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聲色犬馬之風情大宋 作者:狐雲 (連載中)

huro 2008-5-29 21:49: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4 1128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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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狐雲,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兩宋元明

【內容簡介】:

  穿越到中國封建社會最繁華的宋朝,與古人一起吟風嘆月,遊歷花叢。於風月中數風流人物,於風月中見史海鉤沉。
  誰說玩物一定喪志?誰說紈褲不能成材?
  且看主角與紈褲們玩出個新天地來

【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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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49
第一卷:聲色

鍥子

  下面惟獨這部分是用第一人稱自敘,各位看官不耐煩便跳過去好了,只是闡述些主角的個人感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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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問我是誰?幹嗎問我是誰呢?

  一平常人,幾十年下來,壞事沒做過多少,這個可以向毛主席保證的,不過,好事也沒做過多少,一說起這個,覺得和小學日記裡寫的遠大理想一比,有點不好意思了,回頭有空我找到那本日記會燒了它的。我臉皮還算厚,所以心理承受力必定不差的,別擔心。

  一說起聲色犬馬,大家肯定想到我這個人的人品不怎麼樣了,我承認,確實不怎麼樣,不比平常人好多少,不過,說起人品道德,我倒是有些心得和大家說說,這一個人的品德是否高尚啊,該怎麼確定?不繞彎子,我直接說我的看法,要看一個人的品德,我覺得要在兩種情況下看,一種是:當有不平常的誘惑在你面前,比如一大美女,前凸後翹的,可了勁的挑逗你,要不金山銀海的,堆你面前老高,這時候,你會不會做違背良心的事情?還有一種是:當你面臨不平常的威脅,槍頂在你頭上,刀尖壓著你的咽喉,生死關頭啊,這時候你會不會背叛或者出賣些什麼?沒經過這兩關的,別說自個兒品德高尚!嘿嘿,所以,我說聲色犬馬的時候,也別鄙視我。。。。。。

  至於我自己品德,怎麼說呢,老爹當年給我留了話,這人呢,品德是不是好,不在乎他最高限度能做什麼,而是在於他最低限度不會做什麼,他說,看我也不大象好人,從小就滑頭,只希望我記得有兩件事情絕對不能做,那就是:端,不能端討飯碗;坑,不能坑婊子錢。當時我聽這話,切,這有啥的?我覺得我品德應該比這個高不老少的,後來,工作了,飄的地方多了,才知道,能做到這兩點,不容易,還好,暫時我還沒幹過,不過啊,現在可不敢保證自己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只是隨便寫寫,別和別人說,我打死都不會認帳的。

  為什麼叫什麼聲色犬馬?叫人一看名字就想歪的,以為種馬呢,也是,本來想取個雅一點的名字,比如風花雪月什麼的,不過這人一輩子嗎,總得有個放縱的時候,咱平時已經夠賢淑了,書裡春秋啊,何妨寬限我一二呢?有人告訴我,寫東西要想人喜歡看,就得讓人爽,我努力讓各位看官爽,各位看官也帶我一起爽爽如何?

  聲色犬馬,學問不小,別說不就是玩啊,要知道玩也是有學問、有講究的,也要分個三六九等的,你要玩不到一定程度,你體會不到玩的樂趣,別說我鄙視你,你連玩都不會!記得看電影《霸王別姬》的時候,角兒在台上一顰一笑,台下掌聲雷動,邊上的小配角感慨到:媽啊,這得挨多少皮鞭啊。知道了不?這才是個戲子而已,下九流!老班主對個妓女怎麼說來著:都是下九流,誰看不起誰啊?

  說到這有人要鄙視我了,哼,別拿玩來忽悠大家,要沒個色字,你爽的起來?不錯,大好MM,豈能不泡之?泡MM的學問,深到極致那可是不可測啊,別急和我抬桿說你都知道,咱也看過金瓶梅,也知道什麼是 「潘」、「驢」、「鄧」、「小」、「閒」,不過我倒不以為然,這些方法,泡的多半是寂寞熟女吧,看看親愛的西門大官人都泡了誰?。。。。。。好像都是人家老婆的幹活。既然是YY,當然要泡秀外慧中,蘭心慧質的,泡人家寂寞老婆,出門你怎麼好意思和別人打招呼?當然,我相信咱這中國啊,能人多,臥虎藏龍的,那位看官要是這方面有興致,不妨多提提意見,可以好好的和我討論之,研究之,切磋之,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親身示範之,在下不甚感激之至。

  有人急了,爽在哪裡呢?就見你那麼多廢話的,行,各位看官,咱們,走著。

  我經常在半夜開車,我是屬於晚睡晚起的人,這是以前在大學裡養成的好習慣,老媽常教育我: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我問她那早起的蟲兒呢?怎麼辦?我就是蟲蟲,不想早起給鳥吃!這不,因為怕晚起耽誤了辦事情,所以我一般是連夜趕到目的地,這樣,第二天一覺醒來,請客吃飯的順便也就把事情給辦了,社會主義發展的初期階段嗎,也是中國特色啊。半夜開車其實也是很享受的事情,至少不堵車,放上一段喜歡的老歌,腦子裡想著亂七不搭八的事情,覺著這世界就你一個人和這個車,這時候我經常會想些很哲學的問題,比如人從哪來;先有蛋還是先有雞,不知不覺幾百公里就這麼過去了。而且,在車上看著天邊慢慢亮了,看著淺藍的天空裡飄曳著粉紅的朝霞,看著粉嘟嘟的太陽慢慢變得讓人討厭的不願意再看它,城裡人啊,現在有幾個還有興致看日出的?還是一個深夜,月黑風高的,我正開著車呢,又是幾百公里,有些困了,抬頭懶洋洋看前面的路,快要過運河了,我心不在焉的用手指頭撥撥方向盤,拿過煙合,抽出根煙,先抬頭看看前面,沒拐彎,手可以離開方向盤一會了,我低頭點著煙,再晃晃頭讓自己清醒些,一抬頭,天!車燈前一片空曠,路呢?橋呢?根本沒時間讓我反映的,車子一頭便扎進了運河裡,突然這麼一驚,我一下子變得非常清醒了,等著車慢慢的沉到水底,沒急著開門,要知道這時候就算你是大力士,也決推不開這門的,我可是一直追看CSI的,只是怎麼這車沉個沒完了?我記得運河這段最深也就三五米啊?我慢慢搖開車窗,讓水從窗縫裡往車裡灌,趕緊解開安全帶,然後脫光衣服,這衣服灌了水就死沉了,要讓個運河淹了我就是笑話了,很不捨的看了看後座的手提電腦,算了,還是保命吧,在水灌滿車廂前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又等了一會,輕輕一推車門,開了,還好在車廂慢慢灌滿水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習慣了這初春的水溫,我就穿了條短褲游出了車門,一會浮出水面,換口氣的時候我突然想,大難不死,不知道後福會是什麼呢?

  一片漆黑,我稍微感覺了下水流,便選一邊向岸邊游去,游著游著覺得不對了,這是運河嗎?運河沒那麼寬啊?而且水還急的多?運河哪那麼大的水量?我腦子一個勁犯迷糊了,我已經游了3,4個運河寬度了啊?難道我在兜圈游?不會啊,我右手邊是上游,左手邊是下游,我一直朝一個方向游的啊,在山林走夜路會碰上鬼打牆,莫非在水裡也會碰上?游著游著壞了,我脫力了,腦子一片恍惚,這個感覺很熟悉,4,5年前我還在南方的時候,一群人到一個海濱游泳,這個海灘就一個特色,浪大,記得我當時帶著2個人,衝著浪就撲過去了,1米多高的浪啊,頂著浪游就一個字,爽,而且速度還快,游著游著,我一回頭,壞了,不小心游出老遠了,剛才還跟著那倆小子早就沒影了,我往回游的時候才知道這次夠戧了,順著浪游非常吃力,你游了1米,浪頭一下來,你又退了半米,那一次我也就是這個感覺,游得筋疲力盡了,很恍惚,岸邊人潮如湧,但是我卻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感覺好像那是無聲電影裡的畫面,好像我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個世界只有我,當然,還有浪;記得當時腦子就不知道怎麼想起朱自清荷塘月色裡的一句話:熱鬧都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

  這一次,也一樣,這世界只有我了,想起什麼不記得了,只是覺得有些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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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有空來看這篇文字,在這裡加那麼幾句話,不是要讓你不耐煩,而是怕你隨便看了看便不耐煩,所以囉嗦的來說兩句。

  最初也是一時衝動動的筆,並未曾深思熟慮,加之以前聽舊評書過多,一覺得是講故事不自覺的便用上那種口氣,看來大多人都不喜歡,除前幾章外,後面已經基本不再有旁白了。




第一章 就這麼穿越了

  運河,江蘇省境內。

  春天的清晨,還是很有些涼意,梢公老李睏倦的揉揉眼睛,河上現在幾乎見不到別的船,河面上瀰漫著晨霧,還是要小心一點的好。

  即便再怎麼要趕路,也沒個日夜不停船的走法啊,任你多大的人物,一上來船,怎麼個走法都得船老大說話啊,可老李就是下不了這個決心拒絕,這不,撐了一夜,一會得叫兒子起來換換手了,老了,熬不住了。

  這個死小子,按說也應該體諒下老父親,主動的來撐夜船啊,不過老李還是釋然了,唉,就讓他白天多看看吧,別說他才二十出頭,那麼漂亮的女娃,連老李自己看著也有些心神不定的,還是早點給兒子娶個媳婦算了。

