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琅琊月 作者:泠漾 (連載中)

bradshaw 2008-8-19 04:13:3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 25959
bradshaw 發表於 2008-8-19 08:55
今生番外篇

張淩月番外之一 分


“哢!”鋼印蓋在照片中男人的脖子上,我忽然冒出來個想法,若是那鋼印就是兩排小鋼牙——比如說,我的牙——狠狠地,對著脖子那裏咬下去,感覺肯定很好。

桌後啪啪兩聲甩出來兩個小藍本,坐在桌前的兩個人,心思各異地各自拿了,細細地看。

這麼一個星期四的下午,窗外的天陰暗得讓人想發火,悶熱得讓人發瘋,待會肯定是會下大雨的。

“看完了沒……馬上下班了啊,你們趕緊點!”

明明應該看慣了這幫紅塵男女的分分合合,離婚這種事實在是見怪不怪,可桌後的女工作人員居然拋給我一個大白眼。我側臉看了一下身邊一臉憂傷的帥男,在他眼鏡鏡片反光裏看到自己變形的臉,發現自己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兩個人表情對比如此鮮明,只怕那女生以為我拋棄“髮夫”,所以給我白眼。

“結婚不到三年就來離,當初結婚前想什麼去了!”那20剛出頭的女生小聲地嘀咕著,聲音小到剛好可以讓我聽到。

是啊,結婚前想什麼去了?我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用兩根手指捏起那本藍色的離婚證,往包裏一扔,再把其他的材料亂七八糟地往裏一塞,站起來轉身準備走。身邊一直沈默的那個男人拉住我“就要下雨了,一起回家。”

家?事到如此居然還在談家?我轉過身,微眯著眼睛打量身邊這個男人,面孔依然英俊,眼神依然……陰戾,只是當年的自己把這種眼神當成憂鬱,把自己當成能給他帶來希望的陽光,“我,太高看了自己。”我從心底發出了一聲歎息。

但是外面已經開始下雨了,雨勢兇猛,就像內心狂躁的情感。比較起自己打車,我沒有拒絕,今天晚上就離開,多同路一次,也不在乎。

出門,他還是用傘遮住我,小跑著把我塞進車門,在這些細節方面,聶勝武,張淩月曾經的丈夫現在的前夫,永遠是一個紳士。

冷冷看著窗外那個人打著傘繞到車的另一邊,開門,收傘,輕輕甩著頭髮上的水珠,每一個動作都那麼熟悉,我在心底裏把他六年來的表現快速地過了一遍,不得不得出一個結論,聶勝武是一個表現得很完美的丈夫,如果有些事情永遠不要讓我知道的話。

雨越下越大,似乎還夾雜著冰雹,砸在車頂棚上砰砰作響,車內兩個相看無語的人,隱藏在喧囂的雨聲中。我扭過頭去安靜地看著車窗上兇猛流淌的水柱,心中像颶風過境,留下的唯有亂七八糟的情感。旁邊那人突然聲音響亮地吸了一下鼻子,“就這麼結束吧!”他像是狠下決心般說道,啟動了車。

結束?我無聲地冷笑了一下,這可不是結束,這才是剛剛開始,等著吧,聶勝武,所有的一切,我都會要你還回來。

是的,我恨這個男人,恨這個我曾經瘋狂愛過的男人,恨這個我把我六年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全給了他的男人,恨這個我寧可讓自己的至親傷心落淚也要和他在一起的男人。

愛情太過虛幻,經不起事實殘酷的真相。

又是一場大雨啊,如果不是四個月前的那場大雨,可能我現在還迷迷糊糊地做著那個幸福的小女人,每天在家忙廚藝做插花學按摩,早晨做好早餐等他吃完上班,晚上等在門口幫他拎包拿拖鞋,那時的我,把讓自己的丈夫幸福快樂當成唯一心願,連聶勝武自己都感歎,我的賢良淑德堪比日本婦女。

那天新燉了一道湯品,而正好碰上勝武已經連續三天加班,我便小心翼翼把湯送到辦公室,可並沒有碰上他。回家的路上突下暴雨,我躲進百貨大樓避雨,順便補給一下自己的護膚品,刷卡回來拿東西時,卻看到櫃檯前站著一對俊男美女,那男士正低頭小聲地向身邊女孩推薦著,美女掩口嬌笑得花枝亂顫,兩人相依相偎——好一對郎才女貌的佳人——只是那男士正是我的丈夫聶勝武。

站在他們身邊饒有興致地觀察,聶勝武猛然抬頭,發現他的家中髮妻正用看戲似的眼神打量著他們。

“淩月!”他立刻從那美女身邊撤離半步,狀極親熱地拉起我的手,隨即把我擁入懷中。

“這是天頤的副總鄭天頤,也是我們公司最近的合夥人。鄭小姐,這是我太太張淩月。”聶勝武的聲音坦然。

我微微笑,剛想說話,美女卻伸出手來,搶先說道:“早就聽說聶太太的芳名,今天一見,果然明麗動人,真是幸會幸會……”

我愣了一下,回握住她的纖纖細手,那種客氣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

沈默一下,我回應道:“鄭伯父很疼愛鄭小姐啊,連公司名稱都是用你的閨名。”

那美女眼神突然變為不屑,撇撇嘴說:“聶太太看來在家賦閒時間太長了,很久沒接觸社會了吧,其實現在在商場打滾的,像聶先生和我這樣的年青人很多,天頤麼,也是我大學畢業後親力親為辦起來的,只是掛在我父親集團公司名下,但實質上完全是我個人的公司。”

她低下頭來,把玩手裏的化妝品,不再看我,可嘴角的微笑卻分明在說“你真沒見識”。

咬咬嘴唇,我微笑著指指那小瓶說:“鄭小姐皮膚有點油膩生痘,但這瓶卻不是調理型的,我老公不懂這些,推薦給鄭小姐的是我平時用慣的產品,但卻不適應鄭小姐的膚質……還有,鄭小姐的鼻子長得真漂亮,簡直就像整容手術做出來的……”

鄭天頤忽然抬起頭來,打斷我的話,盯著我的臉,,語氣忿忿不平:“我經常在外面出差奔波,為公司操心熬夜,皮膚是沒有在家做全職太太來的好。”

聶勝武忙打圓場,三個人客客氣氣分了手,聶勝武開車送我回家,一路上我冷著臉,以為他會因為我剛才的話而生氣,可他卻突然笑了:“老婆是在吃醋麼?”

我瞪著他說不出來話……沒錯,剛才酸飄十裏,傻子都能聞出來。

聶勝武把臉俯向我,烏黑的眼睛閃著快活的光:“我們最近在和天頤談一大單生意,所以有時候陪陪她拉拉關係,她可能有點別的想法,但你相信我,你老公我是絕對沒有任何歪心思的。”

我看著他,心中有些不悅,明知道鄭天頤有別的想法,還故意討好她,即便是為了這單生意,這種做法卻不是我喜歡的。

勝武還貌似無心的問了一句:“你幹嘛誇人家鄭天頤鼻子長得像整出來的啊?”

我白了他一眼:“她那鼻子長得跟流水線上做出來的一模一樣,還不許我說啊?”

“唉……月,她可是我最近的財神,你下次見著她,可別這麼說了,待會把她給說火了……”

“那她還諷刺你老婆在家幹呆著脫離社會呢……”

“你和她計較什麼,她那是沒我老婆長得漂亮,找不著一個好老公養她,嫉妒的!”

我笑著敲了他一拳,偎到了他的懷裏,用自己濕乎乎的親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鄭天頤在嫉妒我麼?勝武太天真了!

勝武口口聲聲是為了生意去和天頤拉關係,卻不知道我和鄭天頤是二十年的發小,因此她的樣子有什麼改變,我當然能看得出來,如果他知道當年鄭天頤因為我選了他而和我絕交,如今卻當著他的面裝做和我不認識,他還敢這樣去拉關係麼?

可為什麼天頤不認我呢?聽他們的口風,她應該早就知道聶勝武就是我的老公啊。

還有,今天我們三人會面的場景,讓我怎麼想,都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哪里不對勁,我又說不上來。

第二天我聯繫了一個私人偵探,讓他幫我查一查聶勝武和鄭天頤的關係到底進展到了什麼程度。

沒錯,從小我就是個小心眼又多疑的人,但我這次這樣做,卻不僅僅是勝武以為的在吃醋,而是另有難言之隱。
bradshaw 發表於 2008-8-19 08:58
今生番外篇

張淩月番外之二 叛


後來的兩個星期我都心緒不寧,心情複雜矛盾地等待私家偵探的調查結果。一方面,如果聶勝武偷情的話,而偷情的物件又是我曾經的好友,我肯定會發瘋的,對感情和友情我都有一種精神上的潔癖;而另一方面,我又有些期待聶勝武真的出去偷腥,而且,要有實質性的行動——這個想法很變態,我知道。

聶勝武,是個ED患者,我們結婚兩年多來,還沒有成功地進行過,但多次檢查的結果卻是他沒有任何器質性的毛病,我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我有時候會問他,因為我長得醜所以你沒興致麼?他就抬著頭呵呵地笑,我也知道這話很可笑,我畢業於全國四大藝術院校之一的C大,學的是播音主持專業,在校期間還涉足過影視表演,無論從氣質、長相、身材,都是上上之資,再加上還算殷實的家境,當年聶勝武一個窮工科生,卻成為了我的男朋友,別說身邊的人,連他自己在新婚之夜都在喃喃自語“這是真的麼?”

