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聲色犬馬之風情大宋 作者:狐雲 (連載中)

huro 2008-5-29 21:49: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4 112893
huro 發表於 2008-6-25 14:30
第二卷:犬馬 第一百四十一章 要比比才知道


  本來是想和慕容一禎談談心的,能談個推心置腹就更好,可惜,這又不是在大牢裡,大玩具顯然沒有兩個花容月貌的妹妹吸引力大。

  看來三個女人剛才都哭過了,眼圈都是紅的,不過現在不知道說些什麼開心事情,都是笑成一團。

  見李清進了房,謝大娘一收剛才的笑容,愛理不理的說道:「想是殺敵的大英雄來了,這李公子如今在延州也是萬人景仰的,怎捨得回汴京?」

  看來還是餘氣未消,天地良心啊,在這汴京城裡,最讓李清惦記的就是這兩姐妹花了,實在一回來就碰到打群架這檔子事情,可不是有心的,不過就算李清在一旁賠笑告饒,謝大娘還是不依不饒。

  「出京之時是如何叮囑於你?你又是如何應承的?可轉眼便棄之腦後,為逞一時之快,憑血氣之勇,輕入生死之地,這朝廷自有守邊之人,且一己之力,又能取多大功效?即便你認為男兒應當配吳鉤,奈何若英妹子亦在身邊,三郎就不知道該憐惜人麼?」謝大娘說著說著,還真動了氣,李清沒法,乖乖的聽謝大娘教訓他,因為人家說的話是責備,可裡面的意思全是在為他擔心,這個好歹李清還是分的出來的,再說那一仗勝的實在是僥倖,即便就是挖了陷馬坑,要是一千黨項騎兵不是分成兩撥衝上來,而是一齊上,那麼最後殺進宋兵陣勢的,就不只一百來黨項人,有那麼二百黨項兵,這五百廂兵未必就能擋得住。

  李清小聲辯解道:「實在不知有大隊敵兵在後,只是見黨項人擄我大宋百姓,心生不忿,一時魯莽行事,下次斷斷不會了的。」

  見李清服了軟,謝大娘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瞪他一眼歪過頭去不理睬他了,一旁雲三娘輕聲道:「天可憐見,三郎總算是活著回來了,之前我等姐妹只是怪責不該負氣用事,原來三郎亦是九死一生,能回來就好,小妹亦不用太過責怪於他了。」

  謝大娘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當日想得狠了。不知是誰在罵這小沒良心的,連個信都不知道捎;適才來的路上,也不知誰說見面非狠狠責罵一通不可。誰承想見了這小沒良心的臉上有那麼些傷痕,便罵也忘了、恨也沒了!」

  聽見這揭短的話,雲三娘臉一紅,伸手便去掐謝大娘的嘴,口中說道:「好似你不曾掛念一般,那日又是誰念叨延州天寒地凍,那人的衣服也不知道夠不夠來著。」

  這感覺很好,李清很喜歡。同時和兩個美女打情罵俏還算了。關鍵是自己的漂亮老婆還在邊上笑嘻嘻的看著,絲毫不以為意。這種暖昧不是身臨其境怕很難體會到妙處的。

  嬉笑好一陣,謝大娘理了理散亂的雲鬢方問李清。「若英妹子說道三郎買了千來匹好馬,不知是有何打算。」

  這還真是個正經話,李清還正為這個著難呢。要說拿出去賣,讓謝、雲二人覺得自己想做個馬販子,又怕人家看低了自己,要是不賣吧,這馬錢又從哪來呢?眼見著莊裡買了這麼多地,起了這麼多樓,怕是所餘也不多了。

  李清和謝大娘說,買這麼多馬。其實就是覺得這些馬好,想著咱大宋就是缺好馬的,也沒多想,至於有什麼打算還真談不上,聽人家娜仁托婭姑娘說了,這好馬是一分養,九分騎才能訓練出來,看來自己以為只要留住好馬的種就行,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謝大娘沉吟半晌方說道:「即便是賣。這千來匹馬一時間也難以盡脫了手,何況三郎也說這是好馬,若是賣給平常人家,無非拉車代步,且調養不得法,也是糟蹋了的,只是莊內近日開銷頗大,銀錢一時也難以就手,尚要從長計議才是。」

  雲三娘在一旁不以為意地說道:「這也無須做難的,三郎不便出面,則由樓中姐妹遍邀同好,這京中豪富之家不少,又是好馬,何愁賣不出去。」

  謝大娘笑道:「雲姐有所不知了,這馬匹數目大了些,要是盡付樓中姐妹之手,總是難免不為人知,這馬是出自水雲莊而來,恐人覺得三郎為商賈之流,傳出去聲名有礙,且三郎辛苦的將馬弄了來,又非是圖利,壞了名聲,豈不冤枉?還是從長計議才是。」

  有人幫自己想了,李清也樂得不去頭痛了,反正怎麼賣馬他也不在行,要實在不行,乾脆叫安小哥去叫自己以前的那些幫閒兄弟幫忙就是,即便略虧上一點,也算不得什麼,誰叫自己想的不周全呢。

  既然不考慮這馬的事情了,李清便笑問若英,之前在說些什麼呢?那麼開心?

  若英笑道:「三郎有所不知,謝姐姐聽說今日三郎去了宏毅寺,倒說起件趣事來,因此嬉笑的。」

  什麼有趣的事情?快說。

  若英說道:「原是三郎的好友,張先張子野,前幾日也曾去宏毅寺與人爭鬥,卻是大敗虧輸,如今正在遍邀好友,說是來日要再見個高下的。」

  好,李清也樂了,咱總算為這大宋做了件好事情了,書生也愛動拳腳,這尚武之風慢慢刮起來,咱這宋朝怕是不至於嬴弱得誰都打不過了,這股歪風我得在邊上好好助助興才是,一定帶幫兄弟去助拳,最好就這麼打上一百年。

  見李清樂不可支的樣子,謝大娘嗔怪道:「還就是你這三郎興的邪氣,以前哪有學子上宏毅寺論理的?好好的會文最後變成全武行,真真有辱斯文。」

  李清笑道:「我在延州,這如何牽扯到我身上的?這聖人亦有云『君子通六藝。』書生也論武事,也是遵聖人教誨啊。」

  雲三娘一旁笑道:「三郎又在胡謅,六藝為禮、樂、射、御、書、數,未知這拳腳往來,應歸於君子的何藝?」

  暈,理論基礎找錯了,好像這打架確實扯不到君子的邊,何況還是群毆,不過雲三娘的話讓李清心中一動。從來都說書生是手無縛雞之力,要是書生們都像聖人說的精通射箭和騎馬,那該多好?最少咱這馬的銷路可不愁了啊。

  既然聖人都說君子該通六藝的,為什麼後人不好好執行呢?咱文人的習氣不是動輒就是聖人云麼?看來是沒好好貫徹執行下去,這可不好,怎麼老是把好傳統扔掉呢!

  咱得想個法子,把這個好傳統發揚光大才是。

  見李清在這沉思不說話呢,雲三娘以為李清被她的話噎著了呢。輕笑道:「似這般也無妨的,若是都與三郎一樣,上陣殺的敵,倒也是件好事兒。」

  李清笑著看著雲三娘,三娘還是這樣的善解人意、溫婉可人,雲三娘見李清直盯著她看,臉一紅,低頭不說話了。

  看來有些冒失了,這樣盯著個妹妹看,很是有色狼嫌疑。況且自己老婆還在邊上呢。李清趕緊咳嗽一聲,岔開話題,問謝大娘道:「延州之事。你等又是如何得知的?」

  謝大娘歎息一聲道:「三郎休要怪我之前責怪你,只是三郎於邊關殺敵,京中卻有人欲加罪於你,心下也是不平,故言語激情了些。」

  這個李清倒不是很奇怪,在延州石元孫告訴自己什麼賞賜都沒有的時候,李清便預著有人要說壞話的,自己也是憑良心去辦事,只不過是不忍心看著宋人被黨項人抓去吃苦罷了,本就沒存什麼邀功的心思。

  可你不邀功就行了麼?你既然得了功。那麼自然人家就要懷疑的,就要說你的動機是邀功,咱這大宋目前海晏河清、歌舞昇平的,要是你李清惹得與定難爭戰不休,如何收場?於是有人便說李清率性妄為、輕啟邊釁了。

  別看李清的所做所為在道理上是不說都明白,可人家就會從另外的角度看問題,幸好幾個參知政事裡還有人為李清說話,所以便沒有加罪與他,加上石元孫為李清請功是另折拜發的。所以這件事情便處理的極為低調,除了幾個參知政和樞密院不多的幾個官兒瞭解這件事情的詳情,其他人是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看來謝大娘還是消息靈通啊。

  謝大娘道:「三郎可知現下為相者何人?」

  李清搖搖頭,謝大娘笑道:「王欽若!還是三郎看的準些,罷相之時便只有三郎登門相送,如今寇老相爺便貶出京,又是召王相回京,御前為三郎力爭的,唯獨王相與丁相耳,幸賴天子聖明,沒給那般小人得了逞去!」

  原來是王干元王六公子告訴她的,可天子聖明?這天子自己怕都不記得自己姓什麼了,要說聖明,怕還是該說皇后聖明才是。

  沒法子,看來自己怎麼都要跟這「六鬼」扯到一塊去了,而且還是六鬼的頭兒丁謂、王欽若為自己說話,幸好李清沒想去做官,如若不然,怕歷史上的「六鬼」就要變成「七鬼」了,不過即便是鬼,李清怕也是只風流鬼罷。

  見李清半天沒說話,雲三娘笑道:「三郎一路勞累,還是早些安歇才是,也別去想這煩心事,反正不入仕途的,理他官場是非。」

  說的是,李清可是真累了,什麼也沒想,倒頭便睡,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抱著若英睡,因為人家姐妹三有好多話要聊,聯席夜話,所以把若英給叫跑了,只是為什麼就不能叫上李清也一塊聊呢?鬱悶啊。

  第二天的賴床效果非常好,若英催了幾次都沒用,還差點被自己無賴相公扯進被窩,沒法子之下,只好把謝大娘和雲三娘都叫來了,自己出去招呼慕容一禎那一干兄弟了。

  當然,不可能叫雲、謝二人給自己穿衣服的,不過兩個不是自己老婆的美女在帳外坐著,這衣服穿的就格外有情調些,李清一邊穿還一邊浮想連翩呢,外面若英急急的跑進來,嘴裡叫道:「王公子和石公爺來了,三郎可快些兒個。」

  不爽,他們怎麼就不知道睡懶覺的幸福感麼?有機會一定要告訴他們!

  即便急急的穿好衣服還是晚了,那王德顯和石小公爺已經坐在廳裡了,慕容一禎和妙玄與劉叔在一旁言笑甚歡,見李清進廳,石小公爺笑道:「多日不見,亦是神采飛揚,這邊關風霜原是無奈李三郎何了。」

  邊上王德顯接口笑道:「石公爺怕是說錯了。李兄擁佳人高臥不起,故而神采飛揚,這春宵帳暖,邊關風霜自是無可奈何了。」

  李清聽了一笑,想是劉叔告訴這王德顯了,自己天天縮在房裡不出來,不過嘴上卻說道:「非是李清戀床,無奈昨日被人打得不輕。幸好這人講些情面,留了幾分氣力,否則李清怕是起身不得。」

  那王德顯大聲叫屈,「昨日歸家已被老父狠責,今日又與慕容兄賠罪,莫非李三郎要德顯負荊請罪才肯罷休麼!」

  李清忙道:「不敢,還請王小將軍下回出手略留些力就好,兄弟這份尊容已然不堪入目,若是我家娘子從此嫌棄於我,倒是要和王小將軍不死不休的。」

  說完。眾人都是哈哈大笑。

  王德顯圍著李清轉了兩圈,憤憤不平的說道:「我一拳便把李兄打趴下,偏是只能日日在宏毅寺廝混,而李兄卻能在天宇山大顯神威。老天何其不公!」

  石小公爺搖頭道:「王世兄此言差矣,家叔言道天宇山一戰,亦是九死一生,庶幾便是敗局,李兄能成大功,亦非尋常,世兄莫要輕言。」

  王德顯肅容道:「其中經過,德顯昨日已盡知,非是輕言,以一書生之氣。敢冒死前驅,德顯心中很是佩服,只是憾未能適逢其會,以逞平生之志罷了。」

  石小公爺對李清說道:「三郎才歸家,本不欲前來叨擾,然今日前來,一則是京中勳貴子弟聞之三郎返京,托尚節邀李三郎趕宴洗塵,二則聞之府上多有好馬。尚節心喜,故前來觀賞。」

  原來是要來看馬的,只是李清也是才回的家,這馬究竟安排在哪裡,連他都不知道,慕容一禎一旁笑道:「公子且隨我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難怪張管家要買這麼多的地,聽說李清買了千多匹好馬,而且聽慕容一禎說要留種地,還以為李公子要自己養馬玩呢,所以特地起了個大馬棚,不過大是大,現在圈了四、五百匹馬都顯得有些小了,這不老張頭也在犯愁呢。

  石小公爺想是之前聽了楊家兄弟的稟報,知道這都是些好馬,不過自己看了,還是有些懷疑,因為單單論馬的品相,首先這些蒙古馬便不夠高大了,與石府裡的那些高頭大馬比起來,似乎要遜色不少。

  石尚節對王德顯說道:「校場之上贏你的,便是這些馬麼?真如此神駿?」

  這可不是石小公爺見識少,雖然出身也是大富之家,府中好馬無數,可以國公之尊,又哪會去親自飼弄馬,況且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是騎上良駒,也沒機會打馬狂奔,俗話說好馬配好鞍,這些馬連鞍都沒有,在他眼裡,質疑這些馬也不奇怪了。

  王小將軍也湊過去拍拍馬腿,肯定的說道:「那日確實是這些馬贏了我,只是德顯也有些奇怪,看來的確不甚出眾的,不知為何跑得如此快。」

  慕容一禎只在一旁笑笑,想來這王德顯輸了還有些不服氣的,李清笑道:「怎麼,小將軍莫非還是懷疑不曾,可想再比上一次?」雖然李清也不怎麼會看馬的好壞,不過蒙古馬的優秀他心裡還是有底的,不說已經在校場比試過,後世裡成吉思汗就是騎著這樣的馬征服天下的,要是馬不好,能成就如此偉業?

  比就比,王德顯還真有些不服氣,說道:「這馬之優劣,並非只看長途耐力一項,尤其戰馬需衝陣搏殺,因此短途衝刺亦及為重要,且行軍途中,亦無官道這般平坦,因此要論馬好,便需多比試幾項。」

  李清拿眼睛看看慕容一禎,慕容一禎只是一笑,顯得極為有信心,李清也笑道:「如此便依你,多比幾項方能顯出優劣。」

  不就是比短途衝刺,長途和越障麼?忽然李清靈機一動,這可是個大好機會啊,要是自己出面,怕還邀不到人的,想到便對石小公爺說道:「適才石公爺曾雲邀李清趕宴洗塵,這京中各府均有好馬,何妨邀來一同比試如何?你我飲酒作樂之時,笑看馬上健兒各逞英姿,豈不妙哉?「石小公爺輕輕一擊掌,笑道:「好,此亦是一場盛事,看來李三郎對這些馬甚是有信心,居然豪氣要會盡京城良駿,想必京城諸公子都不會錯過,便如此說定了。」

  看來不僅是王小將軍不服,連石小公爺也是不服的,也那怪,那個什麼蒙古,現在有誰知道他們是誰啊!
huro 發表於 2008-6-25 14:31
第二卷:犬馬 第一百四十二章 無題


  「一禎你說咱們真的能贏麼?這汴京城裡開府立衙的可不在少數,怕是多有好馬。」送走了石小公爺和王德顯,李清又有些不放心了。

  賽馬上去奪魁也不是李清的原意,他只想讓別人都瞭解瞭解這些蒙古好馬,要是賽馬時贏那麼一點名氣出來,到時候也好賣一些,不說千貫一匹,好歹也賣個百十貫,別連草料錢都要貼進去。

  慕容一禎毫不在意李清的擔心,笑著說道:「即便府中賣有好馬又怎地,那些馬買了之後,日日精草料餵養,等閒也不見放出來跑一次,這好馬倒是膘肥體壯,如何還能跑的快?」

  說的也是,一禎的不屑也是有些道理的,若說京城中沒有好馬,那是小看了人家,可京城中不准跑馬,這好馬也要時常拿出來練練才行,養馬的行家自然是有,不過好馬通常都是些富家子騎乘,他們又有多大本事?

  將門出虎子,在京城裡退隱亨清福的武將雖說也不少,可王德顯絕對就是中間的翹楚了,校場上不是連他也不行麼,李清也釋然,應該是能贏的。

  李清帶著安小哥和慕容一禎,在張管家的指引下,在馬棚裡閒逛,禁軍操演也是好多天才輪得到一次,那些延州過來的兵士,現在正為李清客串馬伕,正好這些人以前多是農家子弟,喂喂牲口很是在行的。

  莊裡的錢的確是不多了,這一向多買良田,大興土木的,連庫房的絲綢湊上一塊,也不夠一半的馬錢,雖然沒人上門來討要,可老欠著人家的錢總不是個事,且延州那地方也說不上多富裕的,還是趕緊把錢付了才好。否則風雨樓的倩娘也難做。

  李清轉轉悠悠的看馬呢,一旁許久未曾出聲的妙玄道士忽然開了聲:「李公子很想賽馬奪魁麼?」

  李清隨口應到:「是啊,若是能贏得少許名聲,怕能賣上個好價錢。」

  安小哥和張管家知道莊裡現在不夠錢了,所以李清並沒掩飾自己想賣掉這些馬,再說,他要這麼多馬,確實也沒什麼用。養在家裡,就算是蒙古好馬,天天吃飽喝足,怕也是像慕容一禎說得,以後通通變成肥馬,若是讓莊戶拿去耕田,這也太糟蹋好東西了。

  妙玄笑道:「慕容施主說的有幾分道理,若想奪魁,亦不能輕心,這汴京城甚大。萬一有上幾匹上好神駿。賽馬時搶盡了鋒芒,到時又如何是好?」

  李清倒是沒怎麼在意,只想讓人家知道這是好馬而已。又不是想賣個汗血馬的價格,能不虧本也就行了,不過慕容一禎和安小哥不這麼想,慕容一禎是不願意輸,安小哥想得就實際了些,對李清說道:「公子,道長說的有道理,這馬亦非尋常人家所需,即便大相國寺的馬市上,一日成交也不過數匹。而今莊內便有五百餘匹,隨後亦要送來五百匹,若是那般賣法,恐不是穩妥之計。」

  暈了,李清只算了中間的價差,可沒算計過物已稀為貴是不錯的,買的人也少啊,若是那些有錢人不買,咱大宋就是缺馬。一般百姓也掏不出上百貫啊,要是一天只賣個三、五匹,怕不要賣上一年?

