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科幻] 神拳魔王 作者:GPEK (連載中)

liny5618 2008-9-7 19:06: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 13042
第一回 正邪毒交

「踏!踏!踏!踏!踏!踏!踏!」

只見一個滿臉鬍子,混身破爛及血污的漢子,背上揹著一個竹兜,正使用著其絕世的輕功,在一片叢林中發足狂奔,而追趕著那漢子的,便最少也有著百人之多,而只觀頭數十人,他們便只緊緊的跟在其後。

「他媽的!這班王八羔子便實在過份,竟為了一個傳說便出動了這麼多人,值得嗎?」那漢子便暗暗的在心中咒罵著,可是他便不敢罵出口來,因為要施展著那能把眾人拋掉的輕功,體內的真氣己是全力運行著,絕不能開口說話的令那一口真氣變得混濁。那漢子明顯在內功及輕功上均高那班追逐者不止一籌,此消彼長之下,距離已漸漸地拉開,漢子心裡暗暗高興:「若不是要保住義弟的孩子,我便不會放這班龜兒子在眼內,只要在此拉開距離,穿過樹林後進入誅天崖的石森內便沒人能把我追到了......」

可是就在這要緊的當兒,忽然前面傳來了「噹」的一聲清嚮,那漢子面色倏變,竟在這一剎間便停下步來,這一動作看似簡單,但在全力疾奔期間能這麼收氣停功而絲毫無損,其內功修為之精湛,寰顧宇內便應該不出五人可以做到。

漢子朗聲說道:「是長白山的練兄嗎?兄弟久仰盛名,果然名不虛傳!」

只聽得一把清澈的聲音說道:「只憑一嚮彈劍之聲,顧前輩已把在下認了出來,前輩才是真正的名不虛傳吧!」來者說罷乾笑兩聲,便從樹林中其中一棵樹上躍了下來,只見其面容清秀,一身書生打扮的透著一股脫俗的氣質。

「嘿!想不到號稱:與世無爭的名劍世家「忠君劍」大弟子,竟也不能免俗而對:仙景秘寶這等荒謬傳說動心!竟在此與一群庸才對付顧某人?」一面說著譏刺對方的說話,那漢子便一邊打量著這個「忠君劍」的大弟子練無爭,按輩份來說,漢子便與練無爭的師父劍廿八平輩論交,本應便不放對方在眼內,可是剛才聽其一手彈劍傳音,內功便沒其師父九成,也有八成,再加上在後面已差不多趕到的百餘各門派高手,那漢子便有能力自保,也難在混戰中護著背上的小孩,正在暗暗著急之際,只聽得練無爭說道:「前輩請勿誤會,家師及本門對所謂仙景秘寶絕無興趣,只是前輩背上小孩的父親與本門有著一點過節,故家師欲請其公子回本門再作定奪......」說到這時,那一班原本追趕著那漢子的各門派高手終於趕到,眼見那漢子跟練無爭在對峙著,各門各派的人都紛紛走動分散在兩人約十丈之外的圍成了一圈。

大漢環顧四方,冷笑一聲道:「哼,唯利是圖之輩總會有冠冕堂皇的藉口,你的掌教大師兄司徒與世沒有來嗎?便讓我嚐嚐你們「與世無爭劍」的利害吧!」卻見練無爭露出了黯然之色,說道:「無爭這次斗膽在此擔擱前輩的行程,不為其他,只為前輩背上小孩的父親,「神拳魔王張辟邪」在與本門掌教大師兄比武後,竟狠下辣手,以暗算的手法把大師兄打下斷劍峰,更重創無爭後遁去無蹤,無爭本需養傷三月,但江湖上盛傳神拳魔王失蹤,只留下妻子及獨生兒子,故此師父派無爭出來欲把張辟邪的妻兒請回本山,以便請其來長白山還我大師兄一個公道。」練無爭剛說畢,在旁有很多人已鼓譟起來,有人大叫:「張辟邪殺我師父!今天便要他的兒子償命!」亦有人嚷道:「血債血償!!!!!!」

竟然有人按捺不住,忽然衝出來舉刀便向那漢子劈去,喝道:「張辟邪奸計毒害我義兄白仲閒!我便要生啖其子以報此血仇!!!!!!」可是那漢子橫身一側,一腳便把來人踢得飛退,倒在人群之中,久久不能起來。那漢子冷笑道:「我義弟殺人一向需要用計嗎?」可是一旦有人衝了出來,其他人便躍躍欲試,但那漢子舉手提足間所流露的高手氣派便把眾人暫時壓住,一時間喝罵叫囂之聲不絕。

那漢子再也按耐不住,大喝道:「辟邪的妻子已給你們迫死!現在還要其初生兒子幹嗎?還不是為了那他媽的仙景秘寶?」這幾句說話便包含了極上乘的內家真氣鼓勁吐出,在場功力稍差的人已受不了的耳鳴頭痛,即使是站在附近那些功力稍高的門派高手,也要運起最高功力才可勉強對抗,能面對著那漢子而紋風不動的人,便只有練無爭。

只見練無爭面露難色,卻從劍鞘中拔出了一把通體沉黑的長劍,緩緩的行到了人圈邊緣,在地上劃了一個呎許的圈,跟著說道:「看來前輩今倘是不肯讓步的了,無爭不才,斗膽領教前輩高招,若果無爭能在前輩手底下佔上一招半式的便宜,前輩可否放下背上張辟邪的公子好讓無爭回山覆命?而前輩揹著小孩跟無爭過招恐有危險,前輩儘可放下小孩在此圈內......」說著雙眼精光暴射,環掃了附近所有人一倘,續道:「......若果有任何人踏入圈內半步,便等於是與長白山忠君劍為敵!」最尾兩句說話十分平靜,可是當中亦含了高深的內力,聲音聚而不散的傳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內......

眼看練無爭露了這一手上乘內力,大漢豪興忽起,仰了大笑一聲道:「好內力!練兄弟的穹蒼真功看來已練到第八層以上,我「顧霸天」已經久未遇到對手,年青時曾想過找你的師父比武,但到最後都因為種種原因而無緣一會,今天終於可以盡情的打個痛快了!」說罷左手一揚,已把背上的竹兜飛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練無爭所畫的圈內,只見兜內躺著一個數月大的嬰兒,彷如未覺的睡得正甜,足見顧霸天的功力不單高絕,而且在運勁控制方面亦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

「練兄弟!請!」

練無爭右手一抖,內力己運走到劍身之上,倏然間劍氣縱橫,而劍鋒更隱隱然透出一股寒意,顧霸天心中一凜,知道練無爭手上這黑劍名曰「寒玄」,與其掌教師兄司徒與世的配劍「炙煉」,都是忠君劍派的傳教至寶,當年他們的師父劍廿八亦是憑著這兩柄利器縱橫天下,未逢敵手,想不到自己未有機緣與其師交手,反而在此時此地迫不得已,與其徒兒交起手來。

只見練無爭踏前一步,舉劍前指,寒玄已疾刺向顧霸天胸口的膻中穴,招式的直接狠辣,與其溫文的談吐顯得格格不入,雖是簡單一刺,但劍鋒上所逼出的的五道森寒劍氣已把顧霸天左右兩邊的退路封死,除了硬擋及後退之外已沒有別的選擇,但高手拼鬥,一旦被迫得後退,往後便整個戰局也會受制於練無爭。

難得遇上如此精妙的劍法,顧霸天亦不禁大喝一聲:「好劍法!」跟著一掌切出,向著黑劍的劍身削去,若打在劍背之上而不觸及劍鋒,利刃便和鐵尺沒有兩樣,可是於這層次的高手對決當中,竟敢如此毫不猶豫地便一掌揮入用劍高手的劍網之內,真是聞所未聞,在場所有人都不禁發出讚嘆之聲,事實上剛才一劍練無爭已聚起九成功力,看似平實的劍招,卻是其宗派之內最上乘的「通神訣」,每一道劍氣當中,均含有五種變化,但顧霸天就這麼伸掌一切,當中的力量與速度已避開了所有的招式變化,直切進內欲求硬拼,練無爭並不想跟對方數十年的深厚功力硬撼,手碗一轉,劍氣盡收,劍尖竟倏然向上急刺。

剛才一試,練無爭已知道對方功力深厚,臨敵經驗甚富,尋常花巧的招式變化對他已起不了作用,故此把所有功力集中在劍尖之上,疾急地往顧霸天的咽喉要害刺去。這一下變化的精準,在被破招後毫不動搖,且還能作出最適當決定的精神境界,便令到顧霸天也為之一愕,想不到這看似年紀未過三十的後輩,功力已達到此等超越當世一流高手的境界,當下猛一提氣,面色倏地變得一片通紅,跟著大喝一聲:「吼!」練無爭那千錘百煉的劍勢竟被盪開了少許,而顧霸天頭一偏,就在那不容間髮的期間躲開了練無爭那奪命一劍,與此同時,一個斗大的拳頭從下至上的向練無爭手上長柄的劍柄轟了過去......

「砰!!!!!!!」只聽得一聲巨嚮,練無爭的寒玄已被顧霸天那強絕一拳轟飛開去,而右手亦被震開,使得右半邊身子完全沒有防衛,像打開了半扇門的屋子般,顧霸天當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左腿一踏地,右膝已重重的印在練無爭的右腹之上,這一記便使得練無爭不由自主地噴出一口血來,高手的勝負便在一剎之間分曉,這樣的戰果並不是練無爭太弱,只是顧霸天實在太強,在那一撞之後,本應取敵性命的右拳已舉了起來,可是顧霸天並沒有轟下去,只低聲說了一句:「你護體內勁不足,很明顯受傷患所累,往後有機會再和你在公平的情況下打個痛快吧。」說罷內勁一斂,面色回復正常......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練無爭原本軟攤的身子忽然彈了起來,左碗成劍指之形,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疾衝向顧霸天,顧霸天臉色一變,腦海中猛然閃過兩個字:「中計!」從練無爭此刻比剛才所用更強的內勁來看,他非但沒有受傷,而且剛才只是示之以弱,以大約七成的功力出招,以留下現在攻敵無備的後著,這毫無保留的全力攻擊,若果是其他人,在內勁及戰鬥意識俱已收起之時忽受此突襲,應該已無力還擊的任由宰割,可是顧霸天實為江湖上最出類拔精粹的頂尖高手,其一身五彩天衣神功已練到功隨心起,勁隨意發的境界,這好比平常人,若果要擊出一記強拳,總要由丹田內提取真氣,跟著由體內導引的拳頭之上,再跟隨著拳頭發出內勁,可是這對於顧霸天這等高手來說,便只需一個意識,內勁便已能從拳頭透出,因此即使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之下,他還是能夠把全身的功力於一剎那間,全聚於雙掌之上,只聽得「嚓」的一聲,練無爭的劍指已被顧霸天的雙掌牢牢夾著!可是本應已掌握戰局的顧霸天忽然背上一痛.....

心知中了敵人的暗算,顧霸天再一運氣,忽覺眼前一黑,全身竟欲徐徐軟倒,驚覺已中了極其霸道的劇毒,只見他大喝一聲,面色倏地變黑,霎時間精力充沛,鼓足內勁一腳踢向練無爭,練無爭左手被夾,勉強提起右臂擋著,只聽得「砰!」的一聲巨嚮,練無爭整個人被這一腳轟了開去,在空中狂噴著貨真實的鮮血......

踢飛練無爭後,顧霸天再沒有一刻停留,心知已中了敵人的毒計,不知還有多少時間及功力剩下,五彩天衣神功最高黑級功力全力發動,一股腦兒的向地上嬰孩撲去,站在附近各門中人急忙上前阻止,可是他們便哪裡是全力行功的顧霸天的對手?只聽得數聲沉悶的聲嚮過後,在那嬰兒附近的人已全數雙腿骨折的軟癱在地上,而顧霸天一手把嬰孩提起,揹在背上,向前便全力飛奔,忽然眼前一花,數度金光猛然劈至,勢道兇猛至極,迫得顧霸天稍為一窒,大喝一聲:「終於有像樣點的!」橫臂揮出的硬接此招!

「噗!」的一聲沉嚮過後,只見金光竟硬生生的被顧霸天徒手抓著,那金光原來是一柄閃閃發亮的金刀,揮刀者面露愕然之色,這數刀實已為其畢生功力所聚,但竟連顧霸天的黑級五彩天衣護身氣勁亦未能砍破的被牢牢抓著,實在此料不及,先前所擬定用來對付顧霸天閃避後的所有變化均沒有任何用處,而就乘此一愕的時刻,顧霸天腳下急踏,向前疾衝,竟便把這功力不弱的擋路者連人帶刀整個撞飛......

顧霸天冷笑一聲:「相傳藍山聖門的抗天絕刀沒有東西是砍不開的,今天竟連顧某的一條汗毛亦劈不了!真是笑話!」就在此時,顧霸天忽聽得背後嚮起了數度極為微少的嚮聲,不及細想之下,隨手抓起了身旁的兩個大漢,往後拋去,只聽得「噗!」「噗!」兩聲,那兩名大漢哼也沒哼的,在一剎那間竟全身發紫的跌在地上,看著如此厲害的劇毒,顧霸天暗暗心驚,知道若不再露一手絕世神功,唬得眾人暫停追截,到受劇毒影嚮而功力退減之時,只能任人宰割,當下已顧不得了許多,猛地提運起最高功力,只見五道不同顏色的氣勁從其身上不斷湧出,跟著大吼一聲,叫道:「素聞北方暗門狄門主暗器毒功兩絕超凡入聖,請賜教!」跟著雙掌一推,一道由五色真氣聚合的氣勁,以比一切還快的速度,向剛才施發暗器者的樹上轟去,氣勁沿途所捲起的砂石枯葉,為氣勁勾畫出一度似有還無的龍形實體,在旁功力稍差的各門派中人,竟被此氣勁的餘波震得彈開或跌在地上,眼看氣勁便要擊中大樹之時,忽見一度黑影從樹上躍起,可是那龍形氣勁便似有靈性的龍頭轉向上去趕那個人影!施發暗器者眼見已是避無可避,運聚起畢生功力,猛然把身上所有暗氣一同射出,然後抱著頭的把自己的身體保護著,只聽得「轟!!!!!!!」的一聲震天巨嚮,那人已被龍氣硬生生的擊中,在空中狂噴鮮血,然後「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只見剛才顧霸天所在之處己是空無一人,忽聽得顧霸天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名門大派,卑鄙小人!若再敢追來,休怪顧某人手下絕不再留半分活口!」

在場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想不到集正派兩大高手,再加上北方暗門掌門人及百餘好手,對顧霸天來說便如小孩一樣。

躺在地上,鮮血還是不住的從口中湧出的北方暗門門主狄炳,面露憤恨之色,撕啞著聲音道:「那混旦中了我的獨門奇毒,不用怕他!快追!」可是即使身中劇毒,顧霸天剛才還是力挫長白山忠君劍,藍山聖門抗天絕刀,以及最後那一手震古鑠今的破神龍訣,在場便沒有人有那膽量,去追趕這與神拳魔王齊名的絕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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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y5618 發表於 2008-9-7 19:06
第二回 雙龍秘寶

使用著五彩天衣神功最高的「黑冥禪衣」級功力,顧霸天便用著比適才還快的速度迅速拋開了所有攔截的人,不到半盞茶時間已到了誅天崖,所謂的誅天崖其實是一片偌大的地方,最大的特色便是那一片廣闊無邊的石森,而誅天崖便是位於石森的中心位置,一度高達千百丈的懸崖,從來沒有人知道崖底有著什麼東西,而顧霸天選擇此地為逃走路線皆因在石森內敵人難以追縱及施發暗器,而若要躍過懸崖到達誅天崖的另一邊,則需要絕對不弱的內力及輕功。

可是顧霸天剛走入石森之內,心神一鬆,背上竟劇痛起來,五彩天衣神功練到最高處,原能水火不傷,百毒不侵,一身護體罡氣能把一切自然卸擋,當全力行功之時,便連飲譽江湖的藍門聖刀亦能徒手接下,可是剛才顧霸天便中了敵人之計,錯估練無爭功力之高低,只以次一級的「紅棉佛衣」級對敵,在最後一剎雖然把練無爭的攻勢截停,但實則已把全身的功力集中起來,相對地背部的防守便弱了起來,而敵人的計策亦十分周全,竟伏下最歹毒門派之北方暗門門主狄炳,此人的出處不明,大部份人便只知道其身懷絕世毒功,一身暗器功夫千奇百怪,層出不窮,其門下亦令人聞風色變,在江湖上碰上便只會退避三舍,顧霸天在防守最弱之時,被其以內力融合毒力的獨門暗器「銀射」打中「神堂」及「魂門」兩穴,毒力己順著經脈流入體內,全賴顧霸天內功深湛,於不容間髮之時運起最高功力,硬生生把劇毒迫在穴道之內,本來若果在當時可以靜坐行功,以其功力不到一盞茶時份便應能把毒完全迫出,可是接連的劇戰,狂奔,已令到劇毒在體內流竄開去,慢慢的滲入經脈之中。

但顧霸天便知道,此石森仍不是一個能令自己靜心驅毒的好地方,皆因剛才雖然已把練無爭及狄炳重創,但那藍山聖門的抗天絕刀傳人只受輕傷,若他們再有其他幫手,已受毒傷的他便難以抗衡眾多高手,必需先過了誅天崖對岸,才能確保有足夠時間行功散毒,當下強忍背痛,一口氣的在縱橫交錯的石森內縱躍騰拿。

過不了多久,顧霸天已穿過了半哩石森,到達誅天崖邊,卻見一青衫人形,面向崖邊而立,還未弄清此人究竟是在欣賞絕嶺的風光,還是在等待顧霸天的到來,可是顧霸天便不是一個會喜歡等待的人,沉聲喝道:「來者何人?是敵是友?」青衫人緩緩的轉過身來,只見一個面目俊美,年約二十的年青人,抱一抱拳,以平和的聲音答道:「敝姓徐名鋒,今次到來是為了向前輩要一樣東西。」來者單刀直入,顧霸天鐵青著臉,卻不答話。徐鋒續道:「江湖傳聞,前輩與張辟邪已弄清了仙景秘寶的所在地,但在下今次想要求得的,卻是能進入其中的「那個法門」。」顧霸天面色一變:「好小子,你也知道不少,想要的話手底下見真章吧!」說罷左手一揚,面色變黑,已運聚起最高功力,務求速戰速決。

徐鋒搖了搖頭,說道:「眼看前輩一身深湛的佛門絕學,相信便不會如江湖中盜聽途說之輩一般,誤以為仙景中藏的是金銀財寶,或是武功秘訣,可是在下便深信有一件連前輩亦不知其存在的東西,藏於仙景之內,關連著天下蒼生之禍福,自朱溫篡唐後,到現在已二十餘年,長久以來武人專政,各地戰火連綿,風煙四起,百姓民不潦生,在下的先人曾助大唐立國,代代以守護大唐的平穩安定為己任,惜大唐積弱亡國乃大勢所趨,往惜一切區往矣,說來可能前輩並不相信,家嚴便略懂星宿之學,於六年前一夜發現長久以來暗淡無光的紫龍帝宮忽然紫氣大盛,相信不久的將來,一統天下的真龍天子將會現世,故此在下欲求得仙景內的東西以附助未來的明君,還請前輩告知在下能進入仙景的法門。」

眼看徐鋒一臉誠懇,閱人無數的顧霸天便暫信其沒有惡意,而很明顯地,徐鋒對仙景秘寶所知亦甚多,微一沉吟之下,說道:「小兄弟說的是--邪王遺篇?」徐鋒喜道:「正是!連前輩亦知道此事,看來真的不假!」顧霸天搖了搖頭,嘆道:「詳細的情形我不便多說,顧某便只能告訴小兄弟,仙景內壓根兒便沒有什麼邪王遺篇......」徐鋒驚道:「前輩已到過仙景之內?」顧霸天答道:「雖然我和辟邪己參透了箇中機關,可是我們還未曾到過仙景之內。」徐鋒舒了一口長氣,笑道:「這就是了,仙景的存在已超過了二百年,以訛傳訛之說實在太多,在下並不是懷疑前輩會騙在下,只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罷了。」言下之意,徐鋒顯然深信仙景內有著其欲求的「邪王遺篇」。

