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賊 作者:穿馬甲的豬 (連載中)

callmeyear 2008-9-22 01:42:4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 46635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30 17:46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封賞
   


    今天因為網通線路問題,17K出了點毛病,所以才更新,請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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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都是關隴勳貴出身,歷代以武勇著稱,楊素身為親王,又是隋開國以來高穎之外第一能征善戰的武將,可以說整個大隋不做第二人想。同為親王的楊林雖然名聲響亮,可一來不但不受楊廣的重用,反而為了奪嫡一事而大受排擠,至今不被准許入朝覲見,影響力難及楊素十之一二。更何況楊素老奸巨滑,身為楊家政權的支撐者,他的存在對於想要顛覆王朝的武安福來說是個最大的阻礙。若想推翻隋朝,他應當是第一個要剷除的人物。至於宇文化及,武安福對他瞭解不多,只知道在演義評書裡他是個陰險狡詐之輩,隋朝似乎最後也正是亡在他的手中,此人是北周皇家後代,後被楊堅取而代之,若說他對隋朝忠心耿耿,武安福第一個不信。如此說來,剷除宇文家的事情倒也不必著急。他的大兒子宇文成都實在勇武,尋常將領根本不是對手,恐怕只有那個傻孩子李元霸出山才能奈何。想到李元霸和宇文成都的變態武力,武安福就覺得自己人手不夠。如今麾下雄闊海武藝出眾,可惜有時還會衝動,其他人或者如孫成趙勇一般能耐有限,或者如李靖王君廓一般不見得忠心。當務之急還要多招募心腹之人,有用之才。武安福越想頭緒越多,終於乏了,閉上眼睛,把所有的煩惱都丟給了明日。只盼著一覺醒來,一切煩心的事情都能夠解決掉。

    第二天一大早,武安福匆匆爬起來,既然已經回了京城,他就得早日上殿見駕。這一次本是出征楊諒,結果因傷耽誤,又在北平和太原轉了一圈,平亂和守衛太原兩個功勞加起來,只怕還有賞賜。武安福梳理停當,和蘇凝雲告別,出了大門,跨上長風,雄赳赳的往皇城去了。

    文武百官不少人都已經在大殿之外等候了,看到武安福來,不少熟人都熱情的來打招呼。武安福正好看見當初一起征戰楊諒的史祥,笑道:「史將軍,聽說你這次功勞甚高,皇上寫詩誇獎,真是難得啊。」

    史祥一直把楊廣親自下詔稱讚自己的功勞當做驕傲,聽得武安福這麼說,掩飾不住一臉的得意,不過還是謙虛的道:「沒有武將軍你深入敵後,楊諒也不會那麼容易伏誅,要論起來,武將軍你的功勞也大得很啊。」

    「還不都是越王千歲指揮得力,你我不過是克盡職守罷了。」武安福恰好看到楊約望過來,嘴裡立刻恭維起楊素來。楊約聽了,果然笑道:「武將軍,我聽說你和玄感結拜了兄弟,以後你們可要多親多近啊。」

    楊約是楊素的堂弟,也算是楊廣的遠方堂叔,少年時候爬數摔傷了下身,從此不長鬍鬚,面色白淨,聲若女子,旁人多有不屑,他的才能本領不在楊素之下,就因為身體之故一直沒有大作為。武安福知道他手眼通天,不敢怠慢,忙道:「楊大人說的是,過幾日我還想到府上去拜訪千歲和大人,討教些兵法戰陣。」

    楊約道:「這個自然好說,到時候你我可要好好喝上幾杯。史將軍也要來。」

    三人這麼說著,殿上太監喊道:「時辰到!」

    文武官員連忙整好隊列,魚貫而入。大殿之上,楊素,宇文化及,蕭禹,來護兒等一品文武首領早就列好,文武官員進了大殿,排好隊伍,等待楊廣臨朝。

    不多一會,就見在太監宮女驍果的簇擁下,楊廣氣宇軒昂的闊步走了出來,他一落座,處了楊素等幾個勳貴親王,其他人都一起跪下,山呼萬歲。楊廣道:「諸位愛卿平身。」眾人卸恩起來。武安福抬眼望去,見楊廣精神抖擻,一臉的勵精圖治,哪裡有想像中沉湎酒色的樣子,他看到這情形,心裡打起鼓來。難道這傳聞中的花花公子,竟然也會痛改前非,做個明君不成?

    「諸位,今日可有什麼事情稟奏嗎?」楊廣等大家站定,開口問道。

    「皇上,微臣有事啟奏。」蕭禹走出隊列道。

    「說吧。」楊廣道。

    蕭禹打開一本奏折,讀了起來,大意是因為楊諒叛亂,并州各地地方官牽扯叛亂者太多,都被罷免問罪。現在這些地方嚴重缺乏地方官。不但地方上如此,朝廷上也因為人事變革頻繁,人才緊缺,因此希望楊廣能早做決定,廣招天下的人才。

    楊廣聽了,沉吟半晌道:「諸位有什麼好的意見嗎?」

    宇文化及上前一步道:「啟稟皇上,如今天下平定,百業待興,應該遵循舊制在各大名門望族中選拔人才,然後由各地官員依照品行能力推薦,再由吏部甄選。」

    楊廣眉頭微微一皺沒有說話,蕭禹那邊道:「許國公此言差矣。」

    「哦?尚書令大人有什麼見教嗎?」宇文化及不悅的道。

    「門閥氏族霸佔官位要職多年,地方和朝廷成了門閥之間互鬥之地,風氣十分之壞,先帝在位的時候,就對這種方式深惡痛絕,因此才重新起用漢時的推薦制度,許公難道想再揀回來不成嗎?」蕭禹道。

    武安福聽著心裡發笑,心道先帝就是被你們這群人暗殺的,如今又被搬出來做依仗,這先帝的名頭真好像一個婊子,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宇文化及也覺得蕭禹這話強詞奪理,正要辯駁,只聽楊廣咳嗽一聲道:「這件事情事關國家根本,要從長計議,兩位愛卿不要爭吵,一會退朝,你們隨我到文華殿商議。」

    兩人聽得楊廣這麼說,只好停住,各回本隊。

    「還有其他事嗎?」楊廣問道。

    又有幾部尚書出來稟奏了一些事情,武安福聽得其中說到山東最近匪患猖獗,江南有些門閥也蠢蠢欲動,他心知這些對自己大運河計劃的實施都有好處,暗藏住歡喜。楊廣聽了報告,責成兵部和刑部與地方上聯合解決。等把這些事情商量完,大半個時辰過去了。

    「還有什麼事嗎?」楊廣看起來有些疲憊,方纔的神采倒不見了大半。武安福心道這好皇上哪裡是那麼好當,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朝,一年要幹上三百六十天,大到兵事災荒,小到蓋個房子都要操心,真不知道這種高強度的工作會有多少人堅持下來。看著楊廣不住的打哈欠,武安福心裡有數了,楊廣畢竟當王子的時候嬌縱慣了,指望他轉性當個好皇帝,還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出來。現在只要耐心的等待,看看他的荒淫尾巴什麼時候露出來,然後煽風點火就成了。

    「啟稟皇上,武衛將軍武安福從太原返回,還請皇上論功行賞。」楊素走出隊列道。武安福聽他說到自己,一挺胸脯,迎接眾人羨慕的目光。

    「武安福回來了,好,很好。快出來讓朕看看。」楊廣道。

    武安福出了隊列,跪拜下來道:「微臣武安福,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愛卿,我聽說你在高壁山被伍雲召那逆賊所傷,不知道你的傷勢如何了?」楊廣問道。

    「回皇上,托皇上的洪福,已經痊癒了。」武安福道。

    「那就好,你平定楊諒時候的大功,越王都奏報上來了,本想等你回朝之後論功行賞,結果你又去了太原,打敗了突厥,這兩份功勞,就一起賞了吧。」楊廣道。

    「臣只想著為國家,為皇上效力,不敢貪戀功勞。」武安福忙道。

    「呵呵,朕就喜歡你這不居功的性格,可不要有了功勞就自滿啊。」楊廣這話說的似乎話中有刺,武安福不知道他針對的是誰,只得唯唯喏喏的應著。

    「你這兩場功勞,一個小小的武衛將軍是不夠的,我現在封你為右羽衛將軍三品靖安侯,掌管驍果營,督衛皇城九門。另賜你帛百匹,銀千兩,金百兩,新府第一座。」楊廣道。

    「多謝皇上恩典!」武安福雖然知道必然有賞賜,卻沒料到會這麼豐厚,一時十分的驚喜。若不是早存了謀逆之心,此刻只怕早就感激涕零,死命效忠了。

    「希望你日後能夠時刻記得忠君報國,切不可焦躁傲慢,知道嗎?」楊廣又道。

    「臣謹記皇上的教誨,必當竭盡全力,報效國家。」武安福誠惶誠恐的道。

    「那就好。」楊廣似乎十分的滿意,放眼看了一圈道:「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吧?退朝。越王,許國公,蕭禹,裴矩,裴蘊,虞世基……」他頓了頓,「……武安福。你們一會到文華殿來見駕。」說完,起身就走。

    眾大臣一起跪倒,恭送楊廣。

    等到楊廣退朝,武安福才爬起來,正瞧見來護兒咧著大嘴過來,笑道:「兄弟,你這回可出息了。」

    武安福笑道:「還得靠哥哥你照應啊。」

    李密,長孫無忌等人都來道賀,楊玄感在外駐軍,沒能來朝,不過楊約也過來恭喜了一聲。眾人寒暄了幾句,裴矩過來道:「武大人,咱們該去文華殿了。」

    武安福和眾人告辭,與裴矩一起奔文華殿去,來護兒是貼身的近衛將軍,自然也得過去。三人一路走著,裴矩道:「武大人,你對選拔人才一事有什麼見解。」

    武安福搔了搔頭道:「我倒沒什麼特別的見解,也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如何,是偏向許國公,還是偏向蕭尚書。」

    裴矩道:「皇上是一定不會偏向許國公的,咱們都知道皇上最恨那些只憑出身門第就掌握大權的人。許國公這回出的主意,可不順皇上的意。」

    武安福把他的話聽在耳中,頓時蹦出一個主意來,當初他在北平府見到蕭憲,聯想到蕭禹時,就曾經有過蛛絲馬跡。這時被裴矩的話一提醒;立刻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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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30 17:46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科舉
   


    本日第二更,本書現在首頁封推,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17K給我做的訪問,裡面解答了很多關於情節發展的問題。

    「武大人在想什麼?」裴矩看武安福若有所思,忙問。他深知武安福雖然看起來樣貌尋常看起來如同個農民一般,卻常常有驚人之舉。當初的西域圖志他獻給自己讓自己升了官,在楊廣那裡大受寵幸,可以和蕭禹抗衡。前日又提出了大運河的構想,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今日的文華殿之會,裴矩的直覺告訴他,武安福還會有讓人捉摸不到的主意。

    「什麼方法?」裴矩問道。

    「科舉考試。」武安福道,那些才子中狀元的故事他看過無數,瞭解一些。這大隋沒有科舉的事情他也是才想到。

    「科舉考試是什麼?」裴矩有些疑惑,他不像武安福一樣來自未來世界,自然不理解這詞語的含義。

    武安福想了想,用他不豐富的詞語來解釋這件事情實在有些困難,不過他還是嘗試著道:「所謂科舉,就是用考試的方法來選拔人才。天下的人才無論出身如何,身家如何,都有機會憑借考試出身。」

    裴矩聽了,點頭道:「皇上的心思也是這樣,只不過這考試該如何進行呢?」

    武安福絞盡腦汁的回憶著在電視劇裡看過的情節道:「這考試分為文武兩科。每一科也分為幾門,先是在地方上考試,名次靠前的可以到京城來參加進一步考試。最前幾名,則可以參加皇上親自舉行的考試。考試成績優良者,就可以授予官職。」