  李清對妙玄說道:「如何能在賽馬時奪魁,這個穩妥法子,倒要向道長請教。」

  妙玄笑道:「這好馬當賣與富貴人家,則必要讓其知曉,若是李公子亦與慕容施主一樣對這馬有信心,還需好好謀劃,事預則立。」

  李清拱手對這妙玄一禮道:「還請道長明言,若是事成,這盈餘錢財清便都捐與貴觀如何?道長也可安心靜修,不復為凡事所累。」

  妙玄臉微微一紅,說道:「倒也不必如此,若是公子所說秋石之方果然,我欲於觀中多煉秋石,這馬賣與富貴人家,秋石亦賣富貴人家,到時還需公子鼎力相助。」

  這可是好事情,秋石不管怎麼說,都是治病的藥,李清一口便應承下來。

  要真商量事情,也不能在馬群中說啊,那些馬可不老實,時不時就拿尾巴在你臉上來這麼一下。

  在廳中分賓主坐好,李清笑道:「如何謀劃,還請道長吩咐。」

  妙玄也不客氣,微微一笑說道:「貧道聽聞賽馬時比的非是長途一項,亦要比短途衝刺及爬山涉水,敢問公子這馬除耐力好外,其餘兩項都擅長否?」

  這個李清可不敢回答,拿眼睛看著慕容一禎,慕容一禎想了一下方答道:「這馬調教的好,爬山涉水應不成問題,只是短途一項,無必勝把握。」

  妙玄也發現關於馬的問題,這裡好像只有慕容一禎有發言權的,因此側身問慕容一禎:「那請問慕容施主,莊內的馬,哪些長於衝刺,哪些長於爬山涉水,又有哪些耐力強勁?這術業有專攻,不獨人而馬亦然,此事需盡早進行。」

  這話說的不錯,安小哥和李清都點點頭,雖然五百匹都能說是好馬,可還真的匹匹都有優缺點,像慕容一禎在延州用套桿套住的那匹棗紅馬,啟動快,爆發力好,看來就是適合短途衝刺的。

  妙玄又說道:「馬雖好,若無適合之人驅弛,亦是枉然,慕容施主適才道京中多有好馬,只是這貴公子未必騎術佳,則我等之馬,必尋善騎之人才好。」

  這話說得慕容一禎也點點頭,妙玄又接著說道:「若是賽馬之時,莊內盡皆奪魁,倘若知曉之人不多,亦是事倍功半;若是李公子想法,賽馬之時,誘得人皆到場去觀,眾口芸芸,這天下皆知公子有良駒,何愁無人上門來求?」

  這話說得妙極,安小哥聽了差點要跳起來贊同了,李清卻在細細打量這個妙玄道人了,說的都是好主意,這中間的道理李清也都明白,他只是沒想到一個出家的道人,居然對這些精通,這些方法李清倒不是想不到,而是李清之前沒想弄得這麼大陣仗。

  看來這妙玄還真是個心思細密、善於籌劃的人才。不行,李清暗想,讓這麼個人貓在終南山裡,天天熬尿罐子,怕是太可惜了些,得想個法子留在莊裡才好,李清正缺一個遇事可以商量的主。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清是陪著謝大娘、雲三娘一塊吃的。慕容一禎和安小哥一個下午都是和那些兵丁們挑選馬匹,連妙玄都是一身馬糞味,李清可不願意聞著馬糞味吃飯。

  可惜,李清嫌棄人家身上有馬糞味,倒忘了自己也是一身馬糞味,回到房裡,若英還沒開口呢,謝大娘捏著鼻子就把他轟到浴桶裡去了,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洗得聞不到什麼味道了,不知不覺來這大宋已經快一年。頭髮長得不長不短。李清也費事去戴上假髮,乾脆披散著頭髮就跑出來了。

  他這麼披散著頭髮跑進房,大家正準備吃飯呢。若英反正是看慣了,謝大娘、雲三娘也不以為意的,倒把妙真嚇了一跳,其實李清也沒想到妙真也在這吃飯,這女道士自從來了莊內,倒像變成大閨女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縮在房裡也不知道幹什麼。這會子坐在那裡,眼觀鼻口問心地,還真是一副得道的模樣。

  雲三娘笑著招手叫他過去,先把他的頭髮攏起,然後從頭上拔下個簪子幫他把頭髮束好,謝大娘還湊過來在他身上聞聞,確認沒有馬的味道了,才讓他入席。若英只是笑著在邊上看,等李清坐好,忙為李清斟酒布菜。妙真雖然坐在哪紋絲不動,見了李清與這三女這般親近模樣,眼裡也閃過一絲異色。

  人家現在可是端莊得很,李清也不去招惹,再說他也沒有空,要回答謝大娘的問題呢,石小公爺及王德顯所來是為了如此這般,聽說要與人賽馬,謝大娘自然是要去的,倒是雲三娘細細問了,原來不是李清去騎馬才鬆了口氣。

  妙真倒是吃了飯便告退自回房裡,若英又把小若風叫來,與謝大娘、雲三娘見了面;如今若風與若英的關係親近了許多,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一人一裝扮,還真像那麼回事情了,從若風身上哪還看得出當初那種落魄勁,只是若風身上與年齡不相稱的小大人模樣,讓人有些不敢親近。

  謝大娘笑道:「一時來的匆忙,也沒備下手信,就把這塊玉炔送給你了,快拿著。」

  若風不做聲也不言語,若英趕緊接過來,跨下身系到他的腰上,若風低頭一禮,然後說道:「幾位姐姐和李兄敘話,若風自回房了。」

  見若風這般做派,謝大娘有些驚愕,若英紅著臉也不說話,李清輕笑道:「既如此,若風你就先回房吧,若英,讓小蘭侍侯的周全些,要缺些什麼,趕緊找管家去要。」

  看著若風小大人似的離開,李清也微微歎口氣,轉頭對謝大娘說道:「此子小小年紀,這際遇也太多了些,怕是需多些時日,方可親近了。」

  雲三娘也是微紅了眼睛,默不作聲。

  女人家在一起就是話多,李清把天宇山的經過快說了三遍了,臨睡覺時,謝大娘還是把若英拉跑了,說是昨天晚上還沒說完,李清強烈要求同說,可要求沒有被通過,恨恨的自己一個人爬床上,太不像話了,明天要是還這樣,我找妙真去!

  第二天早上,當然其實不算太早了,李清已經醒了,正無聊的看著房頂想心事呢,偶爾也為賽馬這樣的正經事情花了點時間,房門一響,李清趕緊臉朝裡裝睡去了。

  後面輕輕的腳步聲響起,然後一隻手輕輕地推了推李清的肩腰,李清昨天想把若英扯上床的時候,就被這小妮子掙脫開了,今天可要耐心點,故意還裝沒醒,等這手又來推時,李清一伸右手,把這隻手抓住,然後使勁一扯。

  居然敢放你相公兩個晚上的鴿子,看我不好好地制你,李清將人扯上了床,翻上便壓了上去,等到湊過嘴去親的時候,才霍然發現身下的居然是雲三娘,這一怔之下,兩隻手都忘了放在什麼地方了。

  雲三娘一張臉紅的快滴出血來了,低聲呼道:「三郎,別這樣,一會叫若英妹子看見。怎生是好?」

  這可真是個艱難的選擇,手上的細軟觸覺直通到心裡,要這麼放手還真是捨不得,雲三娘之前李清也抱過,不過不是在這種狀態下,早上的男人,還不就那點醜事,如今李清衣衫單薄。雲三娘如何會感覺不到?又羞又急。

  雖然害羞的模樣李清很是愛看,不過要惹雲三娘著急李清有些不忍了,魚水之歡要的也是和諧啊,不獨社會,戀戀不捨地從床上爬起來,李清也是訕訕地拿衣物遮住衝動,才輕聲問道:「三娘,如何是你過來了,若英呢?」

  雲三娘背過身整理衫裙,低著頭半天才回道:「若英與謝家妹子去看小若風了。因讓我喚你起身。誰知道你這個不規矩的……」

  居然是若英叫她過來的!她就不知道她家相公早上從來都不規矩麼?

  雲三娘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後轉身來幫李清,只是頭一直低著。李清也有些不好意思,兩個人眼睛都是互相躲避,一時間找不到話說。

  等到李清坐在鏡前,讓雲三娘幫他簪頭髮,鏡子映住雲三娘的嬌面,欲語還羞的模樣把李清可看呆了,雲三娘收拾好李清的頭髮,猛然間眼睛與鏡子中的李清對上,見李清這麼癡癡的看著自己,羞得將梳子往地上一扔,轉身跑了出去。

  好看,李清打心裡感歎到,雲三娘一直給他的印像都是女人味十足,遇事也總是不緊不慢,今日居然做出小女孩的神情,這番嬌態絲毫不差與若英。

  李清像踩著棉花一樣的出了房門,一出門便看見謝大娘和若英領著小若風迎面而來,若英笑道:「還是雲姐姐有辦法,居然三郎今日起身爽快了許多。」

  只是雲三娘根本不見蹤影。見小若風臉上有些笑容,李清忙掩飾的問道:「若風,今日有何開心事兒,說來與我聽聽。」

  若英邊上忙道:「謝姐姐說帶若風到京城去逛逛的,好玩事物不少,因此開心。」

  謝大娘先看看李清,然後將頭轉來轉去的找雲三娘,見看不著雲三娘的蹤影,嘴裡一聲輕哼,帶著若風從李清身邊就這麼走開了。

  若英也正要問雲三娘的去向呢,幸好此時一個丫鬟從前面過來稟道:「安小哥在前廳相請公子過去,說是王將軍府上的什麼劉叔來了。」

  正好,李清趕緊走向前廳,否則問起雲三娘在哪怎麼說呢?這個可是打死都不能說的。

  見了劉叔自然是無需客套了,劉叔神色也像往常一樣,只是說的話,讓李清心裡有些不舒服了:「公子,二公子讓我過來與你商討賽馬事宜。」

  唉,畢竟王德顯才是人家的正經公子,劉叔沒稱他一聲李公子已經是不見外了。

  既然是說賽馬的事情,自然要把慕容一禎叫來,又打發張管家去請妙玄道長,見了妙玄也進來,劉叔有些奇怪,怎麼這道人也幫李清做事了?

  原來石小公爺將李清要與京城各府賽馬的事情一說,反響有些大了,都有些出乎石公子的預料,其實也沒啥,主要是一個冬天,把人給悶著來,借個由頭出來玩玩,自然是誰都高興的。

  所以,應承與李清決個高下的,居然不下百餘家,那些公子哥兒本來就是好事之人,這沒事還要折騰點事情出來,既然李清敢叫板,誰願意服輸?況且誰又沒有三、五個好友的?所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多了,大家買的都是好馬,至少賣馬的人是這麼說的,於是便都要參加。

  石公爺也沒想這事情鬧大發了,李清說的也是與京中的好馬較量,這人家都說是好馬,總不能推托掉吧,所以石公爺乾脆找宮裡討了都林苑做比賽場地,那地方也夠大的,另外,石府還準備在都林苑的北山搭起幾十座綵棚,到時候置辦酒宴,準備招待來觀看的親貴好友。

  既然弄得這麼大場面,自然就要好好準備一場,要是場面不像樣子,也丟了國公爺的臉不是?

  石公爺目前正忙於接待上門應戰的親貴子弟,所以讓王德顯打發劉叔過來商討細節問題,至於王小將軍本人,嘿,劉叔說了,一大早便打馬出城,說是好好練練騎術去了。

  還是人家國公爺面子大,皇家的苑林都借了來,又是搭綵棚辦酒席的,李清有些犯難了,雖然不是做對叫板,可自己怎麼也該是對手身份啊,總不好坐到人家那邊吧,想了想便問張管家,咱們也搭個綵棚,辦幾桌酒席成不?

  只是沒想到他想要點面子,人家張管家比他還要面子,成,怎麼不成,雖說莊裡的錢不多,搭幾座綵棚,擺上幾十座酒席的錢還是有的,道長不說了麼,贏了馬賽,咱這些馬就能賣個好價錢,再說,能和國公爺平起平坐打對台,值了!
huro 發表於 2008-6-25 14:34
第二卷:犬馬 第一百四十三章 貪歡不覺窗外事


  現代人和古代人有多大的區別?

  現代人麼就是好像什麼都懂一點,但是到具體事情上,又好像什麼都做不好,至少是親自做不好,不知道別的穿越人有什麼感想,反正李清就是這麼認為自己的,因為現代人的很多能力,都是建立在前人的基礎上,一旦脫了節,還真沒地方發揮去。

  這不,叫囂著要挑戰全京城好馬的是他,可一到具體比賽事項了,又沒他什麼事情了,劉叔傳了話,對怎麼個比賽法,石小公爺沒有什麼實際指示,只說場面要宏大,氣勢要雄偉,至於誰勝誰負不是很在意的。

  劉叔也是胳膊肘向著自己的,所以他和慕容一禎商量具體細節的時候,李清沒什麼好擔心的,自己的騎術不怎麼樣,又不懂相馬,所以在妙玄都積極的全身心投入參與這個激動人心的休閒活動時,李清在一邊只有聽的份。

  人家商量好一項他就點一下頭認可,這還是劉叔給他面子,大部分時間他就一旁聽著,不過他也不是很鬱悶,腦子裡一直在回味早上起床的那風光旖旎的一幕。

  雲三娘哭見過,雲三娘笑也記得,就是雲三娘的羞,還真不大有印像了,癢啊癢啊癢,心癢癢,當時為什麼要睜開眼呢?閉著眼親上去不就完了?李清坐在椅子上一個勁的回味之前的感覺,還覺得兩隻手依舊帶著雲三娘的餘香。

  「公子,公子!」妙玄道人叫了李清好幾聲,李清才猛然醒悟過來,後世李清聽領導做報告時,也經常這麼神遊物外的,偶爾也拿隔壁辦公室的小姑娘YY一下,不過也沒這麼投入過,不知道後世領導做報告的時候,看著台下的小姑娘。腦子裡也會不會有暖昧的想法?大家都是男人麼,有點獸性也正常,總不能禽獸不如吧。

  咱大宋人比較實誠,不會這麼惡意的猜度領導的,特別妙玄還是個出家人,他見李清嘴角含笑一言不發的,以為是對自己的見解很贊同,心裡也很高興。至於李清雙手還在動啊動的,那一定就是高興的激動了,沒錯!

  「公子,如此安排覺得可好?」妙玄有些得意的問道,「好,就這麼辦。」李清點頭道,雖然他在想雲三娘的時候,基本上什麼也沒聽到,不說好又能怎麼著?

  「公子,適才劉叔言道石國爺席設二百桌。張管家便準備咱們也開一百席。這所邀賓客何人,還請公子斟酌才是。」妙玄說道。

  一百桌,那就是一千個客人。這可有些難,咱在這大宋朝,連延州認識的人加一塊,也湊不夠一千人呢,不過要是說自己請不了那麼多人,這可是比較沒面子的事情,所以李清也沒當場表示出什麼異議來。

  既然商量好了,就分工各自去準備了,劉叔回府去稟報商定的比賽規則,張管家與妙玄趕赴都林苑看看地形。好決定把酒席設在什麼位置,慕容一禎回馬棚招呼他的那班兄弟開始針對性訓練,本來安小哥也要跟慕容一禎過去,李清叫住了他。

  擺酒席不能收錢,這個李清是知道的,就怕自己白請人吃飯喝酒,到時候還沒人去怎麼辦?人家石公爺請的人肯定是會捧場的,要是自己這邊一百桌酒席,只零零散散的這麼坐幾個人。怕是顏面不大好看。

  可李清剛才想了半天,自己認識的人還湊不齊十桌,總不能把自己莊裡種田的也叫上吧,那也太掉價了。

  所以李清給安小哥出了主意,不是京城裡還有萬餘幫閒的兄弟麼?這樣,比賽之期還有五天,安小哥你進城去,找以前那幫兄弟,讓他們這幾天在城裡四處宣揚這件事情,要是有人想去看看,當然得挑些有頭有面的,便給安排個座位,發份請帖,要是最後實在請不到這麼多人,這空位啊,就讓那些幫閒兄弟們坐了,上次結婚人家幫忙也沒感謝的,這次請人家喝喝酒也算還了一點情。

  還是自己用慣的人好,安小哥根本沒多問,點頭應了,便打馬進城,李清自己還有個想法,就是準備讓謝大娘、雲三娘出面了,這京裡秦樓楚館有頭臉姑娘,怎麼也都請去捧個場兒,咱這邊請不到什麼大官,可咱有美女,到時候場面上未必就輸了去。

  要進去找謝大娘商量這事情的時候,李清在垂花門外還扭捏了那麼一陣子,感覺自己像偷腥被當場抓住的貓,當然,李清相信雲三娘絕對不會把早上的事情說出去的,雖然嘴是沒親到,可李清手伸的可不是地方,這遊戲自打李清和若英成親之後,天天早上玩熟了的,左手摸哪右手放哪都是輕車熟路,雲三娘如何敢和別人去說?

  扭捏歸扭捏,見還是要見的,謝大娘似笑非笑的看看李清,又看看雲三娘,雲三娘被謝大娘看一眼,便臉紅紅的低下頭,李清還死撐了好一會,最後在謝大娘審視下,心裡有些怒了,我老婆一邊都沒意見呢,你個死丫頭看什麼看!

  不就是摸了幾下麼,你情我願啊,人家雲三娘都沒大叫非禮,謝大娘你什麼意思!這做了虧心事麼,總是有些心虛,和謝大娘對視了那麼幾眼,李清還是把頭低了下來,不過視線劃過謝大娘胸脯的時候,心裡一蕩,半年不見的,小丫頭居然豐滿了很多,手感一定很好。

  見李清也是低了頭,謝大娘心裡舒服了,哼,瞞著搞鬼,別以為姑娘看不出來,秦時樓裡見得多了,男女之間的那點子齷齪還不清楚麼?回去要好好問問雲姐,這個死三郎究竟幹了什麼!

