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聲色犬馬之風情大宋 作者:狐雲 (連載中)

huro 2008-5-29 21:49: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4 112868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03
第五十章 找到個玩具


  第三天一早醒來,李清就告訴自己,不能就這麼瞎想下去了,得找個事做,不然怕是要瘋了去,頭天見的那小老鼠已經沒了蹤影,李清在眾人奇怪的眼神中已經把牆角翻了遍,一個鑽蟑螂的洞都沒找到,看來人家老鼠也是見了有新人加入過來捧個場的,就不知道會不會投個票,沒準也收藏到記憶裡?下次見了也就是熟人了啊。

  身上的虱子好像依舊沒怎麼長出來,怪了,那玩意不是說一蹦老遠麼,咱睡得離他們也不遠啊?不過快了,李清發現安小哥已經翻索衣服的在找成就感,他睡在最邊上,想來明天他也可以一樣的滿足下了,可是今天怎麼辦呢?

  突然那角落裡一直蜷縮著的漢子突然呻吟了一聲,可讓李清覺得找到事情了,他起身湊到角落蹲下,細細打量著那漢子,鬍子拉碴的看不清面目,不過應該年紀不太大,關了那麼久,身材還是顯得很魁梧,雖然現在這人像個死狗樣的趴著,要和這樣的人放對李清心裡可是犯怵的,瞧那破衣服裡露得腱子肉!

  三堂會審一口擔下所有罪責,四、五道刑過了依舊死命不招認同夥,是條漢子!什麼江洋大盜,人家肯定是劫富濟貧的大俠,你有見過這麼義氣的小毛賊?李清可是從小階級鬥爭為綱的長大的,什麼是壓迫剝削?毛主席說了,親不親線上分!咱們可都是無產階級,偷統治階級的東西天經地義,沒見那統治階級把我也關進來了麼?

  人孫二娘開人肉包子鋪都還稱好漢呢,這個肯定也是好漢,好漢落難一定要幫幫的,再說咱不正閒得無聊麼?錯了,幫人的時候怎麼能是因為無聊呢?雖然,李清其實是很無聊。

  裝摸做樣的探了探那漢子的鼻息,還有氣;轉過頭招招手叫安小哥也過來,幫著把人家給放平躺嘍,死沉,他李清一個人可搬不動,安小哥湊過來,李清讓他在側面先鋪多點稻草,然後和安小哥一起把那漢子給放平了。

  摸摸額頭,燒得厲害,探探心口,還行,這心跳的比李清都有力;把人翻過來,李清才發覺這人其實早給打得遍體鱗傷,打完也沒人管,這麼牆角一趴好幾天的,破衣上的布條有些和傷口纏在一起,不過這人生命力很頑強,很多傷口都在癒合中,只有腿上那幾塊大一點傷口情況不好,有些發炎了。

  這個李清可不陌生的,雖然從沒給人打得這麼厲害過,男孩子麼,身上不帶點疤那還成?以前打完群架掛點彩,回家還不敢說,不都得自己偷偷處理的,最自豪的就是腦袋上給人開了個瓢,當時血流得厲害,去醫院包紮完了,回家怎麼辦啊?再挨老爺子一頓不就更憋氣了?一狠心把紗布啊藥膏什麼的全扯下來,那會子流行軍帽,扯朋友一頂戴上就這麼回了家,甭說,楞沒給看出來!

  清理傷口只有冷水,不過李清不是太擔心,大宋朝才是人美水也美的,喝了幾天的涼水了,就沒拉過肚子,並且消化系統健康的很,沒事就讓你感覺餓。上哪找乾淨的布去?李清瞅瞅安小哥一身白白的文士裝在這牢房裡也確實礙眼,算了,一狠心把自己長衫脫了下來。

  本來邊上幾個人就坐在那裡看呢,一見他這般舉動,呼得都圍上來,個個眼睛都死盯著李清,李清抬頭說道:「別在一邊看啊,搭把手,這人要這麼下去可就完了,你們誰有辦法把這長衫弄成一條條的麼?」

  還真巧,那個外鄉人以前就是販布的,因為做生意口角把人給打了這才給關進來,也不知他用什麼法子,兩手食指中指夾著塊絲布,雙手一分,哧的一聲把布扯成兩半了,還好他事先已經說明了的,形象也有些委瑣,否則李清肯定把他當內功高手了。

  安小哥也不等李清招呼,自覺的早把自己的長衫褪下交到那外鄉人手裡,不一會,也變成一條條布了;人多好辦事的,李清叫安小哥弄些布條浸上水,給人搭額頭上,先降降溫。

  那誰,你把水提過來,李清找兩塊顯得乾淨點的布點,幫那漢子清洗傷口,那個劉什麼七,你不叫人家嘴角都幹成這樣麼?弄點水給人家喝喝,記住了,一點點的滴下去,人家現在沒知覺呢,別把人嗆著!

  這麼一折騰,這間牢房裡就亂開嘍,不過別說,個個臉上還挺興奮,其實李清心裡也明白,都一樣,不是那誰誰誰心地就特別好,都無聊著呢,好不容易找件事情做做,充實啊!這漢子現在可不是什麼病人,現在整個一玩具呢。

  旁邊幾個監房裡的犯人也個個扒在柵欄上看呢,只是李清他們現在也顧不上看了,這漢子身上的傷太多了,這布可不夠用,一會還得給人包紮上呢,這沾了血污的也得洗洗了用,不一會,那罐水就用完了,劉七哪用李清吩咐的,湊到牢門前就嚷上了。

  不一會,只聽那牢子罵罵咧咧的走過來,不過走到李清這牢房前,也就閉了嘴了,傻子也能看得出來這幾人是在救人呢。救人事情做牢子的可不會幹,不過人家救人要點水,好像。。。。。。好像沒什麼問題,這牢差也只是狐疑的看看李清,什麼話也沒說,不一回便給他們重提了罐水過來。

  李清可沒注意到這些,一點點的清理傷口也是件麻煩事情,可再麻煩,也比坐那發呆瞎想要好!清理完一塊,再給扎上布條綁好,別讓再接觸到空氣中病菌,嗯,沒病菌也不要接觸到氧氣不是?沒有消炎藥,連後世裡最廉價的紅藥水也沒有,包紮上就算完,有沒有用那可是老天爺說了算的。

  李清撅著屁股幹得正歡呢,前面那牢差看李清的時候還有點狐疑,這會子過來了三、四次了,同來的還有其他的牢差,在後面也是指指點點、嘀嘀咕咕的,李清可一點沒發覺。

  總算弄好了!

  「小哥,一會送吃的來了,你把那窩頭捻碎了,就著水,一點點的餵他,好歹進點食,興許能撐過來。」李清對安小哥說道。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03
第五十一章 初審


  一大早李清就醒來了,一起來就去關心他的玩具了,大人和小孩子其實也一樣,不見那麼多人上網玩得,都是小孩子的遊戲麼?再有李清現在可不願意自己停下來,一停下來就會想自己的處境,想得罪了丁、王兩大牛人的後果,這後果,幾乎是李清想都不願意再去想的。

  不過有些鬱悶的是,這玩具已經讓別人先玩了,李清才發現他其實是最後一個醒來的,那玩具水也給人餵了,身下的濕稻草也給換了,連額頭上搭著降溫用的布條,安小哥也笑著說是才給換上的。廢話,你們都玩完了我玩什麼?那劉七捏著一小塊窩頭,開心的告訴李清,不錯,不錯,都和水吃了大半個了!

  BS之,這玩具是我先發現的知道不?李清瞧劉七的笑摸樣就煩,都那麼大的人了,搶人家玩具不害臊麼?今天又怎麼打發呢?要不,把他身上包紮過的地方都拆下來,再重新給他包一次?

  說幹就幹!

  記得有幾塊大的傷口是灌膿發炎了的,咱再洗洗傷口,只是李清記不清是哪幾個地方了?一見李清這般舉動,其他幾個人都圍上來,問李清想幹嗎?李清說那傷口發炎的地方要多洗洗的,否則感染就麻煩了。

  感染是啥意思確實是不大懂,發炎也不清楚究竟是發什麼,不過哪個傷口有膿,這個我清楚啊,就這裡,不會錯的,昨天我親眼瞧著的;扯你娘的臊,包這地方的時候你明明在那洗絲布呢,你咋就看到了,明明是在那邊,記錯可就是龜孫子!