  突然,河面上的一點異樣引起了老李頭的注意,好像有個紅色的東西隨著水面起伏,他把舵稍微一順,衝著那點紅色駛去。

  是個人!老李一驚,趕緊連聲叫道:「狗娃,快起來,下水救人!」

  船板一響,一個赤膊上身青壯後生走上來,睡眼惺忪的問道:「人?救啥人啊?」

  「那,快,下水。」老李指著右舷邊的河面。

  撈上來了,可老李這麼一看,有些愣了,這啥人啊?頭髮那麼短,一身除了腰上有個紅色的小褲褲外全身精赤,這個。。。。。。內褲也太小巧了些把,摸摸心口,還行,還有氣呢。這麼一咋乎,把僱主給驚起來了,裹著個大紅袍子過來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這兒子也真上不了大場面,一瞧人家過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你倒是答話啊?老李恨恨的瞪了兒子一眼。「回姑娘,剛在河裡救起個人,還有氣,你看,是不是到前面高郵府咱們靠下岸,把他交給官府吧?」

  「看來是個出家人哦,我看還是算了,等官府人來,又要詢問根由又要簽押,我們還是趕路要緊,既是出家人,帶著便是,到了地頭,我一應承擔了,不會羅唣你們的。」說完,那張精緻的小臉便裊裊自回艙去了。

  見兒子還戀戀不捨的看著人家的背影,老李沒好氣的說道:「還不過來幫把手?看,看,能看出個仙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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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49
第二章 久違的開襠褲


  我死了嗎?

  好像沒有感覺到有通道,更沒有什麼光,李清也沒有看見先逝的父母,更沒有看見當年曾經曖曖昧昧的女同學,只覺得身子有些晃悠,好像還有人在摸他的額頭,那就是說,李清他還沒死呢,有人救了他,那既然沒死,為什麼不再睡會?於是,他便又暈過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李清先是隱約覺得有強光晃了眼睛一下,然後聽見有腳步聲衝著他過來了,覺得有人在很近距離的看著他,使勁掙扎了一下,他總算睜開眼睛,這一睜開,映入眼簾的一張像風干橘子皮似的一張臉,估計這突然的一醒來,大家都嚇得不輕,一個踉蹌的退了幾步,差一點趴下。一個是殭屍挺身般猛得坐起。

  李清掙扎出一個笑臉:「多謝啊,多謝你救了我。」

  還沒爬起來呢,那張橘子臉剛綻開的笑容一下子變的驚異:「#•%—……%•#¥……*?」

  咱怎麼一句都聽不懂,李清頓時眼睛睜大了,等他看清楚地上那人的摸樣和衣服,一下子呆了,一個年紀五、六十的老頭,佝僂的身材,可他這是什麼打扮啊?頭上還有頭巾?身上穿著件褐色的短褂,但卻是右衽的斜紮在黑色布腰帶裡面,門半掩著,光線不太好,看不清下面是什麼樣了。心裡頓時一涼,看來,他李清還是淹死了啊,這天堂咋就只這個樣子?莫非天堂並不隨著時代而進步嗎?不說能比二十一世紀強多少,也總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吧,瞧那穿著,雖然分不清能算中國哪個朝代,可至少也是幾百年前的樣子啊,可也不對啊,這變了鬼還需要睡覺?睡著了身上還要蓋東西?這人好像也沒舞台牛頭馬面那麼嚇人啊?莫非這是天堂?可摸摸背上也沒多對翅膀啊,等李清發完呆想找人家問問呢,一轉頭人早沒了。

  趕緊掀開蓋的被子準備下床,腿剛一露出來,李清自己差點笑起來,這叫短褲?就這麼兩片連一起?好,涼快,一摸身上,和剛才那人一樣,也是個相同的褂子,只不過是月白色,顧不上看地上有沒有鞋,光腳噌得便蹦到了門邊上,小心翼翼的伸個腦袋出去,先看看環境啊,老大一個院子,好多樹,隱隱約約聽到好些音樂聲,這個倒分辨得出來,肯定都是彈撥類的樂器,有心想出去看看,還是算了,總不成穿這樣到處漏風的短褲出去溜躂吧,叫人逮住,不打死也是個半死啊,回到床邊坐下,他心裡好像有些明白了,這啊,十有八九,俺是穿越了,雖說現在還不知是何年何月,這衣服究竟是唐宋還是明呢?還是個平行世界?管他,反正這衣服至少是漢人的,心裡有點底了,那人說話雖說一點聽不懂,這個倒不足為慮,咱中國多大啊,方言種類10個他加腳指頭都算不過來,很多地方百里不同音,心一放下,精神便有些鬆懈了下來,沒鏡子,看不見自個的臉,他伸出腿看看,嗯,我自己的,小時候掏鳥窩摔的疤還在老地方,這手。。。。。。哎呀,平時沒怎麼細看過自己的手,應該也是自己吧,沒見前兩天才剪過指甲的呢。手腳都是自己的,那臉估計也差不多是自己了,這麼說,要穿越也是整體穿越了,不是借屍還魂那種,看來人品確實不行,沒了脫胎換骨的際遇了,李清正這邊胡思亂想呢,門一響,之前那人又回轉來了,手裡端著個托盤,上面有一碗看起來像粥,另外些小碟子裡看起來是青菜啊什麼,胳膊上還搭著幾件月白色的衣服,這會子看仔細點了,不是什麼老頭,年紀估摸著最多也就四十來歲,不過神色不好,一點子笑容都沒有,不耐煩的做了個手勢,應該是叫他吃東西,這沒關係啊,有吃的就好,心靜了正覺著餓呢,像咱這樣走東飄西幾個省下來,看臉色吃飯又不是第一次,李清一邊去接他手裡的托盤,一邊在臉上露出他最好的笑容,忙不疊的說謝謝,只是他這一開腔,更惹人不高興了,這人只拿眼白這麼翻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也懶得去想那人的臉色,我先吃東西,實在不行,吃飽了我跑還不行麼?李清倒是懶的計較人家態度了。

  就那麼碗粥,三五下就胡嚕完了,小碟子裡的青菜也沒吃出個什麼滋味,一吃完,趕緊拿起搭在床頭的長褂子,好好研究了一會。才試著把胳膊套進袖管裡,左拉右扯的折騰好半天,總算是自己覺得穿了好,用邊上墜著的衣帶也像後世女孩子一樣在腰上打個結,套上床邊的布鞋,試著走兩步,還是覺得彆扭啊,老天爺啊,各位看官不知道,這長褲。。靠,這算是那朝代啊,長褲沒有襠啊,俺有多少年沒穿過開襠褲了啊,雖然內褲是合襠的,可那麼大,這一走動,他總覺得屁股涼溲溲的,還好外衫還算長,不然,這光都要走得無邊了去!在房間裡來回溜躂2圈,李清心裡鬱悶的要死,總覺得是披了個毯子光著腚。

  在房子裡這麼悶著亂想,那會瘋了去,上下看看自己覺得能出得了門,李清趕緊推門走了出去,這一出門,呵呵,好藍的天啊,才走出幾步,他便讓藍天把注意力全給鉤走了,隱約幾絲馬尾雲在天邊掛著,碧空如洗,他只記得當年第一次做飛機時,才看過這麼藍、這麼乾淨的天空。

  正走神感慨呢,不小心和樹後小徑上拐出來的一個人撞上了。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上穿著一件青色的短襖,下面穿著條白色的裙子,既然撞了人,那趕緊著道歉吧,可那小姑娘聽著他連聲說對不起,只是揚起眉毛打量了他兩眼,退後一步,雙手合什對李清低頭行了一禮,轉身便沿著迴廊婷婷裊裊的這麼走了。好個秀氣標緻的小姑娘啊,李清好不容易壓抑下去追上那小姑娘套近乎的想法,不過,她為什麼對他合什行禮呢?中國哪個朝代行禮是這樣啊?這怕不是咱中國的禮節啊,有問題,要不想法子弄清這個問題,那在這世界如何混呢?,對了,咱得先找著大門,至不濟也得知道這牆在哪!

  四周看看打量了下,這院子不小,房子不算是很高大,可錯落起伏在樹影裡也不好判斷,李清選了個自己覺得最有可能是大門的方向走去。春天,風很輕,一路穿花過柳的,在加上隱約傳來的絲竹聲,他都覺得自己是走在蘇州園林的風景記錄片裡了。唯一感覺不太好的就是風把他屁股吹得涼溲溲的。

  沿著青石板路拐個彎兒,前面便是一堵矮牆,不遠便有個極漂亮的垂花門,精細的雕刻過的垂蓮柱、花罩,上面還有個大大的斗簷,門半掩著。李清推門便進,各位看官也別計較咱們的男一號不懂規矩了,這咱中國古代啊講究個男女授受不親的,一半大戶人家的女眷一般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等閒野男人可別想見著,有點子身家的,住家都分個內院外院,這垂花門呢,就是內外院的分界線了,一般非請勿入,可咱們的男一號後世不過是個小家子出身,他哪能懂得這個?