可惜,新婚之夜是我們倆都很崩潰的一夜,最後筋疲力盡地癱在床上的我,忍不住安慰身邊那個神情萎敗的男人“只是太緊張了,別著急,我們還有一輩子呢,慢慢試……”

聶勝武皺著眉把臉埋在我懷裏,他的臉形線條分明,薄薄的嘴唇在鼻子的陰影下抿得緊緊,顯然這事情對他比對我的打擊大得多。

於是我們一試就試了兩年多,直到離婚前,我們也沒有成功。

所以,對私家偵探的調查結果,我真的是極為矛盾。

一個月後私家偵探把一摞照片放到我的手裏,女人的直覺總是沒錯的,我看到的,果然是他們極為親密的照片,連開房的證明都被私家偵探弄到了手。

木然地把他們一張張照片拼在桌上,這張……他在輕輕地吻她的臉;這張……他湊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她捂著嘴嬌俏地笑;這張……他們在酒店大廳辦手續,她略帶嬌羞地拍著他的肩,照片拍得太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因為,我的淚已經肆虐地淌了滿臉……

很不淑女地用手胡亂抹了一把臉,想起當年爸爸反對我嫁給聶勝武時的話“他太窮,可是又太有野心,他太想一步登天,他太想往上爬,在他前進的時候,你會受傷的……”

我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來著?“受傷我願意,窮又不是他的錯,我願意和他一起白手起家,只要我們倆一起……”

我離家出走,拖著皮箱出現在他租的小屋門前時,他一把擁住我,熱淚橫流“淩月,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用我自己的力量,保護你,愛你……”

誓言言猶在耳,但枕邊人卻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心像針刺一樣痛,胸口悶得說不出話來,看著擺成一桌的照片,滿眼的我丈夫和別的女人的卿卿我我,我突然極度狂躁,抓起來桌子上的照片,一張張又撕又揉。

因為用力過猛手碰到桌角上,鮮血一絲絲湧出來,但那生疼生疼的感覺讓我快意,似乎這樣可以緩解內心的劇痛。

趴在狼籍不堪的桌上我緊咬嘴唇,但卻止不住眼淚一滴滴滴在我身下的照片上,忽然一張被我的淚水浸濕的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聶勝武在等鄭天頤來約會前偷拍到的照片,照片裏他和一個男人在隱秘地談著什麼事,並把手中的一個紙袋往那個男人手裏放,那個男人恰好把臉扭向了鏡頭方向,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臉——是黃德勝!

我一把抓起那張照片仔細端詳。

黃德勝?我爸公司的老員工,但卻在一樁關係到公司生死存亡的談判裏,出賣我爸爸,導致我爸的公司陷入極為悲慘的經濟危機,如果不是聶勝武不記前嫌拉來了另一家大客戶,我爸爸的公司現在可能已經倒閉了。這個黃德勝在事發後已經跑路了,怎麼會兩年後出現在J城,而且和聶勝武在一起?

冷靜了下來,立刻聯繫了私家偵探讓他給我找這個照片裏的黃德勝,一個星期後,當我出現在混在酒吧裏的黃德勝面前的時候,他嚇得驚叫一聲掉頭就跑。

料到他必然不敢見我,所以我特意穿著跑鞋來找他,他一個瘦弱的中年人又怎麼跑得過腿長腳長的我,當我堵住他的時候,他已經跑得鼻涕眼淚滿臉,氣喘吁吁。

“淩月啊,你可不能這樣追你黃叔啊,你黃叔身體現在可不比當年了啊……”

我把他拎到個安靜的地方,他雖然又驚又恐,可是連連打哈欠流鼻涕,必然是個癮君子,估計他當年十有八九是為了錢出賣我爸,在我聲色俱厲地質問下,他也果不其然給了相似的答案。

“可你為什麼會和聶勝武在一起?”

他眼光閃爍地看了我一眼,囁嚅著不肯回答。

“你知道經濟詐騙罪得判多久麼?你最好老實告訴我,不然我現在一個電話就可以讓你去坐牢!”

他哆嗦一下,坐牢他可能還不在乎,但坐了牢,就得戒毒,這才是要命的事。

“黃叔,聶勝武給你多少錢?你和我爸爸共事這麼多年,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因為這件事,他心臟病發作差點沒救回來你知道麼?……”我甩出那張聶勝武給他錢的照片,採取攻心戰術。

“淩月,聶勝武不是因為這個事給我錢……”他想了想,下狠心地說“行,只要你不告發我,我就告訴你實情,但是……”

黃叔用悲憫的目光看著我:“我說了實話,淩月你要扛得住……當年確實是我出賣的你爸爸,聶勝武當時發現了,他找我敲詐了我一筆錢,怎麼也得算是知情不報,看著你爸爸往坑裏跳……”

雖然從看到那張照片時,我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真的證實這個預感時,我的心裏還是一下冰涼冰涼的。

聶勝武肯定恨我爸爸,我知道的。從一開始,他就根本不是我父母心中的理想人選,我脾氣火爆的爸爸曾經當面罵過他是窮小子、癩蛤蟆,聶勝武雖然家境貧寒但是心高氣傲,他對我爸爸有恨意是自然的。但是,那畢竟是我的爸爸,是他的岳父,他怎麼能這樣陰險地對待我父母呢?

黃德勝目光遊移,話顯然還沒說完,他瞄了我一眼,突然說道:“閨女啊,黃叔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這聶勝武啊,真的不是個好人,有機會,你就趕緊離開他吧……”

“那他這次找你幹什麼?你們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他小心地把皺巴巴的臉湊到我面前,用一種悲天憫人萬分同情的目光看著我“其實,後來聶勝武又找了我一次,用這個事威脅我,讓我去幹了件對不起你的事……一年半前,你被綁架那次……是,是聶勝武讓我領著人幹的……”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什麼?!一年半前我被一群歹徒綁架,這件事,這件事居然是我的丈夫聶勝武讓人幹的???
bradshaw 發表於 2008-8-19 09:00
今生番外篇

張淩月番外之三 忍


我媽曾說,我小時候實在太淘氣,所以不到五歲就被送進了學校。因此大學畢業時我還不到二十一歲,因為家人一直反對我和聶勝武交往,於是我乾脆偷出了戶口本,和聶勝武偷領了結婚證,氣得我爸要把我趕出家門。為了聶勝武的事業,我們搬到了J城,遠離了我的父母。

剛剛大學畢業,我並不願意在家做全職太太,所以就還經常在外面接點零活幹幹,不是為了出名,主要是可以補貼一下家用,而且我畢竟是喜歡自己的專業的。

在拍了一部短劇後,有導演力邀我去外地拍戲,但聶勝武當時生意正忙,我若走了,他就沒人照顧,於是我拒絕了,導演覺得遺憾,又聽說我是學播音主持的,就推薦我去J城某台做節目。我至今記得那位女導演極認真地跟我說的那句話“女人,是必須要有自己的事業的”。

聶勝武經商很有天份,小半年下來公司就走上了正軌,而我在台裏也做的不錯,雖然節目並不出名,但在當地很受人們喜歡,我也就多了不少的粉絲,一次聶勝武來台裏接我時,正好碰到一個腹大如鼓的中年男人纏著我給我送花,聶勝武鐵青著臉把我拉走,當天晚上他沈默半天後問我能不能不要去台裏上班了。

“我不願意看你被別的男人糾纏,今天我差點跟那胖子動手。”

我也極認真地告訴他,那個男人,只是個特例,大部分觀眾都是很理智很正常的,而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份事業,我並不願意在家裏當一個全職主婦圍著鍋臺轉。

聶勝武一直都很解人意,隨後他就溫柔的笑了,摟著我說“只要你高興,怎麼樣都好”。

可不到一個月,我就再也沒有上過節目。

那次節目錄影結束得很晚,聶勝武說他來接我,讓我在路口等他,可我沒有等到他,卻等來了一輛麵包車,裏面跳出幾個帶著面具的人,一把拉住我蒙住我的嘴和鼻子,還沒等叫出聲音來,我就直接昏迷了過去。

聶勝武發現我時是三天後,他抱著我哭得天昏地暗,我眼睛上粘的黑膠帶被揭下來時,看到的是他憔悴青白鬍子拉碴的臉。然後我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整整三個月下不了床,每天晚上都是不斷地惡夢,每天晚上都是哭喊著在聶勝武的懷裏醒來,他就流著淚親我的臉,拍我的背,告訴我“月兒,沒事了,我在這兒……”

