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賊 作者:穿馬甲的豬 (連載中)

callmeyear 2008-9-22 01:42:4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 46620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1-5 12:34
第222章遍地楚歌

    本來就處於風暴之中的隋朝政權,因為山東的大敗,變得更加搖擺不定。名將張須陀,知府孟海公陣亡,五萬隋軍全滅。武安福出師不力,敗走濟南府。王薄大軍聲威高漲,聚眾達到二十萬,整個山東北部州縣都為義軍所破,王薄自稱為濟寧王,孟讓自稱為長白王,楊公卿自稱為天公王,高士達自稱為海州王,高士魁自稱為冀州王,郝孝德自稱破軍王,孫宣雅自稱為飛天王,王須拔自稱為歷山王,各領數萬兵馬,每日訓練士卒,積蓄糧草,聲勢滔天。武安福的十萬大軍縮在濟南府裡,每日給兵部發些求援的奏章,根本不去理會。

    山東之亂,立刻引發了全國更打規模的反隋叛亂,河北豪傑操天成和高開道舉起義旗,大張旗鼓招兵買馬,和竇建德互通有無,共同對抗羅成。從山東流亡到江南的杜伏威和輔公佑也趁機扯起旗號,聚眾兩萬餘人,打劫富戶,搶掠財寶,佔據了江淮一帶不少州縣。江南四大氏族中的李家李子通,沈家沈法興,蕭家蕭銑,林家林士宏都各自招攬私兵,多至數萬人。表面是號稱保衛家園,實際是礙著楊廣南來,恐怕隋軍勢大,伺機而動。西北本來比較安寧,也被山東的變故攪攉的風雲際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薛舉和薛仁杲父子殺死州官,聚集綠林強粱上萬人,自稱西楚霸王。邊關小吏李軌和同僚曹珍、關謹、梁碩、李贇、安修仁等人殺掉了守將,自稱大粱王,率上萬隋兵造反。不過最讓隋朝震動的還不是這些人,而是消失數年的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奉朱粲為南陽王,在南陽故地奇兵,幾天裡群集五萬餘人。一時間天下之大,竟無一處樂土,普天之際,都是反王稱雄。而此時的楊廣,卻兩耳不聞身外事,一心只戀江南好。浩浩蕩蕩二十萬隋軍護送著楊廣的龍舟,一路順流之下,終於在立秋之日,來到了江都。

    「宇文大人,洛陽來的急報。」侍從官急匆匆的送來一疊奏折,所有的奏折上無一例外的用紅漆寫著「加急」的大字。宇文化及接了過來,打來來匆匆看了兩眼,輕描淡寫的道:「這些小事情就不要麻煩皇上了,先放起來。」

    侍從官怔怔的看著宇文化及悠然而去,心想:這天下一半的人都造反了,難道還不算大事嗎?

    宇文成都在一旁看著父親怡然的背影,面色嚴峻。大隋江山土崩瓦解就在眼前,宇文成都知道父親瞞報軍情,欺上瞞下,為的是混水摸魚,從中取利。他內心激烈的鬥爭著,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些事情向上傳達。想起來江都的路上有個哭請楊廣回返洛陽以安天下的讀書人因為惹怒了楊廣,被他拔舌毒打而死。宇文成都搖了搖頭,望向江南的秀美風景,楊廣登基時的雄心壯志,全盛時期的威加海內,到如今的躲到江南,醉生夢死。短短七八年的功夫,怎麼這大好的江山,就淪落到這般的模樣?宇文成都實在搞不懂楊廣是怎麼了,也不清楚父親打的是什麼主義。他只是個簡單的武人,就算身背天寶無敵大將軍和戰神的名號,卻在這歷史分岔的路口,分不清到底是該盡忠還是盡孝了。

    正琢磨著,宇文成都就叫老王爺楊林在羅方薛亮的陪同下,晃晃悠悠的過來了。楊林自從跟著楊廣下江南就受了點風寒,七十多歲的老頭子多虧平日了身體健壯才沒跨掉,這幾日身體好了些,常叫太保們陪著散步,可巧遇到了宇文成都。

    「老王爺,身體近來可好嗎?」宇文成都上前拜見。

    「是成都啊,呵呵,老了啊,不比你們年輕人了。」楊林一看到宇文成都是滿心的歡心,他這一生就喜歡猛將,如今年輕一輩裡他欣賞的武將並不多,也就是宇文成都,魏文通和武安福等寥寥幾人。雖然不喜歡宇文成都的父親宇文化及,楊林卻對宇文成都這個天下第一的好漢十分的喜愛,從前也指點過他的武藝。

    「王爺老當益壯,哪是我們小輩可以比的。」宇文成都恭敬的道,「當年王爺在此地指揮若定,平定南陳時,我們還是孩子呢。」

    楊林臉上一亮,嘿嘿笑道:「說起來,前面可就是江都了。想當年我在那裡素手渡江,說降定彥平,往事歷歷在目,宛如昨天啊。」他回憶起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來,感慨萬千。如今當年平南陳的舊同僚死的差不多了,九老裡定彥平和魚俱羅都是近八十歲的老頭子了,隱居在鄉野之間。恍惚間只如一夢,昔日英雄,今日不是黃土就是白髮,早沒了當初的嘯傲心懷。

    「王爺,如今天下盜賊蜂起,末將還盼著你恢復當年的雄風,掃平六合,平定天下呢。」宇文成都終於還是旁敲側擊的道。

    楊林聽了,歎息一聲道:「成都啊,我老了,這些事情,管不動了。」

    宇文成都沉默了半晌,終於道:「王爺,前幾日山東的官兵討伐王薄,被他伏兵擊敗,傷亡五萬餘,你可知道?」

    葉卜麼!」楊林大吃一驚,他病才剛好,此事一點不知,一聽之下心急道:「可知道我兒安福如何?」

    「武少帥沒事,他所在的一路人馬沒被伏擊,不過張須陀將軍為國捐軀了。」宇文成都黯然道。

    「張須陀死了!」楊林呆住,他知道張須陀的勇猛睿智,山東義軍那麼多,聽到張須陀的名字卻都是望風而逃,可想而知他的厲害,如今張須陀竟然敗死,山東只怕頃刻之間就要顛覆。

    「不但張須陀將軍戰死了,盂海公知府也殉職了。」宇文成都道。

    「盂海公,定彥平的弟子?」楊林一怔。

    「就是他。」宇文成都道。

    「這些響馬太猖狂了。」楊林勃然大怒,「我若不把他們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宇文成都見楊林動了真怒,忙道:「王爺,末將願和王爺齊心協力平定反賊。」

    「好,有成都你這句話,我這就去跟皇上請命。」楊林似乎煥發了青春一般,大步的向楊廣的龍舟走去。

    楊廣雖然躲在龍舟之上,根本不理會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也知道大隋王朝風雨飄搖。兵部的奏折他偶爾也要來看一看,指示各地瘋狂鎮壓叛亂。眼看就要到青年時駐守的江都,回憶起當年無憂無慮的生活,楊廣的精神振作的許多。他聽江都總管王世充說江都的瓊花宮裡有瓊花盛開,繁華似錦,艷美不可形狀,早就動心,此刻和江都只有數十里之隔,心早就飛了過去。

    「皇上,靠山王求見。」內侍總管張衡匆匆進來,輕聲稟告道。

    「他來做什麼?」楊廣最是頭疼這個叔叔,若沒有他保駕,楊廣實在不放心,可有他在身旁,又整日嘮叨。雖然這幾年楊林年紀老邁,再無從前的號召力,楊廣並不怕他吧自己廢黜。可是有這麼人在身旁管著自己,楊廣實在不盡興。

    「靠山王似乎是為了前些日子山東大敗的事情來的。」張衡道。

    「嗯,叫他進來見駕吧。」楊廣這才有些放心。

    楊林一見楊廣,說起來果然是要求帶兵前往北方平定叛亂之事。楊廣此刻已經來到江都,對楊林不再需要,正好讓他遠離,求個耳根清淨,哪有不答應之理。當即任命楊林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可隨意調遣天下兵馬,全力討伐各地反賊。

    楊林領了命,卻不離去,對楊廣道:「皇上,這幾年來,國家國力衰敗,民心思變,你可想過原因何在嗎?」

    楊廣厭煩他的說教,卻不得不道:「皇叔賜教。」

    「你從小就是最聰明的,哪裡需要問我這個老頭子,我只留給你一句話,好自為之吧。不然的話,我寧可另立明君,也不能叫楊家的江山毀在你的手裡。」楊林冷冷的道。

    楊廣一驚,出了一頭的汗,忙道:「皇叔說的是,朕一定該國自心,從此專心國事,勤政愛民。」

    楊林歎息道:「如今雖然積重難返,卻不不是沒有辦法。等我平定山東河南的叛賊,震懾天下民心,你勵精圖治,不愁不恢復前些年的光榮。」

    楊廣連聲稱是,楊林也不再多說,告別而去,自去點齊兵馬,匆匆回往洛陽,召集各路將領,對付山東河南等地的義軍去了。

    楊廣等楊林走了,瘦削的臉上現出驚恐來,自言自語道:「皇叔啊,你這麼大年紀,該是養老的時候了。」

    大業七年的秋天,江都總管王世充,這個鬚髮焦黃的胡人後裔愁眉苦臉的發現瓊花宮被他稱為祥瑞的瓊花一夜之間全數凋零,滿地落花,頹敗之極。王世充驚恐萬分之餘,不禁暗自沉思:這是否是個不祥的預兆呢?

