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賊 作者:穿馬甲的豬 (連載中)

callmeyear 2008-9-22 01:42:4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 46622
正文 關於主人公和書名
   


    如果聽過單田方老先生的評書「隋唐英雄傳」的朋友,想必對武安福這個名字又熟悉又陌生吧。在文字版的單先生的「瓦崗英雄」裡,他的出場和故事是這樣的:

    (以上轉貼)

    至於書名的來歷:大槍有「百兵之王」的稱號,花槍有「百兵之賊」的綽號。主人公不但以花槍為兵器,也會變成一個很「賊」的人物,因此命名「兵賊」,也算一語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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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9-22 01:43
正文 第一章 流氓前生
   


    天海市第一監獄的一處牢房中,高飛大刺刺的把雙腳放進小弟端來的熱水中,舒服的長出一口氣,悠然道:「千好萬好,也不如一盆熱洗腳水好。」

    「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你小子,將來你出去一定要來找我。」高飛笑道。

    「你們?你們能把我的腳捏的這麼舒服嗎?」高飛哈哈大笑,笑過之後正色道,「咱們是一個號裡的兄弟,將來出去了就找我,有我高飛的干飯,就不會讓你們喝粥。」

    「多謝大哥」「謝謝大哥」眾犯人紛紛道謝,誰不知道高飛的兄弟狄龍現在是天海第一黑幫海洋幫的老大,有他這句話出去以後的生計就不愁了。

    「大哥,各號的老大來給你道喜了。」門口放風的犯人推來牢房門道。

    金龍,大頭,蝦米,五把刀,老鬼,順子這些天海大名鼎鼎的黑幫大哥手裡拎著雞鴨魚肉煙酒罐頭魚貫而入,一看高飛大模大樣的泡著腳都笑起來。

    「老高,舒服不?出去了恐怕就沒閒功夫泡腳了。」金龍咧著大嘴道。

    「你關傻了吧,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泡腳,人家那叫足療。「大頭不屑的道。

    「你懂個屁,我知道你說的是洗腳房,去那的都他媽的洗小頭,哪有洗腳的。」金龍淫笑著比畫了個下流的手勢。

    「得了,你們別白話了,明兒我出去就上洗腳房去試試,找她十七八個妞大頭小頭一起洗。」高飛泡得爽了,拿毛巾擦了擦腳,「這麼多好吃的還堵不住你們的嘴嗎?來來來,趕緊的,我還真挺捨不得你們這些混蛋的。」

    高飛今年二十六歲,超過四分之一的人生是在監獄裡度過的。七年前在天海說起高飛和狄龍,黑幫們無不挑起大拇指說一句「牛逼」。

    高飛和狄龍是一條胡同裡長大的鐵哥們,從小就調皮搗蛋,初中畢業以後兩人混跡在街頭,過起刀尖舔血的生活,不出三年就在黑道上闖出了名頭。十八歲那年,兩人合力做了天海五金大市場的地頭蛇周八皮,一舉成名,高飛有謀,狄龍有勇,人送外號天海雙龍。那之後的一年裡,天海雙龍不斷的擴張著勢力,成為黑道上的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不過也就在那個時候,他們闖了大禍。

    高飛本有個女友,兩人感情十分要好。一晚高飛和狄龍去接他女友時,正碰上有幾個流氓糾纏她,兩人脾氣暴躁,自然大打出手,把其中兩個流氓打成重傷。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偏偏其中一個是天海市某局長的公子,一來二去事情鬧得大了,公安發下話來,一定要找人出來頂罪。高飛二話不說,自首認罪,因為重傷害罪入獄七年。他女友也因此遠赴海外,再無音信。

    七年裡,高飛從熱血衝動的青年變成了穩重老成的獄霸;狄龍從名聲鵲起的新秀變成了雄踞一方的教父;隨著高飛的出獄,天海雙龍的傳奇似乎又要開始了。

    帶著一絲興奮走出監獄的大門,高飛立刻就看到狄龍一貫壞壞的笑容。

    「叫老大。」狄龍大聲道。

    「老大好。」狄龍身後一排黑西裝小弟恭敬的鞠躬道。

    「靠,這排場也太大了。」高飛笑著和狄龍擁抱到一起。

    一排氣派的奔馳載著天海雙龍駛向市中心。

    「你總算是出來了,七年了,我盼星星盼月亮,就等著你跟我分享打下來的江山。」狄龍感慨的道,「這麼多年,在裡面辛苦你了。」

    「我看你比我辛苦。」高飛笑道,「你看看你,才二十多就長的跟四十似的,比我老多了。我在監獄裡什麼都不愁,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監獄裡除了獄長就我最大。你小子倒是聰明,又是送電視又是送小說,生怕我無聊,可惜怎麼不送幾個美女呢?哈哈。我現在想想這監獄生活也蠻不錯的,起碼不像你在外面這麼費心費神,與天斗與地斗與人鬥。」

    「有電視看有小說讀就不錯了,你小子要求還不少。其實我知道你在監獄裡也不容易,這個世界到處都得鬥,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鬥角就有你死我活,我在外面鬥,你在裡面鬥,都不容易。不過你說的也對,我這些年的確累了,出生入死的,有時候真想進去跟你換換,每天看電視讀小說,多悠閒啊。」狄龍說著指向窗外,「這條街上所有的洗浴中心,卡拉OK,酒吧,網吧,飯店,賓館都是咱們的地盤。旁人只看到賺的容易,哪知道打的辛苦。」

    「給我安排點事情做吧,我在裡面七年了,身上癢癢,想要做點事了。」高飛看到狄龍打下的花花江山,躍躍欲試的道。

    「想做大事好辦,先去洗澡去去晦氣,晚上就有大事。」狄龍神色嚴肅起來。

    天海市天寶酒店,高飛狄龍和天狼幫的老大土狼坐在一起,雙方對坐著,背後各是十幾個小弟,小弟們橫眉立目劍拔弩張,老大們卻面帶微笑,氣氛十分怪異。

    「高飛,恭喜你出來啊,這第一頓飯就跟我一起吃,實在是給我面子。」土狼笑呵呵的給高飛倒上一杯酒,他一笑起來,臉上那道深深的刀疤就不停的跳動,甚為恐怖。

    「還行,托土狼老大你的福嘍。」高飛笑道,心中卻想你是個屁啊,要不是老子當初進了監獄,早把你砍死餵狗了,還輪到你在這裡喝酒吃飯?

    喝了兩杯酒,寒暄幾句,土狼清清嗓子說起正題道:「狄龍,荷官的事情你是不是得給我個解釋?」

    狄龍和土狼今天的談判就是為了狄龍新開的賭場撬了土狼手下十三個荷官的事情。本來狄龍介入賭博行業就已經引起天狼幫的不滿,如今又出手撬人,就算對狄龍的勢力有些忌憚,土狼還是不得不出頭維護自己的利益。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給的錢多,他替我幹活,這有什麼可解釋的。何況我兄弟出來了,我總要弄幾個地盤給他,你連荷官都沒了,賭場乾脆就讓我兄弟打理吧。」狄龍邊說邊夾了塊牛肉嚼了兩口,「這牛肉不錯啊,你嘗嘗。」

    土狼氣得刀疤抖了起來,「狄龍,我知道你現在牛逼,不過你別欺人太甚!」

    「那又怎麼樣?」狄龍斜著眼睛道。

    「你別太囂張。」土狼身旁站的一個小弟實在忍不住了,呼喝道。

    「你他媽的算什麼東西,這哪輪到你說話?」狄龍抓起桌子上的一個酒瓶啪的打在他頭上。那小弟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滿頭的血。

    「狄龍,你也太過分了!「土狼怒道。

    氣氛緊張起來,高飛卻好整以暇的吃著菜,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其實他的雙腿早就繃的緊緊的,只要一動手,他有把握一腳踢倒桌子的同時制住土狼。

    「你要是覺得我過分,可以隨時來找海洋幫的麻煩。黑道不是過家家,玩不起就滾蛋。「狄龍傲然道。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囂張到幾時。」土狼恨聲道,「我們走!」

    土狼起身走出飯店,眾小弟一個個怒氣沖沖的跟了出去。狄龍望向高飛笑道:「這隻狼現在一點血性都沒了,三天之內我就把他的場子拿下來。」

    「你小子現在霸道啊,哈哈,咱們天海雙龍就要這麼混!」高飛意氣風發的道。

    「這兩天委屈你先住酒店,我給你買的房子正裝修呢。」出了飯店,狄龍遞給高飛一把鑰匙,「海港酒店808房間,兩個美女等著你呢。」

    「還是你明白我。」高飛笑道,「不過我想先一個人走走,進去時間太久了,天海長什麼樣都忘了。」

    「用不用我陪你?」狄龍問道。

    「得了,你到哪都是保鏢護衛,我還看個屁風景啊。你趕緊回家吧,我溜躂一會就去享受美女了。」高飛說著把狄龍推上車,狄龍無奈的跟他揮手告別。看著奔馳車遠去,高飛轉向美麗的天海夜景,長長的吸了一口夜半的空氣,沿著江邊走去。

    走了一會,高飛覺得有點累,站在江邊點上一支煙,剛抽了兩口,就聽到身後有人喊:「高飛。」

    高飛一愣,回過頭去,只見十幾個年輕人正望著自己,手裡明晃晃的不是砍刀又是什麼!

