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聲色犬馬之風情大宋 作者:狐雲 (連載中)

huro 2008-5-29 21:49: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4 112875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7:47
第三百二十八章 床上問答

               
  李清當然不會拒絕雲三娘和若英的好意,儘管這好意是去的,而他李清呢,只是作為一個禮品,可要是雲三娘和若英能把好關,讓收禮人都是謝大娘這個級別的,咱不介意天天被送的。

  據說咱大宋就是禮儀之邦,有受歡迎的客人打遠道而來,一般主人家都要派出色的歌伎陪宿的,不這樣不足以表達不亦樂乎的心情,多好的習慣啊,只可惜後世沒能繼承下來,李清打心底裡支持,當然,當且僅當他家裡來女客人。

  的確不是李清主動要求的,這和獻身精神無關,相反雲三娘在推他過去的,他還很有分寸的扭捏了那麼一小下,這個一小下的扭捏非常小,打進了廂房就不見蹤影,謝大娘有些驚異的看見李清進來,李清已經是滿臉嘿嘿的壞笑了。

  謝大娘臉上的驚異證明她絲毫不知情,看來只是雲三娘和若英偷偷商議好了的,不過李清才不裝無辜,這男人和女人在一塊呢,男人總要表現點進取精神出來才好,而女人家還偏就喜歡自己是被男人渴望著、被心焦著,話說後世裡有個什麼小說網站上,盡來些男人多麼多麼無奈才沒辦法的朝秦暮楚,不這樣不足以顯示男主角的高風亮節、錚錚鐵骨,李清覺得那些寫手骨子裡全***是丫頭,人家女孩子臉皮薄才要裝裝矜持,你丫的湊什麼熱鬧。也跑過去裝?

  「你去喚雲姐姐過來。」

  清地聲音扭得像麻花。

  「你那邊睡去。」

  清身子也扭得像麻花。

  來給你鋪床。」李清找到事做了,低聲道:「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鸞帳,又怎舍你疊被鋪床?」其實這句詞兒引用的頗有些不合適,可李清暫時只想到這個,還好謝大娘沒有讀過《西廂記》,不知道這句話是拿來調戲丫鬟的,所以勉強緊繃著的小臉又有了些媚語如絲的味道,既然不反對咱鋪床,那當然就不會反對咱上床了對不?

  這才叫水到渠成。玉兒啊,這一路顛簸辛苦的,我們早些休息如何?

  動作沒走型,就是心急了些,動靜有些大,謝大娘又羞又惱的嗔道:「三郎,你先吹熄了燈啊,且消停些,仔細她們。。。。。仔細她們聽到。」

  李清壓低聲得意的**,沒錯。整個兒就**,「玉兒,休要在意。她們天天聽慣了的。」

  哎吆!我說你怎麼老愛咬人呢在好了,她們不聽到也聽到了!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說真的,自打慕容一禎帶著兒走後,別看李清出主意弄花船還帶教訓人,好像他心裡很有譜似地。其實這些天來他睡覺一直提心吊膽,一大早就醒,還乖乖的跑玄都觀裡推小孩**玩,不就是想裝副沒事人的樣子麼,一聽見京城來人,腿肚子都軟,可怪了,謝大娘一來,他心就定很多了。

  只是這話他當然不會說出來。一個老爺們還要靠一個姑娘家做主心骨,說出來丟死個人。特別是丟死二十一世紀男性的人。咱大宋朝可都是男爺們話事的!

  所以他就死心踏地的睡,謝大娘在邊上使勁推他好幾回了都不願意睜眼。迷糊中覺得自己的手被人拉扯,猛得驚醒道:「我醒了,我醒了,別咬別咬。」

  「三郎,出去和雲姐姐說一聲,就說趕路倦了,我今兒要多睡會。」謝大娘見李清嘴巴上叫得響,眼睛卻捨不得睜開,恨恨的在他手上掐了一把。

  哪那麼多禮數啊?你倦了睡你好了,說什麼說?難不成雲三娘會跑進來掀被窩啊,還叫咱去說假話,擺明不讓咱做乖孩子,倦了昨晚咬人乍那麼有勁呢?

  心裡不樂意是不樂意,可李清還真得起來,沒準這小妮子急了還真就又咬,昨兒晚上挨了好多口,不過要論禮數,也輪不上叫我李清去說啊?其實雲三娘心思李清明白,當初在水雲莊上與李清相識,那是三個人一塊的,若英佔了先枝嫁了過來,現在雲三娘也沒事先通知謝大娘就嫁了過來,倒把謝大娘一個人孤零零扔在京城了,何況人家在京城還一直忙和著怎麼讓李清回京城呢,這可不顯得當人家是外人了麼?

  所以謝大娘一到,雲三娘就和若英商議著叫李清「陪宿正大家的心意都明擺著地,可讓李清出面和雲三娘招呼,李清怎麼想都覺得滑稽,話說咱好像是佔便宜的那個主才對!

  還真是「春眠」不覺曉,昨兒個鬧騰了大半夜,一出房門才現日頭都老高了,整個院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沒有,雲三娘和若英估計早跑到玄都觀去了,李清樂滋滋地跑回廂房,一進門就扒衣服,回籠覺香啊。

  可謝大娘卻把被窩捲得緊緊的,嚷著反正都起來,老賴在床上也不成個樣子,就不讓李清進被窩,這哪行啊?都好久沒在早上加過班了,剛才還迷糊呢,出去轉一圈,人還就覺得精神;謝大娘將被頭抓得緊緊的,李清也懶得和她糾纏,乾脆從腳底下鑽了上去。

  「你啊,就沒個正經,要叫別人知曉還不笑話?」謝大娘恨恨的拿手指戳著李清的腦門,「要在大戶人家,是定著女人從床尾上床的規矩,哪有男人家這樣的?」

  正經?這要是講究正經,那閨房之樂還就是比不上畫眉了,李清雙手都在謝大娘身上找到合適地部位握著,見謝大娘乍羞乍惱的樣子,嘿嘿一笑道:「剛才瞧見你的腳了,在京城那會還就是想看,可惜你老不給我看,現在可要多看看了。」

  又咬我?正好。這可是你先鬧地,咱們看誰咬得過誰!

  。。

  。。。

  「別鬧了,三郎,我們好好的說會

  的。」

  謝大娘捲縮在被子裡,像一只小貓,連話音兒都和小貓叫差不多;相反李清躺得很豪邁,四肢趴叉的,其實李清心裡在苦笑,人家玉兒還真給他面子。他現在覺得全身都跟棉花糖似的,就沒一個硬的地方,倒叫他再鬧鬧試試?

  話說男人地威猛神武,較真了還就是那麼幾分鐘的事情,甭拽得跟二五八萬似地,興許也就是這原因,所以網上地文章才拚命地不得以體現男子漢地氣概,這應該是強烈的自卑後產生的一種變態自尊,記得後世裡有一個笑話。說男人最愛聽女人說「我要」,但最怕聽女人說「我還要」,假如現在謝大娘說聲「我還要」。李清包準揮舞著自己的大白褲衩求饒不可。

  「三郎,你真個就打算在江寧終老一世了麼?不想回京城了啊?」謝大娘幽幽的問道。

  回京城?這可也得人家准我回啊,不過說真的李清是也想也不想,京城當然比江寧好,畢竟這年頭還沒展到個個城市都幾乎一般面孔,江寧再富庶,與京城的繁華還是相去甚遠。當然,十里秦淮不能成為李清的一個看點也是重要因素。

  但京城裡現在的政治氣氛可以說劍拔弩張,情形遠比天子未登基時還要複雜,想當初他好好地水雲莊裡花天酒地,還照樣給捲進了一場未遂的兵諫之中,現在跑到京城的是非圈裡,沒準一不小心又被糊裡糊塗地當成替罪羊,到時候得去海南島吃荔枝了。

  「若說不回京城,也無甚不好的。三郎在江寧過的倒也自在。」謝大娘道,李清聽到這話把腦袋歪過去瞧瞧謝大娘。她也神情懶懶。看起來不像在怨氣,「可三郎既不想回京城。奈何又在江寧廂軍上做許多文章,便是那慈幼局,原也不必如此勞神。」謝大娘又道。

  這話還真問到李清的節骨眼上了,其實到了大宋後,他的很多行事都很矛盾,比如這個不入仕途,不怎麼識字是個原因,另外也不想勞神去學寫毛筆字,可卻並不是沒有機會,弄了些花頭本就可得封賞,再說小天子當初還想抬舉他來著,可他不但沒爭取,還擺出副拒人千里的臭架勢,這官麼,自然得從小的慢慢做上去,人家日後封相地范仲淹不也才從七品官做起的?

  李清不是嫌官小,更不是酸腐的覺得名聲不好,他是有些怕,誰說看了歷史書就明白怎麼做官?誰說知道了一點科學基礎原理就能分析出官場的究竟?做官的學問不但博大精深還源遠流長,一個後世只有幸和市級領導同桌吃頓飯的小後生,就敢和人家鬥心眼?

  寇准厲害不?一代名臣還是一代權臣,連宋太宗都說他是宋朝的魏徵,為求個權都委屈的偽造祥瑞了,可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偏遠小城喝劣質酒;王欽若厲害不?一輩子算計這個算計那個,最後遺臭萬年;丁老鬼在李清看來簡直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小老頭,結果還是得到海南島去數星星。

  這可都是上了《智囊傳》地人物,難道說他們也不懂為官之道?權傾一時尚落個如此下場,何況在中間混個小官,那得長多少個心眼才行?他李清有何資格敢去比肩?話說也不是畏懼到如此程度,謹小慎微、老老實實的做個小官也不是不行,可那做人還有個屁樂趣?至少身邊地這幾個好妹妹就全得錯過掉。

  可李清不想入仕途,但和權貴們地關係還算是打得火熱,好些個大人物還都能扯上點交情,更不論沒事還敢把太子抓過來抱抱,攀龍附鳳自然有攀龍附鳳的好處,至少在路上可以橫著走,再說那些個人物李清從小就景仰地,為了滿足粉絲的好奇心他都得去瞧瞧人家。

  不能不說為了給人家留個好印象,他李清當初就少費了心思,沒見都和丁謂摟在一塊跳舞了,難道一個胖老頭摟起來的感覺就特別好?說白了李清打的還就是省事偷懶的主意,和他們混在一起。既可以分享多姿多彩地上流生活,又無須頭疼的考慮彼此之間的利益得失。

  也不能說李清就打算這麼鶯歌燕舞的混吃等死算了,相反他對大宋還是相當有感情的,至少衝著那些妹妹他也應該有,這人的抱負總還是有一點,可一點就是一點,比如他從沒想過要實行什麼政治經濟制度改革,因為他就不怎麼懂,更何況任何政治經濟制度,都必須從天時、地利、人和這幾方面去考慮。難道說能把馬克思說的那一套全搬過來用?就連社會主義,咱鄧爺爺都說了,得走中國自己特色的道路,再說咱大宋的改革家少了?先有范仲淹後有王安石,結果怎麼樣?他李清能比人家做的更好?

  所以李清地抱負就只那麼一點,並且能做一點是一點,比如幫煙花女子說說公道話,比如范仲淹修堤他去湊湊熱鬧幫一幫,再比如弄個衛生巾出來方便下妹妹們的衛生條件。另外加上最近弄的這慈幼局。

  話說也不是沒有大一點的想法,比如在京城訓練龍翔軍和在江寧操演廂軍,他可不是期望靠這些個小手段。就能真的能提高大宋軍隊的士氣戰力,根子其實在朝廷身上,他可不覺得能、或者應該去說服朝廷提高軍隊的地位,畢竟自漢末以來的教訓在那明擺著的,大凡軍權在握的,有幾個乖乖聽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笑話!還反了他了。是岳飛又怎麼樣?換李清自己做皇帝也不干啊。

  費那麼大精神其實就一個目地,他期望在這方面能得到一點名聲,如今那李元昊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想給宋朝找麻煩估計還要等上十幾年,他李清也正好悠哉閒哉的享受人生,等到宋夏起衝突了,他

  不奢望去殺敵陷陣,那會子估計上年紀了,不過希望聲去給李元昊找找麻煩。

  黨項人地實力就放在那裡。歷史上不管和宋朝還是和遼國,正面作戰都是敗多勝少。而李元昊打仗。靠的就是一個詐和、詐降、詐敗。興許也是沒辦法,不過效果卻很好,先詐降拿下了金明三十六寨,抓了「鐵壁相公」李士彬,然後詐和圍石元孫於三川口,又詐敗在好水川消滅了任福的二萬宋軍,還害的范仲淹被貶。

  他李清到時候也不用幹別的,只跳著腳把李元昊的陰謀全給他揭穿就行了,怎麼說石元孫和范仲淹也能聽進他李清的話,沒有這幾次大勝,李元昊地日子就沒那麼好過,相反咱大宋的日子就要好過多了;假如等到夏、遼起衝突了,他李清最好想辦法使勁給契丹人送糧草軍需,那才真要看李元昊怎麼死法,怕是做鬼都饒不了他李清。

  這些考慮當然沒法和謝大娘去說,人家想讓他回京城也是好意,畢竟他李清是個好吃懶做的主,而且還愛玩,見李清悶頭不做聲,她哪知李清是暫時不願意摻和到京城的渾水中呢,以為他就圖個自在,江寧怎麼說也是天高皇帝遠了。

  「三郎,若是這般,玉兒怕還要在京城再待上段時間,非是舍不下秦時樓,只是那慈幼局才初建,怎說也是頂著三郎的名分,我想待諸事安妥了,再回江寧和三郎相聚可好?」謝大娘輕聲說道。

  人家這才叫事業心啊,放後世絕對是女強人,不像他李清在玄都觀裡正事不做,就和人家胖小子的**過不去,李清心裡頗有些過意不去,伸手將謝大娘摟在懷裡,這女強人在床上倒不怎麼強,如今也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摸樣。

  既然已經這麼零距離親密了,縱然有些不好意思,李清還是吞吞吐吐的把慕容一禎拐帶兒的事情說了出來,並告訴謝大娘,他已經安排一艘花船送那倆人北上,再輾轉去清風寨,越說謝大娘眼睛越睜越大,越說李清地聲音越小,謝大娘盯著問了句:「三郎可就打算將兒一世安置在清風寨了?」

  李清很心虛的答到:「不是一世,十幾年吧。。。。。

  謝大娘一下從床上坐起,身上掩地絲棉被卻一下滑落,見李清眼睛一亮,謝大娘又趕緊縮回到被子裡,長嘆了一聲道:「也罷,若不如此行事,三郎便也不是三郎了,劉叔行事穩重幹練,延州且地處邊關,又有三郎地相好在大漠上,想必不妨事的。」

  冤枉啊,又提那蒙古丫頭,咱哪年月和她相好過?要平時李清肯定要大大聲地討個公道,今天卻沒做聲,這玉兒還真就是個醋罈子,不就是唱了幾歌麼,而且那詞又不是我寫的,裡面的哥哥妹妹和咱什麼相干?下回得說王洛冰那老爺子也是咱大宋人才行。

  事情都坦白了,當然要問問擔心的問題了,謝大娘白了他一眼,「三郎行事好樣板兒,你敢說你那弟兄不是學你麼?如今還越高章了,竟連皇城之中也不放過,莫非十里秦淮就無一人入眼麼?」

  這才叫指桑罵槐呢,李清只好悶著腦袋聽,話說私奔這事還真就荒唐,連他自己都嘲笑自己,怎麼捲到這樣一件事情裡來了,當然就得讓人家罵罵,可謝大娘卻撲哧一樂,「怪不得昨兒三郎在轎前問迅好生恭敬。」

  這會換李清還謝大娘一個白眼了,人家還正擔心呢,不分憂還取笑,有這麼做媳婦的麼?可事情還就是旁觀者清,謝大娘才不擔心呢。

  「三郎,你也知此事不宜宣揚,如何卻憂心京城來人呢?」謝大娘說道,一聽這話,李清馬上來精神了,好玉兒,快說說為什麼,要不,我給你在身上捏捏好不?別笑,咱當初在江寧的香水行,還混了偌大的名頭呢!