  一進了門,正面一排大房子,右側有個小園子,透過月門,李清看見裡面有一個小六角亭,有兩個女孩子正對坐在石凳上,斜對著坐的,看身型是個小女孩,低著頭,正看著面前的石桌,也是青色的短襖,白色的裙,面目看不太清;側背坐的身型要大些,高高挽了個髻,頭上顯眼的插著一支金鳳銜珠的簪子,一襲大紅的長裙,上面用彩線繡滿了牡丹,見她右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個黑色的棋子,輕輕放下,李清一看,認識,絕對是圍棋子,這個他肯定不會看錯了,這李清在QQ 遊戲裡,圍棋可是保持70%勝率的啊,雖說跟職業棋手比差之千里,可也沒少在網上可了勁的**糟蹋菜鳥們。一看見圍棋,他也顧不上研究這房子了,不正想找人問問情況嗎?何況還是兩個妞呢,男女授受不親?他李清可是惟恐不親啊,過月門進了園子,悄悄在站在紅裙子姑娘身後,往石台上棋盤看去。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49
第三章 色是男人膽


  這棋已經到殘局了,小姑娘持白,大勢已去了,白子支離破碎,回天乏數,連點目都不必要了,雖然還堅持這麼走了幾步,對敗局已是無濟於事了,小姑娘衝著棋盤盯了一會,抓起一把白子放到棋盤,認輸了。然後她那麼一抬眼,便和李清的眼睛對上了,就那麼一對眼,小姑娘臉馬上就羞紅的低下去了,這人怎麼這樣?有這麼直勾勾看人家的麼?看得叫人手腳都不知道怎麼個放妥當了。這李清還在發楞呢,眼前這小姑娘十五、六歲光景,柳眉杏眼,粉面朱唇,雖說身量兒尚小,眉宇間也掩不住一絲憂鬱,可別有一番風流體態的。愛美之心可是人皆有之,不錯,真的不錯,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啊。。。。。。後面是什麼來著?頭上抹著桂花油?李清還使勁想呢,把身前背對他坐的人直接給無視了,連人家轉過身看著他都沒察覺到。

  「小師傅怎麼稱呼?如何便到的此處來?」

  這一句問話把李清給叫醒了,要換個時空他肯定還盯著人家小姑娘呢,這會對他來說不諦平地驚雷啊,怎麼著啊,他幾乎聽懂了啊,肯定是中國話,口音像是陝西山西一帶,雖說後世裡李清都在長江中下游一帶混,可電視裡放的王木墩的單口相聲他可是喜歡的緊,好啊,雖然吃力點,聽的懂就可以交流,不就什麼都可以問清楚了?混沒在意人家是叫他小師傅。可他低頭這麼一看,又直接石化了。

  雖然是石化了,這可不能就說明李清好色,後世裡電視中修飾的美輪美奐的多了去了,可李清現在在現場,那感覺可不一樣,現在對他說話的這位可不是身量不足了,二十多歲,與小姑娘比雖說憔悴些,依舊眉目如畫,嘴角自然上翹,即便面色沉靜也帶著笑意,眼睛也毫不示弱的盯著他,乖乖,總算知道什麼叫粉面含春威不露,朱唇未啟笑先聞了。特別是眼角眉梢帶著濃濃的倦意,讓人一看,怎麼個想來想去還是想到床,骨頭都軟軟的就想這麼躺下去。

  媽媽的,原來從運河掉下來的後福就是這個啊,早知道前幾年都幹嗎去了,是不是直接從長江大橋衝下去後福會更大些?

  紅裙麗人對李清這麼放肆的看她,倒好像不甚為意,只是淺淺一笑,「原來是個輕佻的小和尚。」

  和尚?李清猛的一摸頭,倒,自己剪了個寸頭啊,這才明白前面園子裡撞見的小女孩為什麼對他合什為禮了,咱中國先人講的是身體髮膚,授之父母,除了和尚,古人怕是再沒有這麼短頭髮的了。一時間李清腦子可亂了,思維象車輪樣飛快轉了起來。是啊,我怎麼說呢?說我不是和尚,那我的頭髮哪去了?我又怎麼說我是哪裡人?叫什麼幹什麼呢?這個謊言要如何編才能掩飾過去啊。饒是在後世李清算是走南闖北,胡口白牙說過無數次謊,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紅裙麗人見他一個勁的出神,只說他是見色起意,可形象卻與別家不同,以為自己誤會了他,那曾想到李清正思量著如何個圓謊呢,一時會錯了意,以為李清是在想前面的棋局呢,那局棋有什麼可想的?「怎麼,方外之人也有這爭勝之心麼?」她便微一示意,纖手自然擺個蘭花指一揮:「小師傅看來也是懂得棋的,不妨手談一局如何?」

  對面的小姑娘趕緊起身,這會子功夫李清也想明白了,現在局勢不明,也沒想到怎麼說才好,千當萬當,不如一默,乾脆什麼都不說,咱裝傻,反正和尚是絕對不做的,否則對得起在運河泡了那麼久?外面環境一點沒打聽到,這裡好歹也會給一碗飯吃,我就先賴著,弄明白了再決定怎麼辦,再說這裡滿眼奼紫嫣紅,面前又是秀色可餐,要是趕著離開,那才該馬上扔回河裡繼續泡著呢。李清想到這雙手一抱拳,便在對面坦然坐下。這一舉動他很隨意,他可不知道,在邊上兩個姑娘眼裡可是大不一樣,反倒覺得他灑脫不羈呢,到底是出家人,行事不落俗套。

  對面紅裙麗人饒有興致的看著他,邊上小姑娘趕緊收拾棋盤,李清這時候可不敢再和對面的美人兒對視了,一邊幫著收拾棋子,心裡蠢蠢欲動。這男人啊,否則人家怎麼說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呢?也不是說男人只會用下半身思考,上半身有時候也想點事情,可要是下半身這麼一思考,上半身就只好不思考了。都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可天下男人家有幾個可曾怕過?衝著色字去的可是前赴後繼,有如黃河之水,連綿不絕。這李清坐在石凳上,光腚上感覺著先前小姑娘的餘溫,再加上人家在眼前收拾棋盤,衣襟鬢角傳來的體香,眉眼中仍帶著羞色,臉上的紅暈尚且未消,李清之前稍微還有的一絲忐忑,便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這膽啊,就是色給壯的!

  一時間棋盤收盡,李清對對面右手輕輕一揮:「請。」

  乍聽得李清請字出口,對面這姑娘眉頭微皺,一邊拿黑子在棋盤星位上放下2顆座子,口中問到:「不知小師傅是哪裡人氏?何處剃度為僧?」

  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李清才打定主意什麼都不說呢,一邊也將白子放2顆在星位上,信口答到:「我現在也不知道算是哪裡人氏了。」趁了話題藉機問道:「倒不知道小姐如何稱呼,是哪裡人氏?」

  「小姐?呵呵」雖然聽到些輕笑,李清還是看見她臉上一絲苦色。「你只稱呼我雲三娘便是,也莫問奴家是哪裡人氏了。」

  三娘教子?李清不知道怎麼一下子想到這個典故,媽媽的你佔我便宜,就你這年紀,放在後世裡還是給我調戲的份,賣什麼老啊。本來李清還想問問現如今到底誰家坐天下,見雲三娘似乎談話興致不高,倒也別問的緊了,漏陷了給人當妖怪打死就不好了,拈起一顆白子,在黑棋座子邊上掛著。

  這圍棋啊是咱中國國粹,文字記載始見於春秋戰國時期的《孟子》,孟子稱弈秋為「通國之善弈者」,這弈秋呢也是公認的國棋鼻祖了,其實當時弈秋已經很厲害了,發明圍棋的應該不是他,可惜再無更早典籍有記載圍棋的,想來應該是戰國或者更早時期就出現了。中國古代的圍棋規則和現在有些不同的地方,首先白子先行,而不是象後世這樣黑子先行,中國古代是以白為尊,就連中國象棋以前也不像現在這樣叫紅方黑方,而是叫白方黑方,也是持白者先行;其次下圍棋前,雙方各在四角星位上放2子,叫做座子,現代則取消了座子。二十世紀我們所知道的圍棋規則基本都是日本人制定的了。可惜啊,很多國粹咱後人沒好好的繼承下來,比如茶道、比如劍道。。。。。。連韓國人把端午節都要搶去,倒不知道他們弄粽子去紀念誰?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0
第四章 棋賴一著


  見李清掛角,雲三娘黑子當頭一壓,白子扳,黑子長,白子再二路小飛,黑子尖,白子長,黑子再扳,白子拆二。這幾手在後世是極平常的定勢下法,學圍棋的莫不先看圍棋定勢,不管你明不明白究竟為什麼這麼下,可這不知道多少人千錘百煉結就的心血,你就這麼下反正不吃虧。可咱們的雲三娘不知道後世把這些變化都講明白了啊,見李清落子如飛,雖然收斂心神如臨大敵,可也同樣起了爭勝之心。她沒象後世定勢裡黑子也拆,而是直接拐頭壓,李清詫異的抬頭看看雲三娘,猶豫的想了想,直接脫先在黑棋的另一個座子邊再掛,雲三娘沒理這個白子,而是對前面那塊白子再衝,李清看看,不至於吧,才開局啊,這一兩個小子有什麼吃頭?再說我又沒有攻擊你的黑子,你想求活也早了點吧。於是李清不管三娘即將打吃他剛才長入黑角的2個白子,而是在剛才掛的白子邊再拆二,黑子打吃,白棋再拆二,這下便宜可佔大了,雖然被黑子吃掉角上的2個白子,可是這邊連著2個拆二,隱然把一條邊都收入囊中。