    「他就是狄龍的兄弟,砍他!」有人喊道。高飛情知不妙,轉身就跑,眾人揮刀追了上去。

    高飛在監獄裡從來沒停下過鍛煉,身體素質很好,不多時就把追兵甩出很遠跑上了江橋,可剛跑到橋中心高飛就停了下來,橋的對面土狼帶著二十來個凶神惡煞的刀手正等著他呢。

    看著兩邊湧上來的幾十個刀手,高飛心知無路可逃,按動手機上的號碼對著接起電話的狄龍喊了聲:「是土狼,給我報仇!」

    高飛退到橋欄杆邊,看了眼下面滔滔的江水,對土狼大罵一聲:「老子到下面去X你奶奶了!」一閉眼睛,縱身翻了下去。

    在江水的漩渦裡掙扎了兩下,高飛喪失了意識。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9-22 01:43
再次睜開眼睛的高飛只覺得身上一點勁都沒有,眼前有幾個模糊的身影在說著什麼,聽聲音有男有女。

    「老天保佑啊。」一個男人道。嗓音粗壯雄渾。

    「安福?是說我嗎?」高飛努力的想移動身體,卻發現渾身好像散了架一般,輕輕一動就疼的要命。

    「咱們武家的娃哪裡會那麼容易就死掉。」那男人道,「武亮你說對不?」

    「那當然,也不看看他是誰家的孩子,這麼點小風浪算什麼。」叫武亮的男人道。

    「武亮?怎麼這麼耳熟!」高飛疑惑的想著,此刻他終於能看清楚四周的事物了。

    如今他正處在一間大屋子裡,屋裡的擺設如同古裝電視劇裡一樣。眼前的兩個男人五大三粗,橫眉方臉,口闊唇厚,面黑如鐵,臉上滿是英武之氣,而且一臉的凶神惡煞狀。還有幾個古代打扮的婦人,年紀看起來都不小了。這是在拍電視劇還是我來到了古代?高飛徹底混亂了,以為自己淹壞了腦子。

    「安福,說句話啊。」武亮上前道。

    你這凶巴巴的男人是誰啊?難道我是你爸爸不成?高飛看他一臉的兇猛,到底把要脫口而出的髒話嚥了回去,他並不是個鹵莽的人,在還沒有弄清狀況之前,他決定謹慎點,只哼哼了兩聲表示虛弱。

    「你的身體不好,以後可不能下水了。」先前的男人道。他的面貌和武亮幾乎一般無二,應該是兄弟。

    「安福啊,以後可別讓娘擔心了。」床前坐著的中年婦人憐惜的撫摸著高飛的額頭道。她大概四十歲左右,頭上挽著高高的髻,怎麼看也不像假的。

    高飛含糊的應著,心道這女人是誰,怎麼亂認兒子。兩個男人看高飛沒什麼大礙,坐了一會就先走了,屋子裡只剩下幾個婦人。高飛猶豫半天終於開口道:「這到底是哪裡?」

    「兒啊,你是不是傷到腦子了?」那中年婦人驚道。

    高飛在江湖上混跡多年,靈活變通的道理自然是懂得,順勢道:「撞了一下,現在有些迷糊,好多事情想不起來了。」

    「娘這就給你招呼大夫。」婦人急道。

    「不用了,娘你就給我講講之前的事情好了。」高飛道,他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的身份變了,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些不理解。既然眼前的婦女自稱是自己的母親,先從她這裡問清楚情況,也好隨機應變。

    「我可憐的兒啊,你叫武安福,是北平大元帥武奎的兒子,我是你的娘親啊。怎麼下水淹了一回,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婦女哭道。

    武安福?高飛猛然想起在哪裡聽說過這些個名字來了,自己怎麼會把這麼熟悉的事情給忘了呢。蹲監獄的時候看不到電視,每天的娛樂節目就是聽收音機,他記得單田芳講評書隋唐演義裡有這些人。武奎武亮是和秦瓊做對的北平府大元帥,而武安福就是那個倒霉的被秦瓊誤殺的公子爺。這套評書高飛聽過好多次,對裡面的故事耳熟能詳。沒想到今日自己竟然成了故事裡的人物。我的天啊,來古代就來吧,附身在李世民身上也就算了,就算附身成程咬金那樣的福將也好啊,怎麼偏偏落到這個短命鬼的身上了,高飛急的都要哭了。

    無論高飛願意不願意,他都已經成了武安福,在病榻上躺了半個月,他身體逐漸康復起來。這段時間高飛慢慢弄清楚武安福果然就是北平府大元帥武奎的花花公子獨生子。武奎和他弟弟武亮是隋朝開國的功臣,一代名將,兩兄弟膝下就武安福這麼一根獨苗,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有求必應。為了傳遞武家香火,兩人在武安福十六歲上時分別給他娶了媳婦。他貪淫好色整天裡和兩個媳婦混在一起,還經常出入北平的酒樓妓院,時間一長把身體淘空了。半月前武安福在城外的小河裡洗馬,一個不留神滑進水裡,頭碰在石頭上,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斷氣了。武家找了北平的所有名醫,好不容易才又救活過來。不過他們哪裡知道這救過來的武安福腦子裡已經換成了一個來自未來的叫做高飛的流氓了。

    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高飛也就大致明白過來,自己大概是跳進水裡之後掛了,偏偏這個武安福也掛在了水裡,自己就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武安福的身體裡。那自己的身體是不是被原本那個武安福佔據了?高飛想到這一層,實在不舒服。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難道再去淹一回不成?

    既然沒有辦法回去,那就只能適應,這倒是比當年適應監獄的生活簡單多了。高飛如同一隻變色龍一樣飛快的融進新的生活中。他忘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聽到安福或者少爺的喊聲就會答話,說話也變的半文半白。這裡雖然沒有電腦電視冰箱空調卡拉OK,可是丫鬟僕人一大堆,空氣新鮮外帶地位尊貴,一來二去他也喜歡上了新生活,適應了新的身份。那曾經叫做高飛的回憶就當作上輩子的事情吧,這輩子,他要做一個舒舒服服的花花大少武安福。

    很讓武安福鬱悶的一件事情是他的相貌實在委瑣,第一次照銅鏡,裡面那個獐頭鼠目,尖嘴猴腮的男人讓他嚇了一跳。這就是自己現在的面貌嗎,說是黃鼠狼還差不多?再瞧瞧自己一副瘦弱的身體,一身的排骨用來做搓衣板正好。武安福想起上輩子鍛煉出來的肌肉有可能便宜了別人,實在鬱悶。

    除了身體樣貌,更讓武安福煩惱的是他的命運,難道就等著被秦瓊失手扎死嗎?不行,可不能那麼窩囊。記得評書裡面武安福的功夫正經了得,一桿兩頭蛇花槍使的出神入化,而且父親和叔叔更是權傾北平府的大元帥,既然如此,為何不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呢?這個想法讓武安福十分心動,上輩子的他雖然不過是個流氓,畢竟也比如今的人多了些閱歷,縱然不懂得科學技術,陰謀詭計卻不輸給今人,何況他對隋唐歷史,英雄人物瞭如指掌,若是利用得當,豈不事半功倍?想通了這些,武安福躲在被窩裡直樂,心想這輩子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做個大英雄。老子要招攬天下的英雄好漢,稱王稱霸,什麼楊廣,李淵,竇建德,王世充通通都靠邊站,這天下我要定了。老子要在這英雄輩出的亂世做一條真龍。

    沉浸在做一番大事業的激情裡,武安福開始在病床上籌劃起未來的大業來,這天正胡思亂想著如何結交秦瓊他們,兩位夫人來看他了。

    上一次兩個夫人來探望的時候,武安福腦子糊塗著,身體虛弱著,有賊心也沒賊膽,這半個多月的調理和對事實的接受使得他的身體和意識都已經很融入角色了。此刻摸著正室柳月英的小手,武安福只覺得下身火熱,心想反正已經是自己的老婆了,到現在還沒嘗過滋味,實在太虧本。看看四周沒人,武安福一把把柳月英拉到床上道:「想我了沒有。」

    柳月英臉色緋紅,媚眼一拋明知故問道:「你做什麼?妹妹也在呢。」

    這欲拒還迎最讓男人動心,武安福大樂道:「嬌娘你也過來。」二房謝嬌娘巧笑道:「可不成,被老爺看到又要罵了。」

    「不會的。」武安福色心湧動,手已經在柳月英的身上胡亂摸起來。柳月英大半月沒有雨露承恩,此刻愛撫之下,渾身癱軟,伏在武安福身上,氣喘吁吁,武安福一頭埋在她的胸口,蹭來蹭去,只覺得香甜溫軟,恨不得就此死掉。

    軟玉溫香在懷,武安福顧不了許多,當下就要把她就地正法,剛解開褲帶,就聽外面有人喊道:「大老爺二老爺到!」

    一聽武奎武亮來了,柳月英慌忙爬起來整理著衣裳,武安福好事被擾,十分不爽的縮進被子裡,掩飾下身的生機勃勃。

    「你們先出去。」進到屋中看到柳月英和謝嬌娘的神情,武奎武亮早猜到發生了什麼,武奎一甩袖子把她們趕了出去。

    「兒啊,你這幾日身體也好了些,我和你叔父商量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亂來了。」等二女退下,武奎沉著臉道。

    「要是你的兩個媳婦留在身邊,我看你還得整天和她們膩在一起,我做主把她們送回娘家去住些日子,你沒意見吧?」武亮道。

    武安福能有什麼意見,兩個媳婦姿容不俗,正是水靈嬌媚的時候,他自然捨不得。可是饞歸饞,武奎武亮的決定他也不敢反對,只能偷著嚥口水。心中哀歎這性生活靠手的日子什麼時候能完結,臉上則一副聽話的乖乖模樣。

    「媳婦送走了並不是不回來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接著練槍,什麼時候把身體練好了,再把她們接回來。」武奎又道。

    「練槍?」武安福一愣。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9-22 01:44
正文 第三章 花槍兩頭蛇
   


    「少爺,好久沒見您來練槍了。」一進演武廳,就有數個武師迎上來,端茶倒水噓寒問暖的。武安福上輩子就是被人簇擁著的人物,這輩子也有些習慣自己的公子身份了,當下隨便應著,走到兵器架前,只見上面劍、鞭、鑭、拐、斧、棒、椎、杵、刀、槍、棍、鉞、察、鐺、鉤、槊、戟十八班兵器十分齊全,都擦得寒光珵亮,閃閃發光。他上輩子為了混黑道曾經在武校學過一段時間。不過上輩子的武術花招太多,能用來殺傷的招數幾乎沒有,如今看到這一片雪亮的兵刃,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順手就拿起一桿槍來,槍一入手,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這槍就好像是他的妻子愛人,至親朋友,骨肉兄弟,握在手裡就不想再放下了。

