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前事歸塵
鐵如心雖是身為石敬瑭的第四徒兒,但其天資卓絕,向為石敬瑭重點培育及重用的人才,他只是入門三年,武功便已超越了已跟隨石敬瑭多年的大師兄丁七,而丁七,容自笑及鄭合歡等三人都是心胸狹隘之輩,更是狐群狗黨地聚合起來,因此鐵如心跟他的三位師兄一向都是面和心不和,三人礙於石敬瑭的面上都是不敢對他怎樣,心底對其卻是狠之切骨,這些石敬瑭都是知道的,可是除了因為鐵如心的資質外,這樣的安排卻還是為了要激發自以為武功甚高的丁七等三人勤於習武,以免落後於人前,但這又不代表石敬瑭愛才心切,暗門中人行事大多都以自身利益為依歸,此時正值其起事是際,這樣做其實亦只是希望自己的徒兒本事大些,使喚起來能更為方便。
鐵如心練功甚勤,尚武之心極盛,向來都認為暗門中很多殘殺弱小的行為都是多餘費力,大多數的任務都交由三位師兄負責,丁七等人既感到有能立功的機會,本身又極享受於干各樣齷齪的勾當,因此都很樂意接受那些傷天害理的任務,但余尚村那次乃石敬瑭下命要鐵如心親自執行的工作,他既於鐵如心有救命之恩,授武之時更全無藏私的傾囊相授,鐵如心無奈下唯有隨著暗殺部隊出發,不意竟遇上了顧霸天這蓋世高手,更親身地感受到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對暗門中的種種更感無味,就在此時石師竟要殺死顧霸天的義子,情急之下只能冒著背叛師門之名,及賭上自己性命的危險,帶著張小拳慌忙逃生。
只聽得懷內的張小拳用微弱的聲音道:「快......放下......我。」鐵如心雖在疾奔之中,還能以極平靜的聲音答道:「那姓趙的已為你驅除了體內寒氣,你自己快點運功固本培元吧!」他便和石敬瑭一樣,誤會了趙匡濟大耗真元,是為了驅除張小拳體內的皓月寒勁,卻不知道若要解去寒勁那會這麼費勁?趙匡濟之前所做的,便等於在與石敬瑭決戰之前,先與只有六成功力的顧霸天大拼一場。可是便不用鐵如心開口,張小拳早已試著運功調息,可是只感到體內一片空盪盪的,練了接近兩年的內力竟像消失得無影無縱似的,略為往丹田處運氣欲提取內力,竟變得血氣翻湧,煩悶欲嘔,全身各穴如被刀割一般的極為痛苦,但若完全不運內勁,狀況又能立時得到抒解,但此時他便沒有去細想原因,只道這是剛受重創後的正常現象,心中便實在十分擔心趙匡濟的情況,他醒來後雖只望過趙匡濟一眼,卻很清楚地知道趙匡濟為救自己已耗上了大部份真力,但現在自己全身無力,唯有說道:「帶我......回去趙大哥的身邊。」
鐵如心便清楚的聽到他的說話,不禁暗讚這小子年紀雖少,骨頭卻很硬,還甚有義氣,明知趙匡濟那邊兇多吉少,還說著要回去,轉念一想他既是古一大的義子,怪不得如此光明重義,心裡雖是這麼想,但腳下卻絲毫沒有慢下來,冷冷的說道:「若我沒有猜錯,那姓趙的不出半個時辰,便會斃於石師的掌底,你要回去替他收屍嗎?石師為人絕情絕義,我可沒有這空閒回去受死。」
張小拳雖然心中大急,但實在已沒有任何氣力去掙脫鐵如心,跟著一口氣轉不過來,竟暈了過去,鐵如心一探其鼻息,已知道只是情急之下的氣厥,不消一刻便會甦醒過來,他心知趙匡濟那邊已捱不了多久,惟恐石敬瑭追來,更是加緊腳步的飛奔,可是跑了不久,前路竟傳來了數聲慘叫之聲,鐵如心腳上一收,已隱沒在一夥大樹之後,只見原來是剛才四處逃散的村民當中,有的竟被月牙軒的門徒趕上了,數個漢子已被那些門徒亂刀砍死,倒在血泊之中,在場便只剩下一個婦人及兩個小女孩。