  連那外鄉人都很有幾分踴躍發言的架勢,瞧人家兩本地人爭得熱鬧,插不上嘴,安小哥也過來,指著大腿內側說:「公子,小的記得這裡也是灌膿了的。」好,李清才不和他們去爭呢,至少弄傷口時沒人和我搶,你們說哪我就拆哪,本就是想再玩一次滴。

  一聽這邊吵起來,其他牢房的犯人又是扒著柵欄看,一邊瞧嘴裡還感歎呢,瞧人家又開始玩開了,多歡!咱這邊怎麼就沒人也這樣呢?媽的,滾遠!你這假小白臉又開始叨叨,要不哥幾個一起上前廢了你,咱們牢房不也有得玩了?

  李清正玩的開心呢,聽得身後門鎖響,把整個牢房的人都給嚇一跳,玩的太投入,誰都沒注意到兩個牢差早站在門邊了,門一開,一個牢差審視的看了看李清,開口問道:「你可是叫李清?出來吧,上堂了。」

  不會吧,這才幾天,不是說要等個十天八天麼?李清瞧見安小哥一臉的喜色,心裡一動,想是外面有人在想法兒弄我出去呢,否則怎麼會這麼快上堂!接過牢差遞過來的黑色囚服,往身上這麼一披,回頭對還在傻笑的安小哥說:「別楞著,趕緊著洗完給人包上,一會感染了可不是玩的。」

  隨著兩位官差往外走,蹲久了,腳步有些虛,這兩官差倒也和氣,並不嫌棄他走的慢就拉拉扯扯,走了一段,其中一個還問李清的:「這感染是甚回事?」

  李清忙答到:「這傷口出血化膿,見光可不好,越爛越大就是感染;所以要洗乾淨包好,若是用煮開的水把絲布洗洗就更好了。」

  「哦」兩個官差對望一眼,還若有所思的。

  上堂的地方離大牢還不近,只是一路都是高牆窄巷,並排都走不了仨人,李清想著這要是劫獄救人的,可要算計好,巷子窄,一堵上口子就難跑了,最好弄幾條繩子從牆上翻過去,對了,上次手上拿的那飛爪不就最好用麼?

  一路李清正亂想呢,到了。

  都是從小巷裡過的,連進的門都小,李清可沒見著什麼開封府衙的氣派,連審他的房間都不大,和電視裡見過的老爺升堂景象可差遠了去,莫非是有人托的門子奏效了?象徵性的審審便放了我?

  一左一右兩張桌子,後面坐著兩人,身上穿著官服,只是帽翅也不太長的,沒等李清看清楚呢,其中一個面貌清俊的官員問道:「人犯可有士子功名在身?」李清搖搖頭,另一個官兒,三角眼,頜下幾根山羊鬍子老長,正左手捻著那幾根鬍子,嬉笑的看著李清。

  「既無功名在身,人犯跪下回話!」聽之前那帥官兒威嚴的說道。

  「呵呵,這名滿京城的李清李三郎,居然無任何功名在身,倒是奇事了。」三角眼笑嘻嘻的說道。

  媽的,一瞧就是壞種,這肯定是小鬼相爺派來害我的,至於要下跪,李清自打一穿越過來,心裡便有了準備,奈何一直沒跪成,連見丁謂也是恭身做禮的,他自己也奇怪呢;不過李清也不好好想想的,正式場合他有去過麼?見官兒都是風月場合多,這次倒還算他第一次出入正式場合了。

  處女跪。。。。。。

  一待李清跪下,聽得上面問道:「下跪人犯報上名來。」

  「李清。」

  「籍貫」

  「江寧」

  等問到父母姓名出生年月,暈,上次的戶籍他李清只是掃那麼幾眼,便交與謝大娘收好了,只記得這麼多啊,只好一概答記不大清楚了。他一回答,上頭一句胡說下來,沒法,李清只好不做聲,暗暗後悔的,當初怎麼就沒把那戶籍多看兩眼呢?

  這次卻是那三角眼開口問話了,「人犯可知是為何被抓入大牢?」李清回答道:「不知。」三角眼聽了只是一笑,帥官兒不幹了,手在案上一拍:「狡辯,當夜巡城禁衛捕盜,將你二人當場抓獲,人贓俱在,豈得抵賴?」

  「冤啊,大人,當夜小民與隨從,在西過橋夜市喝酒玩耍,正欲回住處,遇拾一包裹,卻被禁衛不由分說便抓了進來。」李清大聲說道。

  「你要會的住處,想必便是秦時樓吧。」三角眼奸笑著道。

  壞人就是壞人,瞧那一臉的淫相!

  李清心裡氣不打一處來,聽那帥官兒說道:「當時情形眾人俱在場看的明白,眾口一詞,你在被捕時仍手握盜竊用具,有何冤可陳!」

  李清想著,不能老糾纏那個啊,我可是一時好奇,想整明白那是啥玩意而已,有賊那麼傻麼?官兵來了,最多拿刀子拼啊,一個飛抓幾根小鐵條能幹嗎?不就明擺著說自己是盜賊麼?

  李清抬起頭,看著二位審官問道:「在下被抓之時,並無人問及小民姓名,為何不僅二位大人,連獄中官差都知道小民姓甚名誰,敢問二位大人,那晚的巡城禁衛,是去緝兇捕盜的,還是專來拿我李清的。」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04
第五十二章 人不可貌相
  

  「你放肆!巡城禁衛當場緝拿,人贓俱獲,今日尚且還敢狡辯。」見那帥官兒對三角眼一拱手,說道:「此案倒也清楚,依在下看無需再審,偷盜財物數額且大,即判流徙吧,曲大人以為如何?」

  「我看不妥,此人並未曾服罪,且情形亦有出入,還須細查,莫若叫人交保釋放,待案情明白後再做處置。」三角眼的曲大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不服罪有何希奇,此等狡猾之徒,交與司獄便是,不信他不招。」帥官兒說道,很不屑的看了李清一眼。

  李清有些蒙了,這麼說帥官兒才是想把我往死裡整的?那猥瑣的曲大人反倒是在幫我,真真的這以貌取人可是害死人了,媽的個帥官,看起來人摸狗樣的,原來心這麼黑!就這麼意思一下的審訊,就定了我的罪?便把我流放掉?

  「文大人,此案斷不可如此草草,依據下官看來疑點甚多,還需細心詳查才是。」曲大人說道。

  「還審?這獄中人犯如此之多,為此等小案徒費時日,有些不妥吧,曲大人,平日審案你都敷衍了事,今日為何這般上心?莫不是收了誰家的好處?」文大人咄咄逼人的說道。

  那曲大人依舊一副潑賴摸樣,不過聲調是高了幾分,「文大人且請稍安勿燥,素日裡,你斷案自詡青天,今日為何如此草率?莫不是你也收了誰家的好處不曾,傳出去可有礙文大人的官聲!此案若文大人想草菅人命,我定會向府尹大人稟報,請府尹大人公斷!」

  沒李清什麼事兒,居然是二位大人自己吵了起來,吵了就好,說明有人在幫我,這大宋審案原來是這樣進行的,哪有什麼公堂衙役的,看來這黑麵包拯清天之名也有些問題,後世的導演才真是他媽的YY高手!今天李清才吃了以貌取人的虧,絕不會把後世裡影視劇的YY橋段當做見識了!