我們沒有報案,直到現在J城也只是流傳曾經有個漂亮的女主持人被歹徒綁架勒索過。

我們沒報案的原因是……我實在無法跟員警描述我在那三天裏的遭遇。

那是我人生中最可怕的三天,三天裏,被蒙上眼睛的我受到了極悲慘的淩辱,以前我們為了戰勝聶勝武的eD,共同觀摩了不少的a片,其中不少是Sm的,而在那三天裏,我被人試用了我知道和我不知道的各種Sm手段。我的眼睛被黑膠帶粘上,手被捆上,連耳朵都被塞上了,我就在那個無聲黑暗的世界裏尖叫著忍受各種欺淩,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不能活下去。

聶勝武付給綁架者贖金後,在郊外的一間廢棄的屋子裏找到了我,發現我時,我身上一片狼藉,粘著血跡和各種噁心的液體,被赤裸地扔在角落裏氣若遊絲。聶勝武的痛哭聲喚醒了我,張張嘴卻沒法說話,因為我的聲音,完全的嘶啞了。

我身上的傷痕,三個月後才漸漸消失,而我的聲帶因為驚恐的尖叫徹底被毀掉了,變得暗啞難聽,我心裏的傷痕,則是整整大半年不敢與聶勝武有任何親密動作。

而今天,黃德勝居然告訴我,那次綁架,是,是聶勝武主使的,我的腿突然軟了一下。

黃德勝忙扶著我,我嫌惡地用力甩開他的手,又一把死死地揪住他,啞著聲音問:“那是誰,是誰把我扔到那間屋子裏的?是你麼?是你們麼?那幾個和你一塊綁架我的人是誰?”

黃德勝被我的表情嚇著了,慌得結結巴巴:“你不是被迷昏了麼,我們後來就把你交給聶勝武了,他把你帶哪去了,我,我也不知道啊……聶勝武讓我參加,就是怕那幫壞小子對你毛手毛腳,我們只是把你迷昏了而已……聶、聶勝武說,他就是想嚇唬嚇唬你,不讓你去上班……”

哈哈,綁架我的目的竟然是為了嚇唬嚇唬我不讓我去上班?

我頹然地鬆開了手,聽到了自己心裏有訇然倒塌的聲音。

聶、勝、武,這個我曾以為的我最親的人,他的背後……掩藏了這麼多的秘密!

那天晚上聶勝武回到家時,發現我抱著雙腿坐在黑暗的角落裏,沒有做飯,沒有開燈,我跟他說下午我去道館練跆拳道時練累了,他忙去給我煮夜宵。

我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在廚房金黃的燈光下忙碌,伸手摸臉,竟然在嘴角摸到了上翹的弧線,我,在冷笑,無聲地冷笑。

聶勝武沒有發現我的異樣,他太忙了,要忙著工作,要忙著與鄭天頤約會,還要忙著哄住我,讓我繼續蒙在鼓裏當傻子。每次上床,他都累得一躺下就發出了鼾聲。而我,也安靜地躺在他身邊,安靜地一遍遍想這兩年來的點點滴滴,安靜地從記憶裏找那些反常的細節。

趁他睡著的時候,我偷配了他所有的鑰匙,連辦公室裏的都沒放過,又找機會翻遍了他所有的資料,終於在抽屜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個小移動硬碟,毫不起眼,只是裏面的影音檔能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絕對是限制級的片子,主角是被蒙上眼睛的我和……聶勝武!

我邊看邊笑,笑得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背還不能自已。

困擾了我們兩年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我也明白了為何聶勝武是個心理原因的eD患者,他不是不行,只是,他是一個性虐待愛好者,起碼,對我是這樣。

曾經有幾次,聶勝武在書房搗鼓半天後跳到我的床上,喜不自勝,看來就是這個讓他找到了感覺。但他看到我的臉就又一次丟兵棄甲,他曾經試著在我臉上蒙一塊布,可我並不是小龍女,何況黑暗的感覺會讓我發瘋,我立刻叫著從床上跳了起來,滿眼淚光,聶勝武摟過我來,喃喃地說“不試了,不試了,咱不試了……”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

我在他身邊安安靜靜地躺了十多個夜晚,夜夜無眠,只有大腦飛速運轉,一個計畫在我心中成型。

因為曾經愛過,所以而今才會更恨!

聶勝武,你欠我的一切,我將加倍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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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女狼是要穿越的,是要穿越的………………

不過就是穿的時間長了點,但她早早晚晚一定會穿的………………

各位看官,挺住啊…………
bradshaw 發表於 2008-8-19 09:03
今生番外篇

張淩月番外之四 絕


“喜歡麼?”微笑著問他。

“嗯!”他點了一頭,抱著我親了一下,看著手裏的仿真武器,興奮的兩眼冒光。

聶勝武一直喜歡仿真武器,但以前沒有經濟基礎,現在則是沒有時間和機會去收集。

我動用私人關係,找到了賣高仿真武器的私販。我躲在車裏等,讓他自己去交易,他果然樂孜孜地搬回來一堆高仿真槍具,興奮得兩眼放光。還高興地告訴我,和那個私販留了聯繫方式,以後只要有新貨,就會通知他。

“老婆,你真是我的好老婆!”

看著他的幸福樣,我也冷冷的笑了。

這是報復行動的第一步。

與此同時,我的第二步計畫也在進行,我繼續聯繫那個私家偵探,讓他儘量拍到聶勝武和鄭天頤更親密些的照片。但兩個星期後私家偵探說,聶勝武現在已經不怎麼和鄭天頤見面了,雖然鄭天頤主動去公司找了他幾次,但他再也沒和她出去過。

是啊,最近半個月聶勝武確實又恢復了從前每天準時下班回家吃飯的習慣。

心中有些納悶,考慮良久,在一個晚上,我把照片甩到他的面前,說家裏的信箱裏收到了這個。

我捂著臉哭泣,在手指縫中,偷看到了聶勝武的的臉一點點變成死灰色。

我哭得氣斷聲噎,哭到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在裝哭還是真哭。

聶勝武悔得跪在我面前打自己的耳光,他反反復複對我解釋,他真的只是在利用鄭天頤,合作結束後,他再也沒有和鄭天頤出去過。他甚至口不擇言,罵鄭天頤是個狐狸精,勾引他不成就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最後,他把頭埋在我的膝蓋上痛哭起來。

“淩月……我只是想讓自己多掙錢,快掙錢……你嫁給我那天開始,我就發誓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這樣做我也不好受,但是你要知道我一個窮小子在商場上和別人拼,我什麼都沒有,我只能見人就笑靠笑臉拉關係……”

我哭得累了,安靜地聽著他斷斷續續的哭訴,目光似乎穿過了三年的時光,看到媽媽對我說“他和你不般配,你嫁給他,他也會很苦……”

口袋裏的錄音筆一直在工作著,把我們的話完完整整地記錄了下來……

第二天,聶勝武上班後,我腫著眼,把我們昨天的對話用音頻軟體編輯了一下。

做音頻,我是高手,最後的成品聽上去,成了聶勝武對鄭天頤的血淚控訴,我刪去了那些他對我動情的表白,只留下他痛駡鄭天頤卑鄙無恥的片段。再加上一些效果音,整個音頻聽起來自然流暢,完全達到了以假亂真的效果。

這個錄音只說明了一件事,聶勝武當初就是為了利益才和鄭天頤接觸的,而且生意一完,他對她棄之如弊履。

我像瞭解自己一樣瞭解天頤的性格,聽了這些後,她會有什麼反應,會怎麼做,我基本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退一萬步說,在我和聶勝武之間,我自信她會選擇幫我。

把天頤約出來後,她顯得有些驚訝,而當她聽完那段音頻後,她現在的漂亮臉蛋被怒氣擰歪了。

我想我應該能拉到一個有力的同盟者,天頤和我的個性在某方面很相似,就是睚眥必報,用這個音頻勸她合謀計畫對聶勝武的報復行動,應該是可以成功的。

是的,我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在某些方面,我比聶勝武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怎麼就覺得我會幫你?”

天頤臉上的笑容是不屑的。

我傻了,我不僅是個狠心的壞女人,還是個笨女人,這個情況我壓根沒有想到。

我石化的表情眏在她冷冷的眼裏,她話語間也有了些笑意,“張淩月,你從小就這麼兇悍,到現在也不夠賢良淑德。既然你選了這個人,他怎麼樣,你不都應該受著麼?”

看著面前這個冷笑的女人,這個曾經像水一樣溫柔的女孩,這個曾經待我像自己親妹妹一樣的姐姐,我半天才緩過神來。

沙啞的聲音飄蕩在昏黃的咖啡館裏,因為疲憊而顯得有些不真實。

“你是故意的是麼,天頤。聶勝武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你為什麼和他混在一起?”

“你覺得,會是我在勾引你的老公麼?”她向後輕靠在椅背上,風情萬種,“不是我和他混在一起,是他,用他英俊美色來勾引我。你的老公聶勝武這幾年做的不錯,那張臉沒少幫他的忙……你當初不就是看上他這張臉麼?”