顧霸天臉色一沉,說道:「那麼小兄弟意下如何?閣下在此等候顧某多時,相信亦不會就此放顧某走路,請劃下道兒來吧!」卻見徐鋒面露難色,說道:「顧前輩盛名早著,在下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亦不敢對「慈佛宗」俗家第一高手動粗,但此事關連到天下蒼生,在下不才,若果能不閃不避,硬接前輩五招「破神龍訣」而不死,便請前輩告知在下如何能進入仙景秘寶藏寶之處,前輩意下如何?」這一提議表面看似卑躬,實則能看出徐鋒對自己的內力武功便有著絕對的信心,任憑高手過招,當然是尋隙閃避,於避開對方的攻擊中,找尋出對方的弱點或虛位以擊破之,鬥者雙方若非庸才,而是真正的一流高手,便只會是因為雙方武功路數都是大開大合的硬拼路線,才會出現硬接硬架的情況,可是徐鋒現在面對的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絕世高手顧霸天,其「破神龍訣」配合著佛門神功「五彩天衣」的威力,便連江上赫赫有名的大門之主狄炳,亦在其一招之間便身受嚴重內傷,若果能真的「不死」,徐鋒的武功便實在可畏可怖之極。

在兩人說話期間,顧霸天已隱約感覺到追兵將至,而身上的劇毒亦有再也壓不下之勢,滲入經脈的毒力漸強,而緊鎖在穴位間的毒力亦將破穴而出,情況上已不容許再等下去,當下大喝一聲:「好!就這樣吧!小兄弟你小心了!」顧霸天眼見徐鋒實在不似奸惡之徒,亦沒有拖延留難而與追兵合力對付自己之意,故心中暗下決定,先以五成功力出招試探對方虛實,然後把其擊開但求自己躍過對岸便可。眼看顧霸天十分爽快,徐鋒倏地收起了笑容,雙手擺起了架式,說一句:「前輩,請。」

徐鋒語音剛畢,顧霸天便能感覺他在剎那之間,精神狀態已進入了一個極度集中的境界,雙手擺起的架式看似簡單,但卻能令到戰鬥經驗十分豐富的自己有一種難以出手的感覺,顧霸天不敢托大,一運氣間,面色變得通紅,一步踏前,右掌平胸緩緩推出,只見徐鋒依舊紋風未動,恍似完全沒有看見那強勁一掌已慢慢推近。

可是徐鋒此一反應,卻比出手擋招反擊更令顧霸天驚訝,皆因顧霸天此招在於若對方眼看殺招將至時,必定會預先作出反應,以求令自己在最佳的位置及發力位下接招,可是若是如此便會正中顧霸天下懷,此招名為「潛龍暴現」,重點卻在待敵人作出反應後,以極其驚人的爆炸力中途改變出招的方位及轉向,令對方措手不及,若只是一般的庸手,此招便會被直接打在身體之上,若對方是一流高手,在失位後再接此招亦會被此招的內力所傷,可是徐鋒現在的反應卻超越了那一般的層次,很明顯地,那高度的集中力,已使其從顧霸力運勁的各種姿勢之中,猜出了此招的重點及方位,即使顧霸天現在爆發此招的後著,徐鋒仍能見招拆招,武學中的基本道理「先發制人」在這層次的對招中明顯已被推翻,若果這次是正常過招,顧霸天當然能收招再發,可是有著「五招之內」的限制,顧霸天便只能把這招的後著完成,倏然間右掌一緊,握掌成拳的向徐鋒轟了過去!

只見徐鋒眼中精光一閃,雙掌忽然向前一伸,往顧霸天的鐵拳夾了下去,欲停住拳招去勢,但這次卻到顧霸天利用上「不閃不避」的限制,全無花巧的一拳份外顯得霸道無倫,雖然不是以最強的「黑冥禪衣」功力出招,但以徐鋒不過二十出頭的功力,便難以阻止這強橫的一擊,「噗」的一聲輕嚮,徐鋒的雙掌已夾著了顧霸天的右臂,但是拳頭的去勢未止,直向徐鋒的小腹轟去......

「接得好!」只見顧霸天的一拳,在徐鋒小腹約兩吋的位置已停了下來,一招「潛龍暴現」已被徐鋒漂亮的接下了,徐鋒放開雙手,說道:「謝前輩手下留情,還有餘下四招,請前輩再賜教。」顧霸天抽拳後移,退開數步,一沉吟間,倏地面色轉黑,已運起了「黑冥禪衣」級的功力,適才使用次一級的功力,除了是不想打傷徐鋒,只想把對方擊至知難而退之外,還有部份原因是需要壓下背上劇毒,但剛才一招過後,徐鋒除了表現著超凡脫俗的精神境界外,加上從適才一招之中,顧霸天已試出對方雖然不過二十出頭,但體內經脈之壯闊宏大,直如滔河大海一般,卻又散發著浡浡生機,絕非邪魔外道一脈,而且那一股內力中便帶著一股極之強力的旋勁,如兩柄鑽子一般把自己那拳的去勢硬生生的停了下來,此等武功內力便聞所未聞,顧霸天在江湖上打滾甚久,知識淵博,也只能隱約感到徐鋒的武功與二百多年前的武林奇人「雙龍」的傳說甚為相似。

只是顧霸天道:「跟著一拳,我會打向你的胸口!」眼看徐鋒光明正大,顧霸天不欲再佔對方便宜,運聚起頂級內力,便向徐鋒的胸口直轟過去,眼見殺招將至,徐鋒的精神再度進入那極度集中的境界,一剎那間已知道此招絕對無法像剛才般以卸力或改變方向來對付,除了硬拼之外別無他法,於是右臂一揚,成手刀之形,霎時間一股凜冽之極的刀氣從徐鋒掌中暴射出來,跟著順手一揮,便與顧霸天的鐵拳拼上!!!!!!

血肉之驅互拼,卻發出了「錚!」的一聲金鐵交鳴之聲,只見徐鋒已被顧霸天約九成功力的一拳震開數步,一道血絲從咀角中滲了出來......

顧霸天嘆道:「顧某只是勝於年紀,小兄弟的功力高絕,根基深厚,經脈壯闊宏大,若他朝修為增進,當不需再放顧某人於眼內,我們剩下的三招能否暫時寄下,一來若現在我發出餘下三招,小兄弟必死無疑,再者,討厭的人亦已到來了......」

顧霸天所言不差,當二人在崖邊打賭對招的時候,躍過對岸的時機已過,只見剛才那藍山聖門傳人,連同十多人已越過石森追到此誅天崖的中心位置,人數雖然少了很多,但眼見他們在趕到時面不紅氣不喘,有些太陽穴高高鼓起,有的手腳根骨節位突出,全部都顯出了不淺的武功修為。

就在這時,卻見徐鋒踏前數步,站在顧霸天身側,將手搭在顧霸天背上,低聲道:「都是在下擔擱了前輩的行程,前輩請放心躍過對岸,在下自有方法把他們擋上一陣子。」說著時卻把一道極其雄渾的內力從顧霸天背上貫入,這卻是他自身獨有的治傷真氣,顧霸天只感背部一片清涼,劇痛略減。原來剛才兩招之間,徐鋒已知道顧霸天身有毒傷,他本身並沒惡意,只知道若憑自己與顧霸天的功力,即使追兵一湧而上,兩人亦能隨時全身而退,故此便在此險要必經之地等候顧霸天,惜人算不如天算,顧霸天的功力比自己所估計的還要霸道,自己竟在兩招之間已被轟至內傷,而眼見顧霸天面上紫氣忽現,顯見毒傷已因剛才的硬拼已開始在其體內流竄,兩人現在的情況之壞實在無以復加。當此險惡形勢,顧霸天也不婆媽,低聲問道:「小兄弟是雙龍傳人?」,徐鋒微微一笑,只說:「前輩快走!」顧霸天不再追問,轉身便奔向崖邊。

只聽得眾人齊聲怒喝,有數人疾衝向前意欲欄阻,卻被徐鋒揚臂向前,憑空劈出三記手刀,刀氣及刀勢之霸道森寒便令那數人為之一奪,追兵只知道顧霸天的厲害,卻那想到此樣貌俊美的年青人,手底之下卻硬得有如擁有數十年的功力修為一般,手刀未至,刀氣已割得眾人滿臉生痛,急忙提氣相抗及舉臂護著全身要害,只聽得「砰」的一聲巨嚮,三刀差不多是同一時間劈中,疾衝的數人全被震得退開數丈,最難受的還是在那些刀氣之中,便包含著一股強烈的急旋之勁,即使已撐著了刀氣,刀勁本身卻還是會如螺旋錐一般穿過護體氣勁入侵體內,迫著要運內力化解而暫時失去戰鬥能力。就在這一剎的緩衝時間,顧霸天已奔到崖邊,縱身一躍,已跳出了三丈之外,雙腿一錯,在空中虛空踏步,再前推兩丈,這已是他一口氣間能躍出的極限,跟著在半空中略一提氣,一股強猛內力從足底「湧泉穴」噴出,竟在淩空之中憑著那震古爍今的內力及輕功,一躍而起。

在場眾人都被顧霸天這憑虛臨風的輕功顯得大為驚訝,紛紛把身上的暗器向著顧霸天急射過去,徐鋒見狀忙伸臂疾揮,一股急勁的罡風便把那些暗器盪至失去準頭,眼見只要再換一口真氣,顧霸天便應可到達對岸,可是就在此時,忽聽得「呱」的一聲怪叫,卻是隱身在眾人之中,現在才一躍而起的北方暗門門主狄炳!只見他強行運聚全身功力,卻是在重傷之下引得傷上加傷,「哇」的一聲噴出了大蓬鮮血,一度紫銀之光卻從其手上射出,劃破長空般向著尚在空中的顧霸天噬咬過去!!!!

徐鋒暗叫不妙,急忙縱身躍起,意欲擊落那奪命的「銀射」,可是忽然間金光閃動,數道刀氣急速劈至,出手的卻原來是藍山聖門傳人,無奈之下徐鋒只得使出一式「千斤墜」,回到地上,眼看追兵們咄咄逼人,徐鋒不由得心裡有氣,回過身來,橫臂一揮,向著發出金光者劈出強狠霸絕的一刀!已用上了七成功力的一刀速度便非比尋常,來者橫刀勉強擋著,「噹」的一聲,卻被震退三步,面色通紅,血氣翻湧,兩者同為用刀之人,可是徐鋒只憑一記手刀,便震退了對方的金刀利刃,當中修為的差距,便實在差之千里。可是就被這麼一阻,徐鋒便只能大叫一聲:「前輩!小心暗器!」跟著眼睜睜的看著「銀射」劃空而過。那狄炳亦極其狠毒,趁著顧霸天在半空中提氣的一瞬間出手,只見得銀射不偏不倚的,打在顧霸天的腰間位置。正所謂黃台之瓜,何堪再摘?饒是顧霸天神功蓋世,在這情況下亦只有氣息大亂,身中劇毒的與張辟邪的遺孤,掉落了深不見底,漆黑一片的誅天崖......
liny5618 發表於 2008-9-7 19:07
第三回 紅顏霸夢

眼見顧霸天墮入了深無止盡的誅天崖底,徐鋒急忙奔到崖邊,只見一瞬間顧霸天已消失在漆黑之中,知道已受毒傷的他便九死一生,徐鋒不由得深自愧疚。回過身來,看著眾人有的面露大仇已報的喜悅神情,有的卻滿臉失望,顯然為了仙景秘寶的線索斷絕而可惜。忽然間一人走上前來,昂首道:「藍山聖門傳人藍斷,今日栽於閣下之手,還請留下名號!」此人被徐鋒一招震退,心有不甘,明知今日已討不了好去,但堂堂大門傳人還是要留下數句場面說話,雖說兵不厭詐,可是徐鋒實在十分看不起眾人聯手對付顧霸天的手段,以顧霸天的武功,即使用毒本身亦不能損其分毫,可見眾人便安排了令其分心的奸計,耳聽藍斷鏗然有聲的說話,便只令徐鋒倍覺討厭,當下全不理睬他的向著倘在地上的狄炳緩步行去,留下面色陣紅陣青卻又不敢發作的藍斷......

只見狄炳口角還是不住滲出血來,倘在地上努力地調息的他眼看徐鋒步近,心中十分著急,可是內力,毒力,暗器均全數用盡的他已是苦無對策,徐鋒卻在五呎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冷冷的道:「現在對你出手便有損江湖道義,幸好剛才你們已展示了給我看甚麼是江湖道義,省了我不少麻煩,不要說我不給你機會,我只用單手,只出一招,餘下的便看你自己吧!」

雖然眾人都是一道而來,可是現在共同的目標顧霸天已失,再加上徐鋒所表露的武功便深不可測,雖未至於所向無敵,但在場不乏有識之士,均知道徐鋒便大有來頭,既他的矛頭已直指向狄炳,均雅不欲為狄炳出頭,徐鋒鑑貌辦色,更對這些毫無江湖道義之人感到可恥,面上一寒,便要向狄炳出手。

就在此時,卻聽得人群中忽然一聲嬌吒:「此招讓我來接吧!」一個身穿黃色衣衫的少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狄炳急道:「不成!由我來吧!」勉強著身體欲撐起來,可是內傷極重的他便只能如一堆爛泥一樣,「啪」的一聲又跌在地上。

那少女走到徐鋒身前,抬起頭來,徐鋒一望其容貌,不禁心中一動,他自幼修練家傳真氣,精神把持得極定,即使正當盛年,一向對女色方面便看得極淡,對待女性更是以禮相待,可是這少女長得容貌極盡秀美,卻又不含半點俗氣,一身黃衫卻難掩其婀娜多姿的身段,饒是徐鋒神功深湛,卻不由得心想:「世間竟有如此女子!」體內真氣一轉,心神一定,已回復了原來的精神狀態,淡言道:「隨便,可是任誰人接招,此招亦不會有所不同。」言下之意其殺狄炳之心已是十分堅定,絕不會因一個女子出頭便會收手,狄炳亦十分著急,倘在地上,手卻捉著少女的腳,急道:「不可以!」那少女俏臉一沉,吒道:「你這沒用的王八羔子便快快給我退開吧!」說罷舉腳後踢,除了震開狄炳的手外,還把他踢得一個筋斗向後滾開,即使有著天仙一般的容貌,少女的談吐及動作便粗魯得如市井流氓一樣。

徐鋒喝道:「不要再拉拉扯扯了!接招吧!」說著雙手向前緩緩推出,同時結上不同的手印,隨著手印不同的變化,在場眾人便能感到徐鋒身上所滲透出來的壓力漸漸增強,少女面色一變,已知道以自己的功力,此招絕不可接,若給招勁迫近兩呎之內,更是連閃避都有所不能,可是徐鋒的招勢便不容她再細想,看似緩慢的去勢卻倏地加快,轉眼間已迫緊三呎之內,少女一咬牙,猛然從腰間拔出了一根笛子,在身前疾揮數次,徐鋒那一擊內所包含的強大內力竟被盪開。

此方法卻非抵消或承受了徐鋒的內勁,而是其武功中便隱含著「四兩撥千斤」的武學至理,雖然少女的功力尚淺,卻還是能把徐鋒的內勁卸向在旁的人群,站得較近的數人猝不及防,竟被餘勁震得退開數步,血氣翻湧,難受已極,心中暗暗駭異徐鋒的功力竟然高絕至此,可是最難受的,卻還是正在接招的少女,剛才手上笛子與徐鋒的內勁只是輕觸數次,少女的胸口便如被數個大槌撞擊一樣,喉頭一甜,一口鮮差點沒有吐了出來,暗地裡卻已受了內傷,但那少女性子倔強,硬生生把鮮血吞回肚內。

徐鋒見狀心中暗讚,但手上的內勁卻絲毫沒有減弱,依舊直迫過去,眼見第二重的內勁絕對再卸不了,少女急按笛子上的機括,在笛子的末端竟伸出一段呎許的劍刃部份,向徐鋒的掌心直刺過去,此招劍氣不弱,應是出於名家之後,期望可以刺穿徐鋒的強大內勁而拼過兩敗俱傷,可是當藍山聖門金刀亦不能傷徐鋒半分之時,少女的寄望便只是妄想,她的劍尖與徐鋒的掌心甫一接觸,即感到一股極其強大的螺旋之勁向自己的經脈襲來,像要把自己的經脈扭斷似的,大駭之下唯有撤手放開笛子劍,笛子劍在失去依靠後,竟被螺旋內勁迫得急飛開去,而徐鋒的雙掌將要擊在少女的身上,喝道:「退開吧!」說罷內力一收,必殺的一擊凝在半途,只待少女退開後便直擊在狄炳身上。

少女面色蒼白,本身已再無任何本錢可接下此招,唯有雙目一閉,卻不退開,徐鋒見其心意已決,不再打話,一掌擊落,人群哇聲四起,均不能致信徐鋒竟真的能下手擊殺如此妙齡少女,眼見徐鋒的掌己擊落,卻只是在少女的身側略過,內勁把地上擊得沙塵四起,卻不損少女與狄炳分毫,徐鋒緩緩的收招站立,問道:「姑娘好膽色,狄門主的福份真是幾生修到!閣下武功不錯,應是名門之後,敢問師承何處?」

那少女即使膽子多大也好,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轉回來,亦不由得面色蒼白,微一定神,答道:「家父乃雲南黃靖保。」眼見外貌俊朗的徐鋒竟與少女說起話來,倘在地上的狄炳便滿不是味兒,插口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子黃惋鈴!」那少女黃惋鈴卻大怒道:「你這龜兒子多口甚麼?怕我會看上他嗎?我是甚麼樣的人呀!你他媽的!」一邊罵著卻一邊彎下身來,把一粒藥丸塞進了狄炳的口內,狄炳的醜臉甜甜一笑,便不再說話了。

徐鋒便被兩人弄至啼笑皆非,一招已過,也許因為狄炳命不該絕,亦也許因為少女的堅持令到徐鋒的殺意驟減,忽然間寒風一吹,徐鋒心下早定,要多找數個可信的朋友在崖上護法,才可令自己放心的用繩索下崖去定顧霸天的生死,清嘯一聲,嘆道:「真英雄!真漢子!」說罷幾個起落,施展輕功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轉瞬間已隱沒在石森之內。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實在不知從哪裏冒出了一個如此厲害的年青高手,在場眾人雖不全是一流高手,但在江湖上亦非藉藉無名,可是徐鋒便完全沒有把他們放在眼內,而他們亦沒有人有膽量攔下徐鋒,狄炳的傷勢實在極之嚴重,黃惋鈴在徐鋒走後已即是揹著他離去,而眾人在無計可施之下,亦只能慢慢散去。

就在眾人散去後,卻見練無爭緩緩的從石森走了出來,在其身邊跟著一人。練無爭向那人說道:「此人是誰?竟有如此武功。」那人向練無爭淡淡地道:「世間之大能人甚多,切莫低估了天下英豪,觀其武功家數,內力浩然正大,含強大螺旋之勁,刀法精妙無比,再加上佛宗手印,相信便是江湖上隱退多時的雙龍傳人,最近一次的出現便只是在二十多年前朱溫篡唐之時,憑著其一人之力,闖禁宮,大敗宮內高手,還救出了舊唐遺孤,現在此人年紀不對,相信乃當時雙龍的子侄,即使他很厲害,你豁盡全力的話,應能與其旗鼓相當。」練無爭答道:「嗯,你現在便要返回大遼?」那人嘆道:「不想也沒有辦法,本來現在江湖上的好手驟減,是最好的稱霸時機,但張辟邪的厲害便實在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我現在的傷勢,沒有八九年也別想完全復完,加上你亦受了內傷,唯有先返回大遼,那裡是我最理想的療傷之地,中土方面便靠你了。我可在大遼暗中給你安排,相信可在五六年左右助你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只要你在中原武林建立了確實的實力與地位,當時機成熟之時裡應外合,當能一成霸業!!咳......咳......」那人便越說越是興奮,不自覺竟咳了起來,過了半晌,續道:「為了完成我們策劃多年的理想,這倘便辛苦你了。」練無爭答道:「只要能助你一臂之力,即使要無爭上刀山,下油鍋都沒有問題,只是仙景秘寶的秘密從此便煙消雲散。」

聽著此言,那人傲然站立,挺直身子,一股皇者威嚴的氣勢驟然流露出來,說道:「憑你我的才智武功,要得天下當再不需要什麼仙景秘寶,再者,現在顧霸天已死,相信再也沒有人可以得到秘寶,而且現在連張辟邪亦不在了,當世還能有什麼人能與我們比肩?只要我傷勢一復,天下便是我倆的了!我走了!」說罷踏著壯闊的步伐揚長而去。練無爭跟在其後,在轉迅間亦消失在石森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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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說顧霸天被狄炳那奪命的「銀射」擊中腰間「意舍穴」,毒力一入體內,即與同一經絡內的毒力相互連貫,瞬間衝散了徐鋒貫入體內的療傷真氣,顧霸天在全力運使輕功期間中這一擊,體內的真氣亂成一團,一口濁氣轉不上來,再也不能凌空踏步,向著誅天崖直墮下去。即使身處絕境,顧霸天心神未亂,急忙從丹田中提起內力,然後以絕世內功強行護著丹田及心脈等重要經絡,倘若被毒力入侵臟腑之內,便連大羅金仙亦難以活命,可是身形一直下墮,放眼望去崖底只見漆黑一片,跌了良久還未見底,顧霸天暗暗心驚,從如此的高度下跌,即使身負蓋世神功,恐亦難保自己及背上嬰孩之命,忽然之間,竟聽得崖下有數聲怪叫,當下急忙功聚雙目,隱約看見崖下像有數道黑影掠過,顧霸天下墮之勢十分急速,轉眼間已跌至黑影附近,卻見一個黑影竟向著自己急撲而來!