那些門徒其中一人獰笑道:「嘿,婆娘倒還標緻得很,兄弟們,不若我們便在此玩個樂子如何?」眾人齊聲叫好,另一人竟一把抓著其中一個小女孩,淫笑道:「那娘兒你們慢慢享用,我便只要這個小的如何?」先前那人大笑道:「朱老六你就是喜歡那調調兒,便由得你吧!」那婦人本已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但眼見小女孩被那門徒捉著,竟忽然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及加量,向朱老六撲了過去,他徒猝不及防竟被那婦人一把抱著,其他人都紛紛大笑起來,他大怒之下,向著那婦人的腹腔連轟數拳,但那婦人死命的抱著他,即使被轟至口吐鮮血,卻還是不肯放手,那兩個小女孩卻哭著的大叫:「媽媽!媽媽!」朱老六盛怒之下,猛然抽出了腰間配刀,眾人還來不及說話,那婦人已被他卸去雙手,鮮血狂噴,跟著一腿把她踢開,然後順勢一刀,竟就此砍下了她的頭顱。
兩個小女孩親眼目睹母親在自己面前慘死,都嚇得呆呆的說不出話來,只見朱老六身上濺滿了那婦人噴出來的鮮血,還洋洋自得的收起了刀,轉過頭來一把拉起剛才那女孩,厲聲喝道:「你的那臭他媽的竟要老子出醜!我便要你死也不能眼閉!看著我怎樣把你的女兒弄至死去活來吧!」
暗門中人的行事方式,鐵如心亦不是今天才親眼得見,相比於對敵人滿門滅絕,或施以甚為殘忍的酷刑,今次如朱老六這麼一刀奪去一條命已算是皮毛之極,但不知道為了甚麼自己對眼前之事覺得十分不順眼,可是自己既急於趕路,那些人又全是自己師門的門徒,不欲再看下轉身便欲離去,忽然間一道微弱的聲音嚮起:「救救她們吧!」
鐵如心全身一震,那聲音便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自己本欲出手相救,但相反地卻不斷地給予自己各樣不同的藉口,其實事實上,望著朱老六等人,鐵如心便活像看見了以前的自己一般,雖然自己不喜濫殺,但身在暗門,雙手又豈能絲毫不沾血腥?急欲就手離開的主要原因,卻還是因為自己只想逃避,不想面對自己的過去,就在此時,一陣布帛撕裂的聲音嚮起,卻是朱老六已撕破了那女孩的一片衣袖。
只見朱老六滿臉淫笑,道:「小妮子的肌膚倒也雪白!單是一條手臂已令老子興奮不已!」但那女孩驚嚇過度,即使大難當前,還是呆呆的沒有反應,另一個女孩卻抓著朱老六的手,叫道:「妹子快走!快走呀!」朱老六先受那婦人的纏擾,弄至滿身血污,現在又被那女孩抓著不放,殺念已到了頂點,運力提起了那被女孩抓著的手臂,把那女孩高高的舉起,跟著獰笑道:「你去死吧!」說罷鼓足勁力把那女孩的頭「轟」的一聲重重的撞在地上,一大蓬血花從女孩的七孔噴出,眼看是不活的了。
朱老六哈哈大笑,正欲抽回手臂,但那瀕死的女孩竟還是牢牢的抓著他的手臂不放,以微弱而散渙的聲音道:「妹...子......快走...」其他的門徒眼見朱老六接二連三的被那些不懂武功的婦孺為難,均感好笑,而朱老六亦感的同門的嘲諷,再不打話,一腿便往那女孩的腹部踢去,「轟」的一聲過後,又是一大口鮮血吐出,已是出的氣多,入的氣少,但朱老六怒氣未消,以另一個拳頭不停的轟打著那女孩,不停飛濺出來的鮮血直把他染得像地獄來的惡魔一樣,但那些門徒竟能全無人性的無動於衷地在笑著觀看,那女孩在被不停的轟打後,全身骨骼筋脈已是粉碎寸斷,雙手終於無力的滑了下來,整個人倒在地上,但朱老六見其還有少許氣息,竟再從腰間抽出了配刀,一刀便砍在那女孩的身上,直似要把她整個人一分為二的破開,原本好好的一個鮮崩活跳的女孩就此香消玉殞,朱老六再也不理她,轉身便向那親眼看著母親及姐姐慘死的女孩走了過去,一隻祿山之爪而急不及待地伸出意欲蹂躪那可憐的女孩。