她伸出纖手,向我勾了勾食指:“我比你更清楚聶勝武是個什麼樣的人,想讓我幫你,坦誠地把理由告訴我!”

我一口吞下還有些燙的咖啡:“我要報復他,因為他陷害我爸爸……”

鄭天頤輕輕地對著我鼓掌:“不容易啊張淩月,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實情,讓所有的人都圍在你身邊,永遠都做你的公主夢……”

原來所有的人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只有我自己。

為什麼我結婚兩年父母都不肯接受聶勝武,為什麼聶勝武打死也不肯陪我回家……他們都心照不宣……唯一蒙在鼓裏的,只有我……爸爸媽媽,你們不埋怨我麼?你們不告訴我,只要我能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是麼?

我錯了。

“我跟你合作,不是為了你,是為了那些被你們傷害的人。”天頤輕抿雙唇,意味深長地笑了,“但是你得知道,如果你只是因為聶勝武出軌而憤怒,我告訴你事實,其實那天我和聶勝武並沒發生什麼,聶勝武對他老婆以外的人,顯然是個性無能。這樣的話你還報復他麼?”

她的話勾起我一絲不堪的回憶,她毫不在意地繼續說:“不過,我可以和你打個賭,金錢和愛情當中,你那個聶勝武啊,一定是選錢!當年你愛他愛得要死要活,其實人家只是為了錢而已!我們聯手做個套,賭一局,你賭不賭?”

沈默良久,我說:“好……”

似乎是達到了我的目的,卻又完全背離了我的初衷。

天頤眼光流動,笑得溫柔又詭異:“沒想到我有一天會和你一起考驗你的男人的忠誠,真是可笑!其實我幹嘛要幫你,我並不希望你離開聶勝武……你的事情,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看著她沈默不語,這些年來太多事情橫亙在我們中間,雖然曾經親如姐妹,現在也只是合作夥伴而已。

她伸出一隻纖纖細手:“再陪你玩一把,祝我們合作愉快。”

有些恍惚,伸出手來和她握在一起。

出了咖啡館的門,夜色下的天頤更加嫵媚動人,她看上去輕鬆愉悅。

分手時她把車停在我身邊,從車窗裏探出頭來對我說道:“淩月,我真的好心提醒你,你這兩年,變的可不止是聲音,雖然看上去還是漂亮,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全都沒了,完全像個家庭主婦……”

我打斷她:“他回來了麼?他現在還好麼?”

她的臉色變了,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從小相熟的兩個女人,怎樣刺得對方最痛,互相都很清楚。

我緩緩轉過身,薄薄的夜霧裏步履沉重。

聶勝武,陷阱已經挖好,但你,是不是會掉進去呢?

張淩月,你到底在做什麼,又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bradshaw 發表於 2008-8-19 09:05
今生番外篇

張淩月番外之五 離


三個月後,我向聶勝武提出了離婚。

這三個月裏,聶勝武果然又和天頤走到了一起,天頤的演技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不知道真相的聶勝武被哄得團團轉。

“淩月,我們真的只是在合作,這次是大手筆,你包容我一點吧……”

在我的哭鬧都無效後,我終於知道了結局是什麼,只要有利可圖,讓聶勝武無論是賣掉自己還是賣掉我,他都是心甘情願的。

那天我收到了鄭天頤的短信。

當我擰開故意沒鎖的房門時,聶勝武正面紅耳赤地和鄭天頤糾纏著,見到我時他呆住了,我奪路而走落荒而逃,真正面對結局時我發現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並沒有預計的強。

眼淚不斷濡濕我的臉龐,又在我的臉上慢慢被風吹幹。

聶勝武他沒有追出來。

這也是我們計畫好的,看鄭天頤是不是能攔得住他。他果然被攔住了,雖然並不是為了鄭天頤。

一個小時後,我接到了鄭天頤的電話,她的語氣聽上去十分輕快。

“看來,你在他心裏的地位確實不怎麼樣啊……”

我沈默了一下後說:“別忘記了,他也並不愛你。”

鄭天頤哈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像你那麼好哄?你選的這個男人啊,他只愛錢!”

我要求跟聶勝武離婚,他不同意。

我把他約到天臺,站在他面前,用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他終於答應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200X年X月XX號,我們在J城那個登記結婚的地方,辦理了離婚手續,聶勝武把他大部分的財產給了我,但那樣又能讓我感動麼?我早從黃德勝那裏知道,他發家的第一筆資金,就是靠黃德勝出賣我爸爸得到的好處費。

在這樣一個暴雨天裏,已經離婚的我們在同一輛車裏各想各的心事。

我的計畫只是剛剛開始,明天,鄭天頤就會和他翻臉,讓他知道那個讓他賠了老婆丟了財產的生意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再過兩天,員警就會找到他,他私藏槍械,將面臨三到七年的有期徒刑……

聶勝武,我曾經用多少勇氣去愛你,如今就要用同樣多的勇氣來報復你。你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一定會的……

回家要經過市中心廣場,聶勝武“噫”了一聲,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們發現,路上居然已經積起了一尺多深的水,而窗外暴雨還是兇猛地下著。

聶勝武趕緊把車調頭,看著我說:“今天雨太大了,看樣子市里排水系統已經超負荷了,路上的水肯定會越漲越高的。”

我沒出聲,他又說:“廣場這邊地勢低,水肯定深,咱們從南邊繞回家吧,就是稍繞遠一點……”

聶勝武的車是一台六缸切諾基,底盤高,開在積水的路上,濺起一大片水花。

我們沿山水溝旁的公路向地勢高的地方行進著,路上水越來越深,積水上漲的速度奇快,車內的兩個人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聶勝武一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過來抓我的手,嘴裏嘟囔著“別怕……”

可是我躲開了,他看了我一眼,滿臉悔恨傷痛之色。

前面是一個陡坡,切諾基轟鳴著向上開動,突然路上的水流變得異常湍急,一個小浪頭過來,車突然熄火了,湍急的水流居然把車沖得轉了一個圈,以車尾朝前的姿勢緩緩向下滑去!

我不禁失聲驚叫,聶勝武開始緊張地不斷打火,但發動機只是發出陣陣響聲,始終無法啟動。

“淩月,快解開安全帶!”

慌忙把安全帶解開,聶勝武一手扶著我的肩膀,一手開始打電話報警,一邊緊張地向周圍觀察著。

我也開始用手機打110求救,可那個甜美的女聲告訴我們,現在所有的警力都在外面,愛莫能助。

聶勝武的手在我的肩膀上顫抖,他轉過臉來對我極認真地說道:“一會兒我頂開車門,水肯定會迅速往車裏倒灌,我們往車外沖,沖到路邊去,你一定要緊緊拉著我的手,千萬不要放開!”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我一把摟在懷裏狠狠地抱了一下,小聲地在我耳邊又加了一句“你絕對不要放開我的手!”

我的喉嚨突然緊了一下。

這時,車已經被沖下了陡坡,我們看到路邊有人對著我們大喊著什麼。並趟下水來向這邊接近。

“他們在跟我們示警!”聶勝武說道:“你小心,我要開門了!”

我正關注著聶勝武的動作,他抬頭看前方時突然一聲驚呼,撲到了我的身上,然後就聽一聲巨大的玻璃破碎聲,渾黃的水立刻湧進車來。

是洪水沖來了一個大垃圾箱,它的一角正好砸在切諾基的前車窗上,把整個前窗砸得粉碎,隨後我們感到車尾猛的一震,向後掉了幾公分,我突然意識到,洪水把車沖到了排洪溝的邊上,正在往排洪溝裏掉!

“淩月!走!走!!”聶勝武猛得抓住我往車窗外一塞,我看到他身邊的水上飄著暗紅的血色,他受傷了!他剛才肯定受傷了!!

大水把我沖得左右晃動,餘光掃見有人正在沖下水來向這邊靠近。

我緊緊抓住聶勝武的手:“聶勝武,你出來!你快出來!!”

聶勝武掙了兩下,似乎是被卡住了,他在水裏對我聲嘶力竭地喊著“放手,淩月你放手!”

我放手?我不放手!我怎麼能放手呢?

不,是你說的,無論如何不要放開你的手啊!!!

聶勝武,你快出來,你快出來啊!!!

切諾基又搖晃了一下,混亂中我又看到了聶勝傷痛欲絕的表情,他用另一隻手用力地掰著我的手指,他的嘴在喃喃地說著:“傻子,張淩月你這個傻子,你快放手!”

我不放手啊,我答應了你絕不放手的,你出來,你快出來……

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迸了出來。

不要放手,你抓緊我,像第一次我們在校園裏偷偷牽手時那麼緊!

不要放手,你抓緊我,像你和我第一次去我家時緊緊相牽那麼緊!

不要放手,你抓緊我,像我們當年去領結婚證時十指交握那麼緊!

聶勝武,你快出來!我還沒有原諒你,我還沒有報復你,你不能放手!你抓緊我,你不要放手!