  興許還就是做賊心虛的理,李清是當事人,當然把自己算在從犯裡頭了,可人家上哪確定去?雖說兒並沒冊封為公主,可先帝只有這麼個女兒,京城裡也好多人都知道的,並且不少人還清楚兒是當今天子的姐姐。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像故事書那麼斜乎,這樁公案在京城里根本算不得什麼秘密,也更無須日後聰明得到處冒煙的包青天來斷什麼「狸貓換太子」,據說宋仁宗的生母李氏病重,劉太后這才升人家為宸妃,這李氏還真是個苦命人,受封的當天就去世了,劉太后就想用普通嬪妃的規置悄悄安葬了事,可當時的宰相呂夷簡在早朝上就直接詢問此事,那太后還嘴硬,說宮中的事情輪不到宰相管,可呂夷簡毫不客氣和劉太后說,你就不想想劉氏後人了麼?

  此事宋史中都有記載,那呂夷簡現在不過是普通的京官,連他都知道,說明這實情在京城根本就不是秘密,可兒和小天子卻是瞞在鼓裡,其實這體現著一種真正的厚道,還就是怕兒有危險,所以大家都對她保守著。

  如今兒不見了,消息傳出去天下人會怎麼想?畢竟是皇城裡的事情啊,所以謝大娘告訴李清,這消息根本就不會傳出去,你要去問,人家還會告訴你兒應該在宮裡某處清修呢,反正一般人總沒理由非要見到活人吧,所以明面上,還就是個什麼事都沒生過。

  查當然會查,那也是隱蔽的不能再隱蔽了,沒有真憑實據,怕是連個名字都不會提起,怎麼會跑來找李清?一問還不大家都知道咱大宋的公主和人私奔了?

  「既有今日,何必當初,原來三郎也是銀樣蠟槍頭!」謝大娘笑道。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7:49
第三百二十九章 比喻

               
  慈幼局倒不說它,三郎既想在江寧悠閒度日,奈何又演廂軍做甚?依三郎的性兒,怕是耐不住寂寞的多,依我說到底是京城要熱鬧些,如今趁著天子開心,莫若託人提提才好。」謝大娘還是想讓李清回京城。

  李清搖了搖頭,謝大娘明白他的性情,不願扎堆惹是非,可他還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但現在他卻不能溜回京城去,操演廂軍弄些花俏,那是為了在江寧設立市舶司,可不是為了他自己討個好,忽悠了人家一大群太湖好漢,回京城他晚上能睡得踏實?

  「那些廂軍原是太湖好漢?卻不是曾將三郎打入江中麼?緣何又稱起弟兄來!依我說三郎還是消停些罷,要是悶了便上秦淮河和姐妹們去鬧鬧,我也不來惱你,這些尷尬人,三郎還是不要招惹,倒還是在京城好些,便哪來這等人羅?」謝大娘語氣有些急了。

  李清見謝大娘急了,趕緊解釋,玉兒別著急,招這些弟兄來咱可是有深意的,可不說倒好,剛開始謝大娘還不知道骷髏旗是個什麼好玩意,海盜也是個新鮮名詞,等她明白那海盜就是打家劫舍的勾當,只不過地點有些不一樣罷了,也顧不得會被李清色迷迷的盯著看,坐起身來瞪著李清。

  謝大娘心道這什麼人啊,好端端的居然想去做強盜!難道是為了錢麼?三郎也不是這種人啊。現在在江寧過地也是清苦了些,瞧這院子就知道,可謝大娘並不是沒有想著要給李清送錢來,而李清叫雲三娘在信上說,一個被遣送回鄉的,日子過得太招搖也不好,再說在江寧也是權且的計議,買個大房子來做什麼?謝大娘想想也是這個理,而且李清後面過的日子還很滋潤,根本就不缺錢用。還把人家江寧府庫都給掏空了。

  你說這好好的日子過著,怎麼要去幹搶劫的事呢?這沒王法還沒個天理了?

  沒辦法,就像後世裡女人也不明白男人一提到戰爭就這麼熱血沸騰一樣,其實與其說是雄心,倒不如說是一種童心,女人的夢想裡是花衣服,而男人心儀的是金戈鐵馬,比如李清絲毫就不覺得做海盜有什麼不好,拉風啊,這可不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銀就可以解釋了的。

  控制海運?展遠洋經濟?雖說謝大娘的確是個商界女強人地好胚子,怕是也絕對不認為做海盜就是正路子。難道告訴她咱要證明地球是圓的?

  「玉兒,並非一定就要去搶人家的,也可以不搶,你有所不知,雖則大宋物產豐富,可航運出海多不是宋人,無他。路途艱難,且海匪眾多,因此所獲之利多為他人所取,若大宋人要出海,必得有備無患才好。」說了半天,李清都不知道怎麼向謝大娘解釋清楚,本來麼,做強盜上哪找理論基礎支持?

  「既然路途艱難,不出海便是。若要得利,三郎還怕少了法子?倘是怕人言語。玉兒自有手段遮掩。奈何一定要搶?」謝大娘果然不明白。

  唉,看來咱還真是被一時溫柔沖昏了頭腦。怎麼能去和人講道理呢?這可是大宋啊悠吧。

  李清半坐起身,將謝大娘摟在懷裡,還溫存的把被子掩好,忽悠就好辦了,誰沒個好奇心的?咱中國古代神話也不少,就從《山海經》說起吧,當然地球是圓的還是不說的好,解釋起來麻煩,肯定謝大娘要和他討論為啥頭朝下不會掉下去。

  +|,,,知道有沒有了,大概是有吧,那塊地方不比咱大宋地界小,聽說有一種大老鼠,和人一樣直立的,但不會走路,和殭屍一樣一個勁蹦的,還會打拳,肚子上有個大口袋,生了小老鼠就放口袋裡裝著;對了,那上面還有一種鳥,但不能飛,看到人就把腦袋埋沙子裡,**翹老高,對了,它生個蛋比石頭還大!

  李清那手還正摟在謝大娘胸前呢,興頭一上來順口就來了句「比你這個還大些。」

  謝大娘本來知道李清打算去海盜,心裡正不樂意呢,聽了李清地瞎扯,剛開始還真被吸引了,可覺得李清越說越離譜,老鼠還有口袋,還會打拳!敢情這是老鼠精啊,等聽到李清拿她胸前的軟玉和鳥蛋做比較,

  好氣又好笑了,一低頭在李清的手上咬了一口。

  誰知道現在地李清還很不屑了,「你這咬算什麼?那地方還有野人專門吃人的,還都是生吃,最喜歡吃姑娘家,肉嫩些啊,要是你見了那些野人一定要趕緊跑,因為人家喜歡胖姑娘,你太消瘦了沒啥吃頭,多半被搶去做老婆。」

  謝大娘正打算重重的咬上一口呢,只是聽得李清滿口胡柴,笑得就用不上力,李清見謝大娘現在的神情已經舒緩,應該不會再和他討論什麼天理王法了,看來不用再把海裡的動物也拿來說一通,咱這見識就只那麼多,都吹完了以後吹什麼呢?

  於是忽悠正式開始。

  「玉兒,在京城可曾見那樓船?想去坐坐麼?施二娘便坐了去泰州,大宋雖好,總也有膩了的一天,到那時我等便登舟出海,尋訪仙山,遨遊四海,就如那神仙一般逍遙自在,你說可好?」李清附在謝大娘耳邊說道。

  大娘不假思索的答道。

  「可海路艱難,匪患不斷不說,縱便迷了道卻怎生是好?李清又怎舍你等隨我赴險,便想著使人先探探路,因此與那太湖群雄交好,到那時啊,我等若在大宋過地膩了,便去海上逍遙幾年,要在海上見著仙山,住下也無妨,幾時想家了便又回大宋來,豈不是神仙日子?」李清笑道。

  和妹妹講道理有時候還就是這麼簡單,根本用不上聖人之言,一聽說李清的目的是為了帶自己出海逍遙做神仙盜就海盜吧,反正太湖好漢以前也就是干這行的,只是三郎莫要親自動手就好!

  「三郎,難不成還真有地界比大宋還好麼?奈何三郎這般心儀,莫非想遇神仙?」謝大娘問道。

  神仙?這才真是扯淡呢,野人倒是大把,要說謝大娘問的問題還真是實在,不由李清不去想想了,之前和謝大娘說的什麼大老鼠,其實就是拿澳洲的袋鼠來舉例的,若放在後世,澳洲的確不錯,物產豐富,可現在澳洲有什麼?除了袋鼠、駝鳥,怕就是幾個野人了。

  其實一見了那樓船地規模,李清覺得就由他去現新大6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關鍵去那幹嗎?現在那地方無非就是些印第安人在那了,難道咱李清跑北美大6上稱王去地方什麼都沒有呢,沒準咱這個王得和印第安人一樣翹著**去抓兔子吃。

  要說現在這個年代什麼地方比大宋好,那應該不在這個地球上,但不能這麼和謝大娘說,否則比不上大宋為什麼還要去呢?李清嬉笑地將謝大娘身上地被子掀開半截,「若說比大宋好,卻是未必,只是各有千秋罷了,譬如,大宋便如玉兒身上的這裡。」說著李清拿手往謝大娘胸前一指,謝大娘俏臉一紅,將李清地手拍開,抓被子往身上扯。

  遮什麼遮?難道咱還不清楚麼?難道玉兒的粉面不好?腰肢不好?這兩條長腿不好?即便是那雙玉足,咱也是喜歡的很;李清不停的在謝大娘身上比劃,越比劃還越得意了,咱這比喻哪那麼恰當呢?

  這個時代大宋不正處於人類文明展的最高峰麼?當然要把最顯眼、最吸引人的部位留給它,至於澳洲和北美大6麼,也是好地方,只是現在幾乎沒什麼人,自然就沒什麼展高度,應該是翹臀和原大漠麼,有馬背上的遊牧民族在,應該是腦袋,他們凶,和謝大娘一樣會咬人的。

  看來現在面臨的局勢還就和面對謝大娘一樣了,粉拳繡腿根本不足懼,還就是咬人的嘴要特別提防些,李清想著便有些怔,衝著謝大娘的小嘴就yy開了,怎麼封住這個嘴呢?按照實際操作經驗,還最好嘴封,這難道說叫咱大宋去和遊牧民族講道理?

  李清之前在謝大娘身上指指點點,謝大娘早就羞得整個人全縮在被子去了,現在李清趴著身子又死盯著她嘴看,謝大娘又羞又急,一抬腿就把李清踹下了床。

  李清揉著**從地上爬起來,腦子還沒轉過彎呢,不對啊!北美大陸現在只有些印第安人,他們哪來那麼大的力量!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7:49
第三百三十章 丁謂完了

               
  來李清也可以和晏殊一樣暢懷大笑的,當然啊,在玄曬那麼久的太陽是為什麼?現在江寧廂軍在京城是相當的露臉,其實他們本應該是配角,主角是樓船,可誰叫導演換成了李三郎呢?

  據說天子已經讓他們在金明池操演兩回了,還是沒夠癮,正在讓他們將那些動作全教給龍翔軍,而且還讓龍翔軍的軍服也照那個式樣做;至於小白將軍和莫風那幾個領軍人物成了京城的香餑餑,誰叫他們騷包呢?在京城街道上逛逛也是穿得一身整齊,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是誰樣的,不但有高小公爺、王德顯這些李清的舊相好輪流吃請,走路上到處都有大姑娘往他們身上摔媚眼。

  可李清心情不太好,這時節沒空為自己的兄弟吃香高興,當然不是因為晏殊身後跟著富弼,人家這小書生今天對他恭謹的很,他只是奇怪富弼怎麼和晏殊混一塊去了,之前一見富弼進門,他還以為範仲淹應該跟後面呢。

  讓李清鬱悶的是謝大娘,這麼久時間了,準備叫太湖好漢去當海盜的事情他連若英和雲三娘都沒說,本來麼,只有勸人向善的,哪能誘人為盜呢?這行徑在後世只有拉登大叔才這麼幹的,放在哪個朝代都理虧。

  最氣人的並不是雲三娘苦口婆心的和李清講道理,而是這麼一個偉大的開闢海上航線、提前樹立海權觀念地宏偉事業。經常被三個丫頭當成笑話來說,比如今天謝大娘隨雲三娘、若英一起去玄都觀,臨出門就要求李清趕緊弄幾隻長口袋的大老鼠來,這樣出門就不要帶褡褳了。

  李清當然不至於那麼小氣為個玩笑鬱悶,鬱悶的原因是昨天半夜若英和他討論以後出海呢,這樓船該起個幾層的,李清剛開始還耐心的和她講解樓船好看其實不適合出海,突然想到了一點,咱這幹啥呢?敢情到了大宋還yy?

