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琅琊月 作者:泠漾 (連載中)

bradshaw 2008-8-19 04:13:3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 25965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10:26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75章 帝王家(十)
  在宮內這幾個月裡,我靈敏的八卦觸角早就捕捉到過楚王趙元佐的故事,當初宋太宗趙光義將弟弟趙光美治罪,只有趙元佐為叔叔鳴不平,後來還一怒之下得了嚴重的失心瘋,以至挺刃傷人、縱火焚宮,最後,一位極有希望繼位的皇長子被廢為庶人。當初聽到這故事時,我真是不勝唏噓,直感歎這元佐王爺只怕史上最有血性重親情的一個王爺了---卻不曾想到,原來他會突然瘋,卻是被鬼上身了!

  真宗對自己的這位哥哥倒是一直挺關注的,雖然楚王現在基本不理政事,但昨天觀稻,也特地把他也留在宮內樂呵樂呵。

  啊呀,這惡鬼王爺趙德昭被紫微護體的太子給反彈了出去,是不是又撿了個現成的便宜,直接附到楚王趙元佐身上去了?小武已經不耐煩了,對著我號施令指手劃腳:“你快些,那惡鬼最愛上離魂之體,而且他被困在鎖魂陣中這十幾年,攢了這麼久的冤氣,只怕是很難對付呢!”

  我趕緊跳起來,在他的指點下,咬開自己的中指,先在他指出的幾塊地磚上分別滴上自己的指血,最後又在那趙德照的靈位上用指血點出北斗七星的圖案,把我疼得呲牙咧嘴,連連追問他這真的有用麼。

  “聊勝於無吧,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武曲,不是鍾馗!”

  我含著手指一臉悲憤,原來這傢伙自己也沒實驗過,就這麼給我瞎弄,反正受疼的不是他!

  太子一直緊張地跟著我跑來跑去問我在幹嘛,我忙著跟小武交流沒空跟他解釋。現在方能對著他瞎編:“我不是張天師的徒弟麼,那個……自然是做法抓鬼,對。抓鬼……”

  太子看著我滿臉崇拜:“淩月你原來真是天師之徒啊……”

  不知何時,窗外一點月光全無了。明明是黎明前刻,天色黑得卻似墨一般,濃重得似乎能將一切都吸進去。

  空曠的殿內平地裡卷起一陣陰風,涼嗖嗖地吹得人直毛,殿門突然噹啷一聲被推開。不住的搖晃,嘎吱嘎吱地響個不停,遠處有腳步聲傳來,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沉重,像是要走到人地心尖上一般。

  我和小太子擠在一塊兒籟籟抖,呃,那個,當然我是不怕鬼的,我。我只是在安慰小太子嘛,要不他一個男人嚇得抖,我若不抖抖。他多沒面子……

  一個人影極緩慢地從大門處走進來,穿著白色的寢衣。手提一把青鋒劍。面色慘澹,目光直。正是白日裡酒筵上見到過地楚王趙元佐。他立在殿前,舉起手中青鋒劍,咬牙切齒陰森森道:“賊丫頭,念你救了本王,本王剛才饒過了你,你為何還要練陣把本王逼回來!”

  我咽了口唾沫回答他:“趙德昭麼?你別給臉不要臉,姑奶奶我能放你,也就能再把你困住!你騙姑奶奶這筆帳,姑奶奶還沒跟你算呢!你離開楚王,乖乖回到靈位上去,惹火了姑奶奶,小心姑奶奶打得你元神俱滅!”

  他咧嘴慘然一笑:“我一介暴死冤魂遊蕩人間三十餘年,這日子很好過是麼,待我報了仇,元神俱滅才是解脫!”

  “冤孽害人之心始終不死!”

  殿外傳來動靜,被這鬼王爺一鬧,已經有不少內侍護衛將萬壽殿團團圍住,侍衛展真守住了大門,還讓人在殿外將大殿門窗全部關起來,顯然是不想讓外面的人能夠看到殿內情形。而後又湧進來一群人,是劉聖人攙著真宗,還有肅王趙元儼等皇室中人,其中有個道士很是打眼,明明是滿頭銀、白須飄飄,但卻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頭戴上清芙蓉冠,身著赤色氅衣,手持七星桃木劍,腳踏八耳麻鞋,穿得跟個紅袍老祖花冠大公雞似地,在這等逼人情勢之下還愣吸引得我多看了幾眼---剛才開口說話的正是此人!

  “管歸真,你當真是多管閒事,我家家事,你又來攙和什麼!”那鬼王爺兇狠狠地說道。

  那個被叫做管歸真的老道卻不理他,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兩隻眼睛跟x光似的,上上下下把我睃了幾遍,我挺挺胸脯揚揚頭,把他給瞪了回去,心想我雖然是半魂之體,那也不是妖怪,不怕你這個老道士。

  那邊劉聖人卻看到小太子和我站在一起,顫聲喊他快過來,小太子看看我又望望他父王母后,腳步踏出了一步又縮了回來,搖了搖頭躲到我身後。

  那老道卻與此同時把視線投向了我頭頂,小武正飄在上面,我和他同時都是一驚,這老道士竟然似乎是能看得到小武的,莫非真是有些本事?

  待他將眼光移下來,又已經面色沉靜如水了,對著神色淒曆地鬼王爺緩緩說道:“冤孽,在貧道的七星鎖魂陣中困了十三年,莫非還不成悔悟?”

  鬼王爺呲牙一笑:“悔悟?不讓趙老三家死光,本王絕不罷手!”“大哥!”宋真宗在老道身後出一聲悲痛的呼喚:“你到底要如何,已經死傷這麼多人命,你還要怎地鬧法!當初是太祖傳位於父王,這奪位之仇你如何可算到我等同輩弟兄身上!”

  “住嘴住嘴住嘴!”那鬼王爺突然焦躁起來:“本王何時埋怨過父皇將皇位傳于光義皇叔,但趙老三坐在皇位上老覺**不穩,對我先皇一族大加戕害,先逼我自殺,後又將我德芳弟弟害得魂飛魄散,最後又害死了光美皇叔!為了傳位給你們老三家,你那賊父皇可曾對我們心慈手軟!”

  真宗顫聲說道:“德芳真的是暴病身亡,並非被人害死,皇兄你真的誤會了啊……”

  “胡說!德芳身體向來極好,怎會突然暴病身亡?!我在奈何橋旁守了兩年,上窮碧落黃泉,都不曾找到他的魂魄,若不是被你們用妖術弄得魂飛魄散,怎會如此!”

  鬼王爺睚眥盡裂,作勢就要向人群撲去,劉聖人驚呼一聲,護到了真宗前面,管老道大袖一舞桃木劍一揮,將他擋了回來。

  他摔到地上,抽搐了一陣,冷笑道:“元侃,你這擊鼓娘子對你還真是情深義重,上次若不是她為你擋了一刀,你早就已經沒命了……”

  劉聖人突然向鬼王爺跪了下來,滿眼淚光,聲音哽咽:“德昭皇兄,可還記得三十四年前我們幾人青春年少,常在韓王府內對酒當歌擊鼓為歡,當時我乃一介江湖賣藝女子,與元侃相知相守,旁人皆罵我以色事人攀龍附鳳,唯有你對我說,人生一世交真心知己最為難得,何苦在乎世人眼光……”

  鬼王爺有些默然,半天問道:“這乃我趙家家仇,但當年不曾料得傷及弟妹,並非德昭所願……”

  真宗極為愴然地說道:“拜皇兄所賜,那一刀正中娥兒太陰之府,想我與她苦熬十餘年方能結為夫婦,卻不能有我們共同的孩兒,此乃我一生最大憾事……”

  在我身邊的小太子身體搖晃了一下,我伸手過去在背後撐住他,這話想來已經極嚴重地傷害到了這個視父為天的孩子,他地存在其實並不是父親的驕傲,而是生命的遺憾……

  太子淚流滿面,心痛不已,悲傷欲絕,想而今只有票票方能讓他展顏一笑……本次yy來源,《宋史元佐傳》載:初,秦王廷美得罪,元佐獨申救之,不得,遂狂,至以小過操挺刃傷侍人,被酒,夜縱火焚宮。詔遣禦史捕元佐,詣中書劾問,廢為庶人。

  真宗即位,起為左金吾衛上將軍,複封楚王,聽養疾不朝,再加檢校太師、右衛上將軍。元佐生日,真宗賜以寶帶。平居不接人事,而事或預知。帝嘗遣術士管歸真為醮禳,左右未及白,元佐遽曰:“管歸真至矣。”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10:28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76章 帝王家(十一)
   “你們老三家誰坐了那皇位,誰就該斷子絕孫!”

  楚王突然轉過臉來,仗劍向著小太子沖了過來。

  他突然出手,而且目標換成了小太子,搞了我個措手不及,轉身一把撈起靈位砸到了他頭上,也顧不得那身體是鬼附身的楚王了,先保了這個不會武功的小太子再說。

  要說這人不應該這麼不經砸,何況是一個被惡鬼附身的人,但讓人驚訝的是,那鬼王爺愣是被我一下砸了出來,楚王叭唧一聲昏倒在地上,青鋒劍噹啷啷地滾到了一邊,鬼王爺傻呵呵地飄在半空,一臉的莫名其妙,半天忽然指著我顫聲說道:“武魄精魂!武魄精魂!你如何會有武魄精魂?!”

  他沖著我大吼大叫,其它人卻好像完全沒看到沒聽見,眼中只有楚王被我砸昏了,小太子驚呼一聲就去蹲下查看他叔叔的傷勢,那邊肅王更是對我大聲喝斥:“混帳,竟敢對楚王動手!”

