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漢騎軍 作者:風似刀 (連載中)

 
starjeffstar 2008-7-9 00:07: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7 198624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3:24
第六部       第一百一十三章     蝸牛行軍

    漢元798年2月8日黃昏,兗州東郡大堰莊被晚霞映照得一片金黃。莊頭的榕樹下圍坐十餘個村民,一邊聊著天,一邊做些瑣事。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陣馬蹄聲,漸行漸近。

    來的是一隊騎兵,打頭的一名軍官向樹下的村民問路:「去津口是走這裡嗎?」

    村民們有的抬頭望了他一眼,然後像沒聽見似的又悶聲不響繼續做手上的事情,還有的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軍官大怒,正要開口呵斥,被另一名軍官攔住。他忍了口氣,又盯著樹下一個鬚髮全白的老翁問道:「老頭兒,去津口是從這裡過嗎?」

    老翁正在移栽幾株花草,手拿小鏟不緊不慢地往新花盆裡添著土,沒吭聲兒,彷彿根本沒有聽見那名軍官問話似的。

    「喂!老頭兒,問你話呢!」軍官見老翁不理會他,氣得牙癢癢,提韁縱馬馳到老翁身前,大聲喝道。

    他這陣勢還是沒把老翁駭住,老翁依舊沒有抬頭,正全神貫注地把一顆蘭草捧入新花盆中。

    「大膽刁民,竟敢無視朝廷軍官,看我怎麼收拾你!」軍官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了,他縱身下馬,取下腰刀,連著刀鞘就朝老翁身上砸去。

    樹下的村民們「呼啦」全都站了起來,怒視著軍官。有幾個年輕點的村民手中還操起了鋤頭、釘耙,看樣子要替老翁出頭,只要軍官打著了老翁,他們便要拔刀相助。

    「住手!」就在軍官的刀鞘快要打到老翁身上時。身後傳來一聲大喝聲。

    軍官硬生生收住了手,面色尷尬地回轉身,朝來人躬身行禮。

    「你在做什麼?」來人正是孫晟,他滿臉怒色,質問軍官。

    軍官知道孫晟治軍極嚴,絕不允許制下有欺壓百姓的行徑,情急之下回道:「殿下。屬下懷疑他們與逆黨有聯繫。」

    孫晟顯然不相信他的話,瞪了他一眼,然後跳下馬來走到他跟前,又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與逆黨有聯繫地?」

    「這……這個,屬下好言向他們問道,他們卻拒不回答。因此,屬下懷疑他們是逆黨一夥……」那軍官在孫晟的直視下低下了頭,聲音也越來越低。

    「住口!」孫晟已大致猜到事情的經過,立即打斷了軍官的狡辯。

    「還不退下!」孫晟又怒視了軍官一眼。雖然軍官的行為已經違反了軍規,但他也只能從輕發落。因為他手下的軍官大多都是皇族後裔,都有了不得的背景,得罪了他們,自己沒好果子吃,隊伍也沒法帶。特別是在臨戰之前地關鍵時刻,他更要小心謹慎。以免釀出禍端。

    軍官悻悻而退。孫晟向老翁行禮致歉:「對不起,老人家,都怪我御下不嚴,讓您老受驚了。」

    這時,老翁已經把花盆中的土培紮實了。他丟下小鏟,拍了拍手手上的泥土,不緊不慢地抬起頭來,對孫晟說道:「明盛,好久不見了。」

    孫晟望著老翁的臉。驚得目瞪口呆,半響才結結巴巴地問道:「永安候殿下,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老翁正是原西部戰區統帥韓擒,他微笑著對孫晟說道:「老夫的家就在這莊上,老夫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孫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問得有些失禮,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是屬下一時沒有記得殿下是東郡人氏,有些年沒見您了。別來無恙?」韓擒曾經是怒火軍團的指揮官。孫晟從軍便在韓擒手下任職。對於這個老上司,孫晟非常敬重。

    韓擒一邊拍著身上的泥土。一邊說道:「還好,還好,一時還死不了。」

    剛才想要毆打韓擒的那個軍官臉色煞白,他完全沒有想到一個毫不起眼的老翁,竟是帝國四大名將之一的韓擒!他知道,韓擒在軍界數十載,受過其恩惠地將士無數,別的不說,就是自己的長官孫晟,當年也是經韓擒提名才被提拔成怒火軍團指揮官的。他背心發涼,暗自後怕,剛才要是真的動手打了韓擒,那麼自己可就全完了。

    「明盛,你這是要往哪兒去啊?」韓擒知道孫晟肯定有重任在身,便問道。

    孫晟據實回道:「屬下奉旨渡河去解救東昌侯所部。」

    韓擒聽後並不意外,微微頷首,感歎道:「陸柯此子,比當年在西部時又長進了許多,連元景山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孫晟為元景山辯解道:「陸柯發動進攻時,正值東昌侯回東都開會沒有親臨指揮,所以才導致陸柯輕取了青州。不過東昌侯在界安城堡據守了一個多月,阻延了陸柯地攻勢,其功不可滅。」

    韓擒微微一笑,反問了一句:「陸柯真地攻不下界安城堡?」

    孫晟猛然一驚,問道:「殿下的意思是,這是陸柯布的局?」

    韓擒揮揮手,笑道:「我沒這麼說,我只是在問你。」

    孫晟本來沒想到這層,被韓擒這麼問,腦子裡就盤算開了。陸柯是精明之人,他圍困界安城堡肯定會想到己方會派援軍來解決元景山。那他為什麼還圍困了界安城堡一個多月沒有再攻城?難道是想把援軍吸引到城下聚殲?這也說不通啊。任何有經驗的將領都知道,分敵殲之,是最佳的作戰方式,陸柯不可能反其道而行之。

    再說,己方的援軍加上被圍困在界安城堡的守軍,會合後數量已經超過了陸柯的部隊。他就是有信心在正面擊敗數量超過他的敵人,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地部隊也消耗殆盡?他就不怕部隊都打光了,他連南京都有可能丟掉嗎?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這是陸柯地誘敵之計。如其不然。他絕不會對界安城堡只圍不打。要知道他所率領的陷陣軍團號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會只因一次攻城失利就採取圍城的做法。

    「殿下,那麼,屬下該怎麼做呢?」孫晟不知不覺把韓擒又當成了上司。

    「老夫現在只是一介草民,哪還管得了這麼多?」韓擒彎腰抱起花盆,轉身要走。

    「殿下,殿下。」孫晟一把拉住韓擒。苦苦哀求道,「這關係到十餘萬人的性命,其中有一些將士就是您以前的舊部,您可不能不管啊。」

    孫晟深知韓擒脾性,知道他愛兵如子,以此為由,他就會動惻隱之心。果然,韓擒長歎一口氣,又把花盆放回地上,對孫晟說道:「老夫倒是有一個辦法。你要是覺得可用,不妨試試。」

    於是韓擒如此這般,給孫晟耳語了一通。孫晟聽罷大喜,連連道謝。暗想,這也許是天意,是老天不想絕我啊。如果今日沒有遇到韓擒。自己必然率部渡河。而這樣就正中了陸柯的奸計!到時候就只能落得個全軍覆沒地下場。

    與韓擒道別之後,孫晟馬上改變了行動計劃,傳令部隊放慢行軍速度。從東郡大堰莊到津口是一天可以趕到地路程,但是他的部隊卻整整花費了八天地時間。

    得到這個消息後,陸柯迷惑不已。心裡暗暗猜測,孫晟在搞什麼鬼?

    「孫晟軍前鋒十六日大約行軍二里後,在戶澤安營休息。午睡四小時,再前進二里,而後便在大澤一帶紮營……」諸葛詡讀完情報。也徹底糊塗了。

    過了一會兒,諸葛詡猜測說:「殿下,我們圍困界安城堡已經一個多月了,孫晟的援軍速度慢如蝸牛,難道他不想解救援元景山?」

    陸柯連連搖頭,「孫晟與元景山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會藉機報復元景山。」

    諸葛詡又猜道:「那難道是孫晟軍有了厭戰的情緒?所以不肯加快行軍速度?」

    陸柯皺著眉頭說道:「孫晟軍有無戰意我不清楚。但我肯定孫晟這麼做必有深意。只可惜。我與孫晟打的交道並不多,不清楚他的腦袋裡在盤算什麼。」

    諸葛詡撓頭而道:「該不會是他看出了我們在設伏等他來。」

    陸柯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說:「果是如此,他必會改變行軍路線,不會仍然朝著津口方向來。」

    諸葛詡建議道:「不如再派探馬前往河對岸,刺探敵軍的意圖?」

    陸柯點了點頭說:「也只能如此了。」

    諸葛詡剛想去傳令,陸柯又把他叫住:「你再傳令,各部要多派探馬,一定不能大意,也許孫晟故意在前面迷惑我們,而暗地裡派了其他部隊從別處過河。」

    待諸葛詡走後,陸柯一邊輕拍著額頭,一邊輕聲感歎道:「使敵迷惘,便是勝。孫晟此人,不簡單!」

    這一天,孫晟軍仍然緩慢向津口行軍。到了午後,依過去八日的慣例,孫晟讓將士們在樹蔭下午睡。

    孫晟也正要小睡一會兒,親兵來報:「啟稟將軍,有人自稱濟南將軍求見。」

    「濟南將軍?」孫晟稍稍楞了楞,隨後他想起來了,安國侯家主徐錦被授予了濟南將軍。心想,他怎麼會在這裡?

    讓人把徐錦帶來。徐錦剛見孫晟的面,便痛哭流涕地叫道:「大人,我可算把您給盼來了。」

    孫晟與徐錦並不熟絡,客氣地請他入座,問道:「將軍怎麼會在這裡?」

    「唉!說來話長。」徐錦一副悲涼之態,把他從青州撤軍地事情對孫晟講了一遍。當然,他只說為了要存實力,才暫時後撤。也沒有說路上遇到元景山,讓他返回界安城堡和他從界安城堡私自逃跑的事情。

    孫晟也沒有懷疑他的話,問道:「這麼說,你與東昌候殿下失去聯繫多日了。那這些日子,你帶著部隊在哪兒佈防?」

    徐錦擦了一把眼淚,回道;「下官從過了黃河後。便在津口佈防。」

    孫晟猛地站起身來,問道:「你一直在津口?」

    徐錦不知孫晟為何如此驚訝,回道:「是,下官這些日子一直在津口。」

    孫晟跟著問道:「這些日子,對岸的情況如何?」

    徐錦回道:「沒什麼特別的,一切都很正常。」

    「不可能!」孫晟自言自語,若有所思。

    徐錦不知孫晟為何這麼問他。呆呆地反問:「大人,什麼不可能?」

    孫晟看了他一眼,問道:「難道河對岸沒有陸柯軍在活動?」

    徐錦想了想回道:「沒有,連半個敵軍地影子也沒有看見。」

    「這可就奇怪了。」孫晟滿是不解,按推測陸柯應該在和對岸部下伏兵才是,但徐錦卻說沒有發現敵軍,這是為何?

    「下官數日前就探知大人正在往津口來,卻不知大人為何行軍如此…….如此地穩重?是不是大人還在等其他地援軍?」徐錦本來想說緩慢,不過想到這麼說有指責孫晟的意思,故而臨時改口。

    孫晟回答道:「沒有其他的援軍了。我下令如此行軍。是為了保存將士們的體力。」

    徐錦勸諫道:「但是大人,這樣的行軍會讓將士們身心鬆弛從而失去鬥志地。」

    「將士們的士氣如何我瞭解,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孫晟沒有對徐錦說出實情,雖然他沒有懷疑徐錦,但具體的計劃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徐錦當然也沒有再勸,他巴不得元景山死了才好。只有元景山死了。他從界安城堡私自撤兵的事情就永遠沒人揭穿了。

    當天。孫晟藉著招待徐錦之際,在當地逗留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接著趕路。但即使行軍速度再緩慢,也有到達地時候。在到了津口之後,孫晟也沒有立即過河,而是讓將士們大肆去收集船隻。

    遠在洛陽的劉炯受到軍報後,不禁大叫:「孫晟誤事!孫晟誤事!」

    而後把他軍報扔到薛冑的面前,抱怨道:「你看看推薦的這個孫晟,八天時間行軍不到五十里。」

    薛冑與孫晟的私交不錯。對他也算是比較瞭解。但這次也被他的舉動給搞糊塗了,心裡暗思,這個老夥計在搞什麼明堂。但在明裡,他還是要為孫晟辯解幾句:「太尉大人,我想孫晟這麼做必定有他地原因。」

    當初是孫晟催促著要出兵,結果出兵之後,他卻走地比蝸牛還慢。劉炯越想想氣。罵道:「有什麼原因?有情況怎麼不寫在軍報上?我看他是怕去早了。元景山還沒有彈盡糧絕而死。」

    薛冑連忙拍著胸脯解釋說:「我敢保證,孫晟與元景山之間絕無私人恩怨!」

    一旁地盧悅陰陽怪氣地問道:「眾所周知。兵貴神速。援軍就更應該全速而進,可是孫晟八天才行軍不到五十里。我可想不出他有什麼緣由。」

    薛冑本就不善辯,加之又是理虧,就更加的詞窮,半響才說道:「委將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我們相信孫晟,他一定會解了界安城堡之圍。」

    盧悅哈哈大笑,說道:「按照他現在蝸牛般地行軍速度,半年之後或許能解了界安城堡之圍。可就是不知元景山能不能堅持那麼久。」

    薛冑怒道:「那你依你說該那麼辦?撤了孫晟?撤了孫晟好辦,但由誰統帥援軍去救援元景山?」

    盧悅被薛冑頂得說不出話來。朝中武將雖多,還真沒有一個能接替孫晟的。要隨便推薦一個,萬一敗給了陸柯,身為推薦人也有連座地責任。

    薛冑又對劉炯說:「太尉大人,我建議再給孫晟一段時間。如果過一段時間他還是如此緩慢行軍,再撤換他不遲。」

    劉炯考慮了一下,點頭說道:「既然薛大人這樣說了,就這樣辦吧。」他也沒有考慮到接替孫晟地人選,迫不得已同意薛冑的建議。其實,他並不相信孫晟這麼做是為了破敵。他猜想,也許是孫晟懼怕與陸柯交戰,才拖延行軍的。

    而就在敵我雙方都在猜測、懷疑孫晟時,十八日,由信樊前線抽調而來的第十二軍團正渡過淮河,直撲徐州。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3:25
第六部       第一百一十四章     敗退

    淮陰城位於徐州廣陵郡北部,西鄰洪澤湖,南靠高郵湖,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這裡也因曾經是漢朝開國功臣韓信的封地而聞名天下。

    漢元798年2月18日,淮陰城守備高嵩接到探報,敵十二軍團正渡過淮水朝淮陰城而來。

    「敵人攻勢強勁,僅前鋒就有三千人。」高嵩操著帶有明顯嶺南口音的話說了一句,然後把探報遞給了淮陰城太守廖焱。

    廖焱面帶懼色,猶豫了一陣,建議道︰「敵人來勢洶洶,不如我們轉移他處暫避鋒芒。」

    高嵩搖頭拒絕︰「我也想走。可是我走了,北面的兄弟們和驍勇候殿下就斷了後路。」

    「可是大人,您才八百人,敵人的前鋒就有三千,我們留下來也是…….也是無濟於事。」廖焱本想說也是死路一條,但又不便明說出口,只好用了一個比較中性的說法。

    「廖大人,世上有些事情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我決定留下了,你不用再勸。」高嵩說這番話時,神態非常輕鬆,一點也不像如臨大敵的樣子。

    廖焱望了一眼瘦小黝黑的高嵩,心裡暗道︰難怪他的綽號叫「倔驢子」,真是個死倔脾氣。他想死,害得我也跟著陪葬!