    沒有看成瓊花的楊廣,似乎也失去了追究的力氣,躲進瓊花宮裡,每日和蕭皇后飲酒作樂,再也不理朝政。至於天下到底亂成什麼樣子,他才無心去管。也許直到楚歌之聲入耳,他才會後悔吧?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1-5 12:34
第223章長蛇陣

    濟南府,武安福的臉上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來,眼眶裡淚水在滴溜溜的打轉,垂著頭說起張須陀和孟海公如何悲壯戰死的情形。他說的繪聲繪色,楊林聽的心如刀割。老王爺縱橫沙場多年,見過的死人和活人一般多,卻從來沒有如同此刻一般的悲痛過,不只因為張須陀和孟海公都是良將奇才,更為大隋的動亂局面擔心不己。

    「父王,都是孩兒被響馬騷擾,延誤了救援的良機,害死了張將軍和孟知府,請父王降罪。」武安福說完了,跪在地上撲通撲通的磕頭,額頭上立刻就滲出血來。

    「你起來吧。」楊林冷冷的道,他滿心都是該如何對付山東河南如火如荼的義軍,倒沒有責怪武安福的意思。畢竟兩年多來武安福的這支強兵己經成為大隋的支柱,楊林昔日的鐵甲軍連年征戰,損耗嚴重,真正能發揮戰鬥力的也不過五萬,比起武安福的十萬武家軍來,還要稍微遜色一些。

    「父王,這回你親自掛帥,孩兒願為先鋒,將功贖罪。」武安福慷慨激昂的道。

    「你能有這份心很好,我打算傳令給魏文通尚師徒新文理左天成四人,叫他們帶兵來助我一臂之力,到時候聚集大軍,一舉掃蕩山東河南的響馬,還大隋朝一個朗朗乾坤。」楊林

    道。

    武安福聽了心裡暗暗叫苦,魏文通四將都是武藝高超勇力驚人之輩,若是楊林得到他們的相助,只怕無人可擋。

    「父王,不知道你打算先平定山東,還是先掃蕩河南呢?」武安福問道。

    「哼,這天下之亂,都是瓦崗山引起的,若不是他們劫了皇槓,鬧了濟南府,怎麼會有如此多的響馬。我要先踏平了瓦崗山,再回頭來對付山東的王薄他們,給張須陀孟海公報仇。」楊林咬牙切齒的道。

    武安福聽了,更是擔憂,瓦崗山雖然新得了裴仁基裴元慶父子,實力強盛不少,可是若楊林全力去攻,只怕瓦崗眾英雄也佔不到便宜,這可如何是好。拜別了楊林,一出楊林的營帳,武安福臉上的惶恐焦慮悲傷全數不見,換成了鷹隼一樣的深邃無波的面容。如今的武安福,不是吳下阿蒙了,所謂的淚水和軟弱都只是舞台上的戲劇,任何被戲劇蒙騙住的人,將來都要付出代價。武安福心裡懷著對未知局勢的擔憂回到營中召集李靖孫成等人商量,卻並無什麼好主意。

    這日武安福正在帳中悶坐,計算著魏文通等人何日能來到山東與楊林會合,李靖匆匆進來道:「少帥,黃天虎李成龍兩位兄弟回來了,還帶來一個老朋友。」

    武安福一聽,大喜道:「有他在,事情成了大半。」他還光著腳呢,也顧不得穿靴子,匆忙隨著李靖來到偏帳,一進營帳,就見黃天虎和李成龍滿面的風塵,他們二人見到武安福,一起道:「少帥,幸不辱命。」

    「二位哥哥辛苦了。」武安福連忙道,目光卻落在裡面的一人身上。那人隱身在陰影之中,面貌模糊不清,可是他的樣子武安福卻記憶猶新。

    「大哥,多年不見,你還好嗎?」武安福感慨的道。

    那人淡淡一笑:「老七,你如今的名氣,可不同從前了。」說著他從陰影裡現出身來,正是當年的蒲山公,後來與楊玄感一起造反的李密。

    「大哥,我對不住你和二哥啊。」武安福上前握住李密的手,眼淚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來,他如今練就了一番隨時隨地都能哭出來的本領,倒也頗能糊弄人。

    「各為其主,有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是天意啊。」李密歎息道。

    「大哥這幾年還好嗎?」武安福拉著李密坐下,親切的問道。

    「被官府通緝,哪裡會好。東躲西藏,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才在雍丘安下身來,又被官府找到,連累了我妹夫,唉,一言難盡啊。」李密這幾年蒼老了許多,不過四十出頭,臉上皺紋密佈,再不是當年瀟灑的蒲山公了。

    「當初我在陣中得知大哥逃走,滿心的歡喜,這幾年也一直派人尋找你的下落,總算叫我找到了。只可惜二哥身死蕸蘆戍,咱們七個兄弟,再也聚不齊了。」武安福道。當年結拜的七人各懷心思,真正把兄弟感情放在心上的一個也沒有,武安福如今拿兄弟之情來說事,若叫知情人聽見,只怕笑掉大牙。

    「老七啊,你不怕被我連累嗎。」李密歎道。

    「大哥,我既然敢派人去尋找你,自然不怕被你連累。不但如此,兄弟我還為你安排了一個好去處,正可以施展大哥你的一身人才抱負。」武安福道。

    「是什麼去處?」李密一喜,他這幾年流亡在外,雄心壯志早被生活的寥落壓抑住,如今見武安福對他十分的熱情,本來就不甘寂寞的他立刻燃起東山再起的希望來。

    「大哥可還記得單雄信,徐世績,王伯當這些朋友嗎?」武安福道。

    李密一怔道:「當然記得,我這幾年也常在河南各地遊蕩,一心想去投奔,只不過瓦崗山一直為官軍所圍,警戒深嚴,我實在不得其門而入啊。我還記得兄弟你曾經圍攻瓦崗兩年,卻一直未有攻克。」

    武安福笑道:「大哥,你有所不知啊,瓦崗山上都是我的兄弟,我哪會真和他們打啊。」

    看李密一頭霧水,武安福便把數年前賈柳樓四十六友大聚義的事情都跟李密說了,李密聽了擊掌道:「我當年有事耽誤了,不然也可以身逢其事了。若是這麼說來,大鬧濟南這些事,都是你們做出來的!」

    「正是。」武安福笑道,「所以大哥要是想上瓦崗,只是小弟一句話的事情。」

    「那實在太好了,如今天下動亂,我不求位極人臣,但求一展所長,推翻楊廣的暴政。」李密激動的道,滿臉紅暈,猶如一個年輕人一般。

    「大哥既然有意,自然最好。瓦崗都是粗人,以大哥的才華,將來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只盼大哥將來發達了,別忘記扶兄弟我一把。」武安福笑道。

    「老七你這是什麼話,你如同我的再造父母,以後若有差遣,萬死不辭。」李密指天發誓道。

    「有大哥這話,我就放心了。你先休息一下,明日我就叫黃天虎李成龍兩位兄弟送你上瓦崗。」武安福安頓了李密,出了營帳,長出一口氣。李密被自己送上瓦崗山,有了李密這樣頂尖的謀士,瓦崗在對付楊林的時候,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但李密也是個不安分的人物,何時爆炸,會不會如同歷史上一樣讓瓦崗盛極而衰,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武安福的算盤是:我只管挖坑,你是不是往裡面跳是你的選擇,我又沒在背後推你,你掉下去被活埋了可別怪我。

    李密被秘密的送往瓦崗山之後,中國北方的冬天悄然的來臨了。楊林本意要在大業七年開打的戰爭只得停滯下來。魏文通等人的援兵原地待命。

    這一年的冬天,高談聖,吳可玄在江淮起兵,李子通,林士宏,沈法興,蕭銑這江南四大門閥也終於按捺不住稱霸天下的野心,一起扯起大旗造反。而嶺南的洗家也和隋朝劃清了界限,宣佈自立。江南頓時也陷入了滔天的混亂之中,在江都霽雪初晴的冬日,楊廣瞇著醉眼,看著王世充從民間搜刮了的秀女們表演的歌舞,只顧他無盡的淫亂,絲毫不在乎外面的風雲雷電。

    大業八年二月,魏文遁左天成新文理尚師徒這四員猛將帶領十萬人馬來到山東與楊林會合。楊林留下武安福和唐璧鎮守濟南,親自率領十二家太保和四猛將,帶同十五萬人馬,討伐瓦崗。楊林的這一番動作,使得所有想在這個新年頭擴充地盤,稱王稱霸的義軍頭領都偃旗息鼓,密切注意起河南瓦崗來。天下人都以為瓦崗山屹立多年,無數官軍圍困不倒是因為山寨之中英雄輩出,尤其是武安福兩年不克,裴仁基臨陣倒戈雖然不及山東王薄大勝來的震驚,卻也是天下義軍風起雲湧的動力之一。如今楊林氣勢洶洶,擺出了不克瓦崗誓不罷休的態度,義軍們都在擔憂著瓦崗的戰況。若是瓦崗得勝,楊林戰敗,隋朝失去柱石,滅亡指日可待。若是楊林戰勝,瓦崗覆沒,那就是天意保隋,楊林攜餘威掃蕩天下,誰敢抵擋?因此河南瓦崗的這一場戰爭,成了天下矚目的關鍵戰役。隋朝和義軍的生死存亡,孰勝孰敗,全都在此一舉。

    陽春三月,河南已經是春暖花開,瓦崗山上的眾英雄無心欣賞春日的美景,楊林的十五萬大軍此刻雲集山下,擺出了一套龐然陣勢,將瓦崗山團團包圍住。

    楊林的使者送來了一封戰書,上面說的清楚:瓦崗既自立為國,大隋便以國禮待之,今布下一字卷地長蛇陣,限期三月。魔國若能破陣,大隋即刻承認魔國,平起平坐;魔國若不能破陣,則俯首稱臣,早日歸降。若不接戰,大隋十五萬天兵,必前仆後繼,不克瓦崗,絕不停息。

    瓦崗眾人面面相窺,也不知道這戰書該接不該接。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1-5 12:34
第224章蓋世雙槍將

    鼓聲隆隆,大隋使者氣勢高昂的從瓦崗山上飛馬而出,一邊向隋營狂奔一邊高聲喊道:「魔國接戰了,魔國接戰了。」

    綿延二十里的長蛇陣中,傳來一片歡呼,楊林戰在陣眼中的高台上,撫著花白的鬍子,對身旁的老者道:「彥平兄啊,這些響馬是膽大不要命啊,想他們一個個目不識丁,都是拉鎖頭賣野藥出身,哪裡能破得了你這一字卷地長蛇陣啊,我看這回他們的氣數盡了。」說完楊林哈哈大笑。他身旁的老者沉聲道:「王爺,事要眾人辦,陣要眾人守。這個陣裡有咱們老哥兒兩個同心協力,何愁瓦崗賊寇不滅。當初你來攻打南陳的時候,這座一字長蛇陣擺在長江之畔,你不是也沒攻打下來,還得素手過江,才勸說我歸順大隋的嗎。自從我辭官回鄉,十幾年來閉門謝客,又在這一字長蛇陣裡添加不少新的制勝之法,比如陷坑、翻板陷坑、絆馬索、撓鉤手。這些埋伏真真假假讓人分辨不出。不要說瓦崗山一群草寇,就是久經大敵的將軍,要破這個陣也比登天還難,到了我的陣裡,準叫他死無葬身之地呀。」