  啊,說什麼,我不動手,難道等這鬼上身的楚王宰了小太子?

  但管歸真老道一揮袍袖,喝道:“收聲,且讓這位姑娘收伏惡鬼!”

  他手一揚,竟將手中的七星桃木劍向我扔過來,我一把接住,拿著它不知如何擺弄,心中暗道我這下可真成了張天師的徒弟,捉鬼畫符跳大神。

  其他人顯然很忌憚這老道士,都站住不動了,我捏著那把桃木劍,看著眼前只有我能看到的鬼王爺,裝模做樣捏了個劍訣。擺了個前世所學太極劍的起手勢。

  管歸真緩緩說道:“擺陣,步罡踏鬥,天璣轉玉衡!”

  啊。什麼意思?什麼什麼天璣玉衡的?

  “啊呀,笨啊。笨得要死啊!”小武在我頭頂急得直跳:“剛剛才教了你在地上畫北斗,現在就不會了,跟著我走!”

  我悲憤地回應:“我哪知道你那是在畫北斗?滴了兩滴血,就是畫北斗麼?”

  邊恨恨不已地回應他,邊忙不迭地跟著他滿殿跑。這萬壽殿這麼大,說在這上面畫了個北斗七星,誰能看得出來啊!

  那頭管歸真還不緊不慢地說著:“搖光鬥天權!”

  “天璿扶天樞!”

  “歸位開陽!”

  我跟著小武在這萬壽殿裡跑得氣踹吁吁,聽到這句不由一愣:“開陽?小武,你的名字唉!”

  武鼻孔朝天:“這老道真是狡猾,居然知道借我武魄精魂之力!”

  最後我站在了殿側一角,才現那我剛才拎著桃木劍滿大殿跑時,劍端竟吐出一道道銀絲,形成一道光陣。將飄在殿中地鬼王爺趙德昭圍了個嚴嚴實實,他正在陣中左右掙扎著,但其他人視線卻全集中在我的身上。卻聽小武說道:“別看旁人了,他們肉眼凡胎。沒一個能看著這冤鬼的。你也無須說話,像與我感應般和他交流即可!”

  不行。作戲要作全,既然拎著桃木劍,我就把這跳大神地扮個徹底,站在開陽星位,乾脆裝模作樣地打了一套太極劍,一路劍打下來,劍尖吐出的銀絲將鬼王爺纏得更緊了。

  他又眼淚汪汪地對我哭了起來:“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我用桃木劍指住他,在心中喝斥他道:“你有何不甘心地,這三十多年,你害了的人不少,就算一報還一報,你也早已經把這冤仇報完了,其實你心中念念不忘的,還是那皇帝寶座而已!”

  他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是,我是忘不了這皇帝寶座,我父皇留下的金簣之盟明明說了,讓要三叔讓皇位傳于我光美叔叔或是我兄弟二人,但趙老三他使這等陰謀詭計,奪了我族的皇位!想這天下,是我父皇一根齊眉棍,打遍三十六州方才得來,如何被他趙老三地子孫後人享受了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為我太祖一族後人不甘心啊!”

  武冷冷地說道:“你看,只要是講到權位名利,這凡人、鬼魂、神仙全是一個樣子!”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其實這趙德昭也是挺冤的,要是沒有他叔叔攪這麼一下,這皇位寶座確實也就是他的,而且他現在放不下的也不是因為自己沒當著皇帝,更重要的是因為本屬於自己族的皇位卻傳給了自己叔叔一族。

  那鬼王爺看了看小武,哭得更慘了:“他趙老三做了什麼好事,如今竟有武曲下凡輔佐他的孫子……”

  “行了!”我打斷他的哭訴:“德昭王爺,你心心念念,其實不過是你趙氏太祖一族的皇位而已,乾脆我透露點皇權更替地天機給你,你知道後,給我安安心心轉世投胎去,成不成?”

  他抽抽搭搭的:“且說來聽聽……”

  我歎了一口氣:“百餘年後,大宋皇位將還給太祖一族,而你三叔的後人,會有非常悲慘地經歷,受盡屈辱,幾近滅族……”

  他眼睛一亮,而後又黯淡下去,將信將疑地問道:“你說的……是真地?”

  我突然覺得很煩,對這整個帝王家地醜陋家事感到無比的噁心與厭煩,惡聲惡氣回應他說:“自然是真地,你愛信不信!你不信我就把你繼續鎖到那個鎖魂陣裡,關你個千八百年再說!”

  他先是嚇一跳,然後斂容答道:“信,姑娘說的話,本王自然是信的!”

  於是我建議讓他回到牌位上去,等我找到轉輪王再讓他轉生,但他卻說無須如此大費周折,只需借他一點指血即可:“以冤克冤,冤念被制,我便可回陰間轉世投胎了。”

  什麼意思,不懂,說得我好像比他更冤念執著似的,可憐我今天的手指頭啊,又要被弄出血!

  我伸出食指,咬出血來,點在他的額頭上,他的身體散出淡淡光華,慢慢地越變越淡,越變越淡,最後終於完全消失。

  耳邊傳來他的低聲輕語:“謝姑娘,本王這三十年來,日日受心火焚燒之苦,今日方得真正解脫……”

  那邊楚王輕聲呻吟悠悠醒轉,將圍觀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我收回虛指在空中的手指,對這些人說道:“德昭王爺已經消除怨念,轉世投胎去了……”

  管歸真撚須肯定了我的說法,大家聽後這才呈現出一幅松了口氣的樣子,不想那位肅王突然對真宗問道:“這鎖魂陣是因為張侍讀被人投入井中才會打破,不知淩月姑娘是否看到是何人所為呢?”

  不待我們回答,他卻斜睨著劉後,自顧自地說道:“剛才本王趕來時有侍衛稟告說,聽見有人呼呵奉劉聖人懿旨,送淩月姑娘歸西……”

  “沒有!”我打斷他:“那侍衛聽錯了,劉聖人是派人來我……給我送稀飯的,結果我當時正坐在古井邊看月亮,一不小心掉到裡面去的。”

  那肅王冷笑一聲,不再言語,而劉聖人扶住真宗面色慘白,只有小太子向我投來感激的目光。

  你們想怎麼爭就怎麼爭去吧,但休想讓我當你們手裡的刀!

  那管老道扯著嗓子大聲說道:“早聽說張氏淩月為張天師得意之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知姑娘可有道號?那才那伏鬼所使的劍法,是為何名?”

  我看著這個不知虛實、裝神弄鬼的老道,斟酌著回答:“淩月為俗家弟子,不曾有道號,劍法也是自己悟的,不曾有名……”

  那管歸真大喇喇的說道:“即是如此,老道送你一號,叫三豐如何?你既姓張,便可號為張三豐,還有那套劍法頗有兩儀圓通之意,便叫太極劍吧……你意下如何?”

  我……我呆若木雞……

  他大笑著推開殿門,流星般走了出去,初升的太陽從門外射了進來,映著我完全石化的臉……“帝王家”部分至此結束,下回起,小太子已成小皇帝,親們,快快掏點票票給他當賀禮吧……

  八卦來源:南宋位皇帝宋高宗趙構無子,最後還位太祖七世孫,也就是後來的宋孝宗,民間更是有“宋太祖轉世為斡離不,滅北宋,殺太宗子孫幾盡”的說法,感興趣的朋友可搜“試論宋太宗篡位及其對宋朝政治之影響”這類帖子看看,但個人認為這種說法也不完全客觀,權當歷史八卦看著玩吧,反正他們兩族全姓趙……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23:40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77章 新君立
  那日觀稻後宮中失火一事,被巧妙的隱瞞起來,外人只知官家突然精神大好,親自操辦了不少事情,觀龍圖閣,出禦制,給丁謂和李准兩位大人升官,又因為這兩位大人不賣他面子,當眾爭吵而降了他們的職……一時間這大宋朝堂上好不熱鬧,各派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然而天禧五年春天后,官家的病勢又開始時好時壞,將政務更多轉交給了皇太子和輔政大臣們,年後正月辛未朔,大宋改年號乾興;二月甲辰,制封丁謂為晉國公,曹利用為韓國公,這基本宣告了劉後一派的勝利;戊午,帝大漸,遺詔皇太子于柩前即皇帝位,尊劉聖人為皇太后,權處分軍國事,楊淑妃為皇太妃,真宗當天崩于延慶殿。太子趙受益改名趙禎,成為大宋新君,五十五歲的太后劉娥垂簾聽政,成為朝政的真正執掌者。次年,新君改年號天聖元年。

  管歸真那老道扔我個張三豐的空名,雷得我七竅生煙後,便從此黃鶴一去不復返,眾人都說真人修道成仙去了,只有我不以為然,倒是小武后來支支吾吾說道似乎他在地府等待轉世前,曾看到轉輪王正癡迷人間武俠故事,最喜歡看的好像是什麼《倚天屠龍記》,我對他這荒誕的觀點嗤之以鼻,想想那頗具威儀的老頭捧著武俠小說苦讀的樣子就到十分……

  劉聖人,不,現在應該稱為劉太后了,也許是感激我當時沒有替肅王幫腔,因此她以一塊可以隨意進出宮廷的權杖,成功地誘使我接替了管歸真在宮中醮禳祈福的位子,將張天師一派揚光大。在裝神弄鬼的路上越走越遠。不過這是暗職,我對外的名號仍是侍讀,依然過著上午學武。下午陪官家讀書地日子。

  最把我雷昏了的事情是我的武術師傅展真,太子繼位後。為了避尊者諱,他改名展昭,後又被劉太后封為四品帶刀侍衛,嚇得我從此看見他就想躲著走,蒼天啊。要不要這樣雷人啊!