    這話說的亂七八糟,並不詳盡,以武安福的能力,也只能說出這些了。不過裴矩也是個人才,他一聽之下,心裡盤算,喜道:「此事的確可行。」

    「是嗎?」武安福心中寬慰,「我不過是提出個想法而已,具體如何進行,還要靠裴大人你來琢磨。」

    裴矩自然知道這是武安福送的人情,他此刻早在心裡分析武安福的話,越來越覺得楊廣會喜歡這個主意,自然眉開眼笑道:「武大人放心,這事包在我的身上。」

    武安福看了眼來護兒,又道:「哥哥,你也幫著想想,裴大人咱們三個自然是同進同退的。」

    來護兒早在一邊琢磨著武安福的話,此刻一聽也有自己的份,笑道:「這個武試倒有點意思,若是真的開考,我可要去當個考官。」

    武安福陪著一笑,看到裴矩正在思索,便道:「咱們慢慢走,讓裴大人多想想。」

    三人放慢腳步,走了半天,才來到文華殿,本以為晚了,卻見到楊素,宇文化及,蕭禹,裴蘊,虞世基等人正在文華殿門口等候,才知道楊廣還沒來。

    「裴大人怎麼來的這麼晚?」猥瑣老頭虞世基一見裴矩,頓時笑容可掬的迎過來道。裴矩笑道:「可能是昨夜吹了風,腿有些疼,還累的來大人和武大人陪著我來得晚了。」

    虞世基看達到武安福,忙道:「武大人,你這回金殿受封賞,此後前途無量啊。」

    武安福打心裡討厭這老頭,賠笑道:「哪裡哪裡,虞大人過獎了。」

    楊素望見武安福,衝他一招手道:「安福,你過來。」

    武安福心裡忐忑,昨夜還在想著要幹掉楊素,如今卻必須要恭敬一些。他走到楊素的身邊道:「參加越王千歲。」

    楊素道:「你的傷勢完全好了嗎?」

    「已經好了,多謝越王千歲掛念。」武安福道。

    「你是個難得的將才,我聽說你在太原打突厥的那仗也很漂亮,是怎麼打的?」楊素好奇的道,他聽說太原軍四萬對八萬,硬是在平川之上打敗突厥騎兵,十分驚訝。他一生就是在戰場上度過的,對這事十分的關注,此刻見到武安福,終於可以打聽一下了。

    武安福把戰役簡略的說了一遍,別起給朝廷上報的要詳細些,他邊講心裡邊琢磨著,故意把李世民說的天縱奇才。楊素聽了果然沉吟半天,道:「李家竟然出了這等人才,哼……」武安福知道他心中對李世民有了防範,雖然不算借刀殺人,至少也埋了猜忌的種子。

    「我聽說你跟玄感還有李世民結拜了兄弟?」楊素想了想又問。

    「是有這麼回事。」

    「既然這樣,過幾天來我府上吃個飯吧。」楊素道。

    「那就叨擾千歲了。」武安福頗有受寵若驚的感覺,楊素一貫驕橫,怎麼忽然對自己這麼謙和了。難道就因為自己跟他兒子有結拜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楊素還要說話,正好有太監來大殿外道:「皇上在文華殿靈寶閣見諸位大人,請諸位大人移步過去。」

    楊素見狀也不再問了,轉身和宇文化及並肩走進殿內,宇文化及看了武安福一眼,眼神深邃,武安福裝做沒看見,縮在後邊,和裴矩來護兒一起走在最後。

    「武大人,不知道你對皇上選拔人才這事如何看啊?」剛一進殿,蕭禹瞧見前邊宇文化及走遠,猛的回頭道。

    武安福一愣,道:「蕭大人如何看呢?」

    「想必你也知道皇上不喜歡門閥中人把持朝政,做人可要站好隊,莫要走錯了。」蕭禹道。

    「多謝蕭大人關心,我會的。」武安福道。

    蕭禹沒再多說,快步走了。武安福看他的背影,心裡越發的奇怪,自己剛剛受到封賞,怎麼各方的勢力態度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呢?

    「兄弟,你現在可是紅人了。」來護兒看武安福在疑惑,就道。

    「為什麼?」武安福還是不明白。

    「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裝傻?「來護兒吃驚的道,裴矩也奇怪的看過來。

    「我是真的不知道,哥哥,裴大人,你們快告訴我吧。」武安福道。

    「你被皇上封了侯,賞了錢倒沒什麼。可是你現在被皇上封了督衛九門的羽衛將軍,這權力可就大了。」來護兒道。

    「這……」武安福這才知道。他方才沒注意聽楊廣的賞賜,此刻才想起來,這九門督衛就等於是大興城的城防總指揮,部下上萬驍果,皇上最信賴的將領才能擔任。如此說來,眾大臣拉攏自己的確是有的放矢,可是楊廣怎麼會對自己這樣的重用呢?武安福這個早晨滿頭霧水,被太多的問題困惑著。

    不由武安福多想,眾人已經來到了靈寶閣前,此閣高五丈,按照江南亭台樓閣的風貌建的,四周栽種著茂密的樹叢,閣下有綠水環繞,有幾分的詩意。武安福聽說過楊廣最愛此閣是因為他懷念當年在江都做揚州總管的八年江南生活。既然他有此愛好,懷念舊事,那大運河的事情,就成了九成。

    「武大人,我已經粗略想好,一會進去,咱們可要共同進退。」裴矩上樓前,小聲對武安福道。

    「這個自然。」武安福心說果然沒看錯裴矩,此人腦筋靈活,天資聰穎,若是一身的本事用在正地方,安邦定國絕不含糊,可是若是用錯了地方,只怕敗國喪家的,也是他的這身本領。

    眾人上得樓來,楊廣正在閣上坐著,一張大方桌前,擺滿了水果,他身邊坐著個打扮富麗堂皇的女子,武安福一見,心頓時砰砰跳了起來,他兩輩子加起來,還從來沒見過美麗得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驟然見到這樣的絕色美人,他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只聽得身前眾人一起道:「參加皇上,皇后,吾皇吾後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安福也跟著一起拜倒行禮,當初在楊廣府中和登基大典的時候,他一直沒見過蕭後的模樣,這時一見,只覺得心神蕩漾,與她比起來,李漩太過清秀,李炎櫻顯得幼稚,陳月香風塵太濃,紅拂少了溫婉,蘇凝雲缺了大家風範。和眾多美女比起來,蕭後的美麗才顯得出類拔萃,超凡脫俗,增一分則嫌太肥,減一分則嫌太瘦,武安福心裡驚歎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美貌的人,難怪李密那樣的豪傑也為之傾倒,連玉璽也不要了。

    「眾位愛卿平身吧。來人,看座。」楊廣道。

    有太監端來座椅,眾人謝恩斜坐下。楊廣道:「皇后對選拔人才的事情也很感興趣,要聽聽大家的意見,諸位沒有異議吧?」

    眾人都道不敢。蕭後含笑道:「大家可以暢所欲言,我只旁聽。」

    她的聲音悅耳,姿態端莊,頗有國母風範,武安福卻不知怎的,幻想起她若是在床上該是個怎麼迎合嬌喘來,一時間心思亂飛,意亂情迷。

    「諸位愛卿,上朝時選拔人才這事大家有不同的看法,許公說要恢復兩晉南北朝從門閥中選拔的制度。蕭卿卻不同意,不知你們對此事可有別的好辦法嗎?」楊廣道。

    眾人都不做聲,半晌蕭禹道:「如今看來,像先帝一樣恢復漢時的推薦制度,是個好辦法。」

    宇文化及聽了道:「還是在門閥中選拔有用的人才為好,卑賤之民,如何能上得朝堂。」

    楊廣眉毛一揚不悅的道:「朕到不這麼覺得,只要是人才,自然可以不拘一格的任用。」

    宇文化及見楊廣不樂,不敢多說。裴矩看時機到了,起身道:「皇上,小人和武將軍,來將軍倒是商量了個辦法。」

    楊廣喜道:「快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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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30 17:46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亨通
   


    本書是網絡快餐小說,僅供娛樂用途,誰要是把本書當成歷史教科書,或者當作世界經典名著來要求,甚至要求本書反應隋唐年代人民生活的真實風貌,請你趕緊下架。我知道封推的時候會出現很多批評的聲音,我歡迎有建設性的意見,對於純粹挑毛病搗蛋的,就一個字「滾」。請記住,豬也是有脾氣的。

    裴矩清了清嗓子道:「我們想出的這個方法叫做科舉考試。」

    「具體說來,就是用考試的制度來選拔天下所有有才能的人,不論他們出身是否高貴,不論他們家境是否貧賤,不論他們是什麼民族,長相如何,只要他們有才能,能通過考試表現出治理國家或者處理事務的能力,就可以獲得做官的資格……」裴矩侃侃而談,除了武安福所說的分為文武兩科,三級考試以外,他又細緻的把文科和武科考試的具體應試門類做了詳細的解釋,還談到考試的時間如何確定。比如地方一級的考試每年進行一次,京試三年舉行一次。前三十名可以參加殿試,也就是皇上親自主考的最後考試,前三名會有特別獎勵,進入朝廷做官。其他人根據成績,派到地方上,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為朝廷招攬有用的人才。

    楊廣聽著裴矩的話,眼睛發亮,手指無意識的虛空點著,頻頻點頭,連蕭妃也被裴矩所說的構思打動,所有所思,那神態竟然也十分的迷人。至於蕭禹,更是雙目放光,除了宇文化及臉色鐵青以外,其他人都對這個想法十分有興趣。裴矩一口氣把他一路上想好的說完,不忘補充道:「這想法是武將軍提出來的,微臣和來將軍略做補充。」

    楊廣大聲道:「好,這個想法不錯,只要是咱們大隋的子民,只要有才能,都可以為朝廷做事。這個想法真不的錯。武安福,裴矩,來護兒,你們做的不錯。」楊廣說著,特意看了武安福一眼。

    「諸位覺得這想法如何?可行嗎?」楊廣問道。

    沒等旁人表態,宇文化及道:「皇上,微臣覺得此事不合。秦漢以來,從未有過這種事情,若是人人都可以考試當官,豈不是亂了章法制度?」

    「許公此言差矣。」說話的正是在這事上和宇文化及一直不對付的蕭禹。「皇上方才說了,選拔人才就要不拘一格,若是用武將軍三位提出來的考試方法選拔人才,我認為有百利而無一害。」

    「哦?你倒說說看?」楊廣饒有興味的道。

    「有此考試,則天下才智之士不會被埋沒於樊籬之中,皇上可以想想,這天下連年動亂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門閥貴族把持朝政,尋常人家出身的人,就算德才兼備,想要出人頭地也要付出幾倍的艱辛。正是因為這種不平等,才逼的很多人另謀出路,他們也正是動亂的源頭。若是給他們一個希望,只要努力讀書,參加考試就有機會入仕,這些人自然不會再鬧。若是天下豪傑都入到皇上這考試的甕中,天下太平,還不是唾手可得嗎?何況如此不拘一格,必定會招攬不少的人才,與我大隋,也是千秋萬代的幸事啊。」蕭禹道。

    「你說的是,說的是。」楊廣興奮道。武安福一邊看著,心想楊廣性格好大喜功,千秋萬代之類的話語,他最喜歡聽,這是個可以把握的弱點。

    裴蘊和虞世基本來一直沒說話,此刻看到楊廣的表情,兩大馬屁精立刻道:「此事果然可行,皇上得上天眷顧,百靈庇佑,方才有這樣開天闢地的新舉措。」

    「叔王的意思呢?」楊廣聽了兩人的恭維,不但未有歡喜,反而平靜下來,語氣頗為恭順的問楊素道。

    武安福心裡一動,頓時明白了大殿之上楊廣話裡的含義和楊素今天邀請的意思。以楊廣狂放不羈的性格,能夠隱忍多時把父親和哥哥一舉幹掉,絕對不是個普通人,他當王子的時候為了奪位,自然要依仗楊素。可是一旦登基,楊素這個大功臣反而成了阻礙。楊廣其他的兄弟都被他幹掉,同輩之中自然沒有人能再跟他爭奪皇帝的位置,可是身為他叔叔的楊素和楊素一脈的子弟,當然也有當皇帝的資本。何況楊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精通戰略兵法,手握兵權,若說楊廣這種陰謀堆裡成長起來的人會一直信賴楊素,那可真是天方夜譚。他對楊素說話,語氣讓人意外的恭敬,身為皇帝,如此謙遜恭謹,對臣下來說,決不是好事。這麼說來,任用自己是否是個要對楊素下手的信號呢?楊素邀請自己去府裡,是想要應對嗎?武安福想到這裡,不由出了一頭的汗,科舉考試反倒成了次要問題。

