[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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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714
ce501221 發表於 2008-10-4 22:55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七章 再游黃澤
賈仁祿忙將他扶起,道︰“兄長快快請起,如此大禮我可當不起。”心道︰“可惜啊可惜,三國時代啥都好,就是沒有手機。徐晃徐公明給老子下跪,這樣的鏡頭可是千載難逢,要是有手機的話,來上一張,貼到網上去買,肯定賺它個盆滿缽滿的。”

    一陣香風吹過,一個女子娜娜婷婷,來到他邊上,正是甄宓,向他瞧了一眼,秀眉一蹙,低聲道︰“財迷,咱家的錢夠多了,別老是見錢眼開。”

    賈仁祿向徐晃瞧去,只見他正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的老婆,兩眼發直,呆若木雞,心道︰“自己的老婆有啥好看的。這個徐晃竟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的道理都不懂,真是個傻瓜,難怪會被老子抓到。”他尋思徐晃和自己妻子久別重逢,定是有一大堆屁話要說,自己在邊上當電燈泡,那可沒趣的很。拉著甄宓的小手,道︰“咱也別做電燈泡了。”指著道旁一堆亂石,道︰“那里風景頗佳,咱上那看看去。你不是會做詩麼,說不定看了那堆石頭之後,靈感一來,妙手偶得,膾炙人口,傳誦千古的佳句張嘴這麼一噴,老子就可以花差花差了。”

    甄宓笑道︰“真是的,人家是三句話不離本行,你是三句話不離花差。你呀,掉錢眼里,無藥可救了,呵呵。”向那堆石頭瞧了一眼,秀眉一蹙,道︰“一堆石頭樹木擠在一起,有什麼好看的?”

    賈仁祿道︰“嗯,老婆大人就是老婆大人,一語中的,這里風景是沒什麼好看的。”

    甄宓道︰“那你還說這里風景頗佳。”

    賈仁祿拉她到一塊石頭邊上站好,退後兩步,上下端詳良久。甄宓給他看得不好意思,暈生雙頰,側過頭去,道︰“有什麼好看的?”

    賈仁祿道︰“這里原本是不好看的,可是你的容貌一映上去,就美妙無比了。這里沒有花兒,你的容貌卻比一萬朵花兒還要美麗。這里沒有鳥兒,你的聲音可比一萬頭黃鶯一齊唱歌還要好听得多。”

    話音未落一只烏鴉從一株大樹飛起,轉了一個大彎,飛到另一株大樹上。賈仁祿罵道︰“他媽的,一點也不給老子面子,老子剛說這沒有鳥,你這只不知死活的畜牲便飛了出來,存心和老子抬桿咋地?”

    甄宓白了他一眼,道︰“就你嘴甜。你看看人家公明,對夫人有多體貼,哪像你成天只會油嘴滑舌,盡說些沒用的。”

    賈仁祿回頭看去,只見徐晃從袖中取出錦帕為他夫人擦拭淚水,道︰“這有什麼,我也會。”說著舉起袖子,向甄宓的臉上擦去。

    甄宓格格嬌笑,避了開去,道︰“別鬧了。你怎麼知道我要出這個主意,事先便將公明的家小接了出來?”

    賈仁祿道︰“老子是什麼人,前知三百年,後知五百載,這天底下就沒有老子不知道的事。那天老子閑來無事,拿個烏龜殼這麼一卜,就知道你一定要用這招,于是先將公明家小給騙將出來,省得昆崗失火,玉石俱焚。”

    甄宓笑靨如花,道︰“吹牛。”

    賈仁祿道︰“這怎能是吹牛呢。你看你出主意的時候,我可正在生病。而且那時我已經將徐晃的家小從鄴城誆出來了。要不是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又怎能知道你會用這一手呢?”

    甄宓道︰“你一定是早就在打公明的主意了,這才先將的家小接了出來。”

    賈仁祿給她說中心思,老臉微微一紅,悄聲道︰“嗯,是這麼回事。老子听說徐晃這小子出城求救,就想將他羅織帳下,為我所用。你也知道老子以前經常在玩三國游戲,見到牛人哪有不拉的道理?”

    甄宓問道︰“鄴城正值多事之秋,城中防衛異常嚴密,你是怎麼將人伸不知鬼不覺的接出城來的?”

    賈仁祿道︰“這可就要多謝你了。”

    甄宓微微一怔,問道︰“多謝我?這事和我有什麼相干?”

    賈仁祿道︰“你忘了,咱家的糧號商號在曹丕地盤上做生意,跟做賊似的見不得光,這萬一要是走漏了風聲,讓人知道商號的幕後老板是你,後果實是不堪設想,為了以防萬一,每家商號下面都挖有地道通向城外。你當時不就是從地道里逃出生天的麼,老子依樣畫葫蘆,讓人從地道中悄悄潛入城中,來到徐晃家,就說徐晃一路奔波,疲憊異常,再加上水土不服,得了重病,臥床不起,需要家人趕去侍奉湯藥。老子怕公明夫人不信,特地花重金請人假造公明的書信一封。那人也著實厲害,把從文遠那搞的得公明書信拆碎,從中取出想要的字,湊在一起,重新裝裱,拼成一封偽書,連熟知公明的文遠都看不出其中破綻,可見那封書信做有多麼逼真了。公明夫人見到那信後大為吃驚,失魂落魄,再听得那人說的惟妙惟肖,有鼻子有眼,自然信以為真,急急忙忙的跟著那人出了城。嘿嘿,老子本來是想將這娘們攥在手里,逼公明就範。沒想到你出了這麼一個絕妙的主意,省了老子許多麻煩。嗯,你這婆娘跟著老子混久了,身上或多或少的沾了老子的仙氣,腦子是越來越靈光啦。”

    甄宓白了他一眼,道︰“哼,就會吹牛。其實這主意你早就想出來了。只不過那天你故意裝著沒主意的樣子,想看我笑話,別以為我不知道。”

    賈仁祿笑道︰“嘿嘿,什麼也瞞不過你。這主意也不能都叫老子一個人來出。老子的腦子又不是電腦,可以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不停的轉,這一天到晚想轍,腦子痛也痛死了,你是我老婆不得替我分擔分擔。”

    甄宓道︰“你想讓我幫忙,為什麼不明說,還叫郭淮來逼我,真沒見過你這樣的。”

    賈仁祿道︰“請將不如激將,這可是師父他老人家的畢生絕學,老子是他的徒弟,不得好好的學學?”

    甄宓笑道︰“你總有歪理,我是說不過你。對了,這次你擒拿公明可以說十分僥幸,若是公明並不是單槍匹馬往追德達,你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賈仁祿見徐晃能在和他夫人竅竅私語,覺得頗不耐煩,道︰“和自己婆娘有什麼好……”向甄宓瞧了一眼,見她面有慍色,忙道︰“他難得自己婆娘見上一面,自然有什麼話說。嗯,其實這網老子早就撒好了,專等他這條大魚上鉤。當時黃澤湖里伏著水鬼兩千余人,這些人都是從西蜀、荊襄來的,個個水性精熟,湖兩旁的蘆葦蕩中另伏有小船百余只。就算徐晃引著大軍來追,到了湖里也一樣只有喂魚的份。可這家伙忒也托大,仗著自己有把子傻力氣,自以為天下無敵,輕身來追,結果喝了老子精心準備的洗腳水。他那套功夫在地面上是難逢敵手,可到了水里就不夠用了。老子辛辛苦苦準備了上千水鬼到頭來卻只捉到他一人,當真是大炮打蚊子了。”

    甄宓伸指點了點他的額頭,道︰“真不知道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竟能裝得下這許多鬼主意。不用說,這黃澤左近你一定也伏了好幾路人馬,以應付突發事件。”

    賈仁祿道︰“那是,原先我每次都是指揮一兩千人,手頭緊巴巴的,有一些驚天地泣鬼神的主意都因人手不足而棄之不用。如今我手握重兵,自然可以隨心所欲,從容布置了。其實黃澤一帶我早就布下十面埋伏,本來是打算等他行到半道時給他來個突然襲擊。哪料哨探兵士貪生怕死,竟然漏了機密。好在那人只知道冰山一角,要不然公明非嚇得魂飛魄散,逃之夭夭不可。德達發現破綻後立即飛鴿傳書通知我,我一猜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按奈不住,想要興風作浪。他以為只要破了這支軍隊,便可順利進抵鄴城。哪知少了這支軍隊,對老子來說不過是大木飄一葉,太倉減一栗耳,何足道哉!于是老子將計就計,令所有軍隊迅速向孫禮軍靠攏,形成合圍,又令孫禮盡量拖延時間。結果你也看到了,徐晃不察之下中了老子的詭計,被綁成了一只粽子。”

    甄宓道︰“你不怕司馬懿識破你的詭計,出城死戰,解了鄴城之圍?”

    賈仁祿道︰“這就是在賭命了,老子可把寶都押在司馬懿不出戰上,若是司馬懿孤注一擲,老子只好解下褲帶上吊了。不過郭淮這小子滑頭滑腦,頗有應變之才,萬一出了什麼亂子,這小子好歹還能撐上一陣,給老子爭取點時間。其實打戰就是這樣,必須得有一頭重一頭輕,先集中優勢兵力,一拳將一股部隊打死,再回過頭來吃下另外一股。若是既想吃魚又想吃熊掌,到頭來只能是兩個都吃不著。”

    甄宓笑道︰“就你鬼。”

    賈仁祿回頭看了看,道︰“徐晃這廝沒完沒了啊,有什麼話能講這麼久?”

    甄宓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喜新厭舊,公明沒想到他的夫人竟會出現在這,自然要問清楚了。如今你將鄴城圍了個水泄不通,魏兵不可能來這,讓他們倆好好談談吧。”

    賈仁祿道︰“現在要是湊上前去,一定會被公明一斧劈死,也只能這樣了。這里也沒什麼好看的,黃澤湖的風景倒也不錯,咱上那逛去。”

    甄宓笑道︰“黃澤湖離此盡百里之遙,你跑去瞎逛,不用指揮了?”

    賈仁祿道︰“如今大事底定,城中听得救兵全軍覆沒,徐晃投降,人心惶惶,有什麼好指揮的?這幾天沒白天沒黑夜的為公明之事操心,頭疼的像要裂開一般,如今這該投降的也投降了,該團聚的也團聚了。我累死累活,啥好處也沒得到,不得休息一下,放松放松?”

    甄宓道︰“你的歪理總是一套一套的。好吧,看在你這幾天為國操勞,殫精竭慮,勞心勞力的份上,我就再陪你逛一次黃澤湖,當是對你的犒勞。不過可不許你再胡作非為。”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我哪里胡作非為了?”

    甄宓橫了他一眼,嗔道︰“你要是再偶然風寒,我可就不管你了!”

    賈仁祿一張臉漲得通紅,道︰“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說著拉著她的小手向南走去。眾親兵原本散在四周警戒,見他們南行,便即跟隨在後。賈仁祿對左右說道︰“留下個人在這照應著,待公明完事後,就和他說老子去逛黃澤湖了,他若是有興志的話,便帶上他那位一起去轉轉,到了湖邊上自會有船只接應。”

    親兵隊長回頭對一名親兵說道︰“你留下吧。”

    那親兵應道︰“是。”

    親兵牽過一輛馬車,賈仁祿扶甄宓上車,自己飛身上馬。一人一車向南而行,過了長樂,便到了內黃邊上的黃澤湖。湖邊上早就備好一只大船,孫禮畢恭畢敬地站在船下迎候,見到賈仁祿,便即躬身行禮,賈仁祿一擺手,道︰“罷了。難得你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準備這樣一艘大船。”

    孫禮道︰“末將接到飛鴿傳書之後,立刻著手準備,還好沒耽誤事。”心想︰“我接到飛鴿傳書之後,以為又有大仗要打了,沒想到是這檔子事,唉,害我白高興半天。”為了陪美媚游湖,賈仁祿竟不惜動用飛鴿傳書,實在是太過小題大做。飛鴿傳書可是用來傳遞緊急軍情的,而賈仁祿卻用來安排游湖所需船只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難怪孫禮看過之後會一臉郁悶了。

    賈仁祿道︰“辛苦你了,你放心,拍我的馬屁。這好處肯定是少不了的,下次戰役這前鋒肯定非你莫屬。”

    孫禮眉開眼笑,道︰“此話當真。”

    賈仁祿道︰“我堂堂一個驃騎將軍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孫禮打從心眼里樂將出來,道︰“請軍師上船。”

    賈仁祿道︰“嗯,好好給老子當保鏢,這以後一有大戰,先鋒老子第一個考慮你。”

    孫禮滿臉笑容,道︰“末將一定誓死保衛軍師周全。”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嗯,很好,很好。娘子請。”扶著甄宓上了大船。

    甄宓白了他一眼,悄聲道︰“有你這麼當領導的麼?”

    賈仁祿道︰“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老子好不容易才有這麼大的權利,不好好利用一下,不是白當這個驃騎將軍了麼?”

    大船乘風破浪,緩緩東行。賈仁祿和甄宓站在甲板上,指指點點,談論風物,不覺時日之過。正行間,忽听岸邊蘆葦蕩中一聲呼哨傳來,賈仁祿吃了一驚,循聲望去,只見蘆葦叢中鑽出十余只小船,每只船上約有二十余人,十余只船也就是兩百余人。賈仁祿大吃一驚,道︰“我們沒看錯吧,這里怎麼會有水寇,難道這湖通梁山泊,咱們一不小心駛錯了地方,跑梁山泊來了?”

    孫禮為了不當電燈泡,此時正躲在船艙中看春宮圖,听得呼哨,三步並做兩步,搶了出來,大聲叫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此何為?”

    第一艘小船上一名魁梧漢子,大聲叫道︰“兄弟最近手頭有些緊,想和這位兄台借這幾萬兩銀子使使。”

    賈仁祿皺起眉頭,心道︰“這家伙胃口倒還真不小。”

    那魁梧漢子邊上一個瘦高個子,看上去像個頭目,瞥了甄宓一眼,登時目瞪口呆,過了良久,道︰“沒想到天下間竟有如此尤物!大哥已有心上人了,這個小娘子就賞給小弟吧。”

    那魁梧漢子吞了吞口水,猶豫一陣,方道︰“也罷,就給你了。”對著賈仁祿大聲叫道︰“我們寨子里少一位押寨夫人,識相的快把那小娘子送過來,便放你們走路,否則惹得爺爺性起,叫你們個個到水里喂魚!”

    甄宓縮在賈仁祿身後,道︰“仁祿,你快想個主意。”

    孫禮微微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也不知道你們有什麼這個本事了。”

    賈仁祿對孫禮說道︰“你老兄會不會游泳啊?”

    孫禮道︰“軍師放心,這船上的水手護衛個個都是從荊襄來的,熟知水性。這些毛賊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賈仁祿連聲叫道︰“這就好,這就好。”

    只听那魁梧漢子大聲叫道︰“好啊,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弟兄們,給我上!記住千萬不可傷了那小娘子!”眾嘍@笊ι 呤職私諾幕 判〈  苯 礎br />
    賈仁祿正要腳底抹油,逃之夭夭,忽听甲板上一名兵士大聲叫道︰“不好,賊子們要鑿船!”縱身一跳,躍入水中。
ce501221 發表於 2008-10-5 00:47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八章 引蛇出洞


賈仁祿臉色嚇得雪白,道:「媽呀,老子不會水!」

    孫禮笑道:「我也不會水。」

    賈仁祿向甄宓瞧了一眼,道:「你會不會?」

    甄宓全身發抖,搖了搖頭。賈仁祿道:「好傢伙,這船要是沉了,咱們三個砰砣可全沉水裡,浮不上來了。對了,我那件寶貝內衣不怕水。娘子趕快隨為夫我到內艙,我把內衣扒下來給你換上。」

    甄宓搖了搖頭,道:「我不要,到時相公沉到水裡,我卻浮了上來,就上次在長江上那樣,我不幹。」

    賈仁祿道:「死妮子,都到這緊要關頭了,還跟為夫頂嘴,快跟我到艙中去。老子生平做了三件得意事,第一當上了光吃飯不幹活的大官,又被封為萬戶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第二,統領數十萬大軍與當世名將絕機於兩陣之間,憑著小聰明打得他們滿地找牙。第三件事也是老子生平最得意之事,那就是睡過了天下間最美的幾個大美人。這三件大事,老子都做過了,此生願足,夫復何求?老子已過不惑之年,一條腿踏進墳墓中了,多活幾年,少活幾年也無所謂了。倒是你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掛了,怪可惜的。這寶貝內衣數次救了老子的性命,你穿上之後定可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到時你叫上那幾個婆娘到老子的墳上做頓滿漢全席給老子助祭,也就是了。」

    甄宓也不顧著害怕了,淚水在眼中滾來滾去,只是搖頭,卻不說話。賈仁祿不由分說,拽著她向艙內走去。

    孫禮哈哈大笑,道:「軍師放心,末將保證這船沉不了。」

    賈仁祿微微一怔,停下腳步,道:「你小子怎麼這麼有把握?」

    孫禮道:「軍師到甲板邊上看看,便知端的。」

    賈仁祿將信將疑,來到甲板邊上,道:「只是毛賊又近了不少,沒見有什麼古怪啊。」探頭向下望去,不禁嘴巴張得老大,說什麼也合不攏,只道:「乖乖。」甄宓聽他的話音有異,跟了上來,小心翼翼的躲在他身後,探頭向下瞧去,只見一股血水中湧了上來,跟著不遠處又湧上一股血水,頃刻間共有數十股血水湧上,湖水霎時被染紅了。甄宓很少見此血惺場面,不禁又想起了那日在長江上的可怕情景,嚇得心中怦怦亂跳,躲在賈仁祿身後,渾身發抖,一個勁的叫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賈仁祿道:「剛才不是只下去一個人麼,怎麼會有這麼大動靜,難道那傢伙是浪裡白跳?」

    孫禮笑道:「你們剛才要死要活之時,又已跳下不少人了,只不過你們沒注意到罷了。這些人都是荊州水軍的佼佼者,對付縱橫當世的江東水軍或有不足,對付這幾個小小毛賊,自是綽綽有餘,何足道哉!哈哈!」

    說話間對面的小船正一步步逼近,那魁梧漢子見自家弟兄的屍體一具具的浮了上來,饒是他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禁有些心驚膽顫。他邊上那個叫著嚷著要搶甄宓的小頭目嚇得面色發青,顫聲道:「咱們惹到硬茬了,還上不上?」

    那魁梧漢子道:「怎麼回事,這些弟兄跟隨我多年,連官軍都奈何他們不得,為何今天竟如此不濟?」

    那頭目眼珠一轉,想到了一件事,失聲叫道:「不好,那人神通廣大,手下又有荊州水軍,我們這些人只是在小湖泊裡興風作浪,哪能和從小在長江漢水上廝混的荊州水軍相比?」

    那魁梧漢子不以為然道:「荊州水軍有什麼可怕的?他們要只是在長江邊上逞逞威風也就罷了,既然到了這裡來,咱們就要讓他們知道知道厲害。這黃澤廣袤數十里,我就不信天下間還有比這更大的湖,咱們生於斯長於斯哪點比荊州水軍差了?」

    那頭目心道:「真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竟以為小小的黃澤湖是天底下最大的湖,據我所知太原郡的九澤,巨鹿郡的大陸澤都比它要大的多,更別說聞名遐邇的太湖和洞庭湖了。這傢伙竟連這兩個大湖都沒聽說過,居然還敢佔山為王,落草為寇,指揮我們打家劫舍。唉,看來今天能逃得性命就算不錯了,這個小娘子是撈不著了。真不敢相信天下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要能和她睡上一宿,就算是殺了我的頭,我也願意!」想到這裡吞了吞口水。

    那魁梧漢子瞥了他一眼,道:「瞧你那點出息,我保證這小娘子今晚在你的床上躺著,任你施為。」

    那頭目道:「多謝大哥。」心中卻道:「也不知你有沒有那本事。」

    賈仁祿見敵人的屍體一具具的浮了上來,膽氣登壯,擺了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造型將甄宓護在身後,道:「小小毛賊有啥可怕,夫人莫慌,有為夫我在此,看誰敢動你一根汗毛!」他這話要是一開始就說確有幾分英雄氣概,現在才說卻是有些晚了,可是甄宓仍是聽得心旌搖動,意亂情迷,也不顧著矜持,身子緊貼著他的後背,似乎全天下所有的地方,都沒有他的背後來得安全。