    廖焱只好不情願地說︰「既然大人決心已定,我這就號召本城的百姓都來參與守城。」

    誰料到高嵩卻說︰「不必了。一則,我身為軍人,堅守防區是本應的職責。而大人只是地方官員,動刀動槍的事情不是你所擅長的,因此沒有必要留下來。二則,來犯之敵都是正規軍。把百姓們臨時拼湊起來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只會徒增傷亡,因此也沒有必要。大人還是帶著想要離開的百姓先撤吧,這裡有我留守就行了。」

    廖焱一聽這話。雖然心頭竊喜,但此時也要裝出一副忠貞肝膽之態,義正詞嚴地說道︰「這怎麼行!?要是我提前離開了,豈不是臨陣脫逃?大人既要留下,我們就一同堅守據敵!」

    高嵩微笑道︰「廖大人,你也不要再爭了。我還要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去辦。」

    廖焱道︰「但請吩咐。」

    高嵩走到書案前,寫了一封書信,交給廖焱說道︰「我寫地這封信,請你務必要當面送叫驍勇候殿下。」

    廖焱將信揣入懷中。然後拍了拍胸口,說道︰「請大人放心,只要我人在,一定把信交到驍勇候殿下手上!」

    雖然給陸柯送信是要往北去,仍沒有脫離危險,但總比留下來直接送死強得多。再說,接了送信這差使,也能正大光明地離開此地。所以。廖焱答應得很痛快。

    當天,廖焱便離開了淮陰,與他一同離開的還有數萬淮陰城百姓。高嵩將部下們都召集起來,毫無隱瞞地把敵我雙方的形勢告訴了他們,並明確地告訴他們,留下來活著的希望十分渺茫,想要離開地現在可以跟隨百姓一起撤出城外。

    高嵩所部隸屬十五軍團,軍團中的大多數人來自嶺南的寧州地區。儘管寧州人身材瘦小、其貌不揚。但卻骨裡子卻有一種爭強好鬥的本性,有著打起仗來悍不畏死的精神。自參加上都之戰後,他們轉戰南北,立下了赫赫戰功。即使用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來形容他們的戰功也毫不為過,因為他們所立軍功也並不遜於陷陣軍團。因此,這個軍團的將士們也都有一種不懼任何對手的心態。

    當他們知道將要面對數十倍的敵人時,仍沒有一人要求離開,有地反而露出興奮之色,悍勇可見一斑。夜幕降臨後。高嵩宣佈關閉城門,從這一刻起嚴禁任何人出入城。

    二月十九日,晴空萬里。正午時分十二軍團三千前鋒部隊抵達淮陰城下,稍事休整後,他們便對城西發起了進攻。

    高嵩一聲令下,隨著螺號聲響起,守城的將士們呼著號子。推落岩石並發射亂箭。攀登城牆的敵軍紛紛滾落而下,死傷無數。

    黃昏過後。十二軍團停止了進攻。在半天的時間裡,他們損失了大約三分之一的人,仍無法撼動淮陰城半分。

    當天進攻失利的戰報傳到十二軍團指揮官手中時,這位將軍不禁惱羞成怒,拍案而起,痛斥手下將領︰「全是一群飯桶!三千人竟無法攻下一座由八百人防守的城池,我麾下怎麼會有你們這幫廢物!」

    這位十二軍團的指揮官不是別人,正是原飛騎軍副指揮官楊義臣。楊義臣因韓擒事件被牽連調去任預備役地第二十一軍團指揮官時,認為自己的前途全完了,也自暴自棄的打算混到退休。從那以後的數年間,他從未過問過二十一軍團的任何事情,一年中有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家裡修養,甚至連二十一軍團的將官們他都沒有見齊過。

    沒想到去年,他開始轉運了。朝廷分裂後,兩邊朝廷都給他發來了調令,都許諾調任他去正規軍團任指揮官。本來楊義臣沒有特別支持的對象,不過考慮到整過他的楊堅、陸柯、劉武周等人都在上都地天祐帝一方,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投向了安樂帝。

    到洛陽後,他被委任為十二軍團的指揮官。雖然指揮的只是一個乙等軍團,但比起之前的預備役軍團也算邁進了一大步,因此他並無不滿。之後,他便率領十二軍團駐防在信陽一帶。

    半多月前,他突然接到洛陽傳來的調令,命令其所屬軍團暫時歸調孫晟指揮,前去救援被陸柯圍困在界安城堡的元景山。按原定計劃,他率領著十二軍團北上兗州,打算與孫晟會合後再去救援元景山。但走到半道,孫晟又傳來命令,命他率本部人馬東渡淮河。攻取淮陰斷敵後路。

    楊義臣接到這個命令後二話不說便改道往東,並日夜兼程的趕往目的地。他心裡暗自歡喜,他覺得終於可以報仇雪恨了。當年整他的仇人中就有陸柯,只要能打敗陸柯。無論讓做什麼他都心甘情願。

    早在渡淮河前,他就得到情報,陸柯只在淮陰留守了一個營地兵力。按他地設想,三千前鋒應該能輕易地攻下淮陰,沒想到第一天的進攻竟會敗得如此之慘,也難怪他會生氣。

    十二軍團的將領們皆默然不語。雖然其中有幾個想聲辯幾句,但都被旁邊的人給暗暗制止了。他們也都漸漸瞭解這位上司地脾性,在這個時候,越是辯解越會惹怒他。還不如被他罵兩句,消消氣算了。

    果然,楊義臣在罵累了後,就開始佈置第二天的進攻戰術。第二天,能趕到淮陰城下地部隊預計能達到一萬四千人左右,其中包括了一個投石營、一個攻城營、一個重步兵營。進攻部隊將擁有投石塔五十座,攻城塔五十座。

    十二軍團地將領們自信滿滿地向楊義臣保證,天黑前一定奪下城牆攻入城中。楊義臣也是信心十足。他連夜趕到淮陰城下,準備親自指揮第二天的進攻。

    第二天東方天色微白地時候,十二軍團上萬人就對淮陰西城牆發起了進攻。進攻一開始進行得非常順利。在投石塔的掩護下,五十台攻城塔漸漸推進到城牆邊上,而城上的守軍像是被完全壓制住了,只能藏在箭跺下以強弩做零星的射擊。

    正當楊義臣面露喜色時,戰場形勢突然發生了轉變。攻城塔在距離城牆只有數十米處紛紛陷入了土坑中。這些土坑上面覆蓋著稻草,稻草上還撒了一層薄薄地灰土。進攻一方的將士誰也沒有注意這些地方有什麼特別不同之處。結果紛紛落入陷阱。而這些土坑也都不深,大多剛好能將攻城塔的車輪陷入,但攻城塔的自重再加上塔內射擊人員,一旦車輪陷入土坑中,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將其拉出。

    而就在進攻方拚命想把攻城塔拉出土坑時,城上傳來一陣號角聲,如雨點般的火箭從天而降。攻城塔的正面裝有鐵板並加以濕土鋪蓋,所以非常的厚實,甚至能抗住投石車的一兩次攻擊。攻城塔地左右兩面。雖然不如正面厚實,但也能輕鬆抵擋住床弩、火箭的攻擊。因此,遭到火箭襲擊時,在攻城塔上的將士未驚慌,他們知道只要攻城塔的後部沒有受到攻擊,他們便不會有危險。但是他們卻忘了,攻城塔除了後部薄弱外。還有一處是它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塔的下部。

    攻城塔下部很難被攻擊到,因此沒有加裝鐵板和覆蓋濕土。但今日守軍卻給他們上看一課--天下只有想不到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事。守軍將土坑裡地稻草都用菜油浸過,一遇火星便迅速地燃燒起來。片刻又引燃了攻城塔下部的木板。攻城塔內部幾乎都是木質結構,火勢一旦起來就難以控制。

    不久後,整個戰場上的攻城塔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塔內的人帶著全身的火焰紛紛竄出,一些在塔上端的人,甚至來不及從樓梯下來,便直接從上面縱身跳下。一時間,戰場上到處可聞慘叫聲和瀰漫著燒焦人肉惡臭味。而城內自從發射過火箭後,又恢復了寧靜,但這種寧靜中卻暗藏著殺機,讓進攻一方的將士膽顫心驚。

    己方最有效的攻城武器在還沒有接觸到敵方的城牆就損失殆盡,楊義臣被氣得渾身發抖,卻無可奈何。

    過了好半天,他才咬牙切齒地下令,集中所有地投石塔,向城牆投擲石彈。這個戰術也非常管用,淮陰是座有著數百年歷史的老城,它的城牆也有上百年的歷史,平日也不經常修護,投石塔只投擲了數輪,就將一段城牆完全擊垮。

    進攻一方的將士們看見城牆倒塌,又恢復了士氣,嚎叫著衝了上來。就在他們以為可以一鼓作氣的衝入城中時,城牆缺口處突然燃起了大火,而後又有濃煙飄散過來,濃煙裡面帶著一股刺鼻的辣嗆味。進攻地將士們被這股濃煙熏得淚流滿面、咳嗽不止,甚至無法睜眼和呼吸。只能蒙著口鼻狼狽逃竄。

    而就在這時,城內又是一陣亂箭射出,城下之人都在逃竄根本沒有防備,頓時又射倒下了上千人。這次進攻又以失敗告終。

    其實高嵩早就料到城牆會被擊垮。所以他早就命手下收集來了許多破布、棉絮等易燃物品,存放在城牆後面。待城牆倒塌後,守軍迅速把這些事物堆到缺口處點燃,又在上面倒入大量地辣椒面,並用鼓風機向城外吹送濃煙。進攻一方對此毫無準備,被打個措手不及。

    擔任本次進攻的將領灰頭土臉地回來向楊義臣覆命,楊義臣不由分說下令將他退下去斬首示眾。此時的楊義臣已經急紅了眼,眾將皆不敢為他求情。

    殺了將領洩憤,楊義臣的才稍稍消點兒氣。又問左右攻城之策。左右面面相覷皆不敢答話。無奈,楊義臣只能下令暫停今日的進攻。

    入夜後,楊義臣接到高嵩送來地信。高嵩在信上言道,為了尊重死者,他允許十二軍團在夜間派少量人去城下收屍。

    楊義臣看過信後,氣得青筋暴跳。他認為這是高嵩故意在侮辱他,諷刺他這兩日的敗仗。他發誓,要將高嵩及其所部之人碎屍萬段。方肯罷休。

    二月二十一日,也就是進攻的第三天。這天,又有上萬十二軍團的將士抵達淮陰城下。楊義臣又下令投石塔對淮陰城牆進行一上午的轟擊,又將城牆擊垮的數段。進攻前,他又下令所有將士均以濕布蒙面,以防守軍再用昨日的戰術。

    這次,面對鋪天蓋地有準備而來的敵人,高嵩也無計可施了。在城牆處只是稍作了一下抵抗。就下令撤入城內,而後在城內與敵軍打起了巷戰。

    但淮陰城畢竟不是專門的軍事要塞,城中大多都是木質建築。進攻方在遇到一時攻不下來地地方,一把火就能將守軍消滅或是逼退。這樣,到了入夜時分,十二軍團終於攻下了淮陰城。

    第四天一早,楊義臣滿面春風的進入了淮陰城。他高興不是因為攻下了淮陰城,而是他一早得到報告,抓獲受了重傷的守軍將領高嵩。抓到了高嵩。他就能親手報這兩日所受到的恥辱。

    「你還有何話什麼可說?」楊義臣一臉傲氣地站到高嵩面前,瞥了一眼問道。

    高嵩滿身鮮血的躺在地上,連日的奮戰耗盡了他最後一絲氣力,雖然沒有被捆綁也動彈不了半分。他張了張乾枯的嘴唇,輕笑了一聲後,用帶有嶺南口音的話音說道︰「敗軍之將無話可說。」

    他雖然自稱是「敗軍之將」,但臉上卻沒有半點戰敗後應該有羞辱之色。反而在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地神色。

    這個混蛋到現在還認為他是勝利者!楊義臣看出了高嵩神情中的意思。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不是喜歡用火嗎?那我就成全你。來人啊。把丟到火裡燒死。」

    高嵩對此毫無懼意,在人來抬他時,他盯著楊義臣說道︰「我會在地獄中等著你!」

    楊義臣大怒,下令將所有的俘虜通通燒死。這天,高嵩及其百餘名被俘的十五軍團將士,被活活燒死在淮陰城外。而之前戰死的十五軍團將士的屍骸,也被楊義臣下令扔到荒郊野外喂野狗。

    報復過後的楊義臣心情異常的痛快。只是他沒有想到,他今日之舉,會對將來安樂帝一方地支持者們帶來多麼大的災難。

    就在淮陰失守的當天,陸柯也接到了高嵩送來的那封信。陸柯看罷信後大驚失色,片刻後他下令放棄青州全軍向南撤退。

    諸葛詡勸諫道︰「進攻徐州之敵只有五萬人,殿下只需派一部前去退敵便可,用不著全軍從青州撤退吧。」

    陸柯長歎一聲,說道︰「是我失算了。我之前料想,以劉炯等人的魄力是絕不敢從信樊前線抽調部隊來斷我的後路,但這事卻偏偏發生了。現在得知的情報只有五萬人,誰知他們後續還會派來多少人馬?」

    諸葛詡道︰「洛陽方面從信樊前線抽調人馬來圍殲我們,難道他們就不怕郢國侯會趁機進攻?」

    陸柯無奈地問了諸葛詡一句︰「如果他們以放棄洛陽為代價來消滅我們呢?那樣戰局會如何發展?」

    諸葛詡楞住了。如果真是那樣,即使楊素在中部戰線取得勝利攻下洛陽。也沒有辦法挽救東部戰線的失敗,結果總的戰局還是沒有改變。

    不,也許局勢會對本方更加不利。現在中路局勢地穩定,多半是因為陸柯從側翼牽制了對手。讓對手無法集中兵力從信樊前線對上都發起進攻。而萬一陸柯部被全殲,那之後無論對方是中力量反攻洛陽,或是集中力量渡江進攻南京。己方都沒有足夠地兵力防守,失敗恐怕真是早晚的事情。

    諸葛詡雖然想明白了,但仍不敢相信事實會是這樣,他遲疑道︰「這樣的大手筆,劉炯能這麼快就下了決心?」

    陸柯托著下巴,對諸葛詡分析說︰「我也不能相信這個決斷是劉炯等人作出的,但目前地事實卻實如此。孫晟為什麼前段時間會緩慢的行軍。他就是在等我地後路被斷。如果不出我地所料,今日孫晟就會渡過黃河向我們直撲而來,而在界安城堡的元景山也會趁機出擊,他們就想把我們拖在青州,等從信樊來地部隊到齊後,一舉將我們全殲。」

    到此刻諸葛詡完全相信了對手有全殲己方的意圖,對陸柯果斷下達撤退命令舉動也深感佩服。心想,要是僅憑自己的智慧。恐怕真要等到被徹底包圍時,才能醒悟過來。

    當日,陸柯軍便開始了撤退。後來孫晟真在當天渡過了黃河,全速追擊而來。而元景山所部,也從界安城堡出擊,不緊不慢地在後面騷擾著陸柯的斷後部隊。

    一切彷彿真如陸柯所料想地一樣,只是陸柯不知道,孫晟這麼安排。完全是在嚇唬他,目的只是為了把他從青州趕走。而這條計策也正是韓擒所授。

    那天,韓擒傳授孫晟這條計策時,孫晟開始也有些遲疑,他認為陸柯不會輕易上當。而韓擒自信地對他說︰「一來,陸柯這小子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把事情都往深處想。你只要按照我的辦法去做,他必定會起懷疑。二來,陸柯是人。不是神,他不可能知道你們從信樊調來多少部隊。只要他一撤兵,你就擺出一副追擊的架勢,他肯定在路上不敢停留。所以即使等他反應過來,也是要等他撤到徐州之後的事情了。」

    現在,孫晟對韓擒佩服地是五體投地,心裡暗道。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只是小小一計。就讓陸柯倉皇而逃。可惜,他不肯再次出山。不然本方要是以他為主帥,這場戰爭上都那邊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在追擊中,元景山做的比孫晟還要徹底。他數次指揮本部人馬衝入陸柯軍地斷後隊中,幾次都差點讓負責斷後的陷陣軍團左師動搖,幸虧這支部隊也是身經百戰,最後險險的保持住了陣型。

    只是這樣的後果,讓陷陣軍團左師傷亡十分慘重。待撤到琅玡郡時,已經損失了近一半的人馬。迫不得已陸柯只好命十五軍團右師接替陷陣軍團左師擔任斷後。

    在渡過沭水河,柳大江恍如做了一場夢。兩個月前他們渡過沭水河時的情景,彷彿就在昨日。那時,他從沒有想過會這樣被敵人趕回來。

    有部下們含眼淚問他︰「我們連敵人的面都沒有看見,怎麼會敗得如此狼狽?」柳大江只能沉默,因為他本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打這一場戰爭。