    武安福這才發現這桿槍有些奇怪,上下兩個槍頭,兩邊都能扎人,他把槍一橫,信手抖了個槍花出來。武師們頓時哄堂喊好。

    武安福這一套槍法耍的真是一個好,常言道「七尺花槍八尺棍,大槍一丈零八寸」,武安福個子不高,拿的這花槍立起來剛好比他高一個頭,長度正好施展得開。這種兩頭帶槍尖的槍有個綽號叫做兩頭蛇。懂行的都知道大槍是百兵之王,而花槍則是百兵之賊,兩頭蛇花槍更是賊中之賊。武安福這槍一耍,活脫脫一個兵中賊王,簡直是出神入化,神出鬼沒,變化莫測。也難怪評書裡武藝高強如秦瓊看到他耍的槍也忍不住叫上一聲好。

    一趟槍耍下來,武師們哄堂叫好,這裡面三分奉承,七分是真正的佩服,不少剛來武府沒多久的武師都想這少帥比看名聲惡劣,武藝還真不錯。有話說的好,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他這麼好的功夫,難怪欺壓百姓調戲婦女無惡不作呢。

    武安福哪知道武師們想的什麼,他累得呼呼直喘,像條要淹死的金魚一般。他的身體還有些虛弱,稍微做些激烈的運動就有些氣血虛浮。喘了一通粗氣他琢磨著以後要象上輩子一樣每天鍛煉身體,不然的話就算招式再精妙,十幾個回合以後就沒了力氣,若是真刀真槍的打拼,豈不糟糕。其實他還揣著別的想法,若是身體這樣差,以後床榻上也是一定威風不起來的。他對此頗為看重,自然要下苦工夫。

    「嘿嘿,原來我的武藝不錯啊。」武安福休息片刻,心裡又高興起來。看來這身體原來的主人也不是沒留下好東西,要知道身體好練,武藝難學。這武安福樣貌雖差點,名聲臭點,可是長的好看也不能當飯吃,名聲再好也不會有人來擁戴做皇帝。亂世之中好武藝才是最大的本錢。想想將來可以靠著這一身的本領和英雄好漢們比試過招爭奪天下,武安福好勇鬥狠的血沸騰了。

    武家本來是官宦人家,家裡一直都養著數十武師,當初武奎武亮為了教武安福學槍法,挑了幾個槍法很好的武師調教武安福。武奎武亮都是戰場上出生入死,憑真功夫拼來的官爵,武藝本就出眾。武師想進武家的門,必須要他們過眼才行,兩人挑選的嚴格,也因此這些教武安福槍法的武師個個都有真本領。眾武師為了巴結武安福這根帥府獨苗,可以說是盡心盡力,傾囊相授。之前的武安福雖然是個花花公子,卻很喜好練槍,也不覺得枯燥。有了名師指點,本人也努力,七八年的光景下來,槍法有成,一般人早已經不是他的對手。後來娶了媳婦,整日裡忙著顛鸞倒鳳,這才荒廢下來。儘管如此槍法的底子卻一直都在,也因此新武安福一抓起槍來,就得心應手。這可真要感謝之前的花花大少。

    從這天起,武安福就每天在演武廳裡練武,本來就有底子,再加上上輩子的靈活機巧敏捷多智,他很快就琢磨出些新的招式來。武家的武師也每天巴結,有絕招的就用絕招獻媚,沒有絕招的就想方設法的討武安福開心。時間不長,武安福的武藝又上了一個台階。除了練武,他依照上輩子的記憶叫人做了不少鍛煉身體的器具。北平府裡有不少能工巧匠,聽到武安福形容出來的玩意也是抓耳撓腮,鼓搗了一個多月,才造出武安福滿意的東西來:一對精鐵打造的啞鈴,看起來就像個小號的兩頭鐵錘,這是用來鍛煉手臂肌肉的;一個以繩索上下拉動各種不同型號沙袋的拉力器,用來鍛煉腰腹胸臂的肌肉;一個構造巧妙的類似自行車的機器,依靠蹬兩條鐵棍來鍛煉腰腿的力量;還有一個推槓鈴的架子,鍛煉腰背上的肌肉。這些東西一做好,武安福興奮的試了,感覺效果不錯。府裡的武師們也好奇的嘗試,嘖嘖讚歎武安福竟然有這樣的發明。武安福得意洋洋的接受著眾人的稱讚,自此每天槍法健身兩不耽誤,一個多月的功夫,身體慢慢好了起來。本來瘦骨嶙峋的身材也健碩起來,胸腹腰背胳膊兩腿的肌肉都有了雛形,力氣自然也大了不少。耍完一套槍之後不再喘的要斷氣一般,效果顯著。

    武安福的身體壯,家裡的武師都有些不是對手了。武奎武亮就派了手下的偏將孫成和趙勇來陪他。孫成綽號小后羿,射得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一條爛銀點鋼槍也耍的有模有樣,更難得的是武勇之外還機謀百變,深得武家兄弟喜愛。趙勇綽號丑翼德,典型的燕趙大漢,環頭豹眼,虎背熊腰,膚色黝黑,一臉絡腮鬍子,真有些猛張飛的意思。他力氣頗大,一條虎豹穿雲槍威猛無比。這兩人的武藝都十分出色,武安福遇到對手,練起來很是來勁。練槍之餘他對這兩人更是有心結交。看到本來名聲狼籍的少帥變的平易近人禮賢下士,孫成趙勇雖然有些不太適應,卻很歡喜,很快便和武安福親近起來。

    武奎武亮看著武安福一天天強壯起來,為人品性也溫良了許多,心下自然高興,直說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武安福身體好了,家裡管的也就不嚴厲了,這一日他帶著兩個伴當武喜武樂溜出了府,來到這個年代兩個多月了,這還是第一次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呢。武安福走在北平府的大街上,只覺得一切都很新鮮。

    北平府是隋朝北方煙雲十六州的第一大城市,也是北平王羅藝的根據地。北平王羅藝是煙雲十六州的實際統治者,名義上是隋文帝楊堅手下的王爺,但是當年有約在先,羅藝在北平府聽調不聽宣。他這個王爺府乃是獨立的衙門,自己開餉,自己養兵。朝廷怕羅藝謀反,思謀再三,最後還是靠山王楊林設了一計:派武奎、武亮派到北平府為帥,實際是來監督羅藝。武奎武亮抓了一部分的兵權,網羅了不少英雄和北平王羅藝暗中抗衡。羅藝也明白朝廷的用意,但又無法制止,於是他也擴充實力,網羅豪傑,牢牢地把北平府所管煙雲十六州控制在手中。羅藝治理下的北平府捐稅比其他地方少得多,官吏也不像大隋其他地方一般的腐敗橫行,人民生活要好一些。如今武安福看到的,正是一片和樂的景象。街道兩旁買賣雲集,叫賣聲不絕於耳,熱鬧昇平。

    走了幾步,武安福就發現自己這身體有點不對勁,怎麼一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動道啊?前幾天武安福也發現這毛病了,他琢磨著大概是原來那個花癡的花花大少死不瞑目陰魂不散,人雖然死了,身體上對美女無法免疫的習慣還沒消失。沒辦法,武安福只得拚命控制著想去摸大姑娘小媳婦屁股的衝動,強迫自己老老實實的走路。

    「我說武喜,怎麼這人見到我就躲啊。」武安福走了一會就看很多老百姓一看到自己三人走過去,就嗖一聲跑得不見了,尤其是那些女子,本來一個個花枝招展,一見到自己就立刻一副吞了蒼蠅的模樣,驚慌失措的逃開。至於賣糖人的小販,賣糕點的大媽,蒸饅頭的老漢一窩蜂的閃的無影無蹤,甚至算命的瞎子好像也聞到什麼味道一樣落荒而逃。一路上武安福簡直就好像毒草一樣,走到哪哪就一片蕭索荒涼,看到這人仰馬翻雞飛狗叫的一幕,武安福納悶的停下腳步問武喜道。

    「這個……」武喜張口結舌說不出來,心說公子難道忘了你以前在北平府欺男霸女的那些壞事了嗎?你的名聲那可是臭了大街的,迎風傳百里,頂風也要臭三里。老百姓見了能不跑嗎。可這些話他哪敢說啊,吞吞吐吐的想搪塞過去。

    武安福一看他那個模樣,也想起來原來的那位武安福老兄是個什麼德行,再一看前邊一個大胖妞抹了幾把灰土在臉上,一步三扭的跑掉,尷尬的想難道這老兄連這種貨色也不放過嗎?原本的好心情頓時去得七七八八,轉回身想要回府,不在街上丟人現眼了。剛要邁步回去,就聽身後一溜煙的馬蹄聲響,風馳電掣的到自己身後停下了。武安福扭頭一看,只見個一身白衣的少年騎著匹白馬停在身後,這少年面如冠玉,身材挺拔,眉毛上揚,一臉傲氣,英俊瀟灑如若天人,驚才絕艷好似潘安再生。武安福就算是個男人,看到他心中也抨然一動,心想美少年是誰啊。

    正想著就聽武喜武樂一起道:「參見候爺千歲。」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9-22 01:44
正文 第四章 俏羅成
   


    「候爺?」武安福心裡一驚,立刻就知道眼前這個俊美少年正是隋唐第一心狠手辣的俏羅成,北平府裡只有一個王爺就是羅藝,候爺指的自然就是燕山候羅成了,見是羅成,武安福不敢怠慢,施禮道:「拜見小候爺。」