卻聽得「啪」的一聲,朱老六的手臂已被一人抓著,那人隨手一扭,「格」的一聲已把他的手臂齊肘而斷,朱老六高聲慘呼,倒在地上,但他的為人十分兇狠勇悍,雖受重傷,卻還一把從地上被他打死那女孩身上抽回配刀,便往那人的腿上削去,那人的腿快如閃電地一縮一伸,先把那刀踏在腳下,跟著踢出一腿,腿尖中正朱老六的喉頭,「喀勒」一聲怪嚮過後,朱老六的咽喉已碎,由於空氣不能再經由已碎的喉頭進入,朱老六便不能呼吸,在地上不住的打滾掙扎,發出低沉的痛苦鳴叫,顯得十分的鬼異,眾門徒大驚,急忙拔出配刀,望真卻原來那人是左手抱左一個男孩的鐵如心,他冷冷的看著朱老六,過不了一回兒,只見朱老六雙腳一挺,跟著全身一軟,倒在地上後便再也不動了。
這一出手雖然只是隨心而發,但當中所代表的意義對鐵如心來說卻極為深遠,他到剛才便還在猶疑著應否出手,顯示他尚未對自己的心意有清晰明白了解,那懷中的聲音把他從迷霧中帶了出來,而那女孩的慘死卻喚醒了他心內的仁義及正直,毅然放下過去的包伏,而勇於去面對及承認自己過往的種種,心中便實在十分感激懷中的張小拳在那要緊的關頭提醒自己,那些門徒心下惴惴,均在推測他的心思,過了半晌,其中一人上前陪笑道:「原來心爺也喜歡此調調兒,朱老六便該死。」那門徒便完全的會錯了意,只把他氣得面色鐵青,但回心一想,自己從前竟能與此等敗類同屬一門,真的不可思議,輕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立誓,從此離開暗門,以後天空海闊地去追求武學至境,再也不受任何束縛,眼前最要緊的便是把張小拳交回那高手古一大,那門徒眼見他由難看之極的面色,忽然雙眼轉為精光暴閃,實不知自己究竟有沒有說錯了話,開罪了這個動輒便下殺手的未來掌門。
鐵如心右手一擺,沉聲道:「你們去吧!」跟著右手抱起了那女孩,昂開闊步便欲離去,忽聽得一道陰側側的聲音說道:「四師弟,想走沒這麼易吧?」鐵如心停下步來,卻沒有轉身,仍舊背著那聲音說道:「你們二人重傷在身,便一起上也不會是我的對手,念在大家總算有一場師兄弟的緣份,今日就此別過,從此永不相見罷了。
只見丁七亦從大樹後走了出來,攔住了鐵如心的去路,與剛說話我容自笑一前一後的把鐵如退的進退兩路全皆封死,適才鐵如心的內心自我交戰,竟爾察覺不到兩人已然走近,兩人素來都十分忌憚這師弟的武功,正欲忽施偷襲之時,鐵如心卻剛得到了心靈上的領悟,衝了出去替那小女孩解去危機,手刃了朱老六,令二人白白的錯失良機,眼見鐵如心便欲離去,無奈之下唯有硬著頭皮出來阻止,但卻還未想到能令他留下的方法,先前石師已是雷霆大怒,若今次自己無功而還,恐怕真的會死得甚慘,故此即使明知不敵鐵如心,拼著全部門徒一湧而上,也要把他拖得一時三刻。
容自笑向門徒略一擺手,其中一人已即使從懷中取出一短筒,高舉向天,跟著把筒尾繩一拉,一道白煙猛地從筒中射出,急飛向天,而煙霧在空中停留不散,即使在很遠的地方亦能看得清清楚楚,鐵如心面色微變,他當然知道這是月牙軒門人用以相互通知地點位置的「宇狼煙」,先前只道門徒中人還未知自己已背叛一事,現在丁容二人已到,更發煙為訊,倘若石敬瑭已殺趙匡濟,見到遠處的白煙很快便會趕到。
張小拳眼看情況極為不利,鐵如心雙手均沒有空著,即使他武功再高,若要這樣子打倒丁七及容自笑離開,終究沒有可能,於是低聲向鐵如心道:「把我揹在你的背上,我還可照顧自己。」鐵如心心想亦唯有如此,把張小拳放到背上,任他自行伏著,把右手上的小女孩放往左臂抱著,如此便空出了一隻右臂出來對敵,眼下情勢危急,鐵如心亦不再猶豫,舉步往丁七疾衝過去,喝道:「滾開!」