    賈仁祿回頭一瞧,只見軟玉在背,香澤微聞,不禁得意洋洋,這膽子陡然間又大了不少,身子居然不再亂抖了,大聲對那魁梧漢子說道:「呔,老子今天攜著內子游黃澤,心情不錯,不想多傷人命。你們這幫王八蛋識趣的趕快滾蛋,若是執迷不悟,惹毛了老子,降蟲十八掌使將開來,叫你們個個都到水裡餵魚!」

    賈仁祿身為驃騎將軍,指揮千軍萬馬,喑唔叱詫,說話間自有一股威勢。那魁梧漢子為他的氣勢所懾,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向那頭目看了一眼,好像在問還上不上?那頭目伸嘴在他耳邊說道:「此人生平大小數百戰,極少有敗跡,不易對付,今天看來是奈何他不得了,不如且退,從長計議,再作良圖。」

    那魁梧漢子皺起眉頭,道:「本來咱們打算誘他進湖生擒,沒想到他竟自己送上門來,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若是錯過了,再想捉住他可就難了。你可別忘了大魏的官兒親口許下的,不管是誰抓住他,立賞黃金萬兩,公侯世爵,食邑萬戶,湖中的弟兄全部改編成官軍。到那時咱們大小也是個官了,可以揚眉吐氣,不用窩在湖裡受這窩囊氣了。眼看著這些好處就要到手,就這麼白白放過,實在太可惜了。」

    那頭目道:「小弟又何嘗不知這個機會千載難逢,這廝狡詐異常,這一次放過了他,再想將他誘進湖中,可就難於登天了。不過眼下他們船大而咱們船小,咱們根本拾奪不下他,就這麼上去只是白白送死,有何益處?再者這大頭領的可不同意咱和這廝作對,咱這次可是沒經她同意,私自出來,這本身就不合規矩。成了還則罷了,不成這腦袋可就在脖子上坐不安穩了。」

    那魁梧漢子皺起眉頭道:「嗯,你說的倒也有理。」冷哼一聲,又道:「這個大頭領也真是的,不知為什麼老是和大魏作對。咱弟兄們當初吃這碗飯那是迫不得已,都想有朝一日受朝廷招安,混個官兒當當,風光風光,又不想長期過那刀口舔血,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那頭目道:「誰說不是呢。可她畢竟是大頭領,她的意思咱可不便違拗。」

    那魁梧漢子道:「這個大頭領可是我自願讓她的,她卻不知天高地厚,騎到我的頭上拉屎撒尿,差我做這做那。哼,我能讓她當這個大頭領,也能讓她當不成!」

    那頭目嘿嘿一笑,道:「有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當初大哥一見到她便神魂顛倒,心甘情願將大頭領之位相讓,現在知道苦了吧。兄弟多嘴說上一句,大頭領雖美,又怎及眼前這小娘子一根汗毛?我看大哥也別受這窩囊氣了,並了她!咱又可以像從前那樣海闊天空,想幹啥幹啥,能劫了賈福搶到小娘子固然最好,至不濟也可以在這水泊裡逍遙快活。」

    那魁梧漢子點了頭,道:「嗯,她不仁別怪我不義。」

    賈仁祿見他們退又不退,進又不進,兩個人嘀嘀咕咕,你一言我一語,不知在說些什麼。頗不耐煩,大聲叫道:「你們到底上不上啊,光說不練可就是個棒槌了!」

    那魁梧漢子略一沉吟心中已有計較,道:「好!今天就饒了你們,咱們走!」右手一揮,眾嘍囉掉轉船頭,向蘆葦蕩中劃去。

    孫禮哈哈大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的決定那是一點也沒錯的。」說著輕擊兩掌,只聽嘩嘩聲不絕於耳,小船邊上鑽出許多條好漢來,人人嘴裡咬著一柄短刀,若是剛才那幫匪徒一意孤行,上前拿人,此時他們的坐船估計已沒於水中了。

    那魁梧大漢面如土色,氣極敗壞地道:「算你狠,你等著,咱們走著瞧!」眾小嘍囉出力划槳,不多時那十餘隻小船,便已沒入蘆葦叢中。

    甄宓伸手在胸口上輕拍幾下,道:「可嚇死我了。」

    賈仁祿道:「可不,老子的命差點被嚇去半……」回頭上下打量孫禮。孫禮給他瞧得心裡發毛,問道:「軍師為何這般看著我?」

    賈仁祿道:「我怎麼覺得你小子在耍滑頭。」

    孫禮忙道:「軍師機智過人,有您老人家在,我哪敢耍滑頭,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賈仁祿橫了他一眼,道:「我看你的皮是有點癢癢了。怎麼?對於今天這事,你難道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麼?」

    孫禮道:「軍師今天這是怎麼了,說出來的話雲山霧繞的,令人難以明白。」

    賈仁祿道:「你小子嘴還挺硬,來人哪,將這小子拉下去重打一百,不,二百大棍!」

    孫禮一臉鬱悶,道:「這二百大棍末將可挨不起啊!」

    賈仁祿道:「你也知道啊!你若不想屁屁被打開花,就給我實話實說。」

    孫禮道:「軍師讓末將說什麼啊!」

    甄宓板起臉來,道:「德達,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以仁祿為餌誘水匪上鉤。仁祿可是國之干城,他的安危關係甚大,萬一出了什麼差子,這責任你擔待得起嗎?你如此膽大妄為,該當何罪!」

    孫禮一臉委屈,道:「哪有此事?便是給末將一萬個膽子,末將也不敢如此胡來。」

    賈仁祿道:「你膽子不小,也不用客氣。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來人哪!將這小子拖下去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兩名親兵轟然應是,搶到孫禮跟前,道了聲得罪,拽著他邁步便走。孫禮見賈仁祿面色鐵青,知道若不實話實說,今天這一頓竹筍妙肉是逃不掉了,忙道:「末將願招,末將願招。」

    賈仁祿揮了揮手,親兵將孫禮拉回。賈仁祿怒氣勃勃,道:「快說!」

    孫禮嘿嘿一笑,道:「什麼都瞞不過軍師。前些日子末將在湖邊駐紮時,聽哨探來報湖中蘆葦蕩常有可疑人物出沒。末將一聽之下,便知有綠林豪傑隱於湖中,幹那沒本錢的買賣。這伙毛賊不來惹咱,咱倒要去惹惹他們,也好為當地百姓除了這一害。只是湖泊港汊縱橫,道路曲折,末將多方差人查察,卻始終不得要領,不知他們藏身所在。正好軍師飛鴿傳書說要遊湖,末將便大著膽子,安排下這條引蛇出洞之計,誘水匪上鉤,聚而奸之。不想讓軍師受驚了,末將罪該萬死!」說著跪倒在地。

    賈仁祿笑道:「你這條計策倒也使得,不過老子是當事人,這麼大的事你好歹要和老子通個氣。你可倒好,給老子來個突然襲擊。老子的爛命是不值什麼錢,受點驚嚇也無所謂,可是老子的婆娘可比天底下最值錢的古董還要精貴,萬一有個閃失,你賠得起麼?」

    甄宓笑靨如花,道:「油嘴滑舌。」對孫禮說道:「你這計策太也凶險,下次不可再這樣了。」

    孫禮道:「是,是。末將再也不敢了。末將為了怕軍師怪責,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不知軍師是怎麼看出破綻的。」

    甄宓道:「仁祿是驃騎將軍,到哪不都是前呼後擁,防衛異常嚴密。可是這次出來遊湖,你卻只準備了一隻大船,護衛隊伍也少得可憐,這難道不可疑麼?」

    孫禮嘿嘿一笑,便沒再說什麼了。賈仁祿伸手將他扶起,道:「這有什麼,我要是知道這湖裡有水匪,也會這樣做的。只不過上次咱們遊湖的時候,這些傢伙怎麼沒有竄將出來,難道那時他們手頭富裕,不缺錢花?」

    孫禮道:「這點末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是他們見軍師護衛甚眾,不敢下手。」

    賈仁祿笑了笑,道:「剛才老子故意將他們放走,這會這伙小狼該回去找母狼了吧,等拿了母狼,不知什麼都知道了。」

    孫禮拍手叫好,道:「妙極,妙極。軍師神機妙算,末將佩服的五體投地。末將剛才還以為軍師不想尊夫人受到驚嚇,這才放過這幫水匪。早知如此末將,便差人暗中撮著了。」

    賈仁祿道:「他們應該沒走多遠,你現在去辦,還來得及。」

    孫禮點了點頭,吩咐手下哨探跟蹤水匪。賈仁祿問道:「這伙水匪共有多少人你可打聽清楚?」

    孫禮道:「具體數目不太清楚,只知約有千餘人,隱於湖泊深處。」

    賈仁祿道:「你小子這次帶了多少人來?」

    孫禮嘿嘿一笑,道:「什麼都瞞不過軍師,末將這次帶了萬餘人來,大多都是精熟水性之輩。」

    賈仁祿道:「他媽的,總算讓我碰到十個打一個的戰鬥了,這戰我說什麼也不能錯過。」回頭對甄宓說道:「這打戰可不是鬧得玩的,你先到岸上去,老子去去就來。」

    甄宓搖了搖頭,道:「不,我說什麼也要和你在一起。」語氣甚是堅決。

    賈仁祿又勸了幾句,見甄宓死活不肯離開,只得作罷。過了小半個時辰,哨探來報,發現水匪巢穴,賈仁祿大喜過望,右手一揮,道:「他奶奶的,兵發水匪老巢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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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501221 發表於 2008-10-6 22:40
正文 第五百一十九章 水匪內訌
舵工按哨探指引撥轉船頭,揚起風帆,向著東南行駛。其時已是初冬天氣,船帆吃飽了風,行駛甚速。跟著遠處蘆葦蕩中一只只小船駛出,跟在大船之後。賈仁祿回頭望去,只見戰船雲集,軍容甚盛。船上的水手兵士行動自如,面色如常,並沒有因為戰船搖晃而上吐下泄,嘔得連老媽叫什麼都給忘了,不禁興高采烈。以一萬大軍攻打湖中千余水匪本就以多欺少,加上參戰兵士個個都深諳水戰,以強攻弱。這場戰斗十成之中已是贏了九成九,這樣的戰斗賈仁祿自來到三國以來還從來沒有指揮過,自然是打屁眼里樂將出來,當下他擺了副流氓樣,立在船頭,嘴里哼著現在的流氓歌曲,臉上盡是得意的神色。

    甄宓飽讀詩書,知道什麼叫做滿招損,謙受益,見他面有得色,忘乎所以,上前提醒他道︰“相公,黃澤湖離鄴城甚近,就在天子腳下,如此緊要去處尚有水匪出沒,可見連魏兵都奈何他們不得,相公還是小心為妙。”

    這幾句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賈仁祿登時冷靜下來,點了點頭,道︰“嗯,夫人教訓的是,老子的確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孫禮頗不以為然,道︰“湖里就千余水匪,魏兵都拾奪不下,那只能說明他們沒用。這次咱可是有備而來,屬下竟是深諳水戰之輩,區區水匪何足道哉?”

    賈仁祿正色道︰“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里蘆葦叢生,港汊密布,咱不識路徑,難免遭人暗算。水滸傳的故事,我可是跟你說過了。那些英雄好漢之所以能長期盤據梁山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替天行道,劫富濟貧,抗拒官府進剿,就是因為他們對梁山泊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甚是熟悉。而官兵除了缺乏訓練之外,不熟悉地形也是失利的主要原因。”

    孫禮望著眼前一片迷宮般的大港汊,長眉一軒,道︰“嗯,軍師說得沒錯,這里港汊縱橫,蘆葦叢生,難怪我屢次差人查察,都未發現敵巢。在如此復雜的地形之下,敵軍隨便找片蘆葦叢埋伏起來,我軍不明就里,冒然前進,那是要吃大虧的。”說著便命令百余名精干兵士分作數路,各駕小船,先行探路,以防敵軍埋伏。

    賈仁祿向那一片片蘆葦叢望了一眼,忽地想起一事,大聲叫道︰“這里橫七豎八的盡是蘆葦,航道狹窄,船只不易展開,全都擠在一起,萬一敵人用火攻。這一劈里啪啦的燒將起來,咱們躲沒處躲,藏沒處藏,可全都成烤鹵豬了。”

    孫禮見港小汊狹,若是敵人用火攻,確是難以抵敵,問道︰“依軍師之見該如何應敵?”

    賈仁祿沉吟良久,搖了搖頭,道︰“沒轍。兀那婆娘,你怎麼看?”

    甄宓輕搖螓首,道︰“我也沒有主意。”

    賈仁祿嗯了一聲,眼望遠方,呆呆出神。瞥眼間只見一名兵士手執竹篙撐船而行,忽地靈機一動,叫道︰“有了!”

    孫禮忙問︰“什麼主意?快說,快說。”

    賈仁祿道︰“你令人準備幾百根長竹竿,用鐵甲裹住竿頭。敵人要用火攻必是用火船為引,讓火船鑽入大船隊里,四下延燒。咱可不能讓他們得逞,待敵船靠近時,咱就用長竹竿頂住來船,不讓其靠近,它便是點著了,也只是燒了自己,不關咱們什麼事。”

    孫禮叫道︰“妙計,妙計。軍師你這個腦瓜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竟裝著這些常人想不到的主意。這樣的主意,末將便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賈仁祿笑道︰“那是,要不然老子能當你的上司?”心道︰“這招看著稀奇,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安史之亂時李光弼就是用這招破了史思明的火攻之計,只不過當年史思明是用火船燒浮橋,李光弼令人站在浮橋上,用長竹竿阻住火船前進。老子將之套用到船上倒也適用。只可惜這李光弼是唐朝人,若是三國時就有人想到了這條妙計,曹操老兒也就不會在赤壁吃了周郎的大虧,被燒得四下亂竄了。唉,現而今歷史被老子改得亂七八糟,便是有人想出這樣的主意,也是無用武之地了。”

    孫禮嘿嘿一笑,命人準備長竹竿去了。過了許久,前去哨探的船只陸續返回,都說沒有發現敵軍埋伏。

    賈仁祿莫明其妙,撓了撓頭,道︰“這許多戰船上水面上行進,目標甚大,這幫水賊不可能不知道,為何不作準備?”

    孫禮道︰“許是他們有意誘我們進入港汊深處,依托有利地形,負隅頑抗。”

    賈仁祿點點頭,道︰“有這可能。你令哨探欺近敵人巢穴,一探究竟。”

    孫禮答應一聲,正要傳令。忽見一只小船從蘆葦叢中駛來,船頭站著一人,正是孫禮差去的哨探,躬身行禮,道︰“啟稟將軍,水賊發生內訌,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來了。”

    賈仁祿長眉一軒,道︰“哦,有這等事?”

    孫禮心下大喜,叫道︰“天助我也!”

    賈仁祿笑了笑,道︰“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他們居然還搞火並王倫,這下有熱鬧可瞧了,哈哈!”

    甄宓道︰“原來敵人正在火並,難道他們防守如此松懈。”

    賈仁祿一拍大腿,道︰“他媽的,有便宜不佔那是王八蛋。弟兄們給老子上,今天務必將這伙水匪連根拔起,還黃澤以太平,為當地百姓除了這一害!”心道︰“如果這幫家伙害苦了老百姓,那當初老子到內黃時,老百姓或多或少的總會提到湖中有水匪,讓我們這些外來之人多加小心,為何他們非但只字不提,當老子問起這附近有啥風景怡人的好去處時,他們還首先向老子推薦黃澤。看來這幫家伙也和梁山好漢一樣,嘯聚山林,干那替天行道,劫富濟貧的勾當,不傷害過往客商游人,也不欺負當地老百姓。我要是將他們滅了,豈不就成了童貫、高俅了?這童貫也就罷了,這高俅據說是中原第一風流浪子,琴棋書畫,醫卜星相,斗酒唱曲,猜迷行令,種種子弟勾當,無所不會,無所不精。照這麼說來,這家伙泡妞的本錢甚厚,可是位前輩高人,是老子學習的楷模,只是這家伙啥都好,就是良心讓狗給吃了,居然因為他兒子看上了林沖的老婆便下辣手陷害林沖。老子的良心雖然不多,但好歹還剩下那麼一點,這高俅是說什麼也不能學的。今天若是滅了這伙水匪,說不定要遭天譴,折壽估計不會,但總之是大大不妙。可我要是放了這幫家伙,孫禮這家伙沒了功勞,肯定會唧唧歪歪,看樣子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相機行事了。”想到此他便對孫禮說道︰“雖說敵人內訌,但也不排除他們演戲給咱們看,誘咱們上門。我看咱還是小心些好,先令哨探前去探查,查察明白之後再進兵。”

    孫禮點點頭,手揮令旗,吩咐斥候上前探查。那斥候大聲答應,駕著小船去了,過了良久良久,那斥候劃船而回,道︰“啟稟將軍,小人已哨探確實。那伙水匪分成兩派自相毆擊,雙方出手時招式狠辣,勁力沉穩,爭斗至今前後不到一個時辰,雙方各有百余人身負重傷。顯是全力施為,以死相拼,不像是裝模作樣,誘我們上當。”

    賈仁祿點了點道︰“他們真在火並王倫,當真奇也怪哉。難道是今天突然來了一個會念經的外來和尚要求入伙,原本的山寨頭領不樂意了,于是雙方拔刀相向,大打出手?嗯,雙方領頭的長什麼樣,你可看清了?”

    那斥候道︰“小人躲在不遠處的蘆葦叢中觀察,怕水匪們發現,沒敢靠近,看不真切。只知道兩派人大打出手,其中一派領頭的就是適才在湖中想要搶劫驃騎將軍的那個魁梧大漢。小人見他和四五條大漢,各執刀劍,圍攻一位妙齡少女……”

    別人是人來瘋,賈仁祿可是出了名的女來瘋,一听到女人便莫明興奮,當下大聲叫道︰“什麼,四五條大漢圍攻一個女的,好不要臉!傳我將令,兵……”瞥眼間只見甄宓似笑非笑看著他,臉上一紅,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輩中人應盡之責。這事咱沒遇到也就算了,即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了。德達,你說是不是啊!”

    孫禮向甄宓瞧了一眼,道︰“這個……這個………照此情形來看,那女的也必是水匪之屬,即然她與水匪作一路,能是什麼好東西?這樣的女人還是少招惹為妙,依末將愚見,不如先讓兩派人馬打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咱們坐收漁利,豈不是好?”

    賈仁祿心道︰“如此不憐香惜玉,有哪個美媚會看得上你?難怪你到現在還打著光棍!”

    甄宓嫣然一笑,道︰“仁祿,你怎麼看?”

    賈仁祿心道︰“這小妮子在將我軍呢,我要是答得稍微不合她的意,這搓板是有得跪了。”道︰“夫人于逼降公明一役已盡顯指揮大才,這戰我看還是由夫人來指揮吧,我在一旁打打下手,掃掃戰場,也就是了。”心道︰“這小妞出現的也真不是時候,要是老子一個人到此,他奶奶的,現在早就兵發水匪老巢去者了。”

    甄宓笑了笑,道︰“德達,若是由我來指揮,你放心麼?”

    孫禮向賈仁祿瞧了一眼,見他一臉無奈,暗暗嘆了一口氣,道︰“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末將听由夫人差遣。”

    賈仁祿心道︰“沒想到你小子也怕女人,哼,這麼沒用,下次先鋒不考慮你了!”

    甄宓問道︰“仁祿,你好像不大高興。”

    賈仁祿臉上又是一紅,道︰“沒有,哪有的事?夫人指揮這場戰斗定然旗開得勝,馬……船到成功,我開心的很,開心的很。”說著咧著嘴傻笑兩聲,不過傻瓜都听得出來,他的笑聲中毫無歡愉之意。

    甄宓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傳令下去,立刻兵發水匪巢穴。相公,我這樣指揮你可還滿意?”

    賈仁祿跳了起來,一把將她摟在懷里,道︰“大功告成,親個嘴兒!”