  梅花間竹,劈劈啪啪四十來手一過,一看棋盤,雖然還是春天,雲三娘隱約覺得額頭有些細汗沁了出來,這局面差太多了,白子兩手脫先多佔了一條邊,而自己的黑子根本沒攻擊到白棋前面的掛角,只不過吃住2子,三娘想,這人棋力高我甚多,有心想認輸呢,這也太早了點,何況小丫頭還在邊上看著呢。她心一橫,在白棋的腹地打入。

  李清也知道自己局面大好,隨手退了一步,還悠閒的抬頭看著邊上觀棋的小姑娘來,直把人家看得羞得抬不起頭,之前的紅暈才下去,這會子又是燒透天了。黑子再衝,白子又退了一步。這啊不惟獨下棋,其實好多事情都這樣,一佔了優呢,就會變得保守,總想維持住優勢,安穩獲得勝利,可往往這樣最後都得壞菜,後世很多國際比賽中這樣的事例也不鮮見,雖然眼前都是嬌滴滴的美人,可李清並不是見色起意便惜香憐玉緩了手的。

  連著這麼退了幾手,李清看看局面,壞了,眼看之前多佔的一條邊要不見了大半,優勢就快沒了,而且黑子還是仍然不依不饒的往裡面衝,心頭火也上來了,之前退讓,你倒來脾氣了?白子先一個扳,然後拗斷了黑子,對殺!

  這一對殺,李清的底就漏了出來,圍棋這個東西,以算棋能力論水平高下的,一般職業棋手都能算個7,8步以上,而李清最多也就能預測後手三步了不得了。李清怎麼學的圍棋啊,當年咱聶大帥在中日圍棋擂台賽中橫掃日方所有大將,在國內興起一股學圍棋高潮,李清那會子上初中呢,大家一股腦全學開圍棋了,他也看了些書,有機會也去市棋院聽講棋,那會下圍棋的人比現在多,聽棋的都是站在籃球場上聽,直到後面一個業餘三段讓他四子,一招不慎被人殺得個丟盔卸甲,心才淡了很多,後面又要應付高考,就這麼放下了,近兩年,也只是閒了上QQ遊戲上玩幾把,殺力卻是不夠的。白刃相接,刺刀見紅,雲三娘也是浸淫此道多年,箇中高手啊,直殺得李清左支右拙狼狽不堪,先是一個倒脫靴切斷白子和角上的聯繫,然後又是一個滾打包收把白子出頭的几子收拾掉,白子在中腹的十來個子馬上陷入重重包圍之中,求生無門了,這時候兩個人的心情啊,跟前面可是完全反過來了。

  李清死命的盯著棋盤,絞盡腦汁的想著應手,雲三娘倒好整以暇的端詳著對面這個「小師傅」起來。長得倒也斯文秀氣,短頭髮配著也精神,只是身上的這身文士裳穿得不倫不類,顯得滑稽,對了,好好一個和尚,這眼神可不大端正的。雲三娘倒不是因為棋盤上佔了優勢而小瞧李清,之前她的幾步無理棋強衝強撞的,李清的退讓也還心裡省得。見李清對著棋盤苦惱,心裡倒是有幾分得意,這一得意,看李清竟順眼了許多。

  看來沒辦法了,李清對著中腹的十幾顆白子盯了許久,也沒為它們看出一條生天來,數數盤面,至少落後近20目了,怎麼辦呢?角上的白子也沒活盡,雖然黑子也沒活盡,不過對殺起來白子氣短几口呢,不行,先手收官倒是能扒拉個幾目回來,可也是於事無補了。李清剛準備認輸。別,等等,李清突然發現雖然角上白子氣短,但是可以做一個劫出來,要是打劫能贏,這盤可不就翻過來了嗎?一有了主意,李清心頓時靜了下來,先在邊角上零敲碎打,劃拉幾目的同時把黑子的氣也藉機緊上兩口,然後不動聲色在中腹白子回天無術的地方再衝上一步。看官知道這個叫什麼棋不?這個叫賴棋,對手哪怕不應,白子再走上一顆子叫吃,黑子就可以直接把中間的所有白子都給吃了,李清賭得就是對手不應,雖然剛走的這一步確實是無理棋,可對手不應,他就多了一個天大的劫材。

  雲三娘果然沒有應,她奇怪的看看李清,這棋有意義嗎?再看看棋盤別處,角上對殺的她也長兩氣啊,她也認為勝券在握了,要按她平時和人下棋,對手這時候肯定是推枰認輸了。於是她便隨手收了個官子,李清心裡一陣狂喜,深深吸了口氣,拿起顆白子,跳入黑棋角中,黑棋立,白棋扳,黑棋叫吃,白棋做劫,雲三娘前面叫吃的時候,面色已經凜重起來,一見白棋做劫,便對著棋盤一動不動的深思起來。片刻,抓起一把黑子放在盤中,抬起頭,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清,饒是李清後世裡鍛煉得臉皮再厚,這會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棋分九品,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體,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鬥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不知道小師傅這棋,當入何品?」雲三娘幽幽問道。

  雖然從棋上講,李清確實輸了,而且他也知道,論棋力,三娘確高出他一籌,不過只論這盤棋,確實是他李清贏了啊,雖說他自認為人品不好,可要讓個大姑娘這麼說,也是心有不甘,何況還是漂亮大姑娘?

  怕雲三娘聽不懂他的普通話,李清盯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這手棋,當在九品之外,但世事如棋,即便山窮水盡,也要沉得住氣;對手是人,是人就會犯錯,一子下錯,滿盤皆輸,只要忍得住,豈知不可柳暗花明,未到終局不可輕言放棄,三娘以為然否?」

  雲三娘聽罷李清這番話,垂首默然良久,方抬頭對李清燦然一笑,:「小師傅這番話,受教頗深,三娘這裡謝過小師傅了。」她起身對李青斂衽一禮,轉身對邊上看棋看得雲山霧罩一般的小姑娘吩咐到:「若英,且隨我去練琴吧。」

  要走?那怎麼行,還有好多事情沒問呢,再說我回哪去啊?李清趕緊抱拳一禮:「我昏迷多時,今日方醒,正要多謝相救之恩,也想請三娘告之此乃何地?」他倒是心裡明白,不敢問現在是何年何月何朝代了。

  「你們出家人不是講隨緣而遇,隨遇而安麼?該知道的時候便都知道了。」

  小娘皮,和我打機鋒?不行,找到個能聽懂話的,不好好問問清楚,還不知道要憋多久呢,有殺錯,沒放過:「敢問二位剛才說是要去練琴?我自小也喜歡擺弄樂器,不知可否攜我一觀呢?」

  雲三娘一聽,卻忍不住笑了,好個冒失的小和尚,不說你前面私闖內宅,這會死皮白賴跟著不放,敢問是何居心了?不過她心裡認定眼前這人是個出家人,倒也沒往齷齪事情上想,她可不知道,這個就是齷齪人!

  「即如此,小師傅便隨我來。」三娘說完,帶著若英往前逕自去了。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1
第五章 陽關如此三疊


  見這二人逕自往前走了,李清有些鄂然,他也沒想想清楚這啥年代呢,男女即便夫妻路上走,都得前後相差幾步。既然人家前面走著,你就跟著唄。

  過了穿堂,繞過插屏,又經過個門廳,後面儼然是一座小樓,二層,不大,像極了李清曾去過的,蘇州留園裡那個所謂小姐的繡樓,不同的是,留園的繡樓怎麼看怎麼著都有一股子頹廢味道,而這座不一樣,還真像個暮春三月亭亭玉立的少女。李清心想這大概是主人家的小姐閨房了。

  見雲三娘帶著若英上了樓,李清在樓梯口猶豫了一下,可前面這二個也沒有回頭招呼他一聲的意思,頭也不回的上去了。李清也覺著這麼冒昧就闖上人家的繡樓怕是有點不大好,可還是想看小姐乍回事的念頭佔了上峰,怕啥?咱現在是和尚。

  樓梯還沒上完呢,便聽見上面「仙嗡,仙嗡」幾聲,有人在彈琴調弦,一上得完樓梯,李清眼前豁然一亮,原來這上面不是臥室是琴房啊,二樓佈置的極為古樸簡單,正前方連牆都沒有,大家小姐就更沒有了。四個大立柱均勻的分佈在整個一體的房間裡,沒有隔間的佈局看起來像是一個大廳而不是樓閣。

  只見若英背對著他盤膝坐在一個低案前,身下沒有凳子,只墊著一個蒲團;案上放著一架古琴,雖說被若英身形遮住一部分,李清還能從樂器的長度上猜想是琴而不是箏,房間偏中間的地方鋪著一塊大地毯,毯上也是一個長案,雲三娘長跪坐在案前;左邊的牆上是一排博古架,上面放滿著書,再加上些許花瓶,筆架之類的裝飾;右手邊的牆上,卻是錯落有致的掛著長短不一的蕭、笛,還有很多是圓扁長短各異的琵琶,另外似乎還有兩個像二胡的樂器。李清未曾完全看得清楚,便見雲三娘抬手示意他在身旁坐下,李清趕緊有樣學樣的長跪在案的右側,案上極簡單的放著一個茶壺,三、四個杯子,見李清坐下,三娘抬手為他斟上一杯茶,李清雙手接過。