顧霸天久失依靠,此刻竟然有東西撲近,當下什麼也不理的,欲把黑影一把抱住,可是黑影便敏捷無比,在半空中的撲勢之中竟能硬生生的停下,可是當此生死關頭,顧霸天伸手一探,右手已把黑影抓著,只聽得黑影竟發出「呱!」的一聲怪叫,得右手微一借力,顧霸天左臂環抱一揮,己牢牢的把它抓著,與其一起跌落崖底,黑影努力地想甩開顧霸天,不停地向顧霸天作出攻擊,顧霸天或擋格,或閃避的,把攻擊一一化解,而從雙手傳來的觸感,以及黑影的攻擊,顧霸天漸漸知道,自己抓著的是一頭非常巨大的怪鳥,而它正用著其大咀來攻擊自己,怪鳥不停地拍翼意欲飛回崖邊,可是與顧霸天一起下墮之勢實在太過急勁,直把怪鳥拖得下墮了百呎之多,但顧霸天的跌勢亦因為怪鳥的狂飛而緩了起來,就在此時,他定眼一望,赫然發現像已看到了崖底,可是就在這一分神間,左肩竟被怪鳥啄了一下,迫得鬆開了手,而怪鳥亦感到壓力一鬆,急忙扭動身體,以欲把顧霸天摔下來,怪鳥的力量實在十分巨大,強如顧霸天亦不由得被其甩得鬆開了手,急忙伸手一抓,卻只能抓到怪鳥的一根羽毛,可是一根羽毛卻那裡受得了顧霸天的重量及跌勢,「嗦!」的一聲,顧霸天已拔出了怪鳥的一根羽毛,向著崖底直墮下去,而怪鳥驟失困鎖,在一瞬間已飛得無影無縱。

把怪鳥的羽毛順手插入懷內,一剎那間,顧霸天已差不多跌到了崖底,可是崖底的狀況卻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誅天崖的崖底竟然是一條極其急速的大河,顧霸天大吃一驚,皆因以現在的速度下墮,自己及嬰孩一定會沒入水內,自己在怪鳥減速後,如現在這般跌在水中當可無恙,但背上義弟的遺孤卻肯定會淹死於河水之中,心知道這是其義弟的唯一血脈,怎樣也要保其周全,顧霸天一轉念間,已有計較,他先從背上把嬰孩取下來,用左臂抱著,跟著把全身的內力急聚在右臂之上,在差不多距離崖底河水約十呎之時,大喝一聲:「吼!」,右臂一拳打出,一道強勁之極的內勁從其手上成飛龍之形轟出,河水竟被這「破神龍訣」的內力迫開成一個圓球形般向外擴散開去,經此絕世一擊之下,顧霸天的跌勢頓止,「噗通!」一聲,跌入水中,卻沒有沉入水內,只是浮在水中,可是在這大自然的強大威力之下,強如顧霸天亦只有任由急勁的水流把自己與嬰孩沖走,再者,剛才的一擊實已把顧霸天僅餘的內力耗盡,毒力已在頃刻間流遍全身,現在只憑著一股精神力支持著尚未暈厥,把嬰孩以左臂舉起在水面之上,任由水流把自己與嬰孩沖向不知是什麼的地方去......
liny5618 發表於 2008-9-7 19:09
第四回 風雲際會

冬意既盡,春雨綿綿,即使在亂世之中,世泰萬物依然照舊流轉,朝代替換,對於自給自足的農村便沒有太大的意義,而鄉間小鎮並無可供榨取的錢財,亦因此而得到了一份難得的寧靜,於河北保定郊外約五哩處的一條小村,村口之外便設有一個小茶棚,給來回路上的商旅行人提供了一個歇息的地方,那裡的老闆給客人備茶解渴,還每天一早起來便細心地以新鮮的材料,準備了熱氣騰騰的菜肉包子,供旅客享用,新年剛剛過去,來回的旅客便比平常多,小小的茶棚內的那十張桌子已坐滿了八張,老闆已年屆七旬,與其白髮蒼蒼的老妻便光是泡茶給客人便已忙個透不過氣來,有個好心的客人便起來幫老闆挑水,更有一個幫忙破柴,一時間茶棚內便熱鬧起來,得到客人襄助,老闆便從蒸籠裡拿出了上好的菜肉包子出來給客人享用。

老闆輪著到每張桌子去賣他的菜肉包子,卻見其中一張桌子上坐著一個男孩及一個男人,兩人的衣衫都頗為破舊,面上風塵撲撲,那孩子看到了包子,看那男人望了一眼,那男人微一點頭,孩子便向那老闆道:「老闆,請給我兩個肉包子。」眼見那男孩不過十歲左右,但舉止有禮,那老闆心生好感,便在桌上的盤子放上兩個菜肉包子,笑道:「難得小兄弟賞面,便請嘗嘗本店的菜肉包子,不算錢的,還請小兄弟記著小店,將來路過時能再來老朽的店子喝杯茶便心滿意足。」說著便欲走開,可是那男人一手揮出,搭著那老闆的肩頭,說道:「你是打開店子做生意的,這怎麼成?」那老闆欲待再說,卻發覺那男人這麼隨手一搭,自己竟動彈不得,不由得大驚失色,那男人卻把一錠銀子放進了他的手掌裡,跟著鬆開了手,那老闆望著手內的那錠銀子,便足足夠買數千個菜肉包子,心裡千百個不願收下,可是剛才那男人所露的一手武功,卻教他不敢再作聲,只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那男人見他始終不肯離開,嘆道:「老闆真是一個大好人,那錠銀子便當是我們父子倆往後在貴茶莊的茶錢,那可以了嗎?」那老闆不敢再多言,回到茶棚內告知其妻,兩老忽然間竟得到了差不多數月的收入,不由得又是歡喜,又是擔心。

就在這時,忽聽得一陣急速的馬蹄聲由遠至近的,一班騎著駿馬的人便在茶棚前停了下來,只見這班人全都進退有道,最前三騎的人先行下馬,略一查看茶棚內的情況,再回到那堆人當中報告情況,這時馬上的人才躍下馬來,其中一人面前眼細,個子不是很大,可是在舉手抬足間便面露出霸道之氣,而其他的人亦對其神態恭謹,顯然此人乃是那班人之中的首領。卻見那人往茶棚內其中一張沒人的桌子坐了下來,那班人當中卻只有兩人在那人坐下後與其同桌而坐,其中一人手執摺扇一把,裝扮得有如一個書生,,另一人則十分豪壯,身穿短打勁裝,單看外貌已知其武功不弱,其他的人卻在茶棚外看管及餵飼糧水予那些馬匹。

那茶棚老闆見來人如此派頭,急忙揣上茶水及包子,可是那人只是喝了一口茶,便連包子也沒有去碰,與那男人一起的男孩卻吃得津津有味,還大聲地道:「老闆,你弄的包子真是人間極品!」聽見那男孩語氣中略帶挑釁,那男人對其橫了一眼,那男孩便不敢再說什麼了,自顧自地吃他的包子,可是剛才那句說話已引起了那班人的注意,其中一人心頭有氣,且欲對其首領邀功,冷笑道:「村家小兒,便連冷飯殘渣,亦吹捧得如天上珍品。大爺們才不屑吃這些!」此言一出,隨即引起其他茶客不滿,可是那些人每個都筋骨硬朗,有的更肌肉賁脹,明顯身有武功,茶客們便敢怒而不敢言,只得大口大聲地吃著包子作無聲的抗議,就在這時,那男人壓低了嗓子,對那男孩說道:「快點吃吧,差不多要走了。」說著時還把頭上的帽子略為拉下,遮著少許面容,可是自從男孩說話後開始,為首那人的目光便沒有一刻離開過他們坐的那張桌子,忽然之間,為首那人便在桌上拿起了一個菜肉包子咬了一口,跟著更把整個吞下,那些茶客便暗暗竊笑,那首領的舉動便把剛才出言譏刺的那人弄至無地自容,只聽得那首領緩緩說道:「這菜肉包子確是天上真品,除了用料極其新鮮外,最考功夫卻還是包子本身的皮做得分好吃,菜跟肉的比例恰到好處,在這時勢已很難吃到了。真正美味的食物不在乎出處及價錢,只在於其能否在入口時顯出其價值。」

那男人拉起男孩的手,轉身便欲離開,那首領微微一笑道:「喝茶吃包子不用付賬嗎?」那茶棚老闆已感到有少許不妥,即使很是害怕,他還是想幫那男人一把,走上前來賠笑道:「這位客倌剛才己付過賬了,大爺既然欣賞小人的包子,小人便裝起一包,供各位大爺路上享用。」那首領卻不理他,對著那男人朗聲說道:「敢問是趙弘殷趙指揮使嗎?不認得在下石敬瑭了嗎?」

茶棚內眾人聽得那首領自報姓名,都是心中一震,想不到於此小村茶棚內出現的一行人,當中首領那人便是當今手握重兵在手,與唐王末帝李從珂茅頭互指的河東節度使兼太原留守石敬瑭,民間盛傳二人君臣之間勢成水火,末帝欲削其過份勢大的兵權,石敬瑭不從之餘,反上表指末帝乃是唐明宗養子,不應承祀,要求讓位於唐明宗四子許王李從益,末帝大怒之下撕碎其表,更派建雄節度使張敬達出兵三萬圍攻石敬瑭的根據地太原,於此水深火熱的情況之下,何以此大人物會出現在河北保定的郊野之上,還悠閒地喝茶吃包?

那男人略一遲疑,轉過身來,拉下帽子,露出了長得十分威武的形相,只見他留著一臉的鬍子,雖具風塵之色郤不掩其英氣,眼神中精華內斂,顯得內功頗為深湛,他朗聲說道:「從前跟石將軍一朝為臣,相交只止於公務之事,多年後將軍還是一眼便把在下認了出來,實在佩服。卻不知為何當此要緊之時,將軍竟會現身於此窮鄉僻壤?」石敬瑭笑道:「我們說話便不用轉彎抹角,甚麼將軍指揮的便實在麻煩,石某長於年紀,便稱呼你為一聲趙兄弟,我今次來保定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暫時並不能相告,但另一個則是為了趙兄弟你。」趙弘殷面色一變,說道:「趙某何德何能,竟勞石將軍的大駕?」石敬瑭續道:「相信趙兄弟亦知道現時中原的局勢,當此用人之際,趙兄弟的驍勇善戰絕對會派上用場,李從珂並非正統宗室,竟敢竊位多時,趙兄弟乃前朝舊臣,相信亦不會對此坐視不理,再者,這多年來趙兄弟一直都投閒置散,鬱鬱而不得志,一身武功謀略無處可用,若今次能助石某討平珂賊,往後列土封王,肯定少不了趙兄弟的份兒。愚兄本來便想親自到舍下相邀,料不到竟能在此小村茶棚內相遇,相信亦是某種緣法,趙兄弟意下如何?」

這一番話當中,既曉大義,亦以利誘,在茶棚內的其他茶客便聽得渾身冷汗,雖說自李唐中衰以來,藩鎮軍力林立,將軍手執重兵而反其主奪其位之事所在多有,但此等公然謀反的說話在石敬瑭口中徐徐道來,竟沒有絲毫覺得不妥,反像天經地義一樣,對茶客們來說,一方面既擔憂戰亂會波及自己的家園,另一方面,更擔心石敬瑭會殺人滅口,在此亂世之中武人一向專政橫行,殺幾個人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是一回事。只聽得趙弘殷答道:「石將軍說今次遠行的目的共有兩個,而趙某人除了因為石將軍的「第一個原因」外,趙某亦知道討平李從珂後,做皇帝的絕不會是許王李從益,再者趙某己習慣了弄兒閒著的過活,還請將軍不要再在趙某身上浪費時間,趕緊去辦更重要的事吧。」說話期間,趙弘殷特別將「第一個原因」五字大聲說出,以表示自己已十分清楚石敬瑭的意圖及動向,而口口聲聲以「石將軍」稱呼對方,更明顯地不想與石敬瑭拉上任何關係,石敬瑭還未作出反應,身旁那武人站了起來便欲發作,可是石敬瑭乾咳一聲,那人便坐回了椅子之內,石敬瑭道:「趙兄弟武功高強,說話果然霸氣十足,可是趙兄弟的兒子相信便不會如趙兄弟般口硬的了,嘿!嘿!」言下之意,竟要以其子的性命來要脅趙弘殷就範,趙弘殷不語,輕拍了那男孩的背一下,那男孩會過意來,忽然從背上拔出一把弓來,以快速得很的手法,望也沒望的便向天射出了一枝箭勁,只聽得「呀」的一聲鳥叫之嚮過後,一隻烏鴉竟被他射了下來,箭法的厲害便連石敬瑭的一夥人都露出讚嘆之色。

趙弘殷向著男孩道:「康兒,射得好!」轉頭便向石敬瑭凜然道:「趙家的男兒便沒有一個是好欺的!趙某便不欲見到契丹鐵騎蹂躪我錦繡中原!石將軍意下如何,便請現在劃下道兒來,否則趙某可要去了!」盛怒之下的趙弘殷便沒有保留的將石敬瑭欲引契丹兵入關之事當眾說出,即使石敬瑭城府甚深,卻也禁不住勃然大怒,一股極為強大而陰冷壓力從其身上透了出來,坐得稍近的茶客便感到如嚴冬驟至一般,牙關冷得震震作嚮。然而不用石敬瑭親自出手,其中一個待從已向著趙弘殷疾衝過去,那男孩趙康在射完一箭後,卻未後退,而那待從亦沒有把其放在眼內的直衝看趙弘殷,眼看便要把男孩撞飛之時,趙弘殷卻沒有理會,只見趙康向右一閃,竟以極快的速度避開,跟著伸腿一掃,直踢向待從小腿上的「築賓穴」!那待從便想不到趙康不單射術精湛,便連武功亦同樣出色,這一踢認穴奇準,勁道十足,若給踢實了,以那待從的功力雖不致於受傷,但小腿一曲便大出相,無奈之前太過無視趙康的存在,身位去得太盡,現在只能右腿大力一踏,砰的一聲如鐵柱般把去勢硬生生的止住,趙康得勢不饒人,已踢出的腳順勢用力向下一踹,便明欺那待從未及收腿,那待從大怒之下,便完全不理會趙康這一腳,右拳一揮便向他的頭轟了過去,趙康急忙雙臂一伸護著頭顱,左腿往待從的腳掌用力一踏,「砰!」的一聲,待從的拳已轟在趙康的雙臂之上,整個人飛了開去,表面上看似被轟飛的趙康,實則上卻只是靠那一踏之力自己飛開,完全不受半點傷害,在場除了茶棚的老闆夫婦及茶客外,全部都是會武的會家子,均不禁為趙康的年紀及功夫暗暗喝一聲采。

眼見待從竟連一個小孩亦耐何不了,坐在石敬瑭身旁的武人便站起身來,束一束了腰帶,對趙弘殷說道:「好!今天我便來領教趙兄的烈陽神鑑及趙家長拳!」說著往前一踏,其勢如淵嶽,微一運勁下全身的骨節突起,很明顯武功是走大開大合的剛陽外家路線,趙弘殷搶上一步,把趙康拉到身後,此人的修為跟剛才的那待從便有著天淵之別,趙康始終還是小孩,絕對捱不起對方的一招半式,即使武人的氣勢十分厲害,可是趙弘殷亦毫不畏懼,猛地從體內迫出了一股與石敬瑭的內勁完全不同的烈陽罡氣,與那武人相互對峙著。

就在此一觸即發,兩人隨時出手互拼之時,坐在石敬瑭身旁的書生忽然把手搭了在石敬瑭的手上,跟著在其耳邊輕聲說了數句說話,石敬瑭殺意驟斂,微一點頭,那書生站起身來,走到了趙弘殷的身前,說道:「在下桑維翰,代表我主表示言談衝撞間的歉意,我主剛才只是說笑,閣下可隨便走路,另外能請閣下給小人一個保証,不要把什麼「第一個原因」隨便亂說,可以嗎?」眼見對方忽然客氣起來,趙弘殷便道:「李從珂亦不是什麼好人,趙某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便是,你家主人不是要趕路的嗎?還請快點上路吧。」桑維翰一征,心想怎麼我們現在放你走路反而不走了?一轉念間,已明其意,他們不肯動手,明顯地有要事在身,不想節外生枝,趙弘殷及其子趙康身手不弱,倘若為此而受了傷死會擔誤行程,但他們耐何不了二人,不等於不會對茶棚內其他的人動手,剛才的對話他們全聽在耳裡,石敬瑭不把他們滅口才怪,趙弘殷此舉是要等石敬瑭遠去後才肯離開,桑維翰回到桌子跟石敬瑭說了數句,跟著他們便起身上馬準備離開。

只見桑維翰上馬後,回頭向趙弘殷說道:「不能與閣下合作共事,實乃在下的一大遺憾。若能與閣下一文一武的輔助我主,何愁大事不成?」以趙弘殷的武功,膽色,智慧及思路之明快敏捷,便給桑維翰留下了極深的印像。可是趙弘殷只冷冷的答了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桑維翰搖了搖頭,嘆道:「可惜!可惜!」跟著便轉身策馬而去。