    眾軍在迷宮般的港汊中七拐八繞,曲曲折折的行了一個多時辰,申牌時分,遙遙望見遠處松柏叢中,露出一角飛檐。但听得乒乒乓乓之聲大作,顯是內訌仍在繼續。賈仁祿擔心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的安危,連聲催促,眾軍使出吃奶的力氣,扳動船槳,向岸邊劃去。不片時戰船靠岸,眾軍逐一上岸,循著響聲,向密林深處走去,只見林後空地間,山坡上東一堆西一片,建著數十座房舍,正中間是個小廣場,場中數百人分成兩派,各挺兵器激斗,但見刀光縱橫,劍影來去,戰斗進行的十分慘烈。

    賈仁祿瞪著一又賊眼東張西望,不片時便發現了哨探所說的小姑娘,只見她約摸二十來歲年紀,樣貌雖說沒有甄宓那樣美得無可挑剔,卻也出落得清麗難言,手執一柄長劍,正與五六條大漢殊死博斗,早先想要打劫賈仁祿的那個魁梧漢子赫然也在其中。那女子氣喘吁吁,顯然已和這些人斗了良久。其時她力氣不濟,無法與敵人硬拼,只得發揮所長,東閃西避,將長劍舞成一團雪花,緊守門戶。

    賈仁祿是個武盲,對武功招式的高下優劣那是一竅不通,耳听得兵刃相交叮當不絕,眼見那女子遮攔多還手少,已呈敗象,不禁憂心如焚。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那女子又已和眾大漢斗了十余招,突然那魁梧漢子暴喝一聲︰“他媽的,這當兒也顧不得憐香惜玉了!我殺了你!”手中鋼刀脫手擲出,向那女子飛去。那女子側頭讓過。正好一名頭目的長劍削到,將她束女的銀釵削斷,半邊秀發披垂下來。那女子秀眉微揚,嘴唇一動,臉上登如罩著一層嚴霜。

    便在這時,賈仁祿回過神來,大聲叫道︰“他媽的,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就和老子放對,老子讓你嘗嘗什麼叫打貓棒法和降蟲十八掌!”

    正在激斗的雙方听得這一聲嘶吼,不禁微微一怔,停止攻擊。

    孫禮道︰“如今敵我不明,兩邊我看都不是好東西,咱們到底幫哪邊啊?”

    賈仁祿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幫女的了。”回頭向甄宓瞧了一眼,嘿嘿一笑,道︰“夫人你說呢?”

    甄宓道︰“嗯,相公說的甚是,那女子出落得清新雅致,我見猶憐,將來定和咱家大有關連,不速速搭救那怎麼成?”

    賈仁祿昂首挺胸,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見那女子生得弱不禁風,楚楚可憐,卻受人圍攻,不由得激起鋤強扶弱的俠義心腸,豈有他哉?”

    甄宓笑道︰“呵呵,原來是這樣啊,那相公便趕緊上前,打發這伙賊人,讓妾身也開開眼界,見識一下降蟲十八掌的神功到底是怎生厲害?”

    賈仁祿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悄聲道︰“你這不是要我好看麼?”

    甄宓道︰“誰叫你上次讓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下不來台?”

    賈仁祿道︰“嘟,這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老子早都忘了,你居然還記得。再說我已經跪過搓板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吧。”

    甄宓微微一笑,道︰“呵呵,逗你玩的,看你急得。”對孫禮說道︰“命眾軍上前助那女子斬殺水匪!”

    孫禮一揮手中令旗,眾軍大聲吶喊沖殺上前。那伙水匪原本就是烏合之眾,又已斗得筋疲力盡,呼呼的喘著粗氣,如何是訓練有素的孫禮軍的對手?孫禮軍如砍瓜切菜般的沖殺一陣,登時便砍死了百余人。余下的發了聲喊,四下逃散。那魁梧大漢見風色不對,撇下那女子,往山坡上逃去。

    那女子眼見救兵到來,心頭一松,長長地吁了口氣,驀地里覺得天旋地轉,兩眼一黑,身子向後便倒。
ce501221 發表於 2008-10-7 22:22
正文 第五百二十章 楊門女匪
    其時水匪內鬥的局面已得到控制,魁梧漢子一派眼見漢軍殺來,魁首逃離,均知大事已去,當下誰也不敢抵抗。只聽得嗆啷之聲不絕,眾嘍囉紛紛放在兵刃,在孫禮率領兵士押送之下垂頭喪氣的上了船。賈仁祿昂首挺胸,站在一塊大石上,指手劃腳,大呼小叫,指揮孫禮軍打掃戰場,這可是他的老本行,一道道命令自是妥善厄要,顯得極為專業。

    正得意間,忽見那女子仰天摔倒,大驚失色,陡然之間輕功大進,三步並作兩步搶了上去,伸手將她扶起。他雖然毫無救死扶傷的經驗,但掐人中按胸口的粗淺法門卻還是會的。當下在她的人中用力捏了幾下。當然他原本是想按胸口的,只不過害怕甄宓的平原無影擰,這才退而求其次。

    過了好一會兒,那女子悠悠醒轉,見一個陌生男子抱著自己,暈生兩頰,右手一揮,輕輕的將他的手推開,向後退了兩步,道:「你就是大漢驃騎將軍賈福?」

    賈仁祿大為錯愕,問道:「你咋知道?」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我們剛才還提到你,沒想到你就來了,還真是巧啊。」

    賈仁祿笑道:「一定是那個傻大個回來和你說的吧。」

    那女子噗哧一笑,道:「正是。嗯,徐大哥生得膀大腰圓,腦子也不好使,中了他人的奸計而不自知,叫他傻大個倒也貼切。」

    便在這時甄宓娜娜婷婷地走了過來,那女子一見甄宓走來,為她的絕世容光所懾,微微一怔,心道:「若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想信世間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枉我自負美貌,和她相比實是不足一哂。」囁嚅道:「這位是你的夫人?」

    賈仁祿點點頭,道:「正是。她是我的三夫人,姓甄單名一個宓字。不敢……」

    正說話間,忽聽身後有人說道:「仁祿,我聽說你在湖中遇到水匪,急忙趕來,沒想到還是來晚一步,錯過一場大戰。」那人一面說,一面走近,正是徐晃,來到賈仁祿跟前,向那女子瞧了一眼,覺得甚是面熟,像是在哪見過,一時想不起來,問她道:「姑娘,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覺得你好生面善,難道在此之前我們曾見過面,我怎麼一點映像也沒有?」

    那女子笑道:「呵呵,徐叔叔不記得我的?當年在太尉府您還抱過我呢,我還纏著您給我買糖人,您難道忘了?」

    賈仁祿心道:「得,這回看來是沒戲了。原來這女的是徐晃的老相好,叔叔什麼的,看來是平素調情時的稱謂。不過這徐晃也是有夠差勁的,居然連老相好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

    徐晃仔細端詳那女子,說道:「太尉府?司馬太尉年方三旬,怎麼會有你這麼大的女……太尉!你可是姓楊?」

    那女子道:「你終於記起來啦。沒錯,我正是姓楊。」

    徐晃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微笑道:「幾年不見,沒想到你長這麼高了。不過還是這麼頑皮胡鬧。這種地方,也是你一個女孩子家家能來的。嗯,是了,一定是你纏著仁祿,讓他帶你來的。」說著回頭向賈仁祿瞧了一眼,似笑非笑,好似在說你果然能者無所不能,這門收服女孩子芳心的功夫,委實令人好生佩服。

    賈仁祿如墜五里霧,道:「我也是剛和這位楊姑娘見面,正想問她姓名住址以及三……,你就來了。」好在他及時改口,將那個「圍」字硬生生的吞進吐裡,否則這搓板可是有的跪了。

    徐晃一臉錯愕,道:「哦,你也是剛見到她,那她因何到此。難不成是為賊人所擄,又你所救?」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老子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子故意將那傻大個放跑,讓他引我們找到了水匪老巢。可老子到這的時候,發現水匪分成兩派打得個不亦悅乎,老子卻看得個丈二和尚摸不著。眼見著四五條大漢圍攻楊姑娘,老子義憤填膺,暴雷也似的大喝一聲,殺將上前,使開拿手絕學降蟲十八掌,一掌下去,那伙不知天高地厚小賊如何能受得了?首當其衝的那小子當場被老子打得腦漿迸裂,吐血而死。其餘的賊子總算是知道老子的厲害,大喊一聲,四下亂竄,霎時間便逃了個乾淨。我救了楊姑娘,正要套問姓名住址以及……你就來了。嗯,事情就是這樣,至於楊姑娘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我也不知道了。」

    徐晃遲來一步,沒見到賈仁祿是如何英雄救美的,對他這番胡言亂語不由得將信將疑。甄宓和那個姓楊的女子身臨其境,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自是對當時發生的一切十分清楚,眼見著賈仁祿當面扯蛋,居然面不紅氣不喘,無不打心眼裡佩服出來。那姓楊的女子抿嘴直笑,道:「嗯,事情就是這樣的。賈將軍奮不顧身,孤身犯險,救了小女子,小女子不勝感激之至。」說著向他福了一福。

    賈仁祿聽了這話,全身輕飄飄的如在天上,道:「我輩俠義道,學武就是為了鋤強扶弱,救死扶傷,眼見著美……一個弱女子受人圍攻,卻坐視不理,那還算是人麼?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應該做的。」

    徐晃見甄宓和那女子表情十分古怪,總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微微一笑,不再理他,問那女子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到了這裡,難道是為水匪所擄?」

    那女子向賈仁祿瞧了一眼,道:「賈將軍機智過人,當著他的面,我就不說假話了。否則被他拆穿了,那可就不好玩了。其實我就是這個寨子的大頭領,二頭領姓徐名象,只因不滿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魏國為敵,害得他們沒了生計,便糾集同黨和我作對。我勸了幾句,見他們意不可回,只得拔劍和他們動手。兩下裡正在混戰,賈將軍便引著軍馬殺了過來,賈將軍見我受人圍攻,激起義憤,奮不顧身的衝了上來,救了我的性命,事情就是這樣。」

    徐晃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愣了一會兒,方道:「胡鬧,胡鬧。你一個女孩子家也學人家佔山為王,落草為寇,這不是胡鬧麼,你當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啊!我早就聽人說,黃澤湖中隱藏著一股水匪,專和官軍土豪作對,並不襲擾過往客商及當地百姓。官軍屢次進剿都因不諳水戰,不識路徑而功虧一簣。我尋思這個頭領劫富濟貧,替天行道,所作所為雖然不正,卻令人好生佩服,還想著有朝一日能和他會會,沒想到這個所謂頭領居然就是你。」

    那女子撅起小嘴,道:「女孩子怎麼了?誰說女孩子就不能當山寨頭領了?」

    徐晃道:「胡鬧,胡鬧。」

    賈仁祿心道:「這個徐晃也是個老封建,古往今來女子做山寨頭領又不是什麼新鮮事。早在王莽篡漢時,便有一個姓呂的老大娘不滿王莽的殘暴統治,揭竿而起,抗擊官軍。呂母死後,他的手下大都投奔泰山樊崇,樊崇因此拉出一支隊伍,那便是後來赫赫有名,與綠林軍齊名的赤眉軍。若是沒有呂母打下的堅實基礎,樊崇也只能在泰山上喂喂蚊子,根本不敢出來混,更別說組建起打下長安,消滅更始王朝的赤眉軍了。這個呂大娘估計是古往今來第一個女土匪頭子了,其後什麼扈三娘,孫二娘之流,那就更不在話下了。這姓楊的小妮子佔山為王,既非前無古人,又非後無來者,有什麼大不了,至於這麼大呼小叫的麼。」說道:「人各有志,女孩子家佔山為王,終日和這些五大三粗,言語粗俗的大老爺麼混在一起是有些不便,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當初王莽篡漢時,山東有一個呂大娘,他的兒子在縣裡當差,只因不肯毒打交不起稅的窮人,便被縣官藉故殺害。呂大娘痛不欲生,當即便糾集起不少痛恨官府的老百姓,衝到縣官家裡,將他大卸八塊。跟著呂母領著那伙百姓逃到山中,佔山為王,一逮到機會便下山攻打官兵,隊伍越來越壯大。只可惜呂母死得早,不然青州一帶的郡縣非給她打下來不可。若是那樣的話,光武皇帝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打跨赤眉軍平定天下,這天下姓劉姓呂那還兩說著呢。」

    那女子自從坐上了山寨的頭把交椅之後,不管是地方上的老百姓,還是山寨中的小嘍囉,看她都跟看怪物一樣。她的不少親友聽說她在山中落草,無不大為詫異,紛紛來信勸說,什麼「女孩子家家就該呆在家中繡花,時候到了找個如意郎君嫁了,相夫教子,三從四德,這一輩子也就過去了。整日價舞刀弄槍,跟那些大老爺麼混在一起,成何體統」之類的一大套,看得她不勝其煩。而如今賈仁祿聽說她是山寨頭領,非但沒有怪責,反而替她說好話。她哪知賈仁祿這樣做是別有用心,還道他遠見卓識,英明睿智,處處高人一等,見識便已常人大不相同,不禁引為知已,心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賈將軍是也。當下嫣然一笑,說道:「哦,我還以為女子為綠林豪傑自我而始呢,沒想到在我之前竟還有個什麼呂大娘,率領百姓殺官造反,創下偌大事業。她是我的先輩,她的英雄事跡我很有興趣知道,你什麼時候說給我聽吧。」

    這女孩子講故事這樣的美差,賈仁祿自是求之不得,可他也想到,若是答應得太過爽快,難免給那女子看出他居心不良,當下皺起眉頭,道:「這個……這個……我最近要指揮千軍萬馬忙得很,等我閒下來,一定跟你好好說說。」

    那女子笑道:「好,就這麼一定。到時你可不許耍賴。」

    賈仁祿道:「一定,一定。」心道:「這可是你自己求老子的,老子可沒有拿刀逼你。」瞥眼間只見甄宓一雙妙目直勾勾地盯著他,似笑非笑,不禁老臉一紅,對那女子道:「對了,聊了這麼半天,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可以跟我說嗎?」

    那女子道:「你救了我的性命,就是我的大恩人,有什麼不可以?我姓楊單名一個瑛字。」

    賈仁祿也不知道這個「瑛」是什麼意思,隨口讚道:「好名字,好名字。當然不如老子的名字叫起來那麼拉風,不過已是很不錯的名字了。」

    甄宓笑道:「反正到時都是兀那婆娘,名字好不好聽,也無所謂了。」

    賈仁祿慍道:「兀那婆娘,你咋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回去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甄宓嫣然一笑,對楊瑛說道:「怎麼樣,我沒錯說吧。」

    楊瑛點點頭,道:「嗯,沒想到聞名遐邇的賈將軍說話竟如此粗俗。夫人溫文爾雅,看樣子就是一個飽讀詩書之人,跟他在一起,那不是綵鳳隨鴉,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麼?一定沒趣得很吧。」

    甄宓向賈仁祿瞧了一眼,目光中滿是柔情,道:「嗯,剛開始是覺得挺沒趣的,不過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楊瑛連連點頭,道:「嗯,嗯。就像我剛開始做這寨子的大頭領也是十分不自在,日子久了也就好了。」

    徐晃聽她的口氣,像是打算扎根黃澤,艱苦奮鬥了,氣極敗壞地道:「胡鬧。趕緊跟我回去,省得你爹爹記掛。」

    楊瑛小嘴一撅,道:「我不回去,爹爹才懶得管我呢。」

    徐晃道:「你這孩子,真不聽話,趕緊跟我回去。」伸手向她抓去。

    賈仁祿道:「慢來慢來。她爹爹是誰啊?我怎麼聽你們提到太尉,難道是司馬懿的親戚?」心道:「這女的若是司馬懿的親戚,那就說什麼也不能泡了,老子可不想和司馬懿沾親代故。」

    徐晃道:「她是後漢太尉楊彪之女。」

    賈仁祿道:「楊彪。這個名字好熟,在哪聽過,一時想不起來了。」

    徐晃道:「仁祿你難道忘了,你頭一天做侍衛時,曹公不就在朝堂上討論楊彪之事。」

    賈仁祿一拍腦門道:「對的,對的。後來曹操逼獻帝下旨免了楊彪的官,議郎趙彥還為此參了曹操一本,結果曹操沒扳倒,反而搭上了一條老命。唉這傢伙想法是好的,可是沒掂掂自己的份量,就亂摸老虎屁股,下場那叫一個淒慘啊。當時老子就在曹操邊上當捉刀人,見他那趾高氣昂的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一刀將他給劈死!」

    楊瑛道:「就是。你那時為什麼不一刀將曹操老兒劈死?那樣的話我哥哥也就不會死了。」

    賈仁祿問道:「你哥哥?」

    楊瑛道:「我哥哥你可能也認識,他就是自以為聰明過人,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楊修。」

    賈仁祿吃了一驚道:「什麼。楊修是你哥哥?」

    楊瑛點點頭道:「正是。」

    賈仁祿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楊修居然是太尉楊彪之子。楊彪可是大漢股肱之臣,忠實信徒,鐵桿粉絲。怎會任由他兒子做曹操的走狗,為敵張目?」

    楊瑛道:「哥哥和爹爹雖是父子,性格卻大不相同,政見也完全兩樣。爹爹認為大丈夫食君之祿就當忠君之事,如今國家外有諸侯內有權臣,實可謂是危如累卵,為臣子者正該粉身碎骨,以報累朝厚恩。可哥哥卻認為大漢傳了四百年,氣數已盡。獻帝無才無德,望之不似人君,這皇帝說什麼也當不長久。而曹操英明睿智,應天順人,遲早要當皇帝,於是他便竭力輔佐曹操,想幹出一番大事業。爹爹聽了他這番話很生氣,勸了他幾次,見他執迷不悟,便將他趕了出去,不再認他。」

    賈仁祿點點頭,道:「難怪我在許都住了那麼久,也不知道楊修原來是楊彪的兒子。」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10-12 21:33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一章 獻帝音訊
    徐晃道︰“楊彪將親生兒子掃地出門,這事說起來頗為尷尬,大伙都絕口不提,是以仁祿不知。”

    楊瑛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晶瑩欲滴,哽咽道︰“哥哥一心一意為曹賊賣命,沒想到到頭來……到頭來……”說著淚水奪眶而出,沿著面頰流了下來。

    甄宓走上前來,拉著她的手,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太難過啦。”

    楊瑛點了點頭,甄宓從袖中取出手帕,為她擦拭淚水,楊瑛甚是感動,道︰“夫人你人真好。別人听說我是山大王,跑都來不及,你居然還為我抹淚,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甄宓道︰“我看你在此間落草也是迫不得已,一定是有什麼難以言表的苦衷吧。”

    楊瑛給她說中心思,心頭一酸,淚水又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甄宓道︰“都是我不好,讓你難過了。現在好啦,水匪已被仁祿剿滅了,你也該回家了。你家在哪里?我們送你回去吧。”

    楊瑛搖了搖頭,道︰“我不回去,我要為哥哥報仇。”

    徐晃道︰“你哥哥是自盡死的,報什麼仇?”

    楊瑛冷冷地道︰“自盡死的?哥哥要不自盡,曹賊能饒過他?”

    徐晃道︰“這個……曹公最討厭諸子與外臣結交,德祖為子建張目,誣蔑造謠,敗壞皇……子恆的清譽,也可算是死有余辜了。”

    楊瑛道︰“爹爹說的一點也沒錯,曹家的奴才根本就當不得,到頭來肯定沒有好結果。可哥哥卻說曹賊寬厚愛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明主,于是一心一意的輔佐他,結果和荀文若一樣,落得個飲恨而終。唉,不听老人言,總是要吃虧的。”說著想到了自己,楊彪曾數次來信勸她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是她滿懷怨恨,一心一意的和曹丕作對,將她父親的逆耳忠言當成了耳旁風。說到這幾句話時,她忽地又想到了自己,心想父親說得未必就毫無道理,自己所做所為不免也有不是。一個女孩子整日價和這些大男人混在一起是有諸多不便,且自己年輕識淺,不知江湖險惡,難免把一些事情看得太簡單,處理事情的方法也過于激進。就像剛才二頭領在奸人的挑撥下和自己為敵,自己就束手無措,既不能憑三寸不爛之舌揭露奸人陰謀,將叛亂者勸服,又無法靠武力將他們解決,若非賈仁祿及時引軍趕到,自己雖說不一定會死,但這眼前虧是吃定了。

    徐晃嘆了口氣,默不作聲。楊瑛道︰“怎麼,沒話說了吧。看情形你好像已歸順大漢,嗯,這個決定當真一點錯也沒有。魏國危如累卵,曹丕孤掌難鳴,不得不靠你們這些股肱之臣幫他應付眼前的惡劣局面。一旦危機過去,他緩過勁來,便又會像他爹爹那樣排斥功臣,誅除異己。這官當得又有什麼味道?”