    「此事的確可行,老臣沒有意見,還請皇上定奪。」楊素淡淡道。

    武安福知他不發表意見,是在避嫌。比起宇文化及在這件事情上拚命維護門閥利益來,楊素韜光養晦的多,只不過不知道他這種退讓,是否會讓楊廣放過他。

    「既然如此就這麼決定了。裴矩,蕭禹聽旨。」楊廣道。

    「臣在。」裴矩和蕭禹一起拜倒。

    「朕命你們半個月內,整理出詳細的科舉考試的內容,由三省六部共同審核,再把結果報給朕,此事事關重大,你們一定要謹慎從事。」楊廣下了最後的命令。宇文化及欲言又止,他知道大事已去,心中頭一次對未來產生了惶恐。他的預感沒有錯,雖然門閥的時代並不是被科舉考試葬送的,可是武安福一拍腦袋冒出來的想法,卻把門閥送上了懸崖。

    「遵命。」裴矩和蕭禹一起道。

    「武安福,來護兒,你們兩個功勞不小,此事你們也多多關注,有什麼新主意,就和裴矩蕭禹多商量。」楊廣道。

    「遵命。」武安福和來護兒道。

    下了靈寶閣,出了文華殿,裴矩春風得意的道:「武兄弟,這次可多虧了你的主意。」

    武安福聽到他話裡稱呼的變化,知道裴矩已經死心塌地的把自己引為同黨,一笑道:「我不過是想主意,還是裴大哥你的功勞。」

    來護兒一邊道:「我跟著你們借光,實在不好意思,一會去我家喝酒。皇上前幾天賜給我幾個胡人美女,那滋味可真不錯。裴大人,武兄弟,你們可要賞我個臉,讓我好好報答報答你們。」

    「沒問題。」武安福笑道。裴矩心情也是大好,含笑道:「那自然要叨擾一下。」

    「武將軍,裴大人,來將軍,請留步。」三人正說笑著,背後有人道。武安福一回頭,就見蕭禹走了過來。

    「尚書令大人有事嗎?」蕭禹畢竟名義上是六部首腦,裴矩的頂頭上司,因此裴矩恭敬的道。

    「裴大人今日的想法實在驚人,我有很多問題,想和裴大人請教。」蕭禹道。

    「這……」裴矩有些為難。

    「怎麼不方便嗎?」蕭禹道。

    「老裴,既然尚書令大人有令,你就去吧,我家改日再去也不遲。」來護兒忙道。

    「既然這樣,我就和蕭大人去聊聊公事,改日再去你府上吧。」裴矩道。

    蕭禹見裴矩答允,一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走吧。」他說完,望了武安福一眼,眼光十分複雜,嘴唇動了動,終於什麼都沒說出來。武安福看他和裴矩走遠,長出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蕭禹越來越陰沉,也不知道是他身上背負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還是自己對他的成見太深了。

    第二天一早,武安福剛從前晚和來護兒的酒席狂歡的大醉中醒過來,管家就來報說驍果副統領高士達高士魁正在前廳等候。武安福這才想起來今日要去接管驍果部隊的印璽,他匆匆洗漱一番來到前廳,就見兩個大漢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廳上喝茶閒聊。一見武安福,兩人起身恭敬的行禮道:「卑職驍果副統領高士達高士魁參見武大人。」

    武安福見他們兩個生的一般模樣,該是雙胞胎無疑,兩人俱都是粗猛的漢子,三十多歲,想必也是辛苦多年才爬到如此高的地位,自己雖然兩世為人,可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二十歲的毛頭小伙子,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服氣。

    「兩位客氣了,快請坐。」武安福連忙還禮,請他們依舊坐了。

    「武大人,來將軍一大早就到驍果營巡查,叮囑我們兩人來府上接你交接印信。」高士達道。

    「昨夜和來大哥多喝了幾杯,實在抱歉。」武安福有些慚愧,他如今是京城裡一跺腳地也要抖三抖的實權人物,以後可要勤勉些才行。

    「其實我們兄弟都是來將軍一手提拔起來的,以後武大人旦有吩咐,我們赴湯蹈火,再所不辭。」高士達道。

    武安福知道這是跟新上司表忠心的客套話,聽個三成也就算了。不過他們兄弟既然是來護兒的心腹,以後說話辦事倒方便一些。他想到這裡就道:「我有幾個心腹的部下,想安插進驍果營裡,不知道有沒有位置了。」

    高士達哪能不知道這是武安福要安插自己勢力,忙道:「當然有位置,驍果營正好有幾個將領貪贓枉法,被送去軍法論處了,空缺多的是。一會我把名簿呈給大人,這驍果營的事情,以後就是大人說的算了。」

    武安福滿意的點點頭,心裡盤算著給雄闊海余雙仁他們都安插些名頭,以後辦事也方便些。

    閒扯幾句,武安福叫上雄闊海等人,和高家兄弟騎上高頭大馬,向皇城驍果營去了,回京城才三天,武安福已經一躍躋身為大隋最有權勢的一員,天下似乎正在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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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30 17:46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兄弟相殘 上行下效
   


    無話可說

    不得不說裴矩和蕭禹的確是萬中無一的人才,楊廣交代半個月完成的任務,他們只用了三天就寫出了詳細的奏折。其中涵蓋考試科目,場地,時間,方法,制度,選拔方式,任用方式等各個方面,比起武安福那粗糙的想法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武安福和三省六部的大員們聚在一起,聽完了裴矩的敘述,不禁暗暗稱讚兩人的能耐,心說這裴大哥的確有幾把刷子,日後請他做個宰相,倒也不賴。

    六部大臣哪有一個傻瓜,這民部尚書驍果統領禁衛將軍提出來的想法,尚書令跟著起草的奏折,據說皇上也龍顏大悅,他們若是還出言反對,那到底是靠什麼混到這麼高的位置呢?所以在友好的氣氛下,這份奏折被裝進錦盒,即刻送進宮去了。

    武安福完成了驍果營的交接,負責防衛大興和皇城安全的兩萬精銳驍果是大隋朝最精華的力量,分為左右兩軍十營。左軍統領高士達,右軍統領高士魁。雄闊海,孫成,燕翼,葉竹君四人被武安福安插為營官,燕雲十八騎的其他人都被安插為副營官,混跡在各營之中。余雙仁也被補了個閒職,發了一塊日夜暢通無阻的通行腰牌,方便他帶領六道打探情報。孫思邈被安排到裴矩的民部專司太醫院,也算對口。好不容易忙完這一攤子事,武安福終於有空來處理下李漩和陳月香的問題了。

    據余雙仁說李漩是在武安福回京城前五天離開京城,雇了輛大車說是回北平去的。武安福算算日子,她也該到了,就派余雙仁帶上六道的精英日夜兼程趕往北平。他自己都不知道找到李漩之後要怎麼辦,只是寫了封信,上面說若是李漩願意,可以給她在北平或者京城任意找個地方居住,直到履行承諾除掉宇文化及家族為止。無論李漩是否答應,武安福知道自己盡力了,既然已經問心無愧,那麼未來究竟走向何處,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當然,除了兒女情長,武安福也沒忘記秦瓊,他手書一封給父親伍奎,請他不惜一切代價,務必給秦瓊脫罪。他知道秦瓊為人孝順,若是想真正收服他的心,光為他脫罪不行,還要做的仁至義盡才行,便又給秦瓊寫了封信,囑咐他可以先回山東孝敬母親,也可以來京城,自己會在驍果營中為他安排官職。再命六道精英快馬送千兩白銀去山東,給秦家修蓋房屋。至於北平府的人馬就由趙勇訓練,謝映登那裡的錢糧依舊由史大奈吳宇林供應。一切安置妥當,武安福才鬆了口氣。

    安排好余雙仁去尋李漩,秦瓊和北平府那邊的事情也安置好了。武安福想去找陳月香,才發現余雙仁一走,少了他這個機靈的諜報首領,六道一時周轉不起來,這才想起候君集來,也不知道勞家的情形如何了。他回來之後一直也沒跟來護兒打聽,此時想了起來,索性帶上雄闊海和葉竹君,三人徑直往勞府去了。

    還沒到勞家的醉園,遠遠的就聽見哀傷的音樂傳來,武安福一愣,問雄闊海道:「這是什麼聲音。」

    雄闊海道:「這是家裡死了人。」

    武安福心裡一驚,縱馬疾行,穿過一條街,來到醉園門口,遠遠就見大門口被白色的布帛裝點著,一排白色燈籠沿著牆根點了一溜,紮好的紙人紙馬擺滿門口,滿地都是紙錢。武安福不知出了什麼事,連忙下馬,正想找個人問,只見一人從門裡出來道:「武大人,你可算好了。」

    武安福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候君集,他臉上不見憂色,頓時心中一寬道:「候兄弟,這是怎麼回事,嚇我一跳。」

    「老爺去世了。」候君集湊到武安福的耳朵邊小聲道。

    武安福可不會為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悲傷,立刻道:「二公子和大公子誰繼承家主?」

    「還沒定呢,這幾日都在扯皮。不過二公子的勢頭不太好。」候君集道。

    「既然我回來了,我倒要看看他勞勁光還能蹦幾天。」武安福「哼」了一聲,「領我進府,我要拜靈。」

    武安福跟著候君集,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進勞府,廳堂上有幾十個和尚道士,分坐兩排,在喧鬧的吹吹打打聲中吟頌著各種經文。廳堂中央,擺著副華貴的棺材,黑黝黝的,讓人心裡一沉。兩個「大孝子」正心懷鬼胎的跪在廳堂兩邊,一見有人進來,仔細大量,頓時有喜有憂。

    「武大人!」勞勁明這兩天被勞勁光步步進逼,勢頭非常不好。他幾次去找來護兒,也沒得到什麼有力的支持。此刻見到武安福,恐怕親爹復活,他也不會樂成這樣。

    「節哀啊。」武安福裝出沉痛的表情來。那邊勞勁光寒著臉過來拜見道:「參見武大人。」

    武安福早把他當成眼中釘,自然不會客氣,冷冷的道:「勞大少爺氣色不錯啊?」

    勞勁光臉色一變,諂笑道:「這幾天我爹去世,悲痛難當,瘦了好多,哪裡有什麼好氣色。大人取笑。」

    「取笑?你爹屍骨停在這裡,我有心跟你取笑嗎?」武安福一沉臉道。

    「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勞勁光知道武安福是勞勁明的靠山,前幾日勞永隆暴斃,他本想趁著武安福不在京城,勞勁明拉不上其他大臣的關係的機會把弟弟排擠出去,獨霸家業。沒料到還沒等成功,武安福竟然來了,還一上來就發難,絲毫不給他面子。勞勁光憋著口氣道:「不知道哪裡怠慢了大人,還請恕罪則個。」

    「怠慢我倒無所謂,我這次來是問大公子個事情,交代清楚了,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如果交代不清楚,恐怕就沒那麼容易罷休了。」武安福鐵了心要把事情鬧大,大刺刺的往廳上一坐。眾和尚道士家屬奴僕都看出他純粹是來找茬,停住唸經哭泣,閃到一邊。

    「大人想知道什麼?」勞勁光氣的渾身直抖,又不敢發作。他就算富甲天下,不過是個布衣,和國家政權對抗,只怕會落個死無葬身之地,這點他是清楚的。

    「你把高穎藏到哪裡去了?」武安福輕描淡寫幾個字,立刻把勞勁光送上萬劫不復的位置。果然勞勁光臉色慘白,驚道;「大人何出此言?」

    「你和高穎來往密切,難道以為我不知道嗎?皇上還是晉王的時候,你派去王府行刺的那三個刺客難道忘了嗎?」武安福語氣嚴厲,說到最後使勁在桌子上一拍。勞勁光心膽俱裂,本以為隨著高穎逃亡而無人知道的秘密被武安福說出來,一時間腦中紛亂,無法分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號道:「大人,我真不知道高穎在哪啊。」

    「你身為他的同黨,陰謀反對皇上,意圖造反,難道還不承認嗎?」武安福喝道。

    「我沒有,我沒有。」勞勁光抵賴道。勞勁明看形勢變得對自己有利,忙道:「大人,他陰謀造反,我們勞家可是一點都不知情,與府上眾人沒有干係。」

    「是啊是啊。」勞家的僕從大多見風使舵,這幾日依附勞勁光的多如牛毛,此刻見他被官府追究,怕跟著一起遭殃,紛紛撇清自己的關係,那言語中的意思,卻是默認了勞勁光有私通高穎的事情。