眾茶客如釋重負,紛紛各自散去,趙弘殷走到那茶棚老闆的跟前說道:「這倘趙某便連累了老伯,這裡有一些銀兩,請你快點把茶棚收起來然後搬往別處居住吧,最好是盡量搬遠一些。」那老闆的人生經驗亦是十分豐富,不客氣地收下了銀兩,便與老妻走進棚內收拾細軟,趙弘殷稍稍放心,正欲離開之時,卻見茶棚內竟還有茶客尚未離去,一老一少的正在喝茶吃包,那老的漢子身形頗大,卻一臉病容,而那小孩約莫五歲左右,卻是十分精靈活潑,趙弘殷走到他們的桌子,說道:「請盡快離去吧,若給他們回頭的人追上便麻煩了。」那漢子答道:「謝了,我們現在便走。」說著把茶杯放下,提起包伏便欲離去,那小孩亦十分聽話,立刻把包子塞個滿口,然後跟著那漢子離去,卻見他略一遲疑,走了回來,對著趙康說道:「哥哥的的功夫便不錯,可是剛才若不是望見拳頭便心生怯意的話,右腿上不是借力飛退而是轉身鑽進那走狗的懷內,便能給他一點苦頭。」說罷便走上去追那漢子,大叫:「義父!等等我呀!」

趙康滿臉疑惑,向趙弘殷道:「爹......那個......」趙弘殷淡淡的道:「那小孩子說得對,爹本來也想在回家後跟你說這個,剛才提點他倆便是我們多事了。」當連那比趙康起碼小三歲的小孩子亦有著比趙康更強的拳法見解,相信那大漢便不會弱得去哪裡。給石敬瑭一夥人這麼一鬧,趙弘殷忽然間覺得累了,這次帶趙康出門便只是想遊歷一下,以增廣其見聞,卻遇上皇朝內亂之事,迫不得以要回家暫避,事實上正如石敬瑭所說,趙弘殷自唐莊宗死後便一直鬱鬱而不得志,滿胸的謀略武功無處可用,心中極欲鎮守邊陲以防契丹入侵中原,卻偏偏碰上鎮守邊關的石敬瑭竟欲引契丹騎兵入關,但自己一介白丁,卻又無計可施,眼望蒼天,心中鬱悶,實不知中原未來的運程將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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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濟世仗義

騎著駿馬的趙弘殷父子轉眼間便已抵達保定城外,在城門處辦理好入城手續後,便拖著馬匹步進城內,忽然有一人從後欺近,把趙康一把抱起,趙康大吃一驚,隨即面露喜色,叫道:「大哥!」趙弘殷看見此人,亦喜形於色,口中卻道:「匡濟別胡鬧了!」卻原來是趙康的大哥趙匡濟知道父親及弟弟會於今天回家,大早便在城門外等候他們。只見趙匡濟年紀約二十出頭,與趙弘殷長得極為相似,卻比其父更為高大,顯得份外威武,而相比之下趙康的樣子便雖然比較文秀,且稚氣未消,也是同樣的英氣迫人,看見兩個兒子都長得頗為不凡,趙弘殷便感到十分安慰,剛才於回程中的煩悶及無力感便豁然間如拋到九宵之外。

趙匡濟便極為疼愛這個年紀與自己相隔十載的二弟,劈頭便問:「按照「神風」及「迅雷」的腳程,我預計你們正午便該入城,何以現在才回來,途中發生了什麼事嗎?」趙康望了父親一眼,見其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壓低了聲音,詳細地把剛才在郊野茶棚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匡濟,趙匡濟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換來的卻是極之凝重的神色,轉頭便向趙弘殷道:「爹,明知石敬瑭要引契丹兵入關!我們不做點什麼嗎?」趙弘殷嘆道:「非是我不欲阻其北上,而是我們一介白丁,手上無兵無糧,如何能與其相鬥,再者,單從武功而論,即使我能盡敗其走狗,亦沒有信心能敵得過石敬瑭的「皓月魔功」,早有流傳石敬瑭師承某些不為人知的暗門陰教,今日得見其行功形態,氣勁陰冷無比,隱隱然透出攝人魔氣,且功力深厚,不愧為掌管千萬兵馬的統領,剛才一來帶著康兒,二來人家顯然十分清楚我們的底細,倘若當時不留任何餘地的與其破面,你家中的祖母及母親如何是好?」趙弘殷的想法便十分有道理,趙匡濟唯有點頭稱是,不再言語。在說著間三人已回到了趙家位於城中的大宅,雖然趙弘殷已不再被朝廷重用,家道中落,但前朝先王所賜之大宅卻仍然健在。

趙匡濟回到趙府之內,心中卻一直想著剛才父親的說話,他自幼受父親所教導,於華夏與外族之間的關係概念涇渭分明,其生性梗直,練武的天資過人,腦筋卻不比父親及弟弟來得精明,只是想著應該做點什麼去阻止石敬瑭等人,是夜在房內展轉反側,竟不能成眠,只感到一陣煩悶,於是坐起身來在床上打坐,運氣於體內行功吐納,開始修練家傳神功烈陽神鑑。其真氣每運轉一個週天,便感到煩悶稍減,略感舒泰之下,更加速了內力的運行,真氣越是在經脈之內游走,便變得越為溫熱,到後來更變得灼熱無比,可是趙匡濟卻完全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反之全身舒泰,到得了第九週天之時,不禁「波!」的一聲從口內吐出了一股真氣,內勁所帶來的空氣震動便把房內的燭光全都震得閃爍不定。

趙匡濟只感到真氣在體內已是充盈至極,剛才的所噴出的便是於不吐不快之下強行湧出,若再強練下去對身體只會有損無益,當下慢慢地收攝心神,緩緩收勁,只覺修為便頗有精進,一輪用功之後,趙匡濟更是全無睡意,於是便站了起來,步出了花園之外。只見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清澈無雲的夜空之上,月面上的紋理清晰可見,卻發現花園之中還有一人正在欣賞今晚的夜色。那人雙手背負,仰天而望,於平凡的打扮中透出威嚴的感覺,而趙匡濟便叫了一聲:「爹。」

趙弘殷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說道:「匡濟,在我出外後,你並沒有偷懶的一直勤著練功呀。」原來趙弘殷便知道兒子的心事,便這晚便欲找其開導,那知到了房門之外卻發現兒子正在用功,一絲絲炙熱無比的氣流從房間的門縫窗隙之間滲出,趙弘殷便沒有揚聲的回到花園之外等待兒子,而從趙匡濟完功時那一記真氣震動,趙弘殷便知道其兒子的內力比起自己半年前出門之時大有精進,漸漸步入了另一個境界,就連自己亦要在三十過外才有這成就。可是在讚賞完兒子之後,趙弘殷卻慢慢的收起了笑容,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是怎麼起的?」

眼見父親嚴肅起來,趙匡濟亦不禁緊張起來,正色地答道:「爹是要我匡扶賢君,濟世為懷。」趙弘殷緩緩點了點頭,續道:「這就是了。你還在煩惱什麼?」趙匡濟道:「匡濟就是不明白,大丈夫死則死矣,為何爹要反對我去阻止石敬瑭那狗賊?」趙弘殷勃然大怒,一手便拍在花園內的石桌之上,這一記掌擊乘怒而發,內勁不自控地狂湧而出,「砰」的一聲之下竟把半張石桌轟得粉碎!趙匡濟看見父親如此功力,不禁露出了極為佩服的神色,趙弘殷的神色由極怒,轉為有點失望,卻又帶著慈愛,顯得內心的交錯及變化實在十分之大,只聽他繼續說道:「一心尋死,只懂呈匹夫之勇者,又豈能稱為大丈夫?」趙匡濟一向不擅詞令,卻被如此一問,頓時語塞,趙弘殷更不理他,徑自徐徐說道:「做大事者,當需要有能自量的氣度,你是我第一個兒子,從小天資過人,實乃練武奇材,看你現在剛二十出頭,已有為父的八成功力,前途無可限量,可是現在你武功尚未大成,加上老天待我著實不薄,康兒自小便有著絕頂聰明的頭腦,雖然他的武學天份並不及你,但能補你在另一些方面的不足,待他日你倆兄弟羽翼豐足後互相輔助,何愁沒有盡展所長的機會?可是眼看現在的你,只會亂呈武勇,連敵人的實力亦尚未清楚,教為父實在大失所望。」說罷轉身便步出花園,一番說話,便把趙匡濟狠狠罵得無地自容,亦顯露出趙弘殷對他的兩個兒子實在抱有極大的期許。

趙匡濟呆呆的坐在花園之內,性格使然,即使明白父親的用意及對自己的期望,趙匡濟便還是沒法接受得到這種做法。可是忽然之間,內功精湛的他便忽有所感,向著花園內的假山喝道:「是誰鬼鬼崇崇的在趙府內放肆?」忽然一條人影從假山後一閃而出,快疾無比,放眼看去此人便十分之瘦小,趙匡濟也不打話,右腿在地上輕點數次,剛才被趙弘殷轟散在地上的桌子石屑激射而出,看著那人狂轟過去,那人看見石子來勢如此急勁,也是吃了一驚,只見他雙腳輕踏地面,竟在不容間髮時一閃而過,正在暗喜之時,卻見趙匡濟竟已在剛才自己身形一窒之時,衝上前來到達自己的身前!

趙匡濟便比那人高出了足足一倍有多,提起臂來一拳從上而下緩緩壓落,內力所到之處便把那人完全的籠罩著,趙匡濟性格雖然梗直,但動起手來卻絕不含糊,那一股極為集中的精神力便可謂出自天授,於動手之間,雙方身體內勁等諸般細微動作變化,均逃不出他的感應,那人內力奇弱,剛才避開石子只是憑著眼光之精準,與及奇妙的步法,若論真實拼鬥,便憑他打上多少拳亦不會受傷,當下凝力不發,只以內力牢牢的把那人鎖緊,喝道:「如此功力,竟然也敢到河北保定趙家來撒野?」

那人不慌不忙,揮出手來一拳便向著趙匡濟的拳打了過去,趙匡濟吃了一驚,心想怎麼此人如此功力,竟也出手硬拼?自己此拳若果真的與其拼上,那人肯定會即時全身經脈爆裂,吐血身亡,趙匡濟口硬心慈,一轉念間已收起了九成功力,只求一拳把那人打暈,再交給父親發落。可是就在兩人雙拳一觸之時,趙匡濟面色一變,只感到對方拳上所傳來的內勁,與自己所感應到的便有著天淵之別,在剎那間的相觸之下,趙匡濟已感到對方經脈中便含有極強的內勁,這一收勁之下眼看便要吃大虧,可是當兩人的雙拳真的拼上之時,「啪」的一聲之下,那人竟被趙匡濟的內勁震開,可是他便正是在等待這內勁相碰的一刻,趙匡濟的內力一鬆之時,右足在地上一點,已乘著這空隙時間向後跳開,逃離了趙匡濟的內勁所籠罩的範圍之外,這一著便大出趙匡濟意料之外,要掌握此等內力一鬆的時機,及準確估計到背後眼睛所看不到的退路,再加上趙匡濟若不收勁便要硬拼的膽量,那人的功力雖強弱未定,反應及戰法方面卻肯定是一等一高手的料子,只見他雙腳急錯,踏著奇怪的腳步,如一度涼風般,在一剎那間已閃到了趙匡濟兩丈之外。

此時那人若要逃走,趙匡濟便再也沒有信心追得上他的步法,可是那人便沒有逃,而從淡淡的銀色月光映照之下,趙匡濟赫然見到這個在自己手底下避開所有攻擊的所謂高手,竟然只是一個稚氣未消,身形瘦小的孩童!那孩童說道:「大哥哥,我來此並不是要跟你動手,只是想找一個叫趙康的哥哥,還請待為引見。」趙匡濟征了一征,說道:「你找我二弟幹嗎?再者,你只是找我二弟何需如此偷偷摸摸?」

那小孩微微一笑,說道:「我義父跟我說,今日鑑貌辦色,直接相求便恐怕令尊不便出手襄助,反而趙康哥哥卻流露出一股仁俠之氣,故義父著我要先找到趙康哥哥,托他在保定內試著能否找到能幫忙之人。」趙匡濟心中一凜,脫口說道:「你們是我爹及二弟在余尚村茶棚內遇到的人?敢問小兄弟的義父姓甚名誰?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小孩點點頭道:「是的,我們與趙康哥哥今天確有一面之緣,而若不是情勢危急,我們也不需要找人幫忙,未經批準,我義父的名字暫不能對你說......」說到這裡,忽聽得一聲叫聲:「是你?!」卻原來是在房內的趙康聽到花園之內微有聲嚮,於是出來查看一下。

趙匡濟微一沉吟,續道:「為什麼不能說?我們趙家素來不結交來歷不明之輩。」小孩答道:「簡單地說吧,我們父子兩人本欲今晚在余尚村內度宿,晚間時份村內卻來了一批山賊,義父出手隨便打發,卻發現眾人身有武藝,且身手不凡,相信絕對不是普通的山賊那麼簡單,若所料不差,應該是石敬瑭那龜兒子怕有人發洩露他的秘密,因此派人來燒掉村子,及毀去所有蛛絲馬跡,雖然暫時打退了他們,但短時間內敵人的高手應該會相繼而至,我和義父若要全身而退並不困難,但要在短時間內疏散村內村民便需要找人幫忙護送,保定的官兵怕已被石敬瑭收買,相信找他們也不管用,故此我便來此找趙康哥哥,看看保定城內有沒有人可以幫個忙。」趙匡濟打量著眼前小孩,發覺他年紀雖小,但閱歷明顯十分豐富,談吐之間淡定得體,可是自己便實在沒法判定他說話的真偽,可是趙康已搶著說道:「大哥!我們這便去找爹幫忙吧!」趙匡濟略一遲疑,終於下定決心,靈台一片清明,他的性格根本便不適合對事情作過於複雜的考慮,再加上「石敬瑭」這三字,更是再也沒有猶疑,當下束一束了腰帶,說道:「爹便一定不會准許我們正面跟石敬瑭有所衝突,而由爹出面也是不太妥當,便由我跟你走這一倘吧!小兄弟究竟姓甚名誰,總不能只是一直「小兄弟」的叫你吧?」

那小孩喜道:「我姓張,你們可叫我「小拳」。」趙康插口道:「他是我的大哥趙匡濟,我現在便去馬槽替「神風」及「迅雷」準備一下,一會兒在後園的橫門處集合。」跟著便衝了出去,趙匡濟對著張小拳問道:「小拳你的武功都是你義父所授?」張小拳道:「義父只教我基本的拳理,拳法及輕功卻學自我家傳的一本拳譜。」趙匡濟微一點頭,說道:「為何小拳你體內藏有這麼強勁的內功真氣,卻沒有拿來使用,剛才若你運勁反震,被震退的必定是我。」趙匡濟實在是一個武痴,與張小拳交收只是一瞬之間的事,可是當中的疑問,卻非弄清不可,卻見張小拳神色間閃過一絲淒然之色,隨即回復正常,微笑道:「此事說來話長,待我們解決了余尚村之事後,小弟再為趙大哥你慢慢解釋。」既然張小拳堅決不說,趙匡濟亦唯有暫時作罷,聊聊其他的東西,大致上便知道張小拳的父母早亡,從小到大都是由義父養育,這次出門便為了要找尋一個義父的朋友,說話之間,兩人已經由橫門,走到了趙府之外。

只見趙康已把兩匹駿馬帶來,而自己亦換上了夜行衣,把一件黑袍遞了給趙匡濟,說道:「穿上這個沒有那麼輕易被人認出。」趙匡濟暗讚這個二弟心思的機敏靈巧,比自己實在高出很多,跟著把黑袍披在身上,翻身便騎上了「神風」之上,張小拳欲與趙康合乘「迅雷」,那馬卻顯得不願的把身扭了過去,還發出了叫聲。「迅雷!禁聲!」趙康低喝一聲,扶著張小拳上馬,迅雷看見主人責備,便沒有再反對的任其上馬,接著三人兩騎展開大步,到了城門,守城的兵長上前喝問:「誰人這麼晚了還要出城?」趙匡濟壓低了聲音,說道:「是我!」那兵長認得是趙家少爺,也不多問,便把城門打開,讓三人出城,到得城外,趙氏兄弟同聲一吒,兩匹駿馬忽然加速的全速奔去,速度之快便大出張小拳意料之外,身旁所有花草樹木都在高速略過,張小拳不禁讚道:「真是好馬!」跟著在迅雷的背上摸了一下,迅雷便像是感受到張小拳由衷的稱讚一般,忽然加速的趕過了神風的頭,跟見愛驅如此好勝,趙匡濟不禁哈哈一笑,說道:「神風!你也去吧!」說著神風亦加速至與迅雷一樣的速度,兩馬並駕齊驅的向著余尚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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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皓月烈陽

駿馬風馳電掣地在路上奔馳之際,趙康向趙匡濟問道:「大哥,若是爹那級數的高手,大約在多遠的距離上可以聽到或感到我們正在快速迫近?」趙匡濟微一思索,答道:「大約半哩之內。」趙康略一沉吟,說道:「那麼差不多了,剩下的路程我們便用輕功來趕路吧!既不知敵人的實力,現時村內的情況亦不明白,以及我們沒有太多的幫手,還是先行暗中潛近村子,打量實際情況後再以奇兵突襲相信會比較好,小拳你意下如何?」張小拳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問題,趙匡濟與趙康一扯疆繩,神風與迅雷在一剎那間便停了下來,確是兩匹絕頂的良驅。

趙康向兩匹馬低聲說了幾句,跟著在它們面前打著手勢,張小拳問道:「趙康哥哥在做什麼了?」趙匡濟插口道:「二弟是要它們不用跑的,改用步行慢慢步向村子附近,以便在不被敵人知悉的情況下支援我們。」此時趙康亦已吩咐完畢,趙匡濟低聲道:「去吧!」三人頓時展開輕功,向著余尚村的方向奔去,趙匡濟以五分速度大步而上,只見張小拳雖然人矮腳短,可是腳踏的步法隱合一套路子,無論在方位,加道上均拿捏得恰到好處,不徐不疾的緊隨在趙匡濟身後,而趙康亦沒有被拋離。

趙匡濟心中一動,欲一試張小拳功力高低,腳上一加勁下,已用上了七成速度,一望之下,卻發現張小拳及趙康已開始跟不上自己的速度,原因是內力修為有所差距,當用上這個速度長距離奔跑,兩人的內力已支持不到他們以這速度跟著自己的步伐,若論短程爆發力及步法的精妙,趙匡濟便絕對沒有信心可勝過張小拳,可是對於長途奔走,內力修為的差距卻顯露了出來,但趙匡濟大惑不解的是,他確實曾在張小拳身上感覺到一股極為強大的內勁,比起父親趙弘殷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難道是自己感應出了錯?當下緩緩的放慢腳步,靠至二人身邊,與他們並速而行,不到一盞茶時份,已到了村子之外。

張小拳放眼望去,卻發覺那茶棚已被燒成灰燼,村口處人形重重,既有火光,亦有吒喝之聲,趙康環顧四周,向村口旁邊的樹叢一指,三人對望一眼,意會於心,無聲無色地便閃身至那裡,隱身於樹叢之內,卻又可清楚看到及聽到村口的情況,只見約數十人正在互鬥,從服飾看來是兩幫人,其中一幫全穿上了夜行黑衣,黑布包頭,另一幫則素布麻衣,頗像一般的鄉間武人,而比較奇怪的卻還是雙方的戰況,麻衣一幫當中有三人的武功極為出眾,三人當中,其中兩人擅使單刀,把一柄長刀揮舞得撥水不進,另一人則舞著一柄精鋼槍頭的紅布櫻槍,或檔或刺,進退有度,三人均能以一人之力,對抗約數個黑衣人,可是其他的麻衣人的武功很明顯與三人相距甚遠,以二人之力鬥一黑衣人亦只是堪堪打成平手,趙匡濟及趙康均望向張小拳,露出疑惑的神色,張小拳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兩幫人的來歷,難以分辨出該幫哪一方抗敵。

就在此時,三匹快馬急奔而至,馬上的人不及待那兒停下,竟雙足一伸,以比馬兒還快的速度,如鷹隼一般飛躍至戰圈之上,無論是趙張三人,還是在戰圈內的所有人,一望那些人的身法武功,便知若那些人幫其中一方的話,絕對可輕易取勝,只見麻衣一幫當中較強的三人怒吒一聲,雙刀一槍以極其凌厲的招勢攻向尚在半空的其中一人,從這一舉動當中已知,剛來的三人全是黑衣一幫的幫手,只見那人不慌不忙,下墮之勢微轉,竟踏在兩人的單刀的刀背之上,跟著借力向旁彈開,可是一著地之時,眼前數道銀光閃過,卻是那使長槍的人尾隨攻至,只見槍花四散,一時間竟分不清哪一槍才是真身,確是難得的好槍法,卻見那人手背一擺,毫不理會槍頭,竟純以掌力從槍身處欲掃開長槍,可是那使槍的人亦不是省油的燈,手上一緊,與那人以力抗力,那人微微一笑,說道:「好槍法!」手上再一加勁,掌力竟把槍身屈曲,槍頭反過來倒轉的向那使槍的人直削過去!