  我地武術修為一直進展緩慢,停留在了三腳貓的水準上,讓展侍衛十分頭疼,給我安排習武時間就越來越久了,我偷懶躲回張府,他都會一大早地去砸門找人,美其名曰這是太后地旨意。

  那天我又被他從五更天抓起來練到天光大亮,春寒料峭的天氣裡愣是被他給折騰得滿頭冒白汗,他還嫌我太懶。拎著個刀鞘要打我手心,卻被匆匆趕來的閻文應攔下了,說是官家在景靈宮奉真殿。讓我隨行去伺候,奉真殿是安放真宗禦容之所。喊我過去。其實就是為了打醮而已。

  扔了鋼刀抱著桃木劍來到奉真殿,卻看皇帝摒退左右。一個人孤零零地垂頭跪在真宗肖像前,閻文應輕輕把殿門合攏,我也放下桃木劍來到他身旁準備跪下來。

  “算了,你不是說不喜歡跪麼?”“你父皇啊,我敢不跪麼?”

  他搖了搖手,示意讓我扶他起來:“我只是想來看看父皇,然後和你說說話,平日裡人多事亂,倒只有父皇這兒最為安靜。”

  他轉過臉來看著我:“而且父皇也喜歡你……”

  我心道才怪呢,他是因為喜歡天書愛烏及屋吧,要是知道我壓根不是什麼張天師之徒……不過小皇帝很懂他父親,真宗崩後,他以天書從葬,把真宗求了一輩子的東西給了他。

  我扶他到薄團上坐下,他示意我也坐在他旁邊,沉默一陣後,抬眼對我說道:“昨天得到消息,寇太傅……死在雷州了……”

  這一年多來,小皇帝趙禎過得並不順心,朝堂的實際掌權者是劉太后,他基本上絕大部分事情都做不了主,比如說他一直考慮前任太傅寇准年事已高,想將他調回京城,但實際上卻是丁謂、劉美等人一升再升,而寇准、李迪卻一貶再貶,如今終被丁謂終於除去了視為眼中釘地寇准。

  他咬著自己的嘴唇,恨恨道:“丁謂實乃小人也!為何大娘娘非要保著他,我這皇帝當的,真是氣苦!”

  要說丁謂對寇准,實是積怨已久,那還是在寇准當宰相,他當副宰相的時候,丁謂對他畢恭畢敬,唯寇准之言是,但寇准很看不上丁謂屢上祥異迎合帝意的舉動,有他們幾個大臣開會,宰相、副宰相等在一起吃個工作餐,結果喝湯時寇相的鬍鬚被沾汙了,丁謂趕緊起來為之揩拂,也就是所謂的“溜須”,寇准當即笑他:“參政,國之大臣,乃為長官拂須耶?”說得丁謂既羞又惱,從此對寇准懷恨在心。

  寇准是他年少時的師長,京城內頗有盛名,他眼看著自己的恩師被貶卻毫無辦法,這事對他確實是很無奈。

  我拍著他地肩膀:“太后自然有她的道理,丁謂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必然清楚地很的……若是沒有丁謂等大臣相助,可能現在這皇位上坐著地是你八皇叔也不一定……”

  他八皇叔便是與劉聖人不和地肅王趙元儼,性剛毅有威嚴,在民間被稱為“八大王”,甚至常常有母親嚇唬夜啼的孩子:“再哭,八大王來也!”屢試屢靈,可見他地威望之高。當初也有人說太子年幼,應當仿效太祖,先傳位於弟,再由叔傳位於侄,這個方案自然是被否訣了,一個鬼王爺已經讓真宗他們吃盡了苦頭,又怎會讓自己的兒孫們再走上這個迴圈,趙禎繼位後,他的八皇叔為了躲避劉太后鋒芒,從此當起了閒散皇爺,結果這樣反而讓趙禎對他印象大好。

  “這位子讓八皇叔坐也不錯啊,反正我坐在這裡,也不過是個木偶皇帝罷了……”

  “胡說呢吧,你八皇叔是沒坐上這位子,你莫道真以為他要當了皇帝,會善待你們不成?你也不想想你德昭王叔是怎麼死的!”

  趙禎的臉白一陣綠一陣,我繼續勸說他:“劉太后現在是管著你,那也是因為你年紀尚幼,你呀,總要分清是敵是友,總之劉太后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和她再有矛質,那也是人民內部矛盾,她對你嚴苛些,也是為你好的,她不像你可以隨心所欲,而要考慮全域,有些時候難免要犧牲一些人,這些道理,你總要懂得的……”“身為天子,連這道理都不知道,還要淩月一個女孩來教你!”

  我們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我與趙禎都是一僵,他的表情更是古怪,趕緊起身給劉太后行禮:“大娘娘是何時來的,怎不通傳一聲,孩兒好去門口迎接……”

  劉後走到供桌前,抬頭看著真宗禦像:“哀家和官家一樣,都是思念先帝,因此順便進來看看她幽幽的說道:“官家性子還須敲打,總是太急躁了些,需知成大事者,先要喜怒不形于色……不過,也是你年幼不更事,我已與你小娘娘商議了,決定為你冊立中宮之後!”

  “是……啊?!”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23:41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78章 東宮主(一)
 我無限同情的看著小皇帝,可憐的小正太啊,小小年紀就要被摧殘推倒了啊,搞不好你陷入如花之手啊……

  趙禎驚慌地望了我一眼,忙回道:“大娘娘,孩兒年紀尚幼,無須……無須這麼早立後……”

  劉太后突然走近我,單手托起我的下巴,指甲涼涼的在我臉龐上劃過,眼睛卻不看小皇帝,對著他輕聲說:“你已經十四歲了,哪裡還幼小,當年你父皇與我定情時,也不過剛剛十五而已,而在此之前,他也已早立了襄王妃……時光真如東逝水,轉眼你們小一輩都長大了,看看這小臉蛋,鮮嫩得跟能掐出水的蜜杏似的……”

  “全憑大娘娘做主!”

  趙禎像似突然猛醒過來,趕忙答應著。劉太后微微一笑,眼角旁顯出細密的皺紋,保養得再好,畢竟也是五十多的的人。卻聽太后好像溫和極慈愛地說道:“官家放心,此次選後,定讓你稱心如意的,你大娘娘當年也和你父皇兩情相悅,知道個中滋味,絕不會強塞一個你不喜歡的女孩子。”

  她轉過身,背後褡子上繡著的百鳥朝鳳圖隨她的動作而微微顫動著,對我說道:“聽展侍衛說,淩月武藝不精,但點**推拿卻學的不錯,最近哀家肩頸有些酸痛,哀家找官家借淩月幾日,讓她為我揉捏揉捏。”

  我在小皇帝擔憂的眼神裡跟太后回了延慶殿,真宗崩逝後,劉太后不肯搬回自己的寢宮,而是仍然居住在了這個她與先帝生活了十來年的宮殿裡,用她的話說。就好像還能聞到先帝地味道一樣,我心想這真宗皇帝病了這許多年,這宮殿也是藥熏出來的。可不是經常能聞著味道麼……

  到得延慶殿,先為她取下等肩花冠。再解開朝服,脫下這些代表權勢榮耀的沉重象徵,坐在繡墩上地劉太后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幫她取水淨面,因為下午可能還要見朝臣。頭就先不解散了,只在她的肩頸一些**位上輕輕揉按。

  銅鏡中地劉太后微微閉上了眼睛,身旁銅香爐裡靜靜的散出沉鬱的香氣,窗外有新飛回的鳥鵲在歡快地鳴叫,我的注意力漸漸被它們吸引過去,一邊按摩一邊申著脖子想看看那是什麼鳥兒。

  “你只有東張西望地時候,比較像一個十來歲的女娃……”

  劉後突然開口說話,把我驚回來,卻看銅鏡中的她目光炯炯地逼視著我。我忙笑嘻嘻著回答:“我分神了,太后責罰!”

  她白了我一眼:“哀家敢責罰你麼?你是先皇的術士,官家眼前的大紅人。張天師的徒弟,大將軍張美的曾孫女……還有。你還把小楊太后哄得團團轉。一天都離不了你……這整個宮裡就屬你最逍遙,哀家一個孤老太婆。哪敢責罰你!”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沒料到我有這麼紅啊……”

  蹲下來給她揉腿:“要不要我為太后做做足部按摩?先用熱水泡足,然後揉按足部**位,可以保健養生,改善太后的肩頸疼痛、失眠多夢症狀……”

  她一把捏住我的手腕:“你真地不曾恨哀家?為何你明明身處其中,卻老是一幅局外人的樣子,這等沒心沒肺的裝給誰看?”

  我望著她,搖了搖頭:“太后並不曾真地傷到我,沒什麼可恨的……”

  她放開我緩緩道:“這兩年哀家一直留意你,說你不恨我,倒不如說你無所求,可能真是因為你是孤女,對名利淡泊……”

  我心中在流淚,誰對你這深宮名利有興趣啊,我只是在等小武那正太快快長大,成就一番武業,好讓我回家,誰知道我在這深宮中呆得那叫個難受呢。 “你數次勸導官家,哀家也是知道地,否則以官家少年心性,只怕與哀家地矛盾更加激烈……那此次選後之事,你如何看待?”