  還幾層呢,錢在哪?

  說實話以前李清口氣滿滿的。打的還就是水雲莊的主意,就算是甩手掌櫃,他李清多少也為水雲莊做過貢獻,買田啊賣馬的,這麼一傢伙全成了皇家產業?放誰身上都受不了啊,別說他李清本來就沒多少忠君思想。

  李清也知道太后並不是很和自己較真,遣送他回籍估計也就是個平衡之術,否則水雲莊管事的不可能還是柳七和張管家,誰叫他李清不招人待見呢?把他李清收拾一下,估計某些人心氣就順些。

  和莫風說去打劫當然是笑話。用不著,咱有內應啊,李清掰掰手指算算水雲莊應該還有十幾二十萬貫。海盜船又不用起得和樓船那麼漂亮,他估摸著從水雲莊偷偷弄出個幾萬貫也就夠了。

  可惜,謝大娘這小妮子下手比他還快,應該也是一樣地心理不平衡吧,而且人家用錢的理由比他正當多了,清風寨缺錢總不能不管吧?辦慈幼局還是他李清挑得頭,難道做海盜比救人還重要?

  現在水雲莊沒錢了。而且謝大娘一到江寧就把這事和李清說了,那會他還暈乎乎的直說辦得好呢,全忘了自己還指著從水雲莊偷錢,沒錢了拿什麼造海盜船?還幾層?

  這個數字相差太大,想省出來根本沒可能,他李清現在在江寧衣食無憂,用度主要靠的劉胖上回從京城裡帶回來的那些禮物,要不是弄了慈幼局,他們一家三口平時也不大出門。平常五口之家,一年的用度也不過十幾二十貫。何況李清弄的那炒菜比一般的做法還省錢些。所以李清還把多餘的一些綢緞送到花船上去了。

  李清不怎麼管家,他也知道雲三娘那並沒有多少財物。消消停停的過幾年是行地,可要拿出來造船,恐怕連個船頭都不夠,後悔啊,咱怎麼那麼騷包呢?還主動出主意要水雲莊在虹橋兩岸建綵棚,據說建了幾十座,這得花多少錢啊。

  可當初他並不知道謝大娘也在打水雲莊庫房的主意,再說他也舍不得怪責謝大娘,人家的作為可都是為李清著想呢,不能怪謝大娘,更加不能怪自己,所以李清鬱悶了半天,覺得這責任全在晏殊身上!

  人家泉州府獻樓船關你屁事!為啥要湊上去出風頭?想辦市舶司你寫奏章啊,大不了就像范仲淹一樣地一封一封的寫,反正你文筆好、才氣高,也累不死你,就你個晏大人不好,忽悠的咱最後折騰了自己的家底。

  因此晏殊滿臉春風的帶著富弼過訪,可李清看著那笑臉怎麼看怎麼覺得像趙本山,說什麼都覺得晏殊又是要忽悠自己了,李清完全忘了他自己把人家江寧府庫也幾乎折騰空了。

  江寧建市舶司照準了?恭喜晏大人。

  太湖剿匪,平靖地方有功陞官了?恭喜晏大人。

  府上新得了佳婿?恭喜晏大人。

  哼!反正就不和你一塊高興,你總忽悠我不著了罷!

  還是人家晏大人有涵養,或者說心情實在是好,李清的略嫌冷淡絲毫沒影響他的興致,還向李清津津有味說起京城那些官兒給他地來信,信中如何如何形容樓船進京那一天的熱鬧景象。

  「三郎,你與丁謂交情究竟如何?可曾有書信往來?」晏殊見李清始終不咸不淡的樣子,他倒沒多想,以為李清早通過的別的渠道知道京城生的事了,這不奇怪,京城的熱鬧還本來就有李清的功勞在裡面,便換了話題問道。

  李清搖搖頭,書信往來?就是想也得他會寫字啊,他李清和誰有書信往來過?唯一親自動手的還就是給謝大娘畫過好多頁地圈圈;不過晏殊的問話。還是讓他有了些興趣,探詢地拿眼光看著晏殊,問這話什麼意思呢?

  晏

  清搖頭,心下也釋然了,連個書信往來都從來沒有過也深不到哪去,而丁謂亦精通音律,也是個風流人,以前對李清有些青睞有加也就不奇怪了,晏殊沒回應李清探詢地目光。而是有些得意的笑道:「此番市舶司之議,卻也有丁謂之勞。」

  這下李清就更感興趣了,這還會有丁謂地功勞,莫非他贊成?李清當然覺得奇怪了,丁謂和晏殊就不是一路人,從晏殊直呼其名就可以看出來,一般的官兒,就包括范仲淹在內,平時都是稱丁相而不名的。

  一問之下,就更加滑稽了。丁謂怎麼個勞法?還就是因為丁謂非常反對!

  建市舶司的舉動在傳統文官的眼裡,是言利,是與民爭利。話說宋朝在這方面已經開通很多了,全國也只設立了九個,等閒朝廷上不會同意,何況晏殊和丁謂關係並不好,再加上江南東路的官兒一起上疏支持晏殊,所以丁謂的反對自然也上了台階。

  「三郎可知京中童謠?欲得天下寧,拔去眼中釘;欲得天下好。不如召寇老。如今可不正是拔去眼中丁麼?若無丁謂竭力反對,怕是朝堂上還不會這麼快照準!」晏殊笑道。

  這個道理李清明白地,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支持,這理論一點不複雜。只是沒想到眼中釘這個詞是這麼來的啊,現在連晏殊都說拔去眼中釘,聯想到謝大娘之前和他說的朝局複雜,李清知道,丁謂完了。

  其實人生往往就是這麼富有戲劇色彩。丁謂一直追求權利,而他也正是剛剛站到了他一生的權利頂峰上。因為王欽若久病不起。就在幾個月前,他被封晉國公。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而且他這個宰相才是真正的一手遮天。

  沒錯,他是支持太后垂簾問政的,可之前太后能幹啥?每月朔望兩日才能坐在小皇帝身後召見大臣,有大事只能招輔臣應對,也就是他丁謂了,而平時有什麼話想說,就必須通過宦官雷允恭來轉達,而雷允恭卻和丁謂是穿一條褲衩的,太后早被他們架空了。

  可丁謂太小看劉妹妹了,之前被封晉國公只不過用來麻痺他的,劉妹妹哪甘心就這麼被人封殺在禁宮裡?人家已經處理過多年的軍國大事,經驗豐富著呢,只不過隱忍等待一個時機罷了。

  這時機來地還非常快,咱古代皇帝對修自己的陵墓是非常在意的,通常都要派信得過地重臣去做這件事,而丁謂在這方面素來能幹的,在維修宮殿和起玉清昭應宮時已經表露無遺,又加上一直做參知政事,自然是山陵使的不二人選,而雷允恭是山陵督造。

  據說當初他們兩人也是好心,不知道聽哪位高人所言,說是在現在陵址上移百步,風水更加好,那會的朝堂還幾乎就是他們說了算,既然更好,那就移吧,這一移就完蛋了,「土石相半,繼之以水」,估計是挖到泉眼上去了,既然做錯了,丁謂和雷允恭當然要遮掩住。

  這做什麼事情都要有度,過分了就不好了,掌權也是一樣,眼看著朝堂上幾乎是丁謂一個人說了算,不樂意的人就多了,這情況被參知政事王曾知道了,於是他編了個理由,在太后垂簾問政之日,說是家裡有繼嗣問題,要單獨向太后稟報,丁謂和雷允恭沒在意,還就讓王曾見了太后,這會王曾也忘了當初他是強烈反對後宮干政的了,向太后稟報:「丁謂包藏禍心,令允恭移皇堂於絕地。」

  師出有名,劉妹妹動手了,先將雷允恭拿下,丁謂一聽說就急了,忙進宮去向太后解釋,可憐他跪在簾子前把嘴皮子都說干了,邊上的宦官笑坐著說:「丁相你和誰說話呢,太后早就走了。」

  話說這宦官也夠缺德地。

  隨後太后便召集群臣,這才真是牆倒眾人推,誰叫你丁謂囂張過頭了?這會群臣也忘了當初怎麼竭力反對太后聽政了,先收拾丁謂再說,雷允恭下了大獄,丁謂被免了平章事的職務,現在待罪在家呢。

  李清心裡有些惻然,儘管他其實和丁謂並沒無深交,而且丁謂的名聲也的確不好,溜須行徑更成了千古笑柄,可李清還就對這老頭討厭不起來,並不僅僅因為丁謂也是個風流人;貪權又怎麼樣?寇准也是權臣,大家爭來鬥去,不能說誰就光彩些,竊鉤者賊,竊國者侯,這歷史功過,誰來評論才算公道呢?

  見李清一直默默不作聲,晏殊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李清,有富弼在場,李清還只能接在手中,打開一瞧,看抬頭落款的,這也不像是書信,應該是一道公文才對,咱又不是官兒,給公文給我看幹什麼?

  雖然早就有丁謂被貶的心理準備,可現在聽到了,李清心情還是很複雜,拿著這封公文更加沒心思看,標點都沒有,還儘是駢四驪六的句式,李清只那麼掃一眼,將信放在桌上,還嘆了口氣。

  其實他是為丁謂嘆的這口氣,可坐在邊上一直沒作聲的富弼會錯了意,以為李清是為公文裡文字不高興呢,輕笑著對李清說道:「李公子無須煩憂,禮部此文,雖明為斥責,亦有眷顧之意,未曾不是好事,希文兄曾言公子行事雖則看似荒唐,實則無愧於心,奈何在乎他人言語?」

  李清一驚,什麼意思?禮部斥責我?無緣無故地,怎麼禮部會下公文給我?李清忙將桌上的公文一把又抓在手上,努力地辯識著上面地文字,心裡卻直打鼓,莫非是慕容一禎拐走公主的事情了?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7:50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又被忽悠了

               
  驚一場,這李清也是做賊心虛了些,怎麼不想想,要與了拐帶公主,豈是禮部一紙斥責了事?晏殊和他關係再好,這會也只能帶著衙役上門了。

  可這虛驚一過,李清立馬就覺得憤怒,而且是很憤怒,行為乖張、結交匪類不結交匪類現在京城讓誰去跳水?小白將軍那熊樣他敢站在木板上麼?率性忘為、簡慢民俗,還帶搶取豪奪滋擾地方的,大概說的是湖州搶劉胖那檔子事,如今都皆大歡喜了,你禮部在京城是不是有屁沒處放閒得慌了!

  合著咱辛苦了幾個月,又倒貼了水雲莊那麼多綵棚,還外帶兩媳婦都免費打工的,最後還要落個斥責了事?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吧。

  李清當然沒把慕容一禎拐帶兒走的事情算在內,因為禮部壓根不知道,那麼就算咱沒做過,那這個斥責他就不能接受,正趕上心情不好呢,李清將公文隨手往地上一拋,想著氣不過又在上面踩了兩腳,再斜著眼睛瞪著晏殊。

  晏殊當然明白李清為什麼瞪著他,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皆是無稽之談,無稽之談,三郎休要羈懷於心,莫說是你,即便本官也是為你不平,只是三郎無心仕途,不知亦可曾聽過走馬承受?」

  李清點點頭,這個他知道一點點,走馬承受是咱大宋的特色,其實是個官名,不過這個官,倒是非常的有講究了。

  說是官名,其實並無明確的職務品級。而且在各種文獻資料裡都不多見,因為這個官地實質,就是密探,最初多由宦官充任,一般是隨監軍派遣在軍隊裡面,算是低級別的監軍,其全稱為「某路都總管司走馬承受上奏言事」,監軍的職責是督戰,而走馬承受雖然名義上是傳遞軍令、奏報戰果、察訪敵情。而實際上是承受公事,以察守將不法為職,說白了。就是監視軍隊、將領,以防止軍隊裡出現叛亂。

  這個權責可大可小了。雖然他們「止令奏報公事,不得侵預邊事」,可實際上軍政不專於主帥。而關決於承受,皇帝甚至「以走馬承受一言,便易邊帥」,總之,職務雖然低,但權勢很重。

  後來得了天下,戰事不興,又收全國精銳於京城,軍隊叛亂的風險是少了,可走馬承受這個形式卻適用到全國了。只是這事頗有些見不得人,特別是被士人出身的百官反感,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低調行事,到了宋徽宗時期。覺得這個官實在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還改了個名叫廉訪使者。

  這個官大宋諸路各一員,以三班使臣及內侍充任,無事歲一入奏,而實質上做走馬承受卻遠非一人,很多都是兼職,他們的職責就是監督本路生的一切事情,比如江寧府裡,曹孔目分管刑獄,但如果他一接了走馬承受的差使,他就有義務向朝廷裡稟告江寧府地一切情況,包括晏殊的行為。

  晏殊和李清說這個,目的很簡單,就是告訴李清,把李清地所作所為報上去的人,可不是我!其實那份公文也是禮部給晏殊地,李清不過一個白身,嚴格論起來士子都算不上,哪可能公文給他?他李清不就是交江寧知府嚴加管束的麼,當然就是要晏殊來轉斥他了。

  李清憤怒是憤怒,但還不至於要和晏殊翻臉,因為太湖上剿匪那一架打得也是昏天黑地,又有那麼多漁民在邊上幫著撈人,實質情況當然清楚,沒準當笑話四處傳播呢,論地界都不在江寧府所轄內,怪不到晏殊頭上。

  而搶劉胖怎麼也算是逼人為親了,只不過逼的是人家老子,按說劉員外也早就明白其中究竟了,可最後皆大歡喜,面子又足,兒子也有了晉身之所,當然索性裝糊塗了,因此人家禮部斥責地也不算很錯,帶著幾百號廂軍上門逼婚,怎麼說都是地痞流氓無賴的做法,沒追究他私自調動軍隊的罪責就不錯了。

  可李清也覺得自己冤啊,你甭管過程如何荒唐,最後結果是好的啊,太湖上現在不是沒有水寇了不是?那可是動用多少官軍都沒剿下來的;至於劉胖的事情,現在一家上下都是心滿意足,又沒個苦主,你禮部咸吃蘿蔔淡操心!