    勞勁光急道:「你們陷害我!」

    「大膽,這麼多人做證,你還要抵賴不成?」武安福道,「來人,把他拿下。」

    雄闊海聞言一步躥過去,喝道:「還不束手就擒。」剛要去拿他,勞勁光背後一人道:「休要傷我主公。「說著也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一把鋼刀來,一刀劈過來,雄闊海手無寸鐵,向後一閃。勞勁光趁機蹦起道:「咱們走。」

    「哪裡走!」沒等勞勁光和那人動彈,葉竹君袖子一抖,從不離身的小弓早就搭上了箭,刷的一箭射向那持刀男子面門,那男子聽見風聲,揮刀去擋。哎呀一聲,被小箭射中手腕,鋼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雄闊海見他沒了兵刃,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拳打在他的面門,只見血光崩出,他慘叫倒地。雄闊海還不解氣,道:「膽敢偷襲我,不劈了你,你不知道爺爺的厲害。」說著拽住他的兩腿,一腳蹬在他的小腹上,兩臂用力,喀嚓一聲,生生把這人劈成了兩半。肝腸五臟淅瀝嘩啦流了一地。勞勁光看到這一幕,哪裡還能走動半步,頹縮在地,嚇的傻了。

    武安福看情勢被控制住,雄闊海一劈死人,廳堂上大亂起來,他沖葉竹君使個眼色,朝勞勁光一努嘴,葉竹君會意,手裡小弓弓弦一響,勞勁光腦上中了一箭,慘叫聲還沒發出來,雄闊海上前一步,一腳踹在箭上,那箭整個被踹進腦中,勞勁光一聲未吭,當場斃命。

    「勞勁光勾結反賊,意圖謀反,還敢持刀反抗,被我擊斃,所有人等,全都安靜,否則當做叛賊,一刀一個。」武安福大吼道。

    亂哄哄的廳堂頓時安靜下來,武安福用他那讓人膽寒的眼神掃了一遍道:「我看在座沒有人像叛賊了……不過也不一定。」

    「大人,小人敢用性命擔保,這裡都是良民,所有叛逆事情,都是勞勁光一人所為,與閤府上下老小沒有關係。」勞勁明識相的過來道。

    「自然自然,和我們沒有關係。」早被嚇呆的勞府眾人道。勞勁光已經死了,又被宣佈為反賊,只有傻瓜才會繼續保他。

    「既然這樣,我就請刑部來人,把他的屍體拖出去曝曬三天,已警傚尤。你們勞家管教不嚴,也要有所處置。」武安福道。

    勞勁明瞇著眼睛,掩飾不住笑容,卻非要裝出父喪兄亡的悲傷,臉孔扭曲著道:「聽憑大人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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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30 17:47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瑞心
   


    「大人,這是我的薄禮一份,這裡還有十份禮物,請大家幫我轉交給朝廷裡的諸位大人們。我能有今天,完全是大人幫忙,日後若有什麼差遣,萬死不辭。」勞勁明的嘴臉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十分的齷齪。若從人品上來看,武安福是絕對不會喜歡他的,可是在這個世道,小人往往比君子管用,尤其是勞勁明這樣一個身家巨萬的小人。

    「大人不滿意嗎?我明天再派人送來一份,我家裡有祖傳的古董,價值連城,大人要是……」勞勁明見武安福對禮單不感興趣,大為慌亂,他可是見識了日間武安福突然殺死勞勁光的狠勁和後來掩蓋事實的本領,知道這棵大樹是萬萬得罪不起的。見武安福不樂,一時間想不出用什麼方法來巴結武安福,急得滿頭大汗。

    「那就好,那就好。」勞勁明這才放下心裡的一塊石頭。

    「只不過,我還想跟你要件謝禮,就怕你不肯割愛啊。」武安福道。

    「大人儘管開口,就算要我的命,也任憑你拿去。」勞勁明話說的十分漂亮,他當然知道自己是武安福的搖錢樹,怎麼捨得要他的命。

    「我想請侯兄弟過來幫我,你捨得嗎?」武安福一指一旁站立的候君集道。

    候君集似乎早知道武安福會這麼說一樣,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沖武安福露出一個知遇的微笑來。勞勁明面上猶豫了一瞬,咬牙道:「我如今有大人做靠山,還有誰敢害我。候君集武藝高超,能跟隨大人建功立業總比當個家將要好,我當然捨得。」他這話說的有情有意,顯得不是自己趨炎附勢把候君集送人,反而是為他著想一樣。武安福心想這勞勁明以後培養一下,倒也是個辦事的材料。

    「既然如此,就多謝你了。」武安福笑容滿面的看向侯君集。

    第二天,侯君集就在驍果營裡補了個缺。他和雄闊海等人在平定楊諒時就熟識,相處起來自然沒有隔閡。武安福暗中把六道的情況跟他說了,侯君集還是一副泰山崩於眼前不變色的樣子,很自然的接受了六道的指揮權,暫時填補了余雙仁離開的空缺。

    搞定了候君集,武安福終於有時間想想陳月香的事情了。想起上次佛隱山和老尼姑靈月鬧的不可開交,最後得罪了靈藏在內的六大神僧,武安福就覺得頭疼。可是陳月香既然拋開對自己的怨恨來找,一定是有要緊的事情,武安福心底藏著對她的愧疚,無論如何都想去看看她是否過得還好。

    佛隱山比起武安福上次來,要蕭索的很多,秋末的山岡一片青黃,落葉繽紛,給這山色增添了幾分的愁緒。

    「大人,我在這裡等你?」候君集跟隨武安福到了山腳下,猶豫道。

    武安福點點頭道:「也好。」說著下了馬,信步走向山路,那塊禁止男人上山的石碑還在,可不過幾個月,就斑駁了許多,石碑如是,人呢?

    「何人要上山?難道沒看到石碑上的字嗎?」依然是傲慢的尼姑從一旁閃出來,攔住去路。那尼姑口中呼喝完,等看清楚武安福的模樣,哎呀一聲道:「怎麼又是你?」

    武安福道:「你去稟告你們師太,就說三品靖安侯,統領九門羽衛將軍武安福拜見。」

    尼姑一聽這長長的頭銜,心說這人上次就大鬧了一場,自己可不是對手,還是早點稟告師太為好,忙道:「請施主在這裡等候,我去去就來。」

    武安福也不想再和佛門發生什麼糾葛了,畢竟楊堅楊廣都寵信佛教,這些僧侶尼姑頗有勢力,若不必要,還是別得罪為好。

    等了一會,只見山上人影閃爍,不多時,老尼姑靈月帶著一眾弟子下山來了。一見武安福,靈月的表情似哭又似笑,本來就佈滿皺紋的老臉更顯得難看,只聽她道:「原來是武將軍光臨本山,不知有什麼事嗎?」

    武安福心道陳月香畢竟是在她的庵裡出家,對這老尼姑還是客氣點為好。便恭敬的道:「上次來拜山的時候,小子太過鹵莽,還請師太見諒。」

    「武將軍客氣了,客氣了。」靈月的態度比起上一次好得多,想必是知道武安福如今是楊廣面前的紅人。這些佛門中人若是裝起清高來油鹽不進,若是趨炎附勢,臉皮卻也比尋常人厚上幾倍。

    「這次來拜見,其實還是有事相求,還請師太通融一下。」武安福見靈月十分客氣,也語氣溫和的道。

    靈月未回答,回身道:「我和武大人有事情要商量,你們回庵裡準備素席,招待武大人。」

    武安福心中寬慰,心知這樣一來,事情可就好辦多了。靈月支開了眾尼姑,換了副諂媚的面孔道:「武大人是想見瑞心吧?她今日在庵裡輪值打水,請武大人和我一起上山,我自然會準備好乾淨的庵房,讓你們好好聊聊。」

    武安福聽了這話,下巴差點掉了。這靈月怎麼跟上一次完全兩個人,上次她把山上說的情純如處子一般,這回自己不但可以上山吃飯,聽這意思,連上床的事宜她都準備好了。武安福總算見識到老尼姑態度變化之快,又不好表示什麼,只得道:「師太想的周到,多謝了,多謝了。」

    和靈月有一搭沒一打的閒聊著上得山來,靈月道:「快把武大人領到後面庵房去,要最乾淨的那間。」

    有兩個眉清目秀的小尼姑過來怯生生的帶路,武安福謝過靈月,跟她們去了。一邊走一邊淫褻的想這兩個漂亮尼姑不知道是否也接待過別的高官,看來這佛門清淨地方,藏污納垢也屬平常。

    「大人,這是我們庵裡最乾淨肅靜的房間,請你先坐,我們一會就送茶點過來。」兩個小尼姑把武安福領進後面一個深邃的庭院中,庭院裡草木清幽,正是秋日,有風吹過,葉子紛紛落下,倒有幾分詩意。

    「多謝兩位小師傅了。」武安福謝過她們,走進庵房,只見裡面設施簡單,不過是尋常桌椅而已,一張潔白素淨的床擺在窗下,難得的是屋子裡收拾的一塵不染。

    武安福坐在桌旁,不多一會小尼姑送來茶點,道:「瑞心一會就到,請大人稍等。」說完含笑出去了。武安福倒也不介意被人誤會,自顧自倒上茶水,喝了一口,只覺得心脾芳香,再看這清幽雅致的環境,爭霸之心竟然也淡了許多。

    又喝了兩口茶,武安福就聽到一串腳步聲響起,停在門口。他心知大概是陳月香,不由的站起身來。

    「是香姑娘嗎?」武安福雖然剛喝了茶,還是覺得喉嚨發乾。

    「瑞心參加武大人。」隨著一聲佛號,陳月香走了進來,她的打扮和一般的尼姑無異,腦袋上戴著頂帽子,胸前一串佛珠,衣服上還有水漬,估計是適才打水的時候濺上去的。

    「香姑娘。」武安福一看到她,想起往事,十分羞愧,叫了半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武大人,陳月香已死,塵世間再無她這個人,如今只有尼姑瑞心而已。」陳月香道。

    「香姑娘,我知道承天樓上對不起你,可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武安福看她一副心喪若死的樣子,連忙解釋道。

    「世事都是命中注定,我又何嘗怪過你,武大人多慮了。」陳月香道。

    武安福心中惘然,心想難道她真的皈依佛祖了嗎?果然就聽陳月香道:「武大人,這紅塵之間,悲苦煩惱,愁殺世人,可憐世人看它不破,看它不透,徒增罪孽。若是大人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猶未晚也。」

    武安福聽了為之氣結道:「難道你去我府上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講佛法嗎?」

    陳月香本來一直如同古井一般深沉的臉上微微一變色,卻被武安福瞥見,他正要問,只見陳月香眼睛向窗外一瞟,武安福明白過來,把話嚥了回去,故意大聲道:「既然要講佛法,就請你說吧。」

    陳月香坐在桌旁,武安福也斜坐下,陳月香道:「佛家講究慈悲為懷……」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下四個字「隔牆有耳」。

    武安福點點頭,一邊道:「我也曾聽大興善寺的幾位高僧說過法,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一邊說一邊用也蘸著茶水在桌上寫道「靈月?」

    陳月香的答案讓武安福大吃一驚,她寫下的名字赫然是武安福一直警惕的蕭禹。雖然早知道蕭禹和佛門淵源深厚,可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會來庵中找陳月香呢?

    武安福正疑惑,就見陳月香又寫道:他們逼我去找你。

    武安福這才知道靈月老尼姑為什麼換了嘴臉,原來自己中了圈套,忙寫道:他們有什麼陰謀?

    陳月香寫道:我只聽到他們說要建立一個大佛國。

    大佛國!?