    楊林笑道:「我就知道你這陣法厲害,才特意派人去曹州請你出山。」

    那老者冷哼一聲道:「這些響馬實在無法無天,我只有孟海公一個徒兒,卻叫他們殺了。可憐我這雙槍的功夫就此斷絕了。」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興隋九老裡的一號名將定彥平。他為了徒兒孟海公被響馬殺死,又受了楊林的邀請,出山來擺下了這長蛇陣,誓要掃平瓦崗,殺光響馬,為徒兒報仇雪恨。

    「你這雙槍如此厲害,不找個傳人實在可惜,我有個太保叫做武安福,善用花槍兩頭蛇,天賦不錯,等得勝回去你可以把槍法傳給他,也算咱們老哥兩個的武藝都不失傳。」楊林道。

    定彥平歎口氣道:「此事慢慢再說,也不知道我的師弟薛英如今何在,若是他也沒有傳人,我的確該再收個徒弟了。」

    楊林和定彥平說話的時候,剛剛接下戰書的大魔國皇宮裡,死氣沉沉,所有人都苦著張臉不做聲。戰書是接了,可是魔國的人上到秦瓊徐世績魏征,下到走卒伙夫,哪有人懂得一字卷地長蛇陣是什麼樣子,別說破陣,連進陣的門都找不到。硬著頭皮接下了戰書之後,大家都傻眼了。

    「我說你們怎麼都不吱聲了?」程咬金一個人坐在龍椅上,看大家都愁眉苦臉,覺得心裡不痛快,高聲問道,「一個個好像死了娘一樣,不就是個長蛇陣嗎?活人還能讓陣困死啊?」

    那邊裴元慶小孩子心性,也覺得長蛇陣沒什麼了不起,附和著程咬金道:「我姐夫說的對,給我五千人馬,就憑我手裡的亮銀錘,不把楊林和定彥平打出屎來我都不罷休。」

    「胡鬧!」裴元慶不懂事,裴仁基哪裡不知道長蛇陣的厲害,訓斥裴元慶道。裴元慶一嘟嘴,不作聲了。

    徐世績苦笑一聲道:「皇上,裴先鋒,你們是有所不知啊。這長蛇陣是老將軍定彥平的絕招,這陣與旁的普通陣法不同,陣內套陣,陣裡連陣,內含天地人三才,九宮、八卦,變幻無窮。咱們若是不懂其中的奧妙,還真能被困死在裡面。」

    程咬金純粹是個大草包,被徐世績這麼一說,也傻了,撓撓腦袋問秦瓊:「我說二哥喲,你有辦法沒有?」

    秦瓊道:「皇上,我雖然有幾分力氣幾分武藝,也不過是個捕快,要叫我去打仗行,破陣我可不在行。」

    程咬金不死心,一個個問過去,魏征是賣野藥的,單雄信是劫道的,尤俊達不用說,更是草包一個,問了一圈,問到李密這裡。程咬金眉開眼笑的道:「李密啊,你可是讀過書的能耐人,你一定會破這個陣。」

    李密自從來剝瓦崗山以後,被封為護國公,協助魏征一起管理朝政,他有多年的為官經

    驗,把瓦崗山治理的井井有條,有聲有色,深得眾人的敬佩。此刻聽到程咬金髮問,他沉吟片刻道:「皇上,微臣雖然讀過很多兵書,卻也不瞭解這長蛇陣的秘密,實在是破不了陣。」

    程咬金一聽,嘟囔道:「得了得了,大家都破不了,我看咱們各自捲鋪蓋回家吧。」

    李密忙道:「皇上不可輕言放棄啊,難道要歸降楊林不成?」

    「歸降?降個屁,你們降不降我可不管,反正我老程是死活不降,瓦崗山咱們呆不了,就去狼牙山投奔武安福兄弟去。」程咬金道,他話說完,眨巴眨巴眼睛,猛地道:「我想到了,趕緊派人去找武安福兄弟去,他一定能想出辦法來。」

    數百里之外的山東濟南府,武安福已經得到了楊林布下長蛇陣的消息,他深知瓦崗山的眾人難以破解,而本該在評書裡幫助瓦崗破長蛇的羅成如今是鎮壓義軍的名將,踩上一腳還來不及,如何能夠去幫忙。他急忙召集來李靖等人,一起商量破陣之策。

    「李靖,你可能破這長蛇陣。」武安福心知李靖熟悉兵法戰陣,若說天下有人能破陣,也只有他了。

    「我雖然聽說過此陣,但是一直未曾見識過,實在不敢妄言。」李靖謹慎的道。他這話一出,眾人都無語了,連李靖也沒有把握,看來這一次瓦崗山真的遇到劫數了。

    花開數朵,各表一支,暫且不去提武安福和瓦崗山群雄絞盡腦汁的琢磨如何去破長蛇陣,單說大業七年的冬天,北平府出了一件悲慘事。

    北平地處幽雲之地,嚴冬之日天氣酷寒,時常灑水成冰,如今天下離亂,大多數都是家徒四壁,有些窮人住的破草房,穿的單衣裳,熬不住寒冷,凍死的也有不少。

    這日北平六道總管吳奈冒著鵝毛大雪走出酒樓來,前去拜訪史大奈。數日前史大奈從山東回到北平來,與突厥紅海大帥秘密會談一番,不但定下了來年繼續交易的約定,還密探了武安福的雄心壯志。紅海這些年從跟武安福的交易上賺的盆滿缽滿,成為突厥各大部落中最有財力的一支,一聽說武安福有心染指天下,盤算一二,深知這一筆買賣若是成了,自己甚至有成為突厥大汗的機會,自然和史大奈一拍即合,暗中定下了同盟之約。

    「是誰在哭喊?」吳奈走過兩條堆滿積雪的街道,只聽附近有人在大聲的哭泣,便問身邊的隨從道。

    隨從側耳一聽道:「似乎是個青年漢子的聲音。」

    吳奈沉吟道:「雪天嚎哭,必是家裡出了什麼悲慘的事情,隨我過去看看。」

    幾人循著哭聲穿過一條巷子,來到一處破草房前,這草房已經崩塌,前面圍著十來個人,當中一個大漢正跪倒在雪地裡,對著兩具屍體號啕大哭。

    「爹啊,娘啊,你們死的好慘啊,是孩兒不孝,沒早點把房子修好。」那大漢以頭撞地,哭的悲痛欲絕,讓人於心不忍。

    「請問老丈這是怎麼回事?」吳奈問身前的一個老者道。

    「唉,實在太慘了。這家的房子本來就老舊,一直無錢修理。這兩天連降大雪,昨日夜裡竟然把房子壓塌了,把裡面住的兩個老人給壓死了。這人是他們的兒子,在外地做生意,今天早晨剛回來就見到這一幕,怎麼會不悲傷呢。」老者惋惜的道,「說起來,薛老頭和老太太的人都不錯,實在可惜了……」

    吳奈聽的明白,也覺得這一家人實在可憐,他雖然身在六道,為人素來計出多端,卻從來不曾泯滅天良,歎息一聲,從懷裡摸出一錠白銀,約摸有五兩左右,走上前去對那大漢道:「這位兄台,所謂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早點讓兩位老人入土為安吧。這裡有五兩銀子,

    去買副好棺材吧。」

    那大漢本來還在痛哭,聞言抬起頭來,擦了把眼淚,站起身來,也不說話,衝著吳奈就鞠了三個躬。吳奈見他身材健碩,面如冠玉,二十來歲的年紀,雖然滿面的淚水,破見憔悴,卻掩飾不住眉目間的勃勃英氣。吳奈看了,心中一動,知道這人不是個平凡之輩,頓時起了結交之心。

    「兄台,這銀子你拿著吧,我叫吳奈,是城東天香樓的掌櫃,你日後有什麼困難,只管來找我。」吳奈道。

    那漢子一抱拳,沉聲道:「小弟薛仁貴,多謝吳兄,這五兩銀子我收下了,日後一定歸還。」他說完,俯身將父母的屍身搬到乾淨的地方,先用草蓋好,沖吳奈一拱手,買棺材去了。

    吳奈看他龍行虎步,越發認定他必定身懷武藝,心裡好奇,便叫身邊的六道部屬盯住他,若有動靜,來報告自己。

    一連十來天,吳奈忙著為年關準備賬目,焦頭爛額之間,早把薛仁貴的事情忘在了腦後,這日正在整理來往錢糧的數目,手下六道頭目前來報信。

    「吳大人,前幾日你叫我們盯梢的那個薛仁貴闖了大禍了。」頭目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似是有什麼話藏著掖著一般。

    「他闖了什麼禍?」吳奈吃了一驚。

    「他去行刺小侯爺羅成了……」頭目的話差點讓吳奈從椅子上掉下來。

    這個薛仁貴難道是發瘋了不成?
callmeyear 發表於 2008-11-5 12:34
第225章銀戟白袍

    年關將至,河北的竇建德和高開道的義軍都龜縮進了一漠荒涼的北地荒野之中,再也無力出來劫掠。羅成忙碌了一年,總算可以得到喘息的機會。自從秦勝珠中風之後,羅藝每日照顧夫人,實在無心處理北平王府的公務,於是一切的重任都落在了羅成的身上。幾年的功夫,羅成己然可以輕鬆自如的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戰報,這其中,也有李漩的功勞。

    「侯爺,這些已經批閱完畢了,你要不要過目一下?」李漩將一疊公文遞給羅成,她的臉上透出紅暈來,不知道是屋子裡的火爐太熱了,還是勞累的。

    「不用了,你處理的事情我放心。」羅成笑道。

    李漩將公文放下,猶豫一下道:「明兒個是十五了,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我想去白馬寺還個願。」

    「好啊,我陪你一起去吧。順便為娘親燒幾柱香。」羅成感慨的道,不知不覺又是一年,他是去年新年前把李漩接進王府的,夫人莊氏倒也通情達理,並沒有要死要活的哭鬧,娘家那邊便也不好反對。至於羅藝則早知道兒子在外面金屋藏嬌,幸好如今朝廷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心思去追究李渾這種多年的積案。因此李漩很是平靜的就被北平王府接受了。這一年來,她成了羅成的賢內助,每日幫助他批閱公文,處理公務,倒顯示出巾幗不讓鬚眉的才能來,羅成樂得只管軍事,倒把大部分的公務都推給李漩了。

    今年的雪比往常下的大呢,李漩沒去聽羅成的話,只是推開窗子,望向外面,茫茫白雪覆蓋了幽雲大地,白花花一片真是乾淨。

    第二日一早,冒著細密飛揚的小雪,羅成和李漩乘了兩頂暖轎,帶上十幾個隨從,向白馬寺去了。隊伍走的很快,不多時來到了大街之上。這日是臘月十五,還有半個月就是年關,雖然有雪,又是個大早,街上倒也稀稀拉拉有不少人在走動。