    三月一日,陸柯率領著大部人馬退入了徐州地界。孫晟突然加快行軍,與元景山部會合後包圍了斷後的十五軍團右師。第二天,經過一天地會戰,他們全殲了這支整編師。

    而陸柯直到撤進下邳城後,才猛然醒悟過來。要是北軍真的打算全殲他的話,斷他後路的部隊,決不能只攻下了淮陰城後,就沒有動靜。而這時,他後悔已經晚了,他知道自己醒悟得太遲了。

    「我很不服氣!」他對諸葛詡說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與孫晟再絕勝負。」

    不知是中了韓擒之計,陸柯把自己這次的失利,全記在了孫晟的頭上,認為整個計劃都是孫晟策劃的。同時,他也把孫晟歸到值得一戰對手中,並期待著與他再次一拼高下。

    漢元798年2月到3月的青州戰役,是陸柯指揮戰役以來的一次重大失敗。而且這次失敗,敗給了實力還不如他地對手,這讓他終身難以忘懷。直到許多年以後,他仍對這場戰役的結果耿耿於懷,也對沒有得到與孫晟再次交手的機會而感到遺憾。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3:27
第六部       第一百一十五章     信樊會戰(1)

    三月,各地陰雨連綿,就連這兩年乾旱嚴重的豫州、涼州等地也是普降大雨。各地百姓們紛紛舉辦祭典儀式,感謝上蒼恩典,賜給他們一個豐收年。但也有一些人詛咒這種雨天,因為這種天氣妨礙了他們的行動。

    青州戰役取得勝利後,北軍士氣大振。劉炯打算趁此機會發動中路攻勢直討上都。為此,他把北軍的主力幾乎都集中到了中路。

    漢元798年三月到四月之間,短短的一個月內,劉炯又往信樊地區調兵二十萬,並且還把孫晟調去信樊前線,擔任北軍中路統帥。麾下配屬的兵力超過百萬,在這些部隊中有八個齊裝滿員的步軍軍團,一個滿員的騎兵軍團,一個獨立的重騎兵師,十二個未滿員的步軍團,一個半滿員的騎兵軍團。共計擁有重型投石器械1200具,大型攻城器械800餘具。

    其主力軍團有:第一軍團,是由投奔來的飛騎軍、彪騎軍組建而成,現有人員五萬八千六百人,軍團長為原彪騎軍副指揮官李元平。軍團部署在樊城一帶。

    第二步軍團是由原智威軍團大部組建而成,補充人員後兵力為五萬一千兩百人,軍團長曹信。由於這個軍團基本保持了原智威軍團的建制,所以是北軍中戰鬥力最強的軍團之一。他們也將是主攻敵正面的主要力量,被部署在信陽一線。

    第三步軍團也是在原暴熊軍團基礎上組建而成,只是原軍團將士的比例略低於第二步軍團。補充人員後兵力為五萬零七百人,軍團長鍾漠。軍團部署在第一軍團左翼的棗陽一帶。

    第四步軍團,該軍團是由原怒火軍團、勇武軍團一部組成,補充人員後兵力為五萬四千九百人,軍團長景譙。軍團部署在第二步軍團右翼的南灣一帶。

    第五步軍團。這個軍團是由一部原第十軍團將士組成,補充人員後兵力為五萬兩千六百人,軍團長為杜能。軍團部署在樊城。

    獨立重騎師,這個師是從原飛騎軍和彪騎軍中的兩個重騎團組建而成。兵力為兩萬三千八百人,其中重騎兵人員為八千七百九十四人,師長是劉文常的弟弟劉子成。這個師幾乎集中了原帝國主力騎兵軍團中所有地重騎兵,而南軍中的重騎兵數量還不足一千人,實力根本無法與其抗衡。這個師被部署在信陽城。與第二步軍團一起擔任主攻任務。

    除這幾個主力部隊之外,北軍的其他三個整編軍團和另一個兵力不到編製一半的騎兵軍團皆從原乙等軍團改編而成。

    其中,十二步軍團兵力為五萬零三百人,第十六步軍團兵力為五萬一千六百人,第十八步軍團兵力為五萬零七百人。這三個軍團均被部署在信陽到樊城之間的地區。

    兵力僅僅達到編製一半的第十一騎兵軍團原本是配屬給西部戰線的史萬歲,後來被劉炯調到信樊一帶。軍團兵力為兩萬五千人。

    北軍其餘各未滿員軍團,兵力從兩萬到三萬不等。軍團人員都是從各預備役軍團或是各地家族護軍拼湊而成。所以在團結上、配合上、素質上都與主力軍團有著很大的差異,戰鬥力也有待檢驗。這些軍團都被部署在幾個主力軍團地側後方,進攻開始後,他們將跟隨主力部隊前進。擔任佔領地區的防務任務。

    正當北軍的進攻一切都準備完畢時,可巧偏偏天公不作美,在這個時候下起了梅雨。連日的陰雨使得地面泥濘不堪,兵器也生銹痕。鎧甲也發了霉點,連北軍將士們高漲的士氣彷彿也被這連綿的細雨澆滅,而變得萎靡不振。

    無奈,劉炯只好放棄了在這個時節進攻的打算。雖然延遲了進攻,但他想在信樊一帶與上都方面展開一場決戰地決心沒有改變。他命各部嚴陣以待,隨時聽候進攻的命令。

    與北軍在信樊一線擺出咄咄逼人的態勢相比,南軍中路的形勢則不容樂觀。由於陸柯敗退出青州,側翼牽制敵軍地計劃落空,中路的壓力劇增。

    南軍配屬在信樊一線的部隊十五個軍團共計八十餘萬人馬,其中有五個主力軍團。他們為:

    第一近衛騎軍團。這個軍團在上都之戰時損失慘重,後來補充了前來投奔的原飛騎軍、彪騎軍一部混編而成。其兵力為五萬八千九百人,軍團長楊英。

    第四步軍團和第七步軍團,是由原勇武軍團和第十軍團大部基礎上組建而成,補充後兵力分別為五萬六千人和五萬四千人。軍團長分別為王仲民中將和宋虎巖中將。

    第八和第九軍團則是在原怒火軍團和暴熊軍團一部基礎上新組建而成,兵力均在五萬出頭。軍團長為石泰中將和盛言師中將。

    南軍中路部隊除這五個主力軍團是齊裝滿員外,其他各軍團皆處於半滿員狀態。戰鬥力也與主力軍團相差甚遠。南軍擁有地投石車、攻城塔等重型器械也比北軍少近半數。有個別軍團的師甚至連一個強弩營都湊不齊。

    前段時間,因有陸柯從側翼配合。楊素兵力雖略顯不足,也還能維持中路的均勢。但從陸柯戰敗後,北軍露出了進攻中路的端倪後,楊素心裡便沒了底。對此,他多次上表要求從東西兩線調來一些部隊增援中路,但沒有獲得內閣的批准。陸柯和劉武周手上雖都各有一部精銳軍團,可他們的總兵力並不多。抽調過多他們的兵力,可能會導致其左右兩翼兵力薄弱。抽調少量的兵力又對中路的形勢起不到明顯的改善作用。

    上都內閣雖然沒有給楊素派去援軍,但他們也在其他方面積極地為楊素緩解壓力。其中最有效地一招就是分化、瓦解敵

    這項任務由虞士基負責。虞士基在這方面有毋庸置疑的卓越才能。自今年以來,監察院的暗探們通過各種手段,暗中策反了北軍數名將軍。這些將軍表示一旦時機成熟,他們將連同手下一起投靠過來。這樣一來,無形中為楊素增加了近十萬的援軍,還給對方埋下了致命的隱患。

    在這些答應投誠的北軍將軍中,有一個最近才投靠過來的人,他就是安國侯家主徐錦。

    徐錦之所以要投靠上都一方,是因為青州之戰後,元景山上表安樂帝要治他臨陣脫逃地罪。安樂帝接到元景山地奏章後,就授命內閣調查此事。

    劉炯等人稍一調查便清楚地知道了徐錦從界安城堡不戰而退的事實,但對於如何處置徐錦,眾人卻意見不一。薛冑等一些人建議嚴懲徐錦,他們言稱現在多數部隊都是混編而成,紀律不嚴是一個突出地問題。正好可以借嚴懲徐錦,對各部起到警示作用,杜絕今後再出現臨陣脫逃之事的發生。

    而盧悅、郭凱之等家主系代表卻拚命反對。他們理由是,徐錦從紛爭一開始就宣佈支持安樂帝,後來又帶著家族護軍來洛陽護駕,其對皇帝、朝廷的忠心可鑒。對於這樣的人,如果稍有過錯就一殺了之,將嚴重挫傷各大家主擁戴安樂帝的赤誠之

    再說,徐錦不是行武出身,第一次參戰誰都難免產生畏懼。有了一次經驗後,相信他不會再犯。在青州戰役的最後階段,徐錦率部參加了對陸柯的追擊戰,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經過一番激烈地討論,盧悅、郭凱之建議取得了多數人的贊同,報請安樂帝批准後,對徐錦最終處理是,罰俸一年,並調至信樊前線戴罪立功。

    罰俸一年對一大家主來說完全是個不痛不癢的處理。儘管最終的處理極輕,但徐錦卻感到顏面盡失,耿耿於懷。而虞士基探聽到這一消息過後,立馬派去得力人員對徐錦展開拉攏工作。許諾授予他天祐帝一朝的三品官職,如果他想繼續領兵就授予他中將軍銜,並擔任乙等軍團的軍團長。

    徐錦只是稍作猶豫便答應投誠。他一方面忌恨元景山藉機報復他,一方面也恨內閣對他的處置沒有給他留有情面。再有上都一方開出的條件,他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陰雨的三月即將過去,就在劉炯準備向信樊前線的部隊下達進攻命令時,他萬萬沒有想到強先在中路戰場動手的竟然會是楊素。而這次失去先機後,他就再也沒有獲得過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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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第一百一十六章     信樊會戰(2)

    從一早開始,雨就一直淅瀝瀝地下著,上都城像是披上了一層白色的霧紗。黃昏過後雨還沒有停,遠近的房屋在朦朧的水霧之中隱約可見,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

    一輛馬車飛馳過東昌街,濺起的水花四處飛濺,直濺到街沿之上。幸虧街面上幾乎沒有行人,免去了一身泥污的下場。

    馬車從東昌街西頭轉進了一條小街道,在一座府邸的側門處停了下來。大門緊閉,車伕朝門裡吹了聲口哨。口哨聲一停,門微開了一條縫,有人從裡面向外瞅了瞅,然後才開門迎接。馬車剛剛駛入,門又「 當」一聲關閉起來。

    門內是一條僅能通過一輛馬車的狹窄通道,長長的望不到盡頭。馬車伕揮舞著馬鞭驅使著拉車的兩匹馬全速奔跑起來,絲毫不擔心前面有馬車或僕童擋道。馬車大約行駛出百米的距離後,車伕才緩緩地拉扯馬韁。他計算得剛剛好,座下的駿馬剛站住腳,馬車就正好停在裹著鐵皮大門前面。

    這次,馬車伕跳下馬車,走到門前輕輕地敲了幾下門。門內沒有人應答,像是根本沒人聽見敲門聲。馬車伕沒有繼續敲門,而是在右側門板上的某處摁了三下,只聽「啪」的一聲,被摁壓的地方向外彈起一小塊活動門板,露出一個小洞。馬車伕從懷內掏出一塊令牌,將它放入其中,然後回到了馬車上。

    過了片刻,厚實的大門居然「吱呀呀」地打開了。門裡是一座面積不大的小院,四周的迴廊上站著數十個護衛,手持刀槍弓弩。警惕地盯著緩緩駛進來的馬車。

    馬車停穩後,從車廂裡走下一老二少三個人。來到迴廊上,老者將一塊令牌遞給的護衛首領。護衛首領查驗過令牌後,閃開身子對著老者行了一禮,說︰「大人請進。」

    老者順著迴廊朝裡走去。兩個年輕人跟在他後面,一邊走一邊好奇地四下打量。他們越看越驚訝,因為他們所走過一路上。景物皆完全相同,兩旁還有許多岔道,不知通向何處。走著走著他們便迷失了方向,如果不是有老者帶路,他們還以為自己是在原地繞***。

    七彎八拐走了好一陣,他們才來到一處與前面佈置不一樣地院落前。這裡也有數十名護衛,在驗過了他們的腰牌後,才允許他們進入。

    「你們在這裡等候。」在進入二門前。老者輕聲對身後的兩個年輕人吩咐了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門。兩個年輕人立馬停下,在門旁插手而立。

    老者進了中院,就朝著大廳走出去,老遠他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怒喝聲--「廢物、飯桶、就連死人都比你們強!…….」

    老者聞聲停下了腳步,他知道這是大人又在訓斥部下了。遇到這種情況,他決定暫時別忙著進屋。

    「狗見到陌生人還會叫兩聲,而你們呢?瞎了眼哪!多達五萬人的大規模行動你們都沒有察覺,養你們這群飯桶還不如養幾條狗呢!…….」罵聲振聾發聵,語氣也越來越重。而挨罵之人都戰戰兢兢。誰也不敢吭聲。

    老人聽出來了。這是虞士基在大發雷霆呢。而那些挨罵的是數十位監察院各部門地主官。上月北軍十二軍團突然出現在淮陰城下,並且攻下了城池。這突如其來的突襲導致陸柯判斷失誤,兵敗青州。

    情報失誤,監察院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雖然陸柯並指責檢察院失職,虞士基卻坐不住了,他感到顏面盡失。在調查清楚之後,他解除了主要負責人地職務。不過他的怒氣仍沒有消減。所以又把各部主官叫來訓斥。

    按規定。監察院各部門只負責本部應該負責的事務,對別部門的失誤並不承擔責任。但各部主官沒有一人對虞士基的指責提出抗辯。都垂頭喪氣地任由他數落。

    虞士基訓斥了好半天,漸漸放低聲音,他似乎也罵累了。最後,他對各主官說道︰「俗話說,知恥而後勇。希望你們牢牢記住這次的的奇恥大辱,今後絕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我們監察院也絕不養廢物、飯桶!你們誰要是覺得自己地能力不濟,趁早自己請辭。下次誰要再犯這樣的錯誤,絕不輕饒!」

    「是。我等謹記大人之言。」眾人齊聲回答,心想他罵了幾乎一整天,總算是罵完了。

    門外的老者見時機差不多了,輕咳了兩聲,高聲向內稟告道︰「陶遇,請見大人。」

    他話音剛落,虞士基便竄出門廳,一把拉住老者的手,滿臉掛笑問候道︰「老師,可算把您盼回來了。」接著他又急切地問道,「不知勸降徐錦之事,老師辦得如何?他可有答應?」

    老者點點頭說︰「幸不辱命,他答應了。」

    「這太好了,太好了。辛苦您了…….」虞士基不禁喜出望外,連聲對老者道謝。

    老者進屋後,各部主官也紛紛向他行禮。老者只是對他們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見禮之後,各部主官也非常識趣,知道大人與老者有要事單獨面議,便紛紛告辭。

    李伯藥隨著眾人出了門,正想離去,忽聽背後有人叫他。回頭一看,正是那位老者。

    「老先生有何吩咐?」李伯藥恭敬地問道。

    老者對李伯藥說道︰「這次從你那裡選來的兩個小子資質不錯,甚合老夫的心意。老夫想把他們再留在身邊幾日,你看如何?」

    李伯藥猶豫了一下,回道︰「他們能得到老先生的青睞,是他們的福氣。」

    老者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你嘴上說好,心裡並不情願。你是擔心我搶奪你的人才吧。」

    李伯藥連連擺手︰「晚輩豈敢……」

    老者拍了一下李伯藥的肩膀說道︰「你就別否認了。要是老夫連你地這點心思都看不出來,也就白活了這把年紀。」

    李伯藥不再說話。這位姓陶地老者,有個綽號叫鬼魂。在監察院中也許很多人不知道他的本名,但提起鬼魂卻是無人不曉。他最擅長的就是查人心思,一雙眼楮能把人的腸子看穿。所以。在他的面前說謊根本行不通。