  “太后肯定心中已有人選,但我想,給官家指定一位,莫若讓官家自己挑選一位更好,接那幾位小姐進宮,讓官家接觸瞭解之後,再從中選一位……其實,很多事情,太后您都可放手讓官家去做,只要大方向在您手中把握即可啊……畢竟官家身為天子,老是無事可做,的確讓他很氣悶。”

  劉後扶著額頭,陷入深思。

  等我回到資善堂時,已經天黑了,小皇帝也已上完課正在與小太監們下棋玩,見我回來,忙譴了墨茗去泡熱茶,又喚我到熏籠上焐手,我笑而不答沖著他一揚手裡地物事,他忙跳起來搶,到底是長得比我高些,舉過頭頂,還是讓他輕鬆搶到了手,打開一看,竟是驚喜異常:“大娘娘讓我選賜禮部奏名進士、諸秋及第?”

  我沖他吐著舌頭:“是啊,你就要有天子門生了,這次要賜四百多讀書人出身呢,咱們大宋文人地位果然高!”

  他已經急不可耐地展開了卷軸細看,可臉色卻開始變陰沉了:“大娘娘已經挑好五百人,共賜四百八十五人,就是讓我在這五百人中挑十五人不取而已麼,哼!”

  我拍了他腦袋一下,低聲呵斥他:“喂!想什麼,想今天就把朝政都攬過來?我們的對策是什麼你忘記了麼?”

  “不曾忘,扮豬吃老虎……”他悶悶地回答。

  拍著他的肩膀以示鼓勵:“說的對,這兩年來你做的很好,我們要長期把這個方針貫徹下去,因為要始終相信,大娘娘有一件事是拼不過你的,就是年紀!所以,終有一天,你一定能成為一代明君,開創一番事業的,但在這之前,你要做的----”

  “扮豬,扮一隻無害的小肥豬……”

  他捉住我的手:“我這豬扮得還不好麼,我覺得我已經比煢煢還要表現得更溫順了……先是獻廟樂《大明之舞》,再主動請皇太后承明殿垂簾,又將太后生辰設為長寧節,還主動為大娘娘寫詩賀壽辰……”

  我拍著他的手:“嗯,扮得很好!但要再接再厲!”

  沒錯,自從萬壽殿一事後,我和趙禎就結成了統一戰線,小太子其實的確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為求自保同時也是對小公主和他母妃李才人的保護,才會對她們表現的分外冷淡,我用我少的可憐的歷史知識進行了一下簡單推測,又與他細細分析了當下的情況,認為他唯一能依靠的,依然只有大娘娘劉聖人----因為我吃的准的就是北宋可沒出現武則天,所以小太子跟著劉聖人走這條路,應該是沒錯的。後來小太子繼位後,朝廷上一度成為丁謂一党人的天下,為求自保,不被外戚專權,我又與他商定,一定要抱住劉聖人這條大腿死活不放,當一隻聽話乖巧的小豬,咱們拼不過權勢,就只好與人家拼年紀了……

  攤開那黃綾卷,小皇帝開始選賜今年的新科進士,我接過墨茗遞來的熱茶,本想正釅釅地喝上一口,卻一眼看到了一個人的名字,含著滾燙的茶我點著那人的名字:“咦,他今年終於考上了嘛……不過,官家真的要錄他麼?”黃綾上字體雋秀,我手指的那個名字,正是萬花樓花大娘心心念念的:柳三變!

  趙小豬羞澀地上場:今天摸到了小手,若是能討到點票票,可能會有進一步展……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23:42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79章 東宮主(二)
  夜幕低垂,汴河碼頭的搖櫓聲漸漸稀少,但沿河的商舍卻更加熱鬧,臨窗掛起串串紅燈,在沉醉的春風裡搖曳,沿著長街向前,相國寺旁的夜市上人聲依然鼎沸,九橋市街上各酒樓的幡旗擋住了夜空的點點星光,懶怠在家做飯的市民們在這裡飲酒作樂,臉上油光錚亮、吆五喝六,有的談論江湖、切磋技藝,有的則風雅些、吟詩作賦,或喊個姑娘彈個曲兒唱詞,歌管歡笑通宵達旦……正是一番古代城市生活的繁華景象。

  在街角一家並不十分起眼的酒樓繡閣裡,桌上擺著一副注碗,兩副盤盞,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三五隻,手中捏著的是錘成雙層菊花瓣形,內底突起珠狀花蕊的攢銀菊花杯,對面坐著的是兩眼冒金光、頭頂出微汗、一臉喜不自勝的小皇帝趙禎若是平時,我定找個瓦子去聽說書,多麼自在逍遙,但今夜這位爺跟著我,便只能貓在這酒樓的繡閣裡,好在他難得能混出宮來,早已樂得昏了頭,倒不挑剔我壓根沒帶他去熱鬧地方。

  “淩月,這裡真能看到風流士子們吟詩作賦?”

  “那是當然,你別以為外面那些結著彩樓歡門的大酒樓們是這些個文人好去的地方,他們嫌那兒忒俗氣,倒是這種清靜之地,經常有人在此聚個詩會,以文會會友啥的……你要不要喝一口?”

  我舉起手中的小酒杯,對他示意著,他猶疑了一下:“若是沾染酒氣,恐怕會被大娘娘現吧?”

  “掃興!”我嘟噥了一聲,自己給自己灌了一杯。

  他滿臉為難的看著我:“又是你自己說要小心謹慎。莫讓人家拿住馬腳……”

  搖搖頭,唉,這話說的也沒錯。可小皇帝這性子啊,真不是我輩中人。做什麼事情思前想後、猶疑不決的,既然都混出來了,幹嘛不玩個盡興呢?

  他看我不高興,趕緊舉起手中酒杯,整個折進口中。把自己嗆得連連咳嗽,粉白地臉都咳紅了,狼狽得不行。我指著他笑得前仰後合,跳下來給他捶背順氣,半天他方說出:“這酒如何如此辣喉?不過著實痛快得緊!”

  門外量酒博士敲門,開門後悄聲說道:“二位小少爺,柳公子等人已經來了,就在您二位隔壁間,抽開這小隔板。便能看著他們!”

  打聽到柳永等“騷”人們,特別喜歡來這家酒樓吟詩作賦,我便花銀子央了這家的小二。幫我們定了間他們旁邊的繡閣,古代建築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給偷聽創造了天然地優勢條件。只是沒想到這房間甚至還有**設備,看來這追星的不止我一個。而這酒樓小二也不是頭一次幹這種事情了。

  量酒博士合攏門出去後,趙禎趕緊湊到小隔板處張望,回過頭來滿臉脹得通紅,小聲對我說道:“柳三變他們……他們……”

  我湊過去一看,唉,柳永啊柳永,說你倒楣你還真倒楣,天子駕到,你竟然摟著個粉頭吃花酒,那女子倒是面目清秀,可比起花大娘來,卻少了幾分勃勃英氣。

  旁邊房間巧笑嫣然,說些個瘋話,這邊我倆尷尬萬分,忙縮回桌邊繼續吃酒,但卻都有些心不在焉起來,卻聽那邊柳七已經有些醉意,嘟嘟噥噥地吟道:“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哥。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暖酥消,膩雲享單。終日懨懨倦梳裹。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早知恁麼,悔當初、不把雕鞍鎖。向雞窗、只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閑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卻聽那女子聲音嬌弱動聽傳入耳中:“此曲《定風波》,可是為玉英所做?只怕柳郎此次高中後,方真是薄情一去,音書無個……”

  玉英?莫不是謝玉英?我想起了花大娘前段時間對我訴說地苦惱,她雖然心慕柳七,但與其說柳七把她當紅顏知己,莫若說成是當成兄弟朋友,加上她又不識音律不能度曲,希望柳七為她寫一詞的願望始終不曾實現,而這幾個月柳七倒真又結識了一位紅顏知已謝玉英,據傳那可真是色佳才秀溫柔可人,從此柳七十分心倒有七分系于她身上,已為她寫了幾詞,唱紅整個汴京城了。唉,花大娘何苦來哉,其實她跟柳七完全就不是一路人,為何就一門心思吊在這棵花心柳上了呢?

  一通胡思亂想,卻忘記了管對面的小皇帝,待得我回過神來,他不知道是尷尬還是來了興致,竟已經把一注酒喝得涓滴不剩了!

  慘了慘了慘了,今天晚上本是一時興起才會說帶小皇帝出來看看柳三變這個人的,卻怎麼讓他喝得醉醺醺的了呢,他雖然已經是一國之君,可因太后對他管束很嚴,繼位一年多來還和小楊太后住在一起,宮內只留下了墨茗在資善堂接應,說好了我們必須得在三更前趕回宮裡地!

  “啊喲喂,小祖宗唉!”劈手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注子,氣急改壞地說道。

  他老老實實地任我搶了過來,一張小臉變得粉撲撲的,雙眼水汪汪的,但目光卻有些呆滯,突然張嘴打了個大大的酒嗝。

  氣得去掐他的臉:“你想什麼你?剛剛還說不喝,怎麼這麼一會兒把酒全喝光了?”

  他突然傻呵呵一笑,大聲說道:“針線閑拈伴伊坐……淩月,你明日也拿著針線去陪朕!”

  我頭上黑線一道道便下來了,當真是喝醉了,連朕都出來了,還讓我拈針弄線?殺了我吧!這小皇帝想一出是一出!

  “你小聲點,朕來朕去的,想讓你臣子百姓看你這個樣子麼?”

  他握住我的手:“不朕,不朕,淩月叫我……益哥哥……”

  益你個頭,你個搗蛋鬼,知道你這麼麻煩,老娘才不帶你出來呢!