    「那個人怎麼又來了?」當鋪的夥計卸下門板,打著哈欠跟隔壁茶莊的夥計道。

    「鬼才知道,他這十來天每天在這站著,我看他這裡有毛病。」茶莊的夥計道。

    「怪人。」當鋪的夥計把門板卸好,拿進鋪子裡去。

    當鋪對面的一面矮牆前,一個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色錦袍的男子靠著牆壁,頭上戴個破氈帽,露出兩隻眼睛,半閉不閉的打量著街道上的情形。

    「侯爺來了,閒雜人等躲開。」走在羅成暖轎前的衛士看到街上有幾個行人,怕衝撞了羅成的轎子,大聲喊道。行人聽了,紛紛躲開。那靠在矮牆前的男子聽到,眼中精光一閃,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筋骨。此時羅成的轎子己經來到他身前的街道上。

    「羅成,受死吧!」那男子猛地喊了一聲,伸手在矮牆後一撈,撈出個長長的黑布袋子,一把將黑布扯下,露出一隻銀光閃閃的方天化戟來。化戟一平,風馳電掣一般向著前邊的轎子刺了過去。這一下電光火石,迅雷不及掩耳,轎夫和衛士都被驚呆,直勾勾的看著他刺了上來。

    噗哧一聲,化戟穿透轎身,刺進轎中,只聽裡面一聲驚叫,竟然是個女子的聲音。男子吃了一驚,把化戟一拔,上面沾滿了鮮血。男子一看,滿面的憤恨,目光投向後面的轎子。

    「大膽!」後面的轎子掀開簾子,一條白影飛身而出,在轎桿上一拉,五鉤神飛槍赫然已經握在手中。原來羅成每次出門都隨身帶著兵器,五鉤神飛槍恰好可以藏在矯子的抬桿中

    ,他聽到外面有變李漩被襲,跳將出來,立定身子,鬚眉皆立,滿面怒火。

    「快去看看夫人傷勢如何?」羅成暴怒道。

    隨從慌忙去看,只見李漩手臂受傷,流血不止,連忙把她扶了出來。羅成大吼道:「快去送醫。」

    隨從慌忙攙扶李漩而去,那男子似乎沒瞧見這一切似的,只是輕輕的抖著手中的化戟,看著上面的血滴落進雪中,化作點點艷紅的梅花。

    看到李漩被隨送送走,羅成稍微定下心來,這才打量起眼前的刺客,只見他身材高大,一身白袍,上面污穢斑駁,顯然是許久未曾洗過,一頂破氈帽下蕺著的臉孔卻看不清楚,手中一桿方天化戟,寒光陣陣。

    「你是何人,為何要行刺本侯?」羅成厲聲道。

    「我來找你報仇。」那男子道。

    「報仇?何仇?」羅成不解的道,「難道你是響馬中人?」

    「我不是響馬。」男子道,「我只想你還我爹娘的命來。」

    「你爹娘是誰?」羅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爹叫薛英,我娘潘氏,你記住這兩個名字,到了黃泉再去跟他們賠罪吧。」男子冷冷的道,平端起方天化戟來。

    若是放在幾年前,以羅成的脾氣他早己經五鉤神飛槍一振,將來人刺殺當場,不過幾年的洗禮,他雖然傲氣依然,暴虐的性格卻減弱不少,聽男子說的兩人自己均不認識,不由疑惑的道:「我根本不認識什麼薛英和潘氏,如何便是你的仇人了?」

    「三個月前,你可收過平亂捐?」男子沒有回答,反問羅成道。

    「收過。」羅成道,前幾個月北平軍餉吃緊,朝廷一時撥不出來,羅成便自作主張徵收了每戶五錢銀子的平亂捐,湊齊了軍餉,避免了軍心騷亂。

    「那就是了,我父母為了這平亂捐,無辜的送了性命,你就是我的仇人沒錯。」男子話中帶著憤怒道。

    「你莫要信口雌黃,我怎麼不知道有人為了這捐稅送了性命?」羅成大怒,他倒是知道下面的人為了收捐稅有時手段暴力,卻不曾聽聞有人因為交不起捐稅而被打死。

    「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前幾個月我去山西做生意,臨走前給我爹娘留下二兩銀子,半是留給他們買米買面,半是為了修繕我家的破草房。算起來這些錢綽綽有餘,可我萬萬沒想到,你羅成竟然私自設捐,手下的人窮凶極惡,不顧我父母年老多病,搶了銀子。十天前大雪盈日,吧我家的草房壓塌,我可憐的爹娘一命嗚呼。你說他們的死是不是因為你?」男子怒吼道,他正是前幾日吳奈所資助的那個痛哭的薛仁貴。

    「這……」羅成一時也無法辯解,若是薛仁貴所說是實,此事他果然脫不了干係。

    「廢話少說,納命來吧。」薛仁貴不再多說,方天化戟一平,凌空刺來。

    「哼,難道本侯爺怕了你不成?」羅成見他攻來,也不再客氣,桀驁之氣復發,便要殺了這人為李漩之傷報仇,他懷著濃濃殺氣,五鉤神飛槍迎了上去,兵器碰撞,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兩人身法招法飛快,眨眼之間己經來回過了十幾招,心中都冒出同樣的驚慌:對手的武藝當真厲害!

    羅成憑借手中的五鉤神飛槍和羅家的五虎斷門槍法縱橫幽雲,從無對手,常常自詡為天下第一,多次想和宇文成都比試一番。他也的確天資聰穎,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就己經超越其父羅藝,成為名副其實的槍法高手。放眼天下,就連伍雲召,武安福這樣的槍法高手也無法與他抗衡。羅成唯一所畏懼的就是傳說中專門克制五鉤神飛槍的槍母子,雙槍和五分槍,除此之外,天下無敵。可是如今眼前這個刺客的武藝,偏偏就出乎羅成的意料,他手中的化戟,使得卻是槍法,招招克制羅成的攻勢,鏖戰多時,羅成竟然不能取勝,甚至落了下風。這不能不讓從未有過敗績的羅成心浮氣躁,暗生恐懼。

    羅成惶恐,薛仁貴也不好過。他的父親薛英乃是薛家雙槍的傳人,定彥平的師弟。薛英本來一直在山西一帶靠教徒賣藝為生,後來楊諒叛亂,山西動盪,他便帶著家人孩子來到了北平居住。薛仁貴從小和父親苦練武藝,不但學會了十八般武藝,更練成了家傳的雙槍招法。不過他最愛的兵器乃是三國時溫侯呂布所用的方天化戟。薛英本來盼他用槍,繼續家傳的絕學,可他死活不從,還從薛家槍法裡領悟出一套戟法來,威力非同小可。薛英無可奈何,只得隨他去了。薛仁貴藝成之後,一直走鏢養家,路遇響馬,從無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三招。如今和羅成斗在一處,羅成招招殺意,攻勢凜冽,薛仁貴雖然略佔上風,卻也心驚肉跳,心知若被五鉤神飛槍刺中,非腸穿肚爛不可,便細細留神,怕叫羅成抓住破綻。

    兩人苦鬥半晌,都是熱汗橫流,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制服不了你,旗鼓相當。正打鬥著,只聽街角無數聲音喊起。

    「別叫刺客逃走了。」

    薛仁貴吃了一驚,知道有官軍趕來,若是被他們圍住,只怕凶多吉少。他見勢不好,虛晃了一戟,把羅成迫出兩步,身子滴溜溜一轉,躍上一旁的矮牆,高聲道:「羅成,若不殺你,我誓不罷休,從此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羅成要待去追,卻見薛仁貴的額身影在矮牆上一晃,閃過幾座房屋,隨即不見了。他怕中了埋伏,只得停下腳步,這一平靜下來,心兒突突狂跳,心中暗想: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有如此的武藝?看他的招數處處克制我的五鉤神飛槍,難道他和會用槍母子這些奇門槍的人有關嗎?

    羅成一面帶著疑惑去看望李漩,一面指示北平府四門緊閉,官兵出動,搜捕此人。而在暗處,吳奈手下的六道也傾巢而出,所有人的目標都只有一個:薛仁貴。
zxc6435 發表於 2012-9-29 01:30
第226-230章