    老者又對他說道︰「你放心,老夫再完成一件大事後,就再也不過問世事了。到時候。這倆年輕人,自然會還給你地。」

    李伯藥驚訝地望著老者,據他所知,他以前是虞士基的直接上司,虞士基跟他學了不少真本事,直到現在仍稱他老師。本來老者早幾年就退隱了,後來虞士基遭遇行刺後,又親自登門請他出山幫助自己。

    朝廷分裂後。虞士基又請他負責策反敵方將領地工作。這老先生也不負所望,在不到半年地時間裡,就說服了數名北軍的將領投誠。因此,虞士基對他十分仰仗,絕不可能輕易答應他再次退隱。

    老者像是看穿了李伯藥地心思,又說道︰「老夫的心意已決,不管虞大人同不同意,都不會改變。」

    李伯藥尷尬地笑了笑,在老者面前他像是沒有穿衣服一般,什麼都被他看透了。

    老者進屋後。李伯藥又往院外走去。出了二門。猛然看見那兩個年輕人站在一旁,驚訝地問道︰「你倆怎麼在這裡?」

    「屬下唐易、米毅參見大人。」兩個年輕人見李伯藥出來,也連忙行禮問候。

    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唐易,回答道︰「是陶大人帶我們來的。」

    李伯藥點點頭。這處秘所是監察院最隱秘的據點之一,連大部分內部人員都不知道。看來陶遇是真的很欣賞他們,也一心想要栽培他們,才沒有隱瞞。還帶他們到這裡來。

    李伯藥上下打量他們一番。又說道︰「聽說你們這次任務完成得不錯,可有受傷?」

    唐易回答道︰「這次跟陶大人出去。一路上都很順利,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情況。」

    長相凶狠地米毅問道︰「大人,我們現在可是要隨您回去?」

    李伯藥搖搖頭︰「你們還要跟隨陶大人一陣子,過些時日再回來。」

    「是!」兩人似乎很高興能繼續跟著陶遇,答應得非常爽快。

    李伯藥左右望了望,見迴廊上沒有別人,低壓聲音對他們說︰「最近可有接到家裡的來信?」

    唐、米二人也低聲回答道︰「接到了。」

    李伯藥又問道︰「信上可有提到什麼讓你們回去?」

    唐易、米毅互視一眼,回答道︰「沒有,只說讓我們用心跟著大人。」

    李伯藥點點頭,又對他們說︰「陶大人是老前輩,有很多真本事。這次他把你們從我這裡挑去,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們在他身邊做事,一定要好好地體察,好好地學習。」

    唐易回答道︰「陶大人對我們很好,也願意教我們。請您放心,我們一定跟他好好學本事。」

    李伯藥主管的監察院督察四處,主要負責監察院後備人才的培訓。唐易和米毅是所有學員中的佼佼者,他們不僅學業優秀,還參與過幾次秘密行動,表現都很出色。如果他們不是張銳的人,李伯藥很想把他們留在身邊,擔當自己的左膀右臂。

    想到過一年半載,他們便要回安江,李伯藥心裡就有些不捨。但這也無奈,他們是張銳的家臣,絕不可能拋棄主公留下來。

    李伯藥走後,唐易和米毅又等了好一陣子,陶遇才從裡面出來。來到他們跟前,說了句︰「跟著來。」二人也不問去哪兒,便跟了上去。

    當他們出了這座監察院的秘所時,夜已深了。他們乘坐著來時地那輛馬車,朝著城西而去。馬車停在一處幽深地小巷口外,陶遇指著巷子裡對唐易說︰「裡面有一家醫館,你想辦法把大夫叫到車上來。」

    唐易只說了聲是。便下車朝巷子了跑去。米毅也不待陶遇吩咐隨後跟著下了車,走到巷口的陰暗處隱藏起來。

    大約十幾分鐘後,有腳步聲從巷子傳來。米毅伸頭一看,見唐易在前打著燈籠,身後跟著一人。兩人深一腳淺一腳趟過巷子裡的積水,緩緩地朝這邊走來。

    隱隱約約他聽見唐易對那人說︰「先生請注意腳下,小心別濕了鞋。這鬼天氣。如不是家母病得實在嚴重,在下也不會這麼晚來還來請先生出診…….」米毅連忙縮回頭,小心戒備著。

    當唐易把車門打開,那個大夫看見車中坐著地陶遇時,猛地退後了兩步,像是想要退回巷子裡,但米毅在他身後擋住了退路。

    陶遇將身子朝裡面讓了讓,微笑著對大夫說道︰「辛先生。請上來吧。」

    那個大夫臉色陰晴不定,眼楮朝四周望去。

    陶遇輕言細語地對那個大夫說道︰「辛先生…….哦,也許應該稱呼你的本名楊立中或是叫你代號麻雀更為準確。我們既然已經找上你,你就應該知道你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彷彿是在跟老朋友打招呼,但話裡有話,讓辛大夫不寒而慄。

    過了一陣陶遇見辛大夫仍不肯上車,又笑了笑說︰「難道你非要讓老夫下車來請你不成?」唐易、米毅二人也隨著這句話,逼到辛大夫身前。

    「好,我上車。」那人估估摸著自己絕對無法從唐、米二人的包圍中脫身,不得不答應上車。

    「先生。我幫你拿藥箱。」唐易滿臉笑容地從那人身上取下藥箱。而一直陰沉著臉的米毅。迅速上前搜了他地身。

    那人上車坐到陶遇地對面,唐易和米毅則坐在他左右。待車門關上後,馬車又緩緩地行駛起來。

    陶遇緊盯著那人的眼楮,說道︰「相信你已經知道了我們是何人,為什麼要找你。」那人面如灰土,黯然地點點。

    「楊立中,現在有兩條路給你選擇。」陶遇伸出一個根手指。「第一。我們把你帶回去,我們有地是辦法讓你答應為我們做事。」接著陶遇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你現在就答應為我們做事。如何選擇,你自己決定吧。」

    當陶遇說完後,米毅看見楊立中額頭上滲出豆大地汗珠,順著臉頰滴落到車廂的地板上。他嘴唇顫抖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既然被你們抓住,我已不抱活著的希望。」

    他這樣回答,並沒有讓陶遇感到意外,捋著鬍鬚說道︰「你這樣回答,想必是已懷有死志,也許也做好了遭受酷刑的準備。不過,你應該瞭解我們的手段,你以為由你自己來承擔這一切對我們來說就夠了嗎?」

    楊立中立馬緊張起來,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陶遇哈哈一笑,說道︰「我們既然連你本名和代號都已經掌握了,當然也知道你的家人住在哪裡。雖然翼州離這裡很遠,又在叛賊的控制區中,但對我們而言,把他們帶到這裡來還是易如反掌。」

    楊立中呼吸急促起來,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被旁邊的米毅一把摁回到了座位上。

    陶遇仍在刺激他︰「也許只有你那一雙可愛地兒女慘叫的求饒聲和你年邁的父母痛苦的呻吟聲才能使你改變主意?我也樂意成全你。」

    「你們…….你們……」在陶遇的話音中,楊立中抱頭痛哭起來。米毅和唐易對視一眼,知道對手的精神已經崩潰了。心想,薑還是老的辣,只用了三言兩語,就擊垮了對手。

    陶遇輕輕拍了拍埋頭痛哭楊立中的後背,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們只需要你的一點幫助,你大可不必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只要你一點頭,就可為我們彼此省去不少麻煩。」

    「你們需要我做什麼?」楊立中沒有抬眼,哽咽道。

    「你只要把這份情報傳給你的上線便可。」陶遇拿出一包東西,遞了過去。

    楊立中只是抬頭看了看陶遇手中拿著地那包東西,沒有伸手去接。從他地表情上看,他還在猶豫。

    陶遇用和藹的語氣繼續勸道︰「你看,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你把情報傳給上線後。我們就可以裝作不知道有你這個人,今後也絕不再來找你的麻煩。」

    「只要我送了這份東西,你們真地能放過我?」楊立中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陶遇。

    陶遇又笑了,說道︰「你以為我們是才發現你的嗎?去年五月你來上都,七月你送出了第一份情報。之後每月,你都會送出的兩三份情報。」

    楊立中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來上都。就被對方盯上了。他不明白,既然對方早就發現了自己為什麼不馬上把自己抓起來,而是讓自己在這裡呆了近一年地時間。

    「其實,你之前送出地情報,起碼有一半以上,是我們故意提供給你下線的。」他地疑惑,被陶遇揭開了謎底,「正是我們需要你們地存在。所以才會一直留著你們。」

    楊立中的信心被徹底擊垮了,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出色工作,結果全是由對方故意的安排。這種打擊無論對誰來說,都是致命的。他黯然地點點頭,將陶遇手上的東西接了過去。遲疑地說道︰「可是,我的下線怎麼辦?萬一他從別的線傳回情報,這東西豈不是露餡了?」

    對方已經開始配合,陶遇地眼中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這個你盡可放心,你的下線活不過今夜。」

    「好吧。我答應你。」楊立中像是下了決心。把手上的情報揣入懷中。

    「合作愉快。」陶遇與他握了握手,然後叫馬車停下,讓他下車。

    待馬車再次行駛後,陶遇微笑著對兩個面露疑惑的青年人說道︰「你們是不是有問題要問?」

    「是,大人。」性格比較開朗的唐易問道,「大人這樣就讓他走,難道不怕他潛逃或是他把今夜的告訴上司嗎?」

    陶遇點點頭說道︰「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其實幹我們這行。也與打仗差不多,都是要掌握敵方情報後才能動手。楊立中本是翼州監察院的暗探。他熟悉我們的行事作風,知道我們已掌握了他的全部資料,他要耍花招只會害了自己的家人。所以,他必不敢反悔。再說,他以前傳回去地情報,有一半以上是假地,如果追究起責任他也脫不了干係。既然已經無路可退,還不如投靠我們。」

    唐易本以為陶遇剛才只是在騙對方,沒有想到他說的都是真話,故此驚訝不已。

    陶遇微笑道︰「年輕人,要查出誰是奸細其實並不難,難的是怎樣去利用這些奸細辦我們想要辦是事情。你們今後只要能做到這點,前途就不可限量。」

    唐易連連點頭,他已經明白了陶遇的意思。只是米毅尚有疑慮,又問︰「大人,怎樣才能做到使對手相信我們提供給他們的情報是真實的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陶遇讚賞地看了米毅一眼,他雖然生就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樣,但心思卻很細密,「其實這也很簡單,只要提供給對手地情報中有一半是真地,對手就不會產生懷疑。」

    「一半的真情報?」唐易、米毅似乎不解其意,沒想到陶遇給出這樣地一個答案。

    「永遠不要小視對手。」陶遇又給他們一個忠告,「對手是狡猾的,不要妄想用虛假的情報就把他們欺騙了。」

    唐易好奇地問道︰「那應該怎麼做呢?」

    「最好的做法是用半真半假的情報迷惑他們,讓他們莫不清頭腦,直至作出錯誤的判斷。」說到這裡,陶遇眼中露出一絲狡詐的神色,「如說這次讓楊立中傳遞的假情報中,就透露了徐錦與我們暗渠之事。你們想想看,對方會不會對徐錦下手?」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3:28
第六部         第一百一十七章      信樊會戰(3)

    往往一件很不起眼的事情,最終的結果卻影響了歷史的走向。陶遇從上都吹出的一陣風,到了洛陽就成了一場風暴的前奏。

    這份從上都送來的情報,讓劉炯傷透了腦筋。他茶飯不思、寢不落枕,整日憂心忡忡。

    情報的來源是可信的。據他所知,這個渠道近一年來送回了大量的情報,有一半以上的情報都被證實是可靠的。以一個新成立的潛伏小組來說,能夠取得這樣的佳績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了。這次送回來的情報內容很詳盡,不僅有通敵者的名單,而且連他們在何時、、何地、與敵方的什麼人見面,都有詳細的記錄。

    既然對情報深信不疑,劉炯還有什麼可煩惱的?不為別的,正是為如何處理這些通敵者大傷腦筋。名單上的這七個人可不是一般人,個個都有份量,主力軍團少將以上的將領就有四人,世襲家族的家主有三人。更棘手的問題是,他們所屬的部隊都佈置在最前線,萬一處理不當,後果不堪設想!

    這兩天,劉炯也悟出了一個道理,人所處地位的高低與他所耗費的心神是成正比的。比如他自己,以前他沒有坐到這個位置上的時候,整天琢磨的就是怎麼向上爬,然而當他費盡心思得償所願之後,卻發覺高高在上的位置遠沒有想像的那麼瀟灑愉快,讓他煩惱窩心的事一樁接著一樁,很難得有輕鬆閒暇地時間。他以前引以為傲的一頭烏黑油亮的頭髮。在這兩年中不知不覺變成了花白。

    「見利忘義,豬狗不如!」他越想越氣,咒罵了一句,然後將手中的報告憤怒地扔到地上,彷彿這麼一來,就可以把那些背叛者摔到地上一樣。他的確想把那些背叛者打成肉醬,然後再踹上幾腳。這時他已經忘了,他以前對韓擒曾做過類似背叛的事情。

    他的失態之舉正巧被進來送茶水的裴仁基看見。裴仁基身為副官,自然要照顧劉炯的顏面。^^^^在他憤怒失態地時候。最好還是暫時避開。裴仁基正想悄悄退出門外,卻被劉炯看見了,叫他別走。

    裴仁基只好無奈地停住了腳步,尷尬地回過身來。而這時劉炯的怒氣似乎平息了不少,他撿起剛才摔在地上的報告,拍掉沾附的塵土,將它放回桌案上。然後招呼站在門口的裴仁基:「仁基過來,我跟你聊聊。」

    「仁基,你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是如何瞭解你的部下的?」當裴仁基走到近前。劉炯眉頭緊鎖,直截了當地問道。

    「哦,那時候,下官天天跟那幫小崽子們在一起,他們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住我?一次,有一個連長夜不歸宿,第二天騙我說因為他老婆帶著兒子從家裡來看望他了,他才在外面耽誤了一夜。我對他說,扯蛋!你小子連老婆都沒有娶,哪來得兒子…….」

    提起以前在部隊的事情。裴仁基就滔滔不絕。他正說到興頭上,聲音也很響亮,可一見劉炯的臉色不對,越來越陰沉,便知趣地止住了話語。

    裴仁基感覺很蹊蹺,他在劉炯手下當了若干年地副官。劉炯與他單獨聊天的次數屈指可數。這次難得劉炯找他聊天。自己也沒說什麼,卻又莫名其妙惹劉炯生氣了。

    「你對你的每個部下甚至士卒的情況,都能像瞭解那個連長一般?」沉默了一陣,劉炯又問道。

    這次裴仁基不敢再亂說,據實回答道:「不能。」

    劉炯緊接著又問:「那麼,你怎麼確認他們會聽你的命令,願意執行你的命令?」

    裴仁基不知劉炯問話本意,思索了片刻回道:「下官在營裡是時候。雖不能做到瞭解每一個部下。但對所有連長的能力、品性都瞭如指掌,各連排長們的情況也有大半是熟知的。我會盡量揚長避短、因人而異佈置任務,因此不存在指揮不動部隊的情況。」

    劉炯點點頭,說了一句:「我忘了你那時只是一個營長,部下畢竟還是比較少地。\\\

    裴仁基聽出了劉炯的言下之意是指部隊少就便於掌控,心裡頗有不服,又說道:「開遠候在任飛騎軍游騎團長時,曾對我們這些部下說,游騎團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彼此的信任。他從不干涉各營軍務,作戰時他也只是向各營下達行動命令後,就不再部署具體的戰術。這麼做是因為他瞭解各營營長的能力,信任我們,放手讓我們各盡所長。我們大家為了不辜負他的信任,即便拚命也要完成任務。後來開遠候又去了飛騎軍前師任師長,也是這般地做法,前師將領們很快就認同了他。」

    「信任下屬……」劉炯聽罷後若有所思。

    「對。開遠候還說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任用一個下屬,就要給予充分地信任,如果心存疑慮,就不要貿然任用。」裴仁基對張銳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知不覺中老是以他為例。