  他嘻嘻一笑,伸出手指在我面皮上羞了一下,含含糊糊囈語著:“鎮相隨,莫拋躲……莫拋躲啊……”

  他的身體搖了搖,我怕他醉倒,忙面對面摟住他地兩肋,卻被這傢伙抱了個正著,將沉重一顆頭搭拉在我肩膀上:“柳三變的詞寫得恁的好,甚是懂朕……懂我地心思……我很是喜歡……”

  我用頭頂著他胸口,想把他弄得站起來,不成想有兩只滾燙的手掌忽地握住我地臉,他搖搖擺擺抬起臉來,一雙微紅地眼眸正對著我的臉,雙唇顫了兩下,便直直地壓了下來……羊導無恥地拉下黑屏:親,還是不親,這得由您手裡地票票決定!同意親的,請投推薦票加推薦票;反對親的,請投推薦票加推薦票!廣告時間:書名《鳳飛》

  書號介:星月國帝王張青,在位十二年間。錯信奸臣,以致國破家亡,被逼自刎。蘭心皇后不堪受辱,咬舌自盡。太子張翔攜傳國玉璽逃出皇宮,生死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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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123 發表於 2011-9-9 23:43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80章 東宮主(三)
  啊,喝醉的人怎麼會這麼重?

  正吃力地去推他,卻感覺手上的力道一輕,那醉醺醺的少年站了起來,雙目還微閉著,身體搖搖擺擺。我環抱雙臂對著他身後怒目而視,一張比女孩兒長得還要漂亮的臉從他肩後探出來,面如秋月,色如春花,眉似墨畫,鬢似刀裁,偏偏這麼養眼的臉上堆滿了不樂意,唧唧歪歪地說道:“你把他**來是為了灌醉他的麼?兩個男人摟摟抱抱讓旁人看到成何體統?”

  我打量打量自己的男裝打扮,和對面那人一比,差不多的服飾,人家穿著英姿勃,像草原天上飛著的白海青,我穿的怎麼就像只灰不啦嘰的小麻雀呢?心中著惱,沒好氣的回應說:“你是因為真身吃過虧,才這麼忌諱男人的肢體接觸吧,何況我明明是個女人啊!”

  “不准再提!不准再提!知道自己是個女人,就更得注意!”他一雙妙目瞪得圓圓,臉漲得通紅,一手拎著小皇帝背心,一手沖著我直揮拳頭。

  啊啊啊,小武這真身狄青咋越長越好了呢,連生氣都這麼好看,我要長成這小樣兒該多美啊!燈下看美人,越看色心越起……不,頑心,頑心大作,我伸出手來捏住他的下巴:“來,給爺笑一個!”

  “沒個正經!”他一把打掉我的手,轉過身來把小皇帝扶坐到一旁的座位上,趙禎已經醉得不成樣子,歪倒在了桌旁。

  “本來想把他**來好為你引薦引薦,誰讓你這麼晚過來?幹什麼去了,是不是和軍營那幫傢伙們吃花酒去了?”

  我掐著腰。作出一副花大娘駡街的樣子訓斥他。

  “陪党老爺子吃酒去了,党老爺子非說你上次做的蛇羹好喝,四處讓兵崽子們給他找蛇打了吃……把他背回萬花樓吧。看你今天晚上怎麼收場!”

  這兩年他長高了不少,加上在軍營裡廝混。每日操練,體形更是生得蜂腰猿臂,加上人家咋曬也曬不黑,真真是玉面長身、英挺不凡。可能是看出了我豔羨的眼神,只見他擺了個極拉風地姿勢。輕輕鬆松地背起趙禎,像扛著個沙包似的,再一抬腳踹開繡閣的便雄糾糾地準備往外走,只是小皇帝不太給自己這未來地兵馬大將軍面子,可能是胃部受壓,張嘴便……

  啊哈哈哈,眼前那情形就像是一隻得意洋洋的大花公雞本來在臨水照影,炫耀式地抖了抖毛卻掉到了水溝裡,他僵立在門口。我笑得倒在凳上直捶桌子……

  半個時辰後的萬花樓裡,我一邊忍笑一邊幫趙禎一匙匙喂著醒酒湯,他可能是頭一次喝這麼多酒。還是半昏半醒,只知道機械的吞咽。卻看十四捂著嘴笑著進了屋。手裡拿著一套青白內衣遞給我:“我來替你喂,你去給狄青送衣服……”

  我看看那貼身內衣。吃驚地說道:“他怎麼洗澡不拿衣服的麼?”

  十四忍著笑說:“他倒是拿了進去的,結果被人家順了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萬花樓裡地姑娘們看著好郎君一個個就眼冒綠光,小青進了萬花樓,跟羊入狼窩有啥區別?”

  啊,難怪剛才說讓他在萬花樓洗個澡換換衣服他那麼為難,原來是因為萬花樓**狂太多!我接了衣物,一路下樓,果然看到幾個年青的姑娘們守在浴房外竊竊私語,一個個喜上眉梢,在她們身後輕輕咳了下,這幫傢伙見我來,捂著嘴一通狂笑後做鳥獸菜,我這才踱著方步走進前去,拍拍那門板道:“唉,裡面裸奔的那位,給你送衣服了,我可要進去了哦!我真的進去了哦!”

  正在耍嘴皮,那門咯吱一聲打開,我被一隻胳膊一把拽了進去,還沒看清楚裡面的情形,就被人用濕乎乎地捂住了眼睛,門又噹啷一聲被踢上了,就聽小武很是惱火地說道:“不准睜眼睛,不准回頭看,把衣服給我!”

  遞衣服時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清香,看來這萬花樓的姑娘們是真的挺喜歡他,洗澡水裡香料可是沒少放。

  我笑嘻嘻地回答:“怕啥,你光著的時候我又不是沒見過!”

  卻聽後面氣急敗壞道:“你洗澡時我可從來沒偷看過!”

  我唰地一轉身,大睜眼睛腆著臉說道:“你看啊你看啊,你倒是看啊……”

  只見身後那個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用一隻手居然已經穿得差不多了,只有我呆愣了一下,嘟噥道:“怎麼穿地這麼快……”

  他鬆開捂我眼睛的一隻手,俊美無疇的臉上有一絲得意:“老有人用這一手,早練出來了……”

  看來**他地人還挺多,實戰經驗很豐富嘛,我心有不甘的看著他沒系好地內衣下漂亮地淡粉色胸肌,還有兩點若有若無的粉紅,烏黑如瀉玉般地長搭在他的肩頭,半明半寐的燈光下,白玉般的面龐上有一層細細絨毛在氤氳的水蒸氣中閃光。

  “呀,小武你要長鬍子了啊!”我伸手去摸他的唇,指尖的觸感柔軟微涼,讓我心頭怦怦一跳。

  他用那雙似喜非喜眼瞥了我一下:“這身體已經十七歲了,這個自然……”

  我咽了口唾沫小聲問道:“你在天上的時候,也是長成這個樣子的麼?長不長鬍子呢?”

  他有些羞澀,整了整衣襟低聲答道:“我下凡之時,被南斗星君弄亂了與文曲星的面具,我嫌那文官面相太過僵硬,因此直接用本相轉生,不然我原應該用武將面具,倒是應該比我這樣要英武些……這天地間至剛即至柔,本無定論,武德星君長得俊美些,也沒什麼說不通的。”

  呃……他的嘴長得真好看,像兩片玫瑰花瓣一樣,還散著淡淡的光澤……

  “咱倆都這麼熟了,你用得著這麼死盯著我麼?”他看著我,突然說道。

  我回過神來,又咽了口口水,呃,應該是白天青杏吃多了。

  “嗯,小武,今天本來想讓你黃鼠狼掀簾子,在官家面前露一小手,結果他那麼容易就醉倒了,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

  “沒事,可能是因源不湊巧,這些事自有命定,急不來的……”他不以為意的回道,撩了一下頭,看上去還真是……風情……

  我突然地又胡思亂想起來:“小武,這麼多女孩喜歡你,你有沒有和人家接觸接觸……”

  “你在說什麼?”他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

  我眼珠子亂轉,結結巴巴越描越黑:“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就是說,你有沒有和女孩子拉拉手啊,那個……親親嘴啊之類的啊……”

  “當然沒有!”他惱怒地大聲說道。

  “那你在天上的時候呢,有沒有和漂亮女仙談過戀愛什麼的……”

  啊呀呀,這幫姑娘們是不是在這洗澡水裡還放了點別的,我怎麼止不住胡思亂想呢?

  “沒有沒有沒有……”他已經節節敗退了。

  “啊呀,那豈不是說你活了這麼多年,連女孩子都沒有親過?”我腦海中突然跳出一句高圓圓廣告詞:“想知道親嘴的味道麼?我可以教你啊!”

  武退到屋角,已經僵住了,我逼上前去,吧唧在他的嘟圓的嘴上親了一下,微笑著倒退一步讚歎道:“不錯不錯,又甜又嫩,和我想像中的一樣好!”

  他先是石化風化炭化,半天才回過神來,我這邊還得意的笑著呢,突然就感到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環了上來,摟定我說道:“既然要教,當然要教得詳細些!”

  “唔……”

  浴房的大門突然噹啷一聲被推開,臉色蒼白的小皇帝踉踉蹌蹌走了進來,唰地一聲拉上了黑幕!

  半天后小武羞紅了臉上場:“羊媽說了,票多才給親呢,各位親媽親姨親姐姐妹妹,那個……想要票……推薦票和推薦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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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123 發表於 2011-9-9 23:45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81章 東宮主(四)
  眼前突然暗了下來,原來是小武那張漂亮臉蛋擋住了光線,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有一雙強勁的臂彎便摟了過來,手在我背上只一托,我的頭便半仰起來,正對著他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他半濕的頭沾到我臉上,帶著點清新的浴後氣息,摟在我背後的胳膊微微抖,我在他的瞳仁裡看到了自己,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他瞪著我,使勁瞪了我半天,我也睜大眼睛,努力地瞪了回去。

  “唔……”在這樣互瞪半天后,我終於忍不住聲:“小武,不敢親你就放開我,我又不和你玩鬥眼勁!”