  吵架一般都沒什麼結果的,這個效率比打架可就差遠了,要是上面兩位大人動用肢體語言來決定李清命運的話,李清覺得十有八九他可以立馬被放出去,可惜,人家是斯文人,肚子裡早問候了對方祖宗十八代的女眷,眼睛瞪得像個鬥雞,可就是不打。

  既然不打,吵又沒結果,那還能如何?李清於是又被押了回去。

  一被押回牢裡,安小哥便靠上來,問起李清今日的情形,李清把剛才的經過如此這般一說,安小哥臉上便泛出喜色,李清不解的問道:「今日審我為何是二人,他們是什麼身份?說要把我交與司獄又是怎麼回事啊?這裡不就是監獄麼?」

  安小哥告訴他,這開封府管京城裡的治安,尤其重視盜竊,案子多,一般的小案子並不由府尹出面審理,開封府衙下面設左右廳,各有專門管刑獄的推官、判官,因是怕有偏聽獨斷之弊,所以一有案子,都是左右廳一起處理,聽李清這麼一說情況,安小哥說這左右兩廳中肯定有人就是幫咱們的,否則,不會為了這樣的小案子,兩個主審的官兒自己吵起來的道理。

  安小哥見李清並沒有虎口脫險的感覺,才告訴李清,這曲大人是幫了不少忙的,一般審案碰到抵賴的,官兒也沒耐性問多少,就是交給司獄,這司獄可不是大牢,大牢那是專門關犯人的,而這司獄則是專門管刑訊逼供的,要是沒打點好的話,出來之後,喏,安小哥用下巴頜兒一點還躺在地方的玩具,就跟這個差不多了。

  靠,還真是虎口脫險的,我能頂得過去?李清想了心裡一陣後怕,這曲大人不錯,別看說話近乎無賴的,那叫不卑不亢;三角眼,那叫睿智!幸好有人幫的,否則二官員串通一氣的,就這麼把我給流放了,臉上還得刻字,找誰說冤去?包黑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貓著呢?也不清楚究竟有沒有長大成人的。

  「小哥,要是交與府尹大人去審理,他也於我不利,豈不奈何?」李清想著,得罪的可是當朝最大的二個官啊,誰知道安小哥並不擔心了,說是案子一鬧到府尹大人這,性質就不一樣了,開封的府尹陞遷主要靠的就是斷案,要是審錯了案子,輕則貶官,重則罷職,要是弄了個太冤的,沒準還得流放充軍。

  「況且,「安小哥壓低聲故做神秘的說:「實際監管開封府的,並不是府尹,上邊還有人,叫著判開封牧,一般不是皇子就是親王,因此,公子休要太過驚慌,這一驚動皇子,少不得皇帝老子便也知道,當今可是聖明天子,似我等這樣冤屈的,豈有不放的道理。」

  聖明天子?看來古人的忠君教育連個幫閒拉皮條的都不放過啊,這教化也確實算得上成功了,天子是不假,聖明可就未必了!

  不過,既然這樣,想來丁、王二人也難塞天下悠悠之口了罷,咱得罪他們的也不多啊,少少懲戒下我,也許心理平衡了,放開手也是有的。官麼,不就是要錢,實在不行,我給楚雲館也多弄幾個曲子?

  一想通了,李清感覺人輕鬆了不少,不知道外面是誰在幫我,寧願得罪當朝宰執,這份人情可大到天上了,可不管是誰,出去以後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媽的,以後可不敢隨便晚上跑出來了。可李清又一想,這大宋朝又沒電視,又沒電腦,這夜生活要是都沒有,天一黑了,我還能幹什麼呢?床上運動?難怪之前的穿越先驅大大們,甭管平時裝得志向多高遠,品德如何高尚,都一律OOXX的。

  心一放下了,連眼睛珠子都活泛些,李清瞧見他的大玩具了,問問劉七,今兒這人怎麼樣?劉七也開心,高聲叫道:「好多了,前一陣子還醒過來,說了幾句話呢。」

  哦,說得是什麼?有沒有一高興一開心說出什麼藏寶圖啥的,江洋大盜啊,沒準東西還都藏在山洞裡,開門的密碼我可知道,叫著:芝麻,開門吧。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04
第五十三章 咱也充充好漢


  等待的時候總無聊的。

  那大玩具體質非常的好,外人看著好像李清他們忙忙碌碌的,儼然一副救病治人的樣子,其實李清自己心裡明白,消炎療傷藥都沒有,就是個清理傷口了下,人家現在自己醒來,可不關自己多大的事情,那是人家自己熬過來的。

  審了一次,李清覺得有了希望,這一有了希望,心裡的想法便抑制不住了,這開封府升大堂該是什麼摸樣呢?會怎麼問話,自己又該怎麼回答,如何解釋才能說清楚自己手上拿著飛抓,接下來的一天,李清腦袋都大了,他也想提醒自己不能這樣,處於這種狀態怕是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了。

  可是沒辦法,連那大玩具自己都能半坐起來了,只是眼睛一睜開,閃出的卻是警覺的目光,話也極少的,劉七還上前想套個近乎,人家一聲不吭,弄得劉七罵罵咧咧的退回去坐著,很有些不平的樣子。

  人家是啥人?江洋大盜啊,被司獄打得一身傷照樣活過來的人,跟你小混混一個等級的?幾次過堂人家都不招認同夥,怎麼會一下被你套出話來。李清自己想事都頭疼,也沒心情去找那玩具說話,不是醒過來了啊,那就自己管自己吧。

  李清這一沉默,前幾天還很熱鬧的牢房突然一下子沒一個人說話了。

  這會子李清正背靠著柵欄想著上堂怎麼應對呢,一個牢差過來,把門打開,小聲對李清說道:「李公子,咱們管事的請你過去說話。」

  過去?過哪去?李清疑惑的看看安小哥,看到的也是不解的目光,只是來人的神色不像有什麼歹意,話說得也客氣,那就過去吧。

  上了台階,官差要領他進偏房,李清卻停下來看著那道鐵門,就那麼一牆之隔的,外面就是自由了,李清現在才覺得即便能在山溝裡隨便走走,那也是一種幸福,可人家沒讓他想,催著快點跟上來。

  偏房就一人在那坐著,見李清來,一抬手示意李清也坐下,帶路來的差人倒是自覺的退出去把門帶好。

  「李公子這麼些天受委屈了,小的看顧不周,還請多多包涵則個。」人家見他坐好,拱手一禮還很客氣的說道。李清沒吱聲,這人他認識,不就是那晚拎著衣領把他提溜進來的麼?且聽他有何話說。

  那人見李清沒反應,也不太介意,繼續說道:「現兒公子這單案子京城鬧得已是沸沸揚揚,上頭傳下話來,說是公子隨從不軌,為公子所阻,不慎為巡城禁衛一同抓來,如何?」

  啥意思?我隨從不軌。。。。。。我隨從當然就是安小哥,把罪責全栽他一個人頭上?

  「如果公子對此無異議,小的回復上去,公子馬上便可離開此地了。」那人見李清不作聲,以為李清心裡也認可了,笑了笑,起身要走。

  「慢,我的隨從頂下這個罪?」李清問道。

  「公子也莫擔心,流徙亦不會太遠,過得幾年,遇大赦便可回了。」那人解釋到。

  扯淡!

  「不知官爺所說的上面是何許人也,請轉告上去,我李清不曾偷盜,我隨從亦不曾偷盜,此事並非不可查得清楚,多謝費心了。」李清很決絕的說道。

  人家安小哥家裡還有兩小孩呢,小戶人家女人又不能出頭露面,全靠小哥每日弄點錢回去維持生計的;雖說李清出去後也可以照顧下,可沒有一個男人撐著,孤兒寡母的怎麼過?如果是既成現實,李清還可以接受,再想辦法就是,如果要李清答應這樣做,那絕對不行,虧不虧心啊?

  「公子若要堅持,此案怕是難了!況這大牢也非久居之地,拖下去可怕對公子不利。」那人威脅道:「公子可知府尹大人並不願接審此案。」

  「既如此,便讓我等關著好了,謝官爺費心了。」李清說道,也沒法,話已經說到這了,既然充漢子,便硬到底吧。

  回到牢裡,他一句話也沒說,安小哥幾次想問,看看他臉色也是欲言又止。李清不是傻瓜,也會分析的,想來是案子風聲傳出去了,外面也有人幫我,要收拾我的也覺得騎虎難下了,便想了這個折中的辦法;如果說是李清兩人就這麼輕鬆的走了,豈不是說他們抓錯了人,辦錯了案?娘的,就不能把責任推給不相干的人麼,牢裡的盜賊還怕少了?隨便找個人,加上這點罪也算不得什麼的,比如。。。。。。。這個大玩具?