    劉炯沒有再說話,擺擺手讓裴仁基退下。他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打算把這件事情交給信樊前線統帥孫晟去處理,畢竟名單上的那些人都隸屬孫晟麾下。他信任孫晟的能力,相信孫晟會把事情處理得很圓滿。

    從善如流,用別人好的經驗,本是好事。只可惜,劉炯對孫晟瞭解得還不夠完全。孫晟指揮打仗是把好手,但他別的方面,就沒有打仗那麼出色。這也是為什麼他當了多年軍團指揮官,而職務沒有繼續晉陞的原因之一。

    孫晟想法很簡單,此事要速戰速決。名單上主力軍團的將軍好解決,他以開會為名發了一道命令。召集他們來行轅,打算一到就把他們拿下。至於他們地部隊,孫晟相信大多數人對主將投敵地事情是不知情地,只要後來公佈的這些將領地罪名,再派得力的人去接管他們部隊,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難的是那幾個家主,抓他們倒是容易,但他們麾下都是自家的護軍。不做好準備,萬一被他們得到消息狗急跳牆立即造反。整個防區就亂了。

    為此,孫晟跟幾個心腹策劃了一夜,才制定了一個較為穩妥地辦法。以換防為名調動了幾隻部隊,暗地把那幾個家主的部隊包圍起來後,再對他們進行抓捕。

    數日後,名單上幾位將軍奉命來到。他們一進行轅大門,便被中軍護衛們捆綁起來。隨後孫晟便命令人審訊他們,務必要取得他們的口供。

    這些被抓的將軍,開始都被嚇蒙了,不知犯了何事。到審訊時。才知自己被安上了通敵之名,一個個大喊冤屈。審訊的人哪裡肯信,只要不招,便大刑伺候。幾個回合下來,一些吃刑不住的人便陸續招認了。

    但也有一個被抓的將軍,在嚴刑拷打下咬緊牙關,絕不承認自己有通敵之事。他便是原飛騎軍右師師長,現北軍第一軍團前師師長孫昌。審訊的人見他已被拷打得奄奄一息,再繼續施刑就有可能斃命。便暫且放下他,轉來審訊與他同來的侍從官。

    孫昌的這個侍從官不是別人。正是張銳地養子秦磊。秦磊是在朝廷分裂前,最後一批從騎校畢業的學員。畢業後他如願進入了飛騎軍,只不過遺憾的沒有分配到養父曾待過的游騎團或是前師。

    秦磊隨一批學員去右師師部報到,正在聽師部軍官訓話時,正巧遇到師長孫昌從旁經過。孫昌見到這批新分配來的下級軍官,就停下來多看了幾眼。也許他看秦磊比較機靈。訓話完畢之後便命中軍官把秦磊分來給他當侍從官。

    孫昌不知道秦磊是張銳的義子。秦磊當然也不會將義父之名隨時掛在嘴邊。因此,秦磊只算是孫昌身邊很普通的一名下級軍官。這次孫昌帶秦磊來,也是輪到秦磊當值。

    本來審訊者想要誘騙秦磊交待孫昌的通敵之事,暗示只要秦磊照他們的話簽字畫押,便免了他的連帶之責。但秦磊卻嚴詞拒絕,並極力為孫昌辯護。說孫昌要與敵方人員見面,是絕對不可能瞞過他們這些整日跟在身邊地人,而他並沒有發現孫昌最近見過什麼可疑的人。

    他的不配合態度惹惱了審訊者。也開始給秦磊上刑。雖然秦磊沒得到過孫昌的特別照顧。跟隨孫昌也不滿一年時間,但他本著不能昧著良心說瞎話的原則。任憑如何拷問也絕不改口。

    秦磊的死硬,讓審訊者毫無辦法,最後又使出了一招。他們將秦磊帶到了刑場上,威脅他說再不交待就要先殺了他。秦磊朝北面和西邊各磕頭一個響頭,算是給生母和養父告別,此後再不言語,一副要殺就殺聽憑處置地模樣。

    審訊者再沒有得到孫晟同意前,還不敢真殺了他。無奈,只好又把他送回了牢房。只是空白地審訊記錄上加上了主從二人都拒不認罪的評語,然後上交孫晟。

    孫晟看完這些除孫昌和秦磊的審訊記錄後,更加堅定了要捉拿幾大家主的決心。就在他要下令對那幾大家主採取行動時,突然接到報告,在名單之列的徐錦反了。

    孫晟雖不知是如何透露的消息,但徐錦反就更加證實了情報的可靠信。孫晟毫不猶豫下達了命令,讓那批早就包圍了家族護軍的部隊動手。

    圍剿行動開始後,除了徐錦部有抵抗外,其他兩個家族護軍被打了個措不及防,不到一夜功夫死傷殆盡。如果不是最後被兩個家主給逃走了,這次地行動堪稱完美。

    孫晟在接到這個消息後,並沒有高興起來。因為他之前剛接到一份緊急軍報,楊素地大軍毫無預兆的開始進攻了。攻擊之處,正好是剛被當作通敵叛匪清理地那些將軍所部的防線。

    敵軍突然發起進攻,當面部隊又都沒了將領。二線部隊,又在圍攻徐錦所部和清剿那兩個家族的護軍殘部。這時,孫晟突然心如明鏡,他知道自己上當了!否則,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可是,他再痛惜、再後悔,也無法挽回了。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6-12 23:29
第六部       第一百一十八章     信樊會戰(4)

    漢元798年4月14日,隨著南軍中路統帥楊素的一聲令下,部署在信陽到樊城之間的數十萬南軍向北發起了總攻。

    南軍第一近衛騎兵軍團長楊英在接到進攻命令後異常興奮,高聲招呼親兵們穿甲備馬。同在帳內的副將馬鈺和參謀長李寬見到這個情景對視了一眼,都希望對方先出面勸說楊英冷靜點

    此時,楊英已經披掛好了盔甲,今天的動作比起平日不知敏捷了多少倍!他一邊高聲號令出陣,一邊朝帳外走。

    李寬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勸道:「大人,這次我們要與第四軍團配合進攻,現王仲民將軍還未到,咱們是不是跟他會合後再行動?」

    李寬的話讓楊英臉色一沉,說道:「兵貴神速!咱們現在就衝殺過去,必然會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要是等王仲民延誤了時機,就難以取勝了。」

    李寬知道楊英心裡不悅,可他還不得不繼續勸告:「話雖如此,可郢國侯殿下的命令,是要我們會合第四軍團一起行動。要是咱軍單獨行動,就違抗了軍令。」

    「這個死老頭,下的什麼狗屁命令?簡直是死板之極、老套之極!咱們騎兵就貴在神速,要快如閃電,眨眼間就打到敵軍的眼皮底下,讓敵人聞風喪膽!」李寬將楊素搬出來,對楊英也起不了勸阻的作用,反惹得他怒氣衝天,「與慢慢吞吞的步軍一起行動?那怎能突出我們騎兵的優勢?不如乾脆把我們也改編成步軍得了,起碼還能節省些軍費開支。我看這個死老頭,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李寬和馬鈺都知道他與楊素的關係,尤其是李寬與楊素也有私交。所以知道楊英跟楊素的親近程度甚至超過了他老子楊堅。二人都一臉苦笑,大概中路軍的數十萬人中,也只有他才敢公開數落楊素老糊塗!

    這次楊素地確使楊英很不爽。楊英從張銳的戎馬經歷中深刻認識到,騎兵靈活機動,才是取勝的關鍵。說老實話他很羨慕張銳取得的赫赫戰績,尤其是張銳率萬騎橫掃鮮卑國內的那次作戰。他並不認為自己在戰術上與張銳有多大的差距,張銳使出的那套戰術他全會,與張銳相比他所缺少的只是機會,一個可以充分施展才華的機會。

    然而從793年調任西部戰區中軍官起。他就失去了親自帶兵作戰地機會。直到去年上都之戰時,他才又有機會領兵作戰了。只是在那場戰鬥中,交戰雙方的活動區域十分有限。他沒辦法將騎兵戰術的優勢發揮出來。

    這次,好不容易等到在一個數百里戰線上作戰,地形也大部分是平原,正是理想地騎兵作戰地區。他早就盼望著開戰的一刻,盼望自己在這場戰鬥中創造出一個傳奇的戰績。

    但楊素的命令讓他的希望落空了。和第四軍團地步軍一起行動。那還怎麼發揮騎兵的優勢?更何談去創造一個傳奇的戰績?所以他對楊素地怨言是發自內心的,如果楊素現在就在他面前,他也會拉下臉來。當面罵他老糊塗。

    哇啦哇啦罵了一通,楊英似乎解了些氣,於是又對馬鈺、李寬二人說:「不等四軍團了,咱們單獨行動。郢國侯那裡要是怪罪下來,有我擔著。」

    李寬為難地說道:「咱們本來是配合王仲民將軍行動,要是不對他說一聲就走,恐會擾亂了他的進攻計劃。」

    楊英想了想說道:「讓中軍師和後師都留下來等他,歸他指揮。其餘三個師,攜帶一周的口糧,馬上出發。」

    馬鈺好奇地問道:「我們要往哪兒進攻?」

    楊英往北一指。說:「尋找敵軍地空隙部。咱們繞到他們的身後去,然後在後面狠狠地教訓他們。你們再派人對王仲民說。只要他看見敵軍戰線動搖,就表明我們動手了,他可趁機從正面突破。」

    「這個主意不錯,我贊成。」馬鈺想當年也是一個愛冒險的主,既然有主將楊英頂著違抗軍令的罪責,他當然也願意跟隨楊英出其不意地殺到敵人背後去捅刀子。

    正副主將都同意,李寬想反對也無濟於事。就這樣,南軍的第一近衛騎兵軍團在接到進攻命令不到一小時,三萬餘人就向北發起了進攻。

    攻擊開始後,李寬發現雖然楊英這次決定單獨出擊似乎很衝動,但仔細一分析,就知道他是做過充分準備的。為什麼呢,一是因為他選擇的進攻線路都避開了北軍中如第二步軍團和獨立重騎師這些戰鬥力最強地部隊,二是,進攻線路一直是在敵兩軍防區地結合部。再加之他們的突然進攻,對方完全沒有防備,所以,當他們突入敵戰線五十里,都還沒有遇到一次像樣地抵抗。

    隊伍又前行了數里,前鋒回報說有一部敵軍前來投降。李寬問:「有多少人?」

    傳令兵回答道:「大約萬餘人,都是騎兵。」

    馬鈺接著問:「騎兵?是否探明他們隸屬於哪一部?」

    回答說:「他們自稱是北軍第一軍團前師的。」

    「第一軍團前師?」馬鈺疑惑地對楊英和馬鈺說,「這支部隊是從前飛騎軍右師改編來的,也算是敵方的一支勁旅,他們怎麼會不戰而降呢?」

    李寬也覺奇怪,連連點頭說:「是啊,謹防有詐。」

    楊英略微思索了一下,對傳令兵說道:「去帶他們的將領來,我有話要問。」

    「是!」傳令兵接令而去。

    半個小時後,傳令兵帶著一個佩戴著少將軍銜的軍官過來。

    待那人走到近前,馬鈺大聲喝道:「來人通報姓名。」

    那人被馬鈺如雷般的喝聲震得差點掉下馬,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低著頭回道:「末將是飛騎軍右師副師長周孝若。」

    馬鈺又厲聲喝道:「你未戰先降,可是有詐?」

    周孝若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信物遞過來。辯稱道:「不,不。其實末將早就心向天祐皇帝,後來監察院虞大人派人來聯繫末將,末將就答應找機會反正。這是虞大人給的信物,說是拿出來就能表明末將的身份。」

    李寬先接過來看了看,見只是塊普通的玉珮只是樣式有些古怪而已,又轉遞給了楊英。楊英一見這東西,便明白是經監察院策反過來地敵軍將領。監察院行事非常隱秘,這種信物也只有軍團級以上的人物才認得。楊英記得當時虞士基曾一再強調必須嚴格保密,對誰也不能透露此事。

    周孝若又說道:「末將之前沒有行動,是因為有師長孫昌在。虞大人交待說。他會想辦法除掉孫昌,只要孫昌已被除去末將就立即行動,而貴軍也會趕來支援。」

    驗明了對方的身份,楊英稍感放心,不過心裡還是有些疑問。但此時不便表露。他問周孝若道:「你行事可順利?一路過來可有敵軍追擊?」

    周孝若回答道:「末將行事前,師長孫昌已被當作通敵內奸抓去了幾日,所以末將有足夠的時間除去孫昌的死黨。然後又勸說其他各營團級軍團向天祐皇帝投誠:他們既然誣陷師長通敵,恐怕接下來也會誣陷我們也參與了此事。要避禍,大家就只能自保。於是他們都答應與末將一同起事。我們先攻擊了鄰近部隊一陣,趁他們慌亂之際就向南而來。然後就遇見了大人的部隊。」

    楊英對周孝若點點頭說:「好,你繼續南下吧,我部掩護你們撤退。」並非楊英不想多保留些士卒,而是他擔心周孝若之部新降,屬下人心不齊,可能有些人會有異心。要是把這些存有異心的人留下來,恐怕會給自己添亂。與其在與敵軍交戰時。讓這些人從背後伺機作亂。還不如趁早把他們打發走。

    周孝若不知楊英的用意,還以為楊英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才讓他們先撤。他感激地看了楊英一眼,臨走前問道:「請問大人貴姓,末將將永遠銘記於

    李寬代替楊英回答道:「這位是第一近衛騎軍團指揮官楊英將軍。」

    周孝若走後,楊英問李寬和馬鈺:「你們怎麼看此事?」

    馬鈺道:「這不是擺明了早有預謀。肯定是監察院地那幫人和郢國侯殿下一早就商量好的,那邊一舉事,我們這邊就進攻。趁著敵軍大亂之時,一舉突破他們的防線。」

    李寬也贊同馬鈺地觀點,心裡也暗想,趁著這個機會,楊英的計劃看來很可行,或許真的能一舉突到敵軍的身後。

    楊英以前很看不起虞士基,認為他不過是依靠遛須拍馬,討好同樂皇帝才爬到了三公位子,現在對虞士基的看法有了改變。他想,看來任何身在高位者都有三分真本事,不然也坐不上高位。比如虞士基這個世人公認地大奸臣,在挖角、亂敵方面也的確有過人的才能。這次我軍如果獲勝,他地功勞可居第一。

    經過這段插曲之後,楊英率部又向北進發。行出十餘里後,前鋒又傳來遭遇敵軍的消息。這次對方可不是來投降的,一見面雙方混戰了起來。

    楊英問明對方只是一股兩三千的騎兵,便揮揮手說道:「讓前面不要過多糾纏,把他們趕走就行了。」他不希望為了這小部人馬,耽誤了自己地進程。

    過了一會兒,前來傳來已將敵軍趕走的消息,楊英又下令接著趕路。但他們行軍沒多久,那小股騎兵又出現身後,還不時偷襲落後的部隊。

    馬鈺大怒,向楊英請令要親自帶隊去剿滅這股騎兵。李寬勸道:「這種騷擾我們還是不理為妙,要是停下來與他們作戰,才是上了當。我想他們必定將遭遇我們的情報已傳遞回去,要是我們被他們拖住,孫晟就會派大批的人馬來圍殲我們。」

    楊英咬了咬牙,下令道:「不要管他們,隊伍只須前進。」李寬又吩咐後隊的將領,要他們保持好隊形和間距,不要給敵軍下手的機會。如果他們還來襲擊,就集中弓箭將他們射退,他們退走後,誰也不能追擊。

    後隊照李寬地吩咐做後,那股敵騎偷襲了幾次也沒有取得效果,就沒有再出現了。正當楊英等人都以為這股騎兵已經走了之時,沒有想到他們突然又從一片樹林中朝隊伍地中段殺來。

    行進在中間的部隊,警惕性沒有前後高,遭到襲擊時不免有些混亂,差點被這股敵騎衝進隊伍。好不容將他們擊退後,己方又傷亡好幾百人。遭到襲擊地地方距離楊英等人很近,他們甚至能看清楚敵人的身影。

    楊英恨得牙癢癢,詢問一名與敵人交過手的將領:「看清楚敵人是哪部份的了嗎?」

    將領回答道:「他們與剛才向我們投降的那支部隊是敵方同一個軍團的,帶隊的那人末將正好認識。」

    馬鈺好奇地追問說:「哦?是誰?」

    「是原飛騎軍前師一團長吳平。」

    馬鈺一聽是張銳的原部下,便罵道:「操!原來是瘋虎的部下,難怪這麼費勁!」

    李寬皺了皺眉說道:「此人我也見過,他是跟我同時離開的番州。聽說他深得張銳賞識,看來也有些本事的人。」

    馬鈺也感歎道:「都說瘋虎在戰場上非常狡詐,用的儘是損招。我原本沒有見識過,現在見識了他的部下的表現,相信此言不虛。」

    以前聽張銳講如何騷擾敵軍時,楊英是聽得津津有味,而當自己嘗到了被頻頻騷擾的難受的滋味時,就一點也不覺得有趣了。打吧,對方也是騎兵,一時半會兒別想消滅他們,而且挺耽誤時間;不打吧,他們又鬼纏身似的跟隨左右,一有機會就給襲擊一下,就算傷不了多少人,也會讓自己所部亂上好一陣子,行軍速度怎麼也快不起來。

    在徹底突過敵軍防線前,楊英最怕的就是耽誤了時間,讓敵方有攔截他的準備。而自己怕什麼,對方就偏要這麼做。也難怪馬鈺說這些招都是損招,簡直是陰損透了。

    就在楊英與吳平糾纏時,孫晟已收到了吳平報來的消息。

    俗話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此話現在用到孫晟身上再合適不過。他正被混亂的局勢攪得昏天黑地的時刻,又接到有數萬敵騎兵將要突過防線的消息。這個消息無疑像是晴天霹靂,差點讓孫晟急得跳了起來。

    他很清楚要是放這部敵騎到身後去的後果,但是現在他一方面要面對敵軍的正面進攻,一方面又要清剿那幾隻突然反叛的部隊,哪兒還有多餘的部隊調去攔截那支敵騎?