下沉的車把我和他都緩緩帶進了急流的水中,我感到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被他掰開,當車最後劇烈地震動了一下的時候,我的手心失去了他的溫度,我瘋了一樣向水裏沖過去,在意識昏迷前,看到有影子在向我移動……

很多時候,我們都不明白,恨,是因為愛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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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濟南大水中所有死難者致哀……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00:23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50章 燕歸來
   “噗!”與我睡在同一間房的曹姑姑吹滅了房中的燈火,聲音平靜,不帶任何感**彩:“快睡吧,很快天就要亮了,明日可能劉聖人還要見你!”

  “姑姑,我真的沒有勾引太子……”房間陷入黑暗前,我極沒底氣地囁嚅了一句,她像沒有聽到似的,沉默著躺到房間另一頭的床上,很快出輕微的鼾聲。唉……為什麼啊,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呢?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讓人現我的身份呢,那搞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啊!花大娘就這麼冒失地翻牆進皇宮,會不會被人現呢?還有小武,剛才我明明看到了他在小太子身邊飄蕩,怎麼一轉眼,他又不見了呢……

  雖然累了一整天,但我卻毫無睡意,借著晦暗的月光,盯著頭頂羅帳的一角,滿心幽憤,眼前一會兒出現劉後冷冰冰的眼神,一會兒又是周太監若有所思的表情,一會兒又是小太子溫潤儒雅的神態,一會兒又是小武雌雄莫辯的俊顏……

  咦?!那羅帳的陰影確實越看越像小武的臉,而且越來越明顯,突然那張臉沖我眨了一下眼睛----平躺在床上的我被嚇得一哆嗦,靠,居然真是小武那混蛋漂在上方,睜著他那雙似喜非喜丹鳳眼,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立刻半探起身張望了一下另一邊的曹姑姑,她呼吸平靜,並不曾醒過來,再轉過臉來對著飄在蚊帳上的小武,壓低了聲音問道:“是你麼?小武?”

  一陣陰風吹得我滿身直起雞皮疙瘩,那個飄在上面的白衣帥哥飄飄蕩蕩浮到我面前。伸出手來堵住我正想驚呼“有鬼”的嘴,微笑著說:“雙陽,多日不見。一切可好?”

  我不敢說話,擠眉弄眼地打著手勢。意思是他這種鬼裡鬼氣的行為實在是很嚇人,而且如果被人現了,我們就慘了!

  他歎了口氣,擺出一幅世間唯你最笨地表情,翻著白眼說道:“雙陽。難道你不曾現,只有你能看到我麼,而且我們的交流還依然是元神溝通,旁人根本聽不到啊?”

  又看了一眼曹姑姑那邊,果然很安靜,我這才松了口氣,看來確實沒人能看到他,聽到他----他現在跟個孤魂野鬼也沒啥區別,正常人當然看不到!

  “這些天你死到哪去了!”我沖他咬牙切齒地揮拳頭:“害得老娘以為自己把你給丟了。怕回不去,差點沒哭死!”

  他微微笑著說:“雙陽啊,你太遲鈍了。難道你到現在還沒現麼?”

  “現什麼?”

  “我這一魂一魄,其實是寄生在你的雙角內啊!都說共工大神性子蠻橫撞斷不周山。你地性子也夠硬。對著牆也那麼用力,一頭撞斷了我的寄身所在。我自然和你聯繫不上了。”

  呃,我摸摸頭頂地傷口,臉頰不由得**了兩下,這次撞牆事件的確是挺丟人的,有失我英明神武的風範。

  “小武,原來你不是和我同體而居,而像只寄居蟹一樣住在這兩個角裡!那太子殿下拿了這對角這麼久,有沒有看到你呢?你沒嚇著他吧!”

  小武呼地一聲逼近我,那張美得有點不像話的臉上掛著些譏誚地表情:“你笨死了是麼,都說了只有你能看見我……你很關心他啊,我有沒有嚇到他與你何干呢?”

  這傢伙!

  我咽了一口唾沫,一針見血地指出:“武曲星君,請注意你的身份,你是下凡來輔佐他的,別看你是神仙,但你是他的下屬!”

  他居然生氣了,呼一聲飄到帳頂,然後像一枚風中樹葉般輕飄飄地落下來,以躺著的姿勢落到我的身邊,語氣很不高興地說道:“哼,我知道,他是帝星下凡嘛!”

  哦,是啊,皇帝應該都是帝星下凡的,未來小太子只要能成功上位,就應該也是帝星了,不過莫非仙人也喜歡相輕,這小武看上去很不爽的樣子,不對,他的表現有點奇怪,和我相處了大半年地那個武曲星有了一些不同,想他原來一直很隱忍克制,雖然與我共居一體,但依然風度翩翩,言辭間十分地謙和有禮,但今天給人的感覺卻像個微酸撒潑的小心眼女人---倒有些像我地性子,和他以前大不一樣。

  “小武,我怎麼覺得你有點怪……”

  他突然羞澀地看了我一眼,眼角眉梢的風情就像三月裡新開地桃花一樣嫵媚:“嗯,我也覺得我是有點怪,也許是月經不調吧……”

  月經不調……亙古無敵驚天動地海枯石爛人間大炮克塞號地雷啊!

  跟這傢伙呆了大半年,今天才知道他並不是武曲星而是雷公轉世,我平躺在床上還是被他這個雷直接劈得混身烏黑嘴冒煙圈,一個神仙,一個性別為帥哥的神仙,一個沒有實體地類似于孤魂野鬼的神仙帥哥突然對我這個魂器說他月經不調!

  聞得此言,我的腎上腺素以一百倍的度快分泌,整個身心都開始不適起來。

  “你,丫,知,道,什,麼,是,月,經,不,調,麼?!”半天我才咬牙切齒地問他。

  他冷靜地回答:“你上次不是跟烏雲說月經不調心慌氣急脾氣暴躁麼……我這些日子就很暴躁,以前從來沒有過……”

  我忍,我忍,要不是這丫的沒有實體,我的大耳刮子肯定呼上去了:“人家月經不調你也月經不調,要不調也是女的不調,關你個男鬼什麼事!”

  他輕飄飄地說道:“可我現在確實越來越陰柔了,而且心胸狹窄,老是為不相干的事動氣,根本不像以前的我,還有你,你不覺得你做事越衝動、粗枝大葉,不像個女孩,倒像個假小子……”

  我語氣一滯,細想來確實前世的我的確並不像這一世大大咧咧,而小武剛來時還挺溫柔敦厚的,不知不覺中,我倆的性格居然有了這麼大的轉變,莫非是我們異性靈魂同居一體,互相被同化了?

  小武欲言又止:“我擔心……不過……希望不會如此……”

  “小武!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的心突然揪了起來,見到他後我又燃起了回到前世的希望之火,真怕這傢伙給我當頭一瓢冷水。

  “其實,我僅存一魂一魄而已,本無法與你的魂魄抗衡,掌控身體,但上次為讓你逃跑,我強行激命魄靈力……”

  我想起上次在周太監房中逃出來時,那個奪路狂奔的力量和度確實不是我這具身體能有的,那力量的確來自于他----武曲星!

  我掛在胸前的兩只小角突然微微燙,小武的身體出現紅光流轉,他飄起後移到我的正上方,向我的身體落下去:“我懷疑,你一撞之下,把我們原本同體但分處的魂魄撞混到了一起……也就是說,現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準確的說,部分武魄之靈現在仍在你的體內,但你的魂魄的靈力,卻被我**來了一些……”

  “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小武,為什麼我動不了了!”

  雖然和小武已經很熟,但親眼看到一個帥哥直直地向我壓下來,那感覺實在太過古怪,我不由得想伸手去阻擋,一抬手才現,竟絲毫也不能移動這身體半分了!

  眼睜睜地看著這身體坐了起來,而在身體內的我卻完全無法控制它,我聽到小武對我說道:“因為武魄融入你體內,現在哪怕你不放鬆心神,我也可以和你共用這具身體的控制權了…“武曲星,你,你要陰謀篡位是麼!”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00:26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51章 心微酸
  有些人是不能縱容的,因為他有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氾濫,給個草窩他趴在那兒就開始下蛋!武曲星就是是一隻得寸進尺的駱駝,頭伸進帳蓬後,還要擠進來整個身子!

  我掙啊掙,掙了半天,愣是一下都動不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這具身體搖搖晃晃坐起來,還傻兮兮地把手舉在面前細細地觀看,就聽那個冒傻氣的武曲星長歎一聲:“雙陽,你精神力太不集中了,連我的一魂一魄都抗不過,難怪把事情弄得亂七八糟,嗯,要不還是由我自己來尋找真身狄青吧……”

  你?你當家作主了,你翻身農奴把歌唱了,我怎麼辦?!你去找真身狄青難道讓我困在這身體裡睡大覺麼?