  開飯的時候,整個監獄都興奮了,都一樣兩窩頭,可是為李清單獨的提了一個食盒,開了門一碟碟的擺上,肥雞醬鴨的一堆,末了還放上一壺酒,安小哥見了這陣勢,面如死灰;牢房裡的犯人都嗡嗡聲一遍,送斷頭酒了,看不出這倆文氣的人居然犯得是天大的案子,居然不等得秋後便要問斬。

  李清心裡倒是很淡定,想是誰的門子托到了,特意關照罷了,絕不會是斷頭酒,即便是得罪宰相又如何?攏共就這麼大點的事!安小哥,過來,吃啊,放心,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天就四個窩頭的,誰能吃飽?可牢裡的幾個人見了這豐盛酒菜都不動,幹嗎?李清招呼他們,平日半個窩頭你們都要爭,這會看見雞鴨的,反倒沒了胃口?安小哥,且放寬心,這可不是斷頭酒。

  安小哥悶頭過來,也不多話,倒了杯酒給自己,一口便干了,然後抓起個雞腿就啃,李清在邊上笑道:「這才是了,怕他個廝鳥,吃,腦袋掉了也不過碗大的疤。」這句話李清可是熟悉的,小說裡電影裡都見過,好漢們上刑場可都這麼說的,如今他心裡輕鬆啊,說說笑又何妨?

  「好!恕兄弟眼拙,沒能看出哥哥原來也是一條好漢,兄弟便與哥哥飲上幾杯,哥哥先走一步,日後兄弟便追上與哥哥同行。」李清閃眼一看,居然是一直沒出過聲的大玩具,這句話說得好,老子早就想做好漢了,只是一直沒機會啊,劉七,幫手把這玩。。。。。。這條好漢扶過來,好好的喝上幾杯,你們也一樣,都過來陪老子喝!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04
第五十四章 意想不到


  酒喝得不算快,不過菜吃得很快,特別是肥雞和醬鴨,既然已經充大方了,李清也不好意思跟著搶,咱哥們才幾天不見油腥的,人家多少個月了。

  大玩具不錯,說了是兄弟便是兄弟,一杯杯的和李清喝,杯子一空就滿上,剛才李清和安小哥說的可是笑話,笑話!你明白不?兄弟可不是要上刑場的,即便不等秋後問斬也要等午時三刻吧,這時間可是過了!要殺頭也得明天,一直這麼喝我哪有空閒吃肉?完了,最後一塊雞被外鄉人拿走了,喝吧,來,繼續。

  明顯是那劉七吃得最多,居然吃完了這麼久還在打飽嗝,李清很有些不忿的,自己幾乎是空肚子喝酒,雖說這酒度數不高,也有些酒意,有幾分想罵娘的衝動,我不做憤青好多年。

  李清正想歪著睡個午覺呢,居然上次兩個牢差又來了,幹嗎?過堂,不是說府尹大人不接咱這案子麼,怎麼又要過堂?那就走吧,李清搖搖晃晃的在犯人們同情的目光中走了出去,這次可沒耐性觀察環境了,都沒發覺和上次進的不是一個屋子。

  雖然不是同間屋子,可審他的人照舊是那兩個,只是曲大人今天不捻他的山羊鬍子,也是正襟危坐,李清注意到這次這間房比上次的大了好多,特別是2個官兒座位後面立著個屏風,遮什麼遮,不就是有人躲在後面麼。

  照舊的問姓名、籍貫,年紀等一大通,不過這次是三角眼的曲大人先開口問話:「李清,你既為水雲莊的莊主,卻為何去幹那鼠摸狗盜的勾當?」

  「冤啊!」李清也沒去想這水雲莊的莊主跟他啥關係,先叫上一聲屈,然後把那晚的事情再敘述一遍,最後補了一句說道:「豈有盜賊之流,得手不即逃匿,而當街查驗贓物的?」

  「狡辯,據聞你常出沒勾欄瓦肆,想是所費不少,囊中羞澀而起歹意,盜竊得手後二人分贓不均而當街廝打,才為巡城禁衛所獲。」只聽文大人高聲喝道。

  「大人可叫當晚禁衛來對質,我可有與人當街廝打,既為盜賊,為何見官差來不躲不避而束手就擒呢?」李清反駁道。

  「文大人,這李清是秦時樓常客,此樓花費甚大,為些許財物而與下人廝打,怕是於理不通吧。」曲大人譏笑著說道。

  「曲大人,既知花費,想來亦是常客?」文大人又和曲大人幹上了。

  曲大人摸著鬍子卻是一笑,也不再接口。

  「李清,既然你方才說不是為財物與人廝打,為何禁衛到時,見你手執竊具。」帥官兒見曲大人不接口,又轉過來問李清。

  「大人,在下從未見過竊具,因是好奇,故而拿在手上賞玩,否則見禁衛到時,亦不會仍持於手上。」李清辯解道。

  「你也是讀書人,豈不知斯文二字?聖人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既有贓物於地,又持竊具又手,仍強辯不曾做盜竊勾當,莫以為呈口舌之利,便存僥倖之心。」文大人更是怒了,大聲呵斥道。

  操,裝什麼裝,明明是要冤屈我,還拿出什麼聖人教誨,李清也惱了:「文大人既然說到聖人語錄,這舉頭三尺有神明,文大人可敢對那聖人牌位,說你不知道我李清是盜抑或非盜?」

  「你!這不正在審明麼!」文大人氣得站起來說。

  李清的酒氣上來了,笑道:「審明?想是文大人心裡早已明,持了竊具便說我是盜,那大人何不告我姦淫?」

  「告你姦淫,此言何意?」文大人想是不知道三國的這段典故,居然還接口問道。

  「持了竊具便為盜,那我日日持了淫具出入,大人豈不應該告我姦淫?」李清說道。

  文大人未曾答言,這三角眼的曲大人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李清分明的聽到,那屏風後面也發出來一聲低笑,聲音清脆,像是個女人;難怪要拿個屏風遮著,女人到這裡來幹什麼?莫非是府尹大人的內眷?或者是大娘求得出面的高官夫人,還是公主之類的?可惜有個屏風遮著,不知道長得怎麼樣。

  文大人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李清,這時候在他身上可看不到什麼溫文爾雅了,李清只覺得被看得發冷,媽的,這人眼光好毒!

  聽得屏風內一個蒼老的男聲咳嗽一聲,曲大人起身吩咐門邊的衙役,且把李清帶過一旁。

  一個小房間,門口守著兩衙役,李清站在裡面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心說剛才怕是過分了點,既然傳話來可以把罪責都推到安小哥身上,那就是說可以放我一馬了;我這會又拿話去刺激人家幹嗎?別要弄巧成拙了,人家惱羞成怒的狠下心要整我怎麼辦?看來這個冒失的毛病到了宋朝都還沒改掉啊。

  一等便是好久,等得越久心裡越是不安,越不安就越後悔,人家可是官,窮不與富鬥,民不與官鬥,咱惹他去幹嗎?一會要是再來審我,一定要好好說話的。

  總算是等來人,一見來的人,李清那焦急的心便舒服了很多,曲大人的三角眼現在怎麼看怎麼親切,誰知道曲大人一見面便是呵斥:「李三郎今日好不冒失!胡亂逞強,為何不同意將罪責推與下人?適才又出言頂撞大人,三郎不聞抄家縣令、滅門令尹麼?」

  李清的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心裡那個後悔啊,雖然不願意把罪責推給安小哥,可也不能去譏諷官兒,咱現在在人家屋簷下呢,不低頭還行?

  可曲大人馬上換了付笑臉,手捻鬍鬚笑道:「今日還好三郎有貴人相護。否則亦不能如此輕鬆的,貴人詳情你也不必問了,只是傳你四個字,希你牢記於心!便是那『行止要端』,三郎可要記好了。」

  說完,只是笑笑的看著李清,再不說話。

  李清猶豫半晌,方遲疑的問道:「這麼說,我。。。。。。可以出去了?」

  三角眼得意的點點頭,正是!

  我的隨從也可以出去了?

  稍後便放!