  李清放好茶杯,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呢,耳邊卻聽見雲三娘長長的吸了口氣,俄而雙手扶膝,臀部坐在腳後跟那,身子挺的筆直,臉色肅穆;那聲長呼吸好像是一個命令一般,前面坐著的若英也是長長的吸了口氣,腰板挺的筆直,手上也不像前面樣的撥弄琴弦;見二人這般動作,嚇得李清也趕緊學著坐得必恭必敬。

  一時間房內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李清心裡可就罵開了,娘的,這樣長跪著比當年軍訓時候站規矩可是要難受多了,要把上身挺直了,那臀部其實基本上就只是挨在腳跟上,借不了多少力,雖說看起來是坐,其實就是個跪著,自打12歲上李清偷拔鄰居家的茉莉花被老媽最後一次罰跪後,再也沒跪過了,後面再幹壞事情,老爹都是直接棍子招呼。李清也知道這是彈琴需要定神,可媽媽的你不能快點麼?有那麼多神要定麼?古時候女孩子結婚早,這個李清是知道的,那思春肯定也早,他便認定若英是因為思春多了才要定那麼久的神。

  過了良久,至少李清是這麼覺得的,因為他除了跪著難受外,他還得強壓衝動啊,呵呵,那位看官說了,為什麼衝動啊?莫不是雲三娘坐姿不好走了光?切,鄙視你,人品和咱一樣的不好!俺們李清目前沒看到深度走光是不會這麼接近獸化的,這衝動的原因是他突然想到了一般瓷器的底部都有些銘文,上面一般都有年代啊,出產地什麼的在上面,他只不過有迫不及待想把茶杯翻個底朝天的衝動,可看三娘的嚴肅樣子又不大敢,這衝動的懲罰呢,就是這個良久過的異常緩慢。

  終於,隨著若英小姑娘右手輕輕這麼一抬腕,李清的懲罰結束了。

  前面一小節琴音才過,李清心裡便是一陣狂喜,怎麼著,他聽出來了,這是古琴曲《陽關三疊》,肯定錯不了,除了開襠褲、圍棋外總算又有可以確定時間的熟悉東西了,那這麼說,現在年代不是唐就是宋了?本來一看房間的佈置,他李清還以為是漢朝呢,就怪那些電視劇佈景給弄的。

  清亮歌喉響起。。。。。。

  渭城,渭城朝雨,渭城朝雨浥清塵,客舍,客舍青青,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勸君更盡,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西出陽關,西出陽關無故人。

  渭城朝雨,渭城朝雨浥清塵,浥清塵,客舍青青,客舍青青柳色新,柳色新,勸君更盡,勸君更盡一杯酒,一杯酒,西出陽關,西出陽關無故人,無故人。

  曲罷,手停,人寂。

  可餘音還裊裊在房間裡迴響,原來這房間這麼佈置還有回音效果。

  雖說李清是第一次聽到若英姑娘開口,可他聽得出來,若英歌中帶著吳儂口音,與雲三娘的並不太一樣,別忘了他前幾天可就是在江蘇開車殺入運河的啊,好歹在江蘇這塊飄了五六年,對這口音可是有感情的,感情深了,這歌也聽的真切了,一聽的真切,李清也忘了跪的多難受,陷入沉思了,絲毫沒覺得雲三娘正在一旁審視著他。

  別以為李清心裡這時候便是春風拂過,蕩氣迴腸,湧起什麼憂國慮民,豪情萬丈這般什麼的思緒萬千;眼前出現所謂白馬嘯西風,青巒立雄關。高雅?李清可不信一個人背了點子詩文,便什麼氣質佳啊,美儀容都出來的。他正走神呢,先是感歎,《陽關三疊》後世裡他只聽過琴曲,他以為是根據詩意創作的曲子,沒想到能唱,可就那麼二十來個字怎麼唱啊?今天才知道原來陽關如此三疊;過一會又在想他李清從哪裡來的呢?又到哪裡去呢?

  既然書寫這裡,也別奇怪李清怎麼懂得這些呢,別怪這時候扯那麼多閒話,是因為馬上要介紹下李清是啥樣人了,否則一會他要小露上那麼一二手的時候,大家豈不是有些莫名其妙?這手藝莫不是因為人品太不好爆發出來的?

  所以,借個春秋筆法,也介紹介紹李清,免得不清楚李清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李清者,齷齪人也,自小追雞攆狗,不堪雕琢,玩劣異常,時人謂之長大必不是好東西。不專功課及先人教誨,偏愛閒書:猶喜紅樓、西廂等諸風月文章,好為艷詞俗曲,全無向化聖賢之心;更有甚者,受夷人托爾斯泰,司湯達、梅裡美之流荼毒頗深。然是子讀書喜新厭舊、朝三暮四,不求甚解,亦無五柳先生欣然忘食之態矣。

  初,其人以為學計算機便是玩電子遊戲,冒然報之,俟入學,便發現是一腦袋花子的數學,遂無心向學。當是時也,眾心紊亂,學風不振,故清仍可混跡於學府之中,浪蕩於院牆之外;始入學,學兄邀之入樂隊,說之以泡妹妹利器,誘之以擒姐姐絕招,清怡然心動,奮奮然賄之以香煙一包,讒之以媚言若干,終得逞。嗚呼,其後四年哉,彈琴弄曲,恬淡不知年月,招朋喚友,悠閒那管春秋。

  及出校門,既為五斗米而折腰,然亦無謀三餐之憂也,猶覺其形不合時宜,不容於世,清無自察之明,少三省之度,決然下之商海,叵耐家門多變,世事難測,遂漂泊於塵世,蹉跎於江湖,馬齒徒長而一事無成。

  狐雲戲之曰:佛家有謂:去住隨緣,心無增減。雖如此,然此子放浪形骸於前,流離失所於後,豈非正入因果佛報中乎?今偶獲機緣,得獲新生,然福禍亦未知也,究竟結果如何?煩請各位看官且細細看來。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1
第六章 橫抱琵琶


  雲三娘也沒說話,低頭擺弄著手上的茶杯,若英怯生生的回過頭來,見這二人如此形狀,也沒吱聲,靜靜的在一旁坐下,按平時雲三娘應該對她剛才彈的曲子做出指點和評價了,見雲三娘不開口,她也就一低頭靜靜的坐在那。

  「舊人惟有何堪在,更與慇勤唱渭城。」雲三娘和若英二人沒想到這李清發了半天的呆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詩來,若英只是被嚇了那麼一跳,雲三娘一聽可是眼前一亮,這小和尚居然還知道劉禹錫的詩?前面是下棋招數新奇,現在居然還知道詩?不是聽他說會擺弄樂器麼,那倒要看看這和尚還有多少新玩意,想到這便對李清說道:「師傅即知更與慇勤唱渭城,想來也是方家,此處樂器甚多,便請師傅試奏幾曲,也好請教一二。」說話的口氣中,竟然多了恭敬的成分了。

  她可不知道李清當年在大學裡,曾經異想天開的想用吉他彈這個陽關三疊過,和樂隊的吉他手兩個人一起還研究過好久,不過最後還是沒弄出來,古琴長,有效弦一般都在1米1以上,振副大且振動時間長,餘音就可以綿長不絕,左手在演奏的時候便可以彈出獨特的「走手音」,這個和吉他演奏時的滑音非常接近,李清彈吉他很喜歡來些花巧,不過吉他就是吉他,想把中國古琴那種特有的幽深效果彈出來,那可是絕對不可能的。

  見李清起身走到掛樂器的木架前面,歪著腦袋選了半天,最後拎著把琵琶過來,若英一看他就這麼拎著的姿勢,小心翼翼的看了雲三娘一眼,這可是三娘最愛的琵琶啊,平時三娘自己都是捧著,哪像這個人這麼粗魯啊,奇怪的是三娘好像並沒什麼反應啊?

  三娘見李清依舊坐下,然後隨手便把琵琶側抱在懷裡,心裡不由一蕩,天,滿城只有那個他會如此橫抱琵琶彈奏啊,那個、那個該死的冤家,現在又在哪?又在幹什麼呢?