  謝大娘笑道:「三郎不是在前廳議事麼?怎麼又回房了?莫不是這兩日若英妹子陪我等姐妹,三郎有異議了麼?如此掛念,還怕我將你的若英娘子拐了去?哦,不是為這個,莫不成還掛念他人?可是我謝娘麼?」

  既然在謝大娘身上都聯想到了手感,李清現在的臉皮就厚了起來,也是笑道:「正是正是,去延州亦有半年,未曾與謝大娘好好聚聚。怎可將這大好光陰與那些臭男人一道廝混,因此便急急的趕了進來。」

  謝大娘聽了一笑,轉頭對若英說道:「妹子,你家相公如今可了不得了,想是去延州風花雪月多了些,連我也輕薄起來,妹子也不好好管管你這相公。」

  若英心說道,這也叫輕薄的話。那早上和這相公在一起算什麼?也是笑道:「若英可管三郎不住,要不謝姐姐和雲姐姐一起幫我管管可好?」

  這話一說,謝大娘聽了也有些臉紅,雲三娘在一旁咳嗽一聲說道:「三郎急急進來,可是有事與我等商議?還是先說正事的好,小蘭,帶若風去園裡看師傅們蓋房子罷,只是小心別給雜物傷到。」

  小蘭答應一聲,帶著若風出去玩,若英和謝大娘才醒悟到還有個小孩在這裡呢。居然就忘形的開始調笑起來。實在是很沒形像,臉也是一紅。

  李清笑道:「正是有事需兩位援手。」

  接著把自己的想法和謝大娘雲三娘說了,想叫秦時樓出面。邀些姑娘們捧場,「若不能坐滿三十桌,有二十桌也是好的。」

  謝大娘輕輕一笑,說道:「此有何難,三郎還吞吞吐吐的,不就三十桌姑娘麼?一般等閒的,我還不願意下帖子請呢。」

  見謝大娘說得這麼輕鬆,李清也有些鬆了口氣,人家姑娘出局子那可是要收錢的,而且李清還想請那些當紅一點的。那樣影響力才大,要是都得付錢,這可不是小數目了;汴京秦樓楚館三百個當紅姑娘一起出局子,而且還不收錢,這面子怕是柳七都沒有吧。

  回到這大宋,目前在煙花界的風頭全面壓到柳七,李清心裡很是得意,覺得他已經不枉來宋朝走這麼一遭了,至於填詞本事遠遠不及人家。這似乎是個不重要的話題了,日後姑娘們也會說:不願君王招,但得三郎叫了。想想都是心潮澎湃啊。

  李清之前的鬱悶一下子就沒了,咱是不懂馬又怎麼了?一身得馬糞味很神氣麼?咱汴京最當紅的姑娘都在和我打情罵俏的,而且還是當著老婆的面,哈哈,千年以後的兄弟們,你們的那些個後現代現實主義的新世紀妹妹,能讓你們這樣麼?

  既然答應了帶小若風去汴京城裡逛逛,再說樓裡也還有很多事情,能在水雲莊逗留兩天,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所以謝大娘、雲三娘帶著若風告辭了。幸好她們這回沒把若英也拉走,否則某個人要趁著月黑風高,摸上人家妙真的床上,這可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大白天拽著老婆在房裡拉拉扯扯,放在後世裡是沒什麼,要發生在咱禮教森嚴的大宋朝,委實就顯得香艷無比,可惜,在若英的紅抹胸也給扯下來的時候,李清隨手還把窗給關了,因此此中詳情,亦不足與外人知也,只是小蘭發現小若風走的匆忙,謝大娘送的玉炔也沒帶上,本想過來稟報若英娘子一聲,可剛靠近房門,一聲幽幽怨怨,從心底發出來的呻吟從房裡傳出,小蘭嚇得跟免子一樣,一竄老遠。

  暖洋洋的宋朝太陽照在水雲莊上,幾顆楊柳迎風揮舞著新綠,隱隱透著春意。

  居然早上的例行活動被人打斷了兩天,李清總覺得應該要補回來才行,所以這兩天這賴床行為有升級的趨勢,當然,主要原因是莊裡大家都有事情在忙,安小哥去了汴京城裡一直沒回,張管家陪著妙玄在安排人紮彩棚,沒法子,咱妙玄仙長據說拿出了葛老爺子親傳的風水命數學問,當然老張頭是要俯首帖耳的,說在哪下立柱就在哪下,幸好妙玄仙長不算是很講究,否則老張頭連放個桌腿的位置,怕也是要向仙長討教的。

  慕容一禎才是真的忙,幾百匹都拿出來溜,才分得出哪匹適合長途奔襲,哪匹適合短途衝刺,這可是大工程,一班延州的兄弟也忙得熱火朝天,弄得莊裡學琴的小姑娘們連琴沒心思談,李清才不會約束小姑娘去看馬,有小姑娘們在邊上看著,那些兄弟們可是玩命的幹,這可不是李清不體諒人,關於男人雄性激素問題,應該妙玄去操心才對。

  其實李清這兩天也有些累的,男人麼,平時咋咋呼呼,人五人六的,好像真有多大侵略性一樣,其實真要和女人們叫真,就完全露出紙老虎的模樣了,難怪毛老人家都說,紙老虎沒什麼可怕的。這可是真理,否則怎麼會到中午了,李清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覺得睡眠不足,咱若英娘子就神采飛揚呢?

  不起來也得起來了,若英為李清穿衣服的時候,李清這次可是老老實實的,一點非禮的念頭都沒有。其實李清還在想,這會子要是若英興致一上來。倒要非禮他又怎麼辦麼?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雄赳赳、氣昂昂的男人形像不就毀於一旦了?

  還好咱若英可是大宋朝的好閨女。沒的後世那些齷齪氣,麻利地幫李清把衣服穿好,一點都沒想去非禮他。穿好了衣服就趕緊催李清過去,那個張先張子野在正廳可是等了好半天了。

  其實張先早知道李清回來了,沒馬上上門來拜訪可不是分開半年,這感情就淡薄了,而是張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過來,臉上帶著傷呢,畢竟不是個個人都像李清那樣是賴皮貨色的,臉上被人揍青一塊還滿大街亂跑的,咱大宋就這麼一個人物。

  本來張先想等臉上的青淤消一些再來的,不過這兩天城裡沸沸揚揚傳的事情讓他在房裡憋不住了。這不約了劉胖才子等人一起過來呢。

  半年不見,這劉胖很有些彪悍之氣了,居然學著王小將軍的樣子,上來就給李清肩膀擂一拳,可憐的李清,才回京就在宏毅寺被王小將軍一拳打趴下,這次又在自己家裡,叫劉胖這一拳打得他趔趄幾步,最後還是摔到了。

  劉胖扶李清起來的時候。還洋洋得意呢,高聲叫道:「李兄,你瞧我這身手可去得邊關麼?如今太學裡可沒人敢和我叫板了。」

  毖,6嘔李清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還去邊關,要不是咱這兩天殺伐過度,一腳就把你踢到娘子關去;不過挨一拳也沒啥,好朋友多日不見,自然是高興地,特別是李清看見張先臉上地青淤,笑聲絕對是心底發出來的。

  「哈哈,子野兄,清可是聽聞你在豐樂樓會文獨佔鰲頭的,如何被人打成這般模樣?莫非現下京城裡,會完文之後規矩是到宏毅寺再較量下拳腳麼?這樣好,能文能武,若學子們都是如此,咱大宋威加四海之日可期了。」李清取笑道。

  劉胖在邊上不屑地說道:「哪裡啊,子野兄會文得勝,又喝多了點酒,居然摸人家帶來的姬妾,這不,才給人打成這樣。」

  厲害,張先居然當眾調戲良家了,李清來了大宋這麼久,有這心也沒這膽,一次都沒試過,居然子野兄都有如此氣魄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

  真是要刮目看的,被人這樣揭短,張先居然臉都沒紅一下,只是有些委屈的說道:「那日飲了多酒,以為是樓中的姑娘,這可不能全賴在下,是她先對我笑的。」

  人家對你笑你就摸人家的手啊,你也……太強悍了啊,李清還待取笑呢,張先衝他叫道:「三郎到底不夠朋友,如此大事,竟不通知一聲,如今閒話也休提,這酒面桌兒,需得給我留下兩席。」

  李清聽的這話有些發愣,這算很大事情麼?當然想過要請張先去捧場的,攏共也就認識這麼幾個人,只是張先居然找他要席面他可有些納悶了,他還正愁怕是沒人捧場呢。

  這幾日李清在房裡開心,可不知道京城裡的事情,而且安小哥也沒回來,再說就是張管家他瞧人家忙得腳不沾地的,也沒好意思多問問。

  原來這事情已經鬧大發了,若是石公爺開宴,人家可是規矩,該請誰不請誰,都是自己籌劃著辦,這沒被請的,也只怨自己面子不夠,不入石小公爺的眼,可安小哥讓那些幫閒們一宣揚,很多人才知道小公爺擺酒原來是這麼回事情,怎麼不想著去湊個熱鬧?

  這京城的官就多了去了,咱大宋朝的特色就是這個,石小公爺乃是皇親貴戚,請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有身份的人當然就不止佔一個座了,所以石公爺席設的多,請的人家倒不多,所以這京裡很多覺得自己有身份的、和期望有點身份的都沒份接到請帖。

  這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這麼回事情,有幾個不削尖腦袋想往裡面鑽的?就像後世裡忽然有那麼幾年流行聽新年音樂會一樣,甭管柴他個姥姥斯基究竟是誰家開車的,反正就得弄套西裝人模狗樣的出場才行!

  身份懂不?
huro 發表於 2008-6-25 14:35
第二卷:犬馬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多操了心


  大家都需要認同感的,咱中國人吃苦耐勞,從來是不患貧而患不均,大家都沒有沒關係,但你有我沒有就不太好了。別看煙花中的人物不幸身墮賤籍,這好強的心也是一樣的。

  謝大娘既然應承了三十桌的客人,自然也是盡心,一回去就開始大撒花帖約人,而楚雲館的蟲娘一拿就是十桌,本來一開始可都是抱著捧捧李清場的意思,可後來這事一宣揚開,能不能收到請帖的含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剛開始謝大娘發請帖的,就是各個樓館中頂尖一點的紅姑娘,然後請的就是去年李清落難的時候,瓦肆中四處為李清嗚不平的那些說書藝人,咱京城煙花中都有上萬的姑娘,這三百張請帖還真是不難送出去。

  可過了二天謝大娘就覺得為難了,可不是請的人不願意捧場,經過安小哥那些個幫閒兄弟一宣揚,知道這件事的人就多了,有些個沒收到請帖的姑娘就打發人來找謝大娘要。其實自己去都林苑看個熱鬧也方便的很,不過有沒有人請,這中間的味道就大不一樣了。

  等到張先聽了信兒,也打發人上秦時樓要請帖的時候,謝大娘手中的席位早就沒了,自己還在犯愁呢,連秦時樓還有很多去不成的姐妹,整天對著謝大娘委屈的嘴一直撅著,所以張先儘管臉上還不大見得人,也只好跑到水雲莊裡找李清要了。

  要說以張先和李清的關係,怎麼都會提前為張先留好座的,可誰沒個三、五相好呢,況且咱張先在京城裡目前也是個風流人兒,只是偏偏他的相好還就是沒收到謝大娘的請帖,你說這是多掉價的事情,到那天要是去不成算怎麼回事?那就是說明咱在汴京城裡算不上是當紅的姑娘!

  姑娘的心思可就是這樣的,有那麼幾個人追的,都四處宣揚的唯恐人家不知道;記得後世裡有那麼段時間流行聲討性騷擾。於是便一哄而上大說自己被性騷擾的經過,恨不得告訴人家自己其實無時無刻不在被人騷擾,嘴上說的義憤填膺,沒準心裡甜著呢。

  這要是沒被人性騷擾過簡直就活不成了。

  真有那麼多人被性騷擾過?敢情後世的中國就沒有好男人?敢情馬路上就沒恐龍了。

  當然,李清對著張先還是表現出了極大的同情,男人還最怕枕頭風,沒準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那日子就沒法過了。所以李清一口便應承了張先,不就兩桌麼,等安小哥回來,要是真沒有了,咱特地為你多加兩桌行不?

  這請客的主題本就是看賽馬的,可惜這幾大才子對馬一點興趣都沒有,來一趟就是為了要請帖的,這請帖的事情落實了,還記著回去趕緊向相好的表功呢,所以看馬的時候個個都是漫不經心。好馬。果然是好馬。

  劉胖才子趁著大家在馬圈裡不注意,把李清扯到一邊,又是打躬又是作揖。李清奇怪了,問道:「劉兄為何如此客氣,想是另有相好要請帖?這三、五個人應該無甚大事的,劉兄旦說無妨。」

  劉胖扭捏了半天,一點都沒有號稱打遍太學無敵手的英雄氣,鼓了半天勁,才不好意思的說道:「兄弟也不客套了,並無相好需求請帖的,只是賽馬那日,李兄可否將兄弟安排在施二娘的座畔?」

  李清聽了哈哈大笑。說道:「怪不得多日未見,劉兄清減不少,原來是為伊人飽受相思之苦啊。」

  見李清如此大聲的說笑,劉胖差點撲上來掩李清的嘴,口中不滿地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亦然,有何可笑的。」

  李清忍住笑道:「施二娘裙下,顛倒眾生者無數。劉兄何苦自找煎熬,且施二娘心氣甚高,等閒人物不入其眼,這京城中好姑娘多有,還是另尋一個為好。」

  李清被是好心,單相思這玩意說起來挺美,可深陷其中的就是苦不堪言了,與這劉胖也是朋友一場,提醒下是應盡之道。

  誰知道劉胖歎息一聲說道:「李兄好意,兄弟也明白,只是如今這眼中夢中,思量來去都是施二娘,整日茶飯無味,還請李兄成全。」

  可這花帖是謝大娘發的,想必肯定有請施二娘,這又是自己家中請客,人家怎麼坐哪輪到李清來發話的,不過李清還想勸勸的:「這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劉兄如今還在太學中求學,這歡場之情還是看淡些好。」

  這話一說,劉胖還有些生氣了,「莫非李兄以為世上多情者唯你一人麼?若是能搏佳人青睞,即便代價再大,兄弟也願意付出。」

  李清奇怪的看著劉胖,這哥們是怎麼了?莫非真是給迷住了?施二娘可是風月老手,怕只這麼一輩一笑便牽走了他的心,怕也是義氣用事罷了,李清笑道:「若是劉兄想一近芳澤,清愛莫能助。」拉皮條的事情,李清可不想幹。

  劉胖才子上前扯住李清的衣袖,壓低了聲音鄭重說道:「兄弟非是想與施二娘春風一度,小弟魂魄盡在伊人身上,實想結秦晉之好、白首之盟,若李兄玉成此事,一償心願,雖刀山火海,小弟不敢辭耳。」

  居然是想娶施二娘,李清驚異的上下打量了劉胖才子一眼,忙說道:「施二娘可是在籍的,劉兄若是娶了她,這仕途前程便如何是好?」

  劉胖仰頭笑道:「如何李三郎竟成個俗人了?若是能與施二娘朝朝相對,這前程仕途不要也罷,三郎能為若英娘子如此,小弟亦然。」

  好麼,好心勸勸居然還被人說成個俗人了,只是你襄王有意,怕人家神女無情啊,你就是想娶還要人家肯嫁,李清心裡擔心施二娘根本就不會看得上他,只是這話又怎麼說的出口?又不忍心看著哥們跳火坑,所以有意刁難道:「只是劉兄家中亦有正妻,這停妻再娶怕是不大好罷,且那施二娘又如何甘心做妾?」

  這句話一說,劉胖剛才還笑李清是俗人,馬上就像個霜打了的茄子。整個人變得焉焉的,看得李清又有些不忍心了,忙又說道:「此事劉兄再好好斟酌罷,想明白了再議,至於賽馬會上與施二娘同席之事,容李清細細想個法子可好?」

  聽了李清這話,劉胖又有了笑容,臨走時悄悄對李清說道:「若是能得施二娘首肯。小弟一定明媒正娶,必不讓二娘受委屈,還請李兄放心。」

  在門口笑著把這幾個才子送走,李清轉頭又覺得好笑了,我放心?我為什麼不放心?施二娘又不是我家妹子。

  掌燈時分,安小哥總算回來,之前李清還擔心請不到人,這的確是多操了心。

  估計在城裡也是奔波辛苦,臉上有些疲憊的神色,不過興致卻很高。果然像張先說的那樣。現在京城裡這幾天都在議論這個事情了,這風月場所永遠是八卦流傳的地方,得了請帖的姐兒就是接客的時候。也拿這件事情來揚耀一番,逢著姐妹便問:「你收到請帖沒有?」那個得意勁就像臉上貼著「紅姑娘」的招牌一樣。

  進煙花巷的恩客們又有幾個是省事的?石公爺的帖子咱沒資格接到,這李三郎的帖子怎麼也得弄一張啊,出了風流地兒就滿世界打聽去了,正趕上安小哥領著幫閒們正四處宣揚呢,這最開初的幾個人還真沒花什麼代價就拿到了請帖,只是隨意打發幾個賞錢了事,可問的人一多,幫閒們可都是精怪人,哪有不趁火打劫、坐地起價的。於是這些請帖從開始的五百文一張,賣到後來是沒面子的人五貫錢都別想拿到了。

  也好,讓這些幫閒們收點錢,李清覺得也是還了個人情,只是安小哥特地趕回來,這請帖生意好的,問問李清是不是多擺些酒席,最多後面加的,收上些成本費。

  李清也有些動心。反正就是圖個熱鬧啊,安小哥還說可以收成本費,想想也不虧,要不,咱也擺上二百席,和石公爺別別苗頭?

  願望是美好的,只是妙玄看了風水回來,一口便否決了這個建議,很鄭重的對李清說道:「這物以稀為貴,一貼難求方是顯得貴重,要是人人憑錢便可買到席位,一則魚龍混雜,若到時喧嘩無序,公子又怎生安撫?二則收錢之事不妥,傳了出去公子豈不成了言利之人,如此石公爺會如何看待公子呢?」

  說得也有道理,若是加擺酒席一點成本費都不收,這就是明顯的賠本賺吆喝了,李清也不願意了,這馬的事情還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成本呢,還是少冒風險的好。

  智者憂而庸者勞,無為者無所求,這話說的對極了,整個莊裡都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李清還就無所事事的這麼混到了比賽日子,只是到了這一天,李清很自覺的沒有再賴床了,老婆叫起床便起床,給他穿衣服的時候也沒有動手動腳,因為安小哥他們早在門外等著了。

  放出去的席位是沒有加,一百桌的請帖都發出去了,妙玄和張管家他們安排的很周到,桌子上按天干地支標有編號,請帖上也寫明了席號,到時候對號入座就行;慕容一禎帶著那幫延州兄弟,一早便趕著幾十匹馬走了,留下話說要先看察地形了;安小哥也說一干幫閒兄弟到時候都會幫著維持秩序的,李清就當喝別人的酒席一樣,到主位上坐著就行。

  於是李清帶著安小哥、妙玄騎著馬,兩掛大車上坐著妙真與若英及張管家等一干人,也是浩浩蕩蕩直奔都林苑而去。

  等到了都林苑那,李清在馬上一看,果然氣派!