  天,謝謝曲大人,謝謝那貴人,謝謝謝謝謝謝。。。。。。。

  「哈哈,三郎休得再多言了,你自有應謝之人,只是再上秦時樓風月之時,可也要記得下官才好。」曲大人又是一副皮賴相了,男人麼,說到這都是這表情的。

  不奇怪!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04
第五十五章 酒未開樽意未明


  是可以出去了,可是怎麼出去啊,李清把黑色的囚袍脫了,才想起自己的長衫已經變成大玩具身上的布條了,這會子光著兩條腿跑路?曲大人見李清的尷尬樣,微微一笑,抬手招呼門邊的衙役,吩咐去找門口停著的大車,什麼大車?廢話,就是日日停在府衙門前那輛!

  跑著進來的是張先,還氣喘吁吁的,李清一瞧見他,心裡那個親熱啊,很有股衝上去抱抱的衝動,人張先懂禮貌,不像李清,人家親熱的和曲大人拱手作揖寒暄,照例的說說天氣,讓李清的熱情沒地方宣洩。

  不過張先帶來的衣服很齊全,從裡到外都有,李清有些猶豫的,聞了這麼久的新鮮空氣,他也發覺自己身上散發的難聞氣味了,也難怪人張先不和他親熱。

  「李三郎,此可謂風俗,大凡從開封府大牢出去的,俱是換新裝之後出門,以示不攜走牢內晦氣,休再猶豫,快快換上便是。」曲大人瞇著個三角眼,笑嘻嘻的說道。

  說完,拉著張先走出去,還順手把門帶上了。

  衣服才一換上,李清便覺得不對,這衣服和往常的不一樣,這褲子雖然依舊開著襠,但是要貼身許多,這絕對不是張先從外面買的,李清匆忙的套上長衫,拉開門就想問問張先。

  張先卻不與他多話,扯著李清就往外走,真的能走出去了啊,經過大門邊站著的衙役時,李清腿肚子還有些發軟。果然,府門的斜對面停著個大車,李清一看就知道是秦時樓的,他坐過啊。

  走近一掀簾,眼前映入的不正是若英和雲三娘那兩張如花似玉的臉麼。李清跨上車,也沒等簾幕放下,先一把抱住雲三娘,果然的柔若無骨,和以前想像的一樣,他這一抱,平素鎮定自若的雲三娘也是羞紅了臉;才一鬆手,若英便撲進懷裡,這個好,這個可以抱著不放手,雲三娘紅著臉理理方才弄亂的雲鬢,笑著看著他們兩。

  若英把頭埋在李清懷裡,抽抽泣泣的哭了起來,李清用手拍拍若英的背,傻丫頭,我這不是出來了嗎?還哭個什麼。雲三娘卻是幽幽的說道:「讓她哭哭吧,這幾日,倒是難為這小丫頭了。」

  李清心裡一陣暖意上來,他得罪的可是當朝最有權利的兩個人,幾個青樓女子卻為他多方設法,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那就哭吧,不過李清對雲三娘說的一句話,卻把若英惹得在他懷裡笑了起來。

  「三娘,你帶著吃的沒?我可餓壞了,有塊羊肉也行啊。」

  據說大娘已經收到消息了,正在秦時樓為他準備酒宴壓驚呢,正待吩咐車伕要走,李清想起點什麼,把頭探出簾外,張先正百無聊賴的看天上的雲呢。

  「張兄,不知安小哥幾時出來?」李清問道。

  「三郎盡可放心,我已叫書僮在那大牢外等候,一出來,便叫去與三郎會合,李兄,此地好像不是風花雪月之地,莫若我等先去了秦時樓再說如何?」張先笑著戲弄道。

  走,當然走。

  張先自去主樓與謝大娘報信去了,雲三娘和若英陪著李清悄悄的從邊門溜回了小樓,不是李清一定要堅持,這一身的臭味如何見得了人?要好好洗洗才行。雲三娘吩咐樓裡的僕役丫鬟為李清準備湯水沐浴,自去前面幫大娘打理去了。

  舒服,滾燙的水,李清泡在裡面一點都不想出來,要是有人再給按摩下就更好了,若英在外面催促了好幾次,可小丫頭就是不進來,李清也不好明說的,只是肚子一直咕咕叫,沒奈何才爬出浴桶,著上小衣出去。

  若英趕緊上來為他著衣穿鞋,又細心的簪好頭髮,李清自己的頭髮也越來越長了些,這發套戴上,也是越來越麻煩了,若英告訴他,大娘已是叫人來催促好幾回了,客人們可都到了呢。

  客人?不是為我壓驚麼?張先他也算客人?

  一上頂樓,李清才知道自己想得有多錯,天還沒全黑下來呢,這樓上已是光如白晝、人聲鼎沸了。不算上秦時樓的姑娘,怕不都有二、三十號人?一見李清到了,俱都圍上前來,當先王德顯迎面一拳便擂在他胸口,大聲笑道:「李兄可不夠意思,半夜出來賞花弄月,居然不叫上小弟,果然該罰裡去大牢中好好思量一番。」

  李清未及回答呢,只見劉胖才子在邊上洋洋自得的附和道:「是極,是極,這天黑後汴京的路徑小弟也是極熟的,下次李兄想去尋芳問柳、偷香竊玉的,劉某也可為三郎作個接應,觀個風什麼的,也是好的。」

  連張先也笑道:「古人有云『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想是三郎未曾好好細細領會的,這獨自偷歡勾當下次可莫要再有才是。」

  這個,沒法說,李清也只好傻笑了,坐個牢居然變成香艷話題,這可是他沒想到的,偷香竊玉?想是那飛抓也是用的著的;只是看見王六公子王乾元也在笑著對他打招呼,心裡可就詫異莫名了,怎麼他也在?

  人多的,可不好提這問題,沒等他多想呢,謝大娘婷婷裊裊的走過來,歪頭打量了他半天,方一笑道:「多日不見,三郎也清減了些,想是夜半出遊,果然辛苦。」

  李清臉一紅,正待說些客氣話,大娘過來攜住他的手,對著眾賓客說道:「今日來的,俱是為三郎之事多加奔走之人,略備薄酒,一來為三郎壓驚;二來也是多謝眾位連日的相助之情,各位,三郎得重見天日,今日俱要盡歡才行。」

  只聽得劉胖才子高聲應道:「那是那是,不盡歡如何對得起這秦時樓的美酒嬌娘,不消說的,我劉某可是要爭風奪月,不醉不歸的。」

  眾人皆是一片哄笑。

  大娘轉過頭來,對李清肅容道:「三郎可知你在獄中數日,外面可鬧得是何番景象,今日來的,可都為你費盡心力,你可要一一謝過才行。」

  別說心裡對王六公子的疑問了,李清有些不大明白,不就一個個小的盜竊官司麼?即便是丁、王兩相爺出手,也不至於沸沸揚揚吧,我李清算個啥人物呢?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05
第五十六章 原來外面颳大風


  「三郎,這第一個要謝的,便是這太學裡的劉公子,若無他探得消息,怕是三郎被發配邊郡後,我等仍未知情。」謝大娘對李清說道。

  奇怪了,怎麼會是他先知道的,不過大娘說的肯定不會有錯,來來,先喝三杯,說說,怎麼回事情。

  「說來也慚愧,家父一直教我做個斯文人的,可自打宏毅寺後,兄弟我覺得打架亦不為一解決爭端的好方法;那日這球攮的又在譏諷於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上前便是兩拳,又將他鼻子打破,哈哈。」想是劉胖才子當日爽快的很,現在回想起還有些英風颯爽的感覺,快說原因啊,笑個鬼,要不等下和王德顯小將軍過過招?

  瞅一眼饒有興致打量他的王少將軍,劉才子不饒舌了,一口氣說道:「那球攮的被我打得狠了,猶自說狠話,言及休要得意太早,李兄已被他們送進大牢,早晚亦會同我算這筆帳,原本我亦未曾放得心上,只當笑語說與張兄知道,張兄一聽,即拖我來秦時樓報信。」

  說完大娘卻是對他和張先一福,歉聲說道:「那日劉兄與張兄前來送信,下人無理,多有得罪的,還望二位公子海涵,妾身已吩咐下去,但凡幾位再來,必以貴賓相待。」

  這個也好明白的,謝大娘要是誰說見就可以見,那估計一天下來要忙死,記得上次張先來找李清,卻說是要見謝大娘,結果被樓下管事的好一番刁難,差點轟了出去。只是為什麼我被抓卻是太學裡的人先知道情況?