  李清可不知道邊上的這兩個姑娘心裡那麼多想法,他為什麼選這把,原因簡單著啊,這把琵琶的弦比其它琵琶的弦多一根啊,別的都是四根,這把好,這把五根弦!李清信手用手指勾了下弦,聲音很小,有點接近尼龍弦的味道,他這一摸弦心裡又感慨開了,乖乖,正宗的中國絲絃啊。看官不知道,中國樂器統稱為絲竹,這竹呢,指得是用竹製作的蕭啊,笛之類的樂器;這絲啊,就是指的用絲為弦演奏的琴、箏之類的樂器。這是什麼時候發明的這個琴,可沒人說的準了,不過早在春秋戰國時代就有的,古時候哪來的鋼絲啊,尼龍的,咱們老祖宗就發明了用絲製作琴弦的方法,一流傳就是2000多年,可惜,在民國初年這個方法居然失傳了,李清心裡不免長長的歎息一聲。

  李清這次倒沒感慨太久,拿指頭撥撥弦聽聽音,這把琵琶也是十二品,和後世裡的古典吉他一樣,挨個按弦撥了聽聽聲,呵呵,也基本是平均律,然後伸手就去扭弦軸,幹嗎,調音啊,琵琶每根弦對應的音可跟吉他不一樣,琵琶上定弦,是用管定黃鐘,太簇,林鍾三音,亦即1,2,5三音,也就是D調的1,2,5,這個可難不著李清,電聲樂隊裡要求聽出音高,可是最基本的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在那擰來擰去的,一旁的若英看得可是心緊死了,這可是雲三娘最珍愛的寶貝,平時都不給人隨便碰,捧著都怕給摔了,這會讓人這麼亂擰,也不出聲阻止?若英轉頭看三娘,卻發現平時不假顏色的三娘癡癡的這麼看著李清,眼睛裡還滿是柔情,可是丈二摸不著頭腦了。

  彈什麼呢?李清一邊想一邊信手彈開了《愛的羅曼史》,但凡吉他初學者莫不是從這首歌開始的?能抓起吉他就沒一個不會的。如果有看官彈吉他彈的特別好,偏抬桿說你就是沒彈過這個羅曼史,請告訴我你家在哪?我二話不說,直接上你們家,做把彈弓打你們家玻璃去。

  李清可沒注意到邊上兩美女吃驚的神色,一邊信手彈一邊想呢,唱個現代歌?笑話!啥年代呢,人家唱西出陽關無故人,我能吼著「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就算聽得懂也會覺得我粗鄙無文,沒準批手奪了琵琶就砸我腦袋上了;又還不知道現在什麼年月,虞美人、相見識難別亦難怕也是不好隨便唱,萬一穿幫露出馬腳就完了。這肚子現在還是半飽,總得先混個吃飯的地方看看情況啊。

  嘿,有了!我唱老電影《小城故事》裡的送別吧,肯定是這個時代沒有的,管它是唐是宋呢,泓一大師李叔同寫的詞,總不至於給人看不起了去!想到這,停手不彈了,右手端茶杯喝口水咱先潤潤嗓子。喝完抬頭一看,好麼,連小姑娘也不害羞了,邊上二人都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他。李清微微一笑,他也不來什麼跪坐了,盤膝弄個舒服姿勢,一抱琵琶,他本就不會彈琵琶,用吉他手勢彈琵琶,聲音就太小了,剛好啊,唱的時候咱就輕輕哼吧,一清嗓子,走2個和弦,開聲唱到: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扶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重複唱了兩遍,李清緩緩的收住了手,心裡捏了把汗,這個曲子以前就沒怎麼認真彈過,和弦是隨手配的,中間的SOLO更是亂來,他已經小心的沒敢用掃弦了,怕三娘這個行家聽出什麼不對的地方笑話他,更怕因此看低他,他還想至少混到摸清外面情況呢。

  若英這會漲紅著臉看著他,嘴角使勁抿住,兩隻眼睛居然是噙著淚水,李清見雲三娘卻是低頭不語。心想:「這曲子能有那麼感人?不會吧,古代妹妹都多愁善感些?後世裡再造作的小布爾喬亞,神經大條的聽哀樂可都是傻樂的。」

  見邊上兩人也沒什麼表示的,看來不會有花更不會送吻了,李清心裡暗叫一聲失敗,這時候也不敢再托大的盤膝而坐了,老老實實的長跪而起,只是這琵琶拿在手上,橫放豎放都怎麼覺得彆扭。

  好不好給句話成不?不行我再來啊!

  雲三娘起身從李清手裡接過琵琶,小心的捧著掛到牆上,李清這會想起剛才就這麼隨便拎過來,臉就有些燒了起來,看來人家生氣了啊,補考機會都不給。

  三娘回來坐下,吩咐道:「若英,你且去續壺水來,另外,把我的閩南紅茶拿來,請師傅品品。」若英答應一聲便怯怯的下去了。李清知道啊,這是要開始批評了,後世領導也常這麼幹,批評得背著人,留幾分體面,也是人性化管理啊。

  等若英下去,雲三娘起身對著李清卻是斂衽一禮,慌的李清趕忙站起,差點把整個低案打翻,只是2個茶杯卻是早掉了下去。起來了,怎麼還禮呢?咱不會啊,急得李清雙手一抱拳:「如此大禮,小生如何敢當?」

  三娘一聽他這話,原是肅穆莊重的神態,不由撲哧一笑:「小生?你這稱呼卻新鮮?你們出家人不是自稱老衲便是小生麼?」

  李清這臉一下子更紅了,這戲曲上不都是這樣稱呼的麼?怎麼是新鮮?靠,導演都晃點我?不說小生說什麼?小衲?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1
第七章 跳槽


  見李清尷尬的不說話,雲三娘忍住笑:「師傅且請寬坐,三娘有一事相求,萬請師傅成全。」說到這兒三娘又是恭身一禮:「想來此曲是師傅自度而成,可否告知這是何曲?並請師傅傳與三娘如何?」

  傳?自度,李清暈了,沒法啊,這會子怎麼編謊話呢?我怎麼就會做曲了?就是古代的宮商調我也弄不完全清楚啊?更何況是完全天書一般的古曲譜?這中國古代的曲譜李清見過一次,說天書是絕對沒錯的,雖然也是方塊字,但是卻是完全不可讀的文字,只有靠言傳身教,告訴你這個偏旁是說手按第幾弦,這個左邊幾劃是要你手怎麼撥,(要真對這玩意有興趣,可去看金庸先生早年出版的《笑傲江湖》實體書,上面他是畫了圖出來的。)

  「這個。。。這個。。。不是我做的。」

  「三娘不敢說通曉世上全部曲子,但是坊間絕對不曾有聞適才師傅所唱曲調,且師傅唱時轉折處略有凝澀,中間亦有一二不協之音,想是師傅未曾完全度成?」三娘笑道。

  行家,絕對是行家,間奏確實是李清臨時想的,差點走了音,和弦也隨手配的,確實有不太妥帖的地方,有些話可是一定要先說清楚,否則以後圓謊都難了,想到這,李清道:「實不相瞞,在下不通曲譜,就連文字也是略識一二,更不善書寫的。」

  「師傅且請坐下說話。」三娘聽完李清一字一頓的說完,略覺得有些詫異,也在對面坐下。「適才聽師傅所唱之詞,用字平白,然意境高遠,儼然頗有五代之風,想是出家人別有胸懷,敢問是何曲牌?」

  五代之風?李清一聽,好了,既然五代都過了,那就不是唐朝,至少是宋朝或者是明朝了,一想這裡,心裡有些惴惴不安,更急切想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了,這宋朝可算是個多災多難的朝代啊,南宋也好北宋也好明朝也好,無不是最後亡於北方遊牧民族,好不容易大難不死?能過幾天安穩日子不?

  「實不相瞞,在下自幼貧苦,流離失所,未曾讀得書,其中曲折,亦不足於外人道矣。只蒙家母稍微教得些許文章,剛才所唱之曲,不曾定下詞牌。」李清小心翼翼的答道,瞧了一眼三娘的臉色,繼續說:「還有。。。。。。我不是和尚。」

  「你其實也不會彈阮鹹對吧?」三娘抿嘴笑著問調侃道:「既然不是和尚?那你是何人,為何如此發短呢?」

  阮鹹?什麼阮鹹?莫非不是琵琶?李清那知道這阮鹹其實就是琵琶的一個種類,因為魏晉時期的「竹林七賢」中阮鹹對秦琵琶的改良,所以後世又稱這種琵琶為阮鹹。不會阮鹹很好回答,倒是為什麼頭髮短倒是要好好解釋了。

  「在下姓李名清,只因家貧無所依,曾削髮去那和尚廟裡混過飯吃,因此才發短的。」李清想了一會,簡短的答到,說謊糊弄人麼,就要說的越含糊不清越好,這樣日後周旋解釋的餘地才越大。

  「混到和尚廟找飯吃?莫非李公子也想日後始得碧紗籠麼?」三娘聽得李清說削髮混飯吃,忍不住笑著調侃到。唐朝乾元年間,詩人王播年輕時家中也貧窮得要到和尚廟裡混飯,和尚們討厭他,本是先撞鐘再吃飯,有一次故意吃完了飯再撞鐘。王播聽到鐘聲,走進飯堂,只見僧眾早已散去,飯菜已吃得乾乾淨淨,王播無奈在牆上題兩句:上堂已了各西東,慚愧闍梨飯後鐘。幾十年後王播發達了,又回到廟裡,和尚們為了奉承他,用塊名貴的碧紗把他之前的兩句詩籠起來以免損壞,王播感慨的又續上兩句:三十年來塵撲面,如今始得碧紗籠。三娘這麼一說,倒為李清搶和尚的飯吃增加不少文人韻味了。

  這個典故李清倒也是知道的,微紅著臉正要繼續解釋下去呢,聽得樓梯上腳步響起,甚是匆忙,見雲三娘眉心皺起,兩人都以為是若英回來了呢。

  人還未見,話語清脆響起。

  「三娘,簡直氣剎我也,施二娘不去說她,連時春春,時住住也跳槽去了楚雲館了。」

  聲剛落,一個年輕女子上得樓來,李清聽到跳槽兩個字,心裡那個激動啊,可找到組織了,現代妹妹啊。各位看官是不是也一樣心亂蹦啊?開心了?熟悉?也跳槽過?這樣一問,好多人怕是要不屑了,咱二十一世紀新人啊,人才知道不?不跳跳槽還怎麼說是人才呢?出門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還問知不知道跳槽?

  切,等著吧,有你們牙全掉了的時候!