    徐晃沉吟良久,一言不發。甄宓笑了笑,道︰“話雖這麼說,你勢單力薄,想要報仇,又從何談起?不如先回到家里,從長計議,再作區處。”

    楊瑛見她用那比黃鶯還好听萬倍的聲音軟語相求,不由得心腸軟了,點了點頭,道︰“這里已被你們破去,弟兄們逃得逃死的死,我這個大頭領成了孤家寡人,當起來也沒什麼意思了。嗯,我也有些想爹爹了,是該回去了。”

    甄宓問道︰“你家在哪里?”

    楊瑛道︰“我家就在離此間不遠的長樂縣。曹丕篡位後改封原來的皇上為長樂公,爹爹心念故主,便和他一起在長樂安居,每日前往請安問好,一如往昔。”

    徐晃嘆道︰“真忠臣也!”

    賈仁祿和甄宓對望一眼,心中均道獻帝果然沒有死,劉備一口咬定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又請道士,又辦法事,還急急忙忙的給他上謚號,看來是急著想當皇帝了。賈仁祿早知獻帝沒死,裝作大吃一驚,道︰“噫,獻帝沒死?”

    楊瑛道︰“當然沒死。爹爹說劉備在未得知長樂公確切消息的情況下,便認定長樂公已死,令群臣遙望設祭,恭上謚號,他也不是個好人。”

    賈仁祿心道︰“這個楊彪識透曹操在前,看破劉備在後,果然有兩把刷子。”說道︰“這個……這個……當初曹丕篡漢,長安城中訛傳獻帝已被曹丕五馬分尸。有道是︰‘三人成虎。’何況當時說獻帝被大卸八塊的又何止三個人?皇上見眾口一詞,不由得不信,不禁悲痛欲絕,哭得死去活來,當即命我等遙望設祭,並為其擬定謚號。皇上也是受人之愚,又不是有意為之,怎能說他不是好人?再說就算他再有不是,他好歹也姓劉,國號也叫大漢,總比曹丕篡漢要好多了吧。”

    楊瑛向他瞧了一眼,道︰“劉備能讓你這麼一個高人死心踏地的為他賣命,看來還真有些本事。”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我哪些什麼高人,只不過是個插科打諢的小丑而已。我跟著皇上只是為了騙口飯吃,騙得不好瞎騙,讓你們見笑了。”

    其時已是酉牌時分,隆冬時節,天黑得早,四下漆黑一團。甄宓道︰“天色不早了,咱們也別站在這說話了,有話到了船上,慢慢再說不遲。”說著向賈仁祿瞧了一眼,目光里滿是內容。

    賈仁祿尷尬一笑,摸了摸肚子,道︰“老子肚子已開始咕咕亂叫了,先上船把肚子填飽再說。”

    楊瑛問甄宓道︰“他平時說話也是這樣麼?”

    甄宓點點頭,道︰“嗯,這還是因為有你在,不然許多你連听都沒听過的污言穢語早就脫口而出了。”

    楊瑛笑靨如花,道︰“打了許久的架,我肚子餓了,走,上船吃飯去。”

    說話間,孫禮領著一隊親兵走近,說道︰“水匪已全部肅清,只可惜讓大頭領跑了。”

    賈仁祿指著楊瑛道︰“這位才不折不扣的大頭領,那個傻了吧嘰的土老冒只不過是個小嘍@眩 芰艘簿團芰恕!br />
    孫禮兩眼瞪得溜圓,嘴張的老大,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行人上了大船,賈仁祿命人在甲板上張布宴席。眾人一面吃著山珍海味,一面觀賞平湖秋月。賈仁祿厲聲道︰“楊姑娘,你這個小妮子年紀不大,膽子倒不小。居然佔湖為王,落草為寇,打家劫舍,殘害良民。天兵到此,兀自抗拒!你的罪過大了,別像三天沒吃飯似得,胡吃海塞,狂吞亂嚼,趕緊想想該如何立功贖罪吧?”

    楊瑛苦戰良久,本就饑餓難耐,眼見珍饈滿案,有許多菜更是從所未見。哪還顧得上淑女形象,拿起筷子風卷殘雲,險些將舌頭吞下肚去,此時听他這麼說,放下筷子,喝了口湯,笑道︰“你打算讓我如何立功贖罪?”

    賈仁祿心道︰“那還問?自然是以身相許了。”不過這話可不敢說出口,當下正兒八經地說道︰“你糾集烏合,為害一方,其罪莫大,本當斬首,以儆效尤。念你是初犯,又是名門之女,在此間落草也是為報兄仇,其情可憫,其罪可宥,姑免一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罰你……”

    楊瑛道︰“罰我什麼?”

    賈仁祿心道︰“罰你做我老婆!”說道︰“你的罪過太大,罄竹難書,打屁屁那是肯定不夠的,我一時沒想好該怎麼泡制你,暫時先放你一馬。你是怎麼跑到黃澤落草的,還不給老子從實招來……我正跟你說話呢,你怎麼又吃上了?”

    楊瑛道︰“你這人實在太@攏 腋蘸腿絲嗾攪季茫 嵌齙媒簦 撓鋅仗愫蛋說潰 惺裁椿耙駁玫任頁員嗽偎怠!br />
    賈仁祿心道︰“得,老子義正辭嚴的喝問,成胡說八道了。”怒道︰“別以為老子請你上船,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要記住你現在是老子的俘虜。我能讓你和我們同桌進餐,已是看來你老子的面上,網開一面了……這盤菜是我的,你怎能隨便動筷子,當老子是空氣啊!”

    楊瑛道︰“我見你一個勁的說,面前的菜都涼了。這涼菜你可不能吃,吃了要拉肚子的,你身為是三軍統率,萬一拉起肚子來,耽誤了指揮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是你的俘虜,是無關緊要的水匪頭子,吃壞肚子不打緊,我這是好心好意在幫你啊!”一面說,一面吃。她在黃澤落草,平日里和眾悍匪廝混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久而久之便養成了大大咧咧的習慣。

    賈仁祿皺起眉頭,道︰“看來這案子是沒法在審下去了。”

    楊瑛道︰“那就別審了。”說著低頭猛吃,轉眼間便將面前的酒菜吃得干干淨淨,道︰“好久沒吃得這麼痛快了。”

    甄宓問道︰“吃飽了麼?”

    楊瑛道︰“馬馬虎虎,也就七八分飽。”

    賈仁祿心道︰“得,比老子還能吃,看來這女的不能往家里領,否則咱那點家底,早晚要非給她吃窮不可。”

    甄宓微微一笑,吩咐下人繼續上菜。楊瑛笑道︰“還是甄宓姐姐好,不像有的人,就會凶巴巴的訓人。”

    賈仁祿臉色微微發紫,要不是有徐晃等人在坐,早就破口大罵了,當下強忍怒氣,道︰“小丫頭片子,我和你說這麼多,那還是看在你是女……你是楊彪的女兒的份上,為了你好。要是換作其他人,老子才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拖下去打屁屁,先打上一百殺威棒再說話。你要搞清楚你的身份,你可是落在我們手里的匪首。我們的政策一向都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只要你老老實實交待自己的罪行,就可以回家過年了,否則就只好委屈你把牢底坐穿了。”

    楊瑛嘖嘖嘖三聲,臉現鄙夷之色,道︰“你們這些官老爺就會擺自架子,我們老百姓才不來理你呢!”

    賈仁祿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打算吃罰酒了。來人哪,把她面前的酒菜撤了,換上辣椒水,我讓她吃個夠!”

    甄宓搖了搖頭,道︰“你那套官老爺的架子還是收起來吧,楊姑娘還小,可別嚇壞了她。”

    楊瑛道︰“甄宓姐姐,你對你真好。我真得很想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大姐姐。”

    甄宓笑道︰“呵呵,我也很希望有你這樣一個妹妹。”

    楊瑛道︰“那我就義結金蘭吧,我經常見山寨里的兄弟結義,很是羨慕。”

    甄宓向賈仁祿瞧了一眼,道︰“我可不能跟你結拜。”

    楊瑛道︰“為什麼?”

    甄宓道︰“不為什麼?你怎麼會到這里落草的,能和我說麼?”

    楊瑛道︰“這有什麼不可以?不過我只說給你一個人听。哼,某人動不動就要打人家屁股,我才不說給他听呢!”

    甄宓笑道︰“他性子本來就急,你就別再逗他了。”

    楊瑛道︰“好吧。當年父親得罪了曹操,官職被貶。他嫌哥哥的錢不干淨,不想靠他養活。便帶著我們回老家弘農郡華陰縣,打算學那伯夷叔齊,采首陽之薇,不食周栗。其時群雄割據,盜匪流寇十分猖獗。我們一行人剛過函谷關,來到一片樹林,就遇到一伙歹人,自稱是從王屋山上下來的,要我們交出身上的金銀珠寶。他們以為爹爹曾做過太尉,一定是富得流油。其實爹爹清廉自守,家無余財,馬車上的箱子里裝的都是書,哪有財物給他們。爹爹很疼我們,他雖然自己怕得要死,但還是讓我們先逃,自己留下來和土匪糾纏。我帶著弟弟妹妹們轉頭向函谷關方向逃去,半路上接連遇到幾件事,我們幾個失散了。我被師父救起,我見她本事十分了得,便拜她為師,于是師父便帶我到太行山中隱居。”

    “過了幾年,我學全了師父的本事。忽一日我听說爹爹到了長樂,便辭了師父,下山尋父。怎知到了黃澤便遇到了徐象,他當時帶了一伙人要打劫我身上的財物,還說要讓我到他們寨子里當押寨夫人。我也不和他們客氣,出手結結實實的教訓了他們一頓,他們被我打怕了,便願意服從我的領導。我尋思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為哥哥報仇了,便在湖里落了草。本來這幫無賴佔據此間打家劫舍,橫行不法。我到了之後,便改了規矩,只打劫官軍和土豪。官府被我們打了幾次,很是頭痛,便差大軍進剿,可是他們不熟悉地形,我引著弟兄們跟他們打游擊,瞅準機會就狠狠地給他們來一下。官軍幾次進剿都討不到好。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我們胡作非為了,呵呵。可官軍土豪畢竟不常打黃澤經過,其他時間弟兄們不出去打劫,便沒了進項,開始寨中錢糧充足倒無所謂,日子久了,他們便怪死我啦。”

    “後來某人來了,這時魏國派來一個叫滿寵的來寨子里招安,說只要弟兄們能抓住某人,立賞萬兩黃金,封萬戶侯。徐象听了之後怦然心動,當即就是將某人引到湖中拿了。我尋思他雖然脾氣不好,動不動就要打人,但好歹是和魏國作對。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我們畢竟有著共同的敵人,可不能自己人先打將起來。于是我便嚴令弟兄們不能和他作對,這命令一下,寨子里便算是炸開鍋了,大伙紛紛跑來指責我不該把這樣一筆橫財向外推。我給他們說那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這錢不好賺。可弟兄們打贏了幾次官軍,便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認為某人可以手到擒來。于是便不听我的號令,自行其事。今天徐象垂頭喪氣的回來,說已發現了某人蹤跡,只可惜人手不夠,拾奪不下他。要我把所有的弟兄交給他指揮。我當然不樂意,便和他吵了起來。徐象見我不肯,便破口大罵,說這寨子原本就是他的,他要調動兵馬,不用經由我同意。我一听也火了,這寨子原先就二三百人,我到了之後發展到千余人。這些人大多是沖著我來的,這寨子怎能還是徐象的?當下我們兩越吵越凶,最後誰也說服不了誰,便拔刀子動起手來。後來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我為了某人得罪了一眾弟兄,可是某人卻不領情,見面之後凶巴巴的,還動不動要打人屁股,哼,不理你了。”

    賈仁祿一臉郁悶,道︰“老子有名有姓,別動不動就某人某人的,忒也難听。”

    楊瑛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甄宓笑了笑道︰“該,就該有個人治你,不然你都無法無天了。”對楊瑛道︰“你剛才說到獻帝,他現在還在長樂嗎?”

    楊瑛道︰“不在了,已被曹丕接回鄴城了。”

    賈仁祿問道︰“哦,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楊瑛撅起小嘴,哼地一聲,卻不說話。甄宓道︰“能和我說說麼?”

    楊瑛道︰“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公明叔叔應該知道。”

    徐晃搖了搖頭,道︰“此事由司馬太尉負責,極為機密,我也是最近方才听說的。”

    賈仁祿問徐晃道︰“那關在哪了,你可知道?”

    徐晃搖了搖頭,賈仁祿沉吟片刻,眉頭一動,兩眼精芒一閃,對楊瑛說道︰“小妮子,你想不想為你哥哥報仇?”

    楊瑛道︰“我有名有姓,你為什麼叫我小妮子!”

    賈仁祿道︰“我叫你小妮子,你叫我某人,這不是扯直了麼,誰也不吃虧。嘿嘿。”

    楊瑛道︰“哼,你有辦法為我哥哥報仇?”

    賈仁祿道︰“正是。”

    楊瑛道︰“什麼法子,快說,快說。”

    賈仁祿道︰“天機不可泄露,不過這事沒有你們家老爺子幫忙,那是不成的。所以你想要獲得寬大處理,就得好好跟我合作。不然我就上表皇上,說你是黃澤湖一帶有名的女匪,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到時皇上下旨斬了你的腦袋,你可別來怪我。”

    楊瑛白了他一眼,道︰“好吧,你要我怎麼幫你?”

    賈仁祿道︰“很簡單,帶我去見你的父親。”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10-12 21:34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二章 太尉楊彪
   當晚一行人便在湖中過夜,楊瑛與甄宓一見如故,手拉著手進了孫禮特地為預備賈仁祿的艙室。賈仁祿企圖跟將進去,卻被甄宓推了出來。無可奈何之下,只得跑到徐晃艙中和他連床夜話了。

    徐晃為人正直,說話正兒八經,不合賈仁祿味口,當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當下二人天南地北的聊了幾句,便各自就寢。賈仁祿心中思潮起伏,一會想著隔壁艙中的二人在聊些什麼,一會想著鄴城該如何攻打,又哪里睡得著?過了良久良久,迷迷糊糊剛要睡著,忽听呼嚕之聲大作,賈仁祿在軍中就以呼嚕聲奇響而出名,而徐晃武功了得,這呼嚕打將起來,也是驚天動地。賈仁祿將枕頭捂在腦門上,竟也無濟無事,此刻他總算知道被呼嚕吵得睡不著覺是個什麼滋味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這呼嚕聲非但沒有止歇,反而越來越響,好似焦雷陣陣,盡響個不停。賈仁祿心想看來今晚是不要想睡著了,既是如此,索性別睡了,披上條被子,躲到二女艙前偷窺去,這兩位頂尖美女的睡姿一定美不勝收,再怎麼好過對著這個只會打呼嚕的徐晃發呆。一想到此,心中大動,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悄悄下了床,穿好衣衫,抱起被子,躡手躡腳的走出艙室,反手帶上門。甫一抬腳,瞥眼間只見遠處蘆葦動了動,湖中風大,蘆葦隨風而動,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不知怎地,他心中總覺的不安。他久歷危難,數次死里逃生,這第六感已練得登峰造極。心想只要自己覺得心中不安,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當下凝目看去,微光下只見一艘小船鑽出了蘆葦,跟著又是一艘。

    其時星月無光,大船上的燈火不能及遠。小船又沒點燈火,借著蘆葦做掩護,悄然行進,若非凝目去看,決計不會見到。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不禁大聲叫道︰“不好,有人偷襲!”

    初冬天氣,三更半夜,寒風刺骨,凍入骨髓。如此惡劣的條件下,自然沒人願意值夜。眾軍眼見著水匪老窩被端,匪首逃離。按常理推測匪首逃走之後,自是有多遠跑多遠,哪里會傻傻的回來送死。有了這個想法,眾軍難免大意,于是乎輪值的兵士紛紛偷懶,開小差,躲在艙房里睡大覺。賈仁祿原本嗓門就大,驚悸之際,喊聲越發大了,直如半空中打起一個霹靂。

    只听對面船上有人驚呼,道︰“不好,被發現了,弟兄們趕緊上啊!”說話之人正是那個皮糙肉厚,五大三粗,長得好似大象一般的徐象。

    話音猶未落,四下里火把齊明,殺聲四起,一只只小船從蘆葦蕩中鑽將出來。

    賈仁祿眼見敵人越來越近,不禁驚慌失措。正焦急間,忽听身後有人叫道︰“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襲擊官船。”一面說,一面急匆匆走近,正是徐晃。

    賈仁祿心道︰“徐公明果然是職業軍人,睡得這麼死,居然一叫便醒。”說道︰“還能有誰,不就是黃澤水寇二頭領。他八成是舍不得那一萬兩黃金,想回來踫踫運氣。”

    徐晃道︰“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好大的膽子。仁祿莫慌,有我在此,管叫他們討不過好去!”

    賈仁祿心道︰“你在陸上是很厲害,可在水中就不怎麼樣了,老子若是把寶都押在你身上,肯定會輸得一塌糊涂。”說道︰“公明神功無敵,有你在我自然放心了。”一雙賊眼東張西望,打算覓路逃生。

    說話間,又有不少兵將趕到。各人深夜從床上驚跳起身,都是衣衫不整,有的赤足,有的沒穿上衣,在冷風中瑟瑟發抖,模樣十分的狼狽。

    便在這時敵船已到近前,嘍漶@坑凶車某誑罩行榛渭溉Γ 氳乩鏌皇咕  咨洗蟠  匙【裝濉8乓歡佣有∴  炖鏌諾督# 厴噬稀br />
    賈仁祿嚇得魂飛天外,連聲叫道︰“敵人攻上來了,這個如何是好?”

    孫禮叫道︰“軍師莫慌,區區幾個小毛賊,何足道哉!”說著下達一連串命令。弓箭手從人群中搶出,彎弓搭箭,一枝枝羽箭射出,當先十余名小嘍@砩現屑 液簦 鋈  小<秩事壞淖 聳撬錮裎 趾盟 誑招乃幾愕降穆   呔  桑 稍厙啾俊6圃笏 艿乃說畝際怯媧    還擼 嘈沃 履衙餳 ︰罕癰 儐攏 怨 校 允譴笳急鬩耍 醫猩校 鐘惺  羧  小S 碌南諾妹嬡繽遼  桓以偕希 追椎餱  誹用1糾此 芤 牒凸倬逋唬 匭胍 袢佔淠茄歡誘嫜鴯 歡釉謁 鐫浯 趴剎儔厥?墑巧鉅購  涑構牽  淺H慫艿摯梗  艿攪撕鋟歉乘啦豢桑 且暈奕爍蟻潞浯 br />
    徐象原本也沒打算和漢軍正面交鋒,只是覬覦滿寵許下的萬兩黃金,打算乘其不備,突施偷襲,得手之後立即便走。哪料賈仁祿為了偷窺美女就寢,半夜三更還不睡覺,跑將出來,結果撞了個正著。眼見著漢軍已有了防備,為山九仞終于還是功虧一簣,現在別說那萬兩黃金沒法到手,就連自已的小命也隨時有搭進去的可能,徐象不禁氣得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當下氣極敗壞的大聲嘶吼,指揮眾嘍@吠恕br />
    孫禮冷冷地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上次一時疏忽讓你逃了,這次再想走,可沒那麼容易了。”一聲呼哨,散在四周的艨舯斗艦頃刻間聚攏過來。火光下,只見孫禮揮動手中令旗,數十只艨舯斗艦如扇面般散開,向水寇的船隊追去。

    賈仁祿吁了口氣,道︰“還好老子出來的正是時候,不然就全他媽完蛋了!”