  向陽的山頭之上,搭起了十幾座綵棚,靠北面是石府的地界,中間五座綵棚,都用飾帳圍著,最中間的綵棚裡高高樹著個旗桿,黃底的旗幟上用紅線繡著斗大的一個「石」字,綵棚兩邊還擺著儀仗,上面那些字兒李清看不大清楚。

  靠南面的就是李清自己的地界了,與石府比就顯得寒酸多了,地勢上也矮一些,一共才五座綵棚,不過倒有三座用飾帳圍著,那麼好的絲綢居然派這個用場,李清可有些心疼,但願不要下雨才好,完了還能回收一些。

  而兩邊的綵棚中間。壘了個土台,應該就是類似的司儀裁判位置了,到了這李清才覺得今天事情跟他是有很大關係了,忙問安小哥那慕容一禎他們可曾到了?都準備好了沒有?

  安小哥笑道:「不勞公子費心,他們早到了,慕容公子就在山上等著呢,公子先去拜見石公爺,然後便於棚內就坐。且放下心來,那干延州兄弟們說來,絕不會讓公子失了面子的。」

  還沒上到山頂,楊大楊二便早早迎了上來,抱拳笑道:「李公子請了,石公爺正在帳內等候,且隨小的前去。」

  一進了中間的飾帳,已經來了不少人了,石小公爺也是滿臉帶笑的迎上來,老遠便笑道:「如今日汴京良駒具會於此。要與三郎見個高下。一時莫要讓眾人失望才是。」

  李清也抱拳笑道:「清一時孟浪,不知深淺便口出狂言,稍待還請石公爺及眾位公子。手下留情些兒,休要叫李清些須顏面全無才好。」

  一旁王德顯照例一拳擂在肩膀上,哈哈笑道:「今日定要報校場一箭之仇,三郎且拭目以待,德顯絕不甘居人後的。」

  石小公爺笑道:「勝負如何,遲些便見分曉,來來來,三郎,且與京中俠少親近親近。」

  有些人已經隨石小公爺到過水雲莊,笑著與李清點頭示意。大多都是京中的公侯子弟,有些趾高氣揚,見了李清也是微一寒暄,有的對李清甚是親近,不過更多的人是覺得好奇,而中間讓李清格外注意,便是高懷德高王爺的嫡孫了。

  年紀與石小公爺相仿,也就是二十歲上下,舉止端莊,氣態閑靜,面白而無須,眉目如畫,眾公子裡就他和石小公爺地位最為尊崇,言談反是很謙和,對李清抱拳笑道:「李三郎之名,聞之久矣,今日方得見,果然不凡。」

  李清也欠身行禮道:「清孟浪浮華之人,怎堪公爺抬愛,倒是高公爺世家貴胃,氣度大方,叫李清心折。」

  那高公爺也隨口笑道:「李三郎太過謙了,兩軍陣上兵戎相見,這孟浪浮華如何能殺出一場大功來。」

  李清心裡一動,看來這高小公爺也知道天宇山的事情,不是沒幾個人知道麼?王德顯在邊上笑著對李清樹起了大拇指,王德顯知道不奇怪了,肯定劉叔要稟告他的。

  果然有人聽了高公爺的話有些不明白,一旁問道:「怎麼李三郎還曾經上過沙場?這是幾時的事情?」

  石小公爺一旁笑道:「三郎果然是風流人物,這汴京城裡的脂粉翹楚,居然都來為三郎捧場,確不負風月第一人之名矣,端的好心思。」

  石小公爺明顯是為自己打岔了,這天宇山的事情想來確實是沒幾個人知道的,李清也笑道:「今日論馬,亦是盛事,又正當春日,名花良馬竟妍於都林苑,李清可覺著相得亦彰,豈不聞孟郊有詩云『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麼?」

  高小公爺拂掌笑道:「好個李三郎,今日我等艷福,無須顛簸,便可盡賞汴京花了。」

  說到妹妹,果然引開了旁人的注意力,沒人再追問高小公爺之前說的什麼兩軍陣上的事情了,倒有人一旁湊趣道:「是極是極,今日可要賞花歸去馬蹄香了。」

  不過今天可不是來喝酒賞花的,李清可是與眾公子比試賽馬的,寒暄嬉笑一通後,李清也回到自己的綵棚裡,就這麼一會功夫,這都林苑裡來了不少人,眾公子帶的隨從本來就不少,他們可沒資格入席,就那麼滿山遍野的站著,聽到消息趕來看熱鬧的普通百姓也不少,李清探頭往山上山下這麼一打量,心裡合計這估計都有二、三萬人左右了,這還是因為都林苑離汴京城有那麼段距離,否則只怕人還要多。

  這會李清這邊的客人也來了不少,秦樓楚館的姑娘們,自是在飾帳圍成的綵棚裡就坐,張先和劉胖才子也過來敘話,劉胖見今日這陣式,想來要和施二娘坐一塊根本就沒希望了,所以也沒再為這個事情找李清羅唣,倒是都關心起李清的馬來了。

  究竟怎麼個比賽法,其實李清自己心裡也沒數,反正這事情都托給了慕容一禎,自己不熟悉的就別去瞎攙和的好,倒是妙玄在一旁耐心的向眾人解釋,他形容本就有幾分仙風道骨,加上說話也極是得體,眾人倒把李清給晾到一邊了。

  李清也沒太在意,這座主棚裡才擺了五桌酒席,所以若英帶著幾個丫鬟也坐在這裡,只是若英頭上蒙著面紗,倒也不太讓人注意,反是妙真是個出家人,所以沒帶面紗,姿容秀麗的,很是惹人注意,只可惜人家神色端莊,眼觀鼻口問心的坐在那裡,倒也沒人上去羅唣。

  閒話了許久,整座山都是人聲沸騰了,李清心裡覺得有些奇怪了,不是說巳時開始賽馬麼?這時辰已經過了啊,怎麼還不見動靜的?
huro 發表於 2008-6-25 14:35
第二卷:犬馬 第一百四十五章 自助酒會


  有身份的人一般是要人家等的,就像談戀愛一樣,最初男的追女孩的時候,一般是男人要提前個十幾分鐘到約會地點,而女孩子通常要遲到那麼一會,彷彿不這樣體現不出自己的身份,要是哪天是女孩子在等男的,甭奇怪,那肯定是他們的關係已經很鐵了。

  這可不包括結婚的,因為通常老婆都在家裡等老公;而老公通常都要晚一點才能回來,就像電影裡說的,出來混,始終都要還的。

  當然,來的的確是有身份的,而且這個人李清還很熟悉,他的大駕光臨,李清本來應該感激涕零、榮耀萬分的,就像日後張管家一樣,足足吹了有半年時間。

  小太子和石尚節可是親戚,可這個親戚一點都沒眼色,這麼好玩的事情居然不發請帖給太子,太子很是不高興,而且新任的東宮洗馬委婉的提醒太子,那周懷政叛逆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太子還是少惹事的好。

  太子才不理這一套呢,咱大宋的皇帝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即便東宮有人謀反,他也沒往心裡去,一來那樁公案和他的確沒什麼關係,二來他才十歲啊,玩那是比天還大的事情,於是他便去求皇后,皇后一口便准了。

  很多事情往往局外人是很難明白真諦的,皇后現在正在過權力的癮,她巴不得小太子整日把心思都放在玩上面才好,要是太子還真的打小憂心國事什麼的,皇后還要提防幾分,要出去看賽馬,好!

  後世的電視劇裡經常有皇帝帶那麼三、五人就滿世界亂竄,那純粹是瞎扯淡,也沒法,沒見過世面不是?魚服龍行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太子出門講究的就多了,所以才姍姍來遲。等太子一會,可是應該的,但太子的隨從也多啊,況且可是儲君身份,這不招而至的,石公爺也沒來得及準備。

  怠慢誰也不能怠慢太子,於是石小公爺騰出來兩間綵棚,一個是太子頁地駐蹕之所,另外一個就安置隨行的宮女太監。可騰出來的客人怎麼辦呢?況且有一個之前還是那些官宦子弟帶出來的家眷侍女之類的,總不能叫人家站著吧。

  於是王德顯便找李清來商量了,這麼一說,李清這邊也犯難了,那些個請帖可都是幫閒們發出去的,有些還是人家掏不少錢弄來的,這麼把人哄出去總不是個道理,就說服自己認識的那些人把座位全騰出來,那也不夠啊。

  可王德顯和石小公爺想得簡單,不是李清留個了綵棚專門安置京城裡的那些秦樓楚館的姑娘麼。讓她們騰出來!這個建議說實話李清很有些反感。姑娘們怎麼了?也是我請來的客人!有心不同意,可王德顯也是為難。

  這騰位置出來的,基本上都是官宦子弟。王德顯倒是和李清說了,反正有些子弟也認識李清,乾脆就和李清他們一塊擠擠,可隨行的那些家眷怎麼辦?人家大戶人家的規矩可有點講究,總不能讓她們站在外面隨便讓人看吧。

  她們不能讓人看,合著秦樓楚館的姑娘們就不是人了麼?李清沉著個臉沒做聲,可把邊上的張管家急壞了,心說我的公子耶,這哪頭輕哪頭重你莫非分不出來麼?要是李清在心一橫的,為姑娘們得罪京中的這些公子哥兒。以後在京城裡就不用混,怕是連累的姑娘們也要收掛落的。

  張管家想到這,偷偷溜出去找謝大娘去了。

  王德顯把李清拽到一旁,拱手陪笑道:「三郎,李兄,望望成全小弟這一遭啊,若是安置不下,石公爺臉上也不好看,改日小弟陪李兄一一上門謝罪如何?」

  李清也為難。其實也明白這些姑娘們在人家眼裡,碰到較真的時候,還真算不上一回事,可人家也要臉面啊,自己請來了,這會子又叫人家讓座,以後還怎麼見人?可要不答應吧,得罪了這些官宦子弟,估計這馬也別想賣了,而且王德顯和石小公爺以前也幫了自己不少,拒絕的話還真說不出來。

  李清正在這為難呢,忽然邊上一人說道:「三郎莫要心急,咱姐妹將座兒讓出來便是。」李清抬眼一看,卻是雲三娘過來了。

  謝大娘說的話就有些負氣了:「無妨的,三郎,我等姐妹本就是低賤身份,沒得和人家官家子弟相比,這便邀了姐妹一同回城就是。」

  聽了這話,王德顯也是一臉的尷尬,知道謝、雲二人和李清的交情也深,這把人家轟開了,總是個欠禮數的事情。

  李清悶了半天,突然出聲問王德顯:「石府那邊的酒水器皿可足夠麼?兩座綵棚兒共有多少人?」

  王德顯急忙說道:「這酒水器皿是管夠的,要是三郎這邊不足,只管叫人去那邊取去,兩座綵棚亦不足三百之數。」

  那就行了,李清笑道:「若是酒水器皿夠,這便叫人盡量取了來,大娘、三娘,一會待李清這裡準備妥了,相煩請那些姑娘們過來,放心,清必不叫她們掃興而歸的。」

  咱這有見識還就體現在這上面了,擺酒席的事情雖然李清沒怎麼上心,可也知道那些桌子椅子都是借來地,就是有心加擺些,這會子又上哪借去?可後世裡那些個聚會也參加過幾個,咱就弄個新潮的。

  李清讓王德顯去石府那邊通知聲,多餘的酒水器皿餐具都叫人送過來,一邊指揮張管家將主棚裡的酒桌都並到一塊,然後讓安小哥叫上些手腳伶俐、說話辦事斯文點的幫閒們過來,沒法子,要讓他們今天充充侍應生了;李清湊在若英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若英也笑著自帶人去準備。

  不說李清這邊忙著準備呢,謝大娘和雲三娘走到邊上的綵棚那,謝大娘也沒多說,只是道明瞭太子前來,因此這座兒有些不足,因此李三郎請各位姐妹去主棚裡。

  謝大娘心裡也有些疑惑,這主棚裡也就幾十把椅子,咱姐妹可足有三百人呢,就是主棚夠大。可哪有那麼多的座位?

  若說官家子弟,沒見過幾個美女,哪是小瞧了的,可要同時能見到幾百號美女,怕是皇帝才有這個待遇,謝大娘邀的可是京城裡當紅的姑娘,這當紅是什麼意思?在京城混就是走煙花道競爭也激烈啊。

  所以王德顯和幾個官家子弟站在那裡有些發愣,此刻李清的主棚裡鶯鶯燕燕雲集。香氣繚繞,幾百個美女湊一塊那是什麼個盛況空前;男人家看美女很正常,可要被一大大群美女圍著看,這感覺,不經過一次還真說不出來,所以,王德顯被人看得臉紅了好多次。

  不臉紅的男人還怕真只有李清這號人了,他衝著王德顯直樂,很能理解王小將軍的感受,當年讀大學的時候。這女生宿舍可是男人與狗不得入內的。李清有那麼兩次進了女生宿舍,他那學校的女生宿舍集中,四座樓圍成個回字形。正是要吃飯的時辰,李清這麼跑了進去,咱這大馬路上經常把女孩子看得不好意思的,這一下子碰到幾千雙眼睛衝著你看。這女孩子也怪,人數佔了多數了,膽子就大一些,正是熱天,有些女孩子自己還衣衫不整的,反是看稀奇動物一樣把李清從頭看到腳,有的還肆無忌憚的對李清指指點點。那短短的幾十米路李清走得甚是艱難,下次再有機會進女生宿舍,李清也避之不及了。

  水雲莊帶來的那些小姑娘們,坐在角落裡演奏樂器,這曲子還正是「春江花月夜」。安小哥叫來的那些幫閒,個個端著盤子在人群中穿梭,盤子都是酒杯,李清笑嘻嘻的端了杯酒湊到王德顯跟前,說道:「如何,王大公子,此間樂不同凡響吧?」

  王德顯從邊上的幫閒手裡也接過杯酒,一口喝了,方對李清說道:「三郎每於風月中別出機杼,佩服佩服。」

  桌子堆著瓜果時蔬,菜餚都是分小碟放在托盤裡,誰要誰自去取;這綵棚雖大,來了三百多人也是擠得滿滿的,這時候李清哪願意和王德顯一塊磨牙,笑道:「王兄隨意。」便鑽進姑娘堆裡了。

  都還沒怎麼好好看呢,迎面便瞧見張先和幾個姑娘談笑風生的,這可沒叫他來啊,他不是有坐麼?李清笑道:「子野兄來得甚快,莫非小弟為子野兄安排的座兒不好麼?」

  那張先臉上的傷痕好了許多,有些不大看得出來了,手上拿著杯酒正高談闊論呢,見李清過來,也是笑道:「既然因故要讓席的,子野與三郎是何等交情,怎能霸著位兒不放?」然後靠近李清耳邊說道:「既有這等趣事兒,三郎也不叫人來知會一聲,這兄弟情分上,怕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切,還有知會你麼?不是沒叫你你也來了,而且還來得這麼快!居然還要倒打一耙!李清很鄙視地看了張先一眼,轉頭扯著劉胖走到一邊,悄聲說道:「施二娘適才我見著與我家娘子一塊,就在東面的角落裡,劉兄自可前去,不過其他的兄弟可愛莫能助了,這要想美人青睞,還需憑劉兄自己本事了。」

  劉胖握著李清的手,有些緊張的說道:「李兄陪小弟一塊前去可好?兄弟有些心怯。」

  這拉皮條的事情本來是絕對不想幹的,可又敵不過劉胖求懇的目光,李清只好引著劉胖來到若英這邊,不巧這邊人還挺多,謝大娘、雲三娘還有施二娘都在呢,見李清和劉胖才子過來,都是笑著招呼。

  只聽施二娘笑道:「如此酒宴兒,倒是別出心裁,既隨意又有趣,三郎倒是好心思。」

  李清也笑道:「若不是眾位姑娘賞光,今天怕也無此盛會,李清還要謝過二娘了。」說完,對若英使了個眼神,這前幾天晚上,已經把劉胖才子癡戀施二娘的事情當笑話說給若英知道,這會和劉胖一路前來,若英也是會意,笑道:「謝姐姐、雲姐姐,若英有些事兒想問問呢,且到一邊說話可好?」

  謝、雲二人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情,也是笑著沖李清他們點點頭走到一邊去了。李清沖劉胖才子使了個眼神,然後推托還有些人要招呼,告罪一聲,自己也鑽人堆裡去了。

  群眾的眼睛是賊亮的,既然都是當紅的姑娘,自然是各有各的好,燕瘦環肥,競相鬥艷,裙綺釵橫,葳蕤生光,脂粉香加上女兒香,混在一起,聞起來說不出的暢快,李清正在人堆裡瞎混,猛聽到邊上一個姑娘笑問道:「柳姐姐,可知哪位是那李清李三郎?」

  那個姓柳的姑娘笑道:「應是那邊那個高挑個兒的吧,英氣逼人,想就是李三郎了。」問話的姑娘掂起腳看看,搖搖頭說道:「不像,聽聞李三郎是一文弱書生,那個看來健壯了些。」

  柳姑娘嘴一撇,「不知李三郎最愛上宏毅寺麼?若不是健壯些,如何三拳兩腳拿下陳學士呢?」

  問話的那位笑道:「柳姐姐別怪,非是說李三郎瘦弱,只是那位公子眼瞅著有些靦腆,人家多看他幾眼,還有些臉紅的,不是說李三郎最愛的脂粉堆裡混麼?怎會如此臉皮兒薄,因此妹妹覺得不像。」

  說得太對了,王德顯那種肌肉男怎麼會是李三郎?人家李三郎斯文秀氣著呢,李清覺得這妹妹很有眼光。擠在一群美女中間,還可以聽關於自己的八卦,實在是亨受啊,李清都有些忘了今天是來幹什麼的了。

  還正想和這妹妹說明一下李三郎的確不是那個肌肉男的,順便為人家眼光奉承幾句呢,突然袖子被人扯住,轉頭一看,這妙玄擠得道冠兒都有些歪,一臉的焦急,只聽妙玄說道:「公子,這賽馬要開始了!」

  對了,今天可不是來看妹妹的。
huro 發表於 2008-6-25 14:37
第二卷:犬馬 第一百四十六章 跑出來的開心


  真正很在意賽馬輸贏的,除了李清之外,怕只有王小將軍一人了,當然李清其實是為了賣馬,而王小將軍是為了賭氣,李清站在土台邊上大搖其頭,估計王德顯今天還要憋一肚子氣回去了。

  要說王德顯騎術不精,那可是冤枉了人家,至少天天在宏毅寺操練著。而且馬也是好馬,身高腿長的,李清不看好他的原因,是王小將軍的身材也太壯碩了些。李清的騎術和人家比算是很不精的了,不過好歹以前在南方混的時候,電視裡轉播澳門賽馬也看了些,這騎師體重有那麼夠份量的麼?