  上來的這位年紀也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頭上高高的挽著個垂雲髻,上面插滿珠翠,一身燈籠錦的綠裙上繡滿芙蓉花,脖子上項鏈掛著膽型金墜,額間點著朵梅花,手腕上的玉鐲隨腳步叮噹做響,她只那麼掃了眼李清,根本沒在意李清那見親人一般的熱切神態,自顧自的對三娘說:「三娘,你說現今如何是好?花榜馬上就要開評,要是今番拿不下這狀元紅,只怕咱們秦時樓的教坊司也要歸它楚雲館了。」

  說到這只見她眼圈一紅:「那個負心郎,一連七日都在楚雲館裡,聽說他還給蟲娘寫了好幾首曲子,這個冤家,看下次我還會理睬與他!」說完,小嘴一抿,眼睛一眨,兩滴眼淚便掉了下來。

  三娘早也起身,一聽此話,也是默然不語。

  李清在邊上一聽,切,還是現代妹妹呢,思春也思得稀里花拉的,你不理睬他?看樣子人家移情別戀了,來不來還兩說呢。看你這小摸樣標緻的過分,怎麼泡哥哥都不會?你穿越前沒上過QQ麼?

  見兩人都不說話,李清忍不住了,幹嗎?他急啊,好不容易見到新新人類了,還不趕緊問問清楚,商量個明白?咳嗽一聲,對綠裙女子走過去,伸出右手說:「你好,我叫李清,前不久掉河裡了,不知道怎麼著就穿越到這裡了,這是哪裡啊?什麼朝代啊,你穿越過來多久了啊?」

  只見綠裙妹妹先是冷冷的看著他伸過來的右手,然後歪著頭再看看李清,「你這小和尚好不莽撞,話音怪誕不說,滿嘴胡沁,什麼朝代?什麼穿越啊?」

  雲三娘趕忙邊上說:「他叫李清,可不是和尚。」

  李清一下急了:「你怎麼不明白啊?我也是穿越的,我也有QQ號碼的,也在起點註冊的,也看盜版的,看帖也不回的。」這一連串說出來,邊上兩個姑娘見他激動的大聲說,都是一臉的茫然。氣死了,怎麼還不明白?李清一字一頓的衝著綠裙姑娘叫道:「我也跳過槽的。」

  聽懂了,絕對的懂了,綠裙姑娘瞪大兩隻眼睛,使勁抿著嘴,看了李清半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就哈哈大笑的直不起腰來,雲三娘也在邊上用手捂著嘴笑得像朵花。李清可毛了,兩個瘋丫頭,這是咋回事情啊?

  人家笑的快倒過氣,好不容易捂著肚子,忍著笑,用手指著李清:「你也跳過槽?你倒說說,你拿什麼跳?跳的什麼槽!」

  李清簡直鬱悶之極了,媽的,看不起人?我哪就不算人才了?我真跳過啊,還好幾個呢?

  好一會,雲三娘止住笑,笑嘻嘻的招呼李清坐下,自己在對面相陪,綠裙姑娘坐在低案中間主位,只是她看一眼李清,又低頭笑。

  雲三娘輕聲對李清說:「想來李公子是外鄉人,不知就裡,這跳槽啊,專說的是這秦樓楚館、勾欄瓦肆的姑娘琵琶別抱,馬就別槽,想來和公子所言有所不同。」

  傻眼了!汗,狂汗,阿富汗,成吉思汗,汗得不能再汗!

  傻眼可不光是李清吧,你們大家也一樣吧,呵呵,這跳槽一詞的的確確就是說妓女丟棄舊愛,另就新歡,如同馬從一個槽換到了另外一個槽吃草的。你也跳過?別搖頭,說的就是你,才就你笑的最歡!敢問坐台費多少?跟得哪個媽咪?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2
第八章 妙郎君


  且不說李清發覺是自己會錯了意暗自尷尬,三人平靜下來,雲三娘一番介紹,李清才知道這綠裙女子姓謝,人稱謝大娘,就是她在運河中把自己救了起來,不過人家當時也確實以為他是個小和尚,念在救出家人行善積德的份上,才隨船帶了回來,否則,當時怕是會交與當地官府去處理了.李清也自然要施禮相謝一番,經過剛才的冒失,李清也不怎麼開口說話了,他怕這謝大娘問起剛才言語中冒出來的QQ啊,起點,這些名詞要解釋的圓滿那可就太難了,這謝大娘雖然年紀顯得比雲三娘略小些,可行為言語上顯示出的殺伐決斷氣概,讓李清有些心虛,雲三娘只要你稍微表示些為難,便也不為己甚的不再追究了,這謝大娘要是一個勁的追問下去,李清怕是再多兩張嘴也說不清楚,僅僅一見面就想握人家女孩子的手,怕是哪個朝代也沒這個道理的.

  他不說話,謝大娘便唧唧喳喳的和雲三娘說起話來,她不像雲三娘那樣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口音雖和雲三娘相近,可語速又快,聲調又高,李清在邊上認真的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她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只不過眼前兩位女子春蘭秋菊各具姿態,皆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雲三娘姿態閑雅,大多時候都是低首不語;而謝三娘卻是手揮指劃,加之面部表情多變,一會咬牙切齒,一會巧笑倩兮.李清在邊上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倒是看個不宜樂乎?只覺著她們經常提到個負心人、死冤家的,怎麼兩人會共一個情郎?李清既有些不解又有些酸溜溜的,什麼樣的人物能同時獲得這樣兩個美人的青睞?而且看來好像現在那個死冤家還看上另外的女子了?有這樣的傻比?連李清都有些憤憤不平了,都說不清是為什麼,反正也恨開了那個負心漢來。

  只聽到謝大娘猛的一拍桌子大聲說道:「柳七啊柳七,今番定不與你善罷干休!」歎息一聲便與三娘一樣黯然垂首不語了。

  莫非是他?李清腦中電光一閃,就是那個眾乾坤郎君領袖,蓋世界浪子班頭的柳七?否則更有何人能讓眾美女如此牽掛、如此戀戀不捨的?如果真是他,現在是何朝何代也清楚了,甚至這兩個妙人兒的身份也揭之若出了。

  對這兩個人身份,李清本也在暗自揣度的,雖然他是個完完全全的無神論者,不信妖鬼也不敬神佛,可人啊往運河裡這麼泡上一泡,一醒來呢,眼前出現的除了美女還是美女,李清倒是願意相信這世上有狐狸精了,最好他就呆在狐狸精窩裡好了。

  這李清想到究竟是誰啊?後世裡李清也喜歡舞文弄墨的,擅長拿些風花雪月詩詞泡妹妹,倒是不難猜到,這個他就是宋朝大詞人、譽滿天下、同時也是謗滿天下,至後世也爭論不清的柳永、柳三變、柳七哥。關於柳永,李清也算是記得很清楚,論文學成就;蘇軾被貶黃州,寫出了: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這樣的豪邁詞句後,在自己的日記中自豪的寫道:近卻頗作小詞,雖無柳七郎風味,亦自是一家。這時候柳永已經去世三十年,等蘇軾寫出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時候,還非一定要人來評判他與柳七孰高孰下,想來東坡先生亦是風流人,惟風流人方能說出柳永的詞不減唐人高處。當時流行一句話叫著:不願穿綾羅,願依柳七哥;不願君王召,願得柳七叫;不願千黃金,願中柳七心;不願神仙見,願識柳七面。甭板個臉裝你是個什麼狗屁道德君子,只要是男人,這句話,就是千百年男人心裡不滅的嚮往;也是千百年男人心裡永遠的痛。

  李白漫有才氣,蘇軾極盡風流,惟才氣風流兼得者,千古惟柳永一人耳。

  這可一定要問個清楚!

  李清等了半餉,這雲三娘也好,謝大娘也好,都好像老僧入定一般,連動都不怎麼動一下,雲三娘這樣倒算了,連謝大娘居然都能這麼長時間一動不動,一聲不作,神情幽怨的低頭坐在那裡,李清覺得簡直和剛才手舞足蹈的謝小美人是完全的兩個人了。

  「請問,剛才兩位說起的這個。。。。。。」李清實在忍不下去,剛一開聲問,這回奇怪了,是雲三娘打斷了他:「大娘,這位李公子剛才唱了首新詞,曲調清新,意境深遠,倒也不輸於七郎,你且聽聽。」說完,也不問李清是否願意,逕自去牆邊取來剛才那把五弦琵琶,往李清手裡一塞,微微一垂首:「請」。

  看來是一定要唱了,這次李清倒也沒著急了,而是微閉上眼,心裡把這曲子的前奏、間奏和和弦在心裡好好的理了一遍,定了定心,深深吸了口氣,手在弦上一劃,開聲唱起後世裡同樣是翩翩濁世妙公子、同樣詩文具佳的李叔同、泓一法師寫的這首送別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弦停聲歇,李清這次也是呆呆的坐著,也說不清在想什麼,後世曾經的初戀、逝去的雙親、賴帳客戶的嘴臉、大學畢業車站的送行。。。。。。一時間鬱悶滿腔。絲毫也沒有注意到邊上人的反應,連不知何時已經提著壺水、滿臉淚痕的站在樓梯口的若英也是視若不見了。

  「李公子!李公子。。。。。。木頭!」聽到一聲大大的木頭,李清才抬起頭,看著衝他大叫的謝大娘,「李公子可有表字?」見李清搖搖頭,「那可有別的稱呼?」李清隨口答到:「那就叫我李三吧。」後世李清在大學宿舍裡便是排行老三,同學不是叫他老三,便是把他比做那偷兒燕子李三,倒不說他偷的是豪門大戶的錢財,是笑他偷妹妹的心。

  「好個李三李三郎。」謝大娘歪著腦袋站在李清面前,又衝雲三娘俏皮一笑,把個三娘笑的滿臉飛紅,李清才覺著這麼取名李三好像確實有些曖昧的。謝大娘可沒給他有解釋的時間,語調雖慢但一句接一句的問道:「李三郎,我救了你的命對不對?三郎也是有情有義的郎君對不對?你欠我的情對不對?欠我的就要還我的對不對?」

  你說這會子李清除了傻傻的連連點頭外,他還能說什麼?