    武安福一驚,正在這時,只聽門外有人郎聲道:「武大人可在裡面?」

    不是蕭禹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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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30 17:47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佛國
   


    「蕭大人嗎?」武安福袖子在桌上一抹,把所有字跡都擦去,沖陳月香使個眼色。陳月香眼中擔憂之色一閃而過,歎息一聲,起身出門去了。

    「蕭大人說笑了,不過是來拜訪舊友而已。」武安福既然知道陳月香的所作所為是在蕭禹的擺佈中,先提防了三分。

    武安福此刻已經判定自己最近的行動都在蕭禹的監視下,怕被他搶了先手,忙道:「我是覺得自己近日罪孽深重,想來請教下佛法,洗去身上的罪惡。」

    「哦?武大人不就是殺了個勾結高穎的勞勁光嗎,這是為國家除奸,怎麼算是罪孽。」蕭禹順著武安福的話道,其中深含的意味,武安福自然曉得。他不知道蕭禹為什麼一直跟自己做對,又對自己特別關照,想到這幾日頗做了些隱秘的事情,就心頭發寒。

    「蕭大人消息靈通的很啊。」武安福嘿嘿一笑,掩飾自己的恐懼。

    「為皇上效力,若是消息不靈通,被一些亂臣賊子得了空子,天下豈不就亂了。」蕭禹笑道。這話聽在武安福耳朵裡,好像被大錘砸中心口般難受,只能勉強道:「說的是,說的是。」

    「武大人怎麼了,似乎有些不舒服?」蕭禹看武安福臉色難看,問道。

    「沒什麼,可能是山上受了點風寒。」武安福巴不得找個借口躲開他,信口道。

    「若是風寒,找大夫就可以了,這種風邪之病不過是外物所致,藥石就可調理。若是心裡的病,只怕藥石就沒有效果了。」蕭禹道。

    武安福聽他咄咄逼人,心裡有氣,心想你旁敲側擊想害老子嗎?要是真的掌握了老子的秘密,豁出去把你弄死,老子跑去狼牙山拉桿子造反。他下定決心要破釜沉舟,也不再客氣,道:「蕭大人說的也對,某些人心理陰暗,的確容易得病,藥石治不好,也許多聽聽佛法,才能化解。」

    蕭禹聽了這話中帶刺的嘲諷,卻不惱怒,道:「武大人也知道佛法能夠醫治人心嗎?先帝和今上都崇尚佛法,我少年的時候就拜靈藏大師為師,對佛法也頗有些研究的。可惜我雖然自詡對佛法浸淫多年,那日在大興善寺聽了大人你一番禪語,卻自愧不如。對佛法的理解,還是武大人你高出一籌啊。」

    武安福心想你總不是為了那天幾句道聽途說故作高深的話才設計老子吧?若是那樣,可冤枉的緊了。

    「不過是隨口幾句,難得蕭大人記在心裡。」

    「妙手拈來,足見和佛祖有緣。」蕭禹道。

    「不敢不敢。」武安福忙道,他心道方才陳月香說蕭禹想要建立個大佛國,現在又口口聲聲言必帶佛法,他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難道他想帶領和尚尼姑造反不成?想到這個荒謬的念頭,武安福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說句實話,我倒想知道武大人有沒有興趣入我佛門呢?」蕭禹道。

    「啊?當和尚?」武安福一驚。

    「非也,我也是佛門弟子,卻也吃肉喝酒娶妻生子,就如大人上次的話裡說的,心裡有佛,心裡無佛,只要心向著佛,又何必拘泥如何侍奉我佛呢?」蕭禹道。

    武安福裝模做樣的點頭道:「說的是。不過我塵緣未了,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蕭禹微笑道:「既然緣分不到,也不必勉強。不過我還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武安福心說要說正題了,道:「請蕭大人指教。」

    「科舉考試一事,武大人功勞不小,不過武大人不覺得此舉過於尊儒抑佛嗎?」蕭禹道。

    武安福心道你小子當初可是積極參與的,怎麼事情過了反而怪到老子頭上,那些具體的條條框框可都是你和裴矩想的,他道:「大人此言差矣,我不過是提出個想法,考什麼,怎麼考,考儒家經典,還是佛教經文,可都是裴大人和你的功勞。」

    蕭禹聞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良久歎息一聲道:「武大人,我知道你心中把我當做敵人。事實上,我也的確是你的敵人,這些日子來,我的人每天跟蹤你。你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武安福心裡大駭,雙臂暗暗積蓄力量,耳朵也豎起來,若是蕭禹埋伏了人馬,他就立刻動手,把他劫來當個人質。

    「你我雖然道不同,我卻很羨慕你。」蕭禹接下來的話,倒讓緊張的武安福有些摸不著頭腦。

    「蕭大人的話,我聽不明白。」武安福道。

    「武大人一身輕鬆,自然不會理解我。我肩負這天下的大任,每時每刻都在焦慮之中,怎如你自在。」蕭禹道。

    「大人你身居高位,自然得心憂天下,像我這樣的小官,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武安福嘿嘿應道,卻沒放鬆警惕。

    「武大人,我有個提議。」蕭禹話說一半,眼神銳利,盯向武安福。

    「大人有話就說吧。」武安福道。

    「我知道武大人不甘心如今的地位,你在驍果裡安插親信,排擠他人,培植自己的私有勢力,這些可都是大逆不道的罪狀,若是被皇上知道,恐怕前途堪憂啊。」蕭禹道。

    武安福一驚,知道他說到正題,兩腿兩臂緊繃著,沉聲道:「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蕭禹淡淡一笑,好像他在談論的不是足以殺頭的罪行,而是鄰家瑣事一般:「武大人不必驚慌,我並沒打算把這些告訴皇上。那與我沒什麼好處。」

    武安福當然不會就此信了他,冷冷道:「那大人是什麼意思?想要要挾我不成嗎?皇上聖明,自然知道我忠心耿耿,日月可鑒,你想陷害我,只怕沒那麼容易。」

    蕭禹道:「是不是陷害你,皇上一查就知道,難道武大人真的希望皇上知道這件事情嗎?」

    武安福啞口無言,雖然安插親信進驍果營不算什麼,可是若由此查出北平府狼牙山的私兵之事,那可就人頭不保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既然無法冒險,武安福只得問蕭禹道。

    「很簡單,我希望和武大人講和,你儘管向上爬,能做到天下兵馬大元帥,那是你的本事,我不但不會阻止,還會在皇上面前美言。」蕭禹的話讓武安福十分的意外,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就這麼簡單?」武安福疑惑的道。

    「當然不是,難道我這麼仁至義盡,武大人不為我做點什麼嗎?」蕭禹道。

    「你說說看。」武安福平靜得多了,既然蕭禹對自己有所圖,那就不會輕易撕破臉皮,既然自己有用,想必一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從小出生在江南世家,我的爺爺是南朝梁國的皇帝,我的堂兄是江陵後梁的皇帝,我的堂姐嫁給當今的皇上。可以說我們蕭家是江南最有勢力的門閥家族。」蕭禹帶著三分驕傲的道。武安福不知道他為什麼說起家譜來,心想難道他也想當皇帝不成?皇帝這個寶座真是人人都愛,蕭禹這小子看起來冷靜多智,怎麼也這麼瘋狂?他有些瞧不起蕭禹這種書生造反的勁頭,渾然忘記自己的心中也有著奪取天下的陰謀,比起蕭禹好不到哪去。

    「我的父親在家中排行第五,是庶出的兒子,所以封地只有可憐的五十戶,我自小就被嫡出的堂兄們看不起。他們錦衣玉食,動輒揮灑千金,出則車馬,入則豪門,像我這樣的庶出子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有新衣服穿,比起寒門百姓,也強不了多少。」蕭禹似乎沉浸在回憶之中,武安福更覺得奇怪,只能耐著性子聽他自言自語。

    「從小我就在想,為什麼我們生下來要不平等,直到我遇到靈藏大師才知道,原來這些苦難,繁華,快樂,悲傷,浮雲掠影,都是一場空。人生一世,只有追隨佛的腳步,以慈悲胸懷普濟世人才能除去罪孽,得成正果。也因此我從小就拜在靈藏大師的門下,成了佛門的俗家弟子,一心要宏揚佛法,建立一個偉大的佛國,使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民心向佛。」蕭禹說到後面,慷慨激昂,武安福聽見「佛國」兩字,知道到了正題,凝神細聽。只見蕭禹面帶紅暈,一副狂熱的模樣,心道他難道是修佛修得走火入魔了嗎?

    「可是這佛國哪是那麼容易建成的,咱們中國崇尚儒家,就算如先帝一般生在寺中,自小崇信佛法的皇帝,雖然建造了上百寺廟,卻還是提拔重用儒家官員,更喜歡嚴刑峻法,難及天竺阿育法王萬一。靈藏大師和先帝少年時曾約定一起建立一個偉大佛國,先帝卻越行越遠,晚年貪緬女色,疏遠僧人,靈藏大師大失所望。這才讓我輔佐當今皇上。」蕭禹道。

    武安福聽了暗暗心驚,他本以為蕭禹是因為堂姐是楊廣王妃的緣故才在楊廣府裡效力,聽他這麼一說,竟然是靈藏和尚派他臥底的不成?靈藏和蕭禹到底想要幹什麼?

    「當今皇上龍潛時尊崇佛教,在江南大興土木興建佛寺,組織佛經辯論,深得佛門中人信賴。比起尊奉孔孟的楊勇,我們佛門自然是全力支持當今皇上了。我們只希望皇上登基以後,能夠如同天竺阿育王一樣,建立一個大佛國,將佛教尊為國教,為三教之首。」蕭禹慨然道。

    武安福聽到這裡,終於明白了蕭禹的意圖。這個文質彬彬弱不禁風的文人,這個楊廣的小舅子,隋朝堂堂的尚書令,竟然是個宗教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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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30 17:47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各取所需
   


    「我說了這麼多,武大人可明白了啊?」見武安福臉上全是錯愕,蕭禹問道。

    「皇上登基之後,倒是對我佛十分的尊崇,可是朝中大臣禮佛的雖多,尊儒的更多,都不同意把佛教列為三教之首。前兩月我曾跟皇上奏過此事,卻被壓下。因此我師靈藏大師十分憂慮。」

    「本來此事倒不必著急行事,可是前幾日我又犯了大錯,師傅大怒,斥責了我。說來不怕武大人你笑話,這事全是被你害的。」蕭禹歎道。

    「我?」武安福奇怪的道,最近可沒針對蕭禹做過什麼,怎麼扯到自己身上了。

    「就是科舉考試一事。」蕭禹道。

    「科舉考試怎麼了?」武安福還是不解。

    「科舉考試考的是儒家經典,若是真正通行全國,士人才子從此以後必定苦讀經典,尊崇儒家,誰還會信奉佛教呢。」蕭禹道。

    武安福心想佛教也不能當飯吃,哪比得上當官來的實在,大家自然要信儒家不信佛的。若是信佛就管飯吃,給錢花,自然不愁沒有信徒,只可惜你們沒那麼大的本錢罷了。這話他自然不會說出來,只是道:「蕭大人說的是這個道理,不過這考試的一應事務都是你和裴大人處理的,你怎地沒有反對呢?」

    蕭禹苦笑一聲道:「我出身庶族,生平最恨門閥貴族依靠出身出人頭地,信奉我佛也是因為我佛說眾生皆平等的緣故。當日聽到你和裴大人的提議,只覺得這事有功於國家人民,未曾細想。等皇上定奪之後報於老師,老師才點破其中的干係。」蕭禹天生聰慧,智謀百出,這一次因為出身原因對科舉考試大有共鳴,忘記了一直肩負的使命,無意中大大的幫了儒家一把,此刻想起來,覺得自己實在愚蠢,恨恨的歎了口氣。

    「可是事情已經定下,不能更改了。」武安福說的倒是實話,科舉一事已經定下,很快就會詔告天下,這是三省六部一起通過的,皇上恩准,玉璽都蓋了,過幾日就要頒布天下,一過完年各地就要開始考試,就算蕭禹他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做出改變了。

    「我知道事已至此,無法改變。不過只要武大人你幫忙,佛門興旺發達,指日可待。」蕭禹滿懷希望的道。

    「怎麼幫你?」武安福道。

    「迎舍利。」蕭禹道。

    「迎舍利?」武安福當然知道舍利是什麼東西,可是迎什麼舍利?迎來幹嗎?跟蕭禹夢想中的大佛國又有什麼干係呢?