  他使使勁,把我摟得更近一點,很不服氣地說:“誰說我不敢……親就親!”

  只見他一張大臉在我面前晃啊晃,晃啊晃,半天也沒晃下來。

  喵滴,敢親你倒是快親啊?!

  只見這傢伙眼一閉,擺出一幅革命烈士引頸就義的樣子,對著我直壓下來……

  “啊!”“哦!”

  牆壁上的兩個人影迅分開,各自埋下頭呻吟……

  我氣急敗壞,抓住浴巾向他摔過去:“你不親就不親好了,幹嘛撞我鼻子!”

  他嗷嗷哀叫著:“我哪知道你鼻子那麼高!”

  “神仙怎麼死的我不知道,只有你,你一定會是笨死的?鼻子高不知道把頭偏一偏麼?有把人家鼻子當箭靶的麼!”

  我用手戳著他的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我恨哪門子鐵啊……真是……

  他站起身來,揉著自己的鼻子:“都怪你教地不仔細,要不你再示範一次……”

  我……我再示範……看著眼前他那張貌似無辜的臉。真想一巴掌抽下去,卻聽他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怕吃虧的,看在咱倆這麼熟。借你親兩下好了……”

  真真是被他氣得張嘴便能噴出一口血來,好像親他還是我佔便宜了似地!呃。不過貌似確實是我強吻的他……果然“色是刮骨鋼刀,酒是穿腸地毒藥”,今兒喝多了點,眼前再來了這麼個紅顏禍男,居然刺激得我幹起了調戲小正太的勾當……

  我摔開浴房的門。決定不再和這混蛋繼續廢話,一推門卻一頭撞到了兩個人----卻是十四攙著的小皇帝趙禎。

  著小皇帝身後的十四一個勁地沖我使著眼色,一邊說道:“公子醒了,找姑娘呢……”

  這萬花樓後院緊挨皇宮地事,只有我、花大娘、十四和迷花幾個人知道,沒被開封府強制拆遷已經很不錯了,可不敢對外人再宣揚。

  趙禎明顯還一幅沒太清醒的樣子,含含糊糊地說道:“淩月,回……”

  “回家!回家回家。馬上回家!”我趕緊用話堵住他的嘴,免得讓人聽到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他掙脫十四,一頭撲到我懷裡。好在我這兩年長高了不少,現在和他個子也差不多高了。

  “對。回家。咱們回家……”他含含糊糊地嘟噥著。

  我把他摟住,一邊輕聲哄著他。一邊準備向萬花樓的後院撤,卻感到背上有道燙燙的目光,回身一看,卻是小武已經穿好了衣服,寒著一張俊臉,冷冷地看著我們。

  萬花樓後面是一個幾進的小院,建築構局頗有些混亂,而繞過彎彎曲曲的房舍間道,到得一小片被花木掩映的牆根處,後面便是皇宮一角了,花大娘今天晚上不在,幸好有了小武這個快要長成地好勞力,用上大娘的飛簷走壁索,我先翻上牆頭,觀察了一陣,確認沒有侍衛在這個時候巡視此處,便從牆上溜下,再示意小武讓他幫趙禎爬上牆頭,可這傢伙半天不吭聲,急得我差點爬回去,不成想腳下土地一動,我忙跳開,只見一塊偽裝成草窠的暗板靜靜升起,竟是趙禎從地下爬了上來,小武在那巷道裡探出半個身子,一臉壞笑地看著我。

  “這裡什麼時候有的地道?怎地剛才不告訴我,還讓我翻牆?”爬過去小聲質問他。

  他嘻嘻道:“你剛才又不問,直接自己爬了過去,我如何告訴你?這是大娘新修地,說是將來要勾搭幾個王子皇族地,從密道裡私會咱萬花樓的花魁……”

  花大娘真乃神人也,人不知鬼不覺便挖開了市井與皇宮深院地通道,果然不愧是錦毛鼠!當時我並不知道大娘這個地洞的核心價值與打洞的戰略眼光,這並不是一個平常的地道,它後來在趙禎和小公主趙雪手中得到了充分的利用與開,而且澤被後世,源遠流長,成為了北宋皇族演繹風流故事的一大要素,百多年後,老趙家那不爭氣的孫兒宋徽宗,更是將這光榮傳統揚光大,混入青樓和名妓李師師相會便是利用的這條地道。

  我白小武一眼,想把那暗板狠狠壓回去,卻被他扯住袖子:“党老爺子新抓好大蛇,明天你不來,我就全吃了……”把暗板歸置好,再將那草窠形狀弄得自然些,一回頭,那一直有點醺醺然的小皇帝卻已經眉目清亮地站在了我身後。

  “酒醒了麼?”我喜孜孜問他,只要進了宮,這風險就降低了8o%,哪怕是太后怪我讓皇帝喝了酒,我也有話來解釋。

  他垂下眼簾,臉上有些蕭索之意,突然上前一步抱住我,啊,我今天走的是桃花運啊,老被人家抱來抱去的,卻聽他輕聲說道:“淩月,既然非要立後選妃,這東宮之位,我想留給你……”

  我晃了一下,心中連連叫苦,不會吧小皇帝,你雖然長得和我驛哥哥有些相象,這心理年齡,咱倆可是差太多了,我一直把你當小弟弟看呢!

  突然他的聲音變得冷酷起來,一絲絲怒意隱隱流動:“你不情願?可是為了那個小子?剛才你與他幹些什麼勾當,我可都是聽見了!”

  不等說完,他一把推開我,頭也不回快步離開,剩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明天要考試,所以今天的字數稍少一點,明晚或者後天晚上多加些字數,目前四大男豬有兩個基本上是明確的,但是狼牙未來和八公小武如何展,一直沒想好,我以前是把他設計成姐妹那種角色的……蒼天啊,狼牙這個歷盡滄海桑田的老樹皮女豬會先對誰動心呢?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23:45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82章 東宮主(五)
   “你說,為什麼他會突然對我說這種話呢?他才多大,十四!還沒到十五歲呢,他知道什麼叫愛情麼?知道什麼叫責任麼?知道什麼叫做夫妻麼?知道什麼……叫什麼麼……反正,就他這個年紀,也只能享受享受包辦婚姻,再說,東宮主啊,皇后之位啊,這裡面得有多少利益衝突,居然就這麼輕巧地說給我,可見,小皇帝的腦袋確實是被門夾過的!”

  在党老爺子的軍營私帳裡,我對著面前的小武說得大搖其頭,唾沫星子亂濺。

  武捏著一杆白蠟杆的銀槍,用一塊布細細的擦著雪亮的槍頭,眼皮都不抬一下:“你們凡人的這些感情,本來就是一團亂麻,我如何清楚!反正你需知道,你我都不是這塵世中人,不要陷到這泥潭裡去才好!”……擺你什麼神仙架子,難怪你們神仙下凡歷劫渡厄也需喝孟婆湯,因為其實你們這幫大羅神仙們,全不把凡人放在眼裡,你看你,真身倒是找到了,可你這肉胎的老娘和哥哥,你可曾回去看望過人家?一個字叫酷,兩個字叫冷血,說破了你才是真可憐,凡夫俗子七情六欲,自有它的妙處,可你這世為人算是嘗不到了……”

  他翻著白眼:“妙處?那你如何不去享受這妙處,要我說,他對你也算一顆真心,我是無心戲紅塵,不成想你卻要老牛吃嫩草……”

  正抓著堆在一旁的野山地,一把把揉進嘴裡,這本是小武在操練的閒置時間去山上為我采的,可乍聞他此雷言,那酸酸甜甜的野果險些把我噎死。

  呃。不過,若真是算心理年紀,我確實是老牛一條。再對比一下趙禎地年歲,真真是一陣惡寒……

  真快。一轉眼已經快四年了,想到自己居然還在這千年前時空裡廝混,嘴裡的野果也頓時無味起來,可還不待我對著小武作,帳外就已經響起了豪爽的笑聲:“我乖孫女來了。看爺爺打地好大蛇!”

  只見軍帳帳簾一掀,一個黑衣的老軍爺大步流星進了帳,須皆白,雖然魁梧地身材已經有了駝背的跡象,可舉手投足中仍是十分英武----這年事已高但仍雄姿勃的老將軍便是人稱耍寶王的党進党老爺子!

  他舉起手中拎著的小孩兒臂膊粗一條花蛇,粗聲粗氣地嚷道:“今天繼續做那個……口什麼蛇……”

  “口味蛇!”我迎上前去看老爺子手中那死蛇,口水不禁滴嗒嗒。老爺子身後地小兵從帳外探出頭來:“小爺做了,也分小的們一口……上次就吃著一筷,一冬天的也找不著蛇。這都想了小半年了!”