    武安福不明白羅成的意思,只能傻笑,心中卻想看來跟評書中說的一樣,羅成這小子跟自己不太對付……

    不過羅成這人可是萬萬得罪不得的,若還想好好活命,跟他攀交情才是對的,武安福想通這點當下道:「小候爺取笑了,以前是安福不懂事,多有得罪,還請小候爺多多包涵才是。」

    羅成脾氣暴躁,性格傲慢,武藝高強,還有候爺的爵位,常常看不起旁人。羅家和武家關係十分的微妙,羅藝和武家兄弟表面上和和氣氣暗地裡天天燒香盼著對方橫死,因此羅成尤其瞧不起和仇視武安福。在他看來武安福瘦得跟猴子似的,相貌猥瑣品行不端,依仗父親叔父的權勢做了不少壞事,除了武藝不錯,無一是處。從前的武安福囂張跋扈慣了,可在北平府只怕羅成一個,一是羅成是候爺,論家世地位比他高,二是羅成的武藝實在是太高強了,武安福根本打不過。平常一看到羅成就跟耗子見了貓,灰溜溜的貼著牆根走。越是這樣羅成就越喜歡招惹武安福,兩人在北平府抬頭不見低頭見,沒少結樑子。

    兩個多月不見,看到大病一場的武安福不但身體健壯了不少,而且面對自己也不像從前那般膽小如鼠。這讓羅成很是不開心,他冷言冷語的道:「看來少帥你最近藏在家裡練武藝有些進步,不然怎麼看到本候爺沒繞著走啊?」

    武安福心想這羅成可是不好相與的人物,兩家的關係不說你死我活也是明爭暗鬥,如今話裡句句挑釁,自己卻什麼都沒弄清楚,犯不上惹他,還是閃的遠點比較安全,強自按捺下火氣道:「小候爺若是沒有事的話,我先走了。」

    「慢著。」羅成攔下要離開的武安福道。

    「小候爺還有什麼吩咐嗎?」武安福心裡惱怒卻又暗自叫苦。雖然自己本事不小,對羅成還是有些懼怕。打恐怕是打不過人家,可要是裝孫子,武安福又不甘心,不知道羅成到底要玩什麼把戲,武安福索性一揚頭反問道。

    「我看你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我這幾天新練了套槍法,你陪我玩玩吧。」羅成道。

    「我?」武安福一驚,羅成是誰啊?隋唐裡第一條槍,恐怕除了他哥哥姜松姜永年再沒人是對手了,雖然自己本事不錯,可也不敢捋這虎鬚,忙道:「我哪裡是小候爺你的對手啊。」

    羅成眉毛一挑道:「我可聽北平府的人把你的兩頭蛇吹噓的天花亂墜,要不是你差點淹死,我早就想和你比試一下,看看我的五鉤神飛槍和你的兩頭蛇哪個更厲害。難道如今你的身體還沒好嗎?」

    武安福尋思:「我便是好了也不敢和你動手,你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萬一被你捅死了可就冤枉了。」但轉念又想羅成這人喜好武藝,若是借這個因頭和他搞好關係,也不是不可能。他一時猶豫不決,倒是武喜機靈,在一旁道:「候爺千歲,我們家少爺身體還沒完全康復,您看是不是過幾天再說?」

    「哪有你什麼事。」羅成眼珠子一瞪,嚇的武喜縮起腦袋,灰溜溜退到一旁。

    「我陪候爺玩上幾手也不是不可,不過這兵器無眼,我怕……」武安福話沒說完就被羅成打斷。

    「比就比,你囉嗦什麼,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羅成不耐煩道。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武安福本來也是個好勝的脾氣,遇到羅成這惟恐天下不亂的主也卯上了勁。這一場比試橫豎躲不過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只要不被扎死,刀山火海也去了。

    羅成這回也不騎馬了,和武安福並肩走在街上,隨口寒暄著。街上人見他們兩個死對頭走在一起,都指指點點頗為奇怪,看得武喜沖人喊道:「我們武少帥去王府和候爺聊天,你們看什麼看。」

    這話一出武安福暗暗稱讚武喜機靈,眾人都知道自己去王府了,羅成就是下手再重也不敢把自己怎樣,否則傳出就不好聽了。

    不多時來到王府,這裡的佈局裝修比武家的元帥府更豪華莊重一些,兩人進了府來,穿過幾條長廊,來到王府的演武廳。這裡和武家每日都有十數個武師練武的盛況比起來寒酸的多了,除了一個僕人在擦著兵器再無旁人了,想必羅成的武藝太高,尋常武師也瞧不上眼。

    「你先挑兵器吧。」羅成指著兵器架說。武安福上前拽出一把兩頭蛇花槍來抖了抖,雖然不如家裡的槍合手,卻也是打造精良的好兵器。羅成也取出一桿大槍,走到廳中,抖了個花道:「來吧。」

    武安福無奈的走到他對面,一拱手道:「得罪了。」

    「廢話少說。」羅成也不施禮,大槍一擺,中平刺來。

    武安福平素都是和武師比試,武師們礙著他是少帥,不敢全力施展。羅成卻不客氣,這一槍刺過來,力道兇猛,虛虛實實,藏著數處變化,幾個殺招。武安福看得清楚,花槍一立,在羅成槍桿上一撞,卸去大半的力道。羅成借力使力,槍勢一變,斜掃過來,武安福退了一步,一攔一挑,連消帶打。兩人乒乒乓乓就此斗在一處。武喜武樂初時看的驚心動魄生怕武安福吃虧,可是看到幾回合下來兩人招式精妙,不禁拍手叫起好來。

    羅成早就有心找武安福的麻煩。他常聽人說武安福是北平府除了他父親羅藝和他以外的第三條槍,滿心的不屑,打定主意要挫挫他的威風。如今羅成好不容易等到武安福養好身體找到機會,幾招比試下來,羅成心想這小子還真不是吹的,的確有功夫,雖然不如自己,但也相當不錯了。有了這麼個好對手,羅成羞辱武安福的意思去了大半,想要真正的和他較量一下,故此打的越發開心,一槍快似一槍,大槍舞動的如同蛟龍出水,霸道非常。

    羅成打的高興,武安福可就慘了。他本來武藝就不如羅成,十幾招下來已經是捉襟見肘了。心道羅家槍的威力真不是蓋的,要是能偷學幾招可就好了。打過二十回合,羅成殺的興起,槍槍帶殺機,武安福左撥右擋,羅成的槍卻總不離他咽喉之處,眼看再有幾招就要挨槍,武安福心想羅成你個龜孫,還真想要老子的命啊,這要是被他戳在咽喉上哪還有命在,這樣死掉實在窩囊,不趕緊想辦法可就糟糕了。打定主意他虛晃一槍避開羅成的殺招,向後一跳,怕羅成追過來,還就地打了個滾,把手裡槍一丟道:「我輸了。」

    羅成的確想戳武安福一槍,這會見武安福不要臉皮連滾帶爬槍都丟了,他平生最好面子,哪裡好意思接著打下去,心中暗罵武安福沒有骨氣,把槍一扔道:「算了,沒意思。」

    武安福見他沒有糾纏不休,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他流氓當得久了,知道只有把命留住,才能報仇雪恨喝酒泡妞。凡是好面子的人物,早都成了幫會供奉的靈牌。武安福從來不是個傻瓜,所以面子這種東西,他就當作不存在一般。

    「小候爺槍法真是出神入化,當今世上無人能敵啊。」武安福道,他這話半是拍馬半是真正的尊敬,上輩子聽評書的時候他其實挺喜歡羅成的,覺得這小子武藝絕頂夠狠夠毒夠絕情忘義正是黑社會中人需要學習膜拜的對象。如今親自一接觸,他知道書中所言非虛。因此崇敬之語由衷而發。羅成往日和武安福見到的時候不是怪言怪語譏諷就是羞辱,從來沒有遇過反抗,只道武安福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公子和卑躬屈膝的紈褲子弟。不料今日武安福雖然潑皮耍賴狡猾機變,倒也比從前可愛得多,羅成的不忿之心便漸漸的淡了。等到聽得武安福的誇獎,心下受用,嘴一咧道:「少帥客氣了,你能和我過二十幾招,已經是高手了。」

    武安福一聽氣的鼻子都要歪了,心道這也不知道是誇我還是在罵我。若是哪天你落在我的手裡,叫你知道老子的手段。想到用監獄裡那些手段整治羅成會是個什麼效果,他心裡暗爽,起碼精神上戰勝了羅成。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9-22 01:45
正文 第五章 老奸巨滑
   


    羅成吩咐僕人把演武廳打掃了,請武安福到裡面喝茶,武安福跟羅成來到內堂,有僕人送上清茶細點,兩人早打得累了,喝著茶吃著糕點,討論起槍法來。聊了一會,羅成越發覺得武安福不討厭了,心想自己在北平府也沒個玩伴,這武家雖然和自家不太對付,也不至於明面上鬧翻。若是從武安福這裡打開缺口,拉攏武家,將來北平府不還是他羅家說得算嗎,想到這裡他對武安福客氣多了。武安福恰好也是這麼想的,他也有心結交羅家父子。要打天下北平府的支持是必須的,有他們的幫助,不說水到渠成,也是事半功倍。刻意結交之下,武安福嘴上溜鬚拍馬無所不用其極。他多年混跡黑社會,街頭求生能屈能伸的本事自然無人能及,吹牛拍馬雖然不屑為之,真要用心卻也旁人難及,此時胡言亂語起來,捧的平日只在府邸裡悶頭練武的羅成十分舒泰。羅成論起年歲比武安福還小一歲,剛過了十五歲的生日,少年人的心性重,哪比得了武安福兩世為人的心眼,一會功夫就被哄得眉開眼笑,更覺得武安福這個人可以交往交往。

    羅藝要見我?武安福暗暗叫苦,聊了這一會,羅成的性格他也瞭解了個大概,這小子表面上看起來酷酷拽拽,其實沒什麼太多的心眼,而且好像玩心不小,只要略施些手段,不愁拉攏不到。羅藝那老頭想必不是簡單的人物,可是他想見自己,總不能不去吧?帶著忐忑的心情,武安福隨著羅成來到了後花園。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坐在後花園的亭子中,一身淡紫色的袍子,胸前一條惡龍張牙舞爪,頭戴朝天冠,面色白淨,兩撇黑胡,雙眼放著精光,顯然是個厲害角色。他面前是一桌酒菜,一見武安福就笑道:「賢侄怎麼好久也不來看我了。」