  要想馬跑得快,這騎師是要身輕體捷的,馬的負重不大才能發揮出速度和耐力,王德顯自己一百七八的份量,幸好是高頭大馬,否則李清要擔心別把馬給壓趴了,這能跑的起來?

  至於其他人,就更不在話下了,那班公子哥顯然是把這次的賽馬當成一次春遊了,除了石小公爺和李清之外,都是親身上陣。還虧得妙玄天天和慕容一禎算計,說是京城裡能人也多,沒準誰家府上就有精通馬術的,可能是這些人?

  瞧那不知道是誰家的大少爺,披著大大的斗篷,在馬上耀武揚威的拉風的很,可一會跑起來,這斗篷不是拉風是招風了;王六公子的裝束就更好玩了,居然是一身文士裝,李清心裡竊笑,穿著沒襠的褲子騎在馬上,一會顛簸起來,完了,搞不好男人的命根子都得磨破皮的。

  石小公爺一旁見李清臉上的笑容很有些不屑的意思,也是笑問道:「三郎好似以為穩操勝券了麼?莫非京城中的良馬真比不過你的乞顏馬?」

  要論馬,李清還真不敢說,和禁軍裡的馬比,當然是自己買的要好上許多,可要和各府裡的馬比,未必這蒙古馬真的就強。不過賽馬可不是單比馬的優劣,這騎的人不行,再好的馬也白搭。

  李清笑道:「石公爺莫急,稍待便知。」

  石小公爺看了看在山下準備的那些人,回頭對李清說道:「三郎可願搏上一搏?我道今日奪魁者,必不是三郎的馬。」

  這個才像話,賽馬麼,不賭上些綵頭還有什麼意思?李清問道:「便如石公爺所願。只是李清家底兒小,若是輸了,怕是付不起石公爺綵頭。」

  石小公爺哈哈笑道:「不妨,若是一會三郎輸了,是需應承我一件事兒就好,倘若三郎的馬奪魁,我便將新得的幾個江南歌伎送與你如何?」

  暈死,一開口就是送人,這要是輸了,還真不知道要答應一件什麼事情。不過李清心裡還真有些不服氣了。在山上也看了那些公子哥們,不像有誰是身懷絕技的樣子啊?賭就賭,又不是要錢。我李清能有什麼好輸的?

  李清也笑道:「石公爺有命,便請吩咐就是,如何還需輸贏來定?

  只是清還真就想看看到底誰能奪魁的。」

  石小公爺擺擺手道:「便如此言,且看勝負如何。」

  兩人所在這座山其實並不算高,也就個五、六十米,只是山前有一個諾大的草坪,有三、四個足球場大,馬上要開始的短途賽馬就在這草坪上舉行了。草坪的那一頭遠遠的立了個旗桿,這草坪大是大,可要拿來跑馬就顯得不怎麼夠了。所以比賽的這些人要繞著旗桿轉一圈,然後再折回來,先到者為勝。

  草坪的四周已經擠滿了圍觀的人群,公子哥兒幾乎全部報名參加了這短途賽馬,所以山上面除了他們帶來的隨從家眷,幾乎就沒別人,這樣好,李清可以安靜不受干擾的觀看比賽情況了。

  不過參加的人還是太多了,就這麼一眼看去。差不多有上百匹馬一字排開,馬上眾公子們都是摩拳擦掌準備一顯身手,眾人前面扯著根紅綢,想來就是起跑線了。

  兩個人在這正看呢,一時山下紅旗招展,這是通知石小公爺一切準備妥當了,石小公爺向李清說道:「三郎,這便開始了罷。」

  李清笑道:「旦聽石公爺安排就是。」

  石小公爺向後一揮手,一支響箭射向天空。

  這尖銳的鏑哨一起,紅綢往下一落,只聽得眾人都是大聲吆喝,催馬前行,這一百餘騎都是衝著旗桿跑了過去,山上綵棚裡的人聽見鳴鏑都跑出來觀看,那些女眷不方便拋頭露面的,也是在綵棚的門口探頭往外看,只是山腳處有些低矮的灌木叢,看得有些不大真切。

  本來這土台堆起來,就是讓主事的人在上面坐著的,只是因為太子的前來,人家都在綵棚裡坐著,誰敢跑到土台上去?規矩還是要講的,連李清和石小公爺都在土台邊站著,沒往上面站。兩個人站這邊還有一點好,清靜,一邊看還一邊可以交流。

  李清一邊看一邊搖頭,這可不是抱怨妙玄他們安排的不妥當,實在是沒想到最後來參加的人有這麼多,這可不是什麼正式比賽,也沒交報名費的那一套。想來就可以來,只要你有那麼點身份,剛才李清就看見石小公爺請來的客人裡面,有人一時興起,牽著馬便加入進去比賽了。

  在山上只見草坪裡馬蹄翻飛,與其說是聲勢浩大,不如說是群魔亂舞,還沒跑多遠,這陣勢就亂了,本來大家都是一字排開的,起跑的時候還沒什麼,可遠處只有一個旗桿啊,大家都衝著旗桿去,慢慢的便擠成了一堆,除了跑最前面幾個沒怎麼受干擾外,後面的基本上都跑不開。

  這行程還沒到一半呢,你推我攘的,已經有七、八個人從馬上掉了下來,幸好馬速都不怎麼快,又是春天,草也在瘋長,摔下馬的在地上滾幾下還都爬了起來,這一有人掉下馬,邊上圍觀的人群便笑開了。

  這會石小公爺也看出不妥來了,也是笑著搖頭。跑馬哪能這樣跑?

  澳門的賽馬場比這草坪大得多,一次還只跑十來匹馬呢,這裡倒好。上百匹馬一起竄,能不亂麼?

  都跑出去幾百米了,最前面都是什麼人也看不太清楚,只瞧見一堆的馬屁股,李清仔細瞧了瞧,還好,摔下馬的可沒有他李清的人,這會子李清也沒什麼把握他的馬就能贏了。

  這馬隊到了旗桿那就更是亂成一鍋粥。前面的幾匹馬繞過旗桿,正往回跑呢,迎頭便撞上後面蜂擁而至的馬群,好傢伙,除了少數幾個馬術精良、閃躲及時的,其他人基本上全撞在一起了,跑在後面的剛閃開前面的幾匹馬,繞過旗桿,馬上又和跟在自己後面的人撞到一塊了。

  一時間山上山下,嘩的一聲哄笑四起。李清在土台邊上笑的直打跌。石小公爺沒想到見著這麼個混亂局面,本來還是面有慍色的,後面見摔倒的人太多了,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旗桿處已經是滾成一團了,幾個跑在前面的已經到了終點,一半多的人還在地上沒爬起來呢。更有位仁兄摔下馬後,馬爬起來在前面跑,他在後面撒著腳丫子的追,最關鍵的是那馬跑的方向還不對,其他的馬繞過了旗桿便往回跑,可他那匹馬越過了旗桿還一個勁的往前衝,那位仁兄在後面也是緊追不放,眼見著孤零零的一人一馬,越跑越遠了。

  本來李清還擔心要是大家一齊衝過終點,也分不出誰先誰後,這下不用操心了,李清依稀見著慕容一禎也在前面,究竟跑第幾現在誰還操心?沒見草坪裡鞋都有十幾隻麼?腥紅的斗篷現在還在草坪上擺著呢。

  稀稀拉拉、三三兩兩地,總算是摔下馬的基本上都跑過了終點,山腳下現在亂成一團,零星還有幾聲叫罵,這一個高聲恕吼你怎麼撞了我。那一個大聲叫道是你應該閃開的!

  李清和石小公爺也是相視而笑,兩個人一起搖頭。李清已經笑得說不出話來了,看來宏毅寺又有生意了,過了好一陣子,李清才忍住了笑,一個勁的喘氣。安小哥從山下跑上來,對著李清和石小公爺兩人正要說話呢,轟天般的笑聲又響起來了。

  李清趕緊往山下看去,才看那麼一眼,捂著肚子蹲了下去,簡直笑死個人,原來是追馬的那位仁兄回來了,之前離的遠,看不真切,這會子走近了,李清看明白了,認識,不就是王六公子王乾元麼,只見他帽子也沒了,頭髮也亂了,臉上一臉的泥,估計用袖子擦過,合著汗水混在一起,整個一迷彩色了。

  連之前吵架的也不吵了,都是笑成一團,可憐的王六公子,一瘸一拐的走過來,看來他的寶馬是一騎脫塵、遠揚而去了;還有可憐的,就是這山上的鳥,被這哄笑聲嚇得滿天亂飛。

  安小哥趕緊跑過來扶起李清,強忍住了笑,對李清說道:「公子,跑在最前面的可不是咱們的馬,不過也有好幾個在前面呢。」

  李清搖搖手,勉力說道:「罷了罷了,誰贏誰輸都由他,我可要坐下歇會了。」

  石小公爺也是喘氣說道:「三郎,權且休整片刻,這後續的比賽還是暫緩的好。」

  綵棚裡也是歡聲一片,西施捧心固然很美,可再怎麼美都不如笑容看起來心裡舒坦,人家周幽王為搏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想來烽火台下的眾諸侯樣子肯定也是狼狽,沒準就有掉下馬的。

  可王六公子就不同凡響了點,搏得這麼多美人一笑,不過是掉了帽子,比周幽王掉江山的手法強哪去了。

  張先和劉胖這兩風流壞種很不地道,姑娘們笑起來也是香唇微啟、嬌面初開的,怎麼看怎麼一個賞心悅目,見到李清進綵棚,張先一隻手指著李清,一隻手揉著肚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劉胖就更出格了,整個人歪坐在地上,喘幾口氣哈一聲,喘幾口氣哈一聲。這副可憐勁,就像掉進熱水的蛤蟆。

  還是雲三娘好,見了李清趕緊讓出座來,李清也沒客氣,坐在椅子上直揉肚子,若英這小蹄子很不像話,都不知道先得來照顧自己相公,兀自與謝大娘笑成一團。                          酣慨等緩了口氣上來,李清才問安小哥剛才究竟是誰得了第一,還有咱們的馬都跑得怎麼樣了?

  安小哥笑道:「這拔了頭籌的,是太子的馬。只是騎馬的人小的沒看清楚,慕容公子和土根也跑在前邊。」

  跑第一的居然是太子的馬,還是人家皇家有好東西啊,李清問道:

  「那王德顯王小將軍呢?」

  安小哥回道:「反正跑在前面的沒他,究竟是第幾,後面情況太亂,小的沒看仔細。」

  正說著呢,王德顯還就進來了。臉上也滿是笑容,要是尋常有人撞了他的馬頭,非上宏毅寺好好說理不可,何況人家是憋了一肚子氣想要拿個綵頭呢,劉叔不說了,這幾天一直在訓練不止。一開跑,王小將軍絕對是衝在前面的,慕容一禎緊緊追在他後面,王德顯一來不想讓慕容一禎追上他,再說前面還有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跑在他前面。贏慕容一禎算什麼,他王德顯就是衝著拿第一來的。

  其實王小將軍的馬術的確是不錯的,到旗桿處微微一帶馬,劃了個漂亮的弧線便繞過旗桿。可一往回跑就壞了,也是他心急,前面還有人呢,一個勁的加鞭催馬。跑在前面的人見勢頭不好,撥馬繞開了馬群,王小將軍覺得這可是追上去的好機會,仗著騎術高超,催馬直殺過去。

  這玩意就像開車一樣,你水平高又乍地?你保證你不撞人,但你能保證人家不撞你麼?何況參加賽馬的很多人都是些公子哥兒。一見對面有馬衝過來,一時慌了手腳,到處亂跑開了,也不知道怎麼個閃躲,這年頭也有沒有靠右閃避的規矩啊,王德顯連閃過三人,這第四到底沒閃過,結結實實的和人家撞在了一起。

  看來騎馬和開車都一樣,太快了總是有麻煩。

  本來馬兒迎頭撞上。大家都是勒了馬,撞在一塊也沒什麼大傷害,畢竟可不是兩軍交戰,可壞就壞在王德顯的馬速快了些,所以摔得也比別人重,半天沒爬起來,這一起來不由得火冒三丈,擄起袖子想和人家講理。

  可人家更氣的,見你衝過來,我可是勒了馬的,你倒好,還加鞭催馬,敢情你以為我紙糊的?

  唧唧歪歪地跑回終點,見圍觀的人都拿自己當笑話了,心裡也都是有氣,天可憐見咱們王六公子火爆登場,一時風頭無量,大家一起在笑話他一個人去了,這輸不輸贏不贏的,也就都沒放在心上了。

  所以王德顯回來綵棚心情也很好,李清笑瞇瞇問他摔著了沒,他只是笑著搖搖頭,狠勁地喝了兩杯酒,對邊上的慕容一禎說道:「下次找個機會,咱們一對一的來。」

  慕容一禎笑道:「王將軍有命,在下敢不奉陪。」

  對了,大家都開心著呢,人家王六公子怎麼辦?成了所有人的笑話,估計就他一人特鬱悶呢,絲毫不知道為今天的和諧場面,他立了多大的功。李清招手叫安小哥過來:「小哥,你去尋那王六公子,要是不情願過來也不必勉強,將咱們的一匹馬給他。」

  安小哥答應一聲,轉身出了綵棚。

  此時妙玄也進了來,不過他沒像眾人那般興高采烈,看見李清的時候臉上還有些羞愧,以為李清會責怪他籌措不當安排不周的,低聲對李清說道:「公子,還是貧道事前安排不周,以至於今日……」

  李清哪有心情去責難他的?開心比什麼都好,沒見大家都樂著麼。至於鬧個大笑話,這可與妙玄無關的,那麼多的非專業人士,還有好多是臨時參加的,出點茬子也是正常,李清一擺手對妙玄說道:「無須介意的,來來,道長,且來喝酒。」

  這人和人的相交,還真的說不清個緣由,王德顯校場之上,一個照面便把慕容一禎摔下馬;宏毅寺前,慕容一禎又撂王德顯幾觔斗,不過這兩人倒是很有些互相欣賞的味道,這會子你一杯我一杯,言談還甚是投契了。

  只聽王德顯問道:「不知這最後奪魁的可是那位好漢。」

  慕容一禎笑道:「依在下看來,跑在前面的,可算不得是好漢。」

  李清聽了都一楞,慕容一禎這話說的,也太不厚道了,雖然比賽的過程有些混亂,可人家畢竟是躲閃過去了,這也是本事,如何說人家不是好漢?莫非心裡不服?慕容一禎按說不是這麼小家子氣的人啊?

  只聽慕容一禎又說道:「若是在下不曾看錯,今日奪魁的,應是一位姑娘。」

  是個女的?不能啊,就是太子的人,身懷絕技的話也應該是個宦官之類的,這大內中有高手李清在武俠小說裡是見多了的,怎麼是個女的?

  莫非咱大宋也有像娜仁托婭之類的女中豪傑麼?
huro 發表於 2008-6-25 14:38
第二卷:犬馬 第一百四十七章 鹿死誰手


  雖然比試的場面有些混亂,可最後是一位女子奪魁,李清有些驚異,倒不是他有什麼性別歧視,這煌煌史冊、戀戀風煙裡,湮沒的奇女子都不知幾許,很多事情女子做來並不差與男人,只是李清沒想到是在這騎馬上,而且還是大宋宮廷裡的女子。

  若是遊牧民族,就什麼好奇怪的,人家那邊都是打小便生活在馬背上,可咱這大宋城市裡都不給跑馬,更何況禁城大內?這女人要是不常騎馬練習,這一副好身手又從哪來呢?

  只是大庭廣眾之下,打聽人家女人的事兒可是犯忌諱,更不要說是於皇家有關,李清這點還是明白的,不過心裡有點暗暗為那女子不平,奪魁本就是件風光的事情,可惜,被那王六公子一攪和,開心是開心了,可也沒人在意這奪魁的人了。

  這賽馬當然不會這麼就黃了的,別說李清要大失所望,就是石小公爺也掉不了這個臉面,總不能風頭叫王六這小子搶了去。

  接著便是比試馬的耐力了,這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的,說評書的經常一提到良馬,就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耐力也是評判馬之優劣的一個主要標準,還好,這次不是跑去摘花了,否則來觀看的人就太也無趣,再說,和尚們也不答應啊。

  這會子賽馬才顯得有些專業了,有了之前的撞馬,那些臨時起意參加的基本都淘汰出局了,剩下都是特意來參加賽馬的,王小將軍還告訴李清,為了這次賽馬,他可是帶了五匹馬來,李清和妙玄交換了下眼色,看來人家也知道馬有不同特性的。

  起點線上現在只有三、四十來匹馬,李清站在山頭望了望,都是京城裡武將子弟居多。高小公爺也在其中,沒辦法,不是一類人玩不到一塊去,中國歷史上做臣子的文武相得還真是少見,將相和攏共也就是廉頗、藺相如那麼一出,王六公子要不是和李清關係近乎點,怕也是不會心頭一熱跑去賽馬的。

  這一說起王六公子,李清還真在起跑線上看見他了。總算是扒下了他那套文士服,換了身緊身衣靠,胯下的馬李清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蒙古馬,李清心裡也有些暗暗讚許,剛才才在眾人面前現了眼,居然還有勇氣面對那許多嘲笑的眼光,這小子還真有種!

  此時的山上,卻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這還要多多感謝王六公子的,咱中國人做事規矩很多時候看的不重,反是這禮數要窮講究的。要是李清帶著幾百個紅姑娘拋頭露面。滿山亂跑,這絕對是要牽扯到道德品質上做文章的,可現在大家都覺得很自然。沒別的,高興麼?

  本來又要開始賽馬了,李清也想讓若英看個高興的,畢竟窩在綵棚裡也看不大真切,既然帶若英出去,邀上謝大娘和雲三娘一起,便是自然不過的事情了;走在土台邊上,石小公爺正與幾個官宦子弟在那笑談,見這麼一行人過來,也是一點驚異沒有。也沒人覺得李清這樣做有什麼不好,心情好,當然看什麼都順眼。

  石小公爺笑著為李清做介紹,這是李翰林公子,那是錢相的佳兒。李清也是上前一一寒暄幾句,笑著介紹若英便是他的娘子,至於邊上幾位麼,莫非眾位公子不認識秦時樓的謝大娘、雲三娘?