  我一直身著男裝在外面廝混,加上與党老爺子關係密切,不少小兵都以為我是個男孩。稱我為小爺。

  北宋飲食習慣以湯為主,因此新婦入門下廚第一事不是洗手去炒菜。而是洗手做羹湯;肉類中又以羊肉為鮮。老百姓的肉食往往是直接煮來然後切了吃,宮內雖然做得稍微繁瑣。可也往往是以酒糟為主,煎的食物已經不多,炸的就更加少之又少。我忍了兩年後著實忍不住了,便索性自己動手做些吃的,可惜這個時候很多現代的調料蔬菜全都沒有,比如說前世我無辣不歡,可辣椒卻是明代才傳入中國的,現在只有胡椒,幸而雖然很多東西沒有,但若細細尋找,卻都能找到替代品,比如說這辣椒雖然沒有,但辛辣物卻有很多,推山茱萸,雖然說這種辣地味道中夾雜些苦味,但若調適得好,那味道比前世的辣椒味道還另有一番風味---我的口味蛇便是靠它來進行調味地,香滑爽辣,讓人吃了不能罷口。

  党老爺子對著外面一吹鬍子:“老夫獨吃一份還不夠,嘴邊邊裡省些與我孫女兒吃,你們這幫小子休要想討得好處去!”

  剝皮不去骨,切成寸塊,熱油多多地放,反正党老爺子不心疼,加香料煸香後將蛇塊入鍋烹製,小火煨熟……紅亮鮮香的一大盤口味蛇端上桌來,大半都進了党老爺子風捲殘雲地口中,筷子落得如雨點般,半日後撫著肚皮心滿意足對著盤中唯一地一塊蛇肉道:“你們如何不吃?想來已經是吃飽了,莫要浪費,老夫吃了……”

  我與小武坐在對面相視而笑,齊聲道:“我們吃飽了……”

  党老爺子吃得舒心,再喝上些黃酒,便有些微醉了,待得小兵們收拾下碗筷,他卻把我單獨留了下來,說是有話與我說,劈頭蓋臉第一句居然就是:“官家立後之事,你心中可有思量?”

  我突然想起昨天小皇帝半真半假的酒話,不知如何回答。

  老爺子打個飽嗝,撚著長須道:“莫以為老夫一介武夫,不懂你們小兒女情人,實乃老夫多麼精細地一個人,官家對你可是另存一分心思,你若不知道,必是裝傻!”

  我的臉刷一下湧起一陣熱浪,要說小皇帝昨天的表白我真的完全沒料到,那確實是在玩“甲醇”,我雖然有些驚訝,但趙禎性子溫和,加上這兩年來因緣湊巧,我一直是與他關係比較密切的異性,小男生長大了有些個胡思亂想,都應該是正常的事,就算我覺得很,說我不知道小皇帝的心思,那真是在小武面前裝傻,我實是不願意讓他看清我這個凡世之人的這點小九九罷了,著實是不想讓他現其實老牛本來就是喜歡吃嫩草的,就算嫩草吃不到,遠遠望著那翠綠的草葉在春風裡沖著老牛搖啊搖,那也是很賞心悅目讓人舒坦的一件事……

  老爺子白眉下的視線像x光一般,將我從裡到外掃了一回,這才緩緩說道:“但你要聽爺爺的話,無論官家如何求你,你都不可答應他,官家的東宮之主,只能由皇太后做主,而你們張家是斷然入不得劉太后的眼的!當年我與你爺爺張美一起同太祖打天下,何等英雄、何等風光,可如今你們張家子孫不爭氣,沒落得成了這般樣子,張美老兄地下有知,只怕死人也要氣活了……”

  他的目光穿過了我,一直望了過去,像是望透了很多年前的時光,望到了那個他們正年輕的青蔥歲月。今天事太多,實在是太累了,爭取週末多碼些吧……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23:47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83章 東宮主(六)
  一直以來,党老爺子都以一個老頑童的形象出現,直到今天我才突然意識到,他老人家其實已經是九十余歲的人了,縱然精神再健旺,那畢竟也是一個耄耋老者,他半生戎馬,又是隨太祖打天下的開國功臣,如今他那一代的將軍們都已辭世,他在這京中做著個閒散軍官,帶一營小兵們,日子雖然快活,但應該也是寂寞得很。党老爺子收回目光,轉到我身上,緩緩說道:“丫頭可知道,咱們大宋的江山是如何得來的?”

  這個我倒是知道,雖然這江山都是趙匡胤一條齊眉棍一仗仗打下來的,但他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後,總有人說他是搶人後周孤兒寡母的江山,當然以我作為一個後世人的觀點來看,物競天擇,這種事情實在是自然的很,沒有趙匡胤,也會有錢匡胤、孫匡胤……

  “太祖自己以前朝武將身份取了後周江山,自是吸取了教訓,對自己手下的武將們就甚為提防,因此當年便勸說老石等人一批大將們主動放棄了兵權,而太祖最狠的一招卻是將所有武將之子全部調入京中,封個殿前承值的閒職,面子上看是加官進爵,裡子裡卻是將自己手中的地方兵權全部交給了官家……”說著說著,一世英雄的党老爺子,目光中有了些淒迷,他所講的事情,正是史書上著名的宋太祖“杯酒釋兵權”,對此事,老爺子可能是頗有“鳥獸盡,良弓藏”之憾,可我卻心說。宋太祖這樣做已經比“走狗烹”的待遇好多了,同樣是對待自己的開國功臣們,明太祖朱元璋同志可是比宋太祖趙匡胤同志心狠手辣得多。“丫頭應該知道。本朝重文輕武,是因太祖說咱們雖是馬背上得天下。但能治天下者,還須文人也,因此咱大宋文人地位高,武人地位低,三代以來。這個治國方略來從未改變過,太祖當時是怕武人亂國,將兵權收到自己手中,抬高文人們,但他考慮得雖然細緻,卻忽略了一件事情……”党老爺子眼中逼射出一絲奇異的光芒:“他的後輩們,卻不見得像他一樣會行兵打仗地,沒了良將的國家,文人們治理的再富庶。卻始終還是逃不掉一個弱字,太宗兵敗失幽州,不過是個開始而已。太宗後人們更是一個比一個不中用地!本朝如此積弱下去,老夫只怕百年之後。將步上後唐的老路!”

  此時地党老爺子。已經沒有了平時耍寶王那副嘻笑神情,這番話顯然是沉思熟慮後才說的。而作為聽眾的我。卻已經聽得瞠目結舌了,倒不是因為党老爺子這番話大逆不道,若為外人所聞,必將引來殺身之禍,而是因為這北宋後來的百年國運確實如党老爺子所言,積弱難返,最終敗在徽欽二帝手中!

  “咱們趙官家,不怕沒好將軍吃敗仗,只擔心武人會搶了趙家的天下,此番東宮選後,正是對朝中還有些權勢地武官們拉一個打一個的好機會,一個皇后的位置,能給官家帶來多少好處呢……”

  党老爺子的語氣中有些不忿,我想到他其實是太祖幕下之臣,可能對太宗這一系的皇帝,確實也是不屑的很。

  “爺爺,淩月怎麼會去想那個位置,現在我們張家,只要能平平安安的日子就可以了,什麼權勢,我爹娘實是不感興趣的。”

  “嗯,如此甚好!”老爺子眼中露出一絲讚賞:“你與官家關係密切,爺爺總怕你小女兒懷春,有了些別的心思,但要知道,這天子地位置,不是那麼好坐的,坐了上去就有很多事由不得自己了……老夫知道你其實一直擔心官家失勢,其實這倒大可不必,文人執權倒是有一個好處,只因那幫子書生們花花腸子多,想得細緻,外戚、宦官們是把不了朝政的,輔政地宰相們萬不肯讓太后專權太久。而說到太后,絕對是老夫平生所見的最聰明地一個聰明人,那種事情,她是不會做地!”

  “其實爺爺知道,丫頭你雖然人小,但心思卻想得很深遠,你對官家,實是很好很好的……”党老爺子吹著自己地白鬍子:“這狄小子,定是你為官家精挑細選的吧,他就是生得太好了些,要不倒真是個將材種子,唉,現在京中雖有八十萬禁軍,卻多是一群酒囊飯袋,而且自從先皇兵敗後,我朝對契丹、西夏的挑釁一直以容忍為主,狄小子一介平民,要成大事,實是難!”

  我咬著嘴唇心想,狄青是對西夏的戰爭中成名的,現在是和平時期,自然看不出來哪有機遇,但這場北宋對西夏的戰爭,應該就在這未來的幾年後等著呢吧!嗯,西夏的那皇帝叫什麼來著,李元昊,對,將來一定要小心這個叫元昊的,要是能碰上他,先把他殺了!

  當我動著起了殺機的心思時,卻並不知道,與此同時在千里之外的西夏興慶府,那個被我叫成了韋狐狸的嵬理同學突然莫名其妙打了個冷顫,他剛剛被他老爹李德明封為了西夏太子,改名為---元昊!

  “丫頭咋就是個女娃呢,若是個男兒多好!當年你曾祖張美,那真真是一員猛將!”党老爺子的酒意已經上來了,盯著我的雙眼開始泛紅,一些霧氣在裡面蒸騰著,他嘟嘟噥噥地說著:“老夥計們都走了,就我一個老頭子還在這兒吊了一口氣……”

  “爺爺醉了……”我喊來狄青,把老爺子扶到榻上躺著,又陪了他一會兒,聽他鼾聲大作後,方才離開軍營。

  皇帝在與我鬥氣,我也懶得去逆龍鬚觸黴頭,索性回了張府,陪我瞎了眼的老娘和有些懦弱的老爹去了,雖然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但他們絕對是把我當親生女兒對待的,尤其是我那瞎眼娘親,我只要有時間,都會回去陪她,也算是代替那位連名字都還沒有就被人拐走了的張府大小姐盡盡孝吧!