第226章落難英雄   
寒風淒淒,呼嘯的卷過北平府的大街小巷,漫天飛揚的雪花,飄灑落下,給城門緊閉,鷹犬橫行的北平府平添了許多的凶險感覺。
    “銀珠啊,這麼冷凍的天你出去干嘛?”柳員外看到女兒銀珠和丫頭春秀打扮停當,要出門的樣子。
    “要過年了,女兒要去買些絲線。”柳銀珠道。
    “這兩天外面很亂,有人行刺小侯爺,鬧得滿城風雨,你要小心些啊。”柳員外道,他只有銀珠這麼一個女兒,自然要多囑咐幾句。
    “爹爹放心吧,女兒去去就回。”柳銀珠家教很嚴格,平素舉止大方,頗有大家閨秀的風范。    告別了父親,冒著一城的煙雪,柳銀珠和春秀走出家門,在雪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街上不時有巡邏的衛隊經過,行人也都靠著路邊,氣氛很是緊張。
    “小姐,聽說那個刺客的武藝很高強,能和小侯爺打城平手,是真的嗎?”丫頭春秀怯生生的問柳銀珠道。    “我也聽說刺客是個自袍銀戟的少年英雄。據說就住在西城,父母因為捐稅過重無錢修房,結果房子倒塌慘死,他才去行刺小侯爺的。”柳銀珠倒是聽街長里短的人蜚語流言說過不少,也略知其中一二。    “也不知道他生的帥不帥氣。”舂秀正是懷春的年紀,最是喜歡憧憬少年英雄。    “胡說些什麼,那可是朝廷的欽犯啊。”柳銀珠話雖然如此,心里也不禁的想象起那自袍銀戟的少年,英雄勇武的姿態,青春年少的輕狂,該是什麼個樣子。    女孩兒之間的親密聊天,使得兩個小姑娘的心里都裝上了心事,反而對買絲線不太在意了。胡亂的買了些絲線,二女又偷空去買了兩只冰糖葫蘆,一邊吃著一邊回家去。    “小姐,今年的雪真是大啊。”春秀舔著糖葫蘆,瞧著北平府里的雪景道。    “是啊,瑞雪兆豐年,希望明年是個好年頭。”柳銀環道。    “這世道,哪里會有好年頭啊。”春秀撒撒嘴道。    “別亂說哦,小心被官兵抓去。”柳銀環嚇唬春秀道。    “才不會呢,哪里會有人聽到。”二女己經走到回家的巷子里,根本連個人影子都沒見到。    春秀話音剛落,兩女就聽見身旁傳出一聲呻吟來,無人的巷子中,突然傳出這麼一聲,兩女嚇了一大跳。    葉卜麼人?”柳銀珠的膽子算比較大的,尋聲望去。卻哪里有半個人影在。    “小姐,是什麼人?”春秀害怕的縮在柳銀環的身後。    “別怕。”柳銀環護在春秀的身前,警惕的四處觀望著,偏巧又有一聲呻吟傳來,柳銀珠望過去,果然見到一道矮牆後,露出個人影來。    “是什麼人?”柳銀珠順手從地上抄起一塊石頭來道。    無人應聲,只有雪花簌簌而落,兩女子的沉重呼吸聲。    “小姐,是不是壞人?”春秀小心的問道。    柳銀珠銀牙一咬,喝道:“到底是誰?不說話我就打你了。”    還是沒有人回答,柳銀珠一跺腳,把手中的石頭丟了出去,正好打在矮牆後那半露出來的人身上。那人又是呻吟一聲,再無聲息。    “小姐,不會是把人打死了吧?”春秀見那人被打中之後沒了聲息,驚慌的道。    “怎麼會。”柳銀珠嘴上這麼說,心里也害怕,躊躇一會,終于鼓足勇氣走了過去。    矮牆之後,一個人趴在地上,渾身打著哆嗦,他身上一件白袍,己經汙穢不堪,上面全是泥土和殘雪,而他的身下壓著一支閃閃的方天化戟。    “啊!”柳銀珠一見這人的樣子,頓時醒悟過來,呼叫春秀道:“春秀,他就是……他就是那個刺客。”    春秀本來在後面藏著,聽到柳銀珠的話,連忙跑過來,瞧了半天道:“小姐,就是他啊。”    “他這是怎麼了?”柳銀珠瞧瞧四周,並沒有人來往,這才定下心來仔細的看這刺客。    “我看他好像是凍的。”春秀道,“你看他渾身發抖。”    柳銀珠抿起嘴唇,猶豫一下,把身上的紅棉襖脫了下來。    “小姐你做什麼?”春秀大驚。    “總不能讓他就這麼凍死吧。”柳銀珠不顧刺骨的寒風,把紅棉襖蓋在了薛仁貴的身上。    “你把衣服給了他,回去以後老爺問起來怎麼辦?”春秀急道。    “顧不得那麼多了,你可不要亂說話,知道嗎?否則只怕害了這個人的性命。”柳銀珠說著,又掏出十幾文錢來,胡亂的丟在刺客的身邊,小聲的道:“我只能做這麼多了,希望你能活下來。”說完,她拉上春秀,匆匆的跑回家去了。    等到柳銀珠和春秀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深處,巷口閃出兩個人影來,其中一個道:“看來他快斷氣了,是不是該出手了?”    另一個人道:“咱們也按吳掌櫃的意思不理不睬他好幾天了,再不救他,只怕凍掉了手腳,以後不頂用了。該出手了。”    兩人躡手躡腳走到快要凍死的刺客薛仁貴身邊,將他攙扶起來,帶上他的方天化戟和柳銀珠遺下的紅棉襖,悄然離去,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    三天之後,被饑寒擊倒的薛仁貴終于迷迷糊糊的醒轉過來,屋子里溫暖的火爐散發出紅色的光芒,照在他算是非常英俊的臉龐上。    “這是什麼地方?”薛仁貴驚醒過來,伸手去抓永遠不離身的方天化戟,卻抓了個空,他的身前,是個驚慌的小丫頭。    “掌櫃,掌櫃,他醒了。”小丫頭大叫道。    薛仁貴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只聽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門打開來,進來了一個人。他記得此人正是那日資助他五兩銀子幫助他收斂父母尸身的吳奈。    “怎麼是你?”薛仁貴一驚。    “怎麼不是我。”吳奈笑笑,坐到薛仁貴床前的椅子上,“你莫要動,身體剛好,還需要多休息。”    薛仁貴知道眼前這人對自己沒什麼惡意,稍微安定下來,沉聲道:“我的方天化戟呢?”    吳奈微微一怔笑道:“英雄的兵器難道從不離身嗎?”他起身出去,不多一會回來,把方天化戟交給薛仁貴,薛仁貴接過化戟,見沒有破損,方才放心下來,把化戟放在床上,靠在手邊。    “英雄難道不想知道怎麼來到我這里的嗎?”吳奈問道。    薛仁貴淡淡的道:“承蒙你的搭救,也多謝你當日的資助,遲早有一天我會報答你的。”    “英雄說笑了,我若不是在巷子中發現了你,只怕你現在己經凍餓而死了,如何報答我?”吳奈倒也不客氣,直來直去的問道。    薛仁貴歎息一聲:“我如今是北平府緝拿的犯人,你不會不知吧?”    “我當然知道,不然我也不會救你。”吳奈道。    “哦?難道你也和羅成有仇?”薛仁貴奇道。    “何止是仇,簡直不共戴天。”吳奈道。    薛仁貴聽了,十分好奇:“是什麼仇恨?”    “羅成是我主子的大仇敵,我自然也把他當作眼中釘肉中刺,每日恨不能除去而後快。”吳奈道。    “哦,我看吳掌櫃你不是普通人,不知道你的主子是?”薛仁貴問道。    “北平的大元帥府你可知道?”    “當然知道,不過現在大元帥府的權力已經被北平王府架空,武魁武亮兩位大帥並無實權,難道你是元帥府的人嗎?”    “我的主子就是當世名將,大元帥武魁的獨生兒子武安福。”吳奈道。
    “原來是他,我也多曾聽說過他的名字。”薛仁貴由衷的道。    “我們少帥和羅成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正如同英雄你和羅成有殺父殺母的仇恨一般。如果英雄不棄,我願意引薦你投奔我家少帥,將來少不得跟隨少帥出將入相,風光封侯,報仇雪恨,指日可待。”吳奈勸說道。    薛仁貴歎息道:“我何嘗不想建功立業,可惜我們薛家祖輩上有遺訓,不叫子孫從軍當官,否則以我爹爹的雙槍美名,天下又有幾個能抵擋。”    “令尊會用雙槍?難道和老帥定彥平有故?”吳奈奇道。    “慚愧啊,定彥平正是我的師伯,他的雙槍乃是傳至我的祖父。”薛仁貴道。    “定老元帥有開國的功勳,怎麼英雄一家如此饑寒貧困?”吳奈十分不解,既然薛仁貴的父親薛英是定彥平的師弟,怎麼會落到這樣饑寒交迫的地步,一身武藝,卻被破房砸死,實在叫人歎息不止。    “唉,我們薛家門上有老話傳下來,不叫我們攀附權貴,所以我爹爹甘願貧困,也不肯從軍建功,更不願意去投奔我師伯。”薛仁貴歎息道。    “實在是可惜啊。不過如今英雄如此的深仇大恨,難道也不去求定老元帥嗎?”吳奈試探道。    “我們兩家幾十年沒有來往,沒什麼交情了,何必去麻煩他。”薛仁貴道,“我就不信靠我一人之力殺不死羅成。”    “英雄錯了,大大的錯了。”吳奈道。    “哪里錯了?”薛仁貴不解的道。    “羅成身為王侯,背後為他撐腰的是這大隋朝,你一個人,就算武藝再好,能抵擋的了千軍萬馬?別的不說,如今外面風聲緊迫,只怕你一走出門去,立刻被人圍上。俗話說好虎難敵群狼,雙拳難擋死手。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別說對付羅成,只怕連面都見不到,就被亂刀砍死了。”吳奈道。    薛仁貴聽了,隱入了沉思,他知道吳奈所說是實,可是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第227章贈衣情緣    “實在不行,我就只好去求我師伯了。”薛仁貴喃喃的道。    “呵呵,英雄似乎不知道一件事情。”吳奈道。    葉卜麼事情?”    叫、侯爺羅成便是定彥平的干兒子啊。”吳奈道。    “這……”薛仁貴一驚,他見吳奈一臉的誠懇,不由得不信,“如此說來,難道我的家仇就沒有辦法報了嗎?”    “英雄,我方才說了,我家主公少帥武安福和羅成也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如果英雄願意,我家主公一定願意幫忙。”吳奈道。    “你家主公也是朝廷大官,和羅成只會官官相護,哪里會幫我報仇。”薛仁貴不信的道。    “英雄小看我家主公了,我且問英雄你,羅成是怎麼害你父母的?”吳奈問道。    “他濫收賦稅,害得我父母無錢修屋。”薛仁貴道。    “那他為什麼濫收賦稅。”    “這我就不清楚了,聽說是為了平定響馬。”