  再說了,晏殊現在雖然還是江寧知府,但是進禮部侍郎銜,還是個什麼殿的大學士,而小白和莫風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外帶騷包,合著咱鬧騰了半天,只得了個斥責?

  想不通。

  而且還不僅僅是斥責,因為咱李清行事太不像話了,禮部的人覺得咱是閒地慌,於是要派李清去給什麼行宮看大門,李清氣不打一處來,梗著脖子說道:「不去,我就在這院子裡待著,最多不出門總好了吧。夏」

  晏殊和富弼見李清的神態,相視一笑,富弼漫聲吟道:「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李清神色一動,脖子也不仰得那麼高了,轉頭去看晏殊,晏殊也是笑盈盈的低聲吟道:「花明月黯籠輕霧,今霄好向郎邊去!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意憐。」

  李清等他話音未落,猶豫地問道:「晏大人,那行宮莫不是。。。。

  。。?」

  晏殊笑著點點頭,「江寧又有何處可為天子行宮?」

  富弼也笑著插口道:「公子左右無事,何不去看看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

  去!我去看大門,去掃地也成,馬上就去!

  李清的委屈直接扔過太平洋了,方才晏殊和富弼吟得都是南唐後主李地詞,這哥們也是個極為不走運的傢伙。不想做皇帝而做了皇帝,做了個爛攤子地皇帝都算了,好好收拾一番舊山河,以江南的財富,未始不能與北方相抗衡,可他只是個風流種子

  做得是糟糕之極,當時也有一些好臣子的,可他該殺該殺的死了不少,弄得烏煙瘴氣。

  可那時北方正是雄才大略的宋太祖,哪有他的好果子吃?自他登基起就年年上貢。對宋稱臣,皇帝號也不敢用了。自稱為江南國主,恭敬乖巧的就像只小綿羊,只想保住祖宗基業。可大宋還是沒事就來打他,他派個使者到汴京去說委屈,宋太祖言道:「不須多言,江南有何罪,但天下一家,臥榻之側,豈可許他人鼾睡。」

  看來強者其實都不講道理的。

  打不過你就降吧,人家吳越國不就是舉國以降,現在錢惟演都混上皇親國戚了,可李也不降。最後開寶八年,宋太祖兵圍金陵,城破被俘。宋太祖也沒殺他,還封他做了違命侯。後來太宗即位,進封他為隴西郡公,關於他地死因,可說是眾說紛紜,有說是因為小周後,有說是因為他填的那些懷念故國的詞,有說是因為他對人說後悔殺了賢臣,反正不管如何,公元九七八年地七夕之夜,他被宋太宗賜牽機藥毒斃,追封吳王,葬洛陽邙山。

  李清當然會興奮,不是因為李是皇帝,而是因為李的詞,是他最喜歡乃至崇拜地,單論成就,李就是詞中的李白、杜甫,以一泣盡以血的絕唱,使亡國之君成為千古詞壇地「南面王」,淒涼悲壯,意境深遠,為蘇辛所謂的「豪放」派打下了伏筆,是詞史上承前啟後的大宗師。

  後世的國學大師王國維還拿美人打了個比喻,西施、王是美人,濃妝佳淡妝亦佳,而李的詞,就像那個女人蓬頭散,穿著破爛衣服,依然美得不得了,這就是「雖粗服亂,亦不掩國色。」

  據說李除了工書法,精音律外,還畫得一手好畫,所畫林石、飛鳥,遠過常流,高出意外,可惜都未曾流傳下來,後人無福見了。

  另外叫李清心儀的,當然是李的風流了,剛才晏殊吟得那個「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說的就是小周後背著姐姐大周後和他偷情的情景,李的詞作李清全能背下來,偶像生活地地方啊,看個門算什麼?

  「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晏大人,李清願為行宮看大門,這就走罷!」李清起身就想走。

  「慢來慢來,三郎休要心急,行宮自有人灑掃,如何缺你看門?再者監管又哪是這般倉促?三郎諸事不明,豈非有誤公事?」晏殊坐在椅子上動都沒動,捻著鬍鬚慢條斯理的說道。

  叫我監管?這個李清想不通了,說咱不規矩,把咱罵一通然後罰去看大門,這個很好理解,可斥責了一通又把偌大的行宮交我監管,他們就不怕我在行宮裡亂來?難道是打個巴掌給個棗麼?

  晏殊才不解釋呢,指指地上被李清踩了幾腳地公文,意思是要他自己看去,看來官場還是學問深,其實明明是要嘉獎我李清來著,可咱又不是官,因此便讓咱過的舒舒服服,可又擔心咱一得意更加亂來,所以找幾個藉口先罵一通再說,那公文李清看得本來就很吃力,前面讀著就覺得委屈,後面根本沒細看呢。

  沒辦法,李清還只能乖乖地在地上揀起來,幸好沒踩很多腳,待要細看時,晏殊卻一擺手止住了,「今日晏某此來,乃是有他事欲與三郎相商。」

  這會李清也不鬱悶沒錢造海盜船了,先去小周後偷情的地方好好緬懷一下前賢再說,心情好人就爽快,李清笑道:「晏大人不妨直言,但有用得著李清的地方,雖死不辭。」

  晏殊輕一撫掌,的便是三郎這句話。」

  要商量的事情也不出意外,那市舶司不是批准下來了麼,這時節大宋還沒有專司官員,按舊例一般都是地方長官兼市舶司使勾市舶使」,通判任副使,也有轉運使兼任的,現在江寧的市舶司八字還沒一撇呢,因此晏殊來找李清商議,怎麼才能把江寧的市舶司辦好,人家晏大人要辦學,等著錢花呢。

  這還真要好好商議一下不可,大宋現在有九個市舶司,廣州、杭州、明州、秀州、溫州、陰州州、密州,那浦就在後世上海的地界上,除了陰州(後世江陰,屬蘇州府管轄)在長江內6,其他的全在海邊,這也很正常,海上貿易麼;但就連陰州也在江寧的下游,本來根本輪不上在江寧設置市舶司的,現在陰差陽錯的多了一個,可誰說你一設立市舶司就會有錢收?人家外國的海船不來,你找誰收稅去?

  人家憑什麼來,論地理條件江寧算是內6了,甭說別的,深水良港都沒有一個,上回泉州的樓船一直在江上下錨呢,以後海船來了怎麼辦?船上的貨物又怎麼辦?

  當然這個事情並不是很難倒李清,特別是想著能到偶像的居所亂逛,心情特別好,立馬掰著手指給晏殊提起建議來。

  第一當然是要起個好碼頭,幸好現在的長江無需疏通航道;第二麼想法子擴大宣傳,讓那些海商們都知道江寧也有市舶司了,至於吸引地方法就簡單了,商人重利,那咱們就在讓利上做文章,別的地方抽二成,咱們便抽一成好了,另外麼,聽說別的地方強買現象很嚴重,咱們不過分,應該能吸引商船來了。

  還有。。。

  李清正說的過癮,晏殊擺擺手示意他等會說,「三郎,晏某非是經濟之人,此事便交於你籌劃就是,但便有一條,江寧府庫無錢,三郎最好不花錢便諸事了。」

  沒錢錢還想我諸事了?敢情你晏大人今天還是來忽悠我的!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7:52
第三百三十二章 結個善緣

               
  忽悠的人和被騙的人不一樣,一般被人騙了都會很氣悠的人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誰叫你那麼不聰明呢?

  方才還得意自己就不和晏殊一樣高興,結果晏大人一說讓李清到李後主家看大門,李清立馬就找不著北了,「但有用得著李清的地方,雖死不辭。」慷慨激昂啊可是自己說的,人家用得著他的地方也不怎麼太多,現在就這麼一件。

  早上他就是為錢鬱悶呢,現在晏大人讓他不用錢建個市舶司出來,繼續鬱悶吧,還不至於死,分明人家晏大人還很厚道。

  而且江寧府庫為什麼沒錢啊?不就是讓他李清給折騰空的麼?當初用人家的錢可沒心疼過,要個彈簧就懸賞一千貫的,這號人只適合敗家,晏大人將此事交付他李清去辦,還是冒著偌大的風險。

  所以心虛加鬱悶的人只好顧左右而言他,「富公子幾時到的江寧?希文兄可好?身子可好?我還正說要上泰州瞧瞧他去,對了,施二娘在泰州過的如何?還開心不?你可曾吃過她親手做的菜?」

  富弼在邊上除了為晏殊打了兩句的邊鼓,一直安安靜靜的聽晏殊和李清說話,冷不防被這一連串的問題襲來,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了,施二娘好歹也是嫁了為人婦的,咱對她的情況哪那麼清楚?你當個個人都和你李三郎一樣麼?

  「范大人一切都好。來時還囑咐富某代向公子致意,只是修堤操勞,比舊時略消瘦些,因前一向富某便到了江寧施二娘地近況不甚了了,公子若想知曉,何不親去泰州探之?想必希文兄定然心喜的。」富弼坐在椅子上欠身答道。

  都不是好東西,敢情趙本山的徒子徒孫全穿越到大宋來了,咱不過客氣下,去泰州咱李清沒準就得去當民工了,說什麼都不能去,咱還就在江寧看個門好了;這會李清本來就是沒話找話說。繼續問道:「富公子早便到了江寧?怎不和我說說,江寧亦無甚風景,惟獨十里秦淮風情不弱京城,李清倒可與富公子把臂同遊了。」

  富弼神情一澀,臉上有些尷尬。

  拿眼瞟了上的晏殊一眼,強笑道:「怎敢與李公子論***?富某無此福份了,此來江寧,乃是家中私事,不敢驚動公子。」

  私事?私事那更應該找我,不知道咱正閒得慌麼?李清還非要問問人家是什麼私事。反正他現在就要找別的事來說,省得晏殊大人要他做無米之炊。

  這下富弼還起身施禮答道:「聞說晏府千金秀外慧中,品貌端方,知書達理,晚生心儀已久,求懇家人同意,來向晏府求親。」

  原來晏殊之前說地得佳婿就是你小子啊,那會李清正鬱悶著也沒在意,聽到這話。李清也起身圍著富弼轉了一圈上下打量,個佳婿,你小子肯定是瞧見晏大人的姑娘長得美,便起了好逑之心對不?還什麼知書達理!晏大人的千金豈會不知書?聖人云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好色便好色好了,我也不來恥笑於你。」

  富弼被李清的一席話弄得臉通紅,還沒法辯解,總不能說晏府千金沒姿色吧。這些話冒似唐突,可晏殊捋著鬍鬚笑得很歡。哪個做老子的不喜歡人家誇他閨女漂亮呢?

  玩笑是玩笑,李清還有些感慨了,富弼是范仲淹的朋友,咱要是不弄個廂軍操演,范仲淹怕也不會帶富弼到江寧來,莫非咱又成就了一段姻緣?

  這其實是李清自己不清楚了,想必是他這只蝴蝶翅膀撲騰的能量太低,儘管晏殊沒能像歷史裡那樣做南京(應天府)留守,光大應天書院,而是到江寧來做知府,可富弼就是在范仲淹的強烈推薦下,得到晏殊地賞識,招為東床快婿了,現在不過是地點有了些變化而已。

  本來李清還想繼續借這個話題好好揮一下,這方面可是他的長處,可晏殊見富弼已經衲衲不能言,便開口解圍了,人家也是打小混跡官場的,李清這點小心肝哪能瞞住他?話說過頭了就想打岔混過去,不耍誣賴還是李三郎麼?

  「三郎,非是晏某強人所難,江寧府庫空虛你也盡知的,本欲叫彥國就此歷練一番,奈何非他所能了,晏某亦去信漕司求助,張大人與希文皆道此事唯三郎不可,如今有漕司借了漕船兩艘,銀錢一萬貫,還望三郎莫辭。」晏殊說道。

  話人家還是說出來了,李清也沒法,誰叫自己興奮起來就說雖死不辭呢?再說晏大人也待自己不錯了,開口要他幫忙也不好推辭,人家還是管束自己的,李清沉吟了一會,說道:「晏公寬心,此事李清一定盡力,只是卻不可急在一時,轉眼便要入冬,要修碼頭也只能等來年開春,容我斟酌一番可好?」

  見李清答應了,晏殊神情也是一鬆,又叫馬兒跑又叫馬兒不吃草地,這種事情本來也是為難人,晏殊笑道:「無妨無妨,晏某於此經濟之道不甚了了,便交與三郎處置就是,另則彥國雖文章錦繡,實務未曾歷練,如今叫他掛個名兒籌辦市舶司,雖為監官,實則全賴三郎,彥國於你也是推崇不已,還望盡心提點才好。」

  富弼聽到此處,還起身對李清施了一禮,李清趕緊還禮,這便是應了差事了。

  「三郎,晏某衙中仍有些許公事,今日便不煩擾三郎了,留彥國引你去行宮罷。」說完,晏殊便施施然的跑了。

  南京城號稱六朝古都,誰也不能否認它虎踞龍蟠的氣勢,可也必須接受它幾乎也是守不住的都城,當年李白還可以在鳳去台空地鳳凰台上感慨: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這才過了幾百年?等李清來看時,別說吳宮與晉代衣冠無處可尋,就連鳳凰

  經不知所蹤了。

  可眼前還立著南唐的皇宮。

  這還真地要感謝一下宋太祖,果然是與唐太宗相提並論的人物,他沒學隋煬帝將這南朝的王氣一把火都燒了。反將南唐皇宮做為行宮保護起來,這可是不多見,話說自古攻下南京地,還就他沒幹過壞事。

  誰要你號稱虎踞龍蟠來著?隋煬帝一把火在前,接著因為岳飛和韓世忠在此抗金,金兵接著火燒建康城,宋朝積累的二百年成就又化為灰燼,明朝在這辛苦的起了皇宮。偏偏洪秀全就是不喜歡,他要拆了重建,等廂軍攻下南京,又來一把火,更不要提後世裡叫人聞之色變的大屠殺了。

  就因為這些事情。讓李清站在行宮門外,久久的都挪不開腳步。

  漂亮!大宋的皇宮李清還沒資格進去瞅瞅,張擇端畫《清明上河圖》時僅畫了皇宮一角,但從那一角就看出大宋地皇宮巍峨壯觀;不過李清進過玉清昭應宮很多次,已經讓他歎為觀止,雖說現在還沒細看。論規模南唐皇宮比不上玉清昭應宮,可院牆上突出來的畫角飛簷,精美度就不差與玉清昭應宮。

  「公子一路火燒火燎,急急地要瞧個究竟,如何臨到門口,卻又踟躇不前?」富弼一旁笑道。

  想必門前管事的已經得了知府衙門的通知,見富弼和李清站門口,忙上前施禮,言語中好像認識李清。李清奇怪了,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看守行宮的,還是江寧的廂軍,為地是個都頭,笑道如今江寧廂軍誰人不識李公子,只是沒緣隨著公子一起混罷了。

  一進了宮內,李清更顧不上和富弼說話了,眼睛都忙不過來了,這行宮規模雖說小些。也有大小宮殿幾十座,更有小橋流水。亭台樓閣,一個後花園佔地就不下百畝。

  —

  「那邊原是宮中雜事執役居處,便是劃給公子做慈幼局使喚,另則我等弟兄照拂宮殿已是力不從心,這後花園卻是荒廢了,公子若要派何用場,吩咐一聲就好。」那姓吳的都頭說道。

  這是哪一說,李清奇怪地看著富弼。

  到底人家是親戚啊,富弼還是知道很多內情的,比如這監守行宮地好差事,就是晏殊為李清間接爭取來的,當然不會說他李清游手好閒,而是將慈幼局地功績大大的敘說了一番,並且說現在收養的小孩數目之多,連玄都觀都不夠用了。

  反正李清幹了啥事,都離不開他的教化之功,順水人情如何不做?