那使槍的人大吃一驚,可是他的武功亦甚為了得,對本身所使的長槍更是無比熟練,於這奇襲之下雖心神一亂,卻仍能冷靜處理,只見其雙手一鬆,放開長槍,槍柄驟失握力下,槍身竟如彈簧一般反向那人橫掃過去,此借力打力的高明手法便連那人亦微微一愕,急忙撤手後退,避開了這棄槍而攻一招,那使槍的人亦趁這機會將手一伸,漂亮地拿回了長槍,雙方這一交手雖只在一迅之間,可是所流露出的高明武學,便令到眾人暫時罷手互相打量。

新來的其中一人一揚手,所有黑衣人甚有紀律地全部後退至他們身後,顯示出了他們對上級的服從性,新來的三人年紀都差不多三十左右,其中一人身形圓矮,笑容便長掛在他的臉上,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另一人卻高大瘦削,與肥胖那人剛好相反,有著一副陰沉無比的樣子,而剛才與使槍那人過招的人卻面容平實,中等身材,但一副淡定自若的神色,便似是那些人當中的首領,只見那肥胖的人向那些黑衣人笑問:「四弟究竟去了哪裡?怎麼這麼久還未燒掉這個村子?這可是師父親自下達的指令。」

其中一個黑衣人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答道:「回容爺,如心大哥與下屬等人到來之時,卻遇上了一個粗衣漢子及這班村內武夫在村口守著,如心大哥與那人相約到村外山丘一戰,著我們暫停動手,但小人知道燒村乃石門主的命令,故此先以煙火傳訊通知三位大爺,咱們再邊等邊戰,想不到此村雖小,卻有幾個村民爪子甚硬,一時間我們還拾奪不下,幸好三位大爺已經趕到,由你們來主持大局便最好不過。」那姓容的胖子陰側側的一笑,說道:「連幾個鄉間武伕都擺不平,我暗門要你來幹嗎?」說罷隨手一揮,也不知用什麼的手法,手掌卻「噗」的一聲,輕輕擊在那黑衣人的胸口之上,那黑衣人「哇」的一聲大口鮮血直噴而出,可是尚在半空中的鮮血,卻忽然凝聚成了冰塊掉在地上,而剛剛中掌的黑衣人已「砰」的一聲向後仰天倒在地上,雙手雙腳便像硬直了似的伸得直直的,一動也不動的甚是鬼異。

眼見此人魔功怪異至此,麻衣眾人都是暗暗心驚,而趙匡濟更是深感訝異,看見此人的武功手法及內勁,與一般江湖中人完全不同,反而卻跟父親趙弘殷曾說過的「暗門」極為相似,「暗門」其實是江湖上一些不為世俗道德倫理所接納的教派之總稱,他們當中有些因為練功手法極為陰損邪毒,有一些則因為所經營的生意經常要與暗門來往而被歸納或被吞拼,有些則是表面正派,實則內裡都是由暗門高手操控,而比較異類的是打著「暗門」旗號的北方暗門,總之形形式式的種類都有,大多是妖邪一路,而石敬瑭便相傳是南方第一暗門「月牙軒」的當教掌門,而聽那黑衣人口口聲聲石門主的稱呼著那三人的師父,相信這些都是石敬瑭的親傳弟子,卻聽得那面容平實的人開口說道:「在下名叫丁七,這是我的兩個師弟容自笑及鄭合歡,今次到來實在冒昧,目的便只有一個......」說話之間,卻忽然閃身到了其中一個使刀的麻衣漢子跟前。

那使槍的漢子大驚,卻已不及救援,只得叫道:「退後呀楊兄弟!」丁七笑道:「已來不及了,接招吧!」那姓楊的使刀漢子聽罷心頭有氣,喝道:「你先接我的一刀呀!」舉刀向丁七橫削過去,刀勢沉穩雄猛,可是丁七出言相激便旨在要其出招,若果一後退給其雙刀一槍合拼便要多費功夫,那使槍漢子心中叫苦,只見丁七簡單一掌蓄勁而發,看準了招式的來勢,一掌便把單刀壓下,接著向前踏出一步,「砰」的一聲肩頭已重重的撞在那姓楊的漢子身上,只見他哼也沒哼的便如剛才那黑衣人一般倒在地上,眼見是不活的了。

那些麻衣漢子大悲,一湧而上的欲要把丁七碎屍萬段,可是那使槍的漢子便明白以他們的功力,再多的人也是送死,運氣大喝一聲:「住手!」聲若洪鐘的把那些一湧而上的人硬生生的喝住,可是另一個使刀的漢子卻沒有理會,衝上前來單刀一揮,大怒道:「還我兄弟命來!」可是在盛怒之下,他的刀勢之中便只有攻勢,連半分守勢也沒有的直劈過去,丁七微微一笑,又是出掌一壓,便已壓下了這盛怒一刀,接著左掌一揚,向著那漢子的胸口直擊過去。

眼看那漢子已是必死無疑,忽然間「嚓」的一聲輕嚮,丁七臉色微變,已擊出的左掌倏地回縮,以手肘順著收勢擋在腰間位置,只聽得「啪」,一夥石子不偏不倚的擊在丁七的手肘的「曲池穴」上,丁七神色一變,全身一麻,武功高強的他竟被一夥小小的石子撞開,而那使刀漢子雖然死裡逃生,卻毫不退讓,剩著丁七這一窒,大吼一聲,被壓下的單刀強硬向上狂削過去,丁七急忙後跳閃避......

兩人在電光火石之間已然分開,容自笑及鄭合歡急忙上前相助,卻見丁七右手一擺,示意兩人不要靠近,只見那使刀漢子前面,已站著了一個身披黑袍,臉包黑布只露出雙眼的檬面人,而那使刀漢子高舉著單刀,一度鮮紅色的血從刀尖緩緩流下,丁七的身法雖快,卻還是沒有完全躲過那漢子的一刀,只見一度刀痕由左臉下部削過左眼直至額頭而止,鮮血長流,而其左眼緊閉,不知傷到了瞳仁沒有,丁七滿臉鮮血,神情可怖之極,深然道:「何方高人駕臨,還請教高姓大名!」

那黑袍檬面人正是趙匡濟,剛才那一夥石子卻是他情急所發,石子中便貫足了內勁,那一股勁力便不止把粹不及防的丁七撞開,烈陽神鑑內勁所到之處,更活像是其體內魔功的克星一樣,如烈陽照耀冰塊使之溶化一般的把其內息衝亂減弱,影嚮其身形一窒及護體真氣大弱,致被那使刀的漢子有機可乘,心中實在怒不可遏,可是來者所流露出的一手武功實非自己所能及,故此還是強忍怒氣,再謀定而後動。

趙匡濟故意壓下了聲音,用含糊的聲音說道:「山村野人,賤名何足掛齒?這位兄台出手奪命,既已傷了一人,何不就此收手,帶著這批人就此離去?」轉過頭來詢問那使槍漢子的意思,可是那使刀的漢子傷了親弟,絕不肯就此罷手,正欲開口,那使槍的卻一手按在他的肩頭上,然後向趙匡濟說道:「閣下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一切任憑尊意。」趙匡濟微一點頭示謝。

丁七說道:「好!我們走!」說罷轉身便欲離去。趙匡濟急欲查看那姓楊的漢子是否還有得救,卻聽得趙康的聲音忽然大叫:「大哥!小心!」身旁勁風忽起,趙匡濟未及細想,以天生過人的感應能力清楚了招式的來勢,剛好在勁力及體前以雙手接個正著,只感到兩股極為寒冷陰毒的內勁襲體而來,卻是容自笑及鄭合歡兩人竟甚有默契的從左右兩邊攻來,若果不是得趙康提點,恐怕已著了其道兒,而在暗中示意兩師兄弟偷襲的丁七,乘著趙匡濟雙手均被鎖著之際,轉身向著著趙匡濟疾衝過去,獰笑道:「著!」跟著運勁於食指指尖之上,一指便點在趙匡濟胸口雙乳之間的「膻中穴」上!

「膻中穴」乃人身要穴,而丁七以指相攻,把體內所有陰寒氣勁在指尖以一點射出以增其穿透力,此奪命一指確是陰狠至極,趙匡濟只感眼前一黑,胸口氣息一閉,氣門劇痛欲破,丁七大喜之下,迫著虛損大量真元,硬制丹田之氣強行迫出第二道內勁直透入趙匡濟體內,那使槍的人見狀大驚,搶上前來,槍花一起,長槍直刺向容自笑腰間欲把其迫開。

只聽得「波」的一聲巨嚮,跟著眼前一花,長槍竟刺了個空,卻見到原本攻向趙匡濟的三人竟全數被他震開的倒在地上,容自笑口角滲血,笑容已被慘白的臉色代替,而鄭合歡亦好不了那裏,最糟的卻還是丁七,只見其食指已斷,手上一片血肉模糊,坐在地上露出不能致信的神色,原本即使換上別個與趙匡濟功力相若的人,若中其三師兄弟此合力偷襲,即使能僥倖不死,相信亦會經脈重創,氣門被破的成為廢人,偏偏他們至寒至陰的皓月神功內力,卻遇上了趙匡濟至陽至剛的烈陽神鑑內勁,他已修習此上乘內功多年,加上天生練武奇才,用功又勤,體內至陽之氣已是充盈至極,在剎那是間受此奇襲,連他本人亦未反應過來,其本身內力已相應地自行從丹田湧出相抗,而丁七攻其氣門,其體內真氣經這至陰內力一衝,經脈竟奇蹟地沒有受創,相反體內一向只有陽剛特性的內勁竟把那些襲體的陰力吸納融合,產生出一道有別於原本的烈陽神鑑,卻更為強勁的內勁,這種剛柔並濟,龍虎交會的境界使得趙匡濟感到渾身是勁,卻偏生又舒泰無比,此機緣實為萬中無一,試問在世間上,又哪會有人為了練功,而讓一股與其體內截然不同的內勁直擊其膻中要穴?而即使擊中了,又怎能確定不會受傷的達至內勁完全融合的境界?除了運氣之外,亦有賴趙匡濟的經脈天授特異,才能有此奇遇,而丁七三人在自己內力耗損後,再被趙匡濟此新生的強大內勁一衝,經脈已然受創,全身劇痛欲裂,倘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趙匡濟冷冷的道:「你們請便吧!」即使三人陰險狡詐,出手狠辣無比,但趙匡濟還是不願殺傷人命,就此與暗門結下不可解的仇怨,那些黑衣人慌忙搶上前來把丁七三人扶起,快速地撤離了村子,趙匡濟急忙轉身走到那姓楊的漢子身旁查看其情況,大喜道:「尚有氣息!」說罷緩緩把其烈陽真勁導入那漢子體內消去其體內陰勁,那人本來面如紫金的面色變得紅潤起來,氣息微喘的呼起痛來,那使刀的漢子大喜,哽咽著跪了下來,大叫:「多謝恩公救命之恩!」趙匡濟急忙把他扶起,此時張小拳與趙康亦已走近身來,那使槍的漢子對著趙匡濟抱拳說道:「小人石守信,跟這位楊光義楊兄弟及其他人都是余尚村的村民,以前曾有一位師父路過我們的村莊,授與我們武藝以作強身健體及保護本村之用,豈知面對惡人之時,我等的武藝並不管用,今次全仗恩公仗義襄助,才能打退那幫賊子。」

張小拳插口道:「我的義父在哪裡?」石守信問道:「小兄弟的義父是誰?」張小拳眼珠一轉,說道:「他叫古一大。」石守信喜道:「原來小兄弟就是古爺的義子,古爺臨行前曾交托若我等見到小兄弟,著你在村內等他回來。我等見你久久未到,還在擔心你是否發生了什麼意外。」

趙康見眾人滔滔不絕的,忽然插口說道:「各位,相信大家差不多要快點執拾細軟,準備放棄村子離開了。」楊義光一愕:「甚麼?我們在余尚村落地生根這麼多年,況且我們的家人之中既有老人女人,亦有小童嬰孩,怎能說走便走?」趙康緩緩的道:「他們絕對不會就此罷休,即使我大哥及古爺有多厲害,怎能對付千軍萬馬?」

忽聽得一道聲音嚮了起來:「趙小兄弟所言甚是,大家快點執拾吧!」卻原來是張小拳的義父,古一大回到村裡來了,只見他看趙匡濟望了一眼,對著張小拳笑道:「找到了好幫手呀!」說罷對著趙匡濟抱一抱拳,說道:「小拳多得閣下照顧了!」趙匡濟忙拉下頭布,抱拳回禮,問道:「前輩言重了,在下趙匡濟,敢問前輩的對手如何了,竟要前輩覓地而戰?」雖然古一大與趙匡濟只是互望一眼,但敏銳的直覺便告知了趙匡濟古一大功力的深淺,眼前的粗衣大漢給其的感覺便比父親趙弘殷還要強大數倍,古一大淡言道:「也沒什麼,只是我見那人生性梗直,只是錯投門派,帶著那麼多人竟要跟我單打獨鬥,我不欲其太失面子因此把他叫往小丘相鬥,已把他打發了,相不到他的部下竟不聽他的命令,實乃我始料不及。由於村民數目不小,還望趙兄弟能助我護送他們往他方定居。」趙匡濟忙道:「在下本身亦欲為村民出點力,再者匡濟有幸能助前輩一臂之力,實乃匡濟的榮幸!」古一大笑道:「趙兄弟言重了,這樣大家一起努力吧!」趙匡濟便對古一大甚為尊敬,連他自己也大惑不解,其實除了武功之外,古一大最令趙匡濟折服的,卻還是他那一股勇敢無懼,樂於助人解困的氣度,感覺上便比父親更令自己感到親近。
liny5618 發表於 2008-9-7 19:11
第七回 慈佛護航

石守信等人在聽到古一大的吩咐後,便忙著去疏散村內居民,楊光義抱起了他受傷的弟弟後亦回家執拾準備離開。村口處便只剩下古一大父子及趙匡濟兩兄弟,古一大忽然收起笑容,正色地向趙匡濟道:「趙兄弟,這倘的對手便不大簡單,實不相暪,剛才與我交手的乃暗門中人月牙軒的後輩高手,雖然技藝未成,但天資卓絕,前途可謂無可限量,如此良材美質投身邪門之內實在可惜,相信隨之而來的人武功絕對會在他之上,話說回來,趙兄弟的父親知道你們這倘出來的事嗎?」趙匡濟答道:「晚輩的父親並不知道此事。」

古一大點頭道:「這就是了,我本也知道令尊便不大想和暗門中人正式破臉,現在見到你兩兄弟後我總算明白了他的苦心,嘿,可是雛鳥若不讓其鍛鍊一番,待在家中又怎能成為傲視群鳥的大鷹......」說著便不想在趙匡濟面前太過直訴其父之非,改口道:「趙兄弟,能跟我老朽握個手嗎?」說罷伸出手來,張小拳忽然插口道:「義父,今天這麼勞碌還未累了嗎?」語氣中卻露出擔心的神色。

趙匡濟及趙康均感奇怪,一個武高如此高強的人,聽其語氣亦只是輕描淡寫便打發了一個跟丁七三人同級的高手,又怎會忽然感到勞累?趙匡濟眼見古一大的大手已伸到了身前,趙匡濟忽然明白過來,恭敬地道:「晚輩受教了。」趙康只感到身旁的大哥倏地變得熱了起來,自己不由得向後退開數步,卻原來趙匡濟已在剎那間催起內勁,古一大已道明月牙軒的對手並不簡單,且暗門中人出手狠辣,動輒殺人,趙匡濟兩兄弟出來又未知會趙弘殷,若果他武功未到,遇上敵人便十分危險,因此古一大便需要先伸量趙匡濟的武功。只見趙匡濟已是行功完畢,右手緩緩的伸出與古一大握上了。

趙匡濟的手與古一大甫一相握,只感對方大手一緊,一股劇痛從右腕處急湧過來,趙匡濟大駭,古一大的內力之霸道高絕便大出其意料之外,竟能在一剎那間便壓下了他早有準備的內勁,急忙運勁相抗,一股灼熱無比的內家真氣從丹田處猛地吐出,運行至經脈時已化為一股極為強大的烈陽氣勁,向古一大反握過去,卻見古一大微一點頭,面色一黃,竟完全無視趙匡濟的反擊,彷如未覺其烈陽氣勁反攻,整隻右手便如鐵鑄一般紋風未動,趙匡濟眼見對方如此功力,好勝心忽起,體內氣息一轉,竟運起了剛才震退暗門中人,那一股剛柔並濟的烈陽氣勁,如怒濤般直衝向右腕相握之處。

古一大感到攻來的內勁倏地變得強橫無比,最令其詫異的卻還是趙匡濟竟能在一瞬間從體內祭起一股跟烈陽神鑑內勁截然不同的內力,古一大微微一笑,不再保留,臉色一紅,「波!」的一聲趙匡濟的右手已無力再握,竟被古一大的內力硬生生的震開,一驚之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趙匡濟的心中不禁大吃一驚,即使是自己的父親趙弘殷對著自己最新突破的內勁,相信亦不能如此從容自若,可是古一大竟彷如未覺的以更強的內力輕易化解,其武功之高相信已到達了神鬼莫測的境界。而見其面色忽轉數次,此行功方式趙匡濟便起得自己曾聽父親說過,只聽得古一大笑道:「趙兄弟年紀輕輕,竟已能有著比令尊不相伯仲的修為,實在難得。」趙匡濟忙道:「晚輩如何能與父親相比!」古一大搖頭道:「武功強弱並非只取決於內勁的「量」,還有「質」,你的內勁已超越了本來的範疇,經脈運走的方式已與原令尊不同,自成一家,再過半年,令尊還如何能是你的對手。」

聽著古一大精闢的武學見解,趙匡濟便猛地想起了一人,叫道:「前輩,你是......」古一大微一揚手示意其不要再說下去,轉頭對趙康笑道:「趙小兄弟,煩請回家告訴令尊此間情況,他為了找回趙兄弟,相信亦不會再窩縮在家中渡日,哈!哈!哈!」說到尾處卻還是忍不住對趙弘殷譏刺挖苦一番,趙匡濟只是恭恭敬敬的沒有作聲,可是在他的內心深處,便感到古一大的說話實在順耳之極。

趙康被古一大對其父親的譏刺之言弄到頗為尷尬,向趙匡濟道:「大哥,我要走了,神風及迅雷你拿去用吧,我回家告知爹一切後便會趕來。」趙匡濟點頭道:「二弟你路上小心了。」趙康再不打話,轉身便去。古一大讚道:「看他年紀輕輕,面對做事決斷卻果敢快捷,毫不拖泥帶水,真是難得。」趙匡濟壓下了聲音,問道:「敢問前輩是否於四年前誅天崖失縱的慈佛宗第一高手「顧霸天」?」