    甄宓分開人群,走了過來,不住的向他上下打量,似笑非笑,問道︰“三更半夜,寒風凜冽,相公為何不躲在被窩里睡大覺,而跑到甲板上來喝西北風?”

    賈仁祿臉上一紅,道︰“我一時尿急,出來方便方便。”

    甄宓笑道︰“原來是這樣。既是更衣,為何手里還抱著被子。”

    賈仁祿低頭瞧了一眼,道︰“這個……這個……老子不是怕風大著涼麼。嘟,兀那婆娘,老子可是發現水匪的有功之臣,又不是犯人,問那麼清楚做什麼!”

    甄宓嫣然一笑,道︰“沒什麼,我只是想提醒相公一聲,夜間風大,小心著涼。”

    賈仁祿點點頭道︰“嗯,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正說話間,忽听遠處蘆葦蕩中傳來一聲驚呼,跟著便是一陣乒乒乓乓,兵刃相擊之聲,顯是漢軍已追上了逃跑的徐象一伙。過了良久良久,兵刃聲、喊殺聲、慘叫聲,撲通落水聲漸漸止歇,四下里又歸于沉寂,只聞呼呼風聲。

    賈仁祿皺起眉頭,自言自語︰“打完了?誰搞定誰了?”

    只見蘆葦向兩旁分開,一只只小船從中鑽出,撐船的都是漢朝水軍健兒,臉上滿是笑容。不片時,戰船駛到大船跟前,當先一人大聲叫道︰“驚擾大人的水匪已全部落網,無一人走脫。末將疏于防患,致使大人受驚,罪該萬死,請大人原宥。”

    賈仁祿咳嗽兩聲,揮了揮手,道︰“罷了。既然都搞定了,咱也別在甲板上喝西北風了,有什麼話都到艙里去說吧。把那個傻大個拎到我艙里來,我要親自審問。”

    賈仁祿回到艙房,正中一坐,徐晃、孫禮等人坐在兩旁。親兵押著徐象進來。賈仁祿舉起醒木在案上重重一擊,發出啪了一聲大響。徐象嚇了一跳,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賈仁祿喝道︰“呔,將這小子拉下去先打一百殺威棒再說話。”

    徐象吃了一驚,道︰“冤枉!”

    賈仁祿叫道︰“冤你個頭,你屢次三番打老子的主意,老子沒要你腦袋,已經算是很客氣了。”揮了揮手,親兵將徐象拖了出去,不多時艙外傳來徐象猶似殺豬般的慘叫聲,午夜時分听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一百大棍打完,親兵將徐象拖進艙中。徐象已疼得站不起來了,委頓在地。賈仁祿道︰“怎麼樣,屁屁被打的滋味不好受吧?”

    徐象有氣無力地道︰“不……不好受。”

    賈仁祿笑了笑,對楊瑛說道︰“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我對你已經算是特別客氣的了。”

    楊瑛白了他一眼,道︰“還沒審就打人,有你這樣的官老爺麼?”

    賈仁祿道︰“你懂個……什麼,這叫殺威棒。你瞧他剛進來時趾高氣昂的,現在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嘰,這一百大棍就是去他的威風的,要不然他怎麼會老老實實交待問題。”

    楊瑛向徐象瞧了一眼,見他傷口處皮開肉綻,鮮血迸流,伸了伸舌頭,道︰“官府的古怪規矩真多。”

    徐象覺得這女子聲音甚是熟悉,緩緩抬起頭來,見是楊瑛,怒目橫視,眼中似要冒出火來,道︰“你們別再打了,我說,我說,我全說。”

    賈仁祿道︰“你小子還算識得時務,好吧,你為何要在此間落草,都做了哪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有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過不去?給我從實招來。你可得老老實實,若是有半句虛言。”右手向下虛劈,比了個斬人的手示。

    徐象道︰“我說,我說。我這麼做都是她逼我的,她才是寨子中的大頭領,所有這一切都是她授意的,我不過是奉命行事。”

    楊瑛怒不可遏,道︰“你……你……你血口噴人。”

    賈仁祿搖了搖頭,對楊瑛說道︰“這可難辦了,你說你和我同仇,不願為難我。而他卻說所做所為都是受你指使。你們兩個人我到底該信誰啊。”

    楊瑛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是不信也由你,你若是認為我指使人和你作對,就命人將我殺了好了。”

    賈仁祿微微一笑,對徐象說道︰“老子審案子的時候有一個習慣,你知道是什麼麼?”

    徐象搖了搖頭,賈仁祿道︰“那就是老子從來都只听一面之詞,而且是女人的一面之詞。在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各執一詞的情況下,你說我會信誰?”

    徐象道︰“女的。”

    賈仁祿笑道︰“你真聰明。”臉一沉,道︰“拉下去砍了!”

    徐象忍著疼痛,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好似搗蒜一般,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賈仁祿道︰“沒想到你塊頭挺大,膽子卻小,似此如何能當土匪?”

    徐象道︰“我這是逼于無奈啊,連年征戰,百業俱廢。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沒了活路,只好干這個了。”

    賈仁祿道︰“你要死要活?”

    徐象道︰“要活,要活。”

    賈仁祿道︰“要活就實話實說。”

    徐象道︰“我說,我說。”

    賈仁祿道︰“到底是誰指使你來和我作對的?”

    徐象向楊瑛瞧了一眼,道︰“是她。”

    賈仁祿揮了揮手,親兵搶了向上,拽起徐象,拖著他向外走去。徐象嚇得魂飛天外,道︰“我說,我說。”

    賈仁祿怒道︰“快說!”

    徐象道︰“事情是這樣的,幾個月前的一日,我瞞著大頭領,私自出寨,在黎陽通往長樂的官道上打劫過往行人。那日我運氣很壞,在長草叢中伏了大半日,也沒見一個行人。正當我打算頹然而返,等明日再來踫運氣的時候,突然打長樂方向來了幾個人,騎著馬沿著官道向南前行。我心下大喜,待他們走到圈子里,我便發出號令,伏兵齊起,將他們圍在垓心。當先一人不等我說話,便問我是不是叫徐象,我大為詫異,點了點頭,他便對我說他叫滿寵,是朝廷派來招安的特使。我一听他是朝廷的人便氣不打一處來,當時便要下令將他殺了。滿寵卻說殺了他沒什麼好處,而跟魏國合作,將會大大的好處。我一听有好處,怦然心動。便問他有什麼好處,他對我說,只要我能將大人抓起來,便立賞黃金萬兩,爵封萬戶,寨中弟兄全部改編成官軍。寨中的頭領職位最低的也可封到中郎將。我听了這後,心中大動,便打算干他的。可是大頭領卻說什麼也不肯,我氣不過就拔刀子和他動手了。”

    賈仁祿道︰“你還真是個傻瓜。我手握雄兵數十萬會怕你們這區區千余人?這明明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魏主只不過是在利用你。這事若是不成,你定會被我們剿了,魏主便少了一個心腹之患。就算你們真有辦法將我擒住殺害,那你們得罪的人可就多了,老子手下那幫弟兄會不顧一切的要了你的性命,到頭來你們還是難逃一死。而魏主則會躲在一旁偷笑,他一箭雙雕,一舉消滅了兩個敵人。所以這事不論成與不成,對魏主來說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而對你來說那是只有壞處沒有好處。這一萬兩黃金就這麼好拿?那里面可是下了七步斷腸散。”

    楊瑛說道︰“這些道理我不是沒和他說過,可是他被豬油蒙住了心,什麼話也听不進去。”

    賈仁祿對徐象說道︰“怎麼樣,你現在明白了沒有?”

    徐象恍然大悟,道︰“明白了,他媽的,那個滿寵真不是個東西,總有一天,我要宰了他。”

    賈仁祿道︰“你和我作對,本來死有余辜。不過我念你也是受人之愚,打算給你指條明路,不知你肯不肯走?”

    徐象道︰“什麼明路?”

    賈仁祿招了招手,道︰“附耳過來。”

    徐象掙扎著站起,走到他跟前,賈仁祿伸嘴在他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徐象道︰“這……這……能成麼?”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事成之後,我保奏皇上封你為將軍,這萬兩黃金嘛,皇上若舍不得出,老子私下出了,你看如何?”

    徐象略一沉吟,一咬牙,道︰“好,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賈仁祿問道︰“啥條件?”

    徐象指著楊瑛道︰“我要她嫁給我。”

    楊瑛大怒,叫道︰“什麼!”拔出刀子便要上前動手。

    賈仁祿擺了擺手,讓她不可上前,道︰“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個條件嘛,我無權答應。”

    徐象道︰“那我不干。”

    賈仁祿道︰“你還真是個死心眼。這事你若辦成了,她老子自會對你刮目相看,你們的婚事還不是順理成章?”

    徐象滿臉笑容,道︰“你說的對,你說的對。好,咱干他的!”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替徐兄弟松綁,再擺酒宴為他壓驚。”

    徐象去後,孫禮等人也跟著去了,艙房中只剩下賈仁祿、甄宓、楊瑛三人,楊瑛笑道︰“呵呵,你這家伙又在搞什麼鬼?你許下的這一萬兩黃金肯定也不好賺。徐大哥表面上凶巴巴的,其實人很不錯,你可不許害他。”

    賈仁祿道︰“這事是有危險,不過老子可沒有害他的意思。事成之後,他可是為大漢立了大功了,我想皇上一定很樂意給他這一萬兩黃金的。”

    楊瑛道︰“哦,你要他做什麼?”

    賈仁祿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楊瑛道︰“不過咱丑話說在前頭,既便他辦成這事,我也不嫁他!”

    賈仁祿笑道︰“這事是由你老子作主的,哪由的得你?”

    楊瑛道︰“我不管,到時要嫁你嫁,反正我是死也不嫁。”

    甄宓笑了笑道︰“傻丫頭,仁祿的意思你沒听明白。他是說這婚事是由你父親作主,只要你父親不同意,不就成了麼?”

    楊瑛頗涕為笑,道︰“呵呵,爹爹最听我的話,我說不嫁,他一定不會讓我嫁的。”

    轉過天來,大船折而向北,到了岸邊,眾人棄舟登岸。楊瑛和甄宓共乘一輛馬車,其余的大男人乘馬跟隨在後。一行人向北急馳,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長樂。進得城來,孫禮向路人打听了楊彪的住址,引著眾人在街上七拐八繞,過了良久,來到一處茅屋前,孫禮怔了一怔,喃喃的道︰“那人說的就是這,可這地方如此破敗,怎麼看也不像是前朝太尉的居所。”

    賈仁祿問楊瑛道︰“你爹爹是住這麼?”

    楊瑛搖了搖頭,道︰“我只知爹爹在長樂,具體住哪,我也不知道。”

    賈仁祿道︰“管他的,先敲門問問再說。”說著在破木門上咚咚的敲了幾下,問道︰“有人在嗎?”

    屋內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誰啊?”跟著呀地一聲木門開了,門內走出一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老者。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楊瑛一番,道︰“你……你……你是瑛兒?”

    楊瑛撲將上去,叫道︰“爹爹!”淚流滿面。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10-12 21:34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三章 楊彪出山
    楊彪撫摸她的頭,心中雖有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楊瑛泣道︰“爹爹,幾年不見,你可瘦多了。”

    楊彪喟然長嘆,眼光在眾人的臉上逐一掃去,突然在人叢中見到了徐晃,心中惘然,問道︰“這位不是公明麼?你不是在鄴城麼?怎麼會到了這里?”

    徐晃苦笑了笑道︰“我奉魏主之命,到中原起兵勤王,卻在黃澤中了埋伏,失手被擒。賈將軍以國士待我,我感其恩義,已歸順大漢。”

    楊彪向賈仁祿瞧瞧,問道︰“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賈將軍?”

    賈仁祿道︰“正是區區在下。在下只是個無名小卒,鼎鼎大名什麼的,可不敢當。”

    楊彪微笑道︰“將軍太謙。將軍紆尊降貴,辱臨寒舍,實是三生有幸。請屋內斜話。”說著站在一旁,伸手肅客,讓眾人進屋。

    賈仁祿雖是個流氓,但在大賢面前也不敢失禮,當下謙遜幾句,這才邁步進屋。但見長案上一把茶壺,幾只茶杯,地上橫七豎八的鋪著幾張破草席,角落里橫著一張木床,床邊放著一只木箱,此外一無所有。賈仁祿沒想到堂堂前朝太尉,位列三公,竟然門庭蕭索,家徒四壁,不禁眉頭大皺。楊彪笑道︰“居處太過簡陋,怠慢了貴客。”

    賈仁祿笑道︰“先生這是說的哪里話來。只不過先生好歹也曾做過太尉,官居一品。雖然告老致仕,但歷年宦囊所積總還剩下不少,既便不能錦衣玉食,前呼後擁,也不至于餓肚子,為何生活的如此清苦?”尋思︰“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知府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太尉?丞相權利過大,非尋常人臣之職,是以不常設。太尉、司徒、司空這三公在朝中的地位就相當于丞相。當過宰相的人生活居然如此窘困,老子說什麼也不信。若非那小妮子一見面便撲了上去,老子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干巴老頭竟然就是前朝太尉楊彪。”他可是個大貪官,所到之處刮地三尺,兩袖金風。他以己度人,只道天下官員都和他差不多,錢財過手總要沾些油水,這樣的便宜不佔當真是王八蛋了。至于什麼戶門懸魚,拒不納賄,兩袖清風,門絕私謁這樣清官,賈仁祿從來都認為只是出現在戲台上,電視里,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存在。當年楚國令尹孫叔敖,身居相位,為官清廉,一錢不入私門,死後家無余財。其子孫安才識淺薄,不能做官,又沒有封邑,無以為生,只得上山砍柴,聊以糊口,做官可以清廉到這種程度,賈仁祿怕是做夢也想象不到的。

    楊彪微微一笑,一言不發。楊瑛道︰“爹爹歷年為官是積了一些錢財,可除了買書,余下的都接濟窮苦百姓了,他的生活自然也就十分清苦了。”

    楊彪笑了笑道︰“瑛兒,快給客人沏茶。”

    楊瑛應道︰“是。”在屋中翻找一陣,叫道︰“爹爹,茶葉放在哪里?”

    楊彪伸手在額頭上輕輕一擊,道︰“老糊涂了,老糊涂了。家里已有兩個月沒買茶葉了。幾位大人且寬坐,老朽到街上買些茶葉,去去就來。”

    徐晃雖說為官清廉和楊彪相比也是自愧不如,贊道︰“先生如此清廉,楚孫叔、鄭子產亦不過如是也!”

    楊彪道︰“公明謬贊了,孫叔敖與子產都是古之良相,老朽如何敢當?”

    賈仁祿道︰“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什麼叫清官,受教育了。咱也別擠在這里了,今天我做東,咱下館子去!”他一來覺得這地方太小,這許多人擠在一起,甚是不便,二來這種破爛不堪的地方,他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貴人自是不願多呆,于是便提議下館子。

    小半個時辰後,長樂縣最大的酒館聚仙樓中。賈仁祿財大氣粗,趾高氣昂,一進門便大叫大嚷,令酒館老板清場,這酒樓他們包下了。其時正是午飯時間,酒館里人群熙攘,生意火暴,酒館掌櫃自不願將各路財神往外推,一來影響收入,二來也得罪人,一听賈仁祿亂喊亂叫,當即皺起眉頭,可一見賈仁祿從袖子掏出的兩張細帛片,又不禁眉開眼笑,滿臉堆歡,好似見到了親爹一般。原來甄宓這長樂縣中也有生意,這兩張帛片便是在長樂縣中甄家商號取款的憑信,一張兩萬,一張三萬,共是五萬錢。

    那掌櫃的忙不迭的將那兩張帛片放入櫃中,跟著發動伙計,好言好語將眾食客勸散。賈仁祿上了二樓,選了一間臨河的雅間,讓楊彪等人入內。眾人方才坐好,各色山珍野味,美酒佳釀,便如流水價一般送將上來,頃刻間擺滿桌案。賈仁祿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如此,哈哈!先生清廉自守,那是沒話說。可這錢可不是孬東西。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那是萬萬不能的。”

    楊彪不以為然,道︰“大人約我來這里,怕不是只是想和我談論錢的用處吧?”

    賈仁祿道︰“那是自然。我此番前來,是想請先生發揮余熱,重出江湖,為國為民出把子力氣。”

    楊彪道︰“老朽應世之念久絕,不能奉命。何況老朽年紀老邁,精力衰竭,恐誤了國家大事。”

    賈仁祿笑道︰“先生雖然淡泊名利,視官位如敝履,視錢財如糞土。但你們父女團圓,你肯定不希望你的女兒也和你一起過這種清苦的生活吧。”說著向楊瑛使了個眼色。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勸楊彪重出江湖,興風作浪,攪他個地覆天翻。來時賈仁祿不住威逼利誘,說若是她不肯勸她父親出山,那可就對不住了,自己便要將她當作黃澤匪首,推到法場喀嚓。楊瑛大仇未報,自不願這麼早死,便答應下來。此時見賈仁祿向她使眼色,當即勸道︰“就是,就是。女兒在山上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好不逍遙自在。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女兒可過不來。”

    楊彪胡子微微翹起,道︰“我們大人在談正事,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給我閉嘴!”

    賈仁祿道︰“這麼說先生執意不肯出山了?”

    楊彪道︰“老朽懶于應世,大人還是另請高明吧。不瞞大人,魏主也曾屢屢差人請老朽出山,見老巧執意不肯,也只得作罷。”

    楊瑛道︰“哥哥可是被曹家害死的,此仇不共戴天。賈將軍身為大漢驃騎將軍,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吊民伐罪,誅討國賊,正和我們目的相同。如今賈將軍攻打鄴城遇到難題,極需爹爹幫助,爹爹看在死去的哥哥份上,就幫幫他吧。”

    楊彪道︰“常言道︰‘疏不間親。’修兒處至疏之地,卻參與曹氏親族之間的爭斗,死固其宜也,又有何仇可報?報仇之言再也休提。”

    賈仁祿由衷欽佩,心想︰“楊彪見識果然不凡,一下子就看出楊修跟在曹植屁屁後面混沒有好結果,只可惜楊修自以為有奪天地造化之機,能助曹植扭轉乾坤,將他父親的金玉良言當成了耳旁風。其實楊修非要跟著曹植混也無不可,只不過他太自以為是,就憑參悟出‘雞肋’‘一盒酥’‘絕妙好辭’這類隱語的小伎倆,就想在變幻莫測的家族斗爭中游刃有余,無異于火中取栗。到頭來這栗子沒取到,自己倒引火上身,被大火活活燒死了。他當時就該勸曹植種菜,好好的當個農民,多培育些優良品種,這樣興許還有取勝之機。唐太宗李世民膝下的幾個孝順兒子,為了那把高高在上的龍椅爭得個頭破血流,本來柔弱溫順的太子被逼得神精衰弱,歇絲底里,反過頭來想要狠狠地咬李世民一口,卻落得個身敗名裂,飲恨而終,而爭得最凶的幾個皇子也都慘淡收場,反是李治自認為無才無德,說什麼也當不上太子,懶得去爭,整日價斗雞溜鳥,吃齋念經,修道成仙,卻出人意料的受到了李世民的青睞,終于脫穎而出,坐上了那把兄長們垂涎三尺,卻始終坐不上的龍椅。這‘不爭’二字中所包含的學問大了去了,只可惜楊修能參透無數隱語,卻沒想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死了只能算是咎由自取,又如何怨得了旁人?只是楊彪看破世情,沒了仇恨之意,無法從中挑撥,這事倒頗為棘手。”他略一沉吟,忽地想起一人來,已有計較,微微一笑,道︰“沒想到先生頭發沒剃,卻已妙悟玄機,參司生死,實在是可喜可賀。世人莫有不死,令郎就算不自殺,過幾年也是要死的,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區別?這仇不報也罷。那長樂公失國之恨呢?難道也不該報?”

    楊彪身子一震,顫聲道︰“什麼!”