丁七本為石敬瑭最初收入門下的大弟子,其資質不差,武功也一向在容自笑及鄭合歡兩位師弟之上,而出道數年未逢敵手,故變得高傲自大起來,練武也不及之前的勤奮,石敬瑭眼見這大弟子在性格及實力上絕非繼承自己衣砵的好材料,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在一武林名宿的壽宴之上,竟見到了當時年紀尚幼的鐵如心,石敬瑭一見已知其天賦其才,若好好調教一番,絕對是自己最好的繼任人,可是由於鐵如心的父親「鐵手無敵」鐵落知並不知道石敬瑭的底細,因此婉拒了石敬瑭欲收自己的兒子為徒的意思,石敬瑭大怒之下,竟派人往其城鎮所在的河川中下毒,再準確計算毒發的時間,使人到其家滅其滿門,而自己在最後關頭才出手相救,誅殺數名門徒後救走鐵如心,因此鐵如心便一向十分尊敬他的師父,即使於此生死存亡的關頭,加上鐵如心本身一向與丁七不和,亦不欲就此擊殺石師多年培育的大師兄,一擊皓月寒冰掌便只使上了六成功力,期望已受傷的丁七知難而退。
鐵如心滿以為丁七會退開閃避,可是他卻不進反退的向正在疾衝過來的鐵如心反撞過去,鐵如心一驚,但已打出的掌勢便收無可無,結結實實的轟了在丁七的胸膛之上,「喀」的一聲清嚮過後,丁七的數根肋骨已斷,鐵如心只見眼前紅影一閃,一大蓬血花從丁七口中對著他的臉狂噴而出,鐵如心想不到他竟有此一著,雙眼竟沾滿了丁七的血,變得一片模糊起來,他心中暗叫不妙,猛覺後腦勁風急至,知道是容自笑已到,聽風辨聲之下旋身急擋,剛好擋著了容自笑往自己後腦的一爪,可是他始終虧在雙眼暫不見物,竟見不到容自笑手指上已套上了精鋼所製的利刃指套,更看不到指套之上鋒刃之處藍光泛閃,明顯地塗上了可怕的劇毒,只感到臂上一痛,容自笑的手指已深深插入了他的右臂之上,他大怒之下,急忙右腿疾揮,已是鼓足十成功力的急踢過去,但容自笑目的已達,加之與丁七早有默契,大致想到鐵如心有可能性的反擊,陰側側的一笑下,已往後飄然退開,避開了鐵如心的反撲。
想不到甫一交手,滿以為勝券在握的鐵如心竟吃了大虧,若先前不作留手,十成功力的一掌絕對可以把丁七立斃當場,但他這樣的反應,亦是在丁七及容自笑計算之內,丁七雖然武功未到頂峰,但既然曾經為石敬瑭看得起而收為弟子之人,當還能有一技之長,對付鐵如心的方法,他其實籌備已久,在他的計算下,若鄭合歡還在生,剛才最後在鐵如心出腿踢向容自笑之時,已能再施一招重創鐵如心,但饒是如此,丁七的計謀還是能得到了極大的成功,容自笑鋼爪上的毒,他研製己久,便連石敬瑭亦不知他們有此專門用來殺鐵如心的一著。只見鐵如心的右臂受傷處血流不止,不住泊泊的流出黑血,可是他本身並無所感,反覺右臂一片酸酸麻麻的很是舒服,知道已中了極其霸道的劇毒,毒性竟在一瞬間已麻痺了他臂上的感覺,心想已是不能再等,猛一提氣把毒力壓在右臂,便向最弱處的丁七衝了過去,可是忽然間雙膝一軟,感到已有少許毒素流入了體內,影嚮內息的運作,驚覺在這麼短時間內竟被毒力影嚮至只剩下四五成左右的狀態。
容自笑眼見鐵如心軟倒,大喜之下急忙疾衝上前意欲搶功,丁七見狀急喝:「不!」皆因他深知劇毒的特性,只要緊守門戶,拖著鐵如心一盞茶時份左右,便可手到拿來,但容自笑於此鐵如心還有反撲能力之時進攻,卻是大大的不智,鐵如心眼內的血跡已減,把容自笑攻來的一爪看得清清楚楚,反手一勾,已扣住了他的手腕,截停了他的一爪,跟著右掌順勢一推,精妙的一招已往容自笑的面上擊去。
眼見鐵如心即使中了劇毒,攻勢仍然淩厲之極,容自笑急忙提臂護著頭顱,可是鐵如心的掌到了中途已徐徐的軟了下來,於中毒後再運氣強攻,鐵如心頓感體力開始有所不支,容自笑獰笑道:「師弟!你認命吧!」鋼套指爪往鐵如心頭顱直插過去。