古一大嘆道:「想不到還是給你認了出來,名家之後確是不凡,沒錯!我便是顧霸天,相信你亦知道小拳是誰了,自誅天崖一役僥倖不死後,為免再受滋擾,我與小拳隱姓埋名很久了,剛才與那人動手我為怕給認出便沒有催動五彩天衣,可是跟你試招時便沒法保留,再者,我便信得過你的人品,所以亦沒有暪你的意思。」趙匡濟從顧霸天身上便能感受到一份暖意,趙弘殷為人嚴肅,從小到大又對他期望甚高,雖然大家之間父子之情甚篤,但郤甚少表露出來,可是今天與顧霸天只是初次見面,卻出奇地投緣,連他自己也摸不著腦袋。趙匡濟忽然想起一事,向顧霸天問道:「對於石敬瑭欲引契丹兵入關一事,前輩能否出面阻止?」顧霸天尚未回答,張小拳急道:「契丹兵入關與我們父子倆何幹?義父便沒有空去理這種事!」

趙匡濟一股怒氣急湧而上,也不理顧霸天在場,怒斥:「此等國家大事豈能兒戲?契丹兵一向對我中原虎視眈眈,一旦被其鐵騎入侵,相信神州大地將有不少平民百姓喪命於其鐵槍之下!你父子倆當能自保,但忍心看見我錦繡河山蹂躪於外族番邦之手?」只見其字字鏗鏘,所說的又句句屬實,張小拳頓時語塞,雙目一紅,差點便流下淚來,趙匡濟不禁一征,那想到張小拳會有此反應,只見張小拳一手抹去將要流下的淚水,頭也不回的走了入村內,留下趙匡濟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顧霸天搭著他的肩頭,嘆道:「你不要怪小拳任性,即使他多堅強,始終還是個小孩子。」趙匡濟點了點頭,說道:「可是以前輩的武功,要對付石敬瑭應該並非難事。」

顧霸天嘆了口氣,卻不說話,趙匡濟便不敢再問。顧霸天忽道:「趙兄弟你知道小拳的武功如何嗎?」趙匡濟把所知的如實相告,包括小拳體內的古怪霸道內勁,顧霸天雙眉一揚,說道:「你知道便最好,省了我不少功夫解釋,實不相瞞,老夫自誅天崖一役後身中暗門奇毒,兼之當時身受重傷,毒力已深入全身各穴及臟腑,全仗深厚內力強行將毒力鎖住,但天下已無任何藥石或方法可將之驅出體外,我於這數年內功力已然驟減,據我所估計最多也只能活到小拳十歲左右,近兩年來我開始每天在小拳體內注入真氣,再封鎖於各大穴之內,雖然小拳還無法去使用那一股龐大的真氣,但已能使他能強身健體,及產生護體之用,待他將來自身內功有成時破開氣鎖,便能獲得那一股強大力量,小拳剛才的反應只是怕我對敵時太過行功以致減去壽元,嘿,要不是我要照料小拳,石敬瑭此等暗門敗類,即使你不來求我,我也會順手把他除去!」

趙匡濟恍然大悟,不由得對自己剛才的舉動感到大為後悔,他一向不善辭令,想到哪裡便說到哪裡,豈料到背後竟有那麼多的原委曲折,若張小拳的性格自私自利,便不為不辭勞苦的連夜趕到保定找趙康幫忙余尚村的村民,若果他們父子真的不顧百姓生死,余尚村早已被暗門的人屠殺乾淨,自己未及細想下竟妄言相斥,實在萬分不該。

兩人當下亦找了石守信商量應該如何處置村民的去向,石守信建議把村民共分成七組,分散地遷往不同的地方,除了可擾亂敵人追縱的方向,再者暗門中人做事一向隱密,若村民分散各地,強行誅殺只會令事情更加曝光,顧趙二人一來不熟地形,二來對此等武功以外之事實非所長,故亦著石守信自行安排,把會武的精壯村民分成五組,以便保護同行的人,另外兩組則大多是老弱婦孺,其中一組由顧霸天保護,另一組則由趙匡濟,石守信及楊光義護送,一輪擾攘下已是清晨雞啼時分,初昇的朝陽把天空慢慢的映照成魚肚白色。

村民們已是齊集村口,在石守信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慢慢離開了這個生活多年的村莊,雖是迫不得已,但眾村民還是十分不捨,顧霸天閱歷甚富,加上長期修佛,對此等情景雖感無奈,卻是不形意色,可是趙匡濟初出茅廬,眼見一眾村民平靜且自給自足的生活,竟給一個或是一小撮人的私慾破壞貽盡,一股怒氣不由得直湧上來,心中暗暗下了決定,將來一定要幹一番大事,以達至父親對自己「濟世為懷」的期許。

一路之上,張小拳都是默言不語,顧霸天亦沒有打話,父子倆帶著十來個村民依著石守信指示的方向往開封走去,由於路程甚遠,而這組村民亦大多是老弱婦孺,所以行速比較緩慢,但暗門的數個小輩已是傷的傷,敗的敗,石敬瑭又自顧不暇,因此顧霸天亦不太擔心,任由村民在感到累時便先行休息,閒來又稍為指點孩童少許強身健體的拳法入門,行程也不是太過辛苦。

這一天已是離開余尚村的第三天,其時正是日上三竿,他們找到了一個有樹蔭的地方以作休息,張小拳始終小孩心性,在與同行的孩童混熟後,很快便在一起玩樂,這一次他們便玩起捉迷藏來,其中一個小孩猜拳輸了後,要走進樹林內等候其他小孩藏好身形後才可開始捕捉他們,可是等了良久,那個小孩還沒有回來。

已差不多是時間要開始起程,一個老伯走了過來,擔心地向顧霸天道:「古爺,我的孫子小白不見了,如何是好?」顧霸天道:「老爺子不用擔心,怕只是小孩子貪玩走遠了少許,古某這就去找他回來一起上路。」就在此時,忽然間「砰」的一聲巨嚮,只見一團黑影從樹林中飛了出來,顧霸天一把抓起身旁的老爺子向後閃開,那一團東西便「啪」的一聲跌在他們剛才站立之處。老爺子一看清地上的東西,不禁眼前一黑,便欲暈倒,一個站得較近女孩看見了那東西,不由得緊緊找著張小拳,尖聲高叫起來,顧霸天默言不語,緩緩的走出前去,把那東西抱了起來,卻見原來是全身軟癱,滿口血污的小白。

顧霸天一觸碰到小白,已感到他完全沒有生命的氣息,而且最令他狂怒的,卻是他摸到了小白身上所有的骨頭已被折斷,對付一個小孩竟要用此手段,即使江湖閱歷甚富的顧霸天,亦是聞所未聞,不由得怒喝一聲:「滾出來!」這一記含怒而發的吼叫聲便直衝樹林,可是只見一個身形高大,裸露上身的粗壯大漢走了出來,對這含有極強內力的一叫彷如未覺,獰笑道:「不用心急,一會兒你也會像他那樣!」

顧霸天緩緩把小白放進老伯的手裡,也不打話,轉身便向那大漢衝了過去,右拳緊握,呼的一拳直轟過去,那大漢亦早有準備,對顧霸天的拳頭全不放在眼內,一拳對準顧霸天的拳反轟過去,兩股極強的內勁撞在一起,「砰!」的一聲,把在場眾人的耳鼓震得隱隱生痛,只見顧霸天面色一變,竟被那大漢的拳力反震過來退開三步。那大漢收拳而立,傲然道:「聽如心師侄說起,還道你有怎麼了不起,想不到只是這種貨色!」

顧霸天聽了此言,便知道此人乃是早前自己放過了的石敬瑭徒弟「鐵如心」的師伯,自己剛才雖未盡全力,但竟被對方震退,這已是很久也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心中忽然想起一事,喝道:「石敬瑭那狗賊現在哪裡?」那大漢笑道:「嘿!趙弘殷那小子竟敢管我們的事,石師弟已經親自前往到應天府的必經之路解決,我從各路中挑了這路來追,皆因此路的足跡又深又亂,應該大多是老人小孩,護送的又應該是武功最好的,想不到竟真的給我猜中了,我最喜歡就是小孩及老人家的痛苦表情,嘿嘿,剛才那小子是先給我割下舌頭才逐塊逐塊骨頭捏碎,痛極卻又叫不出聲來,那種表情實在是人生最高享受啊!」

聽著其以極其歡愉的聲音,發表著如此殘忍的理論,眾人便感到十分心寒,顧霸天冷冷的望著他說完,跟著向著其中一位四十來歲的村民說道:「余叔,請把所有人帶著繼續上路,這個人由我對付好了......」轉頭向張小拳道:「小拳,用你最快的速度,往東趕上前往應天府的趙兄弟一行人,著他們改道而行,切勿正面與石敬瑭相抗。」顧霸天與趙匡濟便萬萬想不到身有要務的石敬瑭竟會親自出手狙擊村民,先前的分組而行策略只因為以為已傷了對方的主力,現在暗門竟出動如此高手,反給予了己方分散實力的致命打擊,實在始料不及,顧霸天估計趙匡濟雖強,但現階段還未能勝石敬瑭,唯有著小拳能在他們相遇前令趙匡濟改道。

跟著一擺手,對著那大漢喝道:「來吧!」那大漢搖了搖頭,說道:「待他們走了才開始吧,免得你分手疏神,我暫時不會對他們出手,你才是我這次行程中最大的獵物。」只見那些村民逐漸遠去,張小拳卻遲遲還未動身,顧霸天大喝一聲:「小拳還不快走!」雖然擔心義父的身體,但張小拳已不能再留下,說道:「那麼義父你小心了!」展開輕功,一剎那間已消失縱影,那大漢讚道:「好輕功!相信這孩子殺起來一定十分有趣。」

顧霸天冷冷的道:「相信閣下不會有此機會了,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那大漢一征,本是想激怒顧霸天的說話卻對其毫無影嚮,反之比先前一拳較勁前更為冷靜,內心暗暗戒備,說道:「嘿,老子乃月牙軒耆宿高手,碎骨手仇宇。你已經是一個將死的人,想著去向閻羅王告我一狀嗎?」顧霸天說道:「沒甚麼,只是不想殺個無名小卒罷了。」說著面色變紅,一股急烈的氣勁從其身上湧了出來,只見其左手高,右手低的各自一擺,陰陽二氣好像在其雙掌之間緩緩流動,扯動著身周的事物,仇宇亦是高手中的高手,若單以武功而言比起本門當著掌門的門主石敬瑭還要高上一籌,一見對方如此氣勢,已知道絕對不是易與之輩,更是全神貫注著顧霸天的舉動,只見其還在一丈之外,雙掌向前輕輕一推,仇宇猛覺不妙,雙臂回收全力防護,「轟」的一聲巨嚮,整個人竟被顧霸天推出的氣勁轟得淩空飛退,所幸的卻的剛好身體自然地有所感應,及時回防,倘若給此招轟實了,便得當場吐血內傷,只見其在半空之中急使一招「千斤墜」,硬生生的把自己身形隱住,牢牢的釘在地面之上,面上流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喝道:「你究竟是誰?」

據鐵如心所述,仇宇已知道此人是一個名叫「古一大」的隱世高手,此人名不經傳,相信只是化名,但環顧當世,除了數個屈指可數的絕世高人如「武林字典」安隆樹,「北冥醉仙」昆常吉及霸絕天南的「玉碎狂王」張宇軒外,實在想不出究竟有誰人竟可用一招以氣發勁於一丈之外把自己轟得飛退開去,可是顧霸天便沒有再與其多說,腳下步履急踏,已閃身至仇宇身前,像之前硬拼同樣又是一拳向著其胸口轟去,可是這一拳的氣勢及拳力與先前那隨手一招可謂差之千里,滿臉通紅的顧霸天這一拳便隱含龍形氣勁,在仇宇眼中看來便如一條飛龍般衝向自己張口欲噬,仇宇雖然震驚於顧霸天功力之霸道,可是他本身亦非一般簡單的高手,遇上如此強狠霸絕的一擊,不由得發起狠來,一咬牙下亦是一拳回轟,雙拳尚未相撞前雙方的內勁已先行拼上,在雙拳中心所擠壓出來的真勁把四周的樹木盪至東歪西倒,此真勁相拼只在一瞬之間,跟著「轟」的一聲巨嚮,兩人的拳頭已撞在一起,顧霸天赫然紋風不動,仇宇卻被震退數步,可是仇宇並沒有吐血受傷,功力之高亦大出顧霸天意料之外,只見仇宇並沒有立即再行衝上拼殺,緩緩一字一字的吐出:「慈佛護法!五彩天衣!破神龍訣!殺龍有道!姓顧的!你應該在五年前已然死了!這怎麼可能?」

顧霸天卻冷冷的斜睨著他,沒有回答,只感到昔才催起五彩天衣的兩招,已使得體內的毒質有擴散之勢,不由得心中一凜,知道身體比自己想像中還要不濟,但眼前的仇宇便絕非易與之輩,只好放手一拼,說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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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碎骨痴瘋

暗門中人一向行事狠辣,對不從不順者,由其是號稱名門正派的門人向來只有殺之無赦,亦要長期隱暪身份以便於進行各種各樣的勾當,「北方暗門」之所以能與別不同,光明正大與「忠君劍」,「東島長離」,「南山聖門」與及「西嶽華山」位列中原「五方絕門」,實乃當年慈佛宗主持,顧霸天的師父「月見禪師」為免江湖仇殺以至生靈途炭,親自出面調停,限制其北方暗門門人不許亂使傷害人命的毒藥,一來月見禪師的神功實在深不可測,一手五彩天衣神功便百毒不侵,水火不佔,當時的門主既懾於其武功,亦敬服其以德服人的氣度,故許下承諾,約束門人,再加上北方暗門一向替朝廷辦事,故能有此待遇,因此「北方暗門」實為各大暗門的一個異數,直至上一任門主傳位至狄炳後,門派亦是日益興旺,某程度上可說是一個辦得十分之成功的「暗門」,但五年之前,當時如日方中的狄炳,竟在一招之間被人轟至吐血重傷,數年不能恢復過來,還迫著要極力克制門人不要在江湖上多生事端,以致門聲低落,漸漸被於這數年內年青高手輩出的「南山聖門」蓋過了,因此「顧霸天」對暗門中人來說,可說是一個十分之忌憚的名字,即使江湖上傳聞顧霸天的容貌,與今天這個面容蒼桑的漢子實在有所出入,但其五彩天衣及破神龍訣的行功狀態,已深深烙在每一個暗門中人的心裡。

想不到就在這一次狙殺任務之中,卻給仇宇遇上了這個只能在傳聞中得知的已故高手,仇宇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懼怕,反而縱聲狂笑起來,只聽其越笑越嚮,笑聲中內力鼓盪,顧霸天一聽之下不禁眉頭一緊,心中知道仇宇的功力實在深厚之極,以現時的功力恐難在一時三刻拾奪得下,只聽得仇宇笑聲漸止,喜道:「今天只要能把你顧霸天碎骨折筋,我仇宇便能在暗門中揚名立萬!嘩哈哈哈哈!!!!!!」說到這裡忍不住又再次大笑起來,顧霸天冷然道:「蔣成風當年也是我的手下敗將,憑你也配做我的對手?」「蔣成風」這三字卻曾是暗門第一高手「冥王」的名字,當年與狄炳父親齊名的絕世高手,就在其聲名最高,急欲挑戰北方暗門門主之時,忽然於江湖上消聲匿跡,仇宇此際聽顧霸天提起,很明顯當年冥王就是挫於顧霸天手底而不知生死,仇宇面色一變,怒吼一聲,雙手五指箕張,一股腦兒的撲向顧霸天。

在顧霸天眼中,此刻的仇宇已變成了一隻憤怒的野獸,整個攻勢中破綻盡露,全無守勢可言,高手過招,在未知對方全部底縕及實力之前,大多是攻七守三,每一著皆盡可能地有所保留,不會去得太盡,倘若雙方功力有所差距之時,還可能會變成攻擊四分,防守六分地等待對方力氣稍差之時再行反擊,可是現在的仇宇卻是全力強攻,攻勢確是淩厲無比,但相對地全身都是要命的破綻,顧霸天雖有疑惑,但武者本能下低頭一閃,已避開了仇宇的主要攻勢,左臂一舉,斗大的拳頭加上頂級「紅綿佛衣」功力已重重的印在仇宇的胸膛之上。

即使是同等功力的高手,若胸膛正中顧霸天這一拳,亦得肋骨寸斷,當場震飛,可是當顧霸天的拳頭接觸到仇宇之時,只聽得「噹」的一聲嚮過,鐵拳便活像打在金屬之上一樣,仇宇咀角處流出了一道血絲,身形卻隱隱的釘在地上完全沒有動過,顧霸天暗叫不妙,左腳往地上一撐,便欲急退,可是仇宇以身體硬接其一拳,又豈能任其說退便退,只見他獰笑著雙爪向前一伸,已抓著顧霸天去勢已盡的左臂手肘之處,顧霸天退勢一扯之下,頓時被抓得鮮血淋漓,仇宇跟著雙爪一錯,「咯格」一聲,顧霸天的左臂劇痛欲斷!他便想不到像仇宇這種高手竟會使出這種兩敗俱傷的流氓打法,在一剎那間已著了其道兒,當下也不再退,內息一轉,腿上勁道急轉向下,如鐵樁般把身形定住,跟著右腿朝天急踢,已踹在仇宇脆弱的下巴位置,又是「噹」的一聲過後,仇宇再也定不住身形,雙手一鬆的被顧霸天這一腿踢得如蝦子般凌空飛起,可是即使被踢至飛起,仇宇還是伸出雙爪,欲把顧霸天的右腿扭斷......

可是這次顧霸天有所防範,右腿閃電一縮,仇宇的雙爪便只能抓破他的褲管,顧霸天怒吼一聲,以左腿為軸,旋身急轉,右腿如大槌一般向著仇宇橫掃過去,這一腿含怒而發,勁力十足,仇宇硬捱顧霸天兩擊後亦需回氣,雙臂急擋,整個人如皮球般被顧霸天轟飛開去,倒在地上。

仇宇緩緩的站起身來,只見其滿口鮮血滲出,口腔已被顧霸天一腿踢傷,但還是滿意地看顧霸天受傷軟垂的左臂,他硬功了得,把雙手練得如鋼如鐵,配上獨門爪法,在江湖上便折斷過無數武林高手的筋骨,而無辜被其碎骨手虐殺至死的小孩及老人家更是不計其數,想不到其碎骨手遇上了顧霸天亦能派上用場。顧霸天只感左臂劇痛,筋骨已被仇宇抓傷,說道:「碎骨手之名果然不虛,但你這麼高興幹麼?以你鐵甲功的功力,絕不能再捱超過兩擊。」

仇宇獰笑著,可是口腔的傷勢實在太重,說話也變得模糊不清起來,說道:「嘿...下一......爪...斷你......右臂...你......沒有...雙臂......打我不...過......」即使被這種以命換命的打法傷害得如此之深,仇宇卻還是狂態畢露的毫無退意,如此狂人即使顧霸天縱橫江湖多年,亦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顧霸天嘆了一口氣,他在五年前受毒傷之後,全身一直都仗著那股千錘百練的佛門正宗內家真氣,把兇猛的毒質包裹在經脈之中以保性命,但若再運起比紅級天衣更高的功力,包裹著毒質的真氣便會變得不穩,相對地加速全身毒力的運行而把自己快一步的推向死神之手,為著能陪張小拳多點時間,顧霸天已有多年沒有與人動手,更不要說運起最強功力,可是今日一戰,面對著仇宇這一級數的高手,眼看已不能再有所保留,內息一轉之下,面色倏地變黑,已運聚起「黑冥禪衣」級的功力,忽然猛覺胸口一痛,眼前一黑,雙膝一軟,便欲跌到......

仇宇獰笑道:「嘿嘿......我的...指......甲...上便......塗上......了劇毒......讓我...送......你上路......吧!」說罷雙爪一揚,撲張上來,以雙風貫耳的招勢從左右兩邊抓至,欲先重轟其頭顱,再把頸骨扭斷......