  但天還沒亮,張府的大門就被人一頓狂砸,本以為是我那展昭師父上門來抓我練功,開得門見到的卻是兩眼紅紅的小武,他聲音沙啞,對我說道:“党老爺子,去了……”

  聽小武說,党老爺子酒醉睡過去後,他一直守在榻前侍候著,到得半夜,聽老爺子突然直著嗓子喊了三聲“殺!殺!殺!”,然後大笑幾聲,氣息漸弱,慢慢便沒了聲音,待得去看時,才現老爺子的身子已經有些冷了。

  我站在大門前,手裡緊緊捏住門上的銅環,眼底卻湧出滾燙的淚水,無法抑止……党老爺子其實早在太宗時就已去世了,因為吃蛇而死的事倒是真的,在這裡借老爺子的口分析一下北宋當時的政治局面,不過羊導歷史不是特別好,對這北宋政局看法也只是一家之言,之中定有謬誤不准的地方,還請各位書友們不要太細究,咱們是野史八卦,野史,野史咱們毛爺爺曾經一針見血地指出過,宋太宗其實是沒有軍事天份的,其實在我看來,宋朝皇帝還真就沒有會打仗的……

  新任西夏太子元昊上場:各位狼媽、狼姨,好久不見,能給點推薦票票、推薦票票……當當見面禮吧……小聲告訴狼媽狼姨們,我這兒有驚喜哦,大驚喜哦……
庭123 發表於 2011-9-9 23:48
第二卷 東京夢華月 之 第84章 將門女
  因為要幫忙處理党老爺子的後事,我總有五六日沒有回宮,老爺子的兵營被收回了禁軍,小武不想去那種閑而無趣的地方,而他自己本身又無兵籍,索性回到了萬花樓,回宮前一夜,我與他仰躺在萬花樓的樓頂上看星星,不遠處便是深宮禁院的重重樓影,暗夜中像森然欲博人的怪獸,抬頭卻是浩瀚的夜空,天鵝絨般的夜幕上閃爍著清淺的銀河----星河鬥轉,春天已經過去,初夏就要到來了。

  “我想回家……”

  “再熬一熬,也許,就在不久的將來……”

  “你有家麼?”

  “你在天上會有這麼多煩惱麼,陰暗的親情、複雜的形勢……還有,還有難以琢磨的愛情……”

  “天上的事,我已經記不太清了,下凡來的神仙不是歷劫就是渡厄,原是不應記得前世的,現在我居然還知道自己的身份,這已經是改變了命數和天道。”

  “那現在怎麼辦?我到底怎麼樣才能回去呢?”

  我瞪著天邊那顆暗淡的南斗星,在心裡咒駡著那個被我罵了幾年的老頭子。

  “走一步看一步吧……要不,咱們先離開汴京吧,你不是覺得在汴京氣悶得很麼?”我側過頭去看他,星光下他的睫毛顯得格外纖長,像蝴蝶翅膀般微微顫抖了幾下後,他繼續說道:“你不是說這狄青是對西夏戰爭時才成名的麼,咱們可以先離開京城,等打仗時,再去邊境好了。

  我沒吭聲。默默地回過臉去,眼光卻落在了萬花樓後頭陰深的宮廷裡,我是不是真的應該離開了呢?我在心中問著自己。如果是兩年前,是周懷政把我剛弄進宮時。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是,但現在……就算我要走,也應該對那些陪伴了我兩年多的人們有個交待,收留我地萬花樓姐妹們,當我如親生女兒般的父母。照顧我的曹姑姑、小楊太后,把我當成知心姐妹地小公主……還有那個表面溫和內心彆扭的少年皇帝。

  那一夜我失眠了,第二天進宮後,把曹姑姑被嚇了一跳,說我一張臉青白青白,兩個黑眼圈又圓又大,我攬鏡自照,確實是只有幾天功夫,便把臉都瘦尖了。倒像是一隻竹子開花時地熊貓。

  曹姑姑給我麻利地洗臉梳頭,還檢視了我頭上的陳傷,滿意地說用了管歸真留下的丸藥。這兩年頭都已經長出來了,全看不出以前曾留過疤痕。我邊打瞌睡邊任她收拾。等得被她喚醒一看。不由得一愣,銅鏡中那個女孩梳著墮馬髻。髻上錯落地插著些粉色的小花,散著淡淡的柔光,又從腦後收來八束小辮,辮梢各綴著一顆明珠,分別搭在肩頭;額上畫著落梅妝,嫣紅地梅花筆法複雜,在柔柔的劉海中露了出來;眉毛被修過了,原本有點濃粗的眉形被修得如同柳葉,又被畫得細長入鬢;臉上被塗上了淡淡的胭脂,嘴唇也被愣畫成了櫻桃小嘴……

  我看不下去了,叫道:“姑姑,咋把我畫得成猴兒**了呢,看我這倆紅臉蛋!”

  曹姑姑不屑地說道:“快換衣服,也是個大丫頭了,還****的,沒得讓旁人聽到了笑話!”

  我撅著嘴在心裡小聲嘟嘟:“不說**,難道說臀部不成?這宋代的化妝觀念與現代實在是差得太遠,幹嘛把我搗飭得跟要去接客的姑娘們一樣?

  曹姑姑俐落地抻開一件白底紅花印金刺繡的襦衣給我套上,再給我一層層往上加褙子,下麵再穿上百褶印花羅裙,羅裙裡面還要套一條素色絹織長褲,撒花的褲腿邊很是精美---但這褲子居然是開襠地!

  拎著那褲子我臉上的肌肉跳了幾跳,實在是太挑戰我的心理底限了。

  曹姑姑毫不以為意地說道:“你一直做男裝打扮,莫不成沒穿過咱們這宮內女娃兒地衣服,咱們本來便是穿這種褲子的啊……”

  我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莫非劉太后他們那彩繡輝煌地朝服之下,也套得是一條開襠褲?是只有女性穿開襠褲還是男女全穿開襠褲?那小皇帝穿地……?這,這是為了什麼?方便如廁?圖個透氣涼快?還是,還是便於那個,那個……

  嗯嗯,我是純潔的好小孩,我不能瞎想。

  曹姑姑又拔下我天天穿著地靴子,拎出一雙繡花鞋給我套在腳上,口中還說道:“前朝那個李後主好小腳,據說這宮外也正流行纏足,說這腳是越小越好看呢……”

  我心中一陣毛,心道幸好現在的宋朝還沒盛行纏足之風,裹小腳的主要是一些青樓妓女們,用以招攬顧客,想那那變形的腳丫子,又臭又長的裹腳布,太可怕了!

  “姑姑,這是要幹什麼啊……”我有氣無力的呻吟著。

  “今日參加選妃的姑娘們都要文秀宮見駕,你是其中一個,雖然跟官家熟,也不能穿著男裝或道袍去見人吧!怎麼說你總是小楊太后宮裡養大的,關係著太后的臉面,可不能給咱們丟人……”

  “哦,選妃,選……”我跳了起來,大聲喊道:“選妃與我有何關係,幹嘛讓我弄成這個樣子過去!”

  曹姑姑瞪大雙眼:“莫不成你還不知道?太后已經賜選你們張氏、郭氏、曹氏等十余個名門之女入宮選妃?”

  我細一打聽,果然如党老爺子所料,這幾個入選的,全是先帝時的將門之女,通過聯姻的方式將武將的已經分化的勢力繼續瓦解,確實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好方法嘛!郭氏之女應該是中書令郭驍之女郭雲英,曹氏只怕是武惠王曹彬的後人,不過他兒子原渭洲知州曹瑋曹大人一直被丁謂視為寇准一党,在朝中頗為低調,還真不知道他的女兒是誰呢,還有什麼姚氏、孫氏的,只怕都會入選,可是我的便宜曾祖是驍騎衛上將軍張美,便宜老爹是他長子,兄弟三人都入了殿前承值的虛職,按說這張家已經沒什麼油水可榨了,沒有選妃的價值啊,再說了,我的真實身份別人不知道,太后與官家都是知道的,怎能如此胡鬧?!

  曹姑姑笑眯眯道:“你不要緊張,你與官家自幼交好,太后疼惜官家,終是不忍讓你們分開的,只是你年紀也慢慢長大了,又如何好一直當侍讀呢,這宮內與你家也沒太大區別,入不入宮,還不只是太后官家一句話罷了……要說你的模樣德行,再加上太后官家又如此喜歡你,本應理所當然被選為皇后的,只可惜張美將軍去世太早……”

  她沒說下去了,有些無奈的繼續幫我打理服飾妝容,我知道她的未盡之意,是指我家道中落,這後位是肯定輪不上張家的。

  我心中本來十分混亂,但聽得此言,卻一下清明起來,這事肯定是小皇帝搞得鬼,劉太后是死活不會讓我來摻和這種事關社稷的大事的!嗯,趕緊去跟太后表明心跡,可別讓她以為我想攀龍附鳳,惹來殺身之禍!

  我跳起來,趿拉著繡花鞋便向廷慶殿奔去,度快得開襠褲下嗖嗖直冒涼風,待得我氣喘吁吁跪在劉太后面前語無倫次地表達著我誓不為妃的心願與志向後,太后只是微笑著放下了手中的定窯瓷茶盅,掛著一臉曖昧不明的笑容,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誤會了,你入選此次後妃候選,不是官家定的,是哀家欽點的!”

  她冷笑了一聲:“你可知官家欽選的是何人?一會兒就看到了!”我仰頭看著高深莫測的太后,心中五味雜陳、忐忑不安。

  不是羊媽惡趣味,宋朝婦女確實有穿開襠褲的,也不是咱大宋落後,人家歐洲都到十七世紀了,貴婦人們的吊襪褲還是開著襠的呢,至於幹嘛非穿開襠褲……我不說,我不知道……

  淩月都穿**褲了!票票啊,快像雪片一樣飄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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