  不能和他來硬的,我改變策略,好聲好氣再跟他商量:“不是說好了讓我當魂器的麼,您是仙家,還是不要勞您大駕親自去找真身了,一切交給我吧……”

  “雙陽,你不要以為是我要和你搶這具皮囊,我實是為了你好,你看你最近做的這些事情,真的是很危險,若不是你運氣尚佳,在這種深宮大院,死一百回也是可能的……”

  “哼,你怎麼就斷言的這麼肯定,我覺得曹姑姑、楊淑妃他們都挺好的,劉皇后也不錯,就周太監陰毒點……你是個神仙,又沒來過人間,人間複雜的情感關係你能明白?”

  “你可知天上人間統統逃不過名利二字,高位者的爭權奪利,無論神仙還是凡人,卻都是一樣的……唉喲!”

  “啪!”

  耳光聲清脆響亮,是我凝定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在手上,趁小武分神說話時,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將他強行壓制下去。

  一掌握身體控制權,我趕緊坐起來。從脖子上拽下那條所謂的“狼牙”項鍊,一把把它壓到了枕頭底下。

  武曲星幽幽的歎息聲傳到我耳朵裡:“我真地是為了你好,雙陽,何必讓你我都受苦呢……”

  我卻不敢回應了,因為動靜太大已經驚動了曹姑姑。她轉過頭來,友善地對我說道:“淩月,你這半天都翻來覆去,可是因太子而內心掙扎?”

  “唔……”我含含糊糊回應著:“那個,今日給太子蒙羞,淩月十分惶恐……”

  “你不用驚惶,其實不論是官家、劉聖人、楊淑妃,還是周大官,他們都不會真心責怪你。甚至可能還要感謝你……”

  嗯,什麼意思?“你新入宮不久,不知道太子的事情。他是我一手帶大的,雖說自小聖人對他地管教極為嚴格。但太子殿下的性情還是過於沉穩了。甚至沉穩得不像他這個年紀地孩子。他從小就很少哭,三歲那年夏天很熱。我帶著他在殿內光著腳玩,被聖人看到了,她只是皺了下眉頭,從此後天氣再熱,太子也不肯光腳。他對所有人都溫和有禮,但這種溫和卻是有距離的,他從不激動,從不生氣,也從不責駡下人,但你可知為何小宮女們在太子面前卻從不敢放肆,那是因為他太完美了,自己從來不犯錯,也願意寬容別人的任何過錯,完美得不象這宮中該有的,靠他近點都怕褻瀆了他。”

  我靜靜地躺在床上聽著,腦子裡卻在胡思亂想:這是正常人麼,三歲就會看人眼色?說得跟個神仙似的,哪個宋代皇帝是這種風格地?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呢?說他溫和吧,確實是挺溫和大度的,他是這世上頭一個見我帶有異相,不但不驚慌,還幫我隱瞞的人,能做到這點,倒也挺不容易,但是我初見到他的那天早晨,他給我的最初聲音印象卻是很冷的一個人……

  “沒錯……他確實不是像表面上看著那麼友善!”

  小武的聲音又在我腦海中冒了出來,那傢伙從枕頭縫底下擠出來,搖搖晃晃地浮在我臉的正前方。

  我偷瞄了一眼曹姑姑,她還在絮絮叨叨地說些太子舊事,卻聽小武得意洋洋地說道:“什麼神仙啊善人啊,你知道為啥他對你那麼好,非把你留在宮裡麼?因為他喜歡聽你喊他驛哥哥,自己有妹妹從不疼惜,找個八杆子打不著的陌生人來喊哥哥,絕對是有點,那如何稱呼來著……變態!對,變態!”

  可能見我半天不吭聲,曹姑姑也安靜了下來,我趕緊把被子蒙住頭,繼續跟小武心靈交流,聽他八卦:“變態,你知道變態是什麼意思麼!我叫他驛哥哥是因為他長得真地很像我前世驛哥哥,就是那個,上次我們在醫院看到的那個醫生!”

  “可他不是你驛哥哥,不要把你前世的感情恩怨帶到這一世來!”小武瞟著我:“既然你不肯把身體讓給我,那就要多聽我地意見,少一意孤行!你一定要當心那個小太子,他可能在利用你!”

  我不屑地咧嘴:“你嫉妒他,人家帝星下凡來當皇帝,你下凡給同班仙家當小弟,所以你心理不平衡吧!”

  這傢伙呼地一下貼近我,自從他可以自由移動後,就不斷用肢體語言對我進行恐嚇,真讓我著惱!

  “傻子凡人,我是為你好,你不聽算了,但不要耽誤我的大事!”他齧牙咧嘴地說道。

  “我也警告你,武曲星!尊重是彼此地,你再對我大呼小叫一次,小心我把這倆角直接從窗戶扔出去,我讓你去當孤魂野鬼!”我恨恨道。“哦,你試試啊,我找不著真身頂多是此世下凡修行不成歷劫失敗,你呢,你還回不回前世了!”

  我一下被噎住了,算了算了,咱還是大事為重,不鬧內戰了。

  “小武,我跟你說,不是我不讓給你這具身體,而是你壓根不適合,你想雖然你說你最近陰柔不少,但總之是個……呃,男性神仙……不是東方不敗啊,你說讓你來掌控身體,做些小宮女做地事情,那多不給你面子啊……”

  “東方不敗是何方神聖?”小武皺著他漂亮的眉頭:“但我真地只是好心提醒你,這小太子絕非你所看到的那般簡單……”

  我歎了口氣,這世上,誰不是帶著面具生活呢,就像我與聶勝武,相處七年,卻直到最後才認清他的真面目……

  再次摸出那項鍊帶上:“我會小心的,你可以提醒我,但是不要逼迫我做事……”

  “雙陽,你須記住,在這世間你我異于常人,更應相知相惜,互相扶助……”

  突然門外有人敲門打斷了武曲星的默嘰:“曹姑姑,我是小康,周大官傳信,官家已從劉聖人處得知昨日之事,早膳後可能會宣見太子伴讀,請曹姑姑早為淩月姑娘準備!”

  呃,官家,不就是當朝皇帝麼?宣見我?為昨天晚上的事??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忐忑不安。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00:32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52章 寇太傅

那天我等官家的宣見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正午,等到被小康領到資善堂去侍侯讀書的太子時,他才告訴我說最近官家自我感覺身體大好,決定五日一臨朝,由於政事繁重,考核我這麼個小伴讀的事就暫且先放下了,反正我在太子書房內其實也就是個書童身份。

  聽得此言我倒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們早幾日就已經把我的假身份資料告訴了我,讓我背得滾瓜爛熟,但我還是很懷疑當我面對一生氣就要流血千里的天子時,有沒有那個膽子編瞎話。

  肥白的小康是太監周懷政的義子,長得很相象,也是圓圓白白公鴨嗓,但更相似的是狠戾的性子。我敏銳的八卦觸角收集到的八卦消息是,這周小康與其它小太監不同,他並非年幼進宮,而是在16歲時才淨的身,據人說因為他在宮外就傍上了太監總管周懷政,所以為了榮華富貴,舍了命根子,對自己都可稱得上是心狠手辣的主,更不用說對旁人會怎樣了,短短兩年間他升職極快,現在已然是周懷政的心腹了,很多不可告人的事都是由他出面替周大官打點的——比如說,我就是這傢伙買回來的!

  對於這種人,我保持著高度的謹慎,本著能少說儘量少說的原則,悶聲不吭地跟在他身後向資善堂而去。

  資善堂周圍是一小片竹林,據說是取竹虛心之意,促進太子用心向學,可還沒等我們繞過那些彎彎曲曲的小徑,就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暴怒吼道:“牝雞司晨,結黨營私。某婦人莫要太過張狂!”

  我一愣,聽上去好像這資善堂中還有人在議論朝政呢,這種事情應該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要是聽著點秘密啥的,搞不好自己倒楣呢。於是我地腳步慢了下來,但那周小康卻毫不以為意,繼續向前走,走得到竹林邊才停下來,我只好跟上。只是這回聽房間裡的對話卻更為清楚了。

  “寇太傅切莫動氣,官家今日既有此言,想是深思熟慮已久……”

  哼,正是那死變態大太監周懷政的聲音!

  “太子殿下,你身為官家獨子,趙氏正統,定要為我大宋萬世基業著想,莫非你便這樣一直緘默,任由他們劉家胡作非為不成?”

  又是那個蒼老暴怒地聲音。周太監稱他為寇太傅的老頭,說話地語氣對太子可是夠不敬的了。

  “殿下,你可知今日上朝時。官家突然大呼劉氏、劉氏,日日都說她。昨夜裡劉氏把後宮的人都支走了。便只把朕一人留在這裡!可底下的大臣們都把頭扭向了殿外,裝作渾然沒有聽見。只有李迪端著笏出列說果是如此。還請官家以法處理。而官家卻也不說話了,只直勾勾看著李迪,過了好一會才慢騰騰的說沒有這回事情吧?殿下啊,這劉氏一族權勢熏天,已然讓臣子們敢怒不敢言了啊……”周太監講得極為動情,甚至幾處哽咽,真是難為他那公鴨嗓子了。

  “好了!”我聽到了小太子那溫和地聲音,不知為何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開始上翹,和這兩位急躁的人不同,他語很緩,很是給人一種心平氣和的感覺,他說:“大娘娘原不是你們所說的那樣!寇太傅,周都知,此事再莫提起,父皇自有主張。今日應習丹青,周家哥哥,上次答應你的馬還不曾畫得,要麼今日二位就先請回吧……”

  哦也,小太子下逐客令了,就是,跟這幫傢伙廢話有個什麼意思!