    賈仁祿道︰“當年曹丕為了當皇帝,強逼長樂公禪位,若非當今皇上應天順人,于長安接位,傳之四百余年大漢必當就此終結。凡我大漢子民提起這段往事,莫不切齒痛恨,恨不得將逆賊曹丕千刀萬剮,凌遲處死。如今在下奉皇上旨意,提兵到此,就是了結當年這樁公案,誅除惡首。先生即是大漢股肱之臣,在此大是大非面前,焉能袖手旁觀?”

    楊彪道︰“老朽早已不是大漢的官了,這魏國滅不滅,曹丕死不死,都和老朽沒什麼關系了。”

    賈仁祿道︰“既然什麼都和先生無關,那先生為何要千里迢迢的跑到長樂,又為何戀棧此間,不願離去?”

    楊彪身子又是一震,卻沒有說話。

    賈仁祿趁熱打鐵,道︰“如今長樂公被囚于鄴城之中,過著毫無自由,暗無天日的日子,度日如年。他心中無時無刻不在祈盼著先生思得良策,救他脫離苦海。眼下的情景和當初越王勾踐被囚吳國何其相似?想當年勾踐入吳,範蠡相隨,文種居守,此二人一內一外,竭忠盡智,終使勾踐返國,吞滅吳國。先生一不能像範蠡那樣,前往鄴城和長樂公同甘共苦,與強敵周旋。二不能像文種那樣,運籌帷幄,救長樂公脫困,三不能像召乎那樣以死徇主。而戀戀余生,置身世外,假裝廉節,沽名釣譽。似你這等無才無德,膽小怕事,目無君父的卑鄙小人,乃天地間最無用之物,死後有何面目見大漢二十四帝!我們今日來此,就是想讓你認清自己的錯誤,並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沒想到你竟執迷不悟。也罷,算我們白來了。”站起身來,沖著外間大聲叫道︰“小二,這位楊先生是老子的貴客,你們可得侍候好了,不管他點什麼菜,你都照樣送來,這飯錢全算在老子賬上,一會派人到甄家商號去取。”

    店小二事先已受了賈仁祿吩咐,未蒙召喚不得入內,聞言大聲答應,蹬蹬蹬地走上台階,推門而入,道︰“楊先生,請問你喜歡吃什麼菜,我們這就給您做去。”

    楊彪怔怔出神,面頰上兩道淚水流將下來,小二的問話,他似乎全沒听見。店小二知道他可是財神爺,不敢得罪,賠著小心,又問︰“老爺子,請問你喜歡吃什麼?”

    楊彪側頭一看,只見賈仁祿一只腳已踏在門坎之外,顫聲道︰“回……回來,我有話說。”

    賈仁祿微微一笑,轉身回到屋內,揮手令店小二退下,關上房門,道︰“先生有話請講。”

    楊彪道︰“我不是不想為漢室出力,只不過我信不過劉使君。你方才說我沽我釣譽,我承認,可劉使君又何嘗不是如此?假的終究是假的,一個人就算是偽裝的再像,一到關鍵時刻,丑惡本性自然表露無遺。長樂公明明沒有死,而劉使君卻一口咬定他已經死了,忙不迭的給他上謚號,跟著便登基稱帝,唯恐長樂公突然間又活過來,他這皇帝便當不成了。他如此迫切的想要當皇帝,眼里哪有長樂公的存在?長樂公在曹丕手里只是沒有自由,要是到了劉使君手里,可就性命不保了。我若是幫了你們,豈不是反而害了長樂公?”

    賈仁祿道︰“皇上仁義素布,從不枉殺無辜,如何會對長樂公下手?”

    楊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劉使君已當上了皇帝,如何還肯退位?一旦長樂公救出,便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早晚都是要設法除去的。我心中有此顧慮,才遲遲下不定決心。”

    賈仁祿道︰“你要怎麼樣才肯幫我們?”

    楊彪道︰“只要你答應我一句,保證不傷害長樂公,我便拼了這把老骨頭,唯你所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賈仁祿鄭重其事的道︰“我以身家性命擔保,絕不加害長樂公。若長樂公遭遇不測,我給他抵命便了。”

    甄宓心中一凜,心道︰“呆子,要害長樂公的可是皇上,你如何保證他的安全?”

    楊彪道︰“可敢擊掌麼?”

    賈仁祿道︰“有什麼不敢!”舉起右手。當下二人當著眾人的面擊了三掌。楊彪道︰“好,老朽奉將軍號令,決不敢有違。”

    賈仁祿道︰“先生太客氣,老……在下何德何能,如何敢差遣先生?只不過是想讓先生為漢室中興盡一份力罷了。這酒菜擺放許久,都涼了,咱們也別傻戳著了,來來來,坐下吃菜。”

    吃過了飯,賈仁祿取出一疊憑信,約有三五百萬錢,送給楊彪,請孫禮送他回家。楊彪陡然間見到這許多錢,不禁有些傻眼,跟著眉開眼笑,再三邀請賈仁祿到家中小住兩日再走。那種鬼地方賈仁祿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當下婉言謝絕,帶著甄宓等到來到城中的甄家商號,商號內自有上房供他們歇宿。轉過天來,賈仁祿一行回轉位于鄴城南面的漢軍大營,賈仁祿甫一入營,便擊鼓升帳,正中一坐,叫道︰“子龍!”

    趙雲應道︰“末將在。”

    賈仁祿將他叫到跟前,在他耳邊悄悄吩咐幾句。趙雲面色凝重,答應道︰“是”

    賈仁祿道︰“這事凶險萬分,子龍須當萬分小心。”

    趙雲道︰“軍師放心。”

    賈仁祿道︰“嗯,你這就去辦吧。”

    三日後,深夜子時,賈仁祿摟著甄宓,睡得正熟。突然一名小婢進帳,將他叫醒,道︰“子龍將軍有要緊事,求見將軍。”

    賈仁祿披衣而起,來到前帳,問道︰“怎麼樣?”

    趙雲道︰“末將已打听確實,長樂公果然在鄴城中。他的住處離皇宮甚近,附近的民房里也都駐有兵士,防守異常嚴密。”

    賈仁祿道︰“哦,比起老子被軟禁時的防衛如何?”

    趙雲道︰“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本打算潛進府中,和長樂公暗通消息。怎奈府中守衛此來彼去,穿梭相似,巡查嚴密無比,我怕打草驚蛇,不敢擅闖,只得廢然而返。軍師若要和長樂公取得聯系,末將明晚再去踫踫運氣。”

    賈仁祿微微一怔︰“以趙雲之能,飛檐走壁,如履平地,都說要踫踫運氣。看來長樂公府的防備著實非同小可,便是皇宮內院也有所不及。”擺了擺手,道︰“不用了。這事太過危險,不可草率行事,咱再另想辦法。”命人取來鄴城地圖,問道︰“長樂公被關在哪?”

    趙雲伸手一指,道︰“這里。”

    賈仁祿端詳良久,道︰“這樣,你令人六百里加急,趕到我家將尤沖這老小子給我叫到這來,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趙雲應道︰“是。”

    賈仁祿道︰“對了,你順道把楊瑛這小妮子給我叫來。”楊瑛說什麼也擱不下他哥哥的仇恨,便纏著楊彪,讓他答應自己來到賈仁祿營中听命。

    雖說事情緊急,但三更半夜,傳召一個女子,也是于理不合。趙雲面容古怪,答應一聲,退了下去。不多時楊瑛睡眼惺松,走了進來,道︰“找我有什麼事?”

    賈仁祿道︰“你爹爹畫畫的本事如何?”

    楊瑛道︰“家父雅善丹青,怎麼了?”

    賈仁祿道︰“你替老子寫封信給你老子,讓他替老子畫一副畫。”

    楊瑛笑道︰“動不動就老子長,老子短的,忒也難听!要畫什麼畫,說吧。”

    又過了十余日,這日曹丕正在御書房內同司馬懿商議退敵良策,正議論間,忽見一名近侍眉開眼笑,跑了進來,道︰“皇上,大喜,大喜,大喜,大……”

    曹丕莫明其妙道︰“你怎麼了,大喜大喜的,難道你就會說這一句麼?”

    那近侍道︰“大喜。皇上,大……”

    曹丕道︰“好了,有什麼喜事,快說。”

    那近侍道︰“大……皇上,南邊傳來消息,黃澤湖水匪頭領徐象,成功將敵驃騎將軍賈福誘入湖中生擒!”

    這個好消息來得太過突兀,太過不可思議。曹丕吃了一驚,道︰“什麼!”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10-12 21:35
正文 第五百二十四章 討價還價
  司馬懿道︰“這怎麼可能?你可打听清楚,這消息可屬實?”

    那近侍道︰“千真萬確,皇上不信可到城上看看,城外的漢軍已亂成一鍋粥了,紛紛後退。”

    曹丕興奮地在屋中來回走著,只道︰“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司馬懿皺起眉頭,道︰“這事來的太過突然,也太不近情理,其中必有文章。”

    曹丕笑道︰“仲達也太過把細,這事朕看是真的。雖說徐象手下僅有千余人,但黃澤畢竟是他的轄地,那里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他都甚是熟悉,憑借地利,只要指揮得宜,也不是沒有勝算。”

    司馬懿道︰“話雖如此,但這事實在太難以置信。”

    曹丕笑了笑,問那近侍道︰“這徐象是如何擒得賈福,你且詳細道來。”

    那近侍道︰“據哨探來報,這些日子里賈福終日苦思攻城良策,頭昏腦漲,腦子疼得像要裂開一般。這日他打算休息一日,放松放松,便向人打听附近有何風景怡人之處可供游玩。這世上還真有那麼巧的事,賈福打听之人正是徐象麾下的嘍@ 畢履僑吮閬蛩罅ν萍齷圃蟆<指T諢圃蟾澆璺苣眯旎危 曰圃蠓綣庖彩鍬雜卸牛 四僑說耐萍觶 袢恍畝  奔幢懍釧錮癖負麼 唬 舜 魏U獗 煜蠼擁叫∴  吹難斷  彌﹤指R﹫從魏 鬩攀汆 諍醒氳穆  粗校 淮指K寺 敕魅Γ 煜蟊懍 搪樹庀鑼  比  薪  瀆 B ┤  膠猓  郾慵辭愀病P煜笤謁 侶柿爨   淥  巳 磕縊潰 渙艏指R蝗恕F涫奔指︰攘艘歡瞧乃  蜒傺僖幌  蘗Ψ純梗 斡尚煜篦庀鑼 仙閑〈  舜   !br />
    司馬懿道︰“等等,徐象如何得知賈福的行動路線,預先設伏?”

    那近侍道︰“這個哨探沒說,小人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徐象覬覦那萬兩黃金,自會在賈福軍中安插細作。賈福興之所致,想要游湖,這也不是什麼機密之事,行動路線想來也沒有刻意保密。”

    司馬懿道︰“賈福是三軍統帥,生命安危豈同兒戲,這游船行動路線自然是絕對保密,一般細作又如何得知?除非有內奸,可是他一個千余水匪的頭領有如何能買通賈福麾下的宿將為其張目?這其中必定有詐。”

    曹丕不以為然,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一萬兩黃金可不是個小數目,徐象為了這筆飛來橫財,自然要拼上性命,在賈福軍中安插內奸,雖說難以完成,但也不是絕不可能之事。再說樓船船高十丈,目標甚大,極易發現。既便軍中沒有內奸,只要在湖中廣布眼線,以徐象對黃澤的熟悉,要想摸清樓船的蹤跡也不是一件很難完成的事。”

    司馬懿緩緩地點了點頭,道︰“還有一個問題,賈福出行豈同等閑?如何僅有一只樓船,防備如此松散,難道不怕半路出意外?”

    曹丕笑道︰“仲達太多慮了,這樓船你可能沒坐過,朕是坐過的。朕前番御駕親征東吳,命人起造龍船,高十余丈,上有城廓箭樓,可載兵士二千人。這還不是最大的,據聞孫權的坐船長安,上有宮殿一所,可容納三千余人。賈福倉促游湖,準備的樓船,既使不大,也可載千余人。黃澤湖中的水匪一共也就千余人,和樓船上的兵士相當。可你要知道樓船高而漁船矮,漁船攻打樓船,就和漢軍攻打鄴城一個道理,那可是件很難完成的事情。賈福如何會想到敵人會鑿船,乘一艘樓船出游已然足夠了。”

    世事本來就讓人難以預料,歷史上有許多名將,沒有在大陣仗中折戟,卻在小陰溝里翻了船,這並不是他們突然變笨了,而是他們太大意了。曹丕心想︰“湖中有水匪,賈福不可能不知道,至于水匪數量,只要刻意打探,也是很容易打探到的。他很清楚湖中水匪的實力,自然沒將他們放在眼里。眾所周知,漁船要想攻打樓船非用數輩以上的兵力不可。黃澤湖中根本沒有那麼多水匪,乘一只樓船出游實際上已是高看對手了。賈福本身就是北方人,不識水戰,如何會想到水匪會鑿船,這一大意輕敵,自然而然的為敵所擒,又有何可奇怪的?”

    司馬懿道︰“可是……”

    曹丕擺手道︰“哪有那麼多可是。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然徐象已擒得賈福,必然向漢軍提出苛刻的條件,漢軍那邊可曾傳來消息?”

    那近侍點點頭,道︰“有的,徐象遣使向漢軍提出苛刻的條件,除了索要官職、贖金之外,還讓其退兵三十里,解了鄴城之圍。他還差人來城中,請求面見皇上。來人說如今形勢不同了,漢軍急于想贖回賈福,開出的條件十分誘人。皇上昔日的承諾已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為了這點點好處,得罪強大的漢朝,甚是不值。若皇上不肯加碼的話,他們只好答應漢軍的條件,將賈福送還。”

    曹丕冷哼一聲,道︰“這個徐象好大的胃口,居然兩邊都提條件,待價而沽。”

    司馬懿听了這幾句話,不免信了幾分,道︰“水匪本就是貪得無厭之輩,如今捉住賈福,自然視之為奇貨,哪邊給的價錢高,便倒向哪邊。”

    曹丕緩緩點了點頭,道︰“這賈福我們一定要搞到手,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再回去。徐象差來的人呢?”

    那近侍道︰“已在宮門等候皇上召見。”

    曹丕道︰“宣他進來。”回到正中坐好。

    那近侍答應一聲,退了出去。過了一頓飯的功夫,他帶著一個瘴頭鼠目的禿頂漢子走進殿來,對那漢子說道︰“這位便是皇上,趕緊磕頭。”

    那漢子第一次面見皇帝,難免舉止失措,怔了片刻,方跪將下去,咚咚咚的磕了十幾個頭。

    曹丕微微一笑,道︰“罷了。徐頭領差你來有何話說?”

    那漢子未經曹丕同意,不敢冒然站起,也不敢和他對視,低下頭來,道︰“徐頭領讓我告訴皇上,原先皇上許下的條件,太也差……差勁,比起漢軍所開出的相去甚……甚遠。皇……皇上若……不肯提提價錢,恕我們不能從命,要將賈……賈福送回漢軍營……營中了。”

    司馬懿道︰“賈福真在徐頭領手中?”

    那漢子道︰“這還……還能有……有假?”

    司馬懿道︰“空口白牙,你讓我們如何相信你?”

    那漢子取出一面金牌,雙手捧著,高舉過頂,道︰“這是從賈福身上繳……來的令牌,皇上若不信可當場驗看。”

    近侍將金牌取過,呈給曹丕,曹丕接過,翻來覆去的端詳良久,喃喃地道︰“嗯,這的確是賈福的官憑,並非贗物。”說著將金牌遞給司馬懿,司馬懿雙手接過,低頭一看,只見金牌正面刻著兩列金字︰“賈福,漢司空、驃騎將軍、雒侯。”他將金牌拿在手中摩挲良久,道︰“嗯,這面金牌應當不假。”

    那漢子面有得色,道︰“怎麼樣,現在你相信了吧!”

    近侍听他不稱“皇上”而稱“你”,不禁大怒,斥道︰“在皇上面前,不得無禮!”

    那漢子乃是寨子里的一個小頭目,專門負責和綠林豪杰談判,應付各種糾紛,一張嘴極是來得。曹丕可是他見過的級別最高的人物,一開始有些不適應,說了幾句話後,心情放松下來,心道︰“他媽的,皇帝有啥了不起,不也和咱一樣,一個腦袋兩只手,又沒有三頭六臂,怕他個屁!”一想此,態度便囂張不少,叫道︰“我怎地無禮了?你們的架子也忒大了,漢朝的將軍我沒見過一千也見過八百,見到我都是客客氣氣的,沒你們這麼大架子。我跪在地上,說了這許多話,膝蓋很痛,我要站起來講話!”

    近侍怒不可遏,正要喝斥。曹丕微微一笑,道︰“好,起來吧。”

    那漢子站起身來,向曹丕上下打量,說道︰“你就是皇帝?”

    曹丕心中怒極,表現上卻不動生色,點點頭,道︰“我便是皇帝。”

    那漢子道︰“你這個皇帝倒還不錯,其他人可就不咋地了。”

    曹丕身旁的幾名近侍雙眉一豎,臉現怒容,若不是當著皇上的面,早已要發作。曹丕面帶微笑,道︰“徐頭領開出什麼條件?”

    那漢子道︰“第一徐頭領看上了前尉太尉楊彪之女楊瑛,想讓皇上將楊瑛許配給他作老婆。”

    曹丕長眉一軒,尋思︰“楊彪如何肯把女兒嫁給一個水匪頭子?他可是前朝遺老,海內人望,朝中有不少大臣是他的門生故舊,牽一發而動全身,輕易得罪不得,這事可不能胡亂答應,否則遺禍無窮。”道︰“婚姻大事一向由父母作主,這事朕說了不算。第二條呢?”

    那漢子道︰“這可是頭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你連這都不答應,下面還有什麼好談的?”

    曹丕道︰“既是徐頭領看上了楊彪之女,備上騁禮,上門提親便是,為何要朕賜婚?”

    那漢子也不懂得什麼朝廷禮節,正兒八經站累了,便抱著膀子,斜腰拉胯,道︰“他媽的,我們要是能搞得定楊老頭,還用得著你?這老不死的軟硬不吃,死活不肯,徐大哥不想得罪未來的老丈竿子,不敢動粗,這才來求你降旨。這事也不用花你多大力氣,只要寫一張聖旨,蓋個印不就成了,有什麼不好答應?”

    曹丕心道︰“你說得倒輕巧,這事要有這麼容易就好了。”笑了笑道︰“朕想徐頭領也不過就是看上她的樣貌,這天下間難道只有楊瑛一個美女。只要徐頭領肯將賈福交給朕處置,朕便賞他十二名美女,個個貌若天仙,你看如何?”

    那漢子听到“美女”兩字,色心大動,吞了吞口水。曹丕微笑道︰“尊使若是在徐頭領面前替朕分剖,讓頭領打消娶楊瑛的念頭,朕也賞你三名美女。”

    那漢子道︰“此話當真?”

    曹丕道︰“君無戲言,豈能有假?”

    那漢子道︰“好吧,這事就算是談妥了。第二條,徐大哥嫌你封給他的官兒太小,漢朝接待我的那人叫蔣……嗯,對了,叫蔣碗!他媽的,還有叫這名的,真是古怪。這個蔣碗說了,只要我們將賈福送回,便上表漢朝皇帝,封大哥為揚武將軍,掌管荊州水軍,食邑萬戶。你只封了個中郎將,太也小氣。”

    曹丕笑道︰“徐頭領想當大官,只還不容易?”略一沉吟,道︰“本朝延用前朝之制,非同姓不得封王,非功臣不得封侯。徐頭領將威名赫赫,戰跡彪炳的賈福給生擒活捉,解了鄴城之圍,這可是不世奇功,朕今日就破一破例。地圖。”

    近侍取過地圖,曹丕眼光在地圖上掃來掃去,過了良久,手指地圖道︰“兗州東平郡,迄今為止尚未封建,只要徐頭領肯將人獻上,朕當即封他為東平王,世襲罔替,子子孫孫永鎮東平。”

    那漢子雖然粗俗,但也知道王是除了皇帝之外最大的官了。當然這王是爵位,並非官職,那漢子可就不知道了,驚叫︰“你封大哥為東……東平王!”定了定神,問道︰“這東平在哪啊?”