  這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也都是笑著互相招呼;既然有人帶了頭,李清那綵棚裡的姑娘們也是慢慢一個個的都走了出來,安小哥叫來的那些幫閒也很是機靈,根本無需人吩咐,便將酒食菜餚也搬出綵棚,然後用托盤端著在人群中穿梭。

  既然有這有趣的法兒,李清這邊其他四個棚裡的客人也不待招呼,俱都跑了出來,不過除了張先、劉胖幾個人一早便混在妹妹堆裡,其他人還是有些分寸,覺著身份不夠的,也沒敢往這邊湊。

  眾公子之前也是有些聽說李清那綵棚是這般行事法,可是沒親眼見著,此刻如何不感到新鮮有趣?早有眼尖一點的隨從去棚內將椅子搬出來,眾公子見李清端著杯酒,這裡說兩句,那裡笑兩聲,很快便也隨著李清一樣談笑自如了,愛坐的坐,愛站的站,何況邊上又那麼多的千嬌百媚的美人?

  美女麼,自然就有號召力,沒多久,石小公爺那邊綵棚裡的客人越出越多了,還是人家請的人有身份些,既然有身份,當然就有與姑娘們相熟的,也是笑著上前敘話,你作個揖,我道個福,場面一下便熱鬧起來。

  畢竟謝大娘發帖子請的都是汴京城裡當紅的姑娘,要想在汴京城裡紅,可不僅僅是容貌出眾就夠了的,這知書達理算是基本要求了,此刻又是被邀請的客人身份,與這些賓客交談也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絕沒有譁眾取寵,扭捏做態的主。

  石小公爺之前一直在邊上笑看著,見在場面絲毫沒有什麼不體面的,也是笑對李清說道:「三郎好心思,此番作派依稀便有些魏晉嘯傲林泉的風範了。」

  李清也是笑道:「本就是來玩的,要是太拘泥身份,如何便能盡興?王羲之尚有『放浪形骸』之句,我等何不一效前賢,盡春日一歡?」

  石小公爺拂掌大笑道:「妙極,今日一會,則向之所欣,俯仰之間,俱不復為陳跡了,若是王右軍見之,必揮毫而再書都林苑序,以做美談。」

  李清哈哈大笑手指著山下正做賽前準備的那些騎手笑道:「有序無序,開心便好,誰先誰後,怡情則佳。清今日便是酒量淺也要圖一醉,才不負這韶光。」

  山上這般景象,那些圍觀的人群在山下早就看見了,見山上的人個個衣著光鮮,更有那些妹妹遠遠看去,裙裾隨風而動,衣帶飄飄,恍然若神仙。誰叫自己不夠身份,不能被請了上山呢?更有那些有錢又沒撈著請帖的,心中悔恨不已。看著山上的人群,這山下的人心裡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更有很多人心裡暗暗勵志,一定要混個出人頭地不可,日後大宋又多了些許人才,就是李清不能知道的了。

  那些準備賽馬地的公子們或許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在山上,不過更多的卻是心裡鼓足了勁。一會要能露臉這風光可就大了。

  李清還在和石小公爺聊著呢,山下紅旗招動了,石小公爺笑對李清說道:「如今勝負卻已不在心頭,三郎,我等便一賞健兒英姿就好。」

  這話說的對,看來今天這樣子,勝不勝已經不重要了,怕是過得兩天,今天賽馬的事情怕是就要傳遍京城,只要不是輸得太慘。不愁這些蒙古馬賣不掉。要知道這可是和全京城的良馬競賽。

  至於他們在山上看賽馬,又怎麼不知道人家在山下看他們呢?誰知道誰是誰的風景?李清回頭望望邊上的熱鬧景象,心裡想。怕是今天做春夢的人要多了不少去。

  他正出神呢,卻聽一聲鳴鏑響過,山下的眾健兒縱馬便衝了出去,賽馬開始了。

  既然把綵棚放在山上,自然這賽程便在視線之內了,比試的規則也很簡單,就是繞山跑五圈,這座山並不高,山勢也平坦,因此在山下繞上那麼一圈也要四、五里路。按照馬的正常速度,二十來里地也就個兩刻的光陰,換成後世的時間規則,就是最多半小時了。

  有了前車之鑒,好多人唯恐又被別人給擋著了,這耐力賽一開始,便催馬奮勇爭先,殊不知這跑二十里地和二里地的衝刺比賽大不相同,一看那麼多人一開始便打馬狂奔。李清在山上看著,嘴角就有了笑意。

  石小公爺想是懂得這個道理,一見好多人催馬的架勢,也是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此中多為軍中勳貴子弟,怎的如此不惜馬力,怕此番又落三郎算計中了。」

  李清也笑了,這關我什麼事情?我可沒叫他們這樣做的,軍中勳貴子弟不假,可大宋天下承平日久,就是軍中的那些宿將們,怕也是不復當年之勇,何況這些子弟們?還有幾個知道祖輩刀頭舔血時候的艱辛?

  因為是李清和大家叫板,所以李清這邊出賽的馬要多些,這三、四十匹馬裡,李清就佔了六匹,現在都在慕容一禎的帶領下,不急不緩的跑在後面。

  只是王小將軍和高公爺也是若即若離地跟在邊上,並不像其他人那樣猛衝,李清仔細看了看,混在慕容一禎他們一起的,還真有個瘦小的身影在裡面,莫非這又是太子派出來的馬?只是這騎手是男是女卻分辯不出來。

  跑一圈也就那麼幾分鐘,等到馬隊再經過李清他們正面的時候,慕容一禎他們的馬現在已經不是落在最後了,只是始終是那麼幾個人和慕容一禎他們在一起。轉眼又是一圈,李清瞧著自己的馬兒都已經跑在隊伍的中間位置,高小公爺的馬稍微領先一點,王小公爺落後點,而慕容一禎他們六個人加著那個瘦小的身影跟在後面。

  三圈一過,這氣氛就有些緊張了,很多隨從們都各自為自己的小主人高聲吶喊打氣,如今慕容一禎那幫人已經跑在前面了,只是王德顯、高小公爺和那個瘦小騎手一直沒甩開,十來匹馬跑在了一起。

  因為自己也不懂馬,所以李清賽前也沒去瞎攙和,現在瞧著有些心急了,咱大宋人還是實誠啊,要是孤軍奮戰這樣跑沒錯,可咱們有六個人啊,只是慕容一禎可沒看過咱馬家軍的長跑比賽,不知道什麼叫輪流領跑。

  這慕容一禎也太死心眼了點,這可不是和禁軍比賽,你莫非還想包攬一到六名?這可是全汴架的好馬在這裡,只要有一匹馬奪魁就算是咱贏啊,你就不能犧牲兩個人的成績,到第三圈就應該叫人使勁的催馬,而別人不知道啊,要想不給拉下,也只能緊緊跟上,這樣拉個五里地,到最後一圈的時候,看誰還能衝刺?咱不就贏了麼?

  光急也沒用啊,這會子就是把馬俊仁綁架了來,他也是沒法。這年頭也不興大喊口號的,許是瞧見李清有些心急,若英只是悄悄捏捏李清的手,示意他別著急,自己媳婦可是知道李清想贏的。畢竟馬錢還沒給,辦這酒席也是拉下不少虧空,這內情還就她最清楚了。

  謝大娘走過來,先瞧了瞧山下,然後對李清笑道:「如今三郎的這些馬兒不是跑在前面了麼?為何三郎倒心急起來?」

  雲三娘也是輕聲安慰道:「三郎切莫著急,如今山下俱是良駒,能跑得如此也是不凡了。」

  對啊,還是雲三娘這話有理。市場上一匹好馬便可賣得上千貫,而各府裡算的上良駒的,怕是一千貫都買不來,咱這是什麼?五十貫的本錢而已,能和千貫的良駒跑成這樣也不錯了,只是既然比了,當然就想爭勝,想要不著急,怕是難了。

  轉眼就是第四圈了,李清手都不禁握成了拳。因為依舊還是第三圈的形勢。互相之間的距離都不到一個馬身,最後一圈就該衝刺了,鹿死誰手怕還是看不出來。之前山上山下還是吶喊聲一片。如今大家倒是都沒什麼聲音了,只有急促的馬蹄聲掠過,更叫人緊張。

  按說李清的馬成績也不錯了,六匹馬都在前十名裡,四圈一過,就是差不多跑了二十里地了,這時候就不僅僅看馬的耐力如何了,那些馬術不太精的騎手,怕是自己都撐不住,現在這三、四十騎裡。除了前面十來匹馬緊緊的咬在一起,其他的馬互相之間的差距可就大多了,整個馬隊倒拖了有兩、三里地。

  叫人驚奇的卻是王六公子,才出了那麼大的丑,現在居然跑在中游,還是他的騎術不太行,瞧著在馬上都有些不穩的樣子,要不然就憑著胯下馬的素質,這成績還應該更靠前的。李清看著也是心裡暗暗感歎。在延州李清也試過這麼長時間的催馬急奔,可那會是有幾個拿刀的黨項人在後面追著呢,要不是有掉腦袋的危險,李清怕也早在馬上支持不住了。

  這王六公子平時瞧著也是個文弱書生,能撐到此刻,著實不容易。

  現在李清急也沒用了,最前面的十數騎已經轉到了山後,倒是山上很多人跑到另一邊去觀看,李清還不好在眾人面前顯出心急的樣子,只是側耳細聽著馬蹄聲。

  也沒過多久,聽得遠處有人大叫,來了來了,李清再也忍不住,急走幾步到人前,踮起腳往遠處看去。

  離這終點的紅綢還有一里多路,不過這馬距已經拉開了,衝在最前面的,只有兩匹馬,誰先誰後也是分不大清楚,不過李清總算看到慕容一禎的身影也在其中,心裡更是緊張了,因為和慕容一禎並駕齊驅的,正是那個瘦小的身影。

  慕容一禎雖然身軀高大些,現在身子也是緊緊的貼在馬上,一個勁的揚鞭;而那個瘦小的身影在馬的姿容,叫李清看了有些一驚,這依稀便是後世裡賽馬騎師的姿勢!

  只見那人身子也是俯下頭貼著馬身,腳踏著鐙,可並沒有穩坐在馬上,雙手緊緊握著韁繩,整個身子與馬若即若離,隨著奔馳之勢起伏,姿勢說不出的優美,這會子誰都看出來這騎手是個女的了,因為她的一頭秀髮,正迎風飄揚。

  隔這兩人二十來米的距離,後面緊緊追著四匹馬,王德顯和高小公爺便在其中,而另外兩匹馬,也是李清的,這可不難認,參賽的好馬基本上都是身軀高大,而蒙古馬矮小粗壯的馬身與眾不同的。

  王德顯騎術也好,胯下馬也不是凡品,可終究是吃了身軀厚重的虧了,延州的那些兵士基本上都瘦小的多,因為體壯的,早給選入了邊軍或者禁軍,如今來賽馬,倒還佔便宜了,這跑了二十多里啊,想想這馬多馱了幾十斤要多耗多少體力,即便王德顯再怎麼催鞭,要追上前面的兩人,也是後勁乏力了。

  只那麼一轉眼的功夫,前面兩騎已經衝到跟前了,這情形可跟後世裡不同,幾萬人幾乎沒有一個人喧嘩,只是馬蹄沉悶的敲擊著大地,又像一聲聲的敲在李清心上。

  等到馬兒一衝過終點,人群忽然彩聲炸響,叫好聲如雷貫耳,只是李清在山上,而衝刺的兩匹馬之間的差距非常小,李清根本分不出誰輸誰贏了。

  只聽得下面人群大叫「贏了,哦,贏了。」李清還在這強做鎮定呢,反是石小公爺一疊聲的問道:「誰贏了?誰贏了?你們瞧著沒有?

  快叫人下去打聽去!」
huro 發表於 2008-6-25 14:38
第二卷:犬馬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這便賣開馬了


  跑了二十里地,居然勝負只在毫釐之間,這可是大出李清所料了。

  這年頭也沒有錄像慢鏡頭重播的,而邊上圍觀的人也是說什麼的都有,有說是慕容一禎贏了,也有人賭咒發誓的說絕對是小姑娘在前面。

  各府具有報信的隨從跑上山來,向自己主子稟報勝負,也是各說各話,一時還真弄不清到底是誰贏了。

  李清倒沒去多問,慕容一禎上的山來,李清只往他臉上一掃就知道了,轉身對石小公爺笑道:「石公爺,此番又是在下輸了,若有差遣,便請吩咐就是,京師藏龍臥虎之地,清口出大言,卻是叫眾位見笑了。」

  聽見李清這樣說,石小公爺一臉的詫異,「適才太子府中來報,馬上之人親口承認是輸了的,如何三郎亦道是你輸了?

  這就有些怪了,明明慕容一禎一臉的沮喪啊,莫非這小子和我裝神弄鬼?李清轉頭去問慕容一禎,原來他也不知道究竟誰贏了,終點的紅綢本就扯得不是很直,這兩匹馬風馳電掣一閃即過,還真說不清到底是誰在前。

  慕容一禎當然很沮喪,也是準備了這麼久,眾目瞪瞪之下居然和個小丫頭跑個並駕齊驅,臉上很有些掛不住,而且邊上看熱鬧的,很有些好事人,大聲嚷嚷著是小姑娘贏了,所以慕容一禎也認為自己輸了。

  李清倒是毫不介意,因為輸的也不是他,反正這蒙古馬和皇家的馬都能跑個差不離,京城裡誰還認為這馬不好麼?咱不貪心,賣個百十來貫就成,所以李清笑嘻嘻的叫慕容一禎去休息下,顛簸了幾十里,一會還要接著比呢。

  謝大娘把李清扯到一邊,悄悄告訴李清。已經有好些姑娘們要馬呢,不過還爭搶著要剛才比賽的那匹;虛榮心誰都有啊,這馬可是與皇宮內院的寶馬一樣的好。

  李清有些哭笑不得了,你說姑娘們要這些馬幹什麼?平日裡通常都是坐轎往來,訓練得這麼好的蒙古馬要是用來拉大車,怕是糟踐了。

  見李清有些猶豫呢,謝大娘有些不高興了,嗔道:「莫非三郎以為咱姑娘們就騎不得好馬麼?適才不也是一個女子將眾兒男甩在後邊?」

  李清當然是想賣馬。合著家底全翻出來,現在也湊不夠馬錢,不過當初他買這些馬的時候,也沒想著要賺錢,是覺著大宋缺好馬,特別是這些都是兒馬,最後能留著傳些種,也算是盡份心意了。

  這邊和謝大娘還沒說清楚呢,王德顯遠遠就叫道:「閒話少提,明兒我便上府上選馬。三郎可盡要割愛的。莫如我將上次賞的羽翎劍與你換如何?」

  李清還沒答話呢,一邊石小公爺就笑道:「那羽翎劍明明是你訛了我的,怎的變成賞的了?如今拿來與三郎換馬。我這事主可要不答應了。」

  王德顯也是嘿嘿一笑,說道:「如何是訛你的,上次的確是你輸了給我,三郎去的延州,手上也無合手兵刃,原本想送與三郎,今日拿來換馬卻正好。」

  王小將軍要馬,那不是閒話一句了,還用拿什麼東西換的,儘管上莊裡牽就是。李清還不知道欠人家多少情呢,李清正準備開口推辭呢,謝大娘悄悄的在他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角,李清猛然醒悟到,王德顯就是要馬,也不該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討要,莫非是來幫自己的?

  一有人開了頭兒,這下李清身邊就熱鬧了,眾公子只是聽說李清有好馬。這有錢人家得了好東西拿出來炫耀下很正常,奪人之好還真沒想過,這一聽王德顯嚷嚷著要馬,才知道可以拿東西換李清的馬,於是個個都來要了。

  這個和李清說拿一副金鐙銀鞍換二匹,那個說才收了支千年人參也要換二匹,一個把手上戴的墨玉扳指往李清手上一塞,說是甭去莊裡挑了,就這些比賽的就好,一會我就牽馬走;高小公爺果然是氣魄大些,指定要慕容一禎剛才騎的這匹,一開口便是一顆夜明珠。

  夜明珠!這可是傳說中的玩意,李清小家子長大的,還真沒見識過,不過好像謝大娘也說有人要這匹的,李清才這麼猶豫一下,高小公爺就加到二顆。李清回頭望望謝大娘,謝大娘抿嘴一笑跑了。

  敢情是來給我做托的。

  高小公爺見李清一時不說話,回身就吩咐自己府裡的人去牽馬,還說一會就騎這匹馬去比賽了。有人開這個頭,這些官家子弟也不管李清什麼態度了,手快的有手慢可就沒了,大家想的也簡單,既然是要比賽,李清肯定是選最好的馬出來,這些肯定比莊裡的強!

  這就有些滑稽了,還有第三場沒比呢,安小哥跑來告訴李清,沒法比了,因為咱們沒馬了,眾公子一窩蜂的跑去牽馬,延州的那些兵丁瞧這架勢就和來搶的一樣,可看著都是些親貴子弟,也不敢不給,就這麼馬都沒了。

  石小公爺一邊哈哈笑道:「三郎,第一場乃是太子的馬贏了,即便第二場算你得勝,可這第三場,看你如何贏得了?這綵頭怕是輸定了。」

  李清問安小哥,咱們不是還多帶了幾匹馬麼?安小哥手一翻,都沒了,那第三場怎麼比法?叫慕容一禎拿兩條腿跑?李清在這一臉莫可奈何呢,答應石小公爺一樁事情倒是沒什麼,就是不論輸贏,只要人家開口,自己怕也得聽著,不過來賽馬的,沒了馬總是尷尬事情。

  妙玄湊過來低聲說道:「公子休急,咱們還有馬。」

  奇怪了,不是安小哥說馬都被人搶跑了麼?妙玄一笑道:「今日莊裡姑娘們也看景,因此張管家將那套車的騾子全換成了馬,雖說比不得之前的神俊,卻也非凡品。」

  對了,李清想起來了,就是若英和妙真坐的那掛大車,記得就是兩匹馬拉著,如今莊裡馬多,許是張管家特地選的高頭大馬。人家只注意牽來比賽的馬。誰也沒去打拉車馬的主意。

  既然還有馬,那就不用急了,雖然是用來拉車,可李清知道其實那些馬的素質本來都差不多遠,娜仁托婭說了,這可是她們族裡最好的馬,要不是因為遭了雪災缺糧,是肯定不會拿來賣的。

  李清對石小公爺笑道:「石公爺。第三場還未見分曉,若說李清輸定倒未必盡然,莫如比了再說,如何?」

  石小公爺也是有些驚異,「這乞顏馬真如此神駿?莫非匹匹都可稱良駒麼?若真如此,日後軍中也無需在榷場之上買馬,受契丹人挾持了。」

  這話倒說到點子上了,契丹人和黨項人都不願意把好馬賣給大宋,可蒙古人有好馬啊,他們現在也受契丹人的欺負。只要價錢合適。他們肯定願意把好一點的馬賣給宋人,畢竟契丹人要他們的馬,那可是給不了幾個錢的。

  檀淵之盟後。雖然大宋與契丹人也是偃旗息鼓,十餘年無有戰事,但是若說朝堂之人無一有識之士,那也是冤枉了的,見識了契丹人鐵騎的厲害,十幾年來,大宋也一直通過各種渠道在收集馬匹,時下軍中就有十多萬匹。

  只是即便花大價錢買來的好馬,多半都是閹割過了的,像李清買的這些兒馬不多。這好馬價錢也貴,十幾年下來也老了,又得花大價錢去找契丹人買,而且人家還不怎麼願意賣!