「噗」的一聲過後,只見仇宇雙爪緊合,雙手之中卻沒有顧霸天的頭顱,只見顧霸天已於不容間髮之時向左閃開了仇宇的雙爪,仇宇露出了不能致信的神色,只見眼前一花,顧霸天的攻擊已近在眼前,無奈自己全力出手下已未及回氣閃避,一咬牙下全力運功護體,剎那間全身堅如精鋼,仇宇便看準了顧霸天的攻擊而運聚功力,這最堅硬的程度只能維持一剎,只要捱過這一擊,仇宇便有信心可在下一爪扭傷顧霸天的右臂,正自暗喜之際,只見五道不同顏色的氣勁分別由顧霸天的身體湧出,跟著全聚於他的右掌之上,「嚓」的一聲,如鐵剷的一掌已深深的插進了仇宇的咽喉脆弱之處。

仇宇喉頭發出了「咯咯」之聲,還是不能致信自己已敗了給顧霸天,而最令他大惑不解的是,顧霸天明明已中了自己的劇毒,為何竟連驅毒也不用便能聚勁攻擊,仇宇氣門被破,一身硬功散盡,雙臂軟垂無力的擺在身旁,顧霸天活像是明白他的想法,不屑地道:「你的毒怎能與北方暗門的相比?我的身體在這數年內一直運功抗毒,已成自然反應,你的所謂毒在剛入體內已被化解淨盡,我剛才只是演戲來騙你而已,倘若你憑真功夫與我拼鬥,還不致於這麼快便落敗,現在便給我認命吧!」右掌一抽,一大蓬鮮血從仇宇的喉頭噴了出來,跟著顧霸天向他連轟五拳,分別把他的四肢及身體骨骼連筋打碎,整個人飛了開去,如廢人般軟灘在地,他的喉頭已碎,便連叫也叫不出聲來,全身骨骼盡碎成為廢人的痛苦便無處發洩,一瞬間已把他折磨得不似人形,眼淚直湧,汗水亂滲,及當場大小便失禁起來。

可是顧霸天的情況亦好不了那裡,冷汗涔涔而下,適才一戰,由於還不知趙匡濟那邊的情況,時間實在緊迫,他急欲速戰速決,先前才會一時失策,被仇宇以皓月神功硬化身體的鐵甲功所乘而傷了一臂,接著無奈之下只好把體內壓著毒質的真氣抽出使用,打出那五彩合一的最高境界,剎那間深藏體內的劇毒已不由自主的湧了出來,即使顧霸天再強行運功壓毒,經脈已然再度受損,口角慢慢的滲出一度黑血,實在不能估計這次強行運功所帶來的傷害。

當下也不能再理會往後的事情,只見顧霸天盤膝一坐,已全力運功壓毒,但要將已潛藏體內多年的劇毒再行壓下又豈是易事?北方暗門的劇毒之所以一直無法根除,除了它已是深入臟腑之外,還因為它並不是一般藥石之毒,狄炳的銀射當中還包含了一種類似有生命的毒素在內,在顧霸天的體內各處扎根結舍,此次被它乘虛破穴而出,倘若是常人的話早已一命嗚呼,可是顧霸天的五彩天衣實為佛門中最上乘的內功心法,練到高深之處可把人體內深藏的力量全部引出,對推宮換穴之術猶為精湛,故此顧霸天當年能憑著此神功得保性命,只見他現在只是練了半盞茶時份,一道白煙從其身上滲透出來,倏然間「波」的一聲,一大蓬黑血從口內狂噴而出,面色卻舒緩不少,總算把溢出的劇毒從體內經鮮血擠了出來,顧霸天已是年過半百,數年內又被絕毒侵體,面容已是衰老不少,現在卻只有比先前更糟,三千煩惱之絲已全變成銀白之色,可是其急人於難的個性並沒有因此而有絲毫退減,緩緩的站起身來,望了望倘在地上不住抖震抽搐的仇宇,冷冷的道:「這便當是為小白報仇。」說罷卻沒有往張小拳的方向追去,相反地往村民離開的道路奔去,即使極為擔心張小拳及趙匡濟也好,顧霸天還是選擇了先護送手無串鐵,毫無自保能力的老弱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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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張小拳天資過人,從小又得明師指點,但始終年紀尚淺,經過了一整天不眠不休地趕路,亦累得頭暈眼花,一夥心仿佛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眼見前面的地方昇起了煮食的炊煙,唯有放慢腳步,先到那兒稍作休息。

忽然間一道沙啞的聲音在張小拳的身後說道:「小子,有吃的東西沒有?」張小拳大吃一驚,怎麼竟給人來到了身後還毫無感覺,心念電轉,足下發勁,身形向前疾衝,可是一隻手便以更快的速度搭在他的肩上,張小拳頓感半身酸麻,動彈不得,情急下身體本能地運勁反震,那人亦沒有預料到張小拳竟有內勁相抗,「咦」的一聲下五指略鬆,張小拳急忙踏出數步,與對方拉開距離,跟著轉身望向來人,只見一個滿身泥污,臉上長滿鬍子,全身衣衫襤褸的男人,滿臉怒容地喝道:「我只是覺得肚餓問你有沒有東西吃,臭小子竟敢運勁傷我,真的不知好歹!今天我便要把你好好教訓!」說罷身形閃動,已到了張小拳的身前,饒是張小拳輕功亦是不弱,連趙匡濟對其步法亦不敢忽視,竟也沒法看清那人用什麼樣的身法衝過來,那人五指箕張,便向他的胸口抓去,這一爪內功精湛,勁力所蓋範圍奇大,張小拳大駭,卻已來不及避開,只見他右碗微轉,握拳成角,骨節突出,方位的拿捏便恰到好處的對準了那人手肘上的「曲池穴」!

那人若再強行抓落,手肘上的「曲池穴」便會先行撞上了張小拳的拳節之處,令其手上一片酸軟無力,可是那人便恍如未覺,手肘之處強行撞在張小拳的拳上,「啪」的一聲悶嚮張小拳被那人的勁力強行撞開,即使拳法的運用高明,張小拳始終人微力小,經此一撞全身血氣翻湧,幸得顧霸天貫體的內力護著全身各處,只痛不傷,在地上滾了兩個筋斗後即時站起。

可是那人再也沒有繼續狙擊,相反看著張小拳,滿臉詫異之色,忽然間又像想起了某些東西,十分開心的笑了起來,轉眼間又變得咬牙切齒,像想起了極為心痛的事情,張小拳暗暗叫苦,想不到如此緊迫的時刻,在路上竟踫上了如此一個瘋漢,只見那人忽然淚流滿面,向張小拳一把衝了上來,張小拳大驚,但那人的速度竟比剛才還快,在張小拳未及反應之前雙手環抱,把他緊緊的抱著,大叫:「兒啊!!!你想死爹了!」說著把他緊緊的抱著,唯恐其忽然間從自己的指掌間溜走,一邊用臉龐輕擦他的面頰,又不停地撫著他的頭。

張小拳怒道:「我又怎會是你這瘋漢的兒子?快放開我!」那人一征,放開了手,怒道:「你若不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愛兒,又怎能碰到我的身體沒事了?」張小拳一愕,面對如此沒有理性的責問,他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見那人怒氣沖沖的,在地上隨手抓起了一把草子,放在掌心之中,不消一刻,鮮嫩翠綠的草子竟急速變黃,最後變成如枯萎的植物殘屑一樣,那人洋洋得意地道:「我沒有說錯了吧!」張小拳不禁冷汗直流,知道自己剛才那一拳的還擊,其實已是到鬼門關走了一倘,那人的毒功竟厲害至此,自己沒事全因義父從小而教導自己抗毒之法,顧霸天自身中毒甚深,於這數年內對運功抗毒由其有心得,再加上張小拳身上有顧霸天貫體的內力,遇上那人的劇毒竟自行發揮功效,但始終世上便存有各種各樣不同種類的劇毒,毒力的大小亦有異,那人的毒力亦顯得十分霸道,今倘能沒事真的只是全屬僥倖。那人的輕功比張小拳好,發足逃走已是下下之策,但那人的神智明顯地有點問題,張小拳唯有硬著頭皮,試探著地問道:「你真的是我爹?」

那人喜道:「對對!怎會不是了?」張小拳道:「那麼請問爹你為孩兒改了什麼名字?」那人一征,呆呆地想了半晌,遲疑地道:「你不記得了嗎?」張小拳眼眶一紅,又道:「孩兒自出生以來都沒有見過爹娘,又怎會知道自己的名字?」這一句說話卻是發自內心,他自小無父無母,連名字都是由義父代為告知,那人聽了亦心中一酸,搥胸叫道:「孩兒啊!爹以後也不會離開你的了!」張小拳再問道:「那麼爹你叫什麼名字?」那人又是一征,又是很努力地去想,可是腦海裡越想便越是一片空白,忽然間一道撕心裂肺的痛楚從頭顱裡傳了出來,禁不住大叫:「我是誰!?你又是誰!哇!」

張小拳亦被其狂態所攝,再試著說道:「爹......」那人忽然間竟把張小拳推開,跟著抱著頭發足狂奔而去,轉眼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張小拳嘆了口氣,心想:「即使那人瘋瘋癲癲,卻還是那麼記掛著他的孩兒,若我的爹還在生,相信也會一樣地疼我。」一邊想一邊起程趕路,一回兒已到了剛才那放出炊煙的地方,卻原來是一條鄉間小村,當下便在那兒隨便吃了點東西便繼續上路。
liny5618 發表於 2008-9-7 19:12
第九回 魔君降臨

由於時間緊迫,張小拳便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途中休息,除了必要的睡眠,進食之外,於數天內所有的時間便全是用來趕路,即使是大人也未必能捱得下來,卻給張小拳辦到了,他已把體能發揮至極限,腳掌上的水泡破了又破,到了這一刻只感到氣息紊亂,煩燥不堪,那是過份使用內勁而差不多到了走火的跡象,迫不得已下只能夠暫時停下腳步,坐在路邊稍作休息。

忽聽得從遠處傳來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為免多生枝節,張小拳站了起來,隱身於路旁的一夥大樹之後,那馬蹄之聲的來勢卻十分急勁,轉瞬間已接近他藏身之處,張小拳好奇心起,稍為探頭欲一看究竟是什麼駿馬良驅竟有此速度,一望之下不禁大喜,從樹後跳了出來,大叫一聲:「楊叔叔!」

來者卻原來是騎著趙家駿馬「迅雷」的楊光義,他見張小拳出現,立時一拉疆繩,迅雷立即停了下來,張小拳久未見到熟人,衝上前去扭住迅雷的身子大為親熱,迅雷卻活像是一個慈父對著自己的孩子一樣,作了個「沒有辦法」的表情,卻任由張小拳撫摸他的身軀,楊光義見到他也是十分歡喜,說道:「想不到你們這麼快便安置他們,還在這裡等著我們?」說罷環顧四周也不見顧霸天的縱影,不禁略為奇怪,問道:「古爺呢?他不是跟你一道的嗎?」

張小拳把在荒野上遇上仇宇狙擊的事情簡單地告知了楊光義,楊光義臉色大變,說道:「想不到石敬瑭那殺千刀的狗賊竟親自出手,這倘出來便是為了查探前方有沒有敵人埋伏在路邊截擊我們,想不到天幸竟遇上了張兄弟,快點上馬!我們一起趕回石大哥那邊著他們改道而行!」張小拳知道迅雷的性格十分好勝倨傲,上馬之前撫了撫它,問道:「時間緊迫,請帶我去找趙大哥好嗎?」迅雷望了他一眼,跟著點一點頭,張小拳大喜,翻身便上了馬背坐在楊光義背後,楊光義還未發施號令,迅雷已甚有靈性地轉身往來路展開大步飛奔而去,如此良驅兼具備人性,實在世所罕有,而張小拳亦真的甚為勞累,倚在楊光義的背上便在迅雷身上呼呼大睡起來,以爭取休息的時間。

跑了一會,楊光義忽道:「張兄弟快些起來!看來我們便趕上了!」張小拳睜開眼來,只見迅雷已停了下來,周圍都坐滿了余尚村的村民們,明顯地還未遇上石敬瑭那一夥人,忽然間張小拳竟被一人從馬背上抱了下來,轉頭一看,便見到了滿臉堆歡的趙匡濟正把自己抱著,張小拳大喜,叫道:「趙大哥!」趙匡濟把他放了下來,張小拳見到了趙匡濟,心神一鬆,再也支持不住,加上腳掌實在痛得厲害,雙膝一軟,已坐倒在地上。

趙匡濟大吃一驚,問道:「小拳你怎麼了?古大爺不是與你在一起嗎?你們不是已經護送完其他村民才趕上我們的嗎?」他便依然是老樣子的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張小拳便覺得十分親切及好笑,可是他便實在太累,沒有答話,只是微舉手指向楊光義一指,趙匡濟身旁的石守信的腦筋卻比他好上很多,眼見張小拳竟如此疲累不堪,且腳掌上滿佈了新舊交錯的水泡,轉頭便向楊光義問道:「張兄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楊光義把張小拳先前告訴他的東西覆述了一遍,趙匡濟及石守信的神色便越聽越是凝重,猶其趙匡濟便知道顧霸天身體的狀況,對他的處境由其擔心,聽罷楊光義的說話,石守信沉吟了片刻,向趙匡濟道:「我們便改道而行,往張兄弟的來路去趕上古爺那一行人,此舉既能避開石魔的截擊,亦能盡快與古爺會合,不知你意下如何?」

可是趙匡濟便沒有回答,石守信眼見時間緊迫,便道:「若趙兄弟沒有意見,我現在便去整頓村民準備出發。」卻見趙匡濟面色一變,微一揚手把他截著,正色地說道:「已來不及了!」說罷在腰間抽出了黑布把臉蒙著,跟著氣運丹田,以內家真氣喝道:「所有村民自顧逃跑!敵人由我與石楊二人應付!快走!」聲音便傳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裡,由於這些日子來村民們已習慣了逃亡的日子,故此一聽此言,亦十分快速地拾起行裝便四散而去,只聽得一道聲音從樹上傳了過來:「嘿,趙弘殷你始終還是要管我石敬瑭之事!也不枉我親自來把你收拾!」卻見石敬瑭連同丁七,容自笑,鄭合歡及一個年輕人從樹上飄然而下,雖然已感應到石敬瑭的氣息急速靠近,趙匡濟還是來不及早一步疏散村民,迫著要他們自行逃走,連安排聚合地點亦有所不能。

趙匡濟一聽石敬瑭之言,已知道他把自己誤認為父親,自己的像相與父親甚為相像,兼之修練同一內功心法,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派及感覺均甚為相似,即使高手如石敬瑭在其黑布矇頭後竟也弄錯了自己的身份,現在夾著父親的威名,石敬瑭霎時間亦不會妄動出手,為了爭取多點時間給村民們逃生,抱拳說道:「石將軍別來無恙?趙某只是看見了幾個大膽小子在余尚村妄開殺戒,才出手教訓他們,實不知他們與石將軍有關,亦不知他們是奉了石將軍之命行事,若有開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石敬瑭冷笑道:「還說這種場面話幹嗎?我今天已非殺你不可。不過若不是你們馬匹所揚起的塵土,我也不會這麼快便知道你們的所在之處,嘿嘿!」轉頭向丁七他們道:「你們受傷太重,便替我把那些村民全部殺掉,如心留在這裡幫我便成。」

丁七三人應了一聲,轉身便往追殺那些剛剛逃走的村民,楊光義怒吼一聲,拔出單刀便往丁七等人追去,忽覺眼前一花,一隻手掌已擊到眼前,楊光義大吃一驚,已是無從閃避,卻聽得耳邊嚓嚓兩聲過處,那隻手掌倏地回縮,這時楊光義才看清楚出手阻止自己的乃是石敬瑭的四弟子鐵如心,而轉眼一望,只見石守信的長槍便在自己耳邊刺過,迫開了鐵如心的一掌。石守信冷靜地道:「我們便沒有辦法,先應付了眼前的敵人再算。」楊光義雖然大急,卻也知道拿他們沒法,若自己及石守信去追丁七三人,趙匡濟一人又怎能同時應付石敬瑭及鐵如心兩人?

就在此時,忽聽得丁七「咦」的一聲,三人同時停下步來,只見去路前便站著一人,卻原來是不知什麼時候已站起身來,一迅間便擋在丁七三人面前的張小拳。張小拳的身法之高明,趙匡濟及石敬瑭均看得清清楚楚,石敬瑭冷笑道:「那是你另一個兒子嗎?果然將門之後,今天我便不會留你們任何一個活口!給我殺!」他先入為主的認定眼前人乃是趙弘殷,竟把所有人的關系想錯了。

丁七為人便狠辣無比,即使對方是老弱婦孺,石師既已下命,二話不說便呼的一掌向張小拳頭臉轟去,但由於受傷勢影嚮,身法及內勁均已大減,張小拳腳步一錯,已避開了那一掌,跟著如閃電般鑽進丁七的懷裡,左拳便向他的小腹打了過去,丁七便想不到張小拳如此年幼,武功及拳法的造詣竟然大大不弱,本能反應下便向後退開,張小拳得勢不饒人,順著去勢右拳打出,向丁七的膝蓋處打去,暗門大弟子竟在一剎那間被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孩迫得狼狽閃避,除了丁七受內傷及輕敵影嚮之外,張小拳的天資亦可見一班,眼看這一拳便要擊中,張小拳卻忽感右邊勁風急揚,不及細想下旋身便以打出的右拳擋著來招,「砰」的一聲己被應聲震開,卻原來是丁七身旁的鄭合歡忽施偷襲。

雖然震開了張小拳,但鄭合歡的手掌處亦隱隱發麻,心中不禁暗叫邪門,這小孩年紀不過六七歲左右,不單拳法精妙,且內功亦有相當根基,尚若給他再過數年,哪還了得?心中殺性大起,腳上急踏,向張小拳衝了過去,容自笑亦不怠慢,從旁上前夾攻,兩大暗門弟子竟合力擊殺一個小孩,此事實在便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偏生張小拳卻擁有著這樣的實力,即使兩人急功猛打,於傷勢影嚮只剩兩三成功力,皓月魔功的陰冷氣勁大減的情況之下,便難以擊中全力閃避的張小拳,只見他於兩人的拳打腳踢中來回穿插,卻每每於不容間髮之間避開了所有攻勢,步法之精妙及對武學的聰慧,便連石敬瑭亦不禁心中暗讚,眼見自己的三大弟子竟久久未能拾奪一個小孩,石敬瑭不禁心頭有氣,喝道:「十招之內不能把他擊倒,我便親自出手!」丁七三人心裡一寒,石敬瑭為人心狠手辣一向眾所周知,當下不再有絲毫保留,如瘋狗般狂衝向張小拳。

趙匡濟及石楊三人眼見情勢危急,身形略動便欲出手助他,可是一股深冷陰寒的壓力忽然從石敬瑭及鐵如心身上透了出來,心中明白只要自己在此時略為分心,後果便會十分之嚴重,三人只能空自著急卻欲救無從,張小拳本已勞累不堪的身體亦差不多到達了極限,忽然腳下一痛,身形稍慢,鄭合歡大喜,一爪便向張小拳的頭顱抓去,欲一招把其了結。

眼看張小拳便要中招,趙匡濟及石楊二人都是大急,卻聽得鄭合歡「啊」的一聲大叫起來,身形頓止,雙手在空中亂舞亂揮,丁七及容自笑便差點給他擊中,急忙向兩旁退開,張小拳得此良機,亦急忙閃過一旁,只見鄭合歡口中發出了「荷」「荷」之聲,忽然一手撫心,一手指著張小拳,撕啞著聲音說道:「小子!你很毒呀!啊!!!!!!」隨著那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叫,鄭合歡仰後便倒,如大字型的倘在地上,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息......