    曹丕啞然失笑,將他叫到跟著,指著地圖道︰“從這到這,便是東平的地界了。你也看到了,東平南面有一個湖,叫大野澤。這湖位于東平、東郡、濟陰、山陽四郡交界處,可比黃澤大多了。朕再下一道旨,將大野澤及其周邊十里之地統統劃歸東平,屬東平王該管,你們這幫豪杰可不愁沒地方去了。”

    那漢子大喜若狂,兩眼精芒暴閃,道︰“那內黃在哪里?”

    曹丕問道︰“你問內黃做什麼?”

    那漢子道︰“我想比比,看哪個地方大些。”

    曹丕笑了笑道︰“在這里,你自己比比吧。”

    那漢子伸指在地圖上比劃良久,滿臉詫異的神色,叫道︰“原來我們一直住的內黃在地圖上就這麼點大啊!嗯,這里應該便是黃澤了。好小,好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東平可比內黃大多了。這大野澤也不知比黃澤要大多少,真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大的湖!”

    曹丕心想︰“這內黃是縣,東平是郡,沒有一絲可比性。你還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賈福竟然栽在這樣的人手里,真是可笑之極,哈哈!”

    曹丕道︰“怎麼樣,對于朕的分派,你可還滿意?”

    那漢子道︰“滿意,滿意,實在太滿意了。不過我們都是河北人,兗州實在太遠,弟兄們不一定願意離鄉背井跑到兗州去。其時大漢也答應給我們一個湖,卻也不在河北,兄弟們都不願離開此地,遷往他方,這才遲遲沒有答應漢朝的條件。”

    曹丕道︰“安土重遷,確是人之常情。朕將黃澤附近十里之地也劃歸東平王管轄如何?”

    那漢子道︰“皇上聖明,皇上聖明。”

    曹丕笑道︰“讓你叫朕一聲皇上,可不容易啊。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還有條件嗎?”

    那漢子盯著地圖,看了良久,方道︰“還有一條,那就是皇上給得錢也太少了。賈福可是大漢的驃騎將軍,區區一萬兩黃金就想買他的命,也太便宜了點。”

    曹丕搖頭苦笑,道︰“那你們要多少?”

    那漢子道︰“兩萬,不,三萬,不,五……五萬兩!”

    曹丕笑道︰“好,朕準了。”

    那漢子道︰“你可听清了,是五萬兩黃金。”

    曹丕道︰“朕听清了,是五萬兩黃金。你們把賈福帶來,這十二名美女、五萬兩黃金還有東平王的大印就都是你們的了。”

    那漢子道︰“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人到了,你們反悔起來,我們什麼也撈不著,那可不干。”

    曹丕道︰“你也顧慮的是,那你想怎麼辦?”

    那漢子道︰“你先將美女,王印還有五萬兩黃金,交給我帶回去,我們自會將賈福送來。”

    曹丕道︰“徐頭領在江湖上極講信用,朕當然是信得過。不過這事太也重大,朕有些信不過你。”

    那漢子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曹丕對司馬懿道︰“你替朕擬一道旨,冊立徐象為東平王。”

    司馬懿應道︰“臣遵旨。”

    曹丕對那漢子說道︰“朕若別派他人宣旨,你們一定不放心,以為朕要搶奪賈福。這樣吧,就由你拿著聖旨到寨中去宣讀,十五名美女也由你帶去。至于五萬兩黃金,待賈福到了鄴城再兌現。”

    那漢子思索片刻,頓足道︰“好,就依你!”

    曹丕道︰“好,這事就算談成了。你們提了這麼多條件,朕也有一個條件。”

    那漢子怔了一怔,道︰“什麼條件?”

    曹丕道︰“你們既已答應朕,就不可三心兩意,再去和漢朝講條件。否則朕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要平了你們,絕不食言。”

    那漢子全身一顫,道︰“不能,不能。我們江湖上的漢子,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決計不會食言而肥的。再說我們都還想在河北立足,河北可是你的地盤,我們得罪你,能有好果子吃麼”

    曹丕冷冷地道︰“你明白就好。”對近侍說道︰“你將年輕貌美的宮女叫到偏殿,讓這位頭領選十五名帶去。”

    近侍應道︰“是。”對那漢子說道︰“請隨我來。”

    那漢子眉開眼笑,一疊連聲地道︰“多謝皇上,多謝皇上。”隨那近侍去了。

    那漢子走後,曹丕問司馬懿道︰“你怎麼看?”

    司馬懿手捋胡須道︰“這人言語粗俗,眉宇間帶著草莽之氣,看來真是綠林中的頭目。這種人漢朝軍中沒有人能假份的來,應該是真的。”

    曹丕道︰“朕也是這麼認為。”

    話音猶未落,一名近侍匆匆入內,稟道︰“啟稟皇上,漢軍已退兵三十里,城圍已解。”

    曹丕道︰“太好了。傳朕旨意,城中大軍四面殺……”

    司馬懿叫道︰“不可!”

    曹丕問道︰“為何不可?”

    司馬懿道︰“請皇上三思,這若是賈福的詭計,那可就遭了。即便賈福被擒,漢軍中也盡有高人,倘若佯退誘敵,可就遭了。”

    曹丕點點頭道︰“好,出兵之議作罷。等賈福來了,不愁漢軍不退,哈哈!”

    那漢子隨著近侍到了偏殿,宮女奉上香茗,轉身退出。那漢子瞥了那宮女一眼,道︰“這小丫頭長得挺水靈的!”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記,嘿嘿壞笑,道︰“皮膚真他媽的滑,算她一個!”

    那宮女已听近侍說了,這個長得歪瓜劣棗的猥瑣漢子是山寨中的頭目,此次來這里就是為了選十五名宮女帶回寨中供山寨的頭領淫樂。听那漢子這麼說,心中大駭,險些暈去,兩道淚水沿著面頰撲簌簌的流將下來。

    近侍將那宮女拉在一邊,跟著叫出許多宮女來,那漢子陡然間見到這許多美女齊聚一堂,不禁兩眼發直,呆若木雞,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將下來。出了一會神,方站起身來,走到人群東瞧瞧,西看看,所看地方不是上三路,就是下三路,看得眾女直發毛。那漢子選了良久,只覺這個也好,那個也行,竟是委絕不下。過了好一陣,才選了十五個人,道︰“就她們了!”

    近侍將十五名宮女領出,道︰“冊封的聖旨已擬好,你這就帶回寨子里宣讀吧。”

    那漢子道︰“好的,不過我從來沒到過鄴城,覺得啥都新鮮,啥都好玩。想在城中游玩半日,明日再走,不知皇帝允不允許?”

    那近侍道︰“你等等,我去請示皇上。”

    過了片刻,那近侍進殿道︰“皇上準你在城中隨意游玩。不過這可是皇城,有些地方可以去,有些地方不能去,你可要清楚。你游玩的時候,招子可得放亮點,別到處亂闖,萬一出了什麼事可就不好玩了。”

    那漢子道︰“他媽的,天子腳下的狗屁規矩就是多,逛逛大街竟然要皇帝小兒批準!我逛城時這些娘們怎麼辦?”

    那近侍道︰“這些宮女先安置在館驛中,待你逛夠了之後,便道館驛中去領。若是天晚了,出不了城,你便住在館驛中吧。”

    那漢子點了點頭,領著十五名哭得好似淚人一般的宮女出了宮,到了宮門口自有人將她們領到館驛。

    那漢子沿著大街毫無目的亂走,看這個也新鮮,瞧那個也有趣,真好似一個從未進過城的土豹子一般。走著走著,忽地一捂肚子,道︰“不好,今早吃到了不干淨的東西,要拉屎!”說著沖進路邊一家妓院中。

    他進去不到片刻,街角便閃出兩個青年小伙,正是宮中侍衛,對望一眼,喃喃地道︰“這家伙還真會選地方。”跟將進去。只見那漢子推開老鴇,徑向茅房奔去,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那兩名侍衛取出幾貫錢打發了老鴇。站在門前盯梢。過了好一陣子,只听吱呀一聲,門開了,那漢子摸了摸肚子,道︰“真他媽的舒服!”來到一名侍衛跟前,道︰“請問這位老哥,這里是啥地方?”

    那侍衛臉上一紅,道︰“妓……妓院。”

    那漢子問道︰“就是嫖女人的地方?”

    那侍衛道︰“正……正是。”

    那漢子道︰“他媽的,既然來了,就要找個妞好好樂樂!”說著便向老鴇走去。

    那兩個侍衛都是正兒八經的正人君子,覺得這種地方不便多呆,便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此時茅廁後面的一道小門開了,賈仁祿從里面走了出來,喃喃地道︰“饒你奸似鬼,吃了洗腳水。曹丕啊曹丕,你做夢也沒有想到,剛才站在你們面前的人就是你們做夢都想捉到的人,哈哈!”說著帶上一張人皮面具,穿過長廊,從妓院後角門溜了出去,在小巷中繞來繞去,來到一所不起眼的小院前,悄聲叫道︰“關關雎鳩。”吱呀一聲,木門開了,賈仁祿竄將進去,來到屋中,揭起一塊木板,露出一條踴道,走了下去。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10-12 21:36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五章 搖身一變
    這次賈仁祿為了騙過曹丕可謂是煞費苦心。早在這一系列計劃在他腦海中還只是一個朦朧輪廓的那一刻起,他便著手準備了,首先他請來了一位名優,向他請教改變音調及行為舉止之道。在那優人的經心調教下,短短的十余日,他便已初窺門徑,說話音調大變,又夾雜幾分河北口音,連甄宓在不仔細听得情況下也分辯不出。只不過這幾日他都起得很早,跟著像京劇名家那樣在帳前吊嗓子,咦咦呀呀的一喊就是半日,一軍皆驚。

    賈仁祿原本只是想騙過曹丕,他和曹丕只有幾面之緣,要瞞過他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可萬萬沒想到,在宮中竟踫上司馬懿。司馬懿和賈仁祿數度交鋒,彼此非常熟悉,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他一開始時驚慌失措,說起話來結結巴巴蓋本于此。

    賈仁祿離開許都,司馬懿還在河內。他和賈仁祿幾乎都是在戰場上踫面,兩軍交戰,對陣雙方至少要相隔一箭之地,以免雙方統帥唇槍舌箭吵得不亦悅乎之際,突然從斜刺里飛出一支冷箭,要了統帥的老命。兩人相隔即遠,看得便不是很真切,是以司馬懿對賈仁祿神態樣貌的細微之處也不甚明了,此時他語音迥異,司馬懿也就沒有疑心站在他面前之人竟然是他的宿敵。

    前往鄴城皇宮同曹丕談條件實是小事一樁,根本沒必要勞動賈仁祿大駕,擔此不必要的風險。司馬懿老于世故,這一點他當然知道,因此當他發現面前的漢子身材個頭與賈仁祿差相仿佛,心中雖有所懷疑,但隨即便打消這個念頭。賈仁祿一生行事稀奇古怪,往往出人意表,愈是旁人不敢為、不肯為、不屑為之事,他越是干得興高采烈。

    不過混跡敵窩畢竟非比尋常,一鬧不好,真要粉身碎骨。他膽子雖大,卻也不是傻子。來之前他便听優人說起,要想裝得像,瞞過所有人的眼楮,就必須進入角色,將自己當成要扮演的人。于是他便命人將自己和水匪關在一起,刻意模仿他們的言行舉止。他本來就是一個流氓,言語粗俗,扮演土匪強人對他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稍加模仿,便唯妙唯肖,此時他從舉止到神態甚至到心里活動,無一不像足一綠林豪杰。至于那面金牌本就是他的隨身之物,自然隨手一摸,便掏將出來了。此番他大搖大擺的進宮,又大搖大擺的出宮,在曹丕的眼皮底下窺探魏國的權利核心,將曹丕戲弄于股掌之間,事後他每念及此,不由得自鳴得意,樂得嘴也樂不攏。

    他揭開木板,順著台階走下,石級向下十余級,便到了盡頭,前面一條長長的甬道,他在甬道中曲曲折折的奔了數十丈。忽然前面分了幾條岔路。賈仁祿伸了伸舌頭,低呼︰“乖乖,這地道竟然四通八達,我看在這里搞地道戰也很夠了。”甄宓在鄴城的生意遍及城中的每一個角落,為了以防萬一,每家商鋪都修有地道,起初沒有規劃,各修各的,可挖到後來,便四通八達,漸漸連成一張網。

    賈仁祿從袖中掏出一根蠟燭,取出火刀、火石、火絨,打燃了火,湊過去點亮了蠟燭。緊接著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展將開來,端詳良久,又抬頭看了看岔道,辯明方向,往左手邊第三條岔道走去。這岔道忽高忽低,地下也是崎嶇不平。他鼓勇而前,順著甬道不住左轉,拐過了十幾條岔道,甬道到了盡頭。賈仁祿伸手四下摸索,將石壁上突起的圓形機括順時針一轉,石壁緩緩退後。過了石壁,前面又是長長的甬道,賈仁祿罵道︰“他媽的,這婆娘也不統籌規劃一下,由著這幫商人亂修。好端端的地道被他們搞得亂七八糟,怕是未央宮中的道路,都沒這麼復雜。”一面罵,一面沿著甬道前行,行出四五十丈,到了一處石門,前賈仁祿扳動機括,打開石門,來到一間石室。

    石室內早已坐著十來個人,自左自右依次是趙雲、孫禮、馬忠等統兵將領。見他到來,均有喜色,叫道︰“軍師你可算是來了,我們都以為你遇到了什麼不測呢。”

    賈仁祿笑道︰“老子在皇宮里和曹丕商量交換老子的條件。這一討價還價難免耽誤點時間。再說老子還不知道你們,肯定巴不得老子遇到什麼不測,你們好分老子的家產。”

    孫禮嘿嘿一笑,道︰“哪有此事,哪有此事。”

    賈仁祿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趙雲道︰“真沒想到幽囚長樂宮的院落,原先是鄴城一位大商賈的私宅,而這位大商賈的頂頭上司,竟然是甄夫人,于是這地道便順理成章的連到了那所院落中。甄夫人還真是神通廣大,末將服了。”

    賈仁祿道︰“在敵佔區作生意有多不容易,你現在知道了吧。這些縱橫交錯,四通八達的地道,還不都是老子出錢修的,那是多大一筆費用?每年還要花錢養護,這又是一筆不大不小的費用。你們別看著老子日進斗金,羨慕的口水直流,其實這錢是左手進右手出,真正到了手里,也沒剩幾個子了。你們看著老子這個貧下中農挨餓受凍,吃糠喝稀,竟然無動于衷,還不趕緊拔幾根毛出來接濟接濟。”

    馬忠笑道︰“軍師還要受人接濟,那我們這樣的人豈不要去討飯了?”

    孫禮道︰“對的,對的。誰不知道軍師生財有道,日進斗金,財源廣進,哪還要我們接濟?你接濟我們還差不多。”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賺得多,花得也多,到頭來,還不是空歡喜?好了,不說這個了,子龍你接著說。”

    趙雲道︰“末將下到地道中探查,發現長樂公府下面的甬道四通八達,幾乎遍及府邸的每個角落。到時我們救起人來,當真方便多了。末將依軍師吩咐,不敢輕舉妄動,還未和長樂公接觸,只是暗中監視。”

    賈仁祿點點頭,道︰“很好。老子要的人請來了沒有?”

    趙雲道︰“小事一樁,手到擒來。”走到牆邊一盞宮燈前,伸手在燈架下一扳,一道石門緩緩而開。兩名親兵拖著一只麻袋走了進來,將麻袋往地上一放,轉身退出。趙雲解開麻繩,打開袋口,麻袋內探著一個頭來,那人嘴里塞著塊破布,說不出話來,不住咦咦嗚嗚的低吼。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這家伙是什麼路道?”

    趙雲道︰“他是長樂公府里的管家,姓何行三,原是宮中侍衛,現改充管家,整個長樂公府里就他有權出府。”

    賈仁祿道︰“原來是何老兄,呆在麻袋里滋味不好受吧,嘿嘿。”

    何三嗚嗚的叫了兩聲,賈仁祿問趙雲道︰“東西準備好了麼了?”

    趙雲掏出一張人皮面具,遞給了他。賈仁祿伸手接過,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將那張面具戴上。何三見眼前那人突然之間變得和他一模一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嗚嗚嗚的叫了幾聲。賈仁祿道︰“怎麼樣,很像吧。”問趙雲道︰“這家伙來這有多久了?”

    趙雲道︰“前後還不到半個時辰。”

    賈仁祿道︰“尤沖這老小子手段越來越高了,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這麼一張惟妙惟肖的面具來。”

    趙雲道︰“尤沖雖然神乎其技,但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出這張面具來。是我帶他潛入府中,暗中觀察。他發現管家何三身材和軍師差相仿佛,便按他的樣子做了這張面具。今早我潛進府中,見他正在茅廁中解手,便順手牽羊將他給牽來了。”

    賈仁祿道︰“事不宜遲,老子這就混進府去,否則府中發現何老兄突然人間蒸發,那可就不好玩了。如今老子要借著你的名頭在外面招搖,只好委屈你老人家在這里呆上一陣子,哈哈。”最後兩句話卻是對何三說的。

    賈仁祿問了何三幾句府里的情況,便命人將他押下,接著順著地道,七拐八繞,來到一條甬道的盡頭。他已問過趙雲,知道這條甬道之上便是長樂公府的柴房,從這里鑽出比較不易為他人察覺。當下他熄了蠟燭,將頭頂的木板輕輕托起數寸,眼前便見光亮,從縫隙中望出去,只見地上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一堆堆的柴火。

    賈仁祿又將木板托起兩寸,正要長身而起,忽听不遠處嬌喘連連,呻吟陣陣,顯然是有一對男女乘人不備躲在柴房中演毛片。賈仁祿忙將木板放下,心想︰“他媽的,老子來得真是時候。”雖然木板已經合上,但那一陣陣喘息聲仍清晰的傳入耳孔,听得他欲念大盛,口干舌躁,過了良久良久,喘息聲仍沒有止歇的意思。賈仁祿再也忍耐不住,輕輕托起木板,從縫隙中向外瞧去,並未見到人影。他的賭性又起,揭開木板,鑽了出來,放眼看去,四下無人,暗道自己的運氣好極。這時喘息聲已停,那男子正鼓動如簧之舌,說著甜言蜜語,那女子則格格嬌笑。

    賈仁祿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轉過一堆柴火,突然間大聲叫道︰“你們倆好大的膽子!”

    只听屋角柴火堆中兩人齊叫︰“啊喲!”站起兩個人來,一男一女,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兩人衣衫不整,頭發上沾滿了木屑,臉上紅紅,神色十分尷尬忸怩。賈仁祿道︰“他媽的,我說怎麼找來找去,也找不到你們這兩頭畜牲,原來是躲這快活來了。”

    那對年輕男女嚇得臉上全無血色,齊刷刷跪倒道︰“何管家饒了我們這次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賈仁祿道︰“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若替你們瞞了,到時老爺發現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那女子作丫環打扮,顯是府中的丫環,道︰“這事若是讓老爺夫人知道了,我們可是死定了。何管家你人最好了,就饒了我們這一次吧。我求求你了。”說著不住磕頭,好似搗蒜一般。

    賈仁祿皺起眉頭,道︰“這事著實不好辦哪。”

    那小伙子道︰“只要管家替我們遮掩,我們以後一定唯管家之命行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賈仁祿冷冷地道︰“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呢,等出了這門,你們兩死不認賬,我還能差得動你們麼?”

    那丫環道︰“那管家打算如何才饒過我們?”

    賈仁祿擺了擺手,道︰“算了,你們也挺不容易的,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你們兩個還不滾回去干活!”

    兩人忙應道︰“是,是。多謝何管家。”整了整衣衫,奔了出去。賈仁祿微微一笑,走出柴房。穿過一條長廊,迎面走來一個丫環,道︰“原來你在這里,害得我一陣好找,老爺舊病復發,躺在床上起不來,夫人急得跟什麼似的,連連差人催你進宮請太醫,可就是找不到你。”

    賈仁祿咳嗽兩聲,啞著嗓子道︰“昨晚不小心著涼了,今早拉稀拉得連老媽叫啥都不記得了,我剛出去看大夫來著,不在府里。”

    那丫環笑道︰“呵呵,原來是這樣啊。這府里除了你,沒人能出去,你可真是痛快。說實話,我也很想出去玩玩呢。”

    賈仁祿笑道︰“你要想出去玩玩,還不容易,改天我帶你出去玩。”

    那丫環叫道︰“好啊,好啊!”跟著嘆了口氣,道︰“門口盡是宮中侍衛,我怎麼出得去?”