薛仁貴道。    “那這天下為什麼有這麼多的響馬呢?”    “還不是皇上昏庸,民不聊生,若有活路,誰肯去當響馬。”薛仁貴憤憤不平的道。    “這就是了,我家少帥心懷天下,雖然身在朝中,卻一直想為百姓出頭作主,如今正需要你這樣的英雄輔佐。更何況我主公的第一號仇敵就是羅成,若是英雄跟隨我家主公,不但能報家仇,也可以光耀門庭啊。”吳奈巧舌如簧道。    “可是我家的祖上……”薛仁貴雖然被說動心,卻顧慮家傳的訓誡。    “如今事態危急,你的性命都危在旦夕,難道還要顧及祖上的話嗎?如果非得聽祖上的話,不但仇報不了,只怕要宗廟斷絕啊。”吳奈道。    “你說的是。”薛仁貴被吳奈的話說動,“反正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既然如此我就聽吳掌櫃你的,還請你替我跟少帥引薦,請他為我報仇雪恨。”    吳奈說服了薛仁貴,喜不自勝,當下兩人敘了年紀,吳奈略長幾歲,便以兄弟相稱,請他好好修養身體,等養好身體,再去山東投奔武安福。    吳奈的本意本是早些叫薛仁貴前往山東,不過一是年關己至,二是又發生了一件事情,耽誤了薛仁貴的行程。    過了年,薛仁貴的身體慢慢的好了起來,吳奈把他蕺在六道的秘密據點中,也不叫他出門,,直到過了正月十五,北平王府搜捕的力度小了很多,風頭逐漸的過去了。薛仁貴這才偶爾帶上帽子出來放放風,平日就在院子里練練功夫。    這日薛仁貴練完了一套戟法,出了一身的透汗,覺得身體完全好利索了,心里高興,叫廚子給弄了兩個小菜,燙了一壺溫酒,自斟自飲起來。    喝過了酒,薛仁貴在屋里琢磨著羅成的槍法,覺得自己獨力的話,恐怕奈何不了羅成。若是他父親年輕的時候用雙槍里專門克制五虎斷門槍的招數,也許能打敗羅成,可惜薛仁貴打少年時就開始練方天化戟,雖然招數脫胎自雙槍,單戟和雙槍畢竟不同,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語,最多只能和羅成打個平手,卻取不了他的性命。如今薛仁貴想再重練雙槍又談何容易,他歎息一聲,在屋里踱起步來,思索著破解羅成槍法的良策。    踱了幾步,有些煩躁,薛仁貴回到床前打算睡覺,卻見床上沒有被子,這才想起來收拾房間的老媽子今兒個請假回家了。他便打開床頭的櫃子去取被子,將被子取出來,剛要關上櫃子,卻看見櫃子里壓著一件紅棉襖。    這是……薛仁貴一愣,放下手中的輩子,把棉襖取出來。這是件女人家穿的棉襖,上面還繡著黃色的絹花,手工精細,面料也很不錯,看起來是家境比較殷實的人家姑娘所穿的,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呢?薛仁貴冥思苦想,記憶中似乎曾經在風雪交加,幾乎失去的意識的瀕死境地里,聽到過有個姑娘的關心話語。可是姑娘到底說了什麼,他卻完全記不得了。    第二天一早,薛仁貴起了床,正好看見老媽子,上前問道:“大娘,你可知道我床頭櫃子里的紅棉襖是誰的?”    老媽子奇怪的道:“那不是薛爺你隨身帶著的嗎?”    薛仁貴被弄了個大紅臉,尷尬的道:“我還沒娶妻,哪里會有女人家的衣裳。”    老媽子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薛爺可以去問吳掌櫃啊,他什麼都知道。”    薛仁貴點點頭,叫老媽子干活去了,本想等吳奈來了再問,這日下午,吳奈偏巧還真就過來看望他了。    “薛兄弟,這幾天過的還舒坦嗎?”下人給斟上了茶水,退了下去,吳奈熱情的問薛仁貴道。    “一切都好,就是憋在院子里,有些煩悶。”薛仁貴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雖然風頭快過去了,還是小心為妙。羅成心狠手辣,若是被他發覺,只怕咱們都有危險。”吳奈為人小心謹慎,自然不會讓薛仁貴冒險出去。    “那是自然,一切聽吳兄你的,說起來我倒很想去山東隨武少帥建功殺敵了。”薛仁貴笑道。    吳奈給薛仁貴講了些武安福的事情,又討論了一番武藝,薛仁貴猛地想起棉襖的事情來,問道:“吳兄,你可知道我來時身上披的那件棉襖是何人的?”    吳奈一笑道:“薛兄弟,做哥哥的長相不佳,從來就沒有美人青睞,不象你,人家姑娘明知道是要犯,拼著挨凍也把衣裳脫下來給你披上。這種好事,讓哥哥實在羨慕啊。”    薛仁貴聽吳奈說笑,紅透了臉,尷尬的問道:“吳兄別取笑我,這姑娘是哪里人,姓甚名誰?我總得把衣裳還給人家吧?”    吳奈道:“說起來我也沒問清楚過,等我問問那天兩個瞧見這事的兄弟,再告訴你,你可別著急。我琢磨著這姑娘人品不錯,若是樣貌端正,倒和兄弟你很般配。”    薛仁貴忙道:“吳兄別逗我了,我父母剛剛過世,大仇未報,哪里有功夫想這些事。”    “難道大仇不報,就終身不娶了?我想二老在地下有知,也一定是盼望著你早點娶媳婦的。如今我是你的兄長,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吳奈大笑道。    薛仁貴還待分辨,卻怕越說月亂,索性也不強辯了,任由吳奈插科打諢的取笑他,只盼    早日把棉襖還給人家姑娘,當面謝謝這一衣之恩。    這次談笑過了兩三天,吳奈一直也沒過來,薛仁貴心里有些著急,卻不好意思多問,等得心焦,只能成天擺弄著方天化戟,希望能琢磨出對付羅成的招式來。這日正在院子里練武,方天化戟使的威風八面,正自酣暢淋漓,就聽得前院傳來吳奈的聲音:“薛兄弟啊,你在哪呢?”    薛仁貴連忙停住,前去迎接吳奈,一看到他,吃了一驚。吳奈平素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給人頗有城府的印象,如今卻是一臉的怒容。    “吳兄你這是怎麼了?”薛仁貴驚問。    “唉,今兒個遇到個氣人的事情。”吳奈道,“走,上屋里說去。”    薛仁貴和吳奈進了屋,沏上茶,又再去問。吳奈喝了兩口茶,開口道:“薛兄弟,我今天遇到這麼一個事,你給我評評理。”    “吳兄你說。”薛仁貴忙道。    “今天我的店里頭來了個姑娘,長相端莊,為人舉止都得體大方,可一看境遇就很落魄。我瞧她不象是窮人家的孩子,就挺納悶,有心跟她搭話,結果卻問出個讓人生氣的事情來。”吳奈憤憤的道。    “是什麼事情?”薛仁貴忙問。    “說起來呢,這姑娘還真就是咱們北平府地界的人,家里也比較殷實,從小就知書達理,落落大方,算是個中等人家的好姑娘了。按道理說她應該找個好婆家嫁掉的,不過前幾天就出了這麼一個事情。有一天她出門去,路上碰見個書生,衣衫襤褸,窮困潦倒,可以說眼看就要凍餓而死了,可憐的很。姑娘心腸軟,就給了他幾個錢,讓他買點吃的。過後又覺得不救急,索性就把自己身上披的厚衣裳也給了他了。你說這是不是個好姑娘?”吳奈道。    薛仁貴一聽,想起那個給自己披衣服的姑娘來了,連忙道:“當然是個好姑娘,若論人品,實在沒得挑啊。”    “我說也是啊,這姑娘善良大方,萍水相逢就救助人家,我要是看見了,也得挑大拇指稱贊。”吳奈道,“可沒成想,這一幫忙,還幫出事情了。姑娘幫助了書生回到家里,叫她爸爸瞧見了。她爸爸記得姑娘出去的時候是披著厚衣裳的,回來的時候衣裳不見了,當然要問問。這一問吧,姑娘怕她爸爸去把衣裳要回來連累書生凍死,不肯說。結果她爸爸以為姑娘在外面偷漢子,一怒之下啊,把姑娘給趕出家門了。”    “啊,還有這樣不講道理的爹嗎?”薛仁貴急了,“這種好姑娘,他也舍得?”    “還有更氣人的呢。”吳奈接著道。    “更氣人的?這就夠氣人的了。”薛仁貴頗為不平的道。    “這姑娘被趕出了家門,要吃沒吃,要穿沒穿,要錢也沒錢,你猜她干嘛去了?”吳奈問道。    “干嘛去了?”薛仁貴道。    “她就住在一處瓦窯里,躲避冬天的寒風,你說一個姑娘家舉目無親,投靠無門,這樣下去多可憐啊。今兒個她去我那,就是為了尋個縫衣做飯的活計。”吳奈邊說,邊用眼睛瞄著薛仁貴的臉色,見他虎目圓睜,一副著急的樣子,心中暗暗的笑了一聲:薛兄弟啊薛兄弟,哥哥這出戲可是為你唱的,你莫叫我失望啊。    第228章薛仁貴出山    “吳兄,這姑娘人品這麼好,不如你收留她吧。”薛仁貴道。    “為兄何嘗不想呢,當時我就想把她留下,結果你猜猜怎麼了?”吳奈道。    “怎麼了?”    “要說世界上的事情是無巧不成書,姑娘在我的店里,遇見她幫助的那個書生了。”吳奈道。    “這書生怎麼有錢去吳兄你的店里吃飯?”薛仁貴一愣。    “兄弟你有所不知,原來啊這個書生是來北平府投親的,結果盤纏用光,親戚也搬家了,一時沒有著落,結果流落到街上。那天被姑娘這麼一接濟,緩過氣來,偏巧又大廳到親戚的下落。這親戚也是有錢人家,書生找上門去,現在也威風起來了。”    “這是好事啊,那這回書生一定能報答她,至少陪回家把事情解釋清楚不就得了嗎。”薛仁貴一拍大腿高興的道。    “說是這麼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惜世上忘恩負義的人太多了啊。”吳奈歎息道,“姑娘也很高興啊,就去找這書生,希望他跟自己回家解釋解釋。結果這書生一口咬定說不認識姑娘。”    “這又是怎麼回事?”    “唉,這個書生投的親戚是他的姨媽,要把表妹嫁給他。他怕姨媽和表妹知道此事,一口回絕了。”吳奈道。    “此人當真可惡啊!”薛仁貴大怒道,“若要叫我遇見,一戟刺死了他。”    “這也不能怪他,若是兄弟你,只怕也很難選擇吧。”吳奈道。    “哼,吳兄,若是我不但要幫助姑娘回家去說清楚,我還要下聘禮把這麼好的姑娘娶回家里去。”薛仁貴道。    “啪”吳奈一拍桌子,“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薛仁貴一驚:“吳兄你說什麼?”    