    即使參加了兩次突忽戰爭,孫晟也沒有遇見過如眼前這麼複雜、混亂的局面。難道就這樣承認失敗了嗎?孫晟有些沮喪,也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他不甘心,又瞥了一眼那份報告。突然,他靈光閃現,心裡有了主意。暗道:好吧,既然勝算也很少了,我索性就賭盤大的!就看你楊素敢不敢跟我玩!
嚴羊 發表於 2019-3-25 11:55
第一百一十九章信樊會戰(5)

    石一百一十九章信樊會戰(弓)荊州襄陽郡隨縣南軍總指揮部裡,楊素面色陰沉的注視著掛滿一面牆的信樊地區軍事地圖。也就是說。突破北軍的右翼防線後,洛陽城便指日可待了。

    正是如此,孫員為什麼會輕易的把兩個妾力軍團東調呢?難道他不怕丟失洛陽嗎?不對,這其中必定有詐!

    楊素還未來的及出暫緩左翼進攻的命令,第二個壞消息又到了。據這份戰報稱,據守在棗陽一帶的北軍第三軍團全然不顧攻上來南軍,讓開防線朝著東方而去。

    “唯凱小。楊素倒吸一口冷氣,這時他好像有點明白了孫昆的意圖。孫員這是要集中兵力在信陽一帶與我軍決戰啊!

    如果孫晨真是孤注一擲集中其全部主力軍團開赴信陽一帶,那麼北軍將會在其左翼己方的右翼佔據絕對的優勢。這一戰下來,己方失敗的可能性極大。

    但即使是己方右翼失敗,要是左翼進攻部隊兵臨洛陽城下,算起來也是孫小晨失敗了。

    洛陽是安樂帝一朝的臨時都城,難不成孫晨寧願冒著失去其國都的危險,也要取的一場局部的勝利?

    再不然,孫昆是打算來個各自為政的戰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在取得信陽之戰勝利後,全力朝上都進攻?要跟自己比比,誰能更快攻下對方的都城?

    雖然總的形勢更利於己方,北軍的二線部隊這時幾乎亂成一團,一些主力軍團的個別師團還反水了,只要己方進攻部隊行動堅決果斷,在這場比試中十之* *能取得勝利。但關鍵他不敢冒這個險,萬一有個閃失,整個有利己方的局面將會逆轉。而孫廢不同,他現在是豁出去了,置之死地而後生,說不定還能扭轉局勢。

    其實統兵作戰到了楊素這種地位,更像是與敵方統帥對弈,對方每走落一子,都要揣摩明白、清楚後,才會走下一步棋。如果現楊英所部被北軍包圍。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其營救出來。

    命令下達後,楊素心情跌落到了谷底。雙方精銳都集中到信陽一帶,都沒有把握一口吃掉對方,肯定又會成為對峙的局面。而孫晨則定會乘著這個時機,將北軍不穩定因素清除掉,也讓虞士基精心佈局了數月之久的計劃1泡湯。與之前的大好形勢相比。這肯定是糟得不能再糟的局面了。

    身為主帥,出現這樣的後果他難辭其咎。可他待楊英如親子一般,縱然有一肚子怒氣,也不出來。

    “一定要把他救出來!”楊素盯著地圖看了半響,長嘆一口氣,下了決心。他現在也只期望能把楊英和第一近衛騎軍團的三個主力師營救出來1別的也無所謂了。

    即使這次進攻失敗,還可以寄希望下一次取得勝利。要是楊英和其所部被北軍圍殲了,即便取的這次勝利,他也無顏再回上都見結拜大哥楊堅。

    與此同時,楊英也現自己處境不妙了。從昨日開始,吳平所部就向牛皮糖般的緊緊粘在身邊,時不是還偷襲一下,讓楊英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計可施。

    “不能耽誤時間,突過去就是勝利楊英一次次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一次次忍受著北軍騎兵的騷擾,堅持朝著敵方背後突擊。

    上午就這麼過去了,雖然近衛騎兵軍的行軍度因吳平所部的騷擾延緩了許多,但畢竟全軍一直在突進。楊英深信只要堅持下去,就一定能達到預期目標。但中午過後,隨著另一支北軍騎兵的到達1楊英的信心次產生了動搖。

    來的這支北軍騎兵不是別人,而是在信樊前線南北雙方中都享譽大名的疾風大隊。這支部隊是在彪騎軍遊騎團的基礎上組建的,雖然只有不到三千人,但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遊騎。

    他們曾在西部作戰過多年,彪騎撤回內地休整時,他們仍分成兩部輪流出動,去西部戰區代替飛騎軍遊騎擔任偵查任務()。之後的對鮮卑之戰1他們仍是接替回國休整的飛騎軍遊騎,在下手段對鮮卑戰役中擔當主要角色。

    彪騎分裂後,這支部隊的大部人馬跟隨其團長荀昊投奔到了洛陽。荀昊是晉公家出身,其父是現任晉公的二弟。晉公既然已經效力安樂一朝,荀昊自然不會去上都效力。

    根據荀昊的要求,這支部隊沒有刑撥到北軍新成立的軍團中,而是直接歸屬戰區總部。而編制也是以跟隨其來的三千四百人,編制了一個大隊,取名為疾風大隊。

    疾風大隊成立後,在荀昊的帶領下,數次突破南軍防線,到其後方偵查。楊素早想將其剿滅,無奈荀昊十分機警,所部戰力又十分得強大,每次圍剿都未成功,反而損失了不少人馬。漸漸地疾風大隊的威名就在南北雙方軍中傳開了,有人甚至將荀昊比作彪騎中的瘋虎。

    只不過,荀昊無論是軍齡還年齡都比張銳大,也一直沒有張銳的名聲響亮。這半年來,信樊前線沒有大規模的交戰,在局部作戰中疾風大隊出盡了風頭,荀昊也因此出了名。

    楊英和馬鈺都走出自彪騎軍遊騎,自然十分了解這支部隊的作戰能力。對荀昊這位老戰友也十分熟悉。當他們聽說荀昊帶著疾風大隊來了,不約而同地萌生了退意。

    大漢騎軍中斷了一年,這其中有很多原因,有工作上的,有家庭上,還有身體上的,在這裡就不一一對大家說明了。總之,老風感到很對不起大家。之前一直沒有給大家一個交待。老風對各位道歉,老風辜負了一直對我期待的朋友,對不起!

    年初做的手術,到上個月老風的身體基本康復了,現在可以恢復更新。老風還是那句話,我一定會堅持寫完這本書的,只要我還在這個世上。有時不能更新,實在是有不可抗拒的原因,希望大家能見諒。
嚴羊 發表於 2019-3-25 11:56
第一百二十章信樊會戰(6)

連日早晨有霧,而今日卻萬里無雲,天空碧藍。”

    “前日夜裡。我接到師裡一些人的密報,說周孝若準備帶著右師去投敵。我本不信。匆匆趕回師部,結果現一地的屍體,其中有很多都是我部下。”說道這裡,吳平的眼眶紅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那些死去的人中,有十幾個是跟著他從番州戰區投奔過來的老部下。都是他鐵行心腹。吳平與他們的感情如同兄弟一般,當初他向張銳請辭,這些部下毫不猶豫地跟隨他一同出走。

    本來吳平認為投靠安樂帝,是明智的選擇。安樂帝是先帝在時的太子,是正統的皇帝。效忠他,為他剿滅偽朝叛逆。既是軍人應有的職責,也是很有前途的。他相信戰後,自己和跟隨他的老兄弟們都能得相應榮譽和封賞。

    昨夜,當他看到那些老兄弟們冷冰冰的屍體時。猛然感覺自己錯了。兄弟們相信他。跟隨他,結果卻毫無防備的死在所謂“自己人”手中,既沒有得到榮譽也沒有得到實惠,只留下了一群孤兒寡婦。

    他悔恨自己利益熏心參與到這場內戰中,結果害了信任他的兄弟們,讓他們以這樣憋屈的方式死去。

    荀昊默 聽著。沒有做聲。不過,從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同情。軍人不怕戰死沙場。而以這種方式死去,卻是最大的不幸。

    吳平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又接著講述:“那候,我確信周孝若反了。就帶著一營人馬前去追擊。在路上,我又陸續遇見了一些我師的小股部隊,詢問下,得知他們也是在周孝若反叛前,被他以各種理由派出去巡防的。這些部隊的將領們,都不知道周孝若的投敵行為。我對他們說明情況後,他們都願意接受我的指揮,一同前去追擊周孝若。這樣我們匯集了二千四百餘人。”

    “昨日入夜後。我們遭遇到一支騎兵部隊。一見面,對方就對我們起進攻。我本以為他們是周孝若所部,經過偵查才知道對方是南軍的近衛騎兵軍。至於能不能追上。追上了能不能將其消滅,他根本沒有考慮過。

    被荀昊這麼一問,點醒了他。一夜過去了,便是插上翅膀也難將周孝若追上。報仇無望,他頓時感到心灰意冷,轉頭茫然望著南方。

    荀昊見他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吳團長,現在我們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將眼前的這部敵軍拖住,並等待援軍到來,一舉將他們消滅。只要消滅了這部敵軍精銳騎兵,我們戰役取勝的把握就大大的增加了。只要我們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你報仇的機會多得是,何必又急於一時呢?”

    良久,吳平才長嘆一聲,無奈地點點頭說:“好。下官願聽從將軍調遣。”

    荀昊也沒有客氣,說道:“那好,等會你引”馴從敵軍的頭尾講攻繼續騷擾他們前講乃務必在入夜前兒們拖在望再河以南

    吳平沒有立即表態,考慮了一會兒,才猶豫著說:“望溪河距這裡只有四十餘里小而我們總共只有不到五千人。這恐怕做不到。”

    吳平這麼提出疑問,荀昊非但沒有生氣。臉上反而露出欣賞的神色。但口中還是說道:“怎麼?怕了?。

    被荀昊這麼一激,吳平彷彿又回到在飛騎軍時的那種豪情,大聲道:“飛騎軍前師的人從來沒有怕過誰!”

    荀昊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愧是張銳的兵,有膽子!”

    被荀昊這麼一笑。吳平又冷靜下來,說:“我不怕死,但我怕即使我和部下全部戰死。恐怕也難以阻止敵軍前進。”

    荀昊捋了捋唇上頗為漂亮的八字胡,自信地說道:“只要有不怕死的決心就好。我已經派人去破壞前面的道路和橋樑,加上我們拼死阻擋,我相信一定能在天黑前把敵人擋在望溪河以南

    吳平聽荀昊屢次提到望溪河,便問道:“難道統帥派出的援軍會在天黑前趕到望溪河?”

    “統帥派來的援軍?”荀昊搖搖頭說:“也許會有,也許沒有。

    這些事情荀昊並不知曉,徐錦等人反時,他的部隊還駐紮在辛連縣。昨日夜間,負責外圍警戒的巡哨向他報告:距駐地東南方二十里處有廝殺聲,並且正在逐漸向北移動。荀昊當即集合部隊。無奈當時夜色過於昏暗,巡哨無法確定交戰雙方身份。荀昊只能一面派出大量人馬進行偵查,一面率部沿著交戰雙方十餘里外的道路向北而行。直到黎明時,探馬才傳來準確的消息:是一小部我方騎兵正在騷擾、阻擊數万向北突進的南軍近衛騎兵軍團。

    荀昊最初的反應是不參與這場戰鬥,帶本部人馬迅向軍部靠攏。南軍數万騎兵已經突進到本方前沿防線身後的數十里外,意味著南軍已經全面突破本方的前沿陣線。在這部數万南軍騎兵身後必定會有大量的南軍步軍在跟進。自己這點人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不如暫時向後撤退,匯合軍部集結的其餘部隊再統一起反擊。

    但不久他從南方偵查回來的探馬那裡得到消息,在這數万敵方騎兵的身後並沒有現南軍的其他部隊。荀昊有些糊塗了,這部南軍騎兵難道是孤軍深入?