    「我佛釋加牟尼圓寂以後,留下了真身舍利,如今都保存在天竺。若能從天竺請回佛祖舍利,在全國建造佛塔供養,寫經造像、延僧講習,用以教化世人信仰佛教。若有佛祖舍利庇佑,儒家雖然勢力龐大,根基深固,也不是不可超越。」蕭禹道。

    武安福心說這就是未來時代所謂的樣板工程吧,要真是弄出這些玄之又玄的門道,以楊廣好奇的性格和老百姓愚昧的程度,說不定真被他們得手了。不過換個角度想想,蕭禹這事實在逆天,楊廣雖然信奉佛教,可治理國家就非佛教能為了。就算能把舍利迎來,如蕭禹希望的那樣供養,也不見得能起什麼作用。不過既然他熱衷於此,自己何必做壞人,當下道:「不知道蕭大人叫我如何幫你?難道要我去天竺不成嗎?」

    「天竺路遠,不必武大人操勞。迎舍利一事我跟皇上奏過,可惜越王十分反對,因此不能成事。我想請武大人幫我斡旋越王,促成此事。」

    武安福這才明白。楊素對蕭禹是一貫的看不起,何況他也不像哥哥楊堅那樣癡迷佛法,從中作梗是有可能的。說起來他雖然不信奉佛教,卻也不見得討厭,想來他反對此事多半只是阻撓蕭禹得勢而已。武安福權衡其中的利害,覺得此事倒也不難辦,便道:「若只是此事,我倒可以幫蕭大人跟越王那裡美言幾句。」

    「如此就太好了,越王與我多有誤會,難以進言,有武大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蕭禹道。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武安福道。

    「何事?」

    「當朝和越王千歲交情好的大臣很多,不知道蕭大人怎麼偏偏找上我呢?」武安福道。

    「我不是說過嗎,上次大人在大興善寺的話深得我佛精髓,足見和佛祖有緣,因此我想大人不會不幫忙,何況大人你現在官運亨通,掌握大權,越王不會不給你這個面子的。」蕭禹道。

    武安福總覺得蕭禹只為這事就和自己化敵為友有點簡單,不過他實在想不出其中還有什麼陰謀,便道:「既然如此,咱們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一個時辰前還是不共戴天的對頭的大隋兩重臣,對望著點了點頭,達成了默契。

    「既然你我已經有了約定,我想蕭大人跟蹤我的人可以撤掉了吧?」武安福道。

    「那是自然。」蕭禹一笑。武安福不知怎的想起蕭禹帶上承天樓的幾個高手,心中對他的警覺更濃,此人背後的勢力深不可測,說不定是個比楊素和宇文化及更強大的對手,日後和他相處,可要事事留神才行。

    「方纔打擾了你和瑞心的談話,實在抱歉,我先告辭了。」蕭禹見武安福答應了自己的事情,料他不敢反悔。

    「不送了。」武安福和蕭禹如今互相利用,卻也不必客氣,目送他出了門,鬱悶的倒了杯茶,一飲而盡。茶剛入喉,門又響了,定睛一看,卻是陳月香回來了。

    「你沒事吧?」陳月香焦急的問道。

    武安福看出她的關心來,心神蕩漾道:「沒事,多謝你關心。」

    「都怪我把你引過來。」陳月香懊悔的道。

    「算起來,還是我對不起你的多一些。」武安福忙道。

    「算了,過去的事情不提了,我如今青燈古佛,不想再回憶從前了。」陳月香道。

    「香姑娘,你真的想在這庵裡待一輩子嗎?」武安福急道。

    「前事如塵埃,何必不相忘,佛法滌我心,從此無牽掛。」陳月香淡淡道。

    「何必自己騙自己呢?你放心對我那麼關心,哪裡是割捨了塵緣。」武安福道。

    「施主,請你自重。我只是怕害了你,可不是什麼兒女情懷。不過你若是願意胡思亂想,也隨便你。貧尼不奉陪了。」陳月香臉色一沉,轉身要走。

    武安福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袖子。陳月香回頭冷冷道:「請你放手,佛門清淨之地,不容你玷污修行者的清白。」

    武安福知道自己過分,收回手道:「你真的不想還俗嗎?」

    陳月香哈哈一笑道:「天大地大,就算還俗哪裡又是我的棲身之處呢?」說完,竟然揚長而去,任憑武安福如何呼喚,連頭也沒回。

    武安福看她的身影消失在樹影間,悵然若失,他和陳月香之間若有若無,若即若離,自己都不清楚兩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感。如今看她鐵了心一生長伴佛祖,孤燈青影,只覺心痛。

    沒理會靈月老尼姑請自己留下吃飯的嘴臉,武安福失魂落魄的下了山,侯君集還在等候,一見武安福就道:「大人,方才有兩個黑衣人留了封書信給你。」

    武安福接過來打開一看,只見裡面三頁紙密密麻麻記錄了他這三天來的行程,事無鉅細,絲毫沒有遺漏。他怒從心頭起,把信撕的粉碎道:「候兄弟,那兩個黑衣人的本領你見到了吧?」

    候君集道:「他們的身法很奇怪,似乎不曾見過。」

    「他們是蕭禹的手下,這幾日一直監視著我。」武安福恨恨的道。

    「都怪我偵察不利。」候君集一聽,忙自責道。

    「這也不能怪你,我看蕭禹手底下這幾個黑衣人都很厲害,承天樓上我就見識過他們的能耐,尋常人當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你雖然本領高強,畢竟勢單力薄,六道中人更不是他們的對手,看來當務之急還是要多招攬能人啊。」武安福想到蕭禹隨時都能掌握自己的行蹤,心中就大為不爽。

    「大人若是這麼說,我倒是認識幾個高手,只是不知道他們願意不願意為大人效力。」侯君集道。

    「候兄弟既然說是高手,一定是有用的人才,只要他們肯為我效力,權力財富都不是問題。」武安福求賢若渴,憋著口氣非要找幾個高手對付蕭禹的神秘黑衣人不可。

    「他們都是江湖中人,所求的不過是三餐溫飽,財富權力並不看重。」侯君集道,「他們真正看中的是成就大事的決心,而大人是真正有這樣的決心的。」

    武安福一笑道:「既然你知道,就去找他們吧,一切用度,跟孫先生說就行了。」

    「遵命。」侯君集領命道。

    跨上長風,長呼一口氣,回身望了一眼佛隱山,山舞落葉,分外凋零,武安福一聲歎息,夾緊馬腹,回城去了。

    他的背後,留下孤單的山色,伴著晚秋的蒼涼和一聲聲烏鴉的啼叫。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30 17:47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業元年的第一場雪
   


    罵完了人,舒服多了,還是那句話,喜歡看的請繼續支持豬,不喜歡請你默默下架,算我求你們了,貶低我這樣一個沒有名氣的新人,你們能得到什麼快感嗎?何況你們要說的有道理也TMD的行,操。

    PS:五鉤神飛槍在興唐傳裡就是羅成的兵器;單雄信將來會有很大的戲份;個人不喜歡尤俊達,不過他也會有出場。

    大隋大業元年,一切似乎都顯得雷厲風行,楊廣在殺戮中取得皇帝的寶座,卻想用仁義來治理天下。洛陽東都在大張旗鼓的營造,加強對東方疆域和江南的控制;大興依然在擴建,三千富戶又搬遷而來,使得大興日趨繁華;大運河的提議在裴矩的完善下由工部提出,楊廣大喜,當即下令開鑿,第一段通濟渠已經動工;天下錢糧源源不斷的會聚在關中,風調雨順,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前進。而這一年新年前一個月,楊廣的詔書又給了所有出身貧寒的讀書人一個希望:

    「天下之重,非獨治所安,帝王之功,豈一士之略,自古明君哲後,立政經邦,合唱不選賢與能,收采幽滯。周稱多士,漢號得人,常想前風,載懷欽佇……」

    詔書中要各地選拔孝悌有聞,德行敦厚,節義可稱,操履清潔,強毅正直,執憲不撓,學業優敏,文才美秀,才堪將略,膂力驍壯者在新年過後參加地方考試,成績優異者,由地方支付路費,前來京城參加六月的大比。成績最好的前一百名,都將獲得做官的資格。此詔一出,天下震動。庶人莫不激動,門閥勢力則沉默了下來。

    這一年的歲末,人們忘記了血腥,忘記了傳言中楊廣是如何當上皇帝的,除了山東沿海有匪亂以外,大多數地方的百姓都安居樂業。這一年連續遭遇戰亂的并州百姓得到了一年免錢糧的承諾,在楊廣生活八年的江都,百姓更被免了三年的錢糧。大興城內,每月舉行的佛法辯論會,儒學辯論會吸引著士人子弟的觀摩。整個帝國欣欣向榮,楊廣似乎就要成為一個盛世王朝的有道明君載入史冊了。

    出身門閥世家的楊廣,雍容華貴才華逼人的楊廣,時而深情款款,時而荒淫放蕩的楊廣,一個臥薪嘗膽苦心經營十幾年才成為皇帝的楊廣,完美主義的楊廣,若是生活在一千多年後,他一定會是個偉大的行為藝術家,這是武安福內心深處對楊廣的判斷。他越來越看不透楊廣的所作所為了。這一年的冬天,大興城第一場雪落下的日子,楊廣在靈寶閣大宴群臣,不但朝中的文武畢至,西域諸國,南蠻百越和各封疆大吏的使者也群賢雲集。包括武安福在內,沒有人會想到,這一場宴會,會是這個繁榮的朝代盛世國度最華麗篇章的落幕,會是一個血腥時代的開場白。

    這一日冬日的暖陽和煦的灑在大興的街道上,霽雪初晴,天氣和順,武安福從府裡出來,跨上長風,正要出發前往皇城,就聽有人道:「武大人。」

    武安福定睛一看,卻是李靖。

    「原來是李大人啊,好久不見了。」武安福見到李靖,心裡就不舒服。平定楊諒一役之後,李靖和王君廓都升了官,李靖現在兵部做兵馬司,王君廓則在禁軍來護兒麾下聽差。武安福回京之後,王君廓倒常來走動,幾次想要調到武安福手底下,武安福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位置,才拖下來。李靖則難得見到,走動不勤。武安福知道他心懷大事,總覺得他和紅拂的計劃遲早要弄出大亂子,思來想去,也不主動去找他,樂得擺脫他這個麻煩。兩個月不見,沒想到今天這個大日子,他倒找上門來了。

    「好久沒來拜見大人了,今年的這第一場雪,來的很晚啊。」李靖前言不搭後語的道。

    武安福心裡警惕起來,道:「我還要去靈寶閣陪皇上賞雪,你若無事,我先走了。」

    李靖笑道:「大人,不覺得我們疏遠了嗎?」

    「李大人前程似錦,每日忙碌,我也難得有時間,疏遠也是正常。」武安福胸中憋著股對李靖的氣,話裡當然不會客氣。

    「我本該來拜見大人的,這幾日,外地來了朋友,說起前些日子和大人一起征戰,這朋友對大人也頗為仰慕,想要一見。」李靖道。

    武安福心中一凜,想起紅拂來,滿懷深意的望了李靖一眼。李靖明白他的意思,道:「一男一女兩個朋友。」

    武安福一聽,頓時明白大半,小聲道:「你師兄……?」

    李靖點點頭。武安福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麼背運,這幾天先是被蕭禹威脅著合作,現在又被李靖要挾上,若他不是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兵法戰陣世上罕有,心裡隱隱還有招攬他的念頭,真想派人暗中做了他。如今既然張仲堅來了,也不知道他們又要搞什麼鬼,自己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此事可不好做了。

    武安福想來想去,有些氣憤,憑什麼自己就非得被蕭禹李靖這些人牽著鼻子走,難道以為老子好欺負嗎?想到這裡,他道:「他想怎麼樣?」

    「他想拜見一下大人。」李靖道。

    「想拜見,就叫他找個時間來府上,我公務繁忙,不陪了。」武安福不再搭理李靖,翻身上馬。留下愕然的李靖一個人立在大興薄薄的雪中。

    初冬的靈寶閣不見了茂盛的林木,潺潺流水,換成了一副五彩繽紛的景象。武安福剛一看到還吃了一驚,等到仔細看時,也不知道誰出的主意,用鮮艷的絲綢布帛把冬日裡凋零的樹木纏上,還扎出絢麗的花朵來,靈寶閣下的花園被這麼一打扮,赫然變成一個魔幻般多彩的國度。眾大臣看了,無不嘖嘖讚歎。