吳奈也不答話,伸手拉起薛仁貴的手道:“跟我走吧,送你紅棉襖的柳銀環姑娘被他爹冤枉,如今被趕出家門,正在西城的一座寒窯里苦熬呢,你若不報答她的贈衣之恩,把她娶了,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    薛仁貴這才知道原來剛才的故事都是吳奈說出來戲弄他的,他哭笑不得,有心不去,可是聽說姑娘如今境況堪憂,實在放心不下,終于還是被吳奈拉著去了。    北平府西城的一座寒窯里,柳銀珠正瑟瑟發抖,她實在想不通為何一直對她疼愛有加的父親會把她趕出家門。這一個多月正是新春佳節,她一直在寒窯里艱難度日,缺衣少食讓嬌生慣養的她有些撐不住了。可是她不但自己不肯透露那日的情形,還不讓偶爾偷偷來看她的春秀說。苦難的日子里,凌厲的北風中,她常常在想:那日的刺客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寒窯的門吱尬一聲被推開了。    “是春秀嗎?”除了春秀,尋常很少有人會來到這廢棄的寒窯里來。    “你就是柳銀珠柳小姐嗎?”背後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來。柳銀珠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眼前站著個高大的男子,面貌英俊,劍眉星目,頗有英氣,一身的白色錦袍。這些倒不叫柳銀珠驚異,最讓她震驚的是男子手中捧著一件紅色的棉襖,柳銀珠一眼就認出那上面的    刺繡都是出自自己之手。    “你……你是那天的……那個人?”柳銀珠心慌意亂的問道。    “我正是那日蒙姑娘贈衣相救的人。”來人正是薛仁貴,他看著眼前雖然落魄,依然乾淨秀麗的柳銀珠姑娘,心不由自主的砰砰亂跳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柳銀珠看到薛仁貴眼神有些不對,心頭也是小鹿亂撞一般,垂下頭來,用細如蚊子的聲音問。    “我自蘇醒之後,知道有人在我昏迷中贈衣,便請我兄長幫忙查訪,一來二去,就得知這衣裳是劉小姐你的,而你為了這以上的事情被父親誤會,趕出家門。我一聽說此事,立刻就趕過來了。”薛仁貴道。    “那……”柳銀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猶豫了半天,終于一伸手。    薛仁貴一愣,猛地恍然大悟,忙把手上的紅棉襖遞過去。柳銀環接過來,看著洗的干乾淨淨的棉襖,想起娘親早死,爹爹一個人把自己拉扯大,如今卻被趕出門來,眼淚控制不住,撲簌的落了下來。    “姑娘你莫要哭啊,我陪你回去和你爹爹解釋,一定叫你重新回家。不但如此,我還要重重的報答你。”薛仁貴說完,覺得這話有點大,自己如今吃吳奈的喝吳奈的,雖說答應投靠武安福了,可是寸功沒立,哪好意思再多花人家的錢了。因此說到一半,倒把後半截咽下去了。    柳銀珠默默點點頭,心中泛起的不但是回家的期盼,還有少女的一絲喜悅。    有吳奈出頭,柳銀珠回家一事簡直是水到渠成——六道的北平大老板吳奈的勢力和手腕可不是區區一個柳(手機小說網)員外能夠應付得了的。不但如此,柳銀珠回家三天後,薛仁貴就在吳奈的軟硬兼施和“脅迫”下請了媒婆去給柳家下聘書。柳員外糊里糊塗,只知道未來的女婿是吳大老板的好兄弟,滿口答應下來。柳銀珠雖然知道薛仁貴就是那刺殺羅成的大膽刺客,卻被少女愛英雄的額年少情懷鼓舞著,和春秀秘密的聊了一夜,第二天害羞的同意了這門親事。    薛仁貴畢竟是通緝的要犯,吳奈只給柳家過了二百兩銀子的厚禮,便暗中把喜事辦了。柳員外收了錢,女兒又不在意,只好同意。薛仁貴娶了柳銀珠這樣的好女子,倒也頗為欣慰。小夫妻在北平生活了兩個多月,一轉眼到了三月,春暖花開,天氣晴和起來。吳奈恰好要給北平府送去一批軍餉,就叫薛仁貴押送銀兩去山東。薛仁貴隨身帶上吳奈推薦的書信,告別了柳銀珠,踏上了他叱咤神州,成為蓋世名將的第一步。    薛仁貴一路上走了十幾天,小心翼翼的繞過竇建德和高開道橫行的河北高雞泊,進入了山東境內。此時的山東北部幾乎都被義軍占據,若是繞道,只怕要跑到河南去才行,薛仁貴怕軍餉失期,仗著自己的一身本領,帶著這五百人的隊伍,穿越這強粱出沒的地界,一直往濟南府而去。    曉行夜宿走了三天,眼看就要走出義軍占領的地域,這一天中午,車隊走在一條山路上,山路蜿蜒崎嶇,十分難行,行走的緩慢無比。薛仁貴看到山勢險峻,密林叢生,心里先自小心了不少。正走在一條溪水邊,猛聽林中一聲鑼響,殺出一彪人馬來。薛仁貴一瞧,來人有上千,各持刀槍棍棒,領頭一個騎著高頭大馬,身穿一身亮銀甲,威風凜凜。    “來者何人,光天化日之下難道要劫道不成?”薛仁貴手中方天化戟一揚,示意部下安定心神,問來人道。    “呵呵,你可知道老子是誰啊?”那一身銀甲的頭領道。    “倒要請教。”    “老子就是山東義軍十路反王之一的郝孝德。”那人傲然道。    “哦?你就是郝孝德,我聽說過你的名頭。”薛仁貴點頭道。    “既然知道我的名頭,還不把財物留下,給老子滾的遠遠的。”郝孝德道。    “哼,我本來以為名滿天下的山東響馬有多麼英雄豪傑,沒想到不過和綠林的毛賊一個德行,實在是見面不如聞名啊。”薛仁貴冷笑道。    “小子找死嗎!”郝孝德大怒,這幾日他的隊伍缺糧,尋思著做上幾票買賣,不過山東大亂,哪有人敢從這里經過,因此一直沒有生意。偏巧薛仁貴趕路被郝孝德的斥候發現,聽說有肥羊,郝孝德高高興興的趕來攔路,沒想到對方竟然不懼怕自己的聲明,著實令他氣惱。    “究竟是你死還是我死,得問問我手中的化戟。”薛仁貴笑道,“說起來還要多謝你自己蹦出來,我正發愁給武少帥送上什麼見面禮呢,你就送上人頭,實在多謝了。”    “哇呀呀,找死啊。”郝孝德忍無可忍,手里的大刀一掄,飛馬上前,一刀劈來。薛仁貴看他刀法凌亂,知道他只憑一身的蠻力,實在沒有什麼高超的本領,便懶得跟他浪費時間。薛仁貴手中的方天化戟一平,沖著郝孝德的刀一撥拉,化戟的鋒刃正好扣住刀刃,薛仁貴一翻手腕,力貫刃上,只聽郝孝德哎喲一聲,手里的刀就被卸了下去。這一下薛仁貴用的全是巧勁,借力打力,一招下了郝孝德的兵器,巧妙無比。郝孝德手里刀被奪下,大吃一驚,轉身就想走,薛仁貴哪融他逃走,手里化戟掃去,噗哧一聲,郝孝德人頭落地。本來耀武揚威的義軍千人一見頭領斃命,哪里還敢逗留,一聲呼嘯,全數逃散,片刻之間,林中再無一個義軍的人影。    薛仁貴策馬來到郝孝德倒落在地上的尸身前,瞄了一眼,吩咐道:“把他的人頭乘起來,用石灰存了,到時候送給少帥。他的盔甲給我扒下來,也不知道我穿上合身不合身。”    就在瓦崗山給武安福送來求救信的第二天,薛仁貴帶著軍餉車隊來到了濟南府外的武安福大營,看到連綿不絕的十萬軍營,薛仁貴熱血,困擾薛仁貴的幾代祖先遺訓因為家遭劇變身負仇恨,終于煙消云散。他發誓不要象父親薛英一樣賣藝為生窮困潦倒,他要靠手中的方天化戟殺羅成報仇,還要一刀一槍為妻子和日後的子女搏個好出身。    名將之路,就在腳下。    第229章謀破長蛇陣    “少帥,北平府押解軍餉到此,還請少帥清點。”這一日討論還是沒有找出解決長蛇陣的辦法,眾人殫精竭慮,卻發現不但長蛇陣不好破解,單說楊林,定彥平和魏文通四將就夠難對付的了。武安福心中焦慮,心知若是瓦崗此戰失敗,對于自己的未來將有重大影響,因此對于李靖的話充耳未聞,只是道:“叫夫人去清點吧。”    李靖領命,叫人去請蘇凝云清點軍餉賬目去了。    蘇凝云正在帳中和張紫嫣閑聊,李靖的傳令兵來了,請她前去清點軍餉。張紫嫣恰好無事,便道:“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二女結伴來到司庫大營,只見五十輛大車整整齊齊的停在營中,五百衛兵站的如標槍一邊挺拔。張紫嫣奇怪的道:“北平府的這支人馬有些意思,如此紀律嚴明,不弱于相公親手訓練出來的兵馬啊。”    正說話間,就見營帳里出來一人,一見二女,忙道:“末將薛仁貴,參見二位夫人。”    蘇凝云和張紫嫣打量過去,見他儀表非凡,氣宇軒昂,心里都暗自一驚,心道相公在北平府竟然還有這樣的豪傑部屬,軍中真是蕺龍臥虎。    “將軍一路辛苦了。”蘇凝云道。    “多謝夫人,這里是本次運送軍餉的清單賬目。”薛仁貴把手中賬目送了過去,看兩位夫人都是美貌如花,冰雪聰明之人,暗想看來武安福果非浪得虛名,有吳奈如此的部屬,又有這樣兩位夫人,其人定然是人中之龍,頓生崇敬之心。    蘇凝云和張紫嫣審核數目,一番清點下來,無一損耗,蘇凝云對薛仁貴道:“將軍一路過來,盜賊叢生,能夠安全抵達,實在是功勞不小。我會和少帥言明,必有賞賜。”    薛仁貴忙道:“夫人,小人于路上遇到山東響馬郝孝德劫掠,將他擊殺,現有人頭在此,想要獻給少帥。”    蘇凝云和張紫嫣一驚,郝孝德乃是山東響馬中有名有號的強粱,竟然被個北平來的護送軍餉的將領斬殺,這可是個不小的功勞。    “請將軍隨我去見少帥。”張紫嫣忙道,她見薛仁貴不但氣質不俗,又有如此本領,心里疑惑他怎麼只是在北平府做事,豈不是浪費了人才。    薛仁貴帶上郝孝德的人頭,隨兩位夫人來到大帳外,二女進了營帳,武安福正在和李靖孫思遨閑談,見兩位夫人來了,忙問:“怎麼?軍餉有差?”    “少帥,你可知道北平府派來送軍餉的押送軍官是何人?”蘇凝云問武安福道。    “應該是吳奈的手下吧,難道有什麼疏漏嗎?”武安福奇怪道。    “此人在路上擊殺了響馬郝孝德,有人頭在此。”蘇凝云道。    “有這等事?”武安福一喜一驚,喜的是擊殺郝孝德是大功一件,當可震懾響馬,驚的是北平府吳奈屬下竟然有這樣的能人。    “此人正在帳外等候,我把他叫起來,少帥自己問他吧。”蘇凝云道。    “他叫什麼名字?”武安福隨口問道。    “薛仁貴。”蘇凝云道。    葉卜麼!薛仁貴!”武安福一驚,“我出去迎他。”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武安福三步並作兩步跑出營帳,就看見一個自袍將軍站在外面,正四處打量。    “你可是薛仁貴嗎?”武安福激動的道。    “末將正是薛仁貴。”薛仁貴看來人樣貌平常,穿的是尋常的布衣,以為是武安福的親隨之類,“是不是少帥要見我?