  房內兩人不情不願地退了出來,領頭的是個白須飄飄的老頭,身著紫裘,頭帶仙桃巾,一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神色,而後面跟著地正是肥白的周太監,我和小康忙站在竹林邊行禮,當然我的慣例是一邊行禮一邊在心裡痛駡他。

  周太監在我面前停下來,看了看我,那表情似乎是一個廚子在廚房裡看即將端上桌子地一盤菜,我在他挑剔的眼神下怒火中燒,半響他才陰笑著說:“好好侍侯太子殿下……”

  我翻著白眼進了資善堂地東廂房時,太子正背對著我貓著個腰趴在桌上畫畫,見我進來,他地小親隨們便擠眉弄眼地退了出去,尤其是那個原來侍侯太子筆墨喚做墨茗的小太監,笑得又曖昧又**,我才想起來昨天晚上他也在場來著,而且見我和太子滾到一起,他不但不驚慌,倒一副打了雞血地興奮樣——太監也有八卦愛好者啊!

  其他人都退出去了,小太子還對著個窗戶彎著腰一個勁兒畫畫畫,我站在他身後,擰著手裡的手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半天才想起來應該請個安,於是我往地下叭唧一跪,粗聲大氣地說道:“伴讀淩月來了,給太子磕頭!”

  要說咱是現代人,見個人就得磕頭下跪的,實在是封建糟粕,但是解放思想也得實事求是,在這種見不得人的去處呆上半天,磕頭下跪立馬成了我的習慣,我總結的皇宮保命第一招:跪地要跪得清脆,咕咚一聲乾脆俐落;磕要磕的響亮,眼冒星星四處放電!

  他直起腰來卻沒回頭,緩緩說道:“現在沒有旁人,不用叫我太子,直接叫我益哥哥吧……”

  “聽見沒有聽見沒有……”我腦海中立刻傳來小武興奮的聲音:“他留你就是為了占你便宜,讓你喊他哥哥!”

  我確實也愣了一下,喊聲哥哥倒也不算佔便宜,不過,益哥哥?!我的是驛哥哥不是益哥哥,和你隔了一千年呢……再說了,誰知道身邊有沒有眼線,若讓別人知道我管當朝太子叫哥哥,我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見我不肯叫他,他回過頭來看了看我,眼神中有些隱隱的失望,但倒也沒強求,而是轉過身去繼續畫畫。

  唉,小太子,我還跪在地上呢,你好歹讓我先起來再說啊……

  “你看你看你看,這個太子,絕對不是好人,他故意折騰你呢……”小武又在膩膩歪歪。

  真是惱火得緊,我只能跪在地上,看著他那冰綃衫子在窗前的光線下折射出一縷縷細細的五彩光芒。

  突然我聽到自己張嘴說道:“既是心疼妹妹,為何自己對她不聞不問,扯著個不相干的人叫你哥哥,有趣得緊麼?”

  太子一轉身,一向溫和平靜的臉上滿是吃驚。

  我捂著自己的嘴,也驚呆了……

  靠!靠靠靠!

  瞄滴,小武你要害死我麼,你,你你不是答應了我不搶我身體控制權的麼!你對著太子胡言亂語,老娘怎麼收場?!惹惱了人家可是要掉腦袋的!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00:35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53章 兄妹情
 我捂著自己的嘴,盯著傻站在我面前拎著毛筆的小太子,兩人石化當場,只有他手中剛蘸飽墨的毛筆滲出墨滴,那墨滴越來越大,越來越圓,如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晃晃悠悠墜了下來。下意識的一抬手,墨滴正好滴到灼熱的手心,涼涼得讓我心中一驚,讓我猛地驚醒過來:“小武這傢伙給我捅了婁子,趕緊找話圓場!”小太子細長的鳳眼已經危險地眯了起來,趁他沒作前,我趕緊補上一句:“那日在萬壽殿,小公主哭得很是傷悲,還說想來資善堂看望太子哥哥,太子殿下您同樣是一見面便詢問妹妹的情況,可見十分關心她。有這樣乖巧的小公主在前,淩月豈敢胡亂稱太子為哥哥!”

  他歎了口氣,隨意將筆往白玉筆洗中一扔,歪倒在一旁的椅子上,以手輕輕的扶著額角,閉上了眼睛,一副頭疼的樣子。

  我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心裡怒駡著武曲星這個白癡,但他已經躲得無聲無息了,任我如何叫駡,他只是不出來。

  突聽小太子歎著氣說:“你就不能來給我揉一揉麼?”

  啊,這個我拿手!趕緊爬起來,站到他的椅子後,細細地給他揉按著頭頸**位。

  “我很心疼妹妹?連你都看出來了……”

  這話可是試探我?我趕緊說著冠冕堂皇的對白:“太子天性溫和淳厚,對自已的兄弟姐妹,自然是十分疼愛的……”

  他的頭在我地手中搖了搖,細細地歎了一口氣。我心道莫非說這個沒拍中馬屁?咱看的清宮劇中可是說皇家子弟們表面都要講究相親相愛的,管它背後是啥樣。面子上不得裝得親熱無間地麼?忙換口風:“不過,太子殿下目前當然是要以國事為重,所以才會疏忽小公主。呃,對就連小公主母妃李才人。都不讓小公主來資善堂影響太子讀書呢……”

  他的身體忽然在我手下微微震動了一下,緩緩問我:“你……見到小公主母妃了?”

  “是啊!李才人真是美啊,像……像江南煙雨中地丁香,結著淡淡的惆悵……”說起李才人,我眼前浮現起她那清秀的面容和眉間的哀愁。不由得想到了戴望舒的那《雨巷》。

  “不過,李才人地這種性格,其實對小公主的成長不利,尤其是對小公主的口吃會有很大影響……”

  “哦,你說說……”小太子突然來了興趣。“嗯,因為昨天當時我就現,小公主並不是隨時都口吃的,在某些情急的時候,她其實說話不結巴。而且她在說話時也沒有其它的別的怪異舉止,這說明她的口吃還不嚴重……那天見到李才人,我覺得這可能和她管教小公主的方式有很大關系……小公主說要來找我玩。李才人都不讓,她給人地感覺就是不想讓小公主跟旁人接觸啊。恨不得把小公主關在房裡不讓她出來。可是越是這樣的話,對小公主學習語言。那可是大大的不利啊!而且,是否口吃,與人地情緒相關,若是情緒失控或老是受壓抑,口吃的毛病可能會愈加嚴重呢!”我把手指移到他地太陽**、晴明**上,輕輕揉按著。

  “倒是有些道理,《諸病源候論》中說若陰陽之氣不和,府藏之氣不足,而生謇吃;雲憤滿傷神,神氣通于舌,心損則謇吃,想是和你說地……什麼情緒壓抑,有相通的地方。”

  他揮手示意我地按摩停下來,我轉到他面前站著,一抬頭……神哪,我咋忘記了我剛才手心接了一滴墨呢,現在可好,小太子成了大熊貓了……

  太子卻絲毫沒有現不對,仍是極溫和地對我說:“請你平日多陪陪小公主,你們年齡相仿,玩到一起去也不會讓旁人生疑……呃……行麼?”

  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兩下,我方回過神來:“啊,好的,好的,那是自然……這怎麼才能騙他洗個臉不現啊……”

  “不過……你口風一定要緊,切莫向他人透露,是我讓你多多接觸小公主的……周家哥哥說你出身自市井人家,可能不知這宮中生活的複雜,雖然我是他的皇兄,但我卻不便與這唯一的妹妹接觸,大娘娘,她不喜歡她們母女,父皇這兩年病勢沉重。對她們也極少關心,宮內的人最是勢利,不要看小公主好像很是張揚,其實明裡暗裡卻是受了不少氣……因此我那天才突然想把你留在宮中,希望你能陪伴小公主,就算還我一個人情……”唉,這帝王家的親情啊,真是複雜;這未來帝王臉上的黑眼圈啊,真是讓我揪心!

  “殿下,官家派人傳口諭!”

  門外墨茗的突然聲給打斷了太子的話,太子張嘴就要宣他進門,我才乍然反應過來,提心吊膽趕緊跪下拉著他袍袖說道:“驛哥哥,先別讓他進來,我……我剛才給你按摩時,忘記手心有墨了……”心一橫乾脆把話說出來了,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在下屬面前變成一隻大熊貓,好歹天家風范得保持住,為了表明我的悔意,我是不是還應該給自己來一出痛哭流涕的戲碼呢?