  「那好,現在離清明評花傍還有不到十天,不管怎麼樣,像這樣的曲子我還要很多,別說沒有也別說不行!等幫我贏了那楚雲館,贏了那個薄情的柳七,到時候,予求予取,秦時樓系聽君便!」謝大娘一臉的決絕,倒把李清聽得個目瞪口呆。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1:52
第九章 評花榜


  若英為三人斟好茶,見謝大娘並沒有叫她離去的意思,便也遠遠的在琴案前側身坐下。待得謝大娘也平靜下來,李清就一點一點的開始套問起消息來了,不錯,那個柳七的確就是自稱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的柳三變,這會才三十多歲,李清記得這柳七哥是到晚年不得已改名成柳永才考上進士,做了個小官。知道正和柳七處同一時代,李清算是打心底裡舒心了很多,這會應該是大宋繁花似錦,烈火烹油的年代,也是在中國漫長封建社會裡,經濟文化,文學藝術發展的最高峰,檀淵之盟後,除了和新崛起的西夏有那麼一些局部戰爭之外,與北方的遼國相安無事的過了一百多年,現在遼國也正是最強盛的時候,日後滅了北宋的金國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完顏阿骨打應該也沒開始造反,至於日後將席捲整個大陸的蒙古族,現在還是無數個養馬牧羊的小部落。

  只是李清在問現在究竟是什麼年月的時候,鬱悶了會,天僖皇帝?天僖二年?他可分不清是宋真宗還是宋仁宗的年號了,李清在後世也和很多人一樣,記得都是皇帝的廟號。(什麼是廟號呢?就是人死了,別人對他一生作為的蓋棺論定,咱中國人喜歡把事情都能得很複雜,這裡面學問就大了去,每個字都有老長的解釋,比如李隆基為什麼叫著玄宗,趙光義為什麼也是太宗?有興趣的可以自己找資料看看,不過不老少,都弄明白肯定比我這篇陋文要長,不過說到謚號,最搞笑的就是以後的大清朝了,別的王朝一般開國皇帝才能稱祖,這個辮子朝倒好,一傢伙來了三個,太祖、高祖、聖祖,沒法啊,人家把歷史都能給你改個黑白不分,不全稱祖已經不錯的了,呵呵,一肚的小家子氣!)

  李清也沒猜錯,謝大娘也好,雲三娘也好,的確就是風月場所中人,看官先別鄙薄得一棍子打死,特別是那個男看官!裝什麼正經,看到這裡還說什麼人倫綱常、禮義廉恥?沒見咱這文章名字就叫聲色犬馬?你為什麼看?哦,你是女看官?咱先暈一下,別急,我和你慢慢掰,得,知道空香閨虛玉枕有怨氣,知道你咬牙罵狐狸精呢,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蛋有縫是蛋的錯,可不管蛋有沒有縫,這蒼蠅就始終是蒼蠅不是?蛋沒縫了?蒼蠅就變蜜蜂了?這女人那,何必為難女人呢?別扯道學,我沒學好是我的錯,說起道學我倒還不服了,後面咱會扯下些聖人面目,你我一起討論下什麼叫婊子不如。嗯,看來是都說服了,咱李清接著摸情況了啊。

  大家也別一提風月場所就先帶有色眼光猜度了,李清在那慢慢套話呢,我們便在一旁細細分說,首先要分說的就是,和現代不同,唐宋時期一入娼門,便是打入賤籍,不僅自己無脫身之日,連後代也都是賤籍,不得讀書做官,非萬不得已,不會有人僅僅為貪圖享受而入娼門的,妓女的來源多半是貧家無奈賣女兒或者是犯官家眷沒入娼門;這風月場所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最低級的私娼便不去說它了;後世常稱妓院為勾欄瓦肆其實有不確切的地方,勾欄瓦肆在宋朝其實是一種大型遊樂場所,裡面有說書、講史、影戲、傀儡戲、雜技、鼓子詞、諸宮調、舞旋、舞劍、嘌唱、吟叫、教走獸、弄水、放風箏等不下五十種娛樂方式,不過其中的從業人員多是沒入賤籍的女子,再高級的場所叫做秦樓楚館,那是富家子弟和文人雅士追歡買笑之地。其消費也自然比勾欄瓦肆昂貴得多,是地道的「銷金窩」,多為官辦的,也就是當地政府做後台老闆的,裡面的女子多半色藝具佳。各位看官不妨想想,中國幾千年音樂、舞蹈、歌曲都是什麼人一脈傳承下來的?當然還有很多關於風月場所的內幕,別著急,咱這不是專門說聲色犬馬的啊,後面自會細細道來。

  李清細細問了不少,才算基本弄明白怎麼回事情,這秦時樓啊,一直是咱大宋東京城裡的風月翹楚,欽定的教坊司。教坊司在唐朝原本是專供皇帝老兒享用的,到了宋朝,基本就是服務於貴族子弟和官府了,代表著國內音樂舞蹈的最高水平。去年新開了家楚雲館,據說是有朝中丁謂丁大人做靠山,這丁大人不僅自己精通詩詞音樂,常常為楚雲館填詞度曲,還把家裡幾個最出色的歌妓也弄了過來,風頭一時無兩,幾次犯官家眷沒籍,也是楚雲館拔了頭籌,挑去好幾個大家閨秀,這不,連一向在秦時樓流連的柳三變柳七哥也是常常泡在那了,不消說自是為楚雲館填了不少好詞了。這評花榜則是每年清明時節,開封府置酒席大宴賓客,邀請群妓陪酒,眾人品評姿貌妍丑,技藝高下,因為是用花來指代人,比如說誰誰誰就像牡丹花,所以叫評花榜,這個第一名的名稱,叫著狀元紅。丁大人早想把教坊司的名頭弄去給楚雲館了,要是今年評花榜秦時樓再被楚雲館壓上一頭,即便丁大人不去弄小動作,秦時樓怕也是難保了。

  謝大娘就是覺著不妙了,趕緊著去蘇州買了幾個漂亮的貧家女子,隨船回來的時候,這不,順便把咱們李清從河裡給撈了起來。現在他們在的地方可不是秦時樓,是離東京汴梁二十里開外的一個田莊。這個莊子是前幾年謝大娘拿出自己體己錢買的,現在專門用來培訓新人技藝的,買來的幾個小丫頭現在也住在這裡呢,可一時間又怎麼能教會她們歌舞彈唱呢?不曾想離開那麼幾日,連施二娘帶著時春春,時住住姐妹雙姝都跳槽去了楚雲館,叫謝大娘和雲三娘怎麼不著急,一聽到李清唱的新詞新曲怎麼不激動呢?

  哦,明白了,就是個歌舞晚會,來的都是美人,想來各花入各眼,也不好分個高下的,於是弄個才藝表演,PK呢,李清問明白這P怎麼個K法,心想,這麼鬆散的評判,萬一有黑哨咋辦?別也有象柯以敏那種姥姥不痛舅舅不愛的主?

  不說暫時生計還得靠著人家,自己這會跑出去,沒準就會餓死在街頭,何況人家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雖然謝大娘口氣咄咄逼人了點,就沖雲三娘和若英那熱切的目光,李清這時候拒絕也覺得說不出口,勉為一試吧。再說,這麼眾美雲集的場合要是錯過了,李清還不得被拖出去餵狗?

  李清心裡暗自盤算,想靠自己後世聽過的幾首用宋詞改編的曲子贏柳永?門都沒有!即便是扯出蘇東坡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也未必高得過柳七哥的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再說後世的曲調也未必就能入宋朝人的耳朵,萬一被認為是村俚野曲呢?這些李清還想留著當殺手鑭以備日後用呢,一下子抖落個乾淨?他以後怎麼辦?妄想和柳七比填詞做曲?

  「請問大娘,這去年的狀元紅是誰?」李清想既然得答應,那要弄就弄個綵頭來,比彎彎繞?他別的沒有,就一肚子雜拌兒!

  「去年狀元紅便是我們秦時樓的施二娘,只是。。。她目前已經去了楚雲館,想來楚雲館也是想靠她的歌喉技勝一籌,把我們秦時樓比下去。」謝大娘答道。

  「哦,咱這秦時樓就再沒人唱的比她好了?」李清可不知道施二娘是什麼人物。

  雲三娘一邊苦笑接言:「能超過施二娘?她一曲動京華,漫說比得上,這滿東京城裡的姑娘,怕是一個接近的都沒有。」

  切,不就唱的好麼?咱不和你比唱行不?即便沒見過施二娘啥樣子,李清想肯定也是風月場中的老手了,哼,咱和你比清純,施二娘,清純!你還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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