  看來找乞顏人那邊買馬,倒是個好法子,而且光買不行,還得學會怎麼調教馬,怎麼個把好馬的品種繁殖下來才行。

  只是這個事情有些難,李清自己又沒什麼家底。這次買個千來匹都還要想法子弄錢,不過李清心裡倒想著要送個信給倩娘了,最好能跟乞顏人聯繫上,把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李清也知道就是自己這麼做,的確也是杯水車薪,改變不了宋朝缺馬的事實,可不能因為是杯水車薪就不去做,要是每個人都為大宋貢獻一杯水呢?

  那就別說什麼契丹人了,就是日後的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帶著他的蒙古鐵騎來,咱淹都把他們淹死!

  一時間石小公爺和李清都沒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那邊高小公爺垂頭喪氣的過來了,哭喪著臉問李清莊裡可還有好馬?石小公爺詫異的問道:「高世兄適才不是牽走三郎的馬麼?莫非不如意?只是那馬亦可稱神駿的,如何還向三郎討要?」

  高小公爺歎口氣說道:「這馬好是好,只是太子亦喜歡,且身材矮小,正適合太子騎乘,因此轉手送給太子了。」

  石小公爺笑道:「高世兄莫急,三郎言道他莊上拉車的馬俱都不凡,來日小弟便陪你一起去莊中選馬如何?」

  「真的?可莫誆我!」高小公爺問道。

  李清也是笑道:「莊中亦有好馬,如是高公爺看了仍不滿意,不日亦有五百餘匹陸續到莊,定不讓高公爺失望而歸。」

  這邊正說著話呢,李清冷眼瞧著謝大娘走過來,一旁對他施眼色呢,忙對二人告了罪,走到謝大娘身邊問什麼事兒呢。謝大娘笑道:「可稱了你的意罷,如今姐妹們便定了不下百餘匹呢,只是姐妹們來錢不易,這價錢上可要饒上一些,可不能與那班貴冑公子比。」

  李清忙道:「但憑謝大娘做主就好,只是這些馬兒並未去勢,怕是不方便騎乘的,若是去勢,又空負李清一番苦心弄了來。」

  去勢就是閹割,當然不好和謝大娘這麼說的,可謝大娘聽了臉兒一紅,啐道:「說要便要,如何惹出這許多話來,姑娘們誰沒個相好的?只是不曾適於其會罷了,何須三郎操心,再說莊上的馬也非匹匹都是兒馬……」

  也是,還有不少母馬呢,現在就操心傳種接代也是早了些,李清也不好意思笑道:「一切聽謝大娘吩咐了。」

  可就這樣陪小心,謝大娘還是啐他一口,「大娘,大娘,三郎莫非嫌棄奴家很老了麼?

  李清神情一愣,這也叫了這麼久的大娘了,不叫大娘叫什麼?謝妹妹?怕是太暖昧了些罷,叫閨名那就更不好了,莫非謝大娘對我李清有那啥意思?可謝大娘才沒管李清心裡正暖昧呢,負氣的轉身走了。

  李清還在那發愣呢,本來張先和劉胖才子見李清和石、高二位國公爺一塊說話,可不敢就這麼湊上前的,畢竟兩個人現在還是學子,身份不夠可不好往上湊的,如今李清落了單,趕緊圍上來。

  張先還給李清來了一揖,「三郎,那日莊上所見,瞧這馬身形並不高大,原不知這原來如此神駿,今日見了,果然不凡。」

  李清心裡暖昧得正舒服,被人打斷可沒好氣,橫了張先一眼,說道:「子野兄想必是前來要馬的,只是有言在先,若是為相好的討要,這價錢可是不能少的。」

  劉胖才子斜了張先一眼,腆著臉笑道:「三郎,小弟可在莊上聽說了,這馬本錢五十貫一匹,小弟出一百二十貫買二匹可好?」

  這可是氣人啊,人家高公爺出手就是兩顆夜明珠啊,你倒好,一百二十貫還要兩匹!劉胖才子見李清臉色不豫,忙道:「再加十貫可好?

  要不小弟為你賦上幾首詩?」

  李清一下氣的笑了,要張先賦詩還差不多,人家至少是歷史書上掛了號的,你劉胖無非是想拿我的馬去施二娘面前獻慇勤罷了。李清轉頭對張先笑道:「子野兄怕是也想要上兩匹罷?送與誰清也不去細問了,不若這樣,不拘詩詞,作上一百首來,只是要標上我的名兒,可好?」

  一聽要自己做詩詞,張先也笑著說道:「便如此說好,明兒一早我便送到莊上。」

  滾!一個晚上一百首,那是什麼破玩意,做的不好可要重做的,咱準備拿張先的詞在宋朝文學史混上這麼一號呢。碰到賴皮人可真是沒辦法,李清都費事還跟這兩人磨牙了,走遠了還聽劉胖才子在身後叫道:「我的詩詞比子野兄的還好些,明兒我也送一百首過來!」
huro 發表於 2008-6-25 14:39
第二卷:犬馬 第一百四十九章 曖昧的熱鬧


  什麼運動都需要觀賞性的。

  譬如後世裡就把乒乓球做的越來越大,只不過希望比賽的回合更多些罷了,這樣觀眾看得更加開心些。當然,女子網球的裙子越來越短,這就屬於另外的審美範疇了,不過誰也不能否認,女子沙灘排球就硬是比男子排球要養眼這一事實。

  幸好幾千年來,這世界基本上都是男人們掌握主動權的,要是女人話事的話,敢情姚明就得穿條三角褲去打NBA,丁字褲就不考慮了,這玩意不適合男人;要真那樣的話,怕是全世界喜歡籃球運動的女人就比男人多了,對於推廣籃球運動不能不說這是一個好辦法的。

  可惜,李清現在沒有話事權,當然不是因為大宋朝現在是皇后有實權,一幫哥們跑野外來撒歡的確不關劉妹妹的事情。

  是太子決定不參加最後這項比賽了,而且不參加的人很多,比如高小公爺就是試跳了第一條小水溝之後也便放棄了比賽,弄得最後參賽的人才十個出頭,李清這邊解了三掛大車,便佔了六個名額。

  張管家為自己的先見之明很有些洋洋自得的,一出手便是三掛大車,而且拉車的還都是雙駕,這在汴京城裡也找不出幾家,誰叫咱馬多呢?更何況咱拉車的馬現在在場上蹦得正歡,而那麼多號稱良馬的都不敢上場,張管家很有些睥睨群馬的感覺。

  人家不上場的理由也很簡單,這場障礙賽的難度係數設定的有些高了,好幾個欄也整得高了些,壕溝也寬,連李清看了都有些擔心,這可是騎馬奔馳,萬一不小心摔下來,跌個好歹出來可不是玩的。

  若說咱京中俠少們怕摔跤那可是小瞧了的,都是武將子弟居多。雖然都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可遺傳的那點血性還有,不過摔個小傷沒什麼,但邊上那麼多人看著呢,更何況有那麼多的妹妹也在,誰也不想成第二個王六公子。

  特別之前在賽馬的時候,望著山上的情形就很是羨慕,現在眾公子端著杯酒在花叢中穿梭。耳邊聽著些鶯鶯燕燕嬌嗔笑罵,這感覺好極了,所以都不願意再去比什麼馬了,三五成群的討論妹妹高低去了。

  其實男人們縱論妹妹的高低長短,這也是古亦有之,經幾千年而不衰,當年有人說宋玉帥哥好色的時候,人家就說有個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的漂亮妹妹暗戀他好多年。

  而不像那個什麼登徒子,一個篷頭李耳,齞吞歷齒的女人也啃個沒完。

  至於後世就更多了。各種選美比賽層出不窮,其實女人們也喜歡這樣的,不見各種比賽參加者都是打破了頭往裡鑽?又有幾個女的不希望自己是顛倒眾生,一顧傾城的主呢?

  不過李清沒去參加評論會,因為他之前已經在妹妹群裡混了好一陣子了,所以他現在要正經些,畢竟在場上比賽的,是他的人居多,慕容一禎他們已經適應性訓練了好久,這沒啥可擔心的。可王小將軍就不一樣,而且人家還要奮勇爭先,李清實在是擔心他摔下來。

  更讓李清擔心的,是王六公子。

  這哥們今天也不知怎麼了,第一場便成了大家的笑話,居然還連著參加三場比賽,成績雖然不怎麼好,可這份韌勁李清還是認同的,他李清就做不到。要換成他第一場跑丟了馬,他肯定是不會跑回來了,更別說非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項目上丟人現眼。

  王六公子的騎術確實是一般,比李清還要不如,幾次在馬上歪歪斜斜險險地要掉下來,幸好他座下的這匹馬是李清的蒙古馬,之前也參加適應性訓練過。只是躍了高欄的時候,慕容一禎他們是一躍而過,而王六公子用了三次才過。

  有觀賞性的項目果然觀眾的情緒高很多,先是一陣陣的驚呼,等馬矯健的越過高欄,又齊發出轟天的叫好聲,特別是當馬臨空一躍,飛過四、五米的壕溝,這情形連李清看著也在心裡暗暗叫好。

  可惜之前李清沒怎麼參與準備工作,否則他肯定要加上跳火圈之類的節目,要是馬一邊奔馳,路邊再放幾個草人讓選手劈殺這實用性就更好了,還弄上幾個箭靶,就和後世裡的軍人比賽差不多了。

  王小將軍據說也是苦練了幾天,可沒實地訓練過就是不一樣,而且他也沒想到這些難度有這麼高,自我保護可是人的本能反應,所以王德顯沒敢將馬速放得很快,這個比賽現在是一邊倒了,都是李清的馬跑在前邊。

  這可不是說京中沒有好馬,若只論速度和耐力,今天的比賽也可以看出,很多馬都與李清的蒙古馬不相上下的,而最後這越障,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蒙古馬自小便在野外放牧,就是大草原上,也不缺溝溝塊塊,草原上還有狼這樣的猛獸,因此即便慕容一禎騎的是拉車的馬,沒經過適應性訓練,越越壕溝,飛飛木欄也是等閒事了,至於涉水,則更不在話下。而京中的好馬,都沒什麼機會放開了跑,而且汴京四周,官道都修得平坦,所以馬的越障能力就不行了。

  慕容一禎他們早就跑過了終點,王德顯慢了許多也是完成了,現在場上只剩王六公子一個人了,他才跑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呢。

  現在王六公子半個身子都是濕的,之前涉河而過的時候,其實水並不深,只是過了馬的腹部而已,慕容一禎帶著延州兄弟們是蹲在馬背上過來的,王德顯倒不敢蹲在上面,也是將雙腳翹得高高的,只是腳面上有些濕,而王六公子過的時候就麻煩很多,雙腳離鐙他在馬上可坐不穩,只好雙腳泡在水裡過。

  可過了河還不算完,後面還有幾個障礙呢,現在差不多所有人都在看著他,那馬離壕溝越來越近,大家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了,李清在山上也擔心呢,要是在壕溝那摔下來可不是玩的。慕容一禎和妙玄他們也是,安排賽程的時候就沒考慮下安全性的,不過也不能盡怪他們,能上場比試的,多半都在馬上混熟了,誰想到王六公子這個生瓜蛋子也要上呢。

  打馬,加速,到了壕溝邊上。這馬四蹄騰空,一躍而起,過了!只聽得山上山下一片吁聲,大家都是長出口氣,幸好騎的是李清的蒙古馬,馬兒落地的時候,王六公子在馬上晃了幾下,還又坐穩了。

  這氣還沒出完呢,跨完一個低欄後面緊接著一個高欄,許是沒調整好馬的步伐。到了高欄前面。這馬根本就沒法騰空,王六公子也是到了近前才醒悟到,猛的一帶馬。這馬倒是在高欄前停下了,王六公子卻是摔過了高欄。

  之前懸的心還沒定呢,這下好,徹底摔地上了,不過出奇的是,這次眼見著王六公子從馬上摔下,姿勢優美動作難看那叫一個狼狽,可圍觀的人海了去卻沒幾個出聲嘲笑;李清在山上一個勁擂自己手掌呢,他可擔心人別給摔壞了。

  山下慕容一禎也不待李清吩咐了,催馬便直奔王六公子摔到的地方而去。這馬還沒到,王六公子自己爬起來了,看來沒摔成什麼樣子,大家又是一陣的吁聲,只見王六公子低頭鑽過高欄,又爬到馬背上了。

  沒摔壞就好,李清也是放下點心,卻見王六公子將馬往回帶,看這架勢居然是還要再跳一次。這會山上姑娘們也不打笑了,那些個公子哥兒也沒有繼續對妹妹評頭論足,而是一起擠到山前都看王六公子了。

  催馬退了有一箭之地,見王六公子揮鞭打馬又衝高欄而來,慕容一禎這會也趕到,也不好阻攔,只是王六公子離這高欄還有些距離呢,慕容一禎高聲叫道:「公子帶住馬,這步伐兒不對!」

  王六公子聽見慕容一禎大叫,也是急忙勒住了馬,慕容一禎在馬上衝王六公子一笑,也不說話,撥馬也往來路上跑,王六公子打馬跟在後面。

  也是跑出一箭之地多點,慕容一禎一撥馬頭,轉頭對王六公子笑道:「公子且隨我一同跳過去可好?」

  王六公子在馬上抱拳一禮,說道:「如此便有勞這位兄弟了。」

  慕容一禎看了看前面的高欄,腳跟一磕馬腹,縱馬向高欄直衝過去,王六公子在後面緊緊跟隨,離高欄還有個三、五丈距離,慕容一禎右掌一拍馬臀,口中喝道:「駕!」然後左手一提馬韁,這馬四蹄騰空從高欄上飛過。

  王六公子在後面也是學著慕容一禎催馬,雙手緊握韁繩,這馬衝到了高欄前,也不待王六公子如何催促,自然的後腿在地上一彈,也是飛過高欄。

  這時候山上山下人群一起大聲叫好起來,連姑娘們都不再像之前那麼矜持,一齊尖聲叫好,引得山下的人才叫完好,又都往山上看來。

  雖然王六公子馬兒落地的時候,身子還有些不穩,不過當兩匹馬一前一後的飛過高欄,馬與人渾然一體,輕盈矯健,映在夕陽下,說不出的快意豪情;高小公爺在李清邊上輕輕一擊掌,口中歎道:「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何當金絡腦,快走踏清秋。」

  看來也是熱血青年啊,也是,一班公子哥兒雖然是躺在祖輩的功業上養尊處優,可畢竟也是年少率性的,都是雄性荷爾蒙分泌旺盛的時候,祖輩的沙場奪取功名也是家裡不老的傳說,只是現下太平盛世,一腔熱血也沒個地方發洩地。

  這也不能怪他們,偶爾追聲逐色的,不也是年輕的一個標誌麼?

  李清是快步迎接上山的王六公子,等面對了面,李清笑著朝王六公子肩上擂了一拳,口中說道:「好,今日方見王公子豪情,且與我痛喝幾杯。」

  王六公子跳過了高欄,心情也很是不錯:「倒要多謝李兄送的好馬,今日小弟卻是獻醜了,只是縱馬跑上這麼一回,小弟卻感覺精神健旺許多,絲毫不覺疲憊了。」

  那當然,不是說生命在於運動麼。

  玩的就是個高興,其實比賽已經結束了的,可山上卻沒有回家的意思,石公爺早有準備,天還剛擦黑。一色的燈籠便掛了起來,如今幾乎所有的綵棚也像李清這邊一樣了,都是不拘座位,個個端著杯酒亂竄。

  這山下圍觀的人一時也沒幾個人離開,望著山上的人喧嘩笑鬧,有些膽大的人試著往山上靠靠,也沒人上來阻攔,慢慢的都混上來不少人了。

  李清叫安小哥把延州兵士和他的那些幫閒兄弟都叫上山來喝酒。反正石府有錢,這酒水準備的也充足,不喝白不喝了,至於混上些人,李清就更不介意了,人家好歹也是捧你個人場,喝你幾杯酒算什麼?何況還不是他李清掏錢。

  李清這綵棚裡有些擠,沒辦法,誰叫美女們都在這裡呢?王六公子也換了身衣服,和慕容一禎在一起閒話。邊上可圍了不少姑娘們。雖然王六公子也和李清進過幾次秦樓楚館,家裡的歌女也不少,可大廳廣眾之下。被姑娘們調笑還是很有些靦腆,慕容一禎也好不了多少,一個勁的嘿嘿傻笑,非常的不上道,連人家媚眼拋過來都不知道要接住了。

  李清就不同了,站得太久有些累,和若英、謝大娘她們坐在角落裡喝酒,一來人多聲雜,二來也真不用說什麼。只是謝大娘想是有些氣沒消,好好的笑著忽然又狠狠的瞪李清兩眼。雲三娘一慣地落落大方今日也有些異樣的。不時看看李清,又紅著臉低下頭去,只是若英偎在李清邊上,笑著喝酒,像是什麼都沒看見。

  施二娘那雙貓眼忽閃忽閃地,將眾人的神態看在眼裡,也不說話,只是猛然撲哧一聲笑出來,大家也就都笑了。唯一不和諧的,就是劉胖才子站在施二娘邊上,規規矩矩的像個小廝,大家笑他也笑,只是他不明白怎麼回事情,整個兒就傻笑,不過可愛,至少李清是這麼覺得的,只是他還是有些為劉胖才子擔心,沒瞧著施二娘笑起來狡猾的就像個妖精麼?