    武安福看他容貌上和羅成卻有七分相似,知道正是北平王羅藝,連忙行禮道:「小侄武安福拜見王爺大人。」

    「快起來,快起來。」羅藝一臉的親熱,若不是武安福知道羅藝處心積慮總想著把武家眾人幹掉,還真會以為他是個和藹可敬的長輩呢。

    「我聽下人說成兒請你回來比槍,不知道比試的如何啊?」羅藝招呼兩人坐下,自然有下人送上碗筷,斟滿美酒。

    「小候爺槍法如神,小侄哪是對手。」武安福道。

    「賢侄真是客氣。你的身體剛剛好轉,可不要太過用力,免得出什麼事你父親和叔父怪到我頭上啊。」羅藝笑道。

    武安福心說你巴不得我用力過度死掉呢,嘴上卻道:「小侄多謝王爺關心。」

    羅藝隨口又問了幾句他身體的情況,話鋒一轉道:「賢侄的槍法據說深得家傳,很是了得,不知道可否給老夫演上幾招?」

    「小侄哪敢班門弄斧。」武安福忙道,他知道羅藝是個老奸巨滑之徒,沒弄清楚他的意思,可不敢在他面前舞刀弄槍,誰知道會不會被他弄個林沖誤闖白虎堂一樣的罪名給害了。

    「沒有關係,你就給我父親比畫幾下吧。」羅成也饒有興味的道。

    武安福不敢不答應羅藝的要求,心想你總不能把我殺了吧,一咬牙道:「那小侄就獻醜了。」

    「等等。」羅藝制止他道,「我且問你槍分幾種,你用的又是什麼槍呢?」他話一說完,捻起鬍子,微微一笑。其實羅藝要武安福練槍卻不是為了害他,而是聽說他槍法不錯有心折辱他一下讓他出醜。北平府人人都知道武安福槍法雖好卻不學無術,叫他練槍可以,要他勤學這些槍法之道,可真是難為他了。

    羅藝的主意打得好,卻怎知道此武安福非彼武安福。自從練起槍來,武安福就重新學了一遍槍法總綱,因此他張口便答:「槍有花槍、筆槍、大槍、錐槍、槌槍、梭槍、尖槍、太寧筆槍、抓槍、雙頭槍、雙頭雙槍、鉤鐮槍、四角槍、箭形槍、曲刃槍、環子槍、拐子槍、攢竹槍、長頂槍、鴉項槍、素木槍、綠沉槍、渾鐵槍、龍頭槍、龍刀槍、虎牙槍、虎頭槍、龍鳳槍、單鉤槍、雙鉤槍、鐵鉤槍、柳葉槍、蛇鐮槍、蛇尾傘槍、拒馬槍、搗馬突槍。我用的槍,長七尺,精鋼槍頭,馬鬃槍纓,生鐵槍扛,乃是雙頭花槍,有個諢號叫做兩頭蛇。」他這一氣說來毫不含糊,沒有一丁點的停頓。

    羅藝聽他說的順暢,一點錯漏都沒有,心想難道街頭傳聞武安福被水一淹轉了性子的事情是真的嗎。雖然疑惑,他也只好豎起大拇指道:「說的好,果然是個懂槍的。你說的如此流利,不知道耍的如何?」

    武安福笑道:「耍來就知。」說完唱了個喏,從一旁的家人手中接過花槍先抖了個槍花,一邊耍著槍一邊道:「槍有攔,拿,扎,點,崩,抖,挫,磕,挑,撥,纏,舞花,講究的是四平,所謂四平就是頂平、肩平、腳平、槍平,此外還有三尖相對,三尖乃是鼻尖,腳尖,槍尖。扎槍要直出直入,須平正靈活迅速,腰勁才能直透槍尖,耍得好時勢如潛龍出水。扎槍又分為上平,中平和下平,以中平槍為最得法,人道『中平槍、槍中王,當中一點最難擋』。」武安福邊說邊練,槍是越使越快,越使越好,武安福說槍耍槍兩不耽誤,羅成看得連聲叫好。

    兩套槍耍完,武安福收住腳步,施了個禮,氣定神閒,這都是這一個多月來練槍健身的功勞。

    羅藝看到此處,鼓掌道:「好一個武安福,真是給你們武家爭光啊。武奎武亮養的好孩子!」他一邊說一邊暗自擔憂,自家的羅成雖然是一表人才,武藝卓絕,可是武家這孩子也非同小可,若是再過幾年,只怕能耐會更大,看來對付武家的計劃要抓緊了。

    「啟稟王爺,北平府大帥武奎副帥武亮前來拜見。」羅藝正琢磨著,有下人來報。武安福被羅成帶回王府的消息早有人報給武奎武亮,他們兄弟二人生怕羅藝暗下毒手,飛馬趕來。

    羅藝叫下人去迎接,不多時武奎武亮來到後花園,一看武安福安然無恙的在和羅藝羅成父子談天,懸著的一顆心才安穩下來。

    羅藝安排武奎武亮坐下,說起剛才的一幕,又把武安福誇獎了一番。敵人口中的話聽在武奎武亮的耳朵裡竟然也十分中聽,頓時笑語歡聲一片,若是不知曉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怕會以為是兩家老朋友。

    「安福賢侄今年多大年紀了?」聊了一會羅藝問道。

    「十六歲。」武奎道。

    「哦,已經十六歲了。我十五歲那年已經從家鄉出來闖蕩江湖了。」羅藝悠悠道,似乎回憶起少年時候鮮衣怒馬快意恩仇的生活。

    「我們兄弟也是十五歲投軍的。」武奎武亮也感慨道,看到武安福都已經十六歲了,他們真的感覺自己老了。

    「我看安福賢侄年紀也不小了,我有意舉薦他到我帳下做個旗牌官,不知道你們意下如何啊?」羅藝忽然道。

    「啊!這?」武奎武亮沒想到羅藝會有這話,都是一愣。

    「怎麼?難道在我羅某人帳下會委屈了他嗎?」羅藝這話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武奎武亮心頭一凜,羅藝畢竟是大隋的北平王,自己二人始終是他的部屬,更何況他話說的冠冕堂皇一片好意,兩人於情於理都難以拒絕。他們明知羅藝沒安好心,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武安福一看事情不妙,忙道:「王爺明鑒,小侄年紀尚小,身體還沒調理好,從軍一事,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你方纔那一套槍耍完之後,大氣也不出一口,也算身體虛弱嗎?」羅藝不悅的道,「看來老夫這裡是容不下你這樣的大英雄嘍?」

    「小侄不敢。」武安福心中暗罵你個老匹夫老子是搶了你的地還是霸了你的娘,你這麼害我?一邊罵他一邊怪自己沒事逞能,現在被羅藝算計了,這可如何是好?

    「此事就這麼定了,明日賢侄就來我帳下報道。」羅藝也不再問武奎武亮的意見,就此決定了武安福的前途。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9-22 01:46
正文 第六章 白蠟槍桿

    第二天,不情願的武奎武亮親自將武安福送到了北平府衙。羅藝這一手「招攬」玩的漂亮,表面上是要抬舉武安福,實際上卻是把他栓在身邊。武奎武亮不由的後悔沒有早點讓武安福在自己軍中當個副將。不能拒絕羅藝的「盛情」,兩人只好告誡武安福一切小心,等過得幾日再借口身體不適告病回家算了,想必羅藝也不能真不放人。

    「卑職張公謹參見大元帥,副元帥。」北平府衙門口,一名白衣青年早在等候,一見武奎幾人來到,上前行禮道。

    張公謹?武安福打量他幾眼,見他年紀不大,面色白皙,身材挺拔,相貌儒雅,心想不知道杜翼杜文忠這時候是不是在王府。

    「王爺呢?」武奎問道。

    「王爺正在堂上批閱公文,兩位元帥是否要見王爺,小的這就去通傳。」張公謹問道。

    「不必了,你帶我兒進去吧。日後你們都是同僚,還要靠你多多照顧。」武奎不想見羅藝,看了眼兒子今日一身旗牌官的打扮,雖然身體還是很瘦削,官服套在身上顯得有些大,畢竟有模有樣,他心裡又喜又憂。

    「安福,一切都要謹慎啊。」武亮叮囑道。他膝下無子,對武安福就如親生一般的疼愛,昨日給武安福講了許多軍中的規矩,這時怕武安福忘記,又再提醒道。

    「父親叔父放心,兒會盡心辦事的,你們公務繁忙,快請回吧。」武安福心想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倒不能在張公謹這樣的同僚面前露怯,送走了武奎武亮,對張公謹一拱手道:「張大哥,有勞你了。」

    張公謹自然知道武安福是著名的紈褲子弟,也知道王府和帥府的矛盾,聽說武安福要來王府當差,私下裡也很為難。他不過是個小小旗牌長,最怕的就是捲進這種官場爭鬥,思來想去,抱著明哲保身的態度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對武安福,他不敢親熱又不敢冷落,只能嘴裡虛應著,前面帶路。

    北平府衙的堂上,明鏡高懸,氣氛嚴肅,羅藝在堂上正襟危坐,羅成一身白衣,在一旁伺候。堂下兩排旗牌官,各個英姿挺拔,威武強壯,武安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正式的場面,心中敬畏,上得堂來,納頭拜道:「卑職武安福,參見王爺千歲。」

    羅藝抬抬眼皮道:「你來了就好。從今日起你就是北平府衙門的三等旗牌官,衙門裡的規矩你應該清楚,這裡一視同仁,王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你父親叔父雖然是元帥,你也不能破例,知道嗎?」