  於是禮部便下了那樣一份公文,至於中間的斥責之語,是晏殊沒想到的,所以晏殊才將公文交給李清自己看,以示自己的磊落。

  可現在李清哪還有心思計較那幾句斥責?反正咱在京城也是放蕩,到了江寧來,自然還要放蕩下去,現在富弼這麼一分說,李清才知道他不僅僅是看大門的,還能舉家都住到大門裡面了,當然宮殿是不夠資格住,可那些以前宮女宦官住的地方,隨便劃拉一塊來,也比他地小院不知道強多少倍了。

  想著又可以和若英、三娘、大娘她們手牽手花前月下了,李清就很興奮,話說浪漫也要情景襯托才行啊,之前他半夜在兩個廂房間亂串,就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小周後溜出來私會情郎香豔。

  更不用擔心被人聽見什麼響動了,李清激動之下,宮殿也顧不上細看了,咱以後就是守門的,還怕沒時間看麼?

  搬家,咱現在就搬!想到這李清就想往玄都觀裡跑了。

  可人家富弼不干啊,你當誰都是***打頭?剛才一路上之上李清就想著快些見到偶像的故地,就怎麼和人家富弼說話,到了地方更加,眼睛都忙不過來,可人家不是來看風景的啊,才做了乘龍快婿,就想要好好表現一番。

  「公子,非是彥國不識情趣,只是市舶司一事關系甚大所成就,便如工部之語:得廣廈千萬間,庇天下寒士於歡顏,則即便留人詬病也在所不惜了。 」李清要走,富弼只好跟著,可坐在大車上,富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李清現在心情正好,歪著頭沖富弼笑道:「你知為何我一直不語?便是等彥國說下話來,聽君一席話,不覺莞爾,若做如此想,這市舶司你辦不好!」

  富弼一愣,啥意思啊,咱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你就說咱辦不好?見富弼不解的樣子,李清笑了,「彥國既知獲利所得可大庇寒士,奈何拘泥言利?若不言利,建市舶司何來?有朝一日彥國為大宋守邊,莫非亦嫌武事為粗鄙無文之人所為麼?」

  富弼這臉又紅了,李清可不是有意去刁難人家,雖說幫江寧府建市舶司,名義上他又是一個幫閒的,可他並沒計較到這上面來,富弼是個茂才,有職份很正常,而他是個白身,晏殊這麼做還是尊重他,假如一本正經的給他個名分,那其實就是征他為吏了,在京城時李清根本就不缺做官的機會,太子的好意都回絕了,怎麼會到江寧府做一小吏呢?

  幫富弼干沒問題,人家將來也是要當宰相地,咱這也是結個善緣了,可話不能不說清楚,在商就得言商,酸酸臭臭擺個架子出來,那可什麼都做不好,見富弼不說話了,李清伸手拍拍他肩膀道:「彥國無須多慮,只要不死守聖人之言,何愁事不可為?」

  富弼這心情一下翻了個個,難怪范大人都說此事必三郎不可,難道他真想出辦法來了?李清有些得意了,有什麼難的?不就是招商引資麼。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7:53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又被鬱悶了

               
  據說小周後心思靈巧,那鵝梨帳中香便是她親手所制上,只要一出汗,這香味便隨汗揮出,妙不可言。」李清一邊說,一邊羨慕的嘖嘖嘴。

  其實還有一些據說李清沒說出口的,野史麼,重在香豔,否則李清當初也沒那麼愛看這些東西,據野史記載,這種鵝梨帳中香還有刺激*的功效,只是眼前雖然沒有外人,可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還是不好意思的。

  因為之前謝大娘、雲三娘和若英都已經被他說的面紅耳赤了,那會是經過湖上的一個迴廊,李清便說起「一月痕」的傳聞來,傳說中李後主就是非常喜歡小腳的女子,與楚王好細腰有異曲同工之妙,後世裡中國女子裹腳的陋習據傳他就是始作俑者,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那麼自然後主愛金蓮,民間齊裹腳了。

  其實這應該是冤枉李後主了,他喜愛小腳不假,但絕對不是喜歡被裹腳布蹂躪之後的形狀,假如這千年的陋習真是因他而起,那應該是個誤解,因為李後主真喜歡的,是女子光腳沾水後,在地上踩出的彎彎、小小的腳印,並形象的命名為「一月痕」,那象後世的三寸金蓮,脫了裹腳布,要多醜有多醜。

  當然,小周後為啥能在地上踩出*的小腳印來,那又是更加***的隱事了,據說啊。。。。

  不過說說後主的逸事就是了,你老往人家腳下看幹什麼?不要說謝大娘和雲三娘,連若英也臉紅紅的,站在原地就是不動地方。搞得李清好生無趣。

  切,又不是沒看過!

  映雪宜對高人,賞花宜對佳人,到李後主的舊居來遊玩,當然就要自己地這三個紅顏相伴才好,所以李清到了玄都觀。便用一大堆放心的話把富弼給打走了,急不可耐的帶著謝大娘她們進來逛園子。

  假公濟私就是好,這可是當年的禁苑,現在的皇家行宮。等閒人根本就沒資格進去瞧上一眼,可現在不同了,咱李清為天子監管行宮,這不都看看,哪還怎麼管?所以李清一進了行宮,就把那個吳都頭給打走了。遊玩麼,就講究個任性隨心。咱又是跟旅遊團的。

  「既是宮中秘聞,三郎又從何而知?只是滿嘴胡沁,怨不得人說你不羈,偏生記得這些古靈精怪,要論文采。京城中勝你者無數,也是我等姐妹孽緣,竟就喜歡你這樣地。」謝大娘嘆道。

  喜歡一個人要理由不?這話李清心裡聽得甜。又有三分不服氣,嘴上強辯道:「怎麼就胡沁了,紅袖添香麼,自唐以來便多見,叫夕熏,又叫沉煙,李義山還為這個寫過詩呢。」

  謝大娘瞪了他一眼,嗔道:「你也知叫夕熏沉煙,漫說這帳中香之名外人多有不知,且那江南李氏之詞,多有違逆之語,時人皆不敢公開傳唱,三郎又從何處見得這許多來?」

  李清有些傻眼了,誰讓自己騷包呢,想著可以住進南唐舊宮就興奮,從玄都觀過來的路上,李清是一的背李的詞,按說他還算小心地了,知道李後主在現在這個年代還是敏感話題,平時一句沒漏過,可現在和自己這幾個老婆在一起,心情放鬆啊,忍不住就騷包起來。

  還是雲三娘見他被訓有些不忍了,幫他辯白道:「三郎本是江南人氏,那江南李氏之詞流傳甚廣,興許他娘親早年便教了他也是有的。」

  謝大娘不滿的看了雲三娘一眼,「雲姐姐總是護他,適才的曲子,姐姐覺得像是江南李氏舊作麼?」

  若英這小丫頭次次都這樣,見李清吃癟,老是在邊上偷偷捂嘴笑,一點都沒有幫幫自家相公的自覺性,雲三娘被謝大娘說的啞口無言,而李清才不和謝大娘去爭呢,坐在繡墩上裝傻地去看牆上的壁畫,還像摸像樣地感嘆幾聲。

  看來以後還是要注意,別以為眼前都是關心自己的人就可以亂說話了,那相對論就是放在後世也沒幾個人看得懂,李清就更加不懂了,他只知道愛因斯坦和他一樣喜歡往漂亮女孩子身邊湊,否則根本打不出那樣一個比方。

  還好謝大娘不像後世妹妹那樣有強烈的好奇心,見李清這神態就知道他不想說,便也坐

  逛了這麼久也該歇歇了,岔開話題問道:「今兒可是了?必是他為三郎說了好話的,想必三郎回京之事,竟不用託人尋門子了,興許明年就可回水雲莊。

  」

  李清奇怪了,謝大娘這推理來得不同凡響啊,怎麼就推算他可以很快回京城呢?不由得回頭詫異的看著謝大娘,卻見雲三娘和若英也是神色歡喜,看來她們其實很想回京城啊。

  要說謝大娘她們得知這個消息就高興,當初地水雲莊不其實也算是天子的行宮麼?既然到江寧一樣給皇上看門,那說明太后根本就不為以前的事怪罪李清了,那麼回京城也就是指日可待地事情,誰都知道李清在水雲莊就是個甩手掌櫃,他還監管行宮?不添亂就不錯了,再說,天子行宮又豈是外人可長住的?

  沒辦法,她們可不是李後主的粉絲,象謝大娘和雲三娘時常可以進宮的主,這李的舊居又怎能和大宋的皇宮媲美?李清也純粹是因為粉絲心態,覺得這裡處處都是故事罷了。

  見李清不以為然,雲三娘溫聲說道:「三郎倒要多謝晏大人才是,不說之前便已多番照料,若是上疏之時,再為三郎美言幾句,我等不是可回水雲莊了麼?」

  一提晏殊,李清還來氣了,謝他?這位知府大人別看儒雅的很,其實骨子裡和趙本山一樣是個大忽悠,騙得咱應承為他籌辦市舶司,可是錢都沒有,一萬貫能幹啥?兩條破漕船怕都買不起,他還想靠市舶司撈錢去辦學賺美名呢,要是不把市舶司給他辦個樣子出來,這大忽悠保證不會為咱說好話了。

  「三郎打算如何處置?」謝大娘問道。

  一說能搬進李後主的舊居來,李清光顧著興奮了,這事還沒怎麼認真想過,之所以覺得晏殊是個大忽悠,主要因為人家沒給他錢,不過江寧府庫又是自己掏空的,這個難題還是自己找下的,所以李清才更加氣憤晏殊,反正不能怪自己。

  不過即便沒有錢,李清也沒把這個事情想得太難辦,海外貿易啊,多好的事情,應該就和撿錢一樣,何況這年頭的市舶司還有那麼多的特權,沒錢好辦啊,不就是招商引資麼,政府搭台,企業唱戲,這幾乎是後世裡報紙上看厭了的招數,咱引進股份制,江南富商那麼多,他們會不知道和官府合夥做生意的好處?

  要是叫李清去說服晏殊這麼幹,估計有難度,可現在晏殊把這件事情交給了自己,到時候只要能大把的獲利,讓晏殊開開心心拿去辦學校,想必晏殊也沒什麼話說。

  好歹咱也是知道什麼叫改革開放的人啊,在商就得言商,這出口生意當然讓商人自己去做要比官府強啊,沒見後世裡都把出口權下放了麼?說到興頭上,李清還覺得自己在推動大宋朝提前進入資本主義社會可以盡那麼點力呢,李清正準備一一例舉商人和官府合流的好處,卻見謝大娘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而雲三娘低著頭不作聲,若英則衝著自己做鬼臉。

  咱說的有錯麼?不可能啊,李清有些不解了,難道謝大娘不明白什麼叫股份制?只聽謝大娘嘆了一聲說道:「按說三郎幼時漂泊在外,久歷江湖,怎生如此不通時務,莫不是心思全放在歌舞風流上麼?若不是相熟,真不知道三郎生於何朝何代了。」

  一聽又說到朝代問題了,李清可心虛的緊,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的,按說他說的這些應該不會錯啊,難道謝大娘不願意他經商?可這籌辦市舶司也算是朝廷的公務了,難道是謝大娘今天突然進入了更年期?否則怎麼老和我過不去呢?

  「敢問三郎,你打算在江寧待多久?即便晏大人是信人,在這江寧又可為官幾任?漫說官商合流必遭人非議,玉兒便與三郎博上一場,恐你說破了唇舌,江寧府亦無一商賈願與三郎商議此事,三郎何苦留個罵名呢?」謝大娘嗔道。

  李清還真有些想不明白了,和官府合夥做買賣,這樣的好事怎麼會沒有人願意幹呢?罵名又是從何而來?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7:54
第三百三十四章 驚喜之餘

               
  你們中國人有句俗話,叫不以成敗論英雄,可惜,真正裡,我們卻一直在以成敗論英雄,並把這個叫做現實精神。

  當後世的資本主義攜著堅船利炮而來,敲碎了我們這個古老帝國的尊嚴時,我們不僅放棄了所有的驕傲,連僅有的一絲自信都找不到了,紛紛去尋找中國為什麼沒有產生資本主義的原因,還從各個角落裡找出無數理論去總結我們的不足。

  商人的本質是什麼?為什麼馬克思要說資本是「血淋淋」的?

  十九世紀的英國經歷了「光榮革命」二百年後,已經擁有了數不清的殖民地,帶著「日不落帝國」的美名,強橫的要求中國與之通商,按照後世理論,就是要給商品找到銷售地,可他們除了買我們的東西外,能賣給我們什麼?

  既然有了那麼多的通商口岸,有了那麼多的特權,好好做生意吧,為什麼要賣鴉片,這叫貿易?這叫商品經濟?