  頭腦裡又浮現出小武那陰陰的笑聲:“你真無恥,有求于人就叫人哥哥,幹活不認真,又闖禍了吧……”

  太子用手在臉上中一摸,纖長的手指上便沾了些墨蹟下來,我跪在地上,像一隻等待暴風雨來臨但又沒處躲藏的麻雀。

  “無妨,給我取水淨面就好……”

  他毫不在意地說著,我趕緊跳起來取水,還好因天氣還微熱,這書房中原本便設了面盆帕巾,絞了帕子,踮起腳去擦他的臉,他還微微欠身,讓我夠得著些----啊啊啊,整體來說,這小太子還真的是很溫和很善解人意呢!

  一切收拾妥當,才讓給門外的墨茗開了門,他進門後第一件事先是狐疑地四處觀察我們的神色,然後才後傳話說道:

  “官家在南苑菜地種菜活動筋骨,說是讓殿下帶新任伴讀同去勞作!”

  倒,進了宮還要自己種菜啊?!皇帝種的菜誰敢吃啊?這幾天要面試,更新可能會稍晚點,親們久等了哈……明天應該是晚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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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00:39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54章 終南山
 王宮南苑,竟真是有一片菜園,陽光下碧綠青翠的青菜長得生機勃勃,我想辨別一下千年前人們的蔬菜品種,細細看了兩眼,竟是滿園子的白菜!小太子指正我說,那不是白菜,是白菘,性淩冬晚凋,四時常見,有松之操,故曰菘。遠遠的看見幾個小黃門子(小太監)圍著一個體形臃腫的的黃衣中年男子在菜地旁的豆架下轉悠,小黃門攙住他,他費力地蹲下身去,伸手哆哆嗦嗦地去掐那嫩嫩的葉子,太子趙禎搶前幾步,跪在了豆架邊,向他請安---原來這就是大宋當朝天子,後世史學家稱為宋真宗的趙恒!

  我也跪在太子身後,一個勁偷瞄眼前的真宗,這位天子果然身體不好,兩頰浮腫,雙目無神,說話時也是有氣無力,顯然是病得很沉重。小太子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憔悴,說話聲音竟是有些哽咽了,真宗讓他起身站到自己面前,細細地看他,面上露出些慈愛的笑容。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乾癟的聲音:“臣丁謂參見官家!”

  “臣劉美參見官家!”

  轉過身去,是兩個頭帶展翅襆頭,身著圓領袍服的官員,一個面白黃須,一雙眼睛精光四射,另一個卻是皮膚黝黑,長相頗有風霜之色。而他們身邊赫然站著的卻是皇后劉娥---這劉皇后權勢是大,竟可以隨意在宮內接見官員,連當著皇帝的面都不忌諱一下!

  劉後也不行禮,只是微微躬了一下身子,便上前來攙住真宗,可我看在眼裡。卻覺得有點不對勁,小太子正站在真宗左邊,按說劉後攙右邊也可以。但她偏偏站到了小太子和真宗中間,不動聲色地把他們父子倆分開了。

  我側臉去看小太子。他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立刻正容道:“參見大娘娘。”

  那兩位官員又向太子行禮,太子一一扶起了,我向後退。退到小太監中去,省得別人注意我。

  可劉後偏偏點出我來:“丁相公,劉虞候,這便是周都知引薦的張氏女淩

  怕啥來啥,歎口氣,上前行禮,禮畢想再退回去,卻沒那麼容易了。

  “聽說張美曾孫淩月姑娘,是從小便去往終南山修道的。近日方才回京。”丁謂捏著他的幾絡長須,意味深長地問。

  周懷政前幾日教我背地東西,正是這些內容。我歎口氣道:“是的,丁相公。我從小體弱多病。幼時恰逢終南山張天師,他說須離家上山。拋父棄母,方能渡劫化厄,因此一小便跟了師父上了終南山。”

  真宗自從劉後來了後,表現得就更像個病人,整個人木木呆呆的,但聽到我們說起終南山,他地眼睛卻有了些神彩,眼珠在我和丁謂之間轉來轉去。

  “哦……”丁謂踏上前一步,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在我臉上緊盯,盯得我心裡直打撥浪鼓:“那淩月姑娘也是張天師地入室弟子嘍?”

  “不敢當,師父收徒極嚴,我頂多算在民間收養的俗家弟子,卻算不上是登堂入室的門徒。”

  “那不知淩月姑娘是否也知曉乾佑天書呢?”

  嗯,這個周懷政也教我背過的,我張張嘴正待背周太監的說辭,卻同時聽到兩人說話,站在我身邊地小太子突然借衣袖的遮掩,伸手掐了我一把,一邊正色道:“淩月伴讀年紀幼小,哪裡懂得天書妙意?”

  而另一個卻是小武,在我腦海中傳遞資訊:“千萬不要說你知道什麼天書,這是周懷政設的陷阱!”

  我一下想起來,在北宋歷史上,真宗可是弄過幾場轟轟烈烈的天書運動,其中還貶謫了不少官員,雖然具體內容我完全記不清了,但天書這事應該是比較忌諱的事情,怎麼說都不討好,看來最好還是裝不知道比較好!

  忙接著太子的話頭向下說:“小女在山上,只是和師父學習如何修身養性,調養身體,但天書這種有關天機的事情,天師卻是從不跟小女說的。

  劉後突然話:“那你是說,你一小修道卻從不懂天書,那你這些年修道都學了什麼內容?”

  我背上的冷汗涔涔而出,修道還要學什麼內容?周懷政沒教我啊!不對,現在他教我地話也不能亂說了,這傢伙說不定存心在拿我當什麼槍使呢----突然想到一事,計上心來。

  “回稟劉聖人,小女在終南山修道,主要修習嘯藝及拳術,以強身健體為要。“嘯藝?!”這幾個人的眼光都投到了我身上來。

  “是的,正是晉代名士阮籍所擅長地嘯藝,是隱逸修道者的必修之術。如果陛下、聖人、殿下及二位大人有興趣,淩月可當場展示。”

  “展示,展示……”半天沒吭聲地真宗來了興致。

  哈哈,嘯藝是什麼,就是口哨啊!晉代時,口哨可是蔚然成風,引起一大批名人文士爭相慕習呢,不少文學家同時就是個優秀地嘯藝家---咱這中國口哨協會會員,可不是白入的!

  旁邊地小太監已經端了椅子、長幾過來,服侍真宗坐下,他又給旁人賜了座,就在那豆莢棚下,圍成了個圈,我站在中間,神色自若地吹了幾口哨名曲,引來幾只小鳥在頭頂啾啾而鳴。小太子聽得搖頭晃腦,看著我滿臉微笑,丁相公也眯著眼睛細細的撚自己的鬍鬚,那劉虞候反正是個粗人倒沒啥反應,劉後臉上表情沉靜似水,一時看不出她的情緒,而那真宗皇帝----倒底是個病人哪,往那兒一坐,眼睛一閉,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在聽著呢!

  幾曲吹完,小太子竟咧著嘴笑了起來,他平日可一般都是笑不露齒的,兩手一拍,實在是有失平常溫和敦厚的形象:“果然妙技,與平日所聽之長歌大為不同,各有韻味!”

  丁謂也微微點頭說道:“寄情山水,嘯樂林泉……其中委實大有真義啊!”

  劉後面無表情,對我的表現不置可否,只是又問了句:“莫非淩月的身體調養便靠嘯技?”

  “回聖人,嘯藝雖然看似簡單,但卻可以説明吐故納新,調理身心,因此隱逸修道、德至高格之士往往喜歡縱情長嘯。”

  真宗才突然像醒了過來似的,坐直了些,口中喃喃說道:“好,很好!”

  劉聖人抽出一條手帕來,給他擦擦額上的細汗:“官家很是喜歡,那淩月再亮亮拳術吧,還不曾見過修道之人的拳術呢。”

  拳術,哈哈哈哈,我仰天長笑啊,修道者的拳術,那當然推太極拳啦!

  當然,想唬古人,那也絕對不是隨便拿個簡化二十四式太極拳出來就行的,那太容易露怯了,我之所以會如此大膽地把太極拳抬出來,那是因為我前世可是正宗太極拳傳統套路---陳氏太極拳的第二十七代徒!當年幸和師父萍水相逢,一見如故,有幸結識了太極拳傳統套路的風采,讓我從此改變了太極拳是老年廣播體操的印象。

  我穿的正好是男童服飾,把下麵的袍角拎起來紮到腰間,緩步走到場中,心裡把當年練拳的內容全都細細地過了一遍,就聽小武在我腦子裡說道:“雙陽,這麼好的東西都不告訴我!”

  沒功夫搭理他,抬頭看看白的太陽,想起了前世拜師的情景,心中默默念了一句:“祖師爺,保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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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來告訴我,這十年,到底生了什麼?沉淪的戀愛史裡,我到底是生活在象牙塔里面的公主,還是丟下水晶鞋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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