  暖昧是一種亨受的,還因為施二娘和劉胖才子在場,這暖昧才愈加暖昧,你看來我看去的,眼神兒在空氣裡打個結兒,放個鉤兒,撓個癢兒,這種麻麻酥酥的感覺還真沒法和人說去,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只是人生不如意者十常八九,李清倒想一動不動的好好亨受呢,這會來剎風景的卻是兩位國公爺,這可叫李清氣也發不出來了。

  只聽高小公爺笑道:「京中都言三郎陷風月而不拔,今日一見果真傳言不虛,只是這情景卻叫人好生羨慕,直讓人也想陷進去,來日倒要向三郎討教其中奧妙了。」

  李清心想首先第一課就是絕對禁止打斷人家的暖昧,至於教,你個貴公子想要啥就有啥,你能懂什麼是暖昧麼?

  石小公爺一邊笑道:「人生苦短,風月情長,三郎也是個性情中人,高世兄若想討教風月,還是改日可好?太子喚李三郎過去呢。」

  還有這碴兒啊,玩得一高興,倒把這個主兒給忘了,大家現在都是串來串去的,沒想到太子可不好亂跑的,人家金枝玉葉,幹什麼都要講個規矩,尤其是不能串到李清這邊來,人家才十歲啊,小心靈純潔著呢,這帶鉤的眼神還是不看的為好。

  不過李清心還是有些不安的,路上偷偷問石小公爺,太子找咱有事麼?石小公爺笑道:「三郎儘管寬心,有我與高世兄在,如何會讓三郎吃虧?太子招你過去,想必是今兒玩的不盡興,許是要三郎再別出機杼,弄些好玩的引太子開心罷了。」

  也是,這石小公爺也好,高小公爺也罷,說起來還都是太子的親戚呢,總不至於讓我吃虧,李清想到這這心也就放下了,至於玩,簡單了,咱李清別的不大行,這玩,還來得八個,打小老媽就這麼說我的。

  只是一進太子的綵棚,李清還是有些不自然,反差也太大了些,他的綵棚裡都亂成一鍋粥了,稱呼都是亂來的,反正兄啊弟啊姐姐妹妹的都不會錯。人家太子這妹妹也不少,可都站得像個木頭人樣的,關鍵是李清還不能隨便看,這一點心裡很是不爽。

  半年不見,小太子倒是好像長高了些,見了李清進來,小太子笑道:「聽聞李三郎那邊新鮮有趣兒,只是師傅不准我過去瞧熱鬧,三郎且說說如何個熱鬧法?」

  李清偷眼瞧瞧立在太子身後那老者,不認識,不是以前見過的那個太傅了,只是現下這老人家看來是很不喜歡他李清,橫眉立目的瞪了李清一眼,李清只好又把頭低下去了。

  至於怎麼個熱鬧法,那可就不好說了,總不至於告訴小太子是因為空氣中有一種暖昧的東西做怪,所以自己那邊才熱鬧吧,說了人家也不明白啊,太子還是個孩子呢,不過估計他這師傅懂,暖昧這玩意麼,越老還越成精的。
huro 發表於 2008-6-25 14:39
第二卷:犬馬 第一百五十章 小孩子的心思


  好色之心人人都有,只是境界不同罷了。

  有的人看了漂亮女子,恨不得馬上就抱著人家上床,扯光人家衣服,然後一逞獸慾,特別是在後世比較喜歡宣揚我是小人我怕誰的時候,當然,這也沒什麼好責怪人家的,人家雖不至情,但是也是至性了。

  世上人看皇帝,都喜歡把他們說成是好色荒淫的,當然其中的確有過這樣的例子,可是並不多,說他們好色無非是因為他們把美麗女子都弄進皇宮去了,不見中國人所說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四大美人,可都是與皇帝有牽連的,董卓當年也是夜宿龍床,所以天下男人都心內不平罷了,有那麼些寫得好文章的再這麼一宣揚,於是千古流傳。

  以後這位宋仁宗是不是好色,李清不大清楚,不過至少現在不能和太子溝通做男人的心得體會的,因為人家還是個小孩,才十歲。見太子問起為什麼自己綵棚裡要熱鬧些,總不能說因為我那邊漂亮妹妹多,而且可以大玩暖昧吧?

  何況太子的那位師傅正冷眼看著他呢。

  李清當然知道太子的師傅為什麼不喜歡他,因為裝正經的人天下都一個模樣,反正他李清喜歡混秦樓楚館滿汴京也沒人不知道,看不起又怎麼樣?

  世上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弄巧成拙的,你越是擺出一副正經面孔,想人家認為你道德品質高那麼一點,還偏就是沒人買這個帳的。而且李清也不怕他,以為擺出正人君子的架勢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這樣的人往往無知而淺薄。

  倒是太子以前的那位太傅讓李清打心底裡有些憂,你說什麼他都不露聲色,你不知道他高興還是不高興,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只是眼睛深深的盯著你,叫人好不難受。

  李清一時還想不起怎麼回答太子的問話呢。還好石小公爺一邊為李清解了圍,笑道:「啟稟太子,李三郎那邊無非人多而已,倒也不曾有何新鮮之處,只是魚龍混雜,因此不便讓太子過去。」

  那位太子師傅聽見這話,冷冷的哼了一聲,幸好這話是石小公爺說的。要是李清這麼說,他非要出言駁斥不可,李清見他這般舉態,心裡也有些不樂意,我愛怎麼做你管得著麼?我又不是官兒,放浪些又怎麼樣?

  太子聽完歎了口氣,李清倒有些想笑了,小小年紀,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一大群漂亮妹妹圍著。居然也會歎氣?只聽太子說到:「好不容易求得娘娘放了我出來。卻一般的拘在此地,有熱鬧也看他不著,叫人不得盡興。」

  這話也是。小孩子當然是愛熱鬧的,李清小時候就是個人來瘋,哪人多往哪鑽,太子什麼人啊?隨便到哪都是一大群人跟著,想放肆下,邊上馬上就有人拿出禮法來規勸,沒法,誰叫咱大宋天子就那麼一條命根呢?

  李清笑道:「太子也休要心急,待過得數年,自然便可處處去得。只是想看熱鬧。此事易耳,若是太子有暇,幾時來到小的莊上,待小的弄些新鮮好玩的,便讓太子玩個盡興可好?」

  李清也是見太子可愛小孩子被拘禁的這麼嚴可不好,兒童天性都給抹殺了,所以隨口便說了出來,只是這話說得有些唐突。邀請太子上門做客,那可是一種榮耀,哪是李清這樣毫無身份的人可以承受的起?

  只是李清到了大宋之後雖然也是謹小慎微的,可骨子裡沒把自己的身份看的有多低微,所以一時還讓小太子高興下,便這麼說出來了。

  聽見李清這樣說,石小公爺和高小公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而太子邊上的那個師傅冷冷一笑,正看出聲呢,卻聽太子笑道:「好啊,待我回宮後求懇母后,准我到李三郎莊上遊玩,只是你可別騙我,要真弄些好玩的事兒才好。」

  李清笑著點頭,還沒回答呢,太子又道:「叫了你來,卻連正經事也差點忘了,過些時日便是清明了,屆時金明池夜宴之時,我想要李三郎為我多備些夜合歡,上次正月裡只那麼些個,玩的不爽快。」

  李清聽了有些納悶,不是已經把製作方法寫了叫人送給石小公爺了?以石府的財力,還不能多做些出來討太子歡心?李清奇怪地看了石小公爺一眼,石小公爺卻是笑笑不作聲,李清點頭趕緊稱是。

  太子那個師傅實在是忍不住了,出聲說道:「太子乃一國儲君,日後要御極臣民,統率萬方,應將心思放在熟讀聖人教誨,操勞國事上,此等奇淫技巧,君子不為,且玩物喪志,太子不可不深慮之。」

  李清聽了心裡差點就要罵娘,聖人就那麼些東西,幾千年來怕是被讀爛了,就是再有理還真能放之四海皆准?一句頂萬句,句句是真理,特別是這個儒家,不過是一家之言罷了,得了勢便把別的都一棍子打倒,孔子還說三人行則必有我師,憑什麼後世的儒家門人背了聖人的幾句話就眼高於頂了?

  高小公爺也是皇家貴戚的,並沒把太子的師傅放在眼裡,不在意說道:「劉翰林此言差矣,學業亦需張弛有度,且當今聖上亦准平民入金明池遊玩,與民同樂,太子又有何不可?

  劉翰林拱手對高小公爺說道:「高公爺,遊玩是不妨的,只是亦要伯仲為伍,太子正因年紀幼小,需人引導,聖人方叫我等為太子師,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豈可不慎重?」

  他話裡的意思李清也明白,不過就是說他李清不是個好東西罷了,只是這話說的有些過分,這話連高、石兩位小公爺也一塊罵進去了,高小公爺可不愛聽,說起來他也是皇家血脈太祖的子孫,冷笑道:「劉翰林此言本公爺有些不明瞭?想是劉翰林亦認為太子不應與我等為伍麼?倒要請教我等黑在何處?」

  劉翰林一聽就頭大了,其實他的原意是說太子要離李清這樣的人遠一點,不過還真難解釋清楚,這石、高兩位公爺不就正是與李清為伍?他這話把這兩位也說成是墨了。急的一時也想不出話來說。

  高小公爺冷冷的看了劉翰林一眼,笑著對太子說道:「屆時我也向姑父求情,讓他和娘娘說一聲。准許你上李三郎莊上一遊如何?這個李三郎,還就是會弄新鮮玩意兒。」

  太子聽了在椅子上大聲叫好,嚷道:「到時我也要放個大大的天燈,還要好多夜合歡,還要看賽馬,還要……反正要好多好玩的。」

  從綵棚裡出來,李清還在笑著,到底是小孩子。愛玩的天性就是皇帝的兒子也是這樣,天天被劉翰林這樣的糟老頭圍著,悶都悶死了,何況這種人還無趣的很。邊上美女多又怎麼樣?李清剛才也偷眼瞧了的,侍侯的宮女有那麼幾個很是不錯的,要是放在秦樓楚館去,沒準就是頭牌,可惜,太子還是個孩子,怎麼解這風情去?

  石小公爺自然有他的客人要應酬。李清便回自己的綵棚。只是分手時高小公爺笑著對李清說道:「若是娘娘真準太子來你莊上,三郎倒要好好費些心思才是,必要太子玩個盡興才好。若不如此,我等也要失了體面的。」

  李清也笑道:「若是太子真來,必要他樂不思蜀才好。」

  自己的綵棚裡喧囂依舊,怕是石小公爺的許多客人如今都賴在李清這邊了,與眾家妹妹近距離接觸,個個樂得很,誰在意李清這個主人去了哪裡?就是李清進來,也沒幾個人搭理他的。

  李清被太子叫去,也就幾個人知道,見李清回來了。謝大娘一見他臉上的笑容,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壞事情,若英招呼李清坐下,雲三娘遞過杯酒來,只有施二娘見李清來了,對李清一笑,笑容裡還有些無奈,這劉胖才子對李清回來簡直就視若無睹,兀自對施二娘喋喋不休:「二娘原是喜歡金陵沁芳齋的胭脂。明兒我就讓人快馬弄了來,只是這金陵亦有許多精巧玩意兒,二娘還中意什麼?一起買了來豈不是好?」

  嗯,不錯,劉胖已經打聽到施二娘的隱私了,進展不小,若是能問清三圍就更好了,雖然這年頭不講究什麼罩杯尺寸的,可能知道總是件賞心樂事的事情,瞧著漂亮妹妹,腦子裡還能勾畫下身體曲線再YY下,這樣的勾當李清也是很有興趣的。

  天下也無不散的宴席,無論眾公子怎麼戀戀不捨,群妹妹如何脈脈含情,即便有千言萬語,也只能留到日後去說了,因為咱大宋雖然從來沒有宵禁這一說,大半夜你亂逛也沒人問你,可京城的城門晚上還是要關的,若不是跟著太子一塊回城,誰還能叫開城門?初春的天氣還是有些冷,就是想結露水姻緣的,也要小心感冒不是?

  若是有馬,李清還可繞城而過,自己的莊子本就在城外,可誰叫他想露臉呢?這下好,拉車的馬都沒有了,還是王小將軍好心,將他多帶的馬借給李清拉車,不過說好了,一匹換一匹,下次到莊裡就直接牽蒙古馬走了。

  人家好心的趁火打劫,李清也沒辦法,他自己倒和若英鑽在謝大娘的車裡,總不能叫慕容一禎那班延州兄弟這麼走著回去,還有莊裡的小姑娘們和妙真妙玄兩道士呢,所以打劫也得認了,王小將軍笑起來很得意,看來羽翎劍李清是沒指望得到了,難怪後世裡大家都那麼恨托兒呢。

  自己本來還想賣馬的,誰承想最後是自己沒有馬了,不過擠在謝大娘的車裡李清心情還是很開心的,絲毫沒有被打劫的那種愁眉苦臉的樣子,謝大娘的車好啊,那股濃濃的暖昧氣氛李清很是熟悉,和謝大娘、雲三娘加若英擠在一個車裡,叫李清覺得很親切。

  得得的馬蹄聲裡,雲三娘幽幽的說道:「想來三郎也不是個經濟時務之人。」

  李清笑問道:「莫非三娘覺得清這次販馬不合算?高小公爺不是出兩顆夜明珠買一匹馬麼?那玩意可值不少錢吧。」

  雲三娘在黑暗裡笑道:「若真是做買賣,三郎這些馬就該分出品級,標上價錢,哪有這般亂法?千年人參又該算多少貫呢?這賣得高些倒也不妨,要是其他人出的價低,三郎賣是不賣?若賣低了,這買高之人心氣如何能平?這且不說,三郎可知今日之馬都是何許人牽走的麼?」

  若說生意之道,李清也許還會辯白個幾句。雲三娘的最後一問,倒把李清給問住了,只知道高小公爺牽走一匹,說是出價兩顆夜明珠,不過馬後面又讓太子要走了,這帳怎麼個算法,李清也不知道了。另外,人家說出千年人參換兩匹。這個人究竟是誰,李清還一下都想不起來了。

  只有兜裡揣著個墨玉扳指,不過人家最後牽走一匹還是兩匹,自己也不清楚,也許人家一匹都沒搶到也是可能。看來自己還真不是個做生意的料,李清怔了半晌,喏喏的說道:「今日的馬,都當送好了,明兒回莊再好好賣,如何?斷斷不會虧本的。」

  只聽雲三娘輕輕一笑。然後一隻手撫上了李清的手背。只聽雲三娘輕輕說道:「三郎不是個算計人,無妨的,我還就喜歡三郎不會算計。」

  聽了這話。謝大娘先是撲哧一笑,馬上又是恨聲道:「雲姐還是莫把這負心的放在心上的好,這三郎也是個無情意的。」

  李清可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了,我怎麼就沒情意了?

  只聽謝大娘說道:「劉公子尚且知道二娘喜歡金陵沁芳齋的胭脂,且來問你,你可知道我喜歡什麼?我愛吃什麼?我心裡喜歡不喜歡為的又是什麼?」

  暈啊,這話李清還真答不上來,若說李清對謝、雲二人無情意,李清絕對要大聲喊冤,可謝大娘問的這些。他還的確答不上來,好像一直都是人家在幫他想事情,看來李清還真是做得不好。

  不過李清很不服氣謝大娘拿劉胖才子來壓他一頭,那傢伙算什麼?死皮賴臉纏著二娘。哼!知道二娘喜歡沁芳齋的胭脂算什麼,謝大娘和雲三娘你們倆咱可是都抱過的,這三圍俺可是心中有數滴!特別是三娘,還深入瞭解過一下,只是時間倉促了些。不過,好像這罩杯尺寸都比若英大,而且三娘的麼,那手感……

  可惜這些話不能說出來和劉胖比高低,只有若英這小蹄子,趴在李清身後悄悄的偷笑,也不出來幫幫,一點自覺性都沒有,沒見你家相公現在被人調戲麼?

  這不會做生意的,可也不止李清一人,等李清回到水雲莊,他才知道別看張管家老成持重,做生意原來比他還差。

  李清回到水雲莊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秦時樓的那個小樓,可是李清的洞房花燭之地,這舊地重遊的,自然心潮便要澎湃一下,早上照舊要接著再起波瀾的,因是回到老地方,小兩口自然回憶回憶甜密往事了,所以最後這波瀾壯闊了些,並且還是浪打浪,一浪接一浪,結果起床的時候,已經過了未時。

  再和雲三娘、謝大娘聊上這麼一陣,要不是怕城門關嘍,怕還是要晚些才到水雲莊。

  一回來,張管家馬上就跟到了正廳,今天來莊上的人太多了,無一例外,都是來牽馬的,李清把昨天雲三娘在馬車上問他的問題,照舊拿去問張管家,張管家也是答不上來。

  因為今天的情形和昨天差不多,都是大家子弟,一通名帖都讓張管家要激動幾分,跑上去侍侯都來不及,可人家倒好,見李清不在,直接就吩咐將後面馬車上的東西卸下來,然後便跑到馬棚裡選馬,這人來的還集中,莊裡人少啊,幸好慕容一禎那班兄弟們還在,都幫忙著搬東西呢,誰也沒顧上登記,這有牽一匹的有牽兩匹的,反正是牽了就走,所以李清要問張管家都是什麼價錢賣出去的,張管家還真答不上來。

  張管家忙著招待應酬侍侯,這年頭有點身份地位的,誰也不願意和做生意的人沾邊,也根本就沒人問馬的價錢。別看張管家也是個普通人,對做商人一樣是很鄙視,咱家公子現在跟太子都搭得上話,怎麼會談錢,說那玩意俗氣!

  倒是妙玄在一旁冷眼看著,心裡還是有個大概,來牽馬的基本上都很自覺,因為送來的都是絲綢、金銀器皿之類的,要說這馬多少價錢一匹,那還真沒個准,因為不同的絲綢價錢也差得很遠,反正是送東西的多牽的馬多,送的少的牽的少,倒沒有一個亂來的。

  不過妙玄告訴李清,按他的估計,今天賣走的馬,價錢應該都在千貫以上了,特別是高小公爺打發人送來四顆夜明珠、一車子綢緞還加一掛玉石屏風,牽走四匹馬,連妙玄都不知道夜明珠該怎麼個衡量價錢了。

  張管家直拖李清自己過去看看,庫房早堆不下了,剛好有個新修的小樓空著,所以今天收的東西,全堆在那了,一聽有這麼多好東西,李清自己也心癢癢的想去瞧瞧,咱可是小家子出身,夜明珠還真得去瞧瞧,寶貝啊!

  只是安小哥一旁笑道:「若說是寶貝,小的覺著這些怕更加值錢些的。」說完,遞上一大疊紙過來,李清以為是貨物清單,接過一看,靠,滿紙都是詩!不消說,肯定是張先和劉胖才子兩傢伙幹的好事情!

  還真一晚上給我弄了上百首!就是再有才,一晚上寫個上百首能是好詩詞,怕是擦屁股都嫌髒,張子野你個老風流,咱和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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