  不管我們在小農經濟上可以總結出多少缺點,卻無法否認「自給自足」這個基本特性,在西方還是無數小公國,進行著此起彼伏的戰爭時,我們卻早早的建立了中央集權的大帝國,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們彼此之間需要多少貿易?

  其實不管商品經濟也好,資本主義也罷,一開始並沒有多大的優越性,更沒有多麼強大的科學技術差距,實質上正是通過二、三百年在世界各地的瘋狂掠奪,才讓他們有了豐厚的血腥資本積累。才迅地拉大了與我們的差距。

  最大的差別不是我們不懂什麼叫商品經濟,不是我們不懂得什麼叫做買賣,別忘了在大宋朝時,我們的貿易量就佔全世界的一半,只是我們太驕傲了,驕傲得拒絕掠奪。

  連謝大娘都很不屑李清想去做海盜的夢想。甚至對李清洋洋得意地後世經營之法都很不屑,因為李清的那些方法忽視一個最基本的地方,就是必要有這樣一個相比較完善的保障制度才行,人家才是現實主義。她當然知道海外貿易可以賺錢,可她不明白李清怎麼會那麼相信官府。

  民告官都叫犯上,何況賤籍中地商人?就算他李清講信用,晏殊守規則,下一任江寧知府呢?他會允許商人把他認為天經地義裡歸官府的好處拿走?人家只要翻臉就行了,別忘了大宋律裡不支持的還是李清的做法。

  不要說那些富商根本不敢和官府合夥。就算李清忽悠成功了,下一任官兒不認帳。到時候那些富商們告誰去?他們只能恨李清了,因此謝大娘要勸李清別留罵名。

  李清有些沮喪,他不得不承認人家謝大娘說的在理,他的那些做法其實就算在後世,也是改革開放之後才能實行地。要放文革裡試試?沒有一個完善、公平的社會經濟制度,那些都是無稽之談了。

  「三郎也休要擔心了,既是有利可得。緣何不益我等姐妹呢?想是三郎對市舶司也是不明究竟地,何不先知曉別家境況?待得玉兒回京城後,定不叫三郎做難。」謝大娘當然清楚李清已經答應了晏殊,輕笑著對李清說道。

  接下來的日子李清過得是相當的無精打采,連搬進南唐舊宮裡去住,這本來很應該讓李清心情好一下的,可最後李清還是受了打擊,人家謝大娘殺伐決斷比他厲害多了,他們幾個人該住在何處,玄都觀先遷過來的小孩又該如何安置,需要添置些什麼,哪裡需要改進一下,謝大娘安排地是井井有條,最可氣的是看管行宮的那些廂軍,只那麼片刻功夫,便明白是誰拿主意了,渾忘了這差使應該是李清地正主,都在謝大娘面前乖乖的聽吩咐,和他李清也就是個點頭招呼的份。

  這會李清才明白為啥咱老祖宗要講究個「女子無才便是德是天下女人都像謝大娘這麼精明能幹,咱男人還怎麼混啊?連吹個牛的資本都沒有,這活個啥勁呢?不過有了眼前這一幕,倒叫李清醒悟過來了,他還甭長吁短嘆覺得不得志,咱大宋現在是沒給商人個好出路,要是給了看他李清學過《政治經濟學》,那只是懂些皮毛而已,真要認真行起商來,他一樣玩不過謝大娘。

  「三郎無須介懷的,謝家妹子也是好意,若是能為姐妹們取些利來,豈不也是好事?」見李清這些天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雲三娘偷偷的安慰李清道。

  李清將腳搭在欄杆上,翹起個椅子腳一個勁晃悠,望著園中忙碌的人群,李清叫雲三娘給他斟杯茶來,偏還不用手接,歪著腦袋叫雲三娘喂;瞧見沒?咱就是這命!

  謝大娘是好意而不是要專門打擊他的自信,這個道理李清

  白的,當然,介意本來是有一點的,可一到了晚上謝就像換個人樣的,曲意溫存,既狐且媚還很有些妖,李清又是思想意志極不堅決的人,男人麼,床上有面子才是最重要的,那點子介意便如同呻吟一般的隨風去了。

  所以根本無須雲三娘勸慰,他李清已經認命了,咱中國古代那麼多的有才之士,啥時候缺聰明人了?為何都要去苦熬十年寒窗,因為這世道根本就沒給你別的出路,你但凡想活得有尊嚴些像個人樣,那就只能去讀聖人書了。

  聖人書李清是絕對不想去讀的,一來讀不過人家,二來他肯定不願意放棄好色而去好德,他現在只想著哪天去找個好木匠來,反正他現在和水雲莊一樣,除了曬太陽外就沒啥好幹的,那搖椅就是很重要的必需品了。

  李清腳搭在欄杆上搖啊搖的,覺得又有些口乾,可雲三娘適才安慰自己兩句,又跑下去忙去了。

  這李後主家裡可沒預備著要住這麼多小孩進來,要添要改的東西還不少呢;,沒人給自己倒茶了,可李清又懶得起身,只好歪著身子伸長個手臂想去抓案上的茶壺。

  忽然後面有人叫道:「李公子。」李清一驚,蹬在欄杆上地腳稍微加了些力。那椅子本就只兩條腿在地上,這一失去平衡,李清往後便倒,幸而最後用手撐了下。才沒在地方做滾葫蘆,李清爬起來一看,見是看管行宮的吳都頭使勁繃著個臉站在身後叫他。

  想笑就笑了,裝什麼裝!李清沒好氣的拿手往樓下一指,「大娘子在下面呢,有事找她回去。你叫什麼叫?」

  李清可不是藉機撒氣,人家吳都頭是個乖巧人。在李清面前回了兩次話,見都是謝大娘拿主意,人家沒事根本就不往李清跟前湊了;自己娘子既美且惠的,別人想往面前靠也是人之常情,這方面李清還是很開通加驕傲的。可也不能沒事嚇咱一跟頭對不?

  「小的非是來煩公子,宮外有一人求見。」那吳都頭陪笑著說道。

  李清一楞,富弼已經給他打去蘇州市舶司學習日常制度去了。這江寧還有誰會找我呢?李清將手一伸,悶聲問道:「名帖?」

  那吳都頭忙道:「未見名帖,此人言及是公子京城故人,公子一見便知地,因來的是行宮正門,卻不好叫外人入內,公子見是不見?」

  有了謝大娘的一番分析,現在李清可不擔心什麼京城來人了,只要不是依官道行的,禁衛班值又如何?咱來個矢口否認,他能把我怎麼樣?咱現在可又是給天子看大門地了。

  雖然想不出是誰來找自己,還個名帖都沒有,可既然已經從椅子上起來了,又何妨出去瞧瞧?只當遛遛腿好了,有些人情世故李清還是得將就的,儘管地處江南,這裡好歹也還是天子行宮,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跑過來找人,一般人連門前都近不了,何況連個名帖都不遞,卻讓吳都頭親自過來傳話,不用說,人家給門包了,而且給的還不少。

  得了好處的吳都頭趕緊前面引路,走在前面的原因還有就是他不想讓李清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這還真得有個人帶路才行,畢竟是行宮啊,李清和玄都觀裡搬過來地那些小孩、姑娘們都只是住在後院裡,隔著個後花園,亭台樓閣那都是給天子預備的,沒個人帶路,李清還真怕找到不到正門。

  才一出了偏門,就是看到那個自稱地京城故友了,果然是一見便知,李清喜出望外,心裡的詫異都來不及說,撲上去就給人家胸口上來一拳,口中笑道:「怪不得如此託大,乾元你也不早些來看我,莫不是忘了李清不成?」

  來人正是王乾元王六公子,只見王乾元也不躲閃,硬挨了一拳後笑道:「一年不見,公子風采依舊,想是回了故土,過的自在了,這一拳怕不比往日來的有勁道?」

  李清哈哈笑道:「原來六公子覺得我李清下手輕了,再試試一腳如何?」

  王乾元抱拳故作膽怯的說道:「公子還是饒過小弟,你親手調教地廂軍威鎮京城,小弟何許人也,豈敢以試其鋒?」

  李清有些得意,上前一把摟住王乾元的肩膀說道:去喝兩杯慢慢說,還有好些事要問你呢。」

  王乾元搖搖頭道:「此乃行宮,恐不是說話之所罷。」

  好不容易來個人可以讓李清豪邁下了,李清神氣的大拇指一揚,「什麼話?如今我便是這管事地,誰敢煩擾你我說話,走!」

  王乾元忙沖李清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家父已到江寧,不知道公子有暇一見否?」

  這下李清可是真嚇著了,王乾元不在京城待著,突然在

  身,已經叫李清詫異,現在連王欽若都來了,難道被就是「五鬼」了麼?還是被丁謂給掛累了?

  什麼叫有暇一見,就是再忙也得去見見,不知怎麼弄的,李清還就覺得和這個千年的大奸臣有話說,而且看王六公子也是氣定神閒的樣子,不像是出了什麼大事。

  果然沒出事,才一上大車。王乾元便主動揭開了謎底,「家父沉痾已久,本不欲問政事,奈何朝堂多事,竟有好事者欲舉家父再相,太后亦遣人數次探病。

  家父已淡此心,兼之如今這朝堂不比往日,豈可輕言濟身其中,因此托籍還鄉了。」

  原來是順路來看看李清的。王欽若現在還在官船上呢。

  只是聽了王乾元的話,李清有些納悶了,王欽若不說是個奸臣麼,奸臣哪有不愛權地,當初為了爭個宰相位置,和寇准鬥個你死我活的。丁謂和他一般的年紀,不為了權欲。現在能待罪在家?怎麼王欽若突然想開了?

  王乾元好像明白李清為什麼納悶一樣,輕笑道:「若說此事還真要多謝三郎,家父有辭相之心,亦未定離京之意,那日見了三郎所教廂軍操演。第二日家父便上疏請辭歸鄉,臨了還得個冀國公的封號,這一上了路。家父精神便好了許多,強似窩在京城裡了,真該早上返鄉的好。」

  李清笑嘻嘻的拱手賀道:「失敬,失敬,原不知道乾元是小公爺了,還恕李清不恭之罪,只是小公爺怕是貴人多忘事,倒是有一樁公案你非得謝我不可,奈何不提?」

  王乾元笑道:「家父這國公號如何可與開國地公侯比?便是一陣風吹過罷,只是公子到江寧,便書信都無一封,乾元還道秦淮***迷得公子盡忘故人,如何便有公案要謝你?」

  吃了不認帳?李清將手往大腿上一拍,恨聲道:「早知乾元這般不領情,便不該讓謝大娘放走了隨煙,隨煙可是我水雲莊出去的罷?要論娘家,非我莫屬,豈知這多情郎竟是個吝嗇人物,便連一頓酒也不請麼?」

  王乾元漲紅著臉道:未知公子這麼快便得了信,豈會不謝公子,離船之時,隨煙還囑咐道千萬莫提,屆時好給公子個驚喜的。」

  暈死,又是個聽老婆話的!

  正想多問問隨煙地情況呢,平妻呢還是做小妾?這待遇可是完全不一樣了,好歹咱水雲莊出去的人,總不能不關心下,只是大車已到碼頭,問都來不及了。

  一樣是「驚喜」,即便是早知道隨煙也在船上,可眼前的隨煙作了大戶人家婦人打扮外,連肚子都像倒扣了個鍋在上面,哪還有當初的小丫頭摸樣?這隨煙過門也沒有多久啊,沒看出來這丫頭還這麼好生養!

  李清才上了跳板,隨煙在一個丫鬟的攙扶下就要給李清行禮,李清嚇得兩手亂擺,「使不得,使不得,乾元還不上前攙住!江上風大,仔細著了寒,有話咱們入艙說去。」

  被王乾元扶住的隨煙一臉地幸福摸樣,笑對李清說:「公子被遣江寧,隨煙也是心下掛念的,卻身不由己,到了江寧,本該先去問聲姐姐們好,只是相爺欲見公子,未能成行,待明日隨煙再過府拜訪,若英姐姐和三娘還好罷?」

  李清笑道:「不妨事,你這樣也不好輕易亂動,你知我不講這虛禮數地,明日還是讓若英過來探你罷,對了,謝大娘近日也在江寧呢,眾姐妹倒可聚聚了。」

  隨煙驚異的啊了一聲,馬上就說道:「既是大娘也在,隨煙哪敢託大,明日便叫王郎攜我同往,公子請,相爺已在艙內候著了。」

  李清又怎麼會讓隨煙來引路呢?繃起個臉一定要讓王乾元先扶隨煙進內艙休息去,只是望著這小兩口的背影,李清這心裡還真是六味俱全。

  真是想不明白啊,之前聽謝大娘說了,隨煙嫁過去最多也就半年光景,可現在瞧著那腰身,竟像要臨產了一般,話說王六公子這傢伙肯定先偷吃了,然後奉子成婚,否則王欽若怎麼會同意娶一個青樓女子進家門呢?

  一定是這麼回事!

  可就是詆毀了人家,李清心裡還不是滋味,並且心虛的很,就算是王六公子偷吃,這時間也長不了多少,可人家肚子多大了?若英跟了我都兩三年了,這肚子怎麼就沒動靜呢?而且雲三娘也沒動靜,這可夠,莫非是咱有問題?

  看來很有必要去偷偷去瞧瞧老中醫的好,得留心看看江寧有沒有滿街貼小廣告地,另外麼,咱今晚回去就加班,使勁加,謝大娘也不例外!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7:59
第三百三十五章 再見王欽若

               
  和人打交道有時候就是這麼神氣,否則唐朝大詩人也「白相知猶按劍」的名句,這位一生歷盡滄桑的大詩人要沒有深刻認識,也不會這麼寫了;誠然,李清鬼使神差的來了大宋後,基本上和人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即便面對的是他敬重的范仲淹。

  可李清和王欽若在一起,卻覺得輕鬆,這可不是說他不說假話,而是他在表達自己意思的時候,根本不用去想遮蓋個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反正人家老王是奸臣,是壞蛋,和壞蛋說話,用得著借聖人之言麼?

  只是面對著王欽若,李清還是有些感慨,到底是老邁不以筋骨為能,就那麼一場大病,昔日在京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王相爺,成了一個走路都顫微微的老頭了,人家丁謂和王欽若年紀差不多大呢,瞧人家的精神勁!