  張先在邊上接口說道:「那日一得知此事,便即到秦時樓來問訊,不料大娘三娘正為你不知去向著急,一聞得此信,即刻向開封府咨詢,哪料這府吏百般推托,原我等亦想此乃小事,無非花點銀錢贖出了事,誰知道府中就是不應,沒奈何張某便陪大娘去求丁相爺,丁相亦未曾料到這府衙竟不買帳,方明白此事另有原由的。」

  謝大娘輕笑道:「張兄為此事前後奔走,出力甚多,一個謝字怕是難以交代過去,容日後再行酬謝好了;三郎,這第二個要謝的,便是王少將軍了。」

  哦,居然還有王德用的事情?王德用見說到他,哈哈大笑。說道:「不用謝不用謝,倒是李兄為了我找了個筏子,趁機好好收拾了那班龜孫,這過癮的事兒,小弟倒還要謝李兄成全了。」說完,倒給李清敬上一杯。

  原來開封府對這件案子壓得滴水不漏,謝大娘他們多方打聽,都難明根由,不得已張先找上王德顯少將軍,王少將軍乃禁軍統領,雖正職為禁城守衛,士卒中與那府衙禁衛也多有往來,果然打聽得知李清那夜是被開封府左軍巡使帶兵所抓,這禁城守衛與巡城禁衛早有摩擦,王少將軍便尋個借口,帶人與左軍巡使一番好鬥,結果自然是拿下了;左軍巡使才告知,那夜乃上差的的安排,說是幾時幾分何地有盜賊,叫他帶人前去捉拿,其他情由卻是不知的。

  不過,既然是打贏了,王少將軍自然是要拿綵頭的,左軍巡使沒奈何也願賭伏輸,亦答應公堂之上,大人問及時會回答個情形不甚清楚,是以府尹大人不願審理此案,只叫左右廳推官快點了結便好。

  原來還有這許多文章,王小將軍乃是將門虎子,和豪爽的人說客氣話那是多餘,李清歪斜個眼看著王德顯,笑道:「那日打得可是暢快?小將軍定是大展神威了,下次有此等好事,可一定要叫上我,兄弟這兩天可有些憋氣的,正想出出火。」

  一旁的劉胖子咧著個嘴叫道:「兄弟也一定要去,現下方知這動動拳腳的,比賦得一首好詩可淋漓暢快的多啊。」

  看來這位劉仁兄心理年紀還是甚小啊,要不小時候被管教的嚴,打架少了點,居然這麼大了還是有些『皮膚飢餓』。看來以後太學裡再有爭論,怕是不會去鬥什麼詩詞歌賦了,有劉才子在,一律動用肢體語言好了。

  「這要鄭重道謝的,便是曲大人和王六公子了,三郎,若無此兩位鼎力襄助,此事要想如此迅速解決可是無望的。」謝大娘笑對李清介紹說。

  哦,曲大人肯定是要謝的,為了我,人家可是當場與同僚翻了臉,此時的三角眼看來都有些溫暖了,只是換了身衣服,沒了公堂之上的威嚴氣,看美女的神色可的的確確不敢恭維,不過人家話說得可客氣。

  「李公子之案,原就是被人栽贓誣陷的,這斷案查奸本下官責任,怎可當得多謝二字,況且下官本就王恩相門生,座師但有吩咐,學生怎敢不從。」

  「話雖這樣說,但曲大人在中間巧與周旋、多方看顧,李某可是銘記於心,記得曲大人與李某有風月之約,到時候可不能為公務繁忙有所推脫的。」李清恭身一禮說道。

  「豈敢當三郎大禮,曲某心中有愧,不曾早得知三郎身陷大牢,關照的晚了,累得三郎多吃苦頭,實在不應當,聞之三郎吟風誦月,詞曲風流,這京城中早已傳遍,無奈下官官下職微,不得親見盛況,既有相召,敢不從命。」曲大人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李清轉身對王乾元王六公子說道:「李某身入大牢,原以為洗罪無望,今日僥倖得脫,然亦有許多疑慮在胸,還望公子可為我釋疑。」

  王六公子溫文爾雅的笑道:「此案亦出乎家父預料,中間牽扯之繁雜,實為一言難盡,自然要與李兄細說,李兄可知此案亦鬧上朝堂,幾位參知政事為李兄際遇居然在朝堂爭吵,即而上達天聽,故而今日得已妥當解決,實非易事。」

  哦,居然還有這許多文章?聽得王少將軍為我揮動老拳,便已經駭人聽聞了,連朝堂之上都為我爭論,莫非根本就不是丁、王二相對我下手?

  正待細問呢,聽得王少將軍大聲叫道:「話不妨稍待再說個清楚,兩個斯文相公也休要惺惺作態了,現下美色於前,皓月當空,不先飲些酒,豈不空耗良宵。」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05
第五十七章 長的是誰的見識?


  看來少將軍就是少將軍,豪放有餘而風月不足,你一個勁拉著我喝酒幹嗎?知道這在哪麼?你左右瞧瞧,這可是秦時樓最頂尖的姑娘,你們的丫頭有這麼漂亮麼?就算有這麼漂亮,有這麼風情麼?如果還有這麼風情的,總不會有這麼風騷了吧?你老抓我李清灌酒幹什麼?

  安小哥,別坐那靦腆了,這地方不時興這個,咱哥倆得好好喝喝的,你和我算是一同嫖過娼了,又一同蹲過倉,這三同咱們已經兩同過了,不是兄弟也勝似兄弟,別管是否同過窗,我可不喜歡四書爾雅,怕是你也不明白子曰詩雲,喝。

  若英一身盛妝的進來,李清笑嘻嘻的迎上去,上下打量了番,不錯,這樣打扮的確有女人味些,連目光也變得深沉,看李清的時候眼睛像一泓深泉,望不到低,李清都有些覺得陷進去拔不出來了。

  若英任李清牽著手,娉婷的跟在後面,一路對張先等人頜首示意,李清自己也洋洋自得的很,誰說男人沒有虛榮心?後世那些功成名就的、飛黃騰達的,為什麼爭先恐後的去找美女的?這美女跟在邊上的,也是一種身份象徵啊。

  只是李清的虛榮心並未維持多久,因為他發現人家對若英的回禮甚是恭敬,張先和太學裡的幾大才子不說,反正他們看見美女都是一個樣子,可王少將軍對若英抱拳一禮卻是奇怪,他看見李清的時候可是當胸一拳的;小丫頭幹了些什麼啊?幾日時光裡上哪掙得了如此大的體面?

  曲大人見了若英是滿臉堆笑,說話寒暄的口氣倒像是老朋友,他們幾時候謀過面的?李清回頭奇怪的看看若英,想從她臉上找個答案的,若英迎向他的目光,卻是嫣然一笑,這一笑笑得李清心裡一蕩,這分明便是個女嬌娥,不復再是以前的小姑娘了。

  安坐後便是大娘敬酒,李清致詞答謝,少不得眾人慷慨激揚一下,義薄雲天幾分的,李清也一一到人家座前敬酒,若英提壺跟在身後,一喝就是雙杯,幹完一杯,若英趕緊上前倒酒,李清可留心到了,若英今天打扮的可不能算不漂亮,連李清見熟了得也分外動心,可這客人看若英的眼光。。。。。。分明是恭敬的成分多,連一絲情色都看不到,奇怪了,連劉胖才子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狀;王少將軍更是離譜,和李清喝完還嚷著要敬若英兩杯,若英也是微紅著臉一飲而盡,這叫李清更是納悶了。

  敬到謝大娘和雲三娘面前,和別人還要說聲多謝,和她們倆說什麼都多餘,李清爽快的4杯下去,只是笑笑的看著大娘三娘,三娘酒到杯乾,也不言語的,反是大娘溫聲囑咐道三郎多用些菜餚,這酒喝急了也傷身子的;若英在大娘三娘面前深深一福,大娘和三娘也起身還禮,儼然如對大賓,幹嗎呢這是,自家人講那麼多規矩做甚!