    這一番話連敲帶打,武安福流了一頭的汗,連忙道:「卑職知道。」

    「那就好。以後你就跟著張公謹吧。公謹,你要好好教他如何辦事,若是有什麼差錯,你也脫不了干係。」羅藝道。

    張公謹暗自叫苦,可又不敢不領命,只好道:「謹遵王爺命,小的一定盡心盡力。」

    自這一天起,武安福就開始在北平府衙門當差。他疑神疑鬼,自然小心謹慎。不過一晃半月過去,倒也沒有什麼動靜。旗牌官其實就是衙門裡的武官,平素事情不多,初一十五要隨羅藝升堂,其他時候倒很是輕鬆。武安福一來二去也習慣了這種生活。張公謹本來對武安福的惡名早有耳聞,接觸起來卻發現他為人並不像傳聞中那樣的不堪,對他態度也親熱不少。每日裡當差時二人有說有笑,卻也不無聊。武安福知道張公謹也是個人才,因此刻意結納不提。

    這日從王府回到家中,看看天色還早,想起多日未曾練槍,武安福心中有些癢,從馬廄裡牽出匹馬來,帶上花槍兩頭蛇,出了府門。出門向城外驍騎營去了。

    驍騎營是武奎武亮掌握的軍營,和羅藝掌握的北平軍一在城南一在城北,說是互為犄角,拱衛城郭,實際是分庭抗禮,各懷鬼胎。武安福很久沒和人較量,一時興起,打馬出了城,一路奔到驍騎營,營兵認得他,早接入營中。武奎武亮忙著軍務,武安福也不打擾他們,自去找了孫成比劃。

    打了一會,孫成叫著不是對手,不願意再陪武安福胡鬧了。武安福不肯歇,吵著找人比試。孫成無奈從營中找了個彪形大漢跟他較量。

    大漢力氣有幾分,招式卻笨拙了些,幾個回合下來根本近不得武安福的身,不過有一招交手時他一斧劈下,武安福槍桿握的緊了些,被斧子的力道一震,虎口開裂。這樣的小傷原本無妨,武安福卻有些悶悶不樂。上輩子的時候他也學過幾式武術,槍雖然沒摸過,卻也見人耍過,如今看著手中的槍總覺得跟上輩子見過的有些不同,可是一直也想不通哪裡不對勁。平日裡練槍多是和人比劃招式,很少硬碰硬,這一回虎口開裂,讓武安福琢磨起槍的區別來。

    「少帥的手無恙吧?」孫成聽說武安福受了傷,趕過來問道。

    「我正好有事問你。」武安福道。

    「什麼事?」孫成看到武安福拿著槍發呆,不知道他想問些什麼。

    武安福把適才虎口破裂的事說給孫成聽,孫成聽罷道:「槍對上重兵器的時候,不能實握。那錘斧棒等重兵器一掄起來只怕有幾百斤的力氣,咱們使槍的若是硬碰硬,只會吃虧。若是一定要碰,就只能使手虛握,這都是粗淺的道理,少帥的槍比我用的好,怎麼問我?」

    「我是想為什麼兵器對上就會震傷了手。」武安福說到這裡猛然想到上輩子他見過的槍都是白蠟桿的,使起來輕靈飄逸,上下翻飛,對上硬兵器的時候全是虛接,借力打力,以三分力量克敵十分本事,和現在手裡握著的鐵槍桿厚重沉穩的作風完全不同,穩是穩了,可花槍本來應該有的靈巧卻全被扼殺了。想到這裡他一拍腦袋道:「孫成,你可知道哪裡有白蠟樹嗎?」

    「白蠟樹?營外就有。」孫成一指營地外數里處一片林子道。

    「快帶我去看。」武安福只知道上輩子的槍桿都是白蠟桿,卻不知道白蠟樹長的什麼樣子,兩人打馬出營,來到林中,經孫成指認才看到一片白蠟樹。武安福看這些數也有一二十年的樹齡,大多長壯筆直,應該可以做槍桿。他回營招呼幾個士兵去砍了十幾棵樹裝回來。士兵自然不敢多問,很快砍了回來。

    孫成奇怪的道:「少帥,你砍這樹做什麼?」

    「你就別問了,軍中是否有木匠?」武安福反問道,他心中一直在為自己的想法而激動著。

    「有啊。」孫成以為他又要造什麼強身的器械。

    「把木匠給我叫來,我有活計吩咐他。」

    半個時辰後,木匠一頭大汗的把刨好的八尺白蠟桿送上來的時候,孫成還是不明白武安福要做什麼。也是難怪,隋唐時候用的都是鐵槍,直到宋代,才有人使用白蠟桿做槍桿,帶動了槍法的技術革命。武安福雖然上輩子沒讀過什麼書,亂七八糟的知識卻也知道不少,依稀記得這麼一件事,只這一樣就讓他在兵器上比旁人強上五分,這是後話不提。

    等到武安福興奮的把白蠟桿兩頭裝上槍頭之後,孫成還疑惑著,這木頭桿子行嗎?

    「來,比劃比劃。」武安福裝好了槍道。孫成無奈,拿著鐵槍跟武安福來到營地中,擺開架勢比劃起來。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9-22 01:46
正文 第七章 靠山王
   


    孫成對武安福新做的槍有些不屑一顧,一般的槍桿都是鐵的,用木頭做桿的叫矛和槊,何況矛和槊的桿子都是硬木,這白蠟桿一使勁就彎了用來打仗只怕一刀就砍斷了豈不是把打仗當作過家家了嗎。

    武安福叫了聲:「來的好。」兩手各自抓住槍桿一頭橫桿子一架,孫成槍上的力道很大,一下子把白蠟桿子壓彎,就在兩力方接,將滿未滿之時,武安福左手一鬆,白蠟槓子上的彈性把槍一下子繃的直起來,藉著這一繃之力,武安福右手一抖,兩頭蛇挽了個槍花,如毒蛇一樣在孫成胳膊上「刷」的劃了個口子。孫成負痛,哎呦一聲退了兩步,把槍一丟道:「我輸了。」

    「你這槍真是邪門啊。」武亮上前抓過武安福的槍來,上下打量,「居然用白蠟樹做桿,這木頭彈性極大,韌性十足,沒想到你竟然能把他用在槍桿上,創出這樣的槍法,真是天才啊。」武亮看著武安福改造的槍連聲讚歎道。

    「借力打力,這樣的槍法不是沒有,可是鐵槍和白蠟桿槍使來,威力不可同日而語啊。」武奎也道。

    「更絕的是這兩頭蛇配白蠟桿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孫成哭喪著臉道。

    武奎武亮一起大笑起來,武奎道:「辛苦你了,快去敷藥,明天去領五十兩銀子。」

    「多謝大帥。」孫成謝過,回去治傷了。

    「你是怎麼想到用白蠟桿做槍桿的?」武亮越看武安福的新槍越喜歡。

    武安福自然不能說是上輩子的記憶讓他這麼做的,胡編了幾句什麼鐵槍震手且空門較大於是想到改良槍桿,試了多種桿子才發現白蠟桿最好用之類的胡話。武亮自然不會懷疑,抖了幾下新槍,耍了個套路,更是覺得這槍用起來靈活多了,攻起來更快更狠更猛守起來破綻更少,簡直比尋常鐵槍厲害一倍。

    武奎也拿過槍來耍了一遍,他雖然年紀大了,可是一拿槍在手,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子霸氣,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大將。武安福從來沒看過他練槍,一看才知道原來他也是個槍法高手,和自己不相上下。一套槍耍的酣暢淋漓,武奎收了槍,一邊喘氣一邊驚歎道:「這白蠟桿槍進攻時簡直可以一招破敵啊。這槍桿軟了,抖起來就容易了,一槍扎出去就是萬朵梅花,先把對手胸口的護心鏡打碎,再往裡鑽。槍花朵朵,朵朵都致命,若是用這招數對付我,我都不知該擋哪裡。」

    武亮點頭道:「這白蠟桿是軟的,硬擋正好被借上力,才擋出去,你槍把一轉,槍頭馬上又從另一方向打回來,力還更大了,更難得這兩頭蛇槍,也不知道哪個槍頭會擺回來,簡直是防不勝防。」

    武安福雖然做出新槍也贏了孫成,可是沒象武奎武亮想的那麼多,聽了他們的話才知道自己的閱歷還是嫩了點,這兩個才是真正打仗的主,看到新兵器立刻分析出優劣來。看來若要爭霸天下,至少先把他們的本事學過來再說。想到這裡,他興奮的直搓手,好像天下唾手可得一般。

    武奎武亮都是好武之人,得了這種新兵器連兵也不管了,拉著武安福練起來,天色已經黑了下去,三人才面帶喜色,披星戴月的回家。

    從這天起武奎武亮和武府上下的武師都在琢磨著新槍的招法,這些人都是行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見從現有的槍法裡總結出一些適合新槍使用的招式來,武安福用這套新的槍法和眾人對練之下,發現威力果然非同小可,喜的他每日槍不離手,連睡覺都要摟著。

    這天正是初一,北平府衙門照例升堂,有些重大的案件和下面官員無法解決的事情都要在初一十五的時候送到衙門又羅藝親自處理。武安福等在堂上執候,好不容易捱到公務辦好,武安福上馬回府,到了演武廳和武師們練起槍來,正比試著,有下人來傳武奎的令,要武安福帶著槍到後花園去。

    來到後花園,只見武奎武亮和一個老者坐在一張圓桌前,正吃著酒。武安福雖然不認識老者,可是一看花園裡佈滿衛兵,武奎武亮臉上的神色十分的恭謹,猜到來人身份尊貴,當下上前躬身道:「孩兒拜見伯伯,拜見父親大人,叔父大人。」

    武奎武亮看到武安福見機的快,臉上一喜。老者捋了下鬍鬚,笑道:「家教不錯,不知道武藝調教的如何。我聽你父親叔父誇獎你武藝高超,槍法十分的精湛,你可願意給老夫演上一套槍法啊?」

    「遵命。」若是換做旁人一上來就叫自己練槍,武安福非氣炸了肺不可,可他聽這老者語氣中帶著發號施令的習慣,再看他一身紫色長袍,頭戴朝天白玉冠,腳蹬紋龍錦繡靴,滿頭白髮,面白長鬚,眉目如電,笑容中藏著威嚴,心中已經隱約猜到來者的身份不俗,便按捺住脾氣,心想就當賣藝了,恭敬的退後幾步手中槍一橫,先作了個揖,然後耍動開來。