  有時候禮數還就是表示疏遠的,一進艙內,見王欽若從椅上還要起身,李清搶上一步,趕緊托住王欽若的手臂,嘻笑道:「王相莫非要李清大禮相見?還是免了罷,李清頑劣,禮數怕還未學得周全,一會行來,只怕王相瞧了更生氣。」

  王欽若笑咪咪的打量了李清兩眼,微點頭道:「還是故土好些,人道三郎被遣回籍乃是失意,殊不知秦淮***更勝京師一籌,三郎分明愈加自在了。」

  李清嘿嘿笑道:「怕是王相此言有些不從心了,適才還與乾元在討公道,莫不是擔心李清在京城,阻了令公子的**趁李清才離京城,就搶了我的人去,連杯謝媒酒也不給,如今添丁在即,王相倒說說怎麼謝我才好?」

  王欽若聽了這話,臉上的皺紋都擠成一堆了。

  看來還真如王乾元所說。王欽若這次辭歸故里還真是風光的很,偌大的官船上堆滿了絲綢錦緞,估計都是京裡那些官兒送的,不說王欽若在朝這麼多年撈的錢,就這官船上堆放的財物。就不比水雲莊庫房最飽滿地時候少。

  和王欽若在一起,還是老樣子個小菜,一壺淡酒,閒雜人沒有。

  只有王乾元在下相陪,說的當然不是**為李清心裡還是有些奇怪。如今寇準被貶得遠遠的,丁謂又待罪在家,京中若論資歷,應該沒有人可以和王欽若相比了,想當初為了權利和寇准鬥個你死我活的。怎麼現在一下想開了?居然辭相歸鄉?

  還別說是因為病!現在王欽若看著也還精神,權力這玩意比毒品還叫人上癮,一沾上就是不死不休。為什麼好好宰相都不做了?莫非王欽若也看不慣女人臨朝麼?

  「三郎如何入了俗套?當年劉氏封后,便是老夫做的謀劃,若不如此,現今地太后也不會再三派人探病了。」王欽若平淡的說道。

  厲害,那丁謂就是因為在劉妹妹垂簾聽政中出了力,才得以權傾朝野,殊不知人家王欽若這善緣結得還早很多,不用說,劉太后怕是信任王欽若還要多些,只是這樣李清更奇怪了,那為什麼要辭相?一代權臣最後都不要權了?

  王欽若一開口,把李清嚇了一跳,「我是男人。」

  這麼不廢話麼,咱就是再***,也不會把你當女人看待啊,再說你王欽若這麼個摸樣,要真成了女人,那還嫁得掉麼!

  見李清神情有些迷茫,王乾元笑著在邊上說道:「李公子莫非本朝祖制:不以南人為相麼?」

  李清這才明白,是南人而不是男人,這個什麼祖制李清還真不是很清楚了。

  其實宋太祖的確說過這個話,而且還不是說說那麼簡單,宋人正史雜錄裡都提到此事,有說太祖刻石禁中曰:「後世子孫無用南士作相、內臣主兵。」更有記載說太祖御筆:「用南人為相、殺諫官,非吾子孫。」反正都一個意思,就是看不起南方人。

  從唐末到五代十國,南北隔絕了近百年,相互對恃當然會有成見,而大宋又是立國於北方,將南方政權摧枯拉朽一般全掃蕩了,贏家麼,當然要用高高在上的姿態了。

  而且這種歧視在開科取士上表現得更加明顯,據說宋真宗大中祥符年間,一個京東人和一個江西人都是文章做的花團錦繡,宋真宗也為難究竟選誰做狀元呢,結果時任樞密院事地寇准在一邊說道:「下國,不宜冠多士。」於是,京東人得了狀元,後來寇准還得意洋洋地對同僚說:「又與中原奪得一狀元!」

  當初王欽若本來就是得了狀元的,在這樣地歧視態度可見他這個狀元有多實至名歸,可惜王欽若那會也是年少輕狂,一高興和同年私下喝酒解了衣服,被人奏了個縱情喝酒,袒腹失禮,結果太宗下旨重考,這下狀元就沒了。

  可想而知王欽若當時有多氣憤了,不過有才能就是有才能,很快王欽若在地方官任上又展露了才華,重新得到了宋太宗地賞識,到了真宗即位,對王欽若更是倚重,本來想拜他為相的,結果參知政事王旦說:「臣見祖宗朝未嘗有南人當國者,雖古稱之賢無方,然須賢士乃可。臣為宰相,不敢沮抑人,此亦公議也。」真宗只能做罷,一直到王旦死了,王欽若才當上宰相,耽誤了人家十年。

  「老夫乃是本朝第一個南人為相者,丁謂亦是步老夫後塵,既已當先,復相又有何趣?」王欽若漫不經心的對李清說道。

  李清沒話說了,權臣權臣的,敢情和寇准鬥了那麼久就為了爭口氣?

  「三郎本無心仕途,緣何要助晏殊建那市舶司?此等與民爭利之事,只怕對三郎的聲名無益。」王欽若問道。

  說句實在話,別一提搞商業就是正面評論,那都是站在統治階級地立場上說話的,宋朝建立的這些市舶司,還真就是與民爭利,因為細貨十取其二地抽解遠遠高過正常稅收,還要加收三十取一的舶稅;若是商家從國外進些貨來,市舶司還可以低價徵購,獲利甚多,否則大宋的市舶收入在財政中的也不會佔重要地位了。

  不過李清又怎麼去和王欽若說他幫晏殊弄這市舶司,是為了秦淮河上的姑娘們還人情呢?那會哪想到晏殊會把市舶司這個難題交給他來處理呢?至於江寧府庫的窘迫更不能說了,還就是他李清幹的好事。

  照實回答這問題有些為難,不過李清心裡一動,王欽若應該有錢啊!記得晏殊就告訴他,丁謂獲罪在京,雖然沒貶到海南島去吃荔枝,可家已經被抄了,據說現他「得四方賂遺不可勝數」,這可是晏殊親口說的,而王欽若比丁謂為官更久,當權更長,錢也肯定比他多。

  李清不記得王欽若被定為「五鬼」之究竟是哪年哪月,但肯定就在宋仁宗這個皇帝期內了,到時候估計也得抄家,那麼多錢全抄到內府裡去了,多可惜啊,要不咱想辦法忽悠過來揮點作用看看?

  儘管在李清心裡對范仲淹、包拯這樣的清官很崇拜也很尊敬,但對這貪官卻不是很反感,能像范仲淹這樣的人有幾個?咱中國人說到陞官兩個字,後面馬上就得加上財,為什麼那些清官能夠名垂青史?不是因為他們多偉大,而是因為這樣的人太少。

  水至清則無魚啊,李清能去反感誰?咱太祖皇帝都公開的叫大臣們多置田產享樂了,寇准名聲好吧,可人家好歌舞喜風流,哪本書說他是清官來著?憑他那點俸祿,能過得那麼自在?晏殊也一樣,家裡歌伎都不比水雲莊學藝的姑娘少,他也只靠俸祿?李清打死都不信。

  別說是收進內府,就是抄家的那些東西收進國庫李清也覺得可惜,這錢沒準又會被天下的眾貪官想法子分了去,還不如被我忽悠了來揮點作用呢。

  一拿定了主意,李清還知道怎麼回答了,拱手對王欽若施了一禮道:「實不相瞞,李清為江寧市舶司籌措,非是為晏知府,乃是李清自有圖謀。」

  王欽若聽了眼睛一亮,「如此說來,三郎大費周章引那廂軍進京獻船,亦是頗有深意否?」

  李清點了點頭,人家王欽若還就是個弄權的人啊,和這樣的人說話就是省力些,根本不要去扯什麼大道理,你越說自己的私意來,怕是王欽若還越容易接受些。

  咱忽悠不了謝大娘,乾脆就忽悠下王欽若好了,沒啥好虧心的,就是忽悠光了,到時候王欽若真被抄家,抄不出什麼錢來,沒準還可以得個清廉的美名王欽若還得謝謝我!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00
第三百三十六章 誤打誤撞

               
  《山海經南子》,加上東方朔的《神異經》朝太平興國年間編撰的《太平廣記》都搬了出來,人家王欽若有文化,狀元之才,不像若英那樣只對長了口袋的大老鼠感興趣,不說點有理論根據的出來,沒準人家王欽若認為他得失心瘋了。

  李清說的口乾舌燥,還幸虧他以前就愛看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否則還想不出來,再說人家王欽若是什麼人啊,又不用他背原文,只說《山海經》裡記載的什麼是真實的就行了,比如《大荒東經》裡寫著「有神,人面、犬耳、獸身,兩青蛇,名曰奢比屍。不就是埃及的獅身人面像麼。

  這本《山海經》和後世有關的研究李清還真是花時間看了的,的確怪誕,可中間有很多難解之謎叫李清也覺得神奇,難不成咱們中國古人還揚帆遠航到過美洲?這可不能完全當成神話書來看,比如後世在聞名於世的四川三星堆文化遺址掘中,考古人員在一個祭器坑中現許多保存完好的象牙,而成都平原從來不是野象的棲息地;遺址中還出土了很多玉器,而成都平原又不出產玉石,這東西哪來的?

  可一翻《山海經》就能明白,上面明確記載著:「岷山……其獸多犀象,多夔牛」;「岷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白玟。」連三星堆出土的人鳥身青銅像,也與《山海經中次八經》中的山神形象相合。

  三星堆的文物據考證是出於公元前三千年啊,誰把這些事情記載下來的?

  可惜,火山,峽谷、珍禽、異獸,就連李清說的珠寶金銀人家王欽若都不怎麼感興趣,人家和漢宣帝一樣不問蒼生問鬼神,這個李清還真沒辦法瞎編了,假如老王想上天飛飛。李清還自忖可以勉力辦到,可萬一人家想長生不老怎麼辦?他李清不也得學徐福一樣躲到國外去?

  咱忽悠是想叫別人去開闢航線,佔領那些肥沃之地。至於李清自己,暫時還沒這個打算,就算把美洲全給我又怎麼樣?咱還得一邊抓野兔一邊建設,免了,人生不過百年,咱還是在大宋翹著腳曬太陽的好。

  一聽李清肯定說沒有神仙,至少他沒見過神仙,王欽若的興致明顯就低了很多,不過還好。他根本沒問李清是怎麼知道的,這讓李清輕鬆了很多,既然沒有神仙。那麼食色,性也。王欽若又老又病的,想風流怕也力不從心,所以人家就問到食了。

  「在京中聽人傳言。三郎到了江南。倒想出一手好羹湯地製法。不知老夫有這口福否?」王欽若笑道。

  沒有忽悠成功,李清的興致也低了。只是一聽王欽若想吃他做的菜,神氣勁又回來了幾分,現在他地廚藝連若英都比不上,總算聽到有人肯定他了;「王相若肯賞光,李清怎敢不從,只恐船上物事不周全,待李清回去做好,再送來與王相品嚐如何?」

  到底是有病在身,聽得李清忽悠了半天,王欽若的神色也有些疲倦了,李清起身告辭,反正王欽若還要在江寧待上兩天的,這次人家是榮歸故里,又有國公的尊榮,一路上自有官府出面接待,連晏殊也要上船來拜望他呢。

  和王乾元約好第二天什麼時辰他帶隨煙過行宮探望謝大娘她們,李清自己就急急的趕回去了,做些好吃的菜不難,可王欽若年老體虛,也得照顧人家的牙口啊,這好些材料還得先準備好才行。

  第二天辰時不到,王乾元便帶著隨煙,在一溜丫鬟婆子的護衛下,從後門進來行宮,隨煙和謝大娘、若英幾個姐妹相見自有一番親熱,不過李清寒暄一番,叫謝大娘出面招呼人家小兩口,自己倒跑進了廚房。

  想露的一手地心思也有,給王欽若做的菜還真要下點功夫,又要好吃,又得人家吃得動,而且湯湯水水的還顯不出本事,所以李清強烈要求自己親手做了,再有呢,就是李清面對著隨煙地大肚子,多少有幾分鬱悶的。

  正當李清在施展刀功呢,卻見若英引著王乾元進了廚房,這可奇了,君子遠庖廚啊,相爺地公子怎麼會跑這種地方來?李清忙放下刀擦擦手,對若英皺眉說道:「乾元若是有

  ,你過來支應一聲便好,怎生引他來這種地方?」

  若英小嘴一撅一付受委屈的樣子,正要和李清辯解幾句,卻見王乾元斂袖就對李清施了個大禮,口中笑道:「原是小弟心急了些,委屈了嫂嫂,公子休錯怪了好人,乾元此來,懇求公子千萬幫我這一遭。」

  李清一愣,出什麼事了?剛剛還好好的啊,瞧那神態也不像是出事地樣子,難道乾元又在外面惹了風流債?李清用手托起王乾元,「此處不是說話地地方,便回廳再談好了。」

  王乾元忙將手亂擺,「公子,公子,就在此處說,休與隨煙知道。」

  李清啞然一笑,還要瞞著隨煙,看來還真是風流債了,見若英也詫異地瞪著眼睛一邊不解,李清忙對若英道:「若英,你自去陪隨煙說話罷,你等姐妹亦是多日不見,怎好將她撇在一邊?」

  若英拿眼睛看看李清,又瞪瞪王乾元,哼了一聲,轉頭去了。

  既然王乾元不肯出廚房,說的沒準又是風流事,李清也懶得和他講究了,提起刀依舊切他地嫩筍片,那王乾元見李清還真有下廚的本領,事也不急著說了,歪著頭湊過來看李清切菜,李清沒好氣的說道:「乾元有事便說,若能幫上手,李清斷不會辭的,這庖廚之藝有何好看?」

  誰知道王乾元看著還嘖嘖有聲,沒頭沒腦的問一句,「聞說公子昔年浪跡江湖,這諸班本事便是那會知曉的不成?果真行萬里路,讀萬卷書了,今日乾元想問公子,昨兒說的那些事,真也不真?」

  李清聽了這話,將手上刀一停,莫非王欽若還是動心了?叫他兒子來探個准信?李清正色答道:「李清如何敢在王相面前虛言,雖諸般事李清未親眼得見,然所言之事絕無虛假,李清願以項上人頭做保。」

  當然是真的,現在大宋的市舶司還和西亞的那些商人做買賣呢,莫非咱李清穿越到大宋來了,那澳洲、美洲大6也會穿越走了不成!