  酒喝完了自然是聽歌看舞了,這次大娘三娘並未藉故退席,今天一是為李清來壓驚的,二來答謝眾人鼎力相助,官府裡的官員都來了三、四個,加上王少將軍、王六公子等人也不算是一撥人,因此場面並不算如何旖旎,眾人都是拿住了架子,秦時樓的姑娘們也都規規矩矩調笑,這香艷程度委實不足,倒叫人遺憾了。

  隨煙上前來唱個《相見難》,自然是得了滿堂好,曲大人得知這是李清度的新曲,少不得誇上幾句別有機杼另具風味;隨煙小丫頭不錯,唱起來遠不止李清教授的那點神情,一顰一笑拿捏的很是到位,要是把她送去施二娘處調教一番,想來前途更是不可估量的;隨煙也乖巧,唱完來還上前為李清敬酒,給若英敬酒也是誠心誠意的,絲毫不帶半點嫉妒之情。

  月娘也是盛裝登場,看李清時眼波一蕩,李清心裡也一蕩,不由得有幾分躁熱起來,凝脂的肌膚、婉轉的嬌吟、情急時的喘息、魂陷處的嫩滑,千般感覺一時俱上心頭,倒把若英的小手拽得緊緊的,若英瞪他一眼,臉一紅,可手卻任李清握著,應該是天氣熱了吧,否則兩個人的手心,怎麼都是濕濕的呢?

  月娘唱的可不正是張先的曲子麼,好個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怪不得人家張先坐在那裡得意洋洋,人家還只得意他填的詞流到了秦時樓,現在想必也未曾寫出雲破月來花弄影,要是他自己知道他填的詞會讓人唇齒留香到千古,怕是即刻叫他裸奔到汴京街頭,他還會爬到吊斗旗桿上!

  雲三娘和謝大娘聯手上場是個什麼景象,說明什麼問題?在座的幾個官員才子們怕是要樂瘋了,這出去要是一說,自己看過謝大娘的舞,還是雲三娘伴的奏,聲價立馬看漲不說,人家看你的眼光立刻就會肅然起敬,連你自己都會感覺到什麼是鶴立雞群!你知道什麼叫眼界?什麼叫見識!連你孫子和人吵架都可以大聲說,我爺爺可是看過謝大娘的舞,聽過雲三娘的琴,不懂是什麼境界吧,回去把杜甫的《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並序》,一氣兒抄上那麼一百遍!

  李清看著也暗暗稱道,雲三娘的手藝真不蓋的,想是一直藏而不露,估計當時和謝大娘排舞的時候,這《彝族舞曲》她已經聽得爛熟於心了,今日聽她彈來,比我吉他演奏的更加音色圓潤,內涵也豐富許多;謝大娘更不必說,這愛跳舞的人就是個喜歡,如今身份不同了,等閒不會登台,可是腳癢癢啊,今日一放開,舞姿更加寫意,何況,剛喝了那麼些酒?

  曲子一完,連秦時樓的姑娘們都是大聲喝彩,這是咱們大娘的舞啊,知道不?聽說在樓裡待了4年的月娘也是僅見過一次的!這下我可有得和嫣紅這個小蹄子爭了,居然想蓋過我一頭?你聽過雲三娘的琴,但你看過謝大娘的舞麼?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05
第五十八章 香艷一吻


  看到李清和若英一人拿把吉他坐到場中央了,今天在場的人都有些暈,這李清的琴技,只是聞名,哪有聽過?連張先也只聽過那麼一回,若英可是今年的狀元紅啊!眾人還沒從謝大娘的舞、雲三娘的琴中清醒過來呢,又看李清和若英居然也一同下場,看來今晚的高潮,是要一浪接一浪了。

  之前李清就看到謝大娘暗地叫人把吉他拿來了,李清明白謝大娘是叫他也下場獻藝,眾人可都是為他奔走,救他出的大獄,別說讓他唱歌,就是要他跳舞,他也得上啊,不過他和大娘投過來的目光相接的時候,他對大娘伸出了兩個手指頭;謝大娘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轉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李清和若英一人一把吉他便坐到中間。

  拿吉他的時候,李清也和若英交代好了的,後世裡不管他在樂隊也好,還是和朋友去唱卡拉OK也罷,李清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不管什麼歌,都為人即興和聲;只見李清對四週一個羅圈揖,大聲說道:「多謝諸位為李清奔走,這感激之情難以盡付言辭,清兒時曾聽得一首曲子,名喚 『一剪梅』,今日在此獻醜,一博諸君一笑。」

  李清這麼說,邊上所有人都不置可否的,宋初的文人,特別是名士,在公開場合都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填詞做曲,不足為奇,反正大家心裡,都當成這是李清的托辭而已,誰會料到他說的乃是真話?

  若英的吉他前奏響起,李清低聲開始哼唱,過門一完,若英開口唱到:「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李清一直隨著歌曲變化,一時和聲,一時重唱,手中的吉他也是隨之變化,要麼彈副旋律,要麼在唱詞中間加上一段華彩,偶爾還加上掃弦的。

  女聲高亢悠揚,男聲低回宛轉,一時間眾人聽得是如癡如醉,加上兩人偶爾眼神相對,脈脈含情,唱到情濃時,俱是嘴角含笑,眉梢生春,此番情意,卻是旁人無法演繹得出來的了。

  哄天的喝彩聲裡,李清和若英攜手並立,相視而笑。

  只聽得張先高聲叫道:「三郎,有婦如此,夫復何求?何必一種相思,兩處閒愁的,不如輕解羅裳,早入洞房,哈哈哈哈。「

  劉胖才子也怪聲應和道:「說甚的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兄弟看是要才下眉頭,卻上枕頭才好,此情卻是抵死纏綿後才可消除的啊!」

  可憐的李清照妹妹啊,虧你還對張先評價甚高,要是你也穿越它百來年,瞧瞧張先這副淫賤樣子,怕不是要從蘭舟上一頭栽入水中?再聽到才下眉頭,卻上枕頭,估計李妹妹都不想從水裡再爬出來了。

  王少將軍這次說話卻很是文雅的:「李兄幾時與若英行破瓜之禮,做秦晉之好?兄弟可是一定要到場的,不把洞房鬧個天翻地覆,總難罷休。」

  你要不要把洞房打個天翻地覆的?你洞房還是我洞房啊?既然是我洞房,你就乖乖的聽牆角去,配角可不要老上來搶主角的戲啊。

  看來謝大娘這回可真是誠心待客,都已過三更了,歌舞、菜餚、酒水還是流水價的上來,看不出有想結束的意思,可曲大人和幾個官兒卻坐不住了,雖然為李清的這段公案是瞭解了,算是贏了一場,可要是玩得通宵達旦,這輸的一方豈有不報復的?要是御史追究起來終究不妥,李清也苦留不住,不過曲大人告辭的話裡,分明就是告訴李清,下次請他風月,還是悄悄兒的好!

  官兒們一走,王少將軍和安小哥也提出告辭,一個是家中老父看的緊,一個是家中嬌妻幼子想的緊,李清也不強留,王少將軍臨走時大咧咧的相邀李清,有空過他營中坐坐,飛鷹走馬的,樂趣也不比秦時樓少!