    武安福一心要在老者面前顯示本領,因為可以說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一條花槍耍的真如一條蒼龍一般,時而咆哮逞威翻江倒海,時而機巧靈動展轉騰挪,時而黃鶯出谷,時而長虹貫日。耍到興致上,這條花槍只見兩邊的槍纓的紅色閃動和槍尖上的點點寒芒,人在槍影中,槍藏人影裡,人槍合在一處,叫人難以分辨哪是人哪是槍。老者看到這裡,不由大喝一聲:「好槍法!」

    他這一聲好喊完,手一伸,早有衛兵送上一桿大槍,槍長一丈八寸,鑲金掛銀,精光閃閃,槍身上盤著九條姿態各異的磐龍,此槍有個說法叫做九龍提爐槍。老者抓起槍來,縱身躍前,一槍戳向武安福。

    武安福正耍的興起,一見老者上前挑戰,當下槍勢一變,槍尖連抖,繞出七朵槍花,這一招叫做七寶蓮花,虛中帶實,實中有虛,若是胡亂去擋,露出破綻,輕則被刺得腸穿肚破,重則立時喪命。老者身經百戰,自然不會被這虛招蒙蔽,長嘯一聲「破」,大槍一攔,勁風撲面,一力破百巧,硬把七朵槍花都盪開,順勢攻進武安福的懷中。

    武安福早有準備,見大槍襲來,身子一轉,藉著旋轉之力,把另一頭的槍尖甩過來,這一甩之下,白蠟桿略微有些彎曲,老者槍頭在白蠟桿上一撥想要將這一甩之力卸下去,卻不防白蠟桿的彈性極佳,武安福借老者一撥之力又一個轉身,再換另一側的槍尖,如此反覆兩次,老者儘管經驗豐富見識過無數英雄,卻頭一次遇到如此巧妙的槍法,他一邊暗中稱讚一邊尋思破解之法。

    武安福一看到那威武尊貴的大槍就猜到了老者的身份,不敢太過放肆,趁著老者十分威猛的一槍反擊,順勢換了槍路,改走剛猛的路線,劈劈啪啪跟老者對了數槍,只覺得老者臂力奇大,雖然換了白蠟桿,還是手腕發麻。如此打了幾個回合,武安福虛刺一槍,逼退老者,向後一跳道:「小子輸了。」

    老者一怔隨即道:「還沒分勝負,如何就認輸了。」

    「靠山王武藝高強,有意相讓,即便如此,小子也難以再支撐十合,再不認輸,只能丟臉。」武安福道。他這話半是實話半是拍馬,老者武藝比他高出一籌不止,若不是他改良了槍桿槍法威力大增,恐怕不是老者十合之將,儘管換了槍桿,但是若真的撕殺,武安福也自認無法獲勝。何況他已經認出老者靠山王的身份,正好藉機奉承。

    老者聽了武安福的話點頭道:「好孩子,為人謙虛,機靈,武藝高強,很好。你說的不錯,我正是靠山王楊林。」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9-22 01:46
正文 第八章 便宜乾爹
   
    「小人武安福參見靠山王千歲。」武安福把槍一丟,納頭就拜。上輩子聽評書的時候,他就很尊敬這位老王爺,身處亂世,以一己之力曠扶天下,雖然有些愚忠,還是很令人佩服敬重的。

    落了座,楊林道:「武奎武亮,你們的孩子不錯啊。」

    武奎武亮得了楊林這句誇獎,喜不自勝。當下四人把酒言歡,楊林身份尊貴高高在上,卻為人隨和沒有架子,武奎武亮知道他的脾氣,說笑間沒有顧忌,倒是武安福還是有些拘謹。楊林看他默然不語便道:「安福,你這槍的名堂很有意思,是怎麼想到的。」

    武安福就又把蒙騙武奎武亮的話說了一遍,楊林聽了點頭道:「你有這樣的見識,很好。」語氣之中流露出喜愛之意。

    武奎武亮目光相交,神情之中都是喜色,兩人知道楊林此生戎馬征戰,一直未曾娶妻生子,最喜收些義子義女安慰自己。若是他能收下武安福為義子,那武安福的仕途簡直就是一片光明。想到這裡武奎給武亮遞了個眼色,武亮會意道:「王爺過獎了,安福年紀還輕,哪談得上什麼見識。槍法再好,不過是個十人敵百人敵,他現在北平王的麾下做旗牌官,跟北平王學些兵法,積攢些經驗,將來做個萬人敵。那時候才敢說有點見識能耐。」

    楊林一聽有些惱怒:「羅藝老匹夫又有什麼見識了。」他當年進軍燕雲十六州,著實吃了羅藝不少的虧,後來為了大局才和羅藝談和,但是兩人互看對方不順眼卻是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武亮這一激將,楊林果然十分不快。

    「北平王槍馬嫻熟,兵法韜略過人,自然是比我們兄弟厲害,但比起王爺您還差了些。」武亮忙道。楊林聽了這話才略微的舒服了些,笑道:「若說武藝,我們半斤八兩,若說兵法智謀,他卻是不如我。」

    武奎武亮自然兩聲稱是,說起當年兵圍北平府的事來,眉飛色舞,把楊林哄的十分開心。說著一會,楊林忽然一拍大腿道:「哎呀不好。」

    「怎麼?」武奎武亮齊問。

    「羅藝對你們兄弟恨之入骨你們知道不知道?」楊林正色道。

    「這個是自然的。」兩人道,別說他們,恐怕北平府大街上玩耍的三歲小孩子也知道王府和大帥府是死對頭。

    「那你們也放心讓安福去他那裡當差?」楊林很欣賞武安福年紀輕輕就表現出來的能耐,總覺得這麼好的人才為羅藝辦事十分不快。此刻想到這個關節,當即指出。

    「其實我們也不想啊。」武奎當下把羅藝請要武安福去北平府衙門當差的事情說了。楊林聽了沉吟片刻道:「羅藝他能強把安福要去,老夫就能把安福強要回來。」

    武奎武亮的計謀成了一半,肚裡暗喜,心想老王爺上陣打仗的時候計謀百出,為人處事卻寬厚持平,兩人這小小的激將法若是用在老奸巨滑如楊素等人身上只怕一點用處也沒有,可是對不設防備的楊林卻是一用一個准。

    「安福已經是北平王的屬下,這事恐怕不太容易啊。」武亮趁熱打鐵道,他的計謀才成功了一半,此刻布下埋伏,就等楊林上當。

    「我楊林的面子他還不給嗎?」楊林吹鬍子瞪眼睛道,他此次來北平巡視,本是例行公事,沒想到碰到武安福這塊璞玉,他平生最喜歡年輕人才,武安福又是他屬下愛將的後代,心裡頭說不出的歡喜。聽說武安福給羅藝這個對頭做事,他已經憋著火,這時聽武亮一說,傲氣上來,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武安福要過來。

    「只怕因為小兒給王爺添麻煩。」武奎看到楊林的模樣,心知事情成了一半。

    楊林聽得小兒兩字,心頭一動,再仔細看向武安福。此時的武安福和數月之前瘦骨嶙峋病病癢癢尖嘴猴腮的不堪樣貌已經有了不同,他樣貌雖然不夠英俊卻也不醜陋,之前不過是因為身體虛浮,雙腮深陷才顯得難看之極。最近幾月武安福在醫師廚師的細心調理和自己的辛苦鍛煉之下,不但身體健壯許多,臉上也有肉了。雖然相貌實在平凡無奇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個帥哥,起碼五官端正,勉強還順眼。更何況楊林欣賞他的武藝,越看越喜歡,脫口道:「武奎,你這孩兒我喜歡的緊,不如就做我的乾兒子吧,我再給他娶一房妻子,來個一子兩不絕,你看如何?」

    武奎武亮忙活半天等的就是這句話,此刻終於誘得楊林說出來,哪有不答應之理,兩人一起起身拜道:「小人但請王爺做主。」

    武安福聽父親叔父和楊林洋洋灑灑你來我往說了這麼半天,直到現在才回過味來。敢情這是把自己當做籌碼了,這認乾爹的事情愣是沒問他的意見。不過這種千載難逢的好事他如何能夠錯過?楊林是誰?當今皇上的三弟,天下兵馬大元帥,手下精兵百萬,良將千員,若是能把這個靠山王真的當做靠山,天下還怕誰來?這時候一聽武奎發話,武安福也抓住機會識趣的一頭跪下道:「兒臣拜見父親大人。」說著連磕了三個響頭,直撞的頭昏腦脹才罷休。

    楊林眉開眼笑的道:「乖孩子,快起來,快起來。」

    等武安福起來,楊林道:「以後你就是我楊林的九太保了。你上面還有八個哥哥,他們是大太保羅方,二太保薛亮,三太保李萬,四太保李祥,五太保高明,六太保高亮,七太保蘇成,八太保蘇鳳,如今都在城外駐紮,等明日我領你去見見他們。」跟武安福說完,楊林又轉頭對武奎武亮道:「現在安福已經成了我的乾兒子,難道羅藝還不肯讓嗎?」

    「那自然是不敢不讓。」武奎武亮忍住得意之情,恭謹的答道。

    「收了這個寶貝兒子,老夫高興,快叫人多準備酒菜。」楊林真是來的興致,吩咐武奎武亮道。看到下人去準備酒菜,楊林對武安福道:「為父本來應該送你見面禮,這次微服進城,倉促間沒有準備。不過總不能叫你空手而去,我這就傳你一套槍法,你好好記著。」

    楊林說罷把袍子一系,操起他的九龍提爐槍,扎個馬步,吐氣開聲,先來了個神龍擺尾,刷刷刷耍起槍來。武安福在一旁仔細看著,只覺得楊林這套槍法大開大閡,威猛剛烈,氣勢霸道,頗如他的人一樣有王者的霸氣。不過剛猛之餘,武安福覺得這套槍法攻勢太猛,使得破綻增多,他心裡疑惑,卻不敢言。等到一套槍練完,楊林大氣不喘一口,根本不像個年近六十的老頭子。