就在將要擊中之時,伏在鐵如心背上的張小拳忽然向容自笑的臂一拳打去,但軟軟的一拳容自笑卻全不放在眼內,奪命一爪毫不停留的直插過去,卻聽得丁七忽然厲聲喝道:「二弟!」容自笑腦中電光一閃,慌忙向後急躍,堪堪的避過了張小拳那軟弱無力的一拳,原來兩人同時記起了鄭合歡的死狀,張小拳那毒拳的陰影,已深深的烙在他們二人身上,本已大功在手的容自笑被張小半從中作梗,不禁怒從心起,大喝一聲:「今天便先斃了你這可惡的小鬼!」手起掌落便要一擊轟爆他的頭顱。
張小拳自知無倖,雙目一閉,腦海中閃電飛過短短一生的種種景像,義父顧霸天對自己關懷備至,即使自身已是將死之身,還是無微不至地照料著自己,更大損真元的為自己輸功防身,現在不知他情況如何,卻是甚為擔心他的景況;對母親的印像甚是模糊,但亦能感到她生前甚為愛護自己;對於自己的父親,人稱「神拳魔王」的張辟邪卻全無印像,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義父告知,加上在自己的想像,父親便是一個偉大之極的武林高手,與義父一樣出身於慈佛宗,授教於同一師父月見禪師,但對於他的下落,義父卻一向絕口不提,但是甚麼亦顯得不再重要,反正自己已要死了......
忽聽得一把冷冷的聲音說道:「誰敢傷我孩兒?」張小拳一驚,睜開眼來,只見一人牢牢的抓著容自笑的手臂,卻原來是張小拳數日前遇到的瘋漢,此刻竟神威凜凜的擋了在他的身前,替他接下了容自笑那一掌,丁七眼見來人如此氣勢,竟能隨意截停容自笑的一掌,不敢造次,上前抱拳有禮地道:「敢門前輩高姓大名?」瘋漢傲然道:「憑你也配問我的名號?」丁七大怒,但已方無任何一人可與此人匹敵,知道今天已討不了好去,但還寄望容自笑的鋼套指爪可再建奇功,暗中打了一記暗號給他,跟著用說話拖延及分散瘋漢的注意力,陪笑道:「前輩說的是,都是晚輩的錯,晚輩實不知這位小兄弟乃是前輩的公子,還請恕罪則個。」瘋漢看似甚怕麻煩,擺手道:「你們快滾吧!」說了一回兒,容自笑卻還未出手,丁七正感奇怪,往容自笑一望,不禁心膽俱裂,只見容自笑滿臉黑氣,動也不動的已經沒有呼吸,死狀甚為可怖,想不到那瘋漢隨意一爪,竟已把容自笑毒死。
瘋漢眼見他遲遲的還未動身,淡淡的道:「把他也帶走吧!」說罷把手上的容自笑隨手一揮,但力道之大,竟使得容自笑如炮彈般向丁七轟去,丁七大駭,但在勢已閃避不了,明知他身上含有劇毒,唯有硬著頭皮的提腿欲踢開容自笑的屍身,可是他情急之下便忘記了自己肋骨折斷,身受重傷,一條右腿提起一半已無力再上,最後只好提起左掌勉強撐著已飛來容自笑,只聽得「格」的一聲,丁七的臂骨已斷,但見他被撞飛後順勢腿開,飄然的落在一個門徒之旁,雖然只是接觸了一次,但丁七便實在十分之明白那瘋漢的劇毒有多霸道,在著地那一剎那手掌上已全無知覺,一看之下更是震駭欲絕,只見一隻手掌已成深黑之色,一道黑氣從手掌急往手肘處湧去,丁七連忙運功欲壓止絕毒,但他本已受傷,內力已沒剩下多少,加上那絕毒又豈之簡單能夠迫開,情勢已是無比危急,丁七無計可施之下,一咬牙關,跟著從身旁的門徒腰間抽出單刀,「察」的一聲已把自己的左臂齊肘砍下。
那瘋漢冷冷的看著這一幕,淡淡的道:「還不肯走嗎?」丁七臉色慘白,震聲道:「前輩教訓的是,晚輩告退了!」嚇得他連眾門徒也不理會,只想盡快離開這恐怖的惡魔,從身上撕下了布條勉強包著左臂傷處,跟著轉身頭也不回的遠去,眾門徒眼見丁七已走,都是跟著一起的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