    登上靈寶閣,只見閣中到處擺著炭爐,閣上溫暖如春,無數宮女太監穿梭來回,準備酒宴。有司禮太監引領眾大臣按照官職高低就座。武安福位列三品,又是侯爵,位置離楊廣的御座並不遠。身邊正是長孫無忌和史祥,就閒聊起來。不多一會,就聽有人高聲道:「皇上駕到。」眾臣忙起身恭候,楊廣在太監宮女侍衛的簇擁下昂首上來,一見眾人拜倒在地笑道:「今天是個喜慶日子,大家不必拘禮,一切從簡。」眾人謝過,紛紛還座。

    「今冬第一場雪,比往年來的稍晚了一些,不過這雪景卻很是漂亮,朕心裡高興,特地請諸位陪朕一起欣賞。」楊廣落座後,興高采烈的道。

    「皇上宏恩浩蕩,做臣子的只有盡心竭力報效國家,才能不辜負皇上的厚待。」說話的是虞世基,這老頭拍馬屁的功夫高超,時機也把握的最準,一番話說的楊廣微笑連連。好幾個沒搶到第一的大臣都露出對虞世基不滿的神色來。

    「今日瑞雪繽紛,配上這靈寶閣的無邊美景,實在讓臣等大開眼界啊。」這回說話的是裴蘊。

    楊廣得意的道:「這外面的絹花可好看嗎?這可都是張衡的功勞,來人啊,給張總管賜酒一杯。」

    有太監自去給張衡倒酒。張衡乃是楊廣奪位的大功臣,自從楊廣登基之後,待遇日隆,在朝中的勢力雖不及楊素,宇文化及,蕭禹三巨頭,卻也有不少人依附。此刻被賞賜了美酒,面露喜色,三謝楊廣,才恭敬的一飲而盡。

    「今日大家一定要開懷暢飲,上酒席吧。」楊廣滿意的道。司禮太監一聲令下,酒肉菜餚流水價的端上來,一隊絕色歌女不畏寒冷,身著輕紗來到閣中央,施了一禮,就聽樂曲一響,舞蹈起來。

    武安福吃著肉喝著酒欣賞著歌舞,身上暖洋洋舒服的很,再瞧見外面雖然雪意闌珊,那些絹花卻更加亮麗,心中不緊暗自想有這麼舒坦的享受,難怪人人都想當皇帝。

    舞女們跳了一會,音樂停止,退了下去。有太監道:「百越首領冼夫人進獻吞火族表演。」

    只見三個赤裸著黑黝黝的上半身,下半身圍著獸皮裙的南方百越族人被太監領上閣人,三人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拜見了楊廣。然後擺好器具,用個鉤子點上火把,竟然能將那火把塞進嘴中,又能從口中吐出火來。眾大臣哪裡見識過這樣的雜技,連連稱讚,楊廣也龍顏大悅,命人賞了他們帛二十匹,三人謝恩下去。吞火表演完,又有江都總管張金缽獻上的頂碗人,只見這人用腳將碗踢上天空,又用腦袋去接,一連十七八個,都安穩無損。更有三碗連環,穿插跳躍,看得大家連呼過癮。楊廣自然又有賞賜,如此一連七八處各地進獻的表演過去,就聽太監道:「山東靠山王使者晉見。」

    「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來者武安福認識,乃是楊林座下的大太保羅方。

    「平身吧,不知道皇叔有什麼進獻啊?」楊廣心下高興,自從自己登基,楊林就一直是心頭的一個大患。楊林性格不比楊素,他剛烈非常,若是被他知道篡位內情,只怕會立刻興兵打到大興來。幸虧這一年山東東海地方賊寇蜂起,楊林雖然悲痛,卻忙著鎮壓盜賊,沒時間管楊廣的事情。等到賊寇伏法,楊廣的天下已經坐穩,楊林雖然滿心懷疑,卻也只得稱臣。這一年的冬天是楊廣登基的第一個年關,作為封疆大吏,楊林也必須表示一下,羅方這才作為使者來到京城。

    「臣奉靠山王之命來給皇上請罪。」羅方一開口,就嚇了武安福一跳,心說義父要搞什麼?

    「皇叔何罪之有啊?」楊廣也是一愣,他對楊林是又敬又怕,躲都來不及,就算楊林做錯了什麼,他也打定主意不去追究,免得惹這個叔叔生氣,那一對虯龍棒也不是好對付的。

    「靠山王本想準備一份龍衣貢進獻給皇上,可是因為時間倉促,不及完成,誤了路程。如今冰天雪地,難以送來京城,要到明年春暖花開之後才能進獻,因此請皇上恕罪。」羅方道。

    「原來如此,皇叔一片心意,我豈能怪罪,明年春天路途暢通再送來京城也不遲啊。」楊廣一聽是這樣的小事,頓時鬆了口氣。

    武安福卻瞪大了眼睛,想起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31 10:07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來神秘客
   


    明日凌晨,照例更新一章沖榜。

    龍衣貢?長葉林小孤山?武安福聽完羅方的話,頓時想起評書裡聽來讓人熱血沸騰的山東賈柳樓群英會,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如王君廓侯君集這些英雄都和自己所知的大有不同,那麼還會發生程咬金尤俊達劫皇槓,還會由此引發翻天覆地的一場大亂嗎?

    「二皇叔,三皇叔準備的禮物要來年才能到,不知道你是否給朕準備了禮物啊?」楊廣賞賜了羅方,問楊素道。

    「微臣手書了一副字獻給皇上。」楊素道。楊約呈上一副裝裱精美的字來,只見上面蒼勁有力的四個大字「天下太平」。楊廣笑道:「皇叔好字,實在好字。這天下太平是是皇叔送給朕的,朕一定牢牢記得。」

    此話一出,楊素拈鬚微笑,不少大臣跟著溜鬚拍馬,誇說楊素在開國平陳輔佐楊廣登基討伐楊諒叛亂時的功勞。武安福心道這些白癡難道看不出來楊廣話中的不悅嗎?看來楊素實在是恃寵而驕,長此下去,就算自己不動手,楊廣也會為蘇凝雲報仇的。

    楊素之後,又有各地官吏獻禮,雖然奇珍異寶紛呈,楊廣臉上卻再難見笑容,等到使者進獻完畢,楊廣便說自己身體不適,在眾人恭送下回宮去了。楊廣一走,酒席自然散了。武安福心裡有事,起身想回府去,李密和楊玄感走來道:「老七,你最近忙的緊,也不來看我們。」

    武安福心想楊素驕橫,滅頂之日在際,實在不好和楊玄感太過親密,忙道:「實在是軍務繁忙,等過幾日有空,一定找幾位哥哥好好喝上一頓。」

    和兩人寒暄一番,又打發了想找自己喝酒的來護兒,屈突通等人,武安福出了皇城,騎著長風,慢慢走在開始落雪的大興街道上。

    只見繁華的東市口街道並沒有因為落雪而寥落,反而更加的熱鬧起來,不少孩子在街上嬉戲,兩邊的店舖也都照常開著,也許是年關將至,生意都很紅火。武安福一會想想山東的事情,一會又想想楊素和楊廣叔侄的矛盾,覺得這都是可趁之機,只不過時機還不成熟,只能等待。

    回到府裡,蘇凝雲早叫人燙好了酒,點上炭盆在府中也擺下了賞雪的架勢。武安福吃了杯酒,正覺得有點疲憊,有家人來報說靠山王的大太保羅方求見。

    武安福忙叫家人請他進來,不多一會,羅方來到廳上,一見武安福便笑道:「九弟,兩年不見,你可出息大了。」

    他這話裡三分羨慕七分嫉妒,武安福忙道:「哥哥來京城,我竟然沒得到消息,實在不敬,小弟這裡賠禮了。」

    羅方道:「我這回來,父王不准我結交京城的官員,卻特地囑咐我來看看你,給你帶點山東的特產冰梨,還有封信。你自己看吧。」

    武安福接過信來,打開細看,他本來認字不多,在孫思邈和孫成的細心教導下,總算能讀通書信,一看之下,心中砰砰直跳,心說這楊素楊林不愧是哥倆,一個驕橫無比,惹來皇上猜忌還不夠。而靠山王楊林更是在信中要武安福把楊廣登基,楊堅楊勇楊秀之死的事情解釋清楚,若是不然,他就明年春天押著龍衣貢進京,棒打昏君奸臣。

    武安福看完,汗刷的流了下來,對羅方道:「大哥,父王對你還有什麼叮囑嗎?」

    「父王只說給你看完信你,你得給他回封信由我帶回去。對了九弟,父王信裡說什麼了?」楊林軍法嚴厲,因此羅方雖然好奇,卻也不敢偷看信中秘密。

    「沒說什麼,只說讓大哥帶封回信去。」武安福猶豫一下道,「大哥,我讀書少,不善書信,不如這樣,你回去給父王帶個口信,就說過完年後我會去山東拜見他老人家,他想知道的事情事關重大,我要當面稟告。」

    羅方不知道楊林信裡說了什麼,也沒當回事,道:「你回山東太好了,現在賊亂稍平,咱們兄弟都有空閒,等你去了,好好帶你玩玩。」

    「那就多謝大哥了。小弟這裡有點禮物,還請大哥帶回去給各位哥哥分享。」武安福說著招呼家人準備了幾份禮物,他知道楊林在他之後又收了四個乾兒子,如今一共有十三家太保,就準備了十二份禮物,又給楊林專門準備了份厚禮。羅方得了禮物,心中歡喜,和武安福海闊天空聊了一通,直到天色晚了,才告辭回驛站去休息。

    送走了羅方,武安福實在有些疲憊,回到臥房,也不等蘇凝雲找奴婢來伺候,就一頭倒在床上,呼呼睡了起來。蘇凝雲見他確實累了,也不敢打擾,自去另一屋休息了。

    武安福沉沉的睡著,月亮不知何時攀上枝頭,如一輪銀盤掛在天空,那銀白色的月光在這冬夜裡溫暖的灑過窗欞上,輕柔的雪花沙沙的落在庭院,這夜,安靜極了。

    在沙沙的落雪聲中,忽然傳來輕微的響動,本來快要在這安靜氣氛中睡過去的衛兵立刻睜開眼睛,跺了跺被凍的有些麻木的腳,向火盆靠近一些,四處張望。花園深處影影綽綽的似乎有人,衛兵握緊手上的槍,剛要去查看,腦後猛的挨了一下重擊,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下來。那襲擊者伸手一撈,扶住他的身體,把他夾在腋下,拖進花園中。這一套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聲音,顯見是個高手。

    不多一會,花園深處閃現三個人影,當先一個身材中等,似乎對府裡很熟悉,在前面帶路。後面兩個一個身材瘦削,從緊身衣凹徒有致的曲線看來,是個女子。另一個則是個威猛的大漢,行動起來龍行虎步。

    三人躡手躡腳逼近了武安福的臥房,當先那人手腕一翻,亮出一把匕首,在窗紙上一挑,正要往裡看,就聽背後庭院裡有人冷笑一聲道:「三位朋友的膽子夠大的啊。」

    三個夜行人一驚,猛的回身望去,就見本來空無一人的庭院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四個人,排頭一個身材高瘦,不是旁人,正是武安福費盡心機才從勞勁明那裡撬來的「小白猿」候君集。他身旁立著三個漢子,當中一個身材瘦小,如同個猴子一般,臉上堆著笑容。兩外兩個都是勁裝大漢,一看就知道身懷不俗的本領。他們四人來到院中,己方竟然沒有察覺,三個夜行人想到這裡,不由心中震驚。

    「三位對府裡輕車熟路,不是外人吧?」候君集問道,邊說邊從腰上拔出腰刀。

    這時房裡傳來武安福的聲音:「是誰?」

    「武大人,有三位朋友深夜來訪,似乎想對你不利。偏巧我去請三個兄弟來幫大人,正好遇到,天意叫我三個兄弟立上一功。」候君集道。

    「真的?」武安福房裡聽了大喜,他適才沒脫衣服,此刻抓起床頭花槍,一腳破開房門,跳了出來。

    「這就是武大人嗎?」那矮個子道。

    「尚兄弟,黃兄弟,李兄弟,這就是咱們武大人,還不拜見。」候君集一邊警惕著看著成品字型和自己四人對峙的三個夜行人一邊道。

    「尚懷忠,黃天虎,李成龍參見大人。」那矮個子笑嘻嘻的道。

    武安福知道他們幾個的名字,在評書中他們都是和候君集一樣以輕身功夫見長,專司諜報打探的英雄好漢,此刻見到他們來投,喜不自勝,都忘記身邊還有三個來歷不明的夜行人。

    「大人,這三個人怎麼處置?」候君集問道。

    武安福這才看到三人的樣子,見他們渾身都穿著黑色緊身衣,面目都用黑布罩著。武安福本在奇怪誰會趁夜來自己府上,先懷疑是蕭禹的人,等看到三人中最後一個身材像是女子,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是李兄弟和紅拂姑娘啊。」武安福一笑,「怎麼不從大門走,偏要飛簷走壁呢?」