    賈仁祿道︰“侍衛大哥和我挺熟的,我要帶個人出去,他們是不會阻攔的。”

    那丫環道︰“那你說話可要算數,哪天有空一定要帶我出去玩。”

    賈仁祿道︰“這事我可是要擔風險的……”

    那丫環笑道︰“只要你帶我出去玩,你想要什麼東西,我都給你。”

    賈仁祿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大功告成,我可要你給我親個嘴兒!”

    那丫環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這人。夫人急著請太醫來給老爺診治,你趕緊去吧。遲了夫人怪罪下來,我可救不了你。”

    賈仁祿道︰“好,我這就去。”轉身向府門走去。只听那丫環在身後說道︰“你可別忘了?”

    賈仁祿問道︰“什麼?”

    那丫環道︰“帶我出去玩啊!

    賈仁祿道︰“那你也別忘了。”

    那丫環道︰“什麼?”

    賈仁祿頭也不回,邊走邊道︰“親個嘴兒!”

    那丫環暈生雙頰道︰“不理你了,我服侍夫人去。”

    賈仁祿心道︰“何三這小子說著沒錯,府里的丫環都被他迷得神顛倒的,這小子艷福倒還真不淺。”經過一條青石鋪成的小道,穿過四五處院落,來到大門前。只見兩扇朱紅大門緊緊閉著,台階下站著一排侍衛,人人手執一桿長槍,見他走來,齊聲大喝道︰“站住了。出去干什麼?”

    賈仁祿道︰“長樂公病了,奉夫人之命進宮去請太醫。”

    一名侍衛道︰“這不是何三麼,怎麼今天說話怪怪的。”

    賈仁祿心中一凜,道︰“昨晚著了涼,嗓子有點啞。”

    那侍衛嘿嘿壞笑,道︰“你小子昨晚準沒干好事。”

    賈仁祿道︰“嘿嘿,大家心照不宣,心照不宣。我可以出去了麼?”

    那侍衛道︰“上頭有令,不管是誰出入這扇大門,都要檢查,你小子也不能例外。”

    賈仁祿道︰“應該的,應該的。”走上前去,讓眾侍衛搜簡。侍衛仔細搜查一番,沒發現有什麼可疑之處,便打開大門,放他出府去了。當然此時若有侍衛伸手去揭他的面皮,他可就出不去了。

    小半個時辰後,賈仁祿帶著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來到府門前,那老者身背藥箱,顯然便是太醫。賈仁祿提起門環忽快忽慢,忽長忽短的敲擊了七八下,大門從里面打開了,四名侍衛手執長槍走了出來。賈仁祿道︰“這位是宮里的陳太醫,來給長樂公診脈。”

    那侍衛上下打量陳太醫道︰“這位太醫面生得很。”

    陳太醫道︰“老朽本是回春堂的大夫,方才進得太醫院。”

    那侍衛道︰“怪不得我覺得的面生。”搜簡一番,沒發現可疑之處,揮了揮手道︰“進去吧。”

    賈仁祿領著陳太醫穿房過院,來到廂房前。方才要賈仁祿帶她出去玩的丫環赫然便在門前,翹首盼望,一見他們,忙道︰“怎麼去了這麼久,夫人催了好幾次了,趕緊隨我進來吧。”

    三人走進廂房,來到內室,只見榻上橫躺著一人,雙眼緊閉,面容惟悴,正是獻帝。曹夫人坐在他邊上,握著他的右手,淚水撲簌簌而下。

    賈仁祿走上前去,道︰“夫人莫慌,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位陳太醫專治思想之癥,憂郁之疾,這次定能藥到病除,著手成春。”

    曹夫人听他一下子就說中病因,心中一凜,抬頭向那太醫瞧了一眼,臉色大變,揮手令左右退下。

    只听獻帝叫道︰“楊……楊……”

    陳太醫伸指比了個噤聲的手示,獻帝會意,對曹夫人說道︰“我有話要和太醫說,你去外面看看,不許任何人進來。”

    曹夫人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反手帶上了門。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10-14 13:37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六章 初見獻帝
   曹夫人走後,獻帝瞧了瞧賈仁祿,冷冷的道︰“這里不需要你了,你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在他眼中何三是曹丕派來監視他日常生活的探子,自己的一舉一動,乃至于和夫人行房帷之事,都逃不出他那雙賊眼的窺視。獻帝心中對其厭惡已極,實不想和他多說半句。

    賈仁祿應道︰“是。”卻不動地方。

    獻帝皺起眉頭道︰“我讓你出去,你沒听見嗎?”

    賈仁祿道︰“听見了。”站在那,一動也不動。

    獻帝臉色微微發紫,正要發作。那老者其實不是什麼陳太醫,而是楊彪,笑了笑,悄聲道︰“仁祿,你就別再逗皇上了。”

    獻帝大為驚愕,道︰“難道他不是何三?那他是?”

    楊彪悄聲道︰“他便是大漢驃騎將軍賈福,是來救皇上的。”

    獻帝吃了一驚,道︰“什麼,他便是賈……賈……”

    賈仁祿道︰“噓。”說著揭下面具,道︰“當年在許田圍場,在下曾有幸一睹芝顏,只不過那時在下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子,閣下肯定沒什麼映象。”

    獻帝听他提到許田打圍,往事歷歷,如在目前。那時他騎著逍遙馬,帶著寶雕弓、金箭,馳騁于萬眾之中,耀武于三軍之前,當真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騎著爪黃飛電緊跟在他左手邊的便是曹操。當時他恨曹操入骨,恨不得一箭將他射個透明。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曹操再有不是,也沒將他攆下皇位,還給他一個好老婆,待他著實不錯。而曹丕接位之後,變本加厲,不但將他趕下皇位,還不給他好日子過,將他幽于此間,形同囚犯,度日如年。曹丕登基之後,一應御用之物,都按造大魏的規矩重新造制。那把寶雕弓、連同幾百枝金箭曹丕是用不著了,便賜給獻帝作個念想,如今這些東西都束之于庫房的高閣之中,上面積滿了灰塵。弓猶在,箭未失,而斯人已逝。獻帝忍不住悲從中來,頰上流下兩行清淚。

    正出神間,驀地里一個影象在腦海中閃現,眼前仿佛見到一個馬臉丑漢騎著一匹劣馬,身背彎弓,腰挎腰刀,左手提著箭囊,右手拎著長槍,跟在曹操之後。他抬頭向賈仁祿瞧去,滿臉詫異的神色,低呼︰“是你!”

    賈仁祿笑道︰“想起來了?”

    獻帝道︰“嗯,想起來。當時你跟在曹公之後。沒想到忽忽數年,你成了驃騎將軍,而我卻成了階下之囚。”

    楊彪道︰“皇上不必太過悲傷,仁祿此來就是為了營救皇上。”

    獻帝擺了擺手,道︰“我早已不是什麼皇帝,昔日稱謂再也休提。”

    楊彪道︰“仁祿可是皇叔的人,皇叔忠于漢室,當年他誤信人言,以為皇……您已經死了,為延續漢室,這才迫不得已而繼帝位。一旦皇叔知悉皇上仍在世間,必會禪位于皇上。皇上此次不但能重獲自由,更可重新登基為帝,執掌江山,子萬姓,而統萬民。老臣這些年來苟延殘喘,盼來盼去,就是盼著這一天。只要能再次見到皇上穿上龍袍,坐上龍椅,老臣就算立即死了,心里也歡喜得緊。”

    賈仁祿心道︰“老子只保證他不會死,可沒擔保他能再當皇帝。你這老小子,怎能當面瞎扯蛋,到時獻帝當不成皇帝,豈不要怪我不講信用?劉備苦心孤詣的籌劃了這些年,為來為去,還不就是為了這個皇位。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東西,焉能拱手送人?獻帝突然‘復活’,劉備說不定會高興得神經病發作,然後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除掉他。這小子這次能保住性命,已是前世翻爛幾百本四十二章經,敲穿幾百只大木魚,這才修來的。若是得隴望蜀,還想上位,那連老子也保不住他了。”

    獻帝顯然也不信自己能再當皇帝,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只想找個僻靜所在隱居,了此殘生。至于當皇帝什麼的,我早就絕這個念頭了。”

    楊彪跪倒在地,老淚涔涔而下,道︰“皇上,您這一雙肩頭,挑著中興漢室的萬斤重擔,可不能心灰意懶啊。”

    賈仁祿心想︰“這老頭還真是死腦筋,怪不得曹操死心踏地的想要殺你。要不是老子要靠你這把老骨頭來打鄴城,早就手起掌落,將你腦瓜打個稀爛。”說道︰“當皇帝的事,慢慢再說也還不遲。而今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想辦法救長樂公逃出生天,至于以後的事,等長樂公脫險之後,咱再從長計議。”

    楊彪道︰“老糊涂了,老糊涂了。眼下皇上的安危是第一要務,老朽竟舍本逐末,置皇上的安危于不顧,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真是該死。”

    獻帝道︰“老太尉赤心為國,我心里好生感激。可是……”

    賈仁祿接口道︰“先別說這些沒用的,這里正好三個人,咱們三個臭皮匠,剛好頂個諸葛亮。這該如何脫險,咱們好好合計合計。”

    楊彪道︰“有你這個智計無雙、神機妙算的軍師在此,誰還敢亂出主意?這主意自然由你來出,老朽听由差遣。”

    獻帝點點頭,道︰“此間戒備森嚴,仁祿竟有辦法進來,履險如夷。這份本事令人好生佩服,我也听由差遣。”

    賈仁祿笑著對楊彪道︰“當真?”

    楊彪道︰“那還能有假?”

    賈仁祿道︰“別人倒也罷了,就怕你這個老頭子不听我號令。”

    楊彪道︰“只要能救出皇上,你說什麼,我便干什麼,就算送了這把老骨頭,也是無怨無悔。”

    賈仁祿道︰“在長樂公面前,你可不能說話不算?”

    楊彪脹紅了臉,道︰“既便皇上不在,我又豈而言而無信?”

    賈仁祿道︰“好,這一次咱們旨在救人,至于舊日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暫且擱在一旁。先生可不能再提帝位之事,待此間大事一了。你愛怎麼勸便怎麼勸,老子也管不著。不過咱丑話說在前頭,我只保證長樂公安全,可從沒保證他能再當皇帝,到時你可別拉老子淌這渾水。”

    楊彪一怔,微一沉吟,道︰“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賈仁祿問獻帝道︰“在下見您面色蒼白,像是病得不輕,不礙事吧?”

    獻帝掀開錦被,翻身而起,道︰“不礙事,不礙事。其實孤沒什麼病,只是被幽于此,不得自由,心里堵的慌,抑郁成疾。現在見到了你們,這病就好了一大半了。”

    賈仁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這幾天內在下就要有所行動,到時您要是臥床不起,我們還得給您準備擔架,太也麻煩,呵呵。”走到窗邊,抬頭望著屋頂,長嘆一聲︰“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閣下被逼禪位,身遭幽囚,這心中的愁悶,就如同一江春水一般流之難盡。郁郁成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在下方才听丫環說您舊病復發,略一凝思便知您得了什麼病,于是便將楊老太尉請來,果然藥到病除,著手成春,看來老子看病的本事也見長,哈哈。”

    想到自己沒有經過望聞問切這四門醫家必須功課,便診斷出獻帝的病因,華佗扁鵲怕是沒有這樣的能耐,不禁有些得意洋洋。可過了良久,卻不見二人拍他馬屁,不由得微感詫異,回頭一看,只見二人瞠目結舌,表情十分古怪。他知道自己又泄漏了天機,恨不得抬手給自己來三個大嘴巴。心想︰“這首詞是南唐後主李煜亡國被俘後所作,現在李煜還沒出生,難怪他們這副表情了。據說這詞作成後不久,宋太宗听了‘小樓昨夜又東風’及‘一江春水向東流’這兩句,龍顏大怒,當即下旨將李煜毒死,這首詞可以算得上是他的絕命詞了。李煜身為一國之君卻酷愛寫詩,又酷愛泡妞,史家評價他‘好聲色,不恤政事。’好聲色不愛干活,這點跟老子挺象,只可惜老子只會盜詩,不會寫詩。其實他不會治理國家也就罷了,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具備唐太宗、康熙大帝那樣過人天賦,既會寫詩又會治國。可是他亡國被囚之後仍不老實,整日價盡寫些酸詩來抒發胸中郁悶,這不是找死麼?”

    “同是亡國之君,劉阿斗就比他好多了,一句‘此間樂,不思蜀。’撿回了一條命。世人都說阿斗扶不起,也有人說阿斗其實很聰明,這話是故意說給司馬昭听的,為的就是救自己一命。阿斗要真有這麼聰明的話,如何會被黃皓耍得團團轉,以至國家滅亡?依我看來,阿斗其實就是一個白痴,只不過傻人有傻福,這句話誤打誤撞竟說對了,他要是聰明點的話,怕就要橫著被人抬回故鄉埋了。鄭板橋同志有一句話說的很好︰‘難得糊涂。’有些事情回想起來很痛苦,忘記了也就快活不少。可是‘難得糊涂’還不是忘卻煩憂最高境界,畢竟這糊涂是裝出來的。像劉阿斗那樣‘真正糊涂’那才沒有煩擾呢。司馬昭令人當著他和蜀中降官的面跳蜀舞,其他人在異國他鄉陡然間見到正宗地道的蜀國舞蹈,不由得悲從中來,潸然淚下,衣襟盡濕。可他倒好,竟看得個口歪眼斜,哈拉子亂流。司馬昭見他這副德性,便問他︰‘頗思蜀否?’阿斗同志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此間樂,不思蜀。’可見他根本沒把亡國當回事,心中哪來的煩擾?獻帝這小子既不像李煜那樣會吟詩作詞,直抒胸臆,又不像阿斗那樣傻頭傻腦,無憂無慮。胸中郁悶得不到排遣,越積越多,不生病才怪呢,老子要是不來,估計用不了幾天,他便兩腿一挺死翹翹了。其實那樣對他來說,倒是一種解脫,到了劉備那,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換一個地方囚禁而已。”

    獻帝出了一會神,喃喃地道︰“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說的多好,我昨夜獨上層樓,遙望許都,回首往事,心中雖有千言萬語要講,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以致郁郁成疾。將軍只用了一句話,便道盡我心中所想,足見將軍胸羅萬有,此次定能救我脫困。”

    賈仁祿臉上一紅道︰“在下不識愁滋味,才會有這麼多感慨。閣下識盡愁滋味,獨上層樓,自然是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了。”

    獻帝雙眸一亮道︰“對的,對的。我當時就是這個心情,將軍實在說的太好了,脫險之後我一定要向將軍好好請教詩詞之道,俾使我可以寫些詩詞,抒發心中苦悶,不然這些苦悶憋在心里,日子久了又怎會不生病?”

    賈仁祿雖說臉皮甚厚,但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自己肚子里有幾斤墨水,他心中自然有數,道︰“這個嘛,等脫險了之後,咱再從長計議,從長計議。不說這個了,這幾天咱就要有大動作,閣下當提前作好準備,別要到時火燒眉毛,再這個沒帶,那個落了,那時老子保命要緊,可就管不了你了。”

    獻帝道︰“那是自然,我現在就吩咐內人著手準備。”

    賈仁祿道︰“嗯,這可是逃難,不是出游。別動不動就整一個大包裹。撿重要的拿,實在非帶不可的才帶,錢就不必帶了,老子這里有的是,出去後有你花的。”

    獻帝道︰“這節我理會的。”

    賈仁祿道︰“府中下人多是曹丕的眼線,閣下當多加小心,這事可關系的閣下的安危,馬虎不得,若是走漏了風聲,讓曹丕有所警覺,你可就要死翹翹了。”

    獻帝面色凝重道︰“嗯,我會小心的。”

    便在這時,屋外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太醫進去了這麼久也不見出來,定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婢子過來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只听曹夫人道︰“老爺得了重病,太醫正在里間診脈,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以免加重病情。”

    賈仁祿心中一凜,將窗戶打開一條縫,從縫隙中向外瞧去,只見曹夫人搬了只矮榻坐在庭院中,手中做著針錢。她面前站著一名丫環,顯然是宮中侍衛見他們竄將進去,良久不出,便著這丫環過來打探消息。

    賈仁祿大聲叫道︰“他媽的,你這個老不死到底會不會看病啊?我見別人把脈都用一根手指,你卻用三根。這也還罷了,怎麼號了這麼久,也號不出結果來?看來你這個老不死的平時不用功,技藝不精。長樂公金枝玉葉,若是吃了你的藥,一命嗚呼,我怎麼和上面交待?還不快給我滾蛋!”說著向楊彪使了個眼色。

    楊彪道︰“你著急什麼?長樂公之疾乃過度憂郁所致,豈同等閑?我不診斷清楚,如何下藥?再說這種病最忌驚嚇,你這般大呼小叫,萬一嚇著了長樂公,有起事來,你擔待的起?”

    獻帝忙躺回床上,蓋上錦被,叫道︰“哎喲,哎喲,我心口痛死了。陳太醫,我是不是不行了?”

    楊彪道︰“不礙的,不礙的,我開上副藥,你且吃吃看看。”

    那丫環听得里間如此作答,又知何三在里間,疑心盡去,道︰“既然沒有什麼要幫忙的,那我去干活了。”

    曹夫人道︰“嗯,你去吧。”腳步聲響,丫環漸漸走遠。

    賈仁祿暗叫好險,悄聲道︰“看來我們不能再呆,得趕緊閃人。”

    楊彪道︰“皇上多多保重,不日便有好音。”

    獻帝道︰“嗯,此番若能重獲自由,大恩大德,沒世不敢忘懷。”

    賈仁祿忽地想起一件事,一拍腦門,道︰“對了,現在這靈丹妙藥是有了,可尚缺一付藥引,長樂公可得費神準備準備。”

    獻帝問道︰“什麼藥引。”

    賈仁祿道︰“兩個替死鬼。”

    獻帝神色詫異,道︰“替死鬼?”

    賈仁祿走到他跟前,伸嘴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獻帝怔了一怔,道︰“這計固然甚妙,但我們脫險,卻要連累兩個無辜之人,我這心里著實過意不去。”

    賈仁祿道︰“這當口就別婆婆媽媽的了。不知你可有心腹之人,願代你一死?”

    獻帝道︰“你也看到了,這里里外外都是曹賊的人,他們一個個恨不得我早死,他們好早獲自由。如何有人甘願替我去死?”

    賈仁祿沉吟道︰“這人還不好從外面帶來,這可如何是好?”想了一會兒,只覺頭痛欲裂,也沒想出什麼像樣的主意,又道︰“先這樣吧,反正我還是要留在府中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楊彪煞有介事的開了張方子,二人辭了獻帝,走出屋來,來到大門口。一名侍衛叫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賈仁祿道︰“這老家伙也不知會不會看病,號了許久才慢吞吞的開了張方子,也不知是不是毒藥,吃了會不會死人。兄弟不識字,你給看看。”說著將方子遞上,那侍衛接過一看,只見上面龍飛鳳舞、潦潦草草的寫著一堆字,仔細端詳半天,竟只認出一個“花”字來,不禁大眼瞪小眼,氣極敗壞地將方子遞給了他道︰“應該沒問題,你就照方抓吧。他媽的,要是毒藥才好呢,這里我早呆膩味了。”

    賈仁祿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長樂公可是個棘手人物,連皇上也不敢動他。他若是有什麼三短兩短,這里的人全部都得死。你老兄若是嫌命長,就多詛咒他幾句吧。”

    那待衛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了。當下侍衛搜簡一番,二人揚長而去。過了良久,賈仁祿拎著幾包藥回來,經過一條長廊,忽見一個丫環從他面前走過,正是他在柴房里遇到的那個丫環,忽地靈機一動,一拍大腿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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