在場眾人不禁全都面上變色,所有人都見到鄭合歡的所有攻擊均沒有擊中過張小拳,兩人僅有的身體接觸便只是剛才鄭合歡替丁七解圍時與張小拳拳掌雙交,想不到就這麼一碰,便已毒發身亡,如此霸道厲害的劇毒,便連暗門中人亦聞所未聞。

張小拳便暗叫僥倖,眼見鄭合歡中毒的情況,張小拳大概已明白了箇中理由,自己在數日前遇上那瘋漢,糾纏之際右拳在他身上沾上了的毒質,事後雖然已運氣數遍確認身體沒有異狀,想不到竟還有殘餘的毒質停留在右拳之上,自己與丁七甫一交手之時,在內力激發之下,劇毒竟被內力激發了出來傷人,而當時出手偷襲的鄭合歡行功正速,全身血氣都在急速運行,毒力在一瞬間便已直入心臟,欲救無從,剛才鄭合歡感到手掌處一遍酸麻,滿以為是內力相撞的結果,卻不知已然身中致命絕毒。在稱慶同時,張小拳心中亦暗暗捏了一把汗,那劇毒竟能沾在自己身上這麼久而不散,沒有誤傷自己人實屬萬幸。

丁七及容自笑眼見鄭合歡被毒死,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暗自在體內把真氣運行數週,卻又沒有任何窒礙中毒之狀,都感微微放心,二人雖暫時停下手來,卻沒有退開的意思,他們知道一旦退開便等於違抗師命,暗門中人最忌妄逆尊意,對輩份比自己高的人若稍有不順,往往會招來殘酷至極的結果,加上石敬瑭於暗門中亦以殘忍暴戾見稱,兩人現在的處境真是進退兩難,就在此時,鐵如心忽然向趙匡濟衝了過去,一掌便向他打了過去,這招夾雜著皓月魔功的強大寒勁,想不到在一出手間已差不多是全力出招的性命相摶,趙匡濟心中暗叫一聲:「糟!」卻不是因為自己接不下這一招,而是自己獨有的感應己告知自己將會發生的事。

果然就在趙匡濟與鐵如心兩掌相交的一剎那,一直站在面前的石敬瑭已不見了縱影,趙匡濟急運內勁,烈陽神鑑內勁從丹田中狂湧而出,鐵如心大駭,即使已從丁七等人的口中及傷勢中估量到趙匡濟的武功應只比石師略低一線,但鐵如心天資卓絕,一向備受石敬瑭栽培,若以武功而論便一向也比丁七等三位師兄為高,可是他便始終低估了趙匡濟經洗煉後的烈陽真勁竟能如此急勁,如此熾熱,自己與其相比之下絕對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層次,鐵如心在短時間內先後發出兩重皓月陰勁,竟被對方首度衝來的烈陽氣勁化解淨盡,餘勁還把自己體內的真氣打亂,在一瞬之間無力運聚內力,趙匡濟乘此空隙,第二重烈陽內勁已急湧而至,鐵如心亦非濃包,於自己新力未生,而趙匡濟內勁還未湧到時的一剎那,抽掌撤身閃避,趙匡濟亦不禁暗讚對方武功高明及反應之快,怪不得能令顧霸天垂青留手,經鐵如心這麼一阻,石敬瑭已閃身站在張小拳的身前,他暗示鐵如心出心攔阻趙匡濟,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深信鐵如心的武功絕對能接趙匡濟一招而不傷,而石守信及楊光義兩人無論武功及與趙匡濟的默契,均無法與自己及鐵如心相比,亦因為這一精確的計算及準繩的實行,便為張小拳帶來了一次絕對致命的危機。

張小拳的身體經過多日來的全速趕路,本已疲憊不堪,剛才出手攔阻丁七三人全仗一夥俠義之心及堅持的精神,若不是僥倖鄭合歡中毒身亡,即使有顧霸天的內勁護體也好,由於張小拳本身不能運用,他亦會在受創於鄭合歡那一爪之下,現在石敬瑭如天魔一般君臨在身前,自己便連那一股壓力也差不多擋不住,無奈下唯有強舉右拳,向石敬瑭打去,他也不期望可照樣地把石敬瑭毒死,只希望能把他暫時迫退。

可是現在出手的不是已受傷的丁七等人,奇蹟也不會持續的發生,只見石敬瑭冷哼一聲,出手如風,一指已避開張小拳的拳頭,點在他的手臂之上,「啪!」的一聲過處,張小拳的臂已被彈開,石守信及楊光義兩人急忙衝過來欲救張小拳,可是已慢了一步,鞭長莫及,石敬瑭冷冷的道:「小子,去吧!」手掌已無聲無息的印在張小拳的胸膛之上,從剛才張小拳與丁七等人交手之時,石敬瑭已留意到他的內勁頗為古怪,雖似已盡全力,卻還有餘力將展未展之感,當下也不留手,九成內勁從掌中激吐而出,皓月寒勁從張小拳的膻中穴處貫入其體,張小拳哼也沒哼,一大蓬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可是其體內竟自行產生出一股極為強大的內勁向石敬瑭反震過去,石敬瑭大吃一驚,兩人就在這一內勁互拼下各自震開,只見張小拳如爛泥般在地上滾了數圈,伏在地上不知生死,石敬瑭則被震退十數步方始站定。

剛一站定,石敬瑭只感腦後熱風急起,知道趙匡濟在迫退鐵如心後已即時趕到,剛才竟被一個小孩震退,對他來說便實是奇恥大辱,盛怒之下大喝:「我便和你手底下見真章!」鼓足皓月寒勁回身一掌送出,可是經張小拳內勁一震,這一擊只及平時的八成功力,趙匡濟見對手是石敬瑭,亦不再作任何保留,內息一轉,把於這些護送村民的日子裡再三鍛鍊的烈陽新勁使了出來,如一條發怒的火龍般從掌中吐出,於一剎那間竟完全壓下了這暗門第一高手的寒勁,「砰!」的一聲把其震個血氣翻湧的飛退,石敬瑭甫一站定,雙掌一錯護著前胸,怒喝:「你不是趙弘殷!」他曾親自見過趙弘殷,跟現在真勁相交時的感覺截然不同,終於識破了趙匡濟並非趙弘殷。

趙匡濟在震開石敬瑭後亦不敢久留,衝過去一把抱起了張小拳,大喝一聲:「走!」,跟著往迅雷及神風直奔過去,石守信與楊光義兩人急忙跟在其後,原本石敬瑭等人到來,四人跟本已騰不了空來借助駿馬逃走,如今張小拳生死未卜,即使趙匡濟多想除去石敬瑭也好,也唯有襯此良機翻身上馬,藉愛驅的神速絕塵而去,鐵如心望了望石敬瑭,只見他微一揚手示意暫時別追,口角慢慢滲出了一道血絲,已受了輕微的內傷,當下也顧不得儀表風範,就地便盤膝坐了下來運功療傷,其魔功功力深厚,略一調息下稍為好轉,不到半盞茶時份已站起身來,抹去了口角的血跡,眼神中精光暴射,已壓下了傷勢,回復了本來的狀態,但經這麼一阻,趙匡濟等人已然走遠,他出道多年亦未曾吃過像今天一樣的大虧,死了一個徒兒,自己亦受內傷,便只能擊斃對方一個小孩子,心中實在暴怒如狂,再也按奈不住的大喝:「我們追!」
liny5618 發表於 2008-9-7 19:13
第十回 心志堅剛

趙匡濟等四人夾著神風迅雷以極速離開石敬瑭等人所在之地,石守信及楊光義兩人合乘迅雷,趙匡濟則抱著生死未知的張小拳坐在神風之上,趙匡濟只感到懷內的張小拳的身體冰冷無比,這是中了暗門月牙軒的皓月魔勁所至,趙匡濟當日便在替楊光義的親弟楊協成療傷時感受過,此魔功至陰至寒,練至深處更是變化多端,既能像碎骨手仇宇般在體內以寒勁把身體變得如寒冰般堅硬的鐵甲功,亦能像如今的石敬瑭般,把寒勁全貫進人體之內,使受創者全身血液硬化無救,當日趙匡濟所化去的只是功力火喉未足的丁七之寒勁,如今由其師父親自出手,若不是張小拳體內五彩天衣的內勁自行護住全身各穴,相信已被轟至經脈寸斷,氣絕身亡,趙匡濟眼見已離開石敬瑭師徒甚遠,於是把一道烈陽真氣,緩緩的導入張小拳體內,欲為他化去那蝕骨纏身的寒勁。

就在真氣貫體的一剎那,一股內勁從張小拳體內湧出,向趙匡濟的掌心處正衝過去,趙匡濟猝不及防,而那一股勁力又極為強大無匹,「砰」的一聲竟被震離馬背,只見他在空中一翻,已穩下身形落在地上,神風及迅雷眼看主人墮馬,忙停下步來。

石信守及楊光義連忙下馬上前了解情況,趙匡濟不語,即時上前察看張小拳的情況,他解開張小拳前胸的衣服,把右掌按在其肌膚之上,以獨有的感應能力,感受他體內經脈的狀況,他的右掌甫一接觸到張小拳的身體,已感到其身體已沒有像剛才般冰冷,皓月寒勁活像已消失得無影無縱一般,可是經脈之內真氣充盈之極,竟如活龍般在身體之內肆意游走,就在此時,張小拳的身體竟有少許腫脹了起來,身上的衣服「勒嗦」作嚮,即使在昏迷之間,亦能見到其痛苦得面容扭曲,趙匡濟臉色微變,猛地想起了一事,失聲叫道:「不好了!」

石守信忙問:「怎麼了?」趙匡濟面有難色,說道:「顧......古前輩曾把蓋世功力貫進小拳體內各穴之中,再以內力封鎖,把真力固於全身各穴之內,既能有護體作用,亦能在小拳將來功力有成之時,以相對的內力破開力鎖,便能得到那強大力量,可是現在小拳被石賊重創,力鎖竟被打破,那一股非現在的小拳所能駕御的強大內力破穴而出,在經脈內狂衝狂鑽,我剛才便是被這一股內力震開,現在雖把石賊的寒毒陰勁吞納淨盡,再也不用擔心寒毒侵體,但小拳即將要面對的,卻是經脈被那強大的真氣撕破身體而亡的命運......」

石守信及楊光義對望一眼,均感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本來只是一介農民,早年山賊橫行,經常到余尚村劫財掠糧,到後期無財可榨,竟要村姑隨其上山當抵押之用,當時湊巧有一高人路過,看不過眼下出手,救人,破寨,把山賊們連根拔起,之後更在村內逗留了一段日子,教曉村民武功,以作自保之用,假以時日,石守信等人均由外而內練得了一身不俗的武藝,但相比於丁七等人尚且不如,又如何能明白趙匡濟口中所談及的高深武功,唯一知道的便是張小拳的情況現在危急萬分,半點也拖延不得。

相比於對情況一無所知的石楊二人,趙匡濟便更是心焦如焚,心中清楚明白到張小拳現在的情況比起練功時走火入魔更為嚴重,動輒已是生死存亡的關頭,能捱至現在只因張小拳從小跟著顧霸天修練內功及被他輸入真氣,體內經脈被常人來得壯闊所致,可是自己既不知該如何解救,加上已感到追兵將至,他除了對與武學相關之事之外,腦筋一向不甚靈光,現在更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間趙匡濟腦內電光一閃,全身一震,石守信忙問:「趙兄弟想到了解救之法了嗎?」卻見趙匡濟的神情已由滿面焦慮,變成為堅定不移,像是心中已有了決定一般,他撫了撫張小拳的面額,面露溫柔之色,腦海中卻浮起了父親,母親及弟弟的樣子,說道:「能否請石大哥與楊大哥把神風迅雷拉到一旁,我現在便為小拳療傷續命。」石守信大喜,忙與楊光義拉著神風迅雷退開廿呎之外的樹旁。

只見趙匡濟已把張小拳放在地上倘著,右掌放了在他的胸膛之上,催動烈陽真氣,貫進他的體內,這一次他有了提防,再不是緩緩的輸進,而是強行貫入,以壓下他體內真氣的反撲,張小拳的體內驟然多了趙匡濟的真氣,倏然間已變得比先前更為腫脹,趙匡濟大吃一驚,但現在已是騎虎難下,猛然再提昇更高功力,一舉意欲全面控制張小拳體內的真氣,但那股霸道的真氣經顧霸天多年傳送,雖然每次的份量都不是很多,但長久積存下來,已有著顧霸天的六七成功力之高,豈能容許說鎖便鎖,若不是顧霸天自知天年將盡,亦不會用此風險極高的下下之策,既可在自己身故後保護小拳,亦能使自己一身勤修苦練的功力不致白費。

又過了約半炷香的時份,在石楊二人看來趙匡濟及張小拳均是呆呆的動也不動,但事實上他們體內的真氣正相互交纏,趙匡濟正全力的要把顧霸天的真氣鎖回張小拳的各穴之內,可是那一股真氣便連趙匡濟所貫入的部份烈陽真氣亦吸納強化,眼見已到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情況,趙匡濟已沒法再作任何顧忌保留,冒著令到張小拳受到重創的危險,強行把烈陽新勁在一剎那間全部釋放出來,只見他的頭上冒出溫白水氣,即使石楊二人也知道行功已到了最要緊的關頭,只聽得「波!」的一聲,趙匡濟的手掌已離開了張小拳的胸口,卻見他大汗淋漓,微笑道:「已成了!」

石楊二人大喜,只見張小拳的身體已回復原來的模樣,且緩緩的睜開眼來,低聲道:「趙大哥!」眼看張小拳是救活了,趙匡濟便很是歡喜,可是就在這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從他們的背後說道:「嘿,驅走我的皓月寒勁很是費力吧?你這小子究竟是誰,功力倒也不淺!」卻是石敬瑭師徒四人已乘著趙匡濟替張小拳療傷之時趕到。

趙匡濟低聲向石楊二人說道:「一有機會便帶小拳離開這裡,你們可用神風迅雷。他們由我來應付。」經剛才一事後,二人已對趙匡濟佩服得五體投地,但亦不信他有能力可同時對付四個敵人,正自猶豫之際,趙匡濟已站起身來,一手扯下包著面容的黑布,露出了氣宇軒昂的長相,朗聲說道:「趙家長子趙匡濟,見過石前輩。」

只見石敬瑭微一點頭,三個徒兒卻忽然出手,衝向石守信及抱著張小拳的楊光義,事先毫無徵兆,便像之前鐵如心忽然出手一樣,相信暗門中人便有其獨特的溝通之法,此法能在雙方對峙之時每每取後先機,有些與暗門作對的幫會,可是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被誅滅,亦與此法不無關系,趙匡濟欲要出聲示警,其勢已是有所不及,丁七與容自笑兩人一起向石守信出招,即使兩人已然受傷,一時間石守信還是得忙於招架。

三人中最強的鐵如心卻向楊光義攻去,只見楊光義雙手抱著張小拳,只能慌張地踢出一腿,希望可迫開鐵如心,但楊光義即使雙手齊使,便兩個也打不勝不了鐵如心,更何況是現時的情況?鐵如心身形一閃,已到了楊光義的右側空位之處,此時若要傷他,已是易如反掌,可是鐵如心一指便點在他肩頭的「肩貞穴」上,楊光義手上一輕,張小拳已被鐵如心奪了過去,飄然後倒站在石敬瑭的身旁,丁容二人見目的已達,亦撤手後退。

眼見己方已佔盡上風,石敬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望著趙匡濟緩緩的道:「這臭小子亦是你的兄弟嗎?趙弘殷可謂甚有兒福。」趙匡濟心想事已至此,希望可借著顧霸天的威名以保張小拳之命,答道:「他是古一大前輩的義子。」石敬瑭冷冷的道:「這臭小子膽子大得很,既跟我作對,又使計用毒殺掉我的徒兒......」向鐵如心道:「給我斃了他!」

趙匡濟等人大急,卻見鐵如心的面色十分猶豫,石敬瑭縐眉道:「怎麼了?」鐵如心忽現剛毅之色,正色道:「徒兒大膽求師父一事,徒兒尚久古一大一個人情,可否放過他的義子?」石敬瑭冷冷的道:「從剛才起,你一直出手都沒有傷人,明明可以重創那姓楊的,你卻只是點了他的穴道,原來是受了那姓古的影嚮?」

丁七及容自笑兩人不禁面上變色,石敬瑭一向殘忍好殺,小有不如意事即殺人洩憤,現在這般說話已是極為惱怒的表現,若不是鐵如心乃自己最疼愛的徒弟,便已經出手除之,饒是如此,其憤怒已是一觸即發,兩人與鐵如心的關系並不甚好,並不是在為他擔心,相反地卻是怕石敬瑭的怒火誤燒到自已的頭上來。

鐵如心的眼神卻十分堅定,說道:「徒兒對石師的恩惠從沒有忘,只是古一大便替我解去了心中某些疑惑,與其浪費氣力去殺一些手無寸鐵的人,不如用多些時間去勤練武功,去挑戰一些比自己強的人,豈不更有意思?徒兒非是想違抗石師的命令,但請石師尊重徒兒這一次的決定!」

石敬瑭聞言大怒,想不到徒兒竟被顧霸天影嚮得如此之深,只聽他一字一字重重地道:「斃.了.他!」

眼見石敬瑭主意已決,鐵如心忽然抱著張小拳向著離開道路的樹林那邊急奔而去,他熟知石敬瑭的性格,既已下了嚴令,今天便非殺張小拳不可,要保其命便唯有帶張小拳離開石敬瑭,有多遠走多遠,連自己最疼的徒兒亦背叛自己,石敬瑭的怒氣已到了頂點,今天便非以殺人來發洩不可,緩緩地向丁七及容自笑道:「你們給我把師弟追回來!」二人如獲大赦,急忙向鐵如心的方向追了過去。

趙匡濟亦對石守信道:「煩請石大哥及楊大哥用神風迅雷追著鐵如心,伺機救回小拳。」情勢危急,二人也不打話,翻身上馬便去,石敬瑭眼看二人離去,也不阻止,只是冷冷的看著,忽然道:「你還剩下多少成狀態?」

趙匡濟概然答道:「七成左右吧!」

石敬瑭笑道:「你使開他們兩人,便是明知鬥我不過,不想讓他們枉自送死罷了?你年紀輕輕,功力已趕及父親,且比起他猶有過之,再過數年,石某還如何能是你的對手,只是今天你便注定命喪於石某的掌底之下,絕無僥倖!」

趙匡濟亦笑了,他的年紀還輕,絕對不會甘心自已的生命就此終結,但自已的命運,便在決定消耗功力替張小拳續命之時,已由自己親手的決定了,先前與石敬瑭貨真價實的硬拼一招,趙匡濟已知道大家的功力只在伯仲之間,而自己的內功又恰好是其克星,只要自己能狠下心腸不替小拳續命,進既可與石敬瑭拼個明白,退亦可以神風迅雷帶著石楊二人抽身離去,任由張小拳爆體而亡。

但偏生自己不知是名字改錯了,還是自我行俠仗義的滿足感作崇,他便沒有選擇放棄小拳生命的做法,相反地把自己推進了差不多必死的胡同之內,但現在再多想亦已無濟於是,在一瞬間精神一震,把自己的精神狀態迫入最集中的境界,身邊的一切在這刻都能清楚地感到,即使細如一片從樹上掉下來的葉子,他也能感到其高度,及跌落在地上的位置,這是他本身與生俱來獨的精神力感應,跟著腰上一挺,雙腿一分,擺出了名震天下的趙家長拳架式,向石敬瑭微笑道:「石前輩請。」

本已穩操勝券的石敬瑭,滿以為趙匡濟會任由自己屠殺,但現在眼見對方氣如淵嶽,拳法架式中勢度嚴謹,一股熱氣急流不溫不火,但勁力將展未展,似有餘力而未有盡露,顯得功力已到了剛柔並濟,龍虎交會的地步,所給著自己的壓力便比當日的趙弘殷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由得收起了輕敵之心,狂傲之態,緩緩的祭起了其本門神功「皓月神功」,他雖然性格暴燥易怒,但本身亦是一代宗師,認真起來的他頓把狀態不足的趙匡濟之氣勢反壓過去,一時間寒風大作,冷冷的道:「開始吧!」

趙匡濟點一點頭,再不客套,向著石敬瑭疾衝過去,欲在生命終結之前,燃點每一點能量,期望可造出意想不到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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