  王六公子是特意留在後面告辭的,一來他和王少將軍可不是一路人,相互都有些看不慣,二來也是轉達下他父親和丁相對李清的慰問,雖然也慕風月,無奈要自矜身份,不能到場壓驚;所以,他李清有空時不妨去二人府上坐坐,閒話聊聊也好,王相也很想見見這個特立獨行的李三郎;特別是丁相,也是個精通音律的,很有和李清切磋一番的慾望。

  送完王公子,一回頭,好麼!張先和高矮胖三才子都是趴在桌上了,李清和謝大娘、雲三娘相視一笑,這四個滑頭,不就是想賴一晚上麼?都趴在桌上幹嗎呢?謝大娘對李清揮揮手,三郎今日才出來,想說啥想問啥都明天了罷,若英趕緊送三郎去歇息,這裡幾個人我自會安排妥當。

  和若英手牽手走在去小樓的路上,李清即便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這時候也不想打破寧靜的氣氛,已是暮春,不知名的蟲兒在草叢中鳴叫,月光如水的照著,李清想起昨晚還睡在開封府的大牢裡,這人生際遇可真是難與言說,就像當初開車衝入運河一般,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夢。

  回到房內,若英依舊是為李清寬袍解帶,只是這次動作特別慢,一件件慢慢的除去,手指還在李清身上略做停留,像是要確認一下他李清真的站在她面前,收拾完畢,若英說聲三郎早些歇息,轉身要走。

  李清前面只是不願意破壞這種溫馨的感覺,此時見若英要走,從後面一手勾住若英的細腰,帶回來一把摟在懷裡,若英初時驚的身子僵硬得像塊木頭,等到李清灼熱的鼻息噴在臉上,身子也慢慢放軟了。

  手上感覺著若英纖細的腰肢,鼻中聞到若英身上濃郁的女兒香,不由得李清不動情,他俯下頭,輕輕的吻著若英的香唇,等他的舌尖突入若英的皓齒,若英長喘一口氣,雙臂也緊緊的抱住李清,身子卻軟得像一灘泥一樣,死死的貼住了李清。

  長長的一個吻,難解難分。。。。。。

  此刻兩人緊緊相偎,若英又如何感覺不到李清的激情,只聽她掙扎道:「大娘說了,要將你我的事當做秦時樓一件大事來操辦,三郎!」

  「恩」李清一邊答應著,一邊又去找若英的香唇,手還在若英身上摸索,此時若英的身子也是象火一般發燙,可她仍舊勉強說道:「三郎,若英心早付君,這身子也是任君採擷,只是怕辜負大娘一番好意了。」

  「哦」李清總算清楚一些,這女兒家可是把這個當作一件人生大事的,即便是青樓也莫不如此,不過手卻仍捨不得鬆開這小美人。

  只聽若英在他懷裡輕聲道:「莫如妾身去喚月娘來為三郎侍寢可好?」
huro 發表於 2008-5-29 22:05
第五十九章 牽犬東門,豈可得乎?


  李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來中國的傳統教育即便有再不好的地方,在符合自然界動物法則方面,卻幾千年都是極有見地的,可惜,後世老是繼承些唧唧歪歪的空道理,卻把精髓給拋棄了。

  強者不但擁有更大的生存機會,有更好的生存條件,在遺留基因方面,應該也是要擁有更多的選擇和空間,這李清是打心底裡贊成的,所以中國的男人一直想著做皇帝,滿足感和成就感那是高層次的,而佔有慾是最基本的,其實這也是人的本性,就像葛優說的:皇帝有啥好愁的,他有那麼多老婆!

  只是這話李清心裡可以想,但不能若英說出來,特別是此時此地,一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剛對你托付肉體,你還把人家抱的緊緊的,而且手現在絕對放在不該放的地方;可人家卻賢淑的問你,要不要叫另外的女人陪你睡覺?你好意思答應麼?

  人有時候總要有些負疚感才好,比如李清現在這樣,他輕輕的在若英唇邊一吻:「傻丫頭,你家三郎心裡面『現在』只有你,既然你說是莫辜負大娘的好意,便依你就是,無需再去叫月娘來,今晚我便想著你睡覺好不?」

  假如邊上還有人在,肯定會憤憤的罵上李清一句無恥,不解氣的還會再補上一句禽獸!可若英不這麼想,小丫頭才懂相思,便惹相思,這會心神皆醉的,如何會考慮什麼動物性本能?萬般留戀的糾纏一會後,若英象踩著雲彩一樣的晃悠走了。

  李清一樣沒有去想人的動物本性問題,這幾天確實有些思慮過多了,出得大牢,人一放鬆,又加上喝了不少酒,若英剛走一會,他便沒心沒肺的馬上見周公去了。

  第二日醒來,連午時都早已過了,睜開眼,依舊賴在床上感歎人世無常呢,忍不住閉上眼,往自己大腿上掐一把,疼!睜開眼看看,沒有稻草,沒有柵欄,也沒有大玩具!對了,不知道安小哥有沒有問這大玩具姓甚名誰呢。

  在這座VIP小樓服侍的小丫頭早就不時的探頭探腦了,一見李清睜開眼,也不敢自己進來打攪,忙不迭的去通知人了。等到若英巧笑盈盈的出現在李清眼前,李清沒奈何也只好起來。

  男人麼,即便心裡毫無齷齪心思,可下半身有自己的生理本能,下半身有自主意識的時候,上半身的表現就和平時不一樣了,沒看李清的眼神都有些YD的,昨天捅破窗戶紙了,手自然就隨便很多,說出來的話也隨便,李清現在整個就是個浪蕩子,可憐若英服侍他穿了半天衣服,倒頭來連自己的衣服都是鬆鬆散散了。

  欲拒還迎的糾纏半天,若英沒奈何說了謝大娘還在前邊等著呢,李清才稍微消停點,阿彌陀佛,總算是穿好衣服了。

  出了小樓,李清牽著若英的小手,前面的路徑沒人還好,若英甜滋滋的任由他牽著,到了樓前人漸漸多了,李清使勁拽著還就是不鬆手,若英用力掙了幾次都甩不開了,急了趁人不注意,張口在李清手背上咬了一口,李清哈哈大笑的鬆開手,笑得若英滿臉通紅。

  坐到謝大娘和雲三娘面前時,若英臉上的紅暈還未消,雲三娘還作狹的問若英原因,臊得若英頭都垂到胸前了;李清若無其事的拿起筷子便吃上來,謝大娘對這一切也恍若不見,為李清斟酒布菜,見得李清吃得差不多了,方開聲問道:「三郎既經此場風波,不知為今後有何打算?」

  打算?沒有,才出來呢,哪有空想那麼多?

  「這男兒讀書學藝,亦是為有日步入仕途,進而為國為民效力,退而成家立業,養育後人;三郎也該為自身籌劃一番了。」見李清搖頭不答話,謝大娘又說道。

  「那大娘認為應當如何籌劃呢?」李清問道。

  大娘輕聲問道:「莫非三郎不想日後蟾宮折桂,入朝做官麼?「

  我?雖然前一段晚上睡不著,也用了些功夫看書的,可到現在繁體字也沒認全呢,況且毛筆字寫得自己都不認得,如何去做官?李清可不是不曉事的人,做官就得去考試,要考試就得去讀書,人家十年寒窗呢!不僅要背經、史、子、集等聖人文章,還要能寫得一好字,並且要自己做出花團錦繡的好文章,一想到這些,李清只得苦笑了。

  一旁的雲三娘像是看出了李清的心思,也是溫聲勸道:「雖然三郎現下功課不熟,但以三郎的才質,沉下心來勤奮讀書,花上個三五年光景,未必便不能有成。這滿眼學子中,考上二、三十年的都有,三郎何故畏縮?」

  話是不錯,只要有心人,鐵棒磨成針的,可為什麼要拿鐵棒去磨針?拿去交換行不?肯定不止換一根針。李清雖然也喜歡些詩詞歌賦,那只為中間的詩情畫意而已,誰有興趣關心子什麼時候曰了什麼,他愛說不說!再說這些天的遭遇也讓他有些喪氣,丁謂慈祥的笑容卻是帶刀;文大人正氣凜然的無恥;曲大人嘻皮笑臉的齷齪;還有寇准大名臣的無奈。。。。。。他李清能和他們躋身一堂去比勾心鬥角?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李清長歎一聲道:「蟾宮折桂自然是好,高官得做,駿馬任騎誰人不想?只是那人心難測,宦海險惡,怕是怕異日想牽犬東門,亦不可得!」

  謝大娘雖然是舞技超群,當年也沒少讀過書,即便詩詞也是不凡,如何不知道李清說的是秦朝丞相李斯的遭遇;李斯為秦國立下不世的功勞,受寵時前呼後擁,連秦始皇對他的出行儀仗都要讚歎,最後獲罪下獄,和他兒子感慨:「吾欲與若復牽黃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最後還給滅了三族。

  人有千差萬別的,不是個個都好去當官,中國的官場厚黑,卻是有悠久歷史,李清還算有自知之明,要想在宋朝當官,一點不比後世容易,在後世他都混不上官,到了大宋他就能行?漫說他還沒什麼本事呢,即便有本事,這當官又幾時是靠本事?

  當然,世事通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能做官其實也是本事,可他李清有這本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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