  話才落音,王乾元又是一個禮行下去,李清都還不好扶了,手上抓著刀呢,口中忙道:「乾元這是何意?無端端行禮做甚?」

  王乾元肅容說道:「小弟願效公子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即便愚鈍終無所成,能一開眼界,總是好的,昨日公子去後,小弟也曾進言家父,奈何家父終是不允,萬請公子代小弟進言,以遂此志。」

  李清嘴巴合不攏了,沒忽悠著老子,倒忽悠著小子了,王乾元這是吃錯了藥了,他老子至少收羅了家財萬貫,怕是怎麼敗都難敗完的,他要去賺錢幹什麼?何況咱其實是想去當海盜拉風一下,那袋鼠在動物園裡早看過了。

  「乾元休要胡來,出海辛苦不說,且海路又不靖,出海一次便需一、二載不得還,隨煙待產在即,你如何便捨得下?王相亦在病中,你不於膝前盡孝,費這思量做甚?」李清怪道。

  可王乾元還耍開小孩子脾氣了,就是不甘休,說他家裡還有個長兄已經先回到老家了,膝前盡孝也不缺人,再說出海也不是說走就走的,江寧這市舶司辦起來還需一段時日呢,到時候隨煙也生完小孩了,他老爺子又不讓他入仕途,聖人書讀多了也沒作用,家裡又不缺錢,他在家天天干什麼?

  「小弟自小蒙家人寵愛,遠門都未曾出過,如今年齒既長,一事無成,公子忍看小弟渾耗一生不成?」王乾元說完又行了個禮。

  李清見王乾元態度這麼堅決,一時還不知道從哪裡勸起,勉強說道:「乾元若有此心,當有吃苦準備才好,另則雖不一心圖財,然出海所費彌多,王相便允麼?」

  王乾元笑道:「怎地到了江寧,公子便這般拘泥起來?莫非與小弟生分了?還記得向日於京城你如何應承家父的?倘若那江寧市舶司或有短缺之處,公子開口便是,莫非家父還會對你吝嗇不成?」

  哎呀,被人揭穿用心了,李清臉上很有些火燒,窮家子出身在錢上面還就是小氣些,哪能和人家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比豪氣!
huro 發表於 2011-5-13 08:01
第三百三十七章 真相

               
  「我大宋與外通商已非一日,既有此等好去處,奈何無人去?」王欽若問道。

  李清心裡暗笑,沒辦法,總不能說這世界暫時就他一個人知道澳洲和美洲大6的存在吧?那樣王欽若要問他怎麼知道的,就更難回答了。

  「海路非在我手,大食人為獨享我朝商賈之利,以船艦掌控海路,我宋人不得過也。」李清答道。

  「今三郎欲如何過?」王欽若又問。

  「打過去。」這回李清回答的很乾脆。

  聽李清說要打過去,王欽若只是宛爾一笑,「三郎所仗者,莫非樓船乎?」

  這就是和王欽若說話相得的原因了,要換成范仲淹,保證語重心長的和李清討論以德服人的充分必然條件,而王欽若卻認為是天經地義的行為。

  這大海又不是你家的,憑啥不讓我過?

  樓船?這下可輪到李清揮了,樓船算個什麼?樣子貨,給天子當玩具罷了,咱要做就做兵船,不是和王相你吹,等咱把船造好了,京城金明池裡的那些水師戰艦,一抬手就全給他滅了;其實那大洋一眼都看不到頭,無邊無際,咱也可以根本不和他們打,大食人的船根本不行,他們還得買咱大宋的海船呢,到時候他們追都追不上。

  王欽若當然不像李清那麼豪氣,到底是父母心啊,人家只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全,「乾元雖是南人,然自小在京城長大,不明操舟之術,便連水性也不通,如何出海?」

  李清呵呵笑道:「王相放心,制船也非三、五日可就。只要王相捨得,保準數月後,乾元亦能如王相京城所見般的踏波而立。」說完這句,李清笑嘻嘻的湊近王欽若耳朵。「實不相瞞。王相昔日京城所見之江寧廂軍,實乃太湖水寇。有此等彪悍之徒衛護乾元左右,王相何慮之有?」

  王欽若一手捋鬚,另一隻手虛點兩下李清的額頭,仰頭便笑,這情景渾象李清是他子侄輩在他面前淘氣一般,「既有此等好謀算,三郎緣何不早行之?」

  李清兩手一攤,笑道:「彼處雖沃野千里。水草豐美,奈何卻無人。屆時莫說***,便尋個果腹之食也難,若我去了只怕要擇**而居,難不成王相當我李清是飲毛茹血之人?」

  誰知王欽若卻不笑了,微微點頭道:「三郎便辦慈幼局。一則盡收民心人望。二則日後亦不以人丁缺少為患謀算。」

  這下李清臉上的笑容都給僵住了,人家王欽若才真是老謀深算,居然這個事情都聯想到一塊了,李清當初不過是動了些惻隱之心罷了,再說也不好意思收姑娘們的錢,可居然王欽若是認為他在做長遠打算。

  不過說來也真是這麼回事,現在光江寧這一處,已經收了一千多的小兒,還多是男孩,謝大娘又在京東、京西各路廣辦慈幼局,雖然把水雲莊地家底給折騰空了,但對外還是打著李清的招牌,十來年以後呢?這些小孩都長大了,李清可以添多少人手啊。

  咱大宋不禁土地兼併,現在差不多有上億的人口了,一般人還為人丁多了愁,一個男丁好歹總要分個十來畝地才能養家活口啊,現在多了這麼的男丁,上哪弄那麼多地田去?可李清不這麼想,一億人口又怎麼了?誰說大宋會養不活?後世總嫌大宋地疆域比不上漢實就拿後世的中國地圖來看,除了幽雲十六州和河西四郡外,其他漢族人密集地地方,基本上全在大宋的手裡。

  說白了,也就是適合耕種的地方,大宋比漢、唐並不少,並且由於對南方進行了深度開,因此朝廷的賦稅收入才能遠遠高過漢、唐。

  像那些後世裡一直被比著糧倉的兩廣,兩湖和兩江,光這幾個省的糧食,就是養活個兩億人口都沒什麼問題,再說沒準百年後那些遊牧民族還是要殺過來,這男丁多多都不夠。

  靦腆的笑笑,還要帶幾分不好意思的神情,被人看穿了當然要有些害羞才行,這裝傻李清是比較拿手地,王欽若一見李清這幅表情,愈加有些得意了,咱畢竟是權臣啊,一轉眼見自己的兒子也是喜出望外地樣子,王欽若一肅面容道:「雖則憫幼扶孤乃是義行,只是三郎欲全收民望於一身,亦遭人非議,此等善舉,何不與他人共享之?」

  李清趕緊把謝大娘在京城廣收募捐的事情說給王欽若聽,就是取名上有些犯難,因為這些小孩大多沒到三歲,不到計口的年紀,可這戶籍究竟怎麼上呢?另外李清也想找王欽若討個主意,很多姑娘進了慈幼局,怎麼都不願意回花船了,李清當然不會斷了人家的心思逼人家回去,可這些姑娘是要交花捐的啊,慈幼局可不是賺錢地行當,到時候怎麼背得起這麼重地負擔?江寧府是李清賴著晏殊免了半年的花捐,可京城那邊呢?最好能想個辦法出來,脫不了籍還管它,至少把這些姑娘地花捐免了才好。

  王欽若一笑,淡淡的說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李清恩了一聲,說的也是,現在急急忙忙的提要求,沒準人家就認為他做這個事情是別有用心了,反而不好。

  見李清明白了他的意思,王欽若點點頭,笑道:「三郎不說要老夫嘗你的手藝麼?如今這佳餚卻在何處?」

  李清哈哈一笑,趕緊起身叫王乾元帶他去船上的廚房,人家王六公子心急啊,拖著李清就來見王欽若,李清只好將那些配料都弄個籃子帶著,再說現在天氣也冷了,就是用食盒裝著送到船上也涼了,還不如就在船上做。

  可王乾元看著自己的父親,遲疑的說道:「父親這件事。。。。。

  王欽若見自己的兒子這麼沉不住氣,拉下臉斥道:「此事關系甚大,三郎亦籌備已久,你便道是去玩鬧麼?卻不異與三郎添亂!待我細細想想再說。」

  進了廚房王乾元還是低著腦袋一幅不開心的樣子。李清曲起手指給他腦門上敲了一下。還什麼相府公子呢,果真嬌生慣養長大。論心計比你家老爺子差哪去了,這還不叫答應什麼叫答應?咱官兒的水平還就體現在說話摸棱兩可上面了!

  回到行宮的路上李清很有些輕飄飄,做菜的手藝當然得到了王欽若地高度讚揚,還說要留個廚子放江寧學習一段時間,否則回了老家就吃不到這麼美味的菜餚了;另外呢,王欽若問了些李清為江寧市舶司籌劃的打算,一聽晏殊是想辦學,很有幾分不屑的叫李清可以先助晏殊把學辦起來。這樣日後行事,那位大才子也沒空在市舶司找麻煩了。

  聞絃歌而知雅意。李清當然明白這就表示王欽若答應出手了,否則他李清拿什麼幫晏殊先把學辦起來?心裡一個勁地樂,這下好,問題解決了,辦學地錢人家王欽若根本沒放在眼裡。那還愁市舶司沒錢運作麼?他可知道王欽若是最疼這個小兒子的。

  得意了當然走路都有些搖晃地。這和前幾天一直低著腦袋的神態相差很遠,連若英都看出李清心底裡的鮮花怒放。更不用說謝大娘了。

  於是晚飯過後,謝大娘和雲三娘坐在李清對面就要問個究竟了,若英自然還是貓在李清身後做小動作,每到李清被謝大娘噎著了,就伸手掐李清的腰,深怕李清不夠鬱悶似的。

  就是再得意,李清也知道自己在算計這方面,比不上謝大娘,所以老老實實的把來龍經過全坦白了一番,連王欽若說話的表情都會聲會色的演繹出來,只是越說,謝大娘地臉色越不好看,等到李清告訴她,他答應讓廂軍裡的那些太湖好漢全衛護王六公子出海,並且聽從調遣時,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李清幾眼,嘆了口氣,起身回房去了。

  現在可不是當初的小院了,人家李後主的舊居怎麼說當初也是皇宮,這能住人的地方多去了,只是李清他們又沒有添什麼侍侯的丫鬟,地方大了還顯得冷清,所以只找後花園那邊找了個三進地院子住下,估計當年也就是個稍有權勢地宦官居處,比李清自己在江寧的小院可強多了,至少晚上不是很大聲地叫喚的話,一般不用擔心被人聽了去。

  而且李清絕對尊重自己家的這幾個女人,沒有耍後世土財主大老爺的威風,什麼老爺住上房,幾個老婆輪番過來侍侯的,李清很自覺,都是自己乖乖的上門,並且輪流來,可不敢露出一點多寵愛誰的苗頭。

  今天就是該上謝大娘房裡歇息了,雖然李清不是很明白謝大娘怎麼想的,可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惹謝大娘生氣了,果然一進門謝大娘叫說自己身子不舒服,要李清到別處歇息去,李清還想耍個賴撒個嬌的,沒想到這次謝大娘還比較大,硬把李清推搡出來,讓聞訊而來看個究竟的雲三娘把李清領走。

  李清委屈之餘還有些氣憤,這做錯事又不是一回二回了,咱認錯還不行麼?可你也得讓咱明白錯在哪啊?難道因為弄到錢了很得意的樣子叫謝大娘看了不爽?

  雲三娘見李清有些不忿,給他斟了杯茶,嘆了一聲才道:「妹妹多方籌劃,也是一心為三郎好,倘若是為錢,如何會動水雲莊的心思?即便再難,妹妹也強自支撐,如今三郎卻將這些輕易許給他人,怎不叫她心寒?」

  李清不明白了,咱不過是沒錢啊,弄市舶司也好,建海盜船也罷,都缺錢,人窮志短啊,再說咱這不是找王欽若忽悠錢麼,怎麼會讓謝大娘心寒呢?

  見李清還是不明白,雲三娘都有些氣了,把李清狠狠的數落了一番。

  的確是缺錢,可人家謝大娘是怎麼弄的?寧願把水雲莊的錢庫翻個底朝天也沒向外人開過口,誰不知道辦慈幼局能得好名聲呢?可官府不也辦慈幼局麼?就他們去做看看?能弄得這麼紅火不?

  其實姑娘們辦的慈幼局能實至名歸,辦到了實處,這中間包含了多少人的無償勞動在裡面,官府要想也辦好,花上十倍的錢也未必行,哪個姐妹不是往裡面倒貼而是要報酬來著?更不用說散佈在各個村落裡的那些出家人了,你李清付過他們報酬?

  人家不計報酬的幫忙是為了什麼?不就因為這是做善事麼,而謝大娘也沒有別的想法,她就是希望這好名聲能落到李清身上,否則她和姑娘們為什麼這麼賣力?

  李清還想強辯幾句呢,現在找王欽若是為了市舶司啊,怎麼扯到慈幼局上面來了?一說這個雲三娘還更是來氣了。

  李清可知當初在長江上搜尋你的辛苦不?就不說這個,雲三娘和若英加上施二娘也在玄武湖的軍營裡幫了一個多月的忙,為了誰?不就是為了你李清?現在你倒好,一下子把這些人全送給了王欽若,人家拿出點錢來,便把這些好處全得了去?

  沒錢?謝大娘不說讓姐妹們一起湊麼!你李清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現在要收了王欽若的錢,日後得了好處,你李清會好意思截下來不?

  被雲三娘拿背對了一晚上不說,第二天一早,連若英都對他瞪眼珠子了,因為王乾元帶著一大幫人興師動眾的往行宮裡抬綾羅綢緞,並且這一路都宣揚開了,江寧府辦慈幼局,上體天恩,下恤黎庶,這樣的好事冀國公怎麼能袖手不理呢?於是將為官多年的積蓄,全捐給慈幼局了。

  靠,還以為自己忽悠了王欽若呢?到頭來是被人家給忽悠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uro

LV:7 大臣

追蹤
  • 101

    主題

  • 30244

    回文

  • 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