    之後,又有幾波從前沿防線返回的通信兵與荀昊的部隊相遇,從他們那裡荀昊才知道雖然本方前沿各部昨夜都遭遇了敵軍的猛烈進攻傷亡較大,有些地區已經在後撤,但總體上戰線並沒有崩潰,各部還在拼死抵抗。

    這時,荀昊終於明白了這數万敵方騎兵的確是孤軍深入1他們是想趁著混亂之際一舉突破到我方身後。至此,他沒有再猶豫,立刻帶著部隊前來與吳平部匯合。

    荀昊將這些情況大致對吳平說後,吳平有些失望了。他對荀昊說道:“將軍,恕下官直言。沒有其他部隊在望溪河對岸攔截,即使我們拼光這五千人馬,也很阻止敵軍渡河。而望溪河對岸就是一馬平川,一旦被他們渡過望溪河,我方就再也奈何不了他們,我軍信陽地區的整個防線也危險了。

    荀昊笑道:“放心吧,只要我們能在入夜前將他們拖住,到時自會有我們的人馬在望溪河對岸攔截他們。聽到這個消息馬鈺和楊英都驚訝地站了起來。

    馬鈺和楊英都是從彪騎軍遊騎團出身,別人不知荀昊也就罷了,而這個名字對馬鈺和楊英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特別是馬鈺,他進入彪騎軍遊騎時荀昊就是他的頂頭上司,可以說是荀昊手把手將他教出來的,他的戰術都是師承荀昊。與荀昊對戰,他有著本能的畏懼。

    他向楊英建議:“荀將軍的疾風大隊來了,我們突入敵後行動恐怕難以實現。趁現在敵人援軍還沒有全部到達,我們趕緊後撤吧。”

    楊英進入彪騎軍遊騎擔任排長時。荀昊已經是遊騎團長了。雖然楊英沒有接受過荀昊的直接教導,不過他一到遊騎團,耳朵裡聽到的全是關於這位傳奇團長的各種英雄事蹟。

    現在在漢軍中,也許荀昊的名聲沒有張銳大。但在彪騎軍中,特別是在彪騎軍遊騎中,荀昊的名聲一點不比張銳差,威望更是遠遠過張銳。這也是為什麼當彪騎軍分裂後荀昊決定去投靠安樂帝時,幾乎全遊騎團將士都跟隨他去了北軍。

    楊英在彪騎軍遊騎時,親眼見識過荀昊的厲害,加之對這個老上司也是充滿了敬畏之心。再被馬鈺這麼一勸,也萌生了退意。

    但除了馬鈺外,其餘的將軍都不同意撤退,而之前一直對這次突擊持反對意見的李寬,這時也改變主張堅決支持繼續向前突進。

    他對楊英說道:“箭已離弦,豈有回頭之理?現在回撤,先不說回去會不會被追究罪責,就是能不能安全的返回也很難說。經過一夜時間。我們身後的敵軍早知道了我們的行動,而我們昨夜穿插過去的敵軍防線現在已佈滿了敵人,我們一旦回撤便會與之遭遇。再加上一直糾纏在甩圍的這些北軍騎兵,能突出一半已經萬牽。如此,還不如一鼓作氣突到敵後去。”

    馬鈺反駁道:“正因為敵軍已知曉了我們的行動,越往前就會有越多敵軍對我們進行堵截。在他看來前隊這次傷亡之所以遠遠大於荀昊的疾風大隊,是因為前鋒隊中混雜了相當一部分原近衛軍將士,他們的戰鬥力當然遠遠不如都是由原彪騎軍遊騎團將士組成的疾風大隊的對手。

    而他向楊英要的前師一團心女田原彪騎、飛騎的老兵組新編沂衛騎兵軍團的絕鳳,一他就不信憑這五千身經百戰的老兵 抵不過荀昊的不足三千人馬。

    只是楊英依然沒有同意他的這項提議,楊英指著跟隨著中軍行動的數百重傷員,無奈地說:“有他們跟隨,即使你斷後,我也根本無法在中午前渡過望溪河。”

    李寬一咬牙,說道:“你把傷員也留給我

    楊英驚訝望著李寬,說道:“那怎麼行,你帶著傷員就更無法脫身。即使荀昊、吳平奈何不了你,但只要敵軍的其他援軍一到,你也難逃生天。

    李寬決然道:“只要大部人馬能渡過望溪河,即使我戰死這次我們行動也勝利了

    這個建議雖然讓楊英心動。但他仔細一想也放棄了。誠然有李寬帶著傷員斷後,他有很大的希望安全地率領大部人馬渡過望溪河。

    但這次突進敵後本是他的擅自行動,再讓他拋棄一位將軍和近萬將士的性命來換取行動的勝利。即使這次戰役取勝,自己立了大功,也會有嚴重的後果。而且李寬和楊素是好友,如果被楊素知道自己是在這種情況下拋棄的李寬,他想,即使楊素與自己感情深厚,恐怕之後也改變對自己的看法。這種事情絕不能做。

    楊英斷然拒絕,並大義凌然地對李寬說:“我絕不會拋棄自己的戰友。也絕不會拋棄傷員去換取戰功。如果非要這麼辦,我留下來斷後,你和馬鈺率領大部人馬先走。”

    馬鈺連連搖頭,搶著說道:“我也不走,我留下來斷後。要么還是李將軍帶隊先走吧看來他也明白這其豐的道理,寧願留下面對深感畏懼的荀昊,也不願意先走。

    4月口日,望溪河之戰結束。李寬等數名南軍將軍戰死,馬鈺被生擒,只有楊英等數十人狼狽逃回本方防線,其余其他南軍近衛軍將士皆戰死或被俘。

    望溪河之戰網結束,孫員就下令參與包圍戰的十餘萬北軍精銳南下,對正在努力突進預營救楊英的王仲民所部動猛攻。雙方激戰半日,南軍的王仲民第四步軍團被擊潰,如不是楊素洞察了孫晨的計劃小連續從西面抽調三個南軍主力軍團馳援,信陽戰線早已崩潰。

    4月舊日,南北雙 方的主力軍團都陸續匯集到了信陽附近,雙方激戰了十餘日,最後都無法將對方擊敗。這場本以南軍起的全線進攻的戰役,結果卻是以南北雙方軍隊都集中到信陽地區進行決戰而告終。

    信陽戰役中,南北雙方共計損失了三十餘萬人馬,死傷了十餘位將軍。雙方的精銳部隊都遭到了嚴重的損失,故此無法再繼續作戰,接著戰局又進入了對峙期。

    這一戰,也斷送了虞士基辛辛苦苦一二年的努力,事後虞士基暗地里大罵楊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材,對楊英也產生了怨恨。

    楊素雖然想保楊英,無奈楊英這次闖的禍實在太大,只能解除了他的近衛軍指揮官職務,降了一級軍銜,並調他去東部戰區陸柯麾下聽用。

    北軍的這次勝利,使孫員的聲望則達到了頂峰。在這次戰役中,他不僅瓦解了南軍的大規模進攻,剷除了軍中隱藏的南軍內奸分子,並且還消滅了南軍最精銳的三萬騎兵部隊,為此,安樂帝下令冊封他為一等候。同時在這次戰役中。立了重大功勳的荀昊和吳平也得到了冊封。

    張銳得到這次戰役的全部戰況已是5月中旬的事情了,並興致勃勃地與部下們展開了討論。
嚴羊 發表於 2019-3-25 11:57
第一百二十章信樊會戰(6)

連日早晨有霧,而今日卻萬里無雲,天空碧藍。”

    “前日夜裡。我接到師裡一些人的密報,說周孝若準備帶著右師去投敵。我本不信。匆匆趕回師部,結果現一地的屍體,其中有很多都是我部下。”說道這裡,吳平的眼眶紅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那些死去的人中,有十幾個是跟著他從番州戰區投奔過來的老部下。都是他鐵行心腹。吳平與他們的感情如同兄弟一般,當初他向張銳請辭,這些部下毫不猶豫地跟隨他一同出走。

    本來吳平認為投靠安樂帝,是明智的選擇。安樂帝是先帝在時的太子,是正統的皇帝。效忠他,為他剿滅偽朝叛逆。既是軍人應有的職責,也是很有前途的。他相信戰後,自己和跟隨他的老兄弟們都能得相應榮譽和封賞。

    昨夜,當他看到那些老兄弟們冷冰冰的屍體時。猛然感覺自己錯了。兄弟們相信他。跟隨他,結果卻毫無防備的死在所謂“自己人”手中,既沒有得到榮譽也沒有得到實惠,只留下了一群孤兒寡婦。

    他悔恨自己利益熏心參與到這場內戰中,結果害了信任他的兄弟們,讓他們以這樣憋屈的方式死去。

    荀昊默 聽著。沒有做聲。不過,從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同情。軍人不怕戰死沙場。而以這種方式死去,卻是最大的不幸。

    吳平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又接著講述:“那候,我確信周孝若反了。就帶著一營人馬前去追擊。在路上,我又陸續遇見了一些我師的小股部隊,詢問下,得知他們也是在周孝若反叛前,被他以各種理由派出去巡防的。這些部隊的將領們,都不知道周孝若的投敵行為。我對他們說明情況後,他們都願意接受我的指揮,一同前去追擊周孝若。這樣我們匯集了二千四百餘人。”

    “昨日入夜後。我們遭遇到一支騎兵部隊。一見面,對方就對我們起進攻。我本以為他們是周孝若所部,經過偵查才知道對方是南軍的近衛騎兵軍。至於能不能追上。追上了能不能將其消滅,他根本沒有考慮過。

    被荀昊這麼一問,點醒了他。一夜過去了,便是插上翅膀也難將周孝若追上。報仇無望,他頓時感到心灰意冷,轉頭茫然望著南方。

    荀昊見他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吳團長,現在我們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將眼前的這部敵軍拖住,並等待援軍到來,一舉將他們消滅。只要消滅了這部敵軍精銳騎兵,我們戰役取勝的把握就大大的增加了。只要我們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你報仇的機會多得是,何必又急於一時呢?”

    良久,吳平才長嘆一聲,無奈地點點頭說:“好。下官願聽從將軍調遣。”

    荀昊也沒有客氣,說道:“那好,等會你引”馴從敵軍的頭尾講攻繼續騷擾他們前講乃務必在入夜前兒們拖在望再河以南

    吳平沒有立即表態,考慮了一會兒,才猶豫著說:“望溪河距這裡只有四十餘里小而我們總共只有不到五千人。這恐怕做不到。”

    吳平這麼提出疑問,荀昊非但沒有生氣。臉上反而露出欣賞的神色。但口中還是說道:“怎麼?怕了?。

    被荀昊這麼一激,吳平彷彿又回到在飛騎軍時的那種豪情,大聲道:“飛騎軍前師的人從來沒有怕過誰!”

    荀昊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愧是張銳的兵,有膽子!”

    被荀昊這麼一笑。吳平又冷靜下來,說:“我不怕死,但我怕即使我和部下全部戰死。恐怕也難以阻止敵軍前進。”

    荀昊捋了捋唇上頗為漂亮的八字胡,自信地說道:“只要有不怕死的決心就好。我已經派人去破壞前面的道路和橋樑,加上我們拼死阻擋,我相信一定能在天黑前把敵人擋在望溪河以南

    吳平聽荀昊屢次提到望溪河,便問道:“難道統帥派出的援軍會在天黑前趕到望溪河?”

    “統帥派來的援軍?”荀昊搖搖頭說:“也許會有,也許沒有。

    這些事情荀昊並不知曉,徐錦等人反時,他的部隊還駐紮在辛連縣。昨日夜間,負責外圍警戒的巡哨向他報告:距駐地東南方二十里處有廝殺聲,並且正在逐漸向北移動。荀昊當即集合部隊。無奈當時夜色過於昏暗,巡哨無法確定交戰雙方身份。荀昊只能一面派出大量人馬進行偵查,一面率部沿著交戰雙方十餘里外的道路向北而行。直到黎明時,探馬才傳來準確的消息:是一小部我方騎兵正在騷擾、阻擊數万向北突進的南軍近衛騎兵軍團。

    荀昊最初的反應是不參與這場戰鬥,帶本部人馬迅向軍部靠攏。南軍數万騎兵已經突進到本方前沿防線身後的數十里外,意味著南軍已經全面突破本方的前沿陣線。在這部數万南軍騎兵身後必定會有大量的南軍步軍在跟進。自己這點人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不如暫時向後撤退,匯合軍部集結的其餘部隊再統一起反擊。

    但不久他從南方偵查回來的探馬那裡得到消息,在這數万敵方騎兵的身後並沒有現南軍的其他部隊。荀昊有些糊塗了,這部南軍騎兵難道是孤軍深入?

    之後,又有幾波從前沿防線返回的通信兵與荀昊的部隊相遇,從他們那裡荀昊才知道雖然本方前沿各部昨夜都遭遇了敵軍的猛烈進攻傷亡較大,有些地區已經在後撤,但總體上戰線並沒有崩潰,各部還在拼死抵抗。

    這時,荀昊終於明白了這數万敵方騎兵的確是孤軍深入1他們是想趁著混亂之際一舉突破到我方身後。至此,他沒有再猶豫,立刻帶著部隊前來與吳平部匯合。

    荀昊將這些情況大致對吳平說後,吳平有些失望了。他對荀昊說道:“將軍,恕下官直言。沒有其他部隊在望溪河對岸攔截,即使我們拼光這五千人馬,也很阻止敵軍渡河。而望溪河對岸就是一馬平川,一旦被他們渡過望溪河,我方就再也奈何不了他們,我軍信陽地區的整個防線也危險了。

    荀昊笑道:“放心吧,只要我們能在入夜前將他們拖住,到時自會有我們的人馬在望溪河對岸攔截他們。聽到這個消息馬鈺和楊英都驚訝地站了起來。

    馬鈺和楊英都是從彪騎軍遊騎團出身,別人不知荀昊也就罷了,而這個名字對馬鈺和楊英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特別是馬鈺,他進入彪騎軍遊騎時荀昊就是他的頂頭上司,可以說是荀昊手把手將他教出來的,他的戰術都是師承荀昊。與荀昊對戰,他有著本能的畏懼。

    他向楊英建議:“荀將軍的疾風大隊來了,我們突入敵後行動恐怕難以實現。趁現在敵人援軍還沒有全部到達,我們趕緊後撤吧。”

    楊英進入彪騎軍遊騎擔任排長時。荀昊已經是遊騎團長了。雖然楊英沒有接受過荀昊的直接教導,不過他一到遊騎團,耳朵裡聽到的全是關於這位傳奇團長的各種英雄事蹟。

    現在在漢軍中,也許荀昊的名聲沒有張銳大。但在彪騎軍中,特別是在彪騎軍遊騎中,荀昊的名聲一點不比張銳差,威望更是遠遠過張銳。這也是為什麼當彪騎軍分裂後荀昊決定去投靠安樂帝時,幾乎全遊騎團將士都跟隨他去了北軍。

    楊英在彪騎軍遊騎時,親眼見識過荀昊的厲害,加之對這個老上司也是充滿了敬畏之心。再被馬鈺這麼一勸,也萌生了退意。

    但除了馬鈺外,其餘的將軍都不同意撤退,而之前一直對這次突擊持反對意見的李寬,這時也改變主張堅決支持繼續向前突進。

    他對楊英說道:“箭已離弦,豈有回頭之理?現在回撤,先不說回去會不會被追究罪責,就是能不能安全的返回也很難說。經過一夜時間。我們身後的敵軍早知道了我們的行動,而我們昨夜穿插過去的敵軍防線現在已佈滿了敵人,我們一旦回撤便會與之遭遇。再加上一直糾纏在甩圍的這些北軍騎兵,能突出一半已經萬牽。如此,還不如一鼓作氣突到敵後去。”

    馬鈺反駁道:“正因為敵軍已知曉了我們的行動,越往前就會有越多敵軍對我們進行堵截。在他看來前隊這次傷亡之所以遠遠大於荀昊的疾風大隊,是因為前鋒隊中混雜了相當一部分原近衛軍將士,他們的戰鬥力當然遠遠不如都是由原彪騎軍遊騎團將士組成的疾風大隊的對手。

    而他向楊英要的前師一團心女田原彪騎、飛騎的老兵組新編沂衛騎兵軍團的絕鳳,一他就不信憑這五千身經百戰的老兵 抵不過荀昊的不足三千人馬。

    只是楊英依然沒有同意他的這項提議,楊英指著跟隨著中軍行動的數百重傷員,無奈地說:“有他們跟隨,即使你斷後,我也根本無法在中午前渡過望溪河。”

    李寬一咬牙,說道:“你把傷員也留給我

    楊英驚訝望著李寬,說道:“那怎麼行,你帶著傷員就更無法脫身。即使荀昊、吳平奈何不了你,但只要敵軍的其他援軍一到,你也難逃生天。

    李寬決然道:“只要大部人馬能渡過望溪河,即使我戰死這次我們行動也勝利了

    這個建議雖然讓楊英心動。但他仔細一想也放棄了。誠然有李寬帶著傷員斷後,他有很大的希望安全地率領大部人馬渡過望溪河。

    但這次突進敵後本是他的擅自行動,再讓他拋棄一位將軍和近萬將士的性命來換取行動的勝利。即使這次戰役取勝,自己立了大功,也會有嚴重的後果。而且李寬和楊素是好友,如果被楊素知道自己是在這種情況下拋棄的李寬,他想,即使楊素與自己感情深厚,恐怕之後也改變對自己的看法。這種事情絕不能做。

    楊英斷然拒絕,並大義凌然地對李寬說:“我絕不會拋棄自己的戰友。也絕不會拋棄傷員去換取戰功。如果非要這麼辦,我留下來斷後,你和馬鈺率領大部人馬先走。”

    馬鈺連連搖頭,搶著說道:“我也不走,我留下來斷後。要么還是李將軍帶隊先走吧看來他也明白這其豐的道理,寧願留下面對深感畏懼的荀昊,也不願意先走。

    4月口日,望溪河之戰結束。李寬等數名南軍將軍戰死,馬鈺被生擒,只有楊英等數十人狼狽逃回本方防線,其余其他南軍近衛軍將士皆戰死或被俘。

    望溪河之戰網結束,孫員就下令參與包圍戰的十餘萬北軍精銳南下,對正在努力突進預營救楊英的王仲民所部動猛攻。雙方激戰半日,南軍的王仲民第四步軍團被擊潰,如不是楊素洞察了孫晨的計劃小連續從西面抽調三個南軍主力軍團馳援,信陽戰線早已崩潰。