    「好,父王這槍法剛猛霸道,真正是王者之槍。」武安福鼓掌道。

    楊林得意洋洋道:「這套破軍槍法是馬上用的,如今沒有馬,這麼使來威力小了一半。」

    武安福回憶方纔的槍法,果然覺得若是在馬上衝鋒陷陣的時候方纔的缺點便不再是缺點了。馬戰之時最重的是氣勢速度,用楊林這套破軍槍法實在合適不過。而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破綻也不復存在了。這樣看來,這套槍法的確精妙。

    「兒臣多謝父王教導。」武安福想通了這一點,高興起來,默默記著其中的招數。

    這時酒菜已經準備好了,四人把酒言歡親如一家自不必說。

    第二天一早,本在城外六十里外駐紮的八個太保帶著三千兵馬來到北平城下,早有人報給羅藝靠山王楊林巡視到此。羅藝帶上羅成武安福張公謹白顯道尚青山夏玉山尉遲南尉遲北唐萬仁唐萬義黨仕仁黨仕傑十二名大將出城迎接。前一天晚上從北平府回到軍中的楊林換了一身黃金鎖子連環甲,威風八面,看到羅藝,哈哈大笑道:「北平王,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羅藝策馬上前,郎聲道:「托靠山王你的福,還可以。路上辛苦了,快請進城吧,我已經打掃好府邸給你歇息。」

    「那就不必了,我這次來就住在我乾兒子家了。」楊林道。

    「乾兒子?」羅藝狐疑的看了眼楊林身後的八家太保心想沒聽說他們哪個是北平府的人啊。

    「你瞧,那不就在那裡嗎?」楊林馬鞭一指,武安福打馬出了陣,上到前來翻身下馬拜道:「兒臣武安福拜見父王。」

    羅藝大吃一驚,心想武安福什麼時候成了楊林的乾兒子了,他一看楊林臉上笑容詭秘,頓時明白這一定是武奎武亮的計策,心知被他們佔了先機,只好道:「原來安福是靠山王的乾兒子,此事我竟然不知道,可被你們瞞的好苦啊。」

    武安福看著羅藝一臉的沮喪心中喜道:老狐狸,也叫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9-22 01:47
正文 第九章 特種兵

    「北平王,我這孩兒在你的帳下做的可還不錯?」北平王府的宴會廳上,楊林笑問羅藝道。

    「那就好。我這次來北平一是要巡查全國,路過次地,來拜會下北平王你,二就是來看看我兒。如今北方突厥對我大隋虎視眈眈,東北的高麗也多有不臣之心,北平府地處要衝,責任重大啊。我想在這裡設立一支精兵,勤加訓練,將來掃蕩北方,安邦定國,不知道北平王你意下如何?」楊林道。

    「是嗎?我可聽說北平府最近缺兵少將,特地從山東調一萬精兵來,不日就到,難道是我弄錯了?」楊林道。

    「北平府兵精糧足,不必靠山王費心了。」羅藝忙道。

    「原來這樣,那我就放心了。」楊林道。羅藝聽他這麼一說,剛要鬆口氣,楊林話鋒一轉道:「我本來以為北平府缺少人才,既然北平王你這麼說,那我安排安福我兒回我軍中,想必也就沒有關係了。」

    羅藝一聽好你個楊林,繞了一圈原來是想把武安福要回去,再看武奎武亮一臉喜色,羅藝心中窩火。不過他剛說過北平府不缺兵將,何況武安福名義上已經是楊林的乾兒子,羅藝有心不放,卻沒有恰當的理由。

    「安福。」楊林趁羅藝不做聲喊道,武安福從眾旗牌官中閃身而出上前來。

    「為父近日招攬了百名壯士,想把他們訓練成弓馬嫻熟的精兵,將來做為近衛。不過我公務繁忙,不如你就在北平府為我訓練他們,以便我日後調遣,你看如何?」楊林道。

    「兒臣遵命。」武安福興高采烈的應道,順便斜眼望了望羅藝,羅藝低著頭擺弄著手中的酒杯,顯然是有氣不敢生。

    「好,那我就封你為北平府近衛副將,歸大元帥武奎節制,你可願意?」楊林道。

    「兒臣遵命。」武安福叩頭領命。羅藝看楊林的計謀得逞,心中憤憤,酒席上意興索然,隨便招呼一會,不歡而散。

    當晚在武府,武安福見到了八個乾哥哥,他心中雖然對這八人不甚重視,面子上卻也過得去。武奎武亮早備好禮物送給他們八人。一看禮物豐厚,八人自然對這個九弟交口稱讚。連誇他精明能幹,將來必定前途光明。武府大擺宴席,一是正式歡迎楊林一行,二是慶賀武安福認乾爹,三是慶賀武安福陞官,最重要的是武奎武亮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第二天一大早,楊林帶著武安福來到軍營中檢閱士兵。三千精兵陣勢齊整,兵器雪亮,盔甲齊備,軍紀嚴明,武安福第一次見到這樣訓練精良的軍隊,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他暗下決心將來一定要也帶領這樣的軍隊爭奪天下。

    看過一圈,楊林帶武安福和眾太保來到後營,這裡有幾十頂帳篷,一到楊林來了,營官急忙上前行禮。

    「把他們叫出來吧。」楊林對營官道。

    營官從腰上解下一節牛角號,吹了一聲,那聲音蒼涼雄厚,在空中悠悠不決。未等聲音消散,帳篷裡近百大漢奔出,瞬間列成隊伍。武安福仔細看去,這隊大漢各個虎背熊腰年紀應該都在二十二三歲左右,正是身強力壯的好時候。他心知這恐怕就是楊林要交給自己訓練的隊伍了。

    「你看這些人如何?」楊林果然把武安福叫上前去問話,「我若是把他們交給你,你可否有把握給我訓練出一隻精銳之師來?」

    武安福上輩子只在黑社會裡打拼過,對於行軍打仗哪裡懂得,不過他喜好戰爭,在監獄的時候看過不少軍事方面的小說,想起小說中有訓練特種兵的情節,心裡一動道:「父王,兒臣想把這些軍士訓練成一營特種兵。」

    「特種兵?」楊林沒聽過這詞語,十分納悶。

    武安福忙給楊林講解起來,說這特種兵實際就是經過非常訓練的強大殺人武器,從偵察潛伏間諜特務到暗殺突襲衝鋒無所不能的精銳部隊。楊林熟讀兵書,聽武安福略微一說,立刻明白,他深思片刻道:「此事甚好,如若真如你所言,這營將士戰力不可小視啊。」

    武安福道:「只要父王信任兒臣,兒臣一定將他們都訓練成一騎當千的英雄好漢。」

    「好,我就把他們交給你了。」楊林豪情大發,一揮手道。

    四日後,楊林的軍隊開拔,向西而去,他還要巡視山西,然後取路回京師。看到楊林奔波不停,武安福心中感慨,他只聽評書裡說隋朝暴虐無道,百姓民不聊生,才鬧的天下大亂,義軍蜂起。可若是隋朝多幾個楊林這樣的官員,哪裡會落到立國三十幾年就滅亡的下場。

    楊林走後,留下的一百名大漢就成了武安福這個掛名副將的私兵。武安福對自己的第一撥部下越看越順眼,這些人都是楊林一路巡視時在各地選拔的精英士兵,本來就都有好底子,不用訓練也有很強的戰力。不過武安福沉浸在自己關於特種兵的構想中,十分興奮。楊林走後第二天就在武奎的軍寨裡劃出一片營地來,召集起百名精兵。

    站在點將台上,看著下面百名精兵,武安福湧起成就感來。他舉目看去,卻見不少人的臉上帶著不屑的表情。有本事的人自然會囂張一些,當初在靠山王手下時,礙著王爺橫掃天下的威名他們自然是乖的很,而眼前這個少年相貌平常,身材不高,看不出來有什麼能耐可以做統領,也難怪他們不服氣。武安富曾經在黑社會裡做過老大,更在監獄裡做過獄霸,如何能不懂得他們的心思。當下一笑道:「我叫武安福,靠山王的九太保。今天開始就是大家的統領,我可醜話說在前頭,咱們這個營,惟強者才能留下,你們誰若是不服氣我做統領,可以跟我真刀真槍的比劃,輸了的做小兵,贏了的當統領。你們說怎麼樣?」

    這番話說的文白夾雜,活脫脫一個流氓,下面眾兵士竊竊私語起來,有幾個人擼起袖子,躍躍欲試。

    「有哪個要來?」武安福下了點將台,操起自己的兩頭蛇來,他這支槍是武奎武亮新給打造的,用的是上好的白蠟桿精心打磨的槍桿,兩隻槍尖一隻漆金一隻漆銀,有個典故叫做金銀兩頭蛇。

    一條大漢終於按捺不住大步上前道:「俺胡保才要試試你的本事。」

    「好,那我就拿你開刀。」武安福笑道,他心裡早有計較,這些兵痞本事不小眼高於頂,若是不能一展身手,教訓得他們心服口服,只怕以後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沒有威信了。

    胡保才使的是一口金絲大環刀,兩人拿好兵器,在營地中心擺開架勢,一聲喝後開始比鬥。胡保才的兵器短,自然要欺身上前才能發揮威力,比試一開始,他就呼喝著衝上前來,武安福自然不會給他機會,槍一抖,游龍一般刺出。胡保才外貌悍勇,身體長壯,卻也十分靈活,一刀架開刺來的槍,搶進一步,拖刀斜劈下來。武安福嘴角咧開一笑,手中槍在刀背上一磕,卸了大半的勁道,然後一個扭身,銀槍尖「突」的刺向胡保才的小腿。胡保才一閃,重心略微偏些,武安福槍尾的金槍尖轉了過來順勢一槍正頂在胡保才的胸口,他這一槍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槍尖刺破胡保才胸口的衣裳,不傷一點肌膚。胡保才低頭看去,目瞪口呆,大刀一扔道:「俺服了。」

    武安福輕輕收回槍來,傲然掃視身後百名精兵,如同一隻獅群首領,在檢閱自己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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