    三人聞聽武安福的話,都是一震,良久當先那人一把撕下臉上的罩布道:「既然被大人看出來了,就不必隱瞞了。」果然這人正是李靖。

    「紅拂姑娘,好久不見,風采依然?」武安福又對那女子道。女子緩緩把臉上的罩布取下,正是美艷依然的紅拂。

    「既然李靖紅拂都在,這位一定就大師兄張仲堅了吧?武安福久仰大名,這裡有禮了。」武安福對最後那大漢道。

    那大漢哈哈一笑,語帶風雷之聲道:「正是我虯髯客張仲堅,你武安福的名字我也聽師弟師妹說了,果然是個人物。」他一把扯去罩布,露出一張霸氣的面孔,只見方正的臉上滿是絡腮鬍子,兩隻眼睛溜圓,天庭飽滿,口闊鼻挺,倒有幾分西域人的樣子。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候君集有些糊塗,他和李靖在平定楊諒一戰中結識,頗有來往,此刻見他竟然帶人夜闖武府,明顯要圖謀不軌,吃了一驚。

    「李兄弟這麼做,自然是有原因的,我的池子水淺,養不了李兄弟這樣的真龍。」武安福說著,心中動了殺機,既然李靖他們敢來府裡,定然不懷好意,這三人遲早是個禍患,既然無法利用,不如殺了省事。

    李靖臉色十分的難看,沉吟不語,張仲堅道:「武安福,你莫說廢話,我只問你,你是幫我不幫?」

    武安福對他印象頗為不好,見他依舊狂妄,怒道:「你這反賊,膽敢威脅朝廷命官,給我拿下!」

    候君集應了一聲喝道:「兄弟們,跟我來。」尚懷忠三人刷的抽出刀劍,四方把張仲堅三人圍在當中,在這當頭,只聽院子外邊人聲鼎沸,火把攢動,早有人聽見這邊喧鬧,叫來衛兵,雄闊海葉竹君等人帶著衛兵,蜂擁而來,把院子團團包圍。張仲堅三人就算插了翅膀,也飛不出去了。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0-31 10:07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四傑會三俠
   


    那個一憶,你這種SB我不想搭理,我愛給誰加精華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看著通明的火把,如林的弓手,李靖苦笑一聲道:「師妹,我就說武安福今非昔比,不是香羅院那個任你我擺佈的小子了,你卻不信,如今師兄的大業恐怕就要折戟在此了。」

    武安福聽了李靖的話,心中一動,李靖並不是那種很容易灰心喪氣的人,他雖然曾經演過一出裝瘋賣傻的戲,可是長期接觸,武安福深知他是個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人物,不然他也不可能跟自己在楊素手下盡心作戰。他此刻說出這半是埋怨半是嘲諷的話,似乎是對紅拂頗有不滿。再看張仲堅臉上忽晴忽暗,並沒有出言制止,他更覺得有些不對,至於哪裡有問題,一時卻也琢磨不出來。

    「三位,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是生是死,你們選擇吧。」武安福試探的問道。他本想下令放箭射殺三人,聽到李靖的話,終於改了主意。

    「既然陷在此地,何談生死,師弟師妹咱們就拚死一戰吧。」張仲堅低吼一聲,從背上拔出一隻長刀,刀光閃亮,讓人膽寒。葉竹君見狀剛要下令放箭,武安福道:「且慢動手。」

    「你還假惺惺的作甚,落在你的手裡,要殺要剮隨便你。」張仲堅道。李靖和紅拂的臉上則表情不定,一個沉穩中帶著期盼,一個慌亂中帶著愧疚。

    「呵呵,張大哥,你也算是個英雄好漢,我要是一聲令下,把你射成刺蝟,自然是容易的緊。可你的宏圖偉業可就成了泡影了,看在李靖和我有過交情,紅拂姑娘也幫過我的大忙,算是朋友,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張仲堅有些鬆動,刀橫在胸前,不似方才一般衝動了。

    武安福望向候君集四人道:「候兄弟,你曾跟我說過你從前和尚兄弟,黃兄弟,李兄弟在江湖上行走的時候經常一起禦敵,今日咱們府裡欺負一下客人,你們四位替我迎接下這三位不速之客可好?」武安福這麼做其實是有心放李靖和紅拂一條生路。候君集輕功不錯,武藝雖然也不錯,畢竟不是強項。他們四個的功夫該是伯仲之間,若能把李靖三人制伏最好,若是不能,就放他們去罷。

    候君集自然不知道武安福的心思,以為武安福是要試驗三人的本領,笑道:「大人不必擔心,我們兄弟雖然多年沒在一起配合,對付他們卻還不費吹灰之力。」

    張仲堅怒道:「武安福,不用你裝好人,有什麼本領都使出來。」

    武安福面色一沉道:「張仲堅,我是給李靖和紅拂面子,你若是想先死,只要走出三步,我不叫你血濺當場我就不姓武。你若顧惜他們的性命,就聽我的規矩。這裡不是你的一畝三分地,老子的話你不聽也得聽。」

    張仲堅被武安福搶白,勃然大怒,剛想走上前來,猛得聽到武安福後面的話,知道自己的衝動只會害了李靖紅拂二人的性命,只得忍氣吞聲。李靖忙道:「既然武大人你劃下道來,我們遵從就是。」

    「那好,四位兄弟,就看你們的了。」武安福說著,懷抱花槍,退了一邊。眾多弓手也都退開,留出中央一塊空地。雄闊海拿著鐵棍,葉竹君扣著袖箭,冷眼旁觀。

    「師兄,你難道想枉死在這裡嗎?今日我們看走了眼,只要能殺出去,日後自然有報仇的機會。」紅拂看張仲堅依然氣的發抖,忙勸道。她說完這話,心裡也黯然,武安福此舉擺明是想放過自己三人,無論生死,他們風塵三俠的名頭是徹底的折了,師兄的大業,恐怕已是水中倒影了。

    「好,既然有一線生機,咱們就一起殺出去。」張仲堅不曾留意李靖和紅拂疲倦的神色,這是一場勝了輸掉名聲,敗了輸掉性命的戰鬥,武安福憐憫的態度,不但沒讓兩人激起鬥志,反而喪失了求生的慾望。兩人都拔出刀來,和張仲堅組成一個品字陣,嚴陣以待。

    候君集道:「三位兄弟,這可是件大功勞,咱們可別讓武大人失望。」

    瘦小的尚懷忠嘿嘿一笑,從背後摘下日月雙鉤道:「咱們兄弟有年頭沒一起打架了,這回可要痛快的打一場,別在武大人面前丟了面子。」

    黃天虎和李成龍也道:「那是自然,若是拿不下他們三個,咱們也沒臉跟隨武大人了。」他們兩人也拿出兵器,黃天虎用的是一條軟鞭,上面隱隱帶著鋒刃,李成龍則用的是兩隻短槍,三人都是奇門兵器,相比起來候君集的單刀實在是有些普通。

    看到三人亮出古怪的兵器,張仲堅臉色一變道:「這三人的兵器古怪,必有門道,咱們可要小心。」

    李靖紅拂二人點頭,凝神戒備。

    候君集四人緩緩分散開來,佔定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慢慢向中央的張仲堅三人靠攏,張仲堅按捺不住,吼道:「小子納命來。」手中長刀揮動,一刀斜辟對面的黃天虎,這一刀來勢兇猛,斬斷了月光和落雪,一片銀白,刷的向黃天虎的脖頸削去。

    黃天虎並不驚慌,手中鋒刃鞭一抖,鞭若黑蛇,吐出信子,在空中打了個滾,纏上長刀,黃天虎奮力一奪,張仲堅刀勢頓時一亂,幸虧他力大,向後一扯,黃天虎力氣不及,手腕一抖,將鞭放開。張仲堅剛奪了刀回來,只覺得斜刺來有勁風襲來,他一低頭,尚懷忠的日月雙鉤削了個空,只把他頭上包的黑巾斬落。尚懷忠個子矮小,身體瘦弱,行動卻靈活的緊,一擊不中,一個翻身,閃了出去。張仲堅未等回擊,那邊黃天虎的鞭子又打過來,兩人如此你一鉤我一鞭,張仲堅就算武藝高強,也手忙腳亂,抵擋不住。

    張仲堅以一敵二這邊情勢危急,李靖和紅拂一對一也佔不到絲毫的便宜。紅拂對上李成龍,她沒帶兵器,只有手中金針,瞄住李成龍就打,雖然天色黑暗,暗器的威力要大上一倍,可李成龍多年在江湖中廝混,夜裡視物的本領自然遠比常人要高。見燈火中金光一閃,手中雙搶一擺,把針撥開。紅拂一擊不中,未等再發,李成龍身子一縮,人在地上打著滾躥過來,紅拂哪見過這種江湖人物的無賴打法,嬌吒一聲,一腳踢出。李成龍瞄見她出腳,正中下懷,兩腿一弓,腰上發力,人登時彈了起來,如同一隻躍龍門的鯉魚,兩隻銀槍一前一後,封住紅拂的動作。紅拂一驚,慢上一慢,被李成龍一槍頂在心口。她只覺得一涼,不敢再動,李成龍分寸拿捏的正好,不傷紅拂一點,嘿嘿一笑道:「承讓啊。」

    紅拂失手被擒,李靖幾乎在同時也被候君集放倒。候君集是四人當中真功夫最硬的,和兵法戰陣強過拳腳功夫的李靖比起來要強上許多,不過候君集念在兩人曾經一起出生入死,並沒盡全力。李靖本就心灰意冷,覺出候君集相讓,一時只覺得什麼王霸之業如同浮華泡影,心喪之時,猛發現紅拂被擒,他頓時失去了抵抗之心,藉著候君集一刀進擊,故意賣了個破綻,讓候君集一刀背劈在背上,滾翻在地。

    李靖和紅拂一敗,張仲堅更難以支撐,幸虧他力大無比,刀在手中舞的虎虎生風,他的刀法也自成一派,路數詭異,頗為厲害。不然早在尚懷忠和黃天虎的夾擊下敗陣了。儘管如此,尚懷忠短小精悍,兩隻鐵鉤神出鬼沒,藏在黃天虎的鋒刃鞭之後不時偷襲,張仲堅雖然惱恨,卻打他不著,突然浪費力氣。如此折騰半天,張仲堅勝不了,逃不走,難受之極。他一轉身間瞥見李靖和紅拂都被捆個結實,心中淒涼,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天亡我張仲堅。」說完刀往脖子上一架就要自刎。那邊武安福忙道:「不要!」

    黃天虎早有防備,鞭子一甩,纏住刀鋒,使勁一扯,張仲堅早無氣力,被他這一下把刀奪了去,頹然看向武安福,一臉淒然。

    家丁散去,這留下武安福和主要心腹,把張仲堅三人押進偏房,鎖上門窗。武安福先和尚懷忠三人寒暄,他見三人本領各有千秋,都是江湖上摸爬滾打鍛煉出來的好手,比起一般武人多了機變,心中甚喜。一番安慰之後,武安福叫人把張仲堅三個帶了上來。三人立在廳中,張仲堅憤恨,李靖茫然,紅拂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三位還有什麼話說嗎?」武安福看到李靖臉上神情,想起他為自己出謀劃策打了不少的勝仗,心中歎息。

    「既然被你擒住,還說那麼多廢話幹嗎?」張仲堅怒道。

    武安福一皺眉頭道:「李靖,紅拂,當初你們口口聲聲說你們的大師兄才華過人,膽識無雙,是安邦定國的人物,我信以為真,今日看來,不過是個莽夫。以你們的才華,怎麼會甘心為這種人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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