    4月舊日,南北雙 方的主力軍團都陸續匯集到了信陽附近,雙方激戰了十餘日,最後都無法將對方擊敗。這場本以南軍起的全線進攻的戰役,結果卻是以南北雙方軍隊都集中到信陽地區進行決戰而告終。

    信陽戰役中,南北雙方共計損失了三十餘萬人馬,死傷了十餘位將軍。雙方的精銳部隊都遭到了嚴重的損失,故此無法再繼續作戰,接著戰局又進入了對峙期。

    這一戰,也斷送了虞士基辛辛苦苦一二年的努力,事後虞士基暗地里大罵楊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材,對楊英也產生了怨恨。

    楊素雖然想保楊英,無奈楊英這次闖的禍實在太大,只能解除了他的近衛軍指揮官職務,降了一級軍銜,並調他去東部戰區陸柯麾下聽用。

    北軍的這次勝利,使孫員的聲望則達到了頂峰。在這次戰役中,他不僅瓦解了南軍的大規模進攻,剷除了軍中隱藏的南軍內奸分子,並且還消滅了南軍最精銳的三萬騎兵部隊,為此,安樂帝下令冊封他為一等候。同時在這次戰役中。立了重大功勳的荀昊和吳平也得到了冊封。

    張銳得到這次戰役的全部戰況已是5月中旬的事情了,並興致勃勃地與部下們展開了討論。
嚴羊 發表於 2019-3-25 11:57
第一百二十一章笑罵楊英

    石一百二十一章笑罵楊英入夏以來,番州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風中細小的沙粒1直往人的口鼻中鑽,打在皮膚上生疼。大家只有在將自己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情況下才敢出門。人就是呆在屋子裡也是一嘴的沙子,網擦擦拭好的家具一轉眼又是一層黃沙。

    在這種天氣裡,也沒法做事兒,於是張銳將身在都蘭城的將軍們都召集起來林論前段時間的信樊會戰。說是大家討論,其實也是由他主講,並分析其中的得失。

    會議一開始。張銳便拿起一份戰報扔到桌子的中央。說道:“這份戰報上講信樊戰役。南北交戰雙方先後投入了一百四十餘萬兵力,戰役進行十七天,雙方共有三十六萬將士傷亡,其中戰死十一萬餘人,重傷四萬餘人,僅雙方被俘人員就過了二萬。你們都看看這份戰報吧,真是前所未有的慘烈啊!與這次戰役相比,我們十餘年來在西部打的那些仗簡直如同幼兒打架。”

    張銳講這番話時語氣平緩,但他鐵青的臉和眼中冒著的寒光,在座的將軍們都知道他心中的怒火以達到了極限,隨時有可能爆。於是一個個臨危正坐、面色嚴肅不敢出一絲聲響。

    萬幸的是,火山沒有爆。隔了一會兒,張銳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望著外面黑壓壓的天空,輕聲說:“現在,你們還有誰想回去參與這場級戰役?”

    屋內一片沉寂,沒有人做聲。

    前段時間,將叛匪逼迫到且未郡後,黔毛便把戰區總部前移到了都蘭城。雖然戰區總部離前線近了,但早已定下了圍而不打策略1漢軍各部也無仗可打。而叛匪們呢,似乎也認命了,既也不打算突圍逃走,也不打算與漢軍決戰。

    整個番州戰區一片祥和,於是有不少好戰的將領們便在無所事事時,開始關注南北雙方交戰的情況並興致勃勃的加以討論,有些還扮演交戰雙方主帥在沙盤上對練起來。

    這本也不是壞事;通過分析實際戰例中的得失也能提高將領們的素質,所以張銳並沒有加之製止。他本人也通過監察院梁衛權送的戰報,了解從帝都開始南北雙方每次作戰的詳細經過,也曾經與范明、高朔、來護兒等人討論過其中的一些戰例。

    “信樊會戰是一場大型戰役,其中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借鑒之處,也留給我們許多需要警示的地方。下面我具體說說。”張銳邊說邊走回到會議桌旁。將之前丟在桌上那份戰報拿起,開始為大家講解。

    飛騎軍的老部下們都拿起筆,翻開筆記本準備記錄。他們都曾聽過張銳講解戰術,每聽一次都會有新的感悟,對自己的戰術思想也很有幫助,所以他們都特別珍惜這樣的機會,也會聽得十分認真。

    而八軍團的將領們,是第一次正式主將講解戰術。都感新鮮,想知道以勇猛著稱的主將對這場戰役有怎樣的理解和點評。

    張銳翻開手中的那份戰報:“先,我們先講對敵人戰鬥力的利

    。

    張銳的第一句話,就讓八軍團的將領們愣住了。這句話,讓他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在軍校學習的那段時光。在那時,教官們也通常是以講類似的話作為開場白。

    “這場戰役,南軍其實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動進攻了o先鋒是上都監察院的暗探們。”梁衛權送來的這份戰報,對於這場戰役的進程記錄得非常詳細。詳細到連策反北軍將領的行動都所有涉及。

    番州戰區成立,番州監察院便哉撥歸番州戰區管轄,所以梁衛權名義上是直接歸張銳管轄的。但張銳從不認為粱衛權是只對自己一人負責,他知道梁衛權最多是在橫向接受他的管治,而縱向領導他的還是帝國監察院。

    帝國分裂“舊匯兩個朝廷。對番州監察院似乎並沒有產生影響。起碼有一如此。梁衛權全也從未對張銳透露過自己的政治傾向。不過張銳卻認為。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支持對象。

    通過這次梁衛權送來的戰報,張銳才徹底弄清楚梁衛權仍在接受上都虞士基的管轄。不然,這份戰報也不會詳細到連楊英等人在突擊途中的一些對話都有記錄。我們主要講,那些足矣改變戰局進程的變化。”

    這時,不僅原飛騎軍將領在記錄張銳的講話,就連八軍團的將領們也紛紛開始找紙筆。

    “我們先來看北軍在這場戰役中遇到的變化及應對。第一變:是洛陽監察院獲取了北軍內奸的名單。”張銳不知虞士基等人的計劃內幕,也只能照著所知道的講。

    “大家看”張銳走到會議室前方懸掛著的信樊地區巨型地圖前,指著說,“那些準備反叛將領及家主的軍隊駐紮在這裡、這裡、這里以及這裡,廠張銳一邊說,一邊在地圖上為大家指明具體地點,接著又將孫晨調派軍隊圍剿的部隊也標註出來。下面的將領們紛紛探起身來觀看,並在本子上記上的名,以便下去後查找。

    “對於這個變化。北軍統帥孫員應對很及時、很有效,在南軍動進攻的那日夜裡就迅剿滅了己方的叛亂。將己方危險降到最低。也為後續包圍楊英的部隊留下了足夠的時間和足夠的兵力。大家試想一下,如果當夜北軍沒有剿滅己方的叛亂,信樊會戰將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張銳拋出一個問題。

    來護兒說道:“那不僅楊英的騎兵會突入到北軍身後,而且北軍的前線各部也得不到援軍,北軍將會慘敗。”

    張銳贊同道:“對!來將軍所言極是!所以,在應對變化時一定要及時、有效。”“接著是北軍遭遇的第二變:正在剿滅內奸行動中遭到南軍的突然進攻。”張銳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支紅色畫筆轉身在地圖上勾畫起南軍的進攻線路。

    下面的將領們看到地圖上被張銳畫出一道道向北指去的紅色箭頭,都皺起了眉頭,隨著張銳畫地箭頭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個個都變了臉色,個。別額頭上還滲出了汗水。

    雖然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那場戰役的結局,也大致了解了戰事的具體進程。但文字描述與直觀看到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特別是將自己換位成為北軍主帥時。突然要面對敵人如此大規模的進攻。不由自主就會升起一股窒息的壓力。是因為他知道東線突進的敵軍三萬騎兵是北軍中最精銳的騎兵部隊,只要消滅了他們,己方的騎兵可以迅轉道南軍中線進攻後留出的空隙直撲上都城。騎兵永遠比步軍跑得快,加上北軍在到洛陽城的路上還要通過南軍的伏牛山防線。所以幾乎肯定是北軍比南軍先行抵達對方的都城

    “再則,北軍將集中優勢兵力消滅南軍東部的部隊,然後跟隨在己方騎兵之後向上都進。孫長官採取這種各打各的戰術,對南軍楊長官的壓力很大。事實證明,楊長官最終還是穩妥的採取了調兵東進與北軍在信陽地區決戰的策略。

    高朔網說完。張銳大聲誇獎道:“對!吉元說得很正確。在這種各打各的戰術下。鄆國侯承受的壓力的確比孫晨大,所以他不敢冒險。即便他敢冒這個險,上都內閣也不會允許。”

    “為什麼呢?”飛騎軍前卑二團長郝青好奇地問。

    張銳走到郝青身後拍拍他的肩膀,說:“是因為北方還沒參戰的各家族。”

    郝青頭腦簡單。半天沒有弄清楚其中的道理,又接著問:“這和北方沒有參戰的各家族有什麼關係呢?”郝青曾是張銳的護衛長,他很喜歡這個作戰勇猛的楞小伙。也對他開始動腦子感到高興,耐心地解釋道:“北方家族中胡公、燕公、韓公等幾個影響力較大的家族三代內都曾與北王家族聯姻,彼此都有血緣關係。雖然不能說這幾個家誤會因此支持安樂帝,但上都朝廷始終會有所顧忌。一旦出現各打各的局面,萬一這幾個家族出兵支援洛陽的怎麼辦?”

    郝青摳摳腦袋。悶聲悶氣地又問:“這麼說,南軍即使取得信樊會戰的勝利也不敢輕易北上?”

    “哈哈”張銳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如果是南軍在信樊地區大勝,這些北方家族就絕不敢再參戰了,即使參戰也會支持上都方面。在已經確定勝負時,誰又會笨得去加入失敗者一方呢?”

    這次朝廷分裂。本來北方各家族中,傳說胡公、燕公家族要出兵相助洛陽的安樂帝。但他在這次戰役中所犯的錯誤,實在讓我無法容忍,今天我要好好地罵上他一頓。小,

    轉而,他又敲著桌子對宇文歆說道:“阿歆,我們和他是軍校的同班同學,冉們一起學的戰略、戰術,你再看看他這次犯的那些錯,你說,這個小子該不該罵”。

    宇文歆笑著應道:“當然該罵了,簡直是在丟我們的臉。我以後都不好意思對人說,他與我是同學。”

    張銳也笑道:”那是你先罵,還是我先罵?”

    宇文歆想了想,說:“你罵的比我有水平,還是你先罵吧,你沒罵到的地方我再來補充。今天我們罵他的話。我原封不動的記下來,下次見了他,讓自己看看。看能不能羞死他。”說罷。還故意做出一副要認真記錄的樣子。

    眾人都被他倆的話逗得哈哈大笑,屋裡的氣氛更加輕鬆起來,而這也是張銳想要的效果。如果是嚴肅、正經地批評楊英。要是被他知道,心里肯定會很不舒服,說不准會與自己產生隔閡。而以這樣玩笑的方式說出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張銳伸出食指。說:“我一要罵他蠢。咱先不說他擅自出擊的這事正不正確,單說他在突擊路上還有閒心吃早餐這事就奇蠢無比。誰都知道,戰場上的時間要分秒必爭,有時多幾秒都是取勝的關鍵。可他到好,一頓早餐就用去了一個多小時。”

    “我們來看看這晚一個小時的後果。如果他沒有吃那頓奢侈的早餐,那麼他會提早一個小時到達望溪河。那時還沒有日落,他可以清清楚楚地觀察到對岸的情況,就不會被一個營的重騎兵嚇得連河都不敢過

    “扑哧宇文歆笑出來聲。原本他說要記錄是玩笑話,現在他一邊笑,一邊運筆如飛,把張銳剛才的話都記了下來。打算以後自己用這些話去數落楊英。保管會將他氣得半死。

    張銳又伸出一根手指,繼續飢刊“我二要罵他不能從善如突擊的路,李寬師明心他提了不少好的建議,只要他堅決採納李寬建議其中的一條,都不會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當時的情況是從開始突擊到抵達望溪河。楊英用一天一夜的時間。他應該清楚從他被吳平現開始,孫晨有十二到十五個小時來安排兵力圍剿他。當他抵達望溪河時,離最初他被現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個小時。也就是說北軍隨時可能出現在他周圍,他還有什麼時間去考慮謹慎的問題?要么強渡、要么馬上選擇撤兵,在回撤的路上尋找敵方包圍圈的空隙,一舉突出包圍。好嘛。他還有時間像個娘們似的在那兒徘徊了一個小小時,不是自己找死嗎?這份戰報上講到,就在那一個小時裡。北軍從中部戰線上調來一個整編軍團到達了。對方一下子多了五萬人,他想跑也不容易

    這時。郝青又問道:“殿下,你說想跑不容易的意思,楊英將軍被敵軍包圍後,還有衝出來的希望?”

    張銳點點頭,說:“他是還有衝出包圍的希望。

    這也是我要罵他第三點膽子比兔子還小。他現被北軍包圍後就徹底驚慌失措了,轉頭就朝著南方跑。他也不想想,北軍要包圍他肯定要防止他跑回己方防線去,在南邊派的兵力絕不會少,朝著南邊跑不是朝著陷阱裡跳嗎?”

    八軍團前師二團長夏傳英聽得入神,不由問:“那當時該往那個方向突圍?”

    張銳回答道:“現在,從那份戰報上看,當時應該往西面衝。孫晨把大部分人馬佈置到了其他三個方向,西面反而是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但如果我是楊英,在當時不了解敵人兵力分佈的情況下,我會先選擇分兵突圍。先分兵一部渡河朝北突圍。如果這部人馬突圍成功還能給孫晨帶來麻煩;其次,分兵朝東西兩個方向衝。”

    高朔皺著眉說:“一開始就分兵突圍?這不是給敵人各個擊破的機會嗎?”

    張銳笑道:“什麼事都要看當時的具體情況。我之所以分兵突圍,是在全軍已到絕境的情況下做出的無奈選擇。這樣做比楊英慌不擇路的跑。衝出的機率要大。當時敵人的包圍圈還很大小包圍部隊之間的空隙也較多。運氣好,就能有機會衝出去。我們現在來看,包圍圈中西邊的北軍最少,起碼往西沖的部隊有希望跑掉吧()。”

    高朔點點頭,這樣選擇的確有 率跑掉一部分人。

    張銳嘆息道:“而楊英集中兵力向南突圍,撞到一塊鐵板上。等他再想分兵朝其他方向突圍時,隨著北軍的逼近,包圍圈越來越小,密度越來越大,已沒有了衝出去的可能。結果大家也都看到了,三万精銳只跑了幾十人回去。”

    其實上楊英能成為那幸運的幾十中的一個。還全靠了李寬的幫助。在最危急之時。李寬打著楊英的將旗吸引走了大量的北軍,楊英才得以逃出生天。

    罵完楊英。已到了中午。張銳等人吃了一頓彷彿混著沙子的午飯後。又接著講信婪戰役。

    下午的主題,基本集中到了南北兩軍在信陽一帶的交戰。其中北軍最初的防禦戰。也是影響這次戰役結局的決定因素。王仲民從知道楊英擅自出擊後,便想跟進接應上去,結果他的部隊以及後來的南軍部隊,都被前線的北軍部隊頑強的抵擋住了。

    北軍在後面圍剿殲滅楊英的那二日,在前線的南北雙方軍隊也血戰了二天二夜。這兩日中,雙方就死傷了十餘萬。其中有一個北軍步師打的最為壯烈,為了擋住王仲民的進攻,全師將士幾乎全體陣亡,這個。師的指揮官就是薛舉。

    講到這裡。張銳喘噓不已。從番州戰區離開的將軍就有兩人戰死在這次的戰役中。其他出走的各級軍官還不知死了多少。本來張銳計劃,結合這次戰役的實例,此後幾日再給部下們講講課。但沒有想到,第二天收到的一封家信,讓失聲痛哭起來。

    老風太碼字慢,長一點的章節就需要兩天時間。這章昨日就寫了一整天,今天中午才寫完。沒有做太多的修改就上傳了,如果出現錯誤請矢家見諒。還有這段時間老風相對比較空閒。爭取每天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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