還勞煩兄弟引見。”    “哈哈,我就是武安福。”武安福笑道。    “啊?”薛仁貴一驚,這時帳里的蘇凝云兒女和李靖孫思邈也走了出來,一起微笑著看著他,薛仁貴才知道是真,連忙拜倒在地道:“卑職薛仁貴,參見少帥。”    “快起來快起來。”武安福心里樂的開花一般,薛仁貴乃是蓋世名將,其武藝謀略都是不世之才,這樣的英才竟然在自己軍中,武安福就跟撿到寶貝一樣興奮無比。    等薛仁貴拿出吳奈的薦書,又說起自己是如何投入到吳奈的門下,武安福這才知道前因後果,一邊飛書賞賜吳奈的推舉之功,一邊封薛仁貴為虎衛隊統領。薛仁貴被驟然重用,一步進入武安福軍的權力中心,自然感激涕零,從此忠心不二不提。    收了薛仁貴,武安福心里高興,當日擺下酒席,眾多部將云集一堂,眾人見薛仁貴英姿不凡,又聞說殺了郝孝德,武藝自是非常,心里也都高興,宴會之上,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酒過三巡,武安福看著濟濟一堂的部下文采武略,都有過人之能,心下開懷。可隨即想起了瓦崗所面臨危機,不由的歎了一口氣。下面的薛仁貴本想給武安福敬酒,見他歎氣,不禁上前問道:“少帥不知因何歎氣?”    武安福一笑道:“沒什麼,今日得識薛兄弟,哪里有什麼不快。”    薛仁貴笑道:“少帥,仁貴今日來投,未立尺寸之功,就被封賞,實在有愧。少帥若是有什麼難為之事,仁貴定當報效,萬死不薛。”    武安福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要從頭說起。”于是便叫薛仁貴坐在一旁,和他說起自從賈柳樓英雄聚會以來的事情,一直說到楊林和定彥平擺下一字長蛇陣挑戰瓦崗。薛仁貴早從吳奈那里知道些武安福暗中培植勢力,秘密反對隋朝的事情,如今聽說他和天下聞名的瓦崗群雄有兄弟之份,只是略一驚訝而己。等聽武安福說完,薛仁貴笑道:“少帥,末將不才,願去破了長蛇陣,作為獻給少帥的頭一份功勞。”    “薛兄弟莫開玩笑,這長蛇陣乃是定彥平的絕學,尋常之人哪里能夠了解,來日方長,建功立業的機會多得是,不急于一時。”武安福只道他立功心切,忙勸道。    “少帥,末將並不是誇口。實乃這事太巧了。”薛仁貴道,“定彥平正是末將的師伯,他的一字長蛇陣本是我薛家祖傳下來的行軍陣法,天下間若說有能破陣的,非末將莫屬了。”    武安福大驚,忙問:“此事當真?”    “當真,就連定彥平的雙槍之法都是我們薛家門上傳下來的,其中破法,末將爛熟于心。他雖然是我師伯,可是他也是羅成的干爹,和我家也多年不曾來往,末將和少帥擔保,決不會因私廢公。”薛仁貴道。    武安福沒有想到薛仁貴竟然和定彥平有這一層關系,大喜過望,當下敬了薛仁貴三杯,    研究起如何對付定彥平的長蛇陣來。    十日之後,一伙人趁夜上了瓦崗山,正是薛仁貴,候君集,尚懷忠,雄闊海,王君廓幾人。眾人奉了武安福的命來瓦崗山幫助破陣。    來到山上,程咬金領頭,瓦崗群雄擺下酒席招待眾人,宴席上稱兄道弟,英雄相惜,自不必說。等到酒席最後,薛仁貴起身對眾人道:“各位英雄,這長蛇陣雖然是我們薛家祖傳的,但是經過定彥平的變化改進,和從前並不完全一樣,里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變幻無窮,又增添了許多機關暗道,小弟只怕探不明白其中的虛實,到時候反而壞了大事。”    一旁程咬金急了:“我說薛兄弟啊,你酒也吃了,菜也吃了,別現在嚇唬我們啊,難道你也破不了這長蛇陣嗎?”    薛仁貴道:“不是破不了,只不過還得請各位兄弟幫忙。”    眾人一聽有辦法,又高興了,都問:“怎麼幫忙,薛兄弟你盡管開口。”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今我不知道陣里的真假虛實。如果能夠探清陣里的真假虛實,破陣不過是舉手之勞。”    “那得怎麼破啊?”程咬金傻乎乎的問。    “擺陣必有陣圖,否則就算擺陣的人都記不全其中的機關,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如果能得到這張陣圖,陣里的一切就了如指掌了。”薛仁貴道。    “若是這樣,我們把圖偷來不就得了。”程咬金道。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我看這圖必定是蕺在陣眼之中,這長蛇陣的陣眼上會有一座高台,叫做麒麟閣,咱們必得有人潛入陣中,在麒麟閣里把陣圖偷出來,只要拿到陣圖,我擔保三天內破陣。”薛仁貴道。    瓦崗英雄面面相窺,心說這不是簡單的事情啊,一時都沒有了主意。正犯愁間,只聽有人笑道:“這種小事,讓兄弟我去吧。”    眾人一看,正是千癟的如同猴子一般的尚懷忠。    “尚兄弟慣能飛簷走壁,高來高去,的確是最好的人選。”徐世績一旁喜道。    “我也願意同尚兄弟一起去。”候君集也道。    “如此最好,有兩位哥哥出馬,一定馬到功成。”薛仁貴拱手道,“不過盜取陣圖需得越快越好,以防夜長夢多。”    “我們即刻動身,一定把陣圖盜到手。”候君集和尚懷忠齊聲道。    程咬金一旁道:“候兄弟,尚兄弟啊,你們兩個可得小心啊,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會給你們披麻戴孝的。”    眾人一聽,程咬金這個皇上怎麼淨說不吉利的話,徐世績尷尬的道:“皇上喝多了。”他端過一杯酒來:“兩位兄弟!我敬你們一杯,祝你們馬到成功!”    候君集和尚懷忠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我們這就出發,天亮以前要是能回來,那就是陣圖到手,要是不回來,那就是遭了不測。還請各位弟兄再做打算。”    眾人聽了心里惶然,送他們出殿,程咬金一邊嘟囔道:“如果盜不出來就別冒險,人能平安回來就好。”    眾人一聽,都暗道這才像人話。    候君集和尚懷忠來到山前,拜別眾人,飛身躍進黑暗之中,消失不見。所有人都抱著忐忑的心情,期待他們能夠平安歸來。    第230章無處可逃    雖然夜正深沉,長蛇陣里卻是燈火通明,無數的明燈懸在木杆之上,照亮各個角落。候君集和尚懷忠躲在一處暗影里,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陣中的一切。    “看樣子防備十分的嚴密啊。”尚懷忠道。    “你瞧見那幾個巡邏兵了嗎?”候君集一指陣的邊緣處有三組巡邏兵,按照一定的路線來回的走著。    “你的意思是?”尚懷忠興奮的道。    兩人身子一閃,不多一會,己經埋伏在了陣邊的草叢里。三組巡邏兵每組兩人,在陣邊來回巡視,候君集算出其中一組有片刻的功夫不為另兩組瞧見,只要趁這個機會行調包之計,再等到換班的機會,就可以混進陣中。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兩個巡邏兵就走出了其他人的視線,候君集和尚懷忠一躍而起,手中匕首在兩兵的喉嚨一劃,兩道血線冒出,兩兵一聲沒吭倒地而死。候君集二人用最快的速度套上他們的盔甲,把尸體拋進草叢。晃晃悠悠,按照他們固定的路線走了出來,另兩組根本沒發現破綻。    兩人照貓畫虎走了幾圈,就見陣中走來一隊人,領頭一個小官模樣的人道:“換崗了。”    候君集兩人用頭盔把面目遮蓋上,尾隨在其他四人後面,等六個接班的士兵站好崗位,隨著那小官向陣中走去。小官也沒發覺異樣,一邊走一邊道:“你們可得看准了,小心碰到機關。”    候君集和尚懷忠一邊走一邊記著道路,小心翼翼的跟著,不多一會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抬眼看去,一條岔道的遠方一座高台,三個大燈籠高高照這亮,上面三個大字“麒麟閣。候君集和尚懷忠一看小官要帶著幾人往另一條路走去,兩人心一橫,手中匕首探出,在後面“刷刷”幾刀,把四個巡邏兵都刺死,那小官聽到身後響動,一回頭來,脖子上己經被架上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    “別出聲。”候君集小聲道。    那小官眼中露出恐懼來,不可抑制的尿了褲子。    片刻之後,褲子濕漉的小官帶著候君集兩人走上了通往陣眼麒麟閣去的岔路,他邊走邊道:“兩位大俠,我真的不認識路,前面有無數的機關,你們饒了我吧。”    “廢話少說,你若不帶路,現在就殺了你。”候君集手上的匕首往前逼了一逼,皮膚上冰涼的觸感讓小官不敢再廢話,只得硬著頭皮向前走去。路上遇到巡邏的衛兵見到三人的服飾,又見到小官腰上別的腰牌,以為是去換防的,都沒有為難,因此三人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來到了麒麟閣的近前。    “兩位大俠,我這腰牌只能待人換防,要進麒麟閣是萬萬不行,你們饒了我吧。”來到麒麟閣左近一處無人之地,小官哭喪著臉道。    候君集見麒麟閣就在眼前,心一橫,手中匕首一送,無聲無息的要了小官的性命,把他尸體拖到暗處蕺起來。尚懷忠早從身上拽出飛虎爪,兩人尋到一處無人看守的角落,將飛虎爪上包上破布,拋上閣去。    一聲輕微的碰撞,飛虎爪勾在了閣上,侯君集兩人輕松的爬了上去,上到閣來,見這里    是個轉角,所幸無人巡邏。他們借著閣上的燈光,悄然的沿著走廊向前走去,就見前方一道木門,兩個衛兵在把守。    “二位兄弟,換崗了。”候君集手里拿著從小官身上扒來的腰牌,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尚懷忠跟在他後邊,手里暗藏了匕首。    “你是什麼人?我怎麼沒見過?何況換崗的時候也沒到啊?”一個衛兵奇怪的道。他話音剛落,尚懷忠己經從候君集身後探出身子,匕首閃電一般刺出,正戳在一人的咽喉上。另一個衛兵張口要叫,被候君集一把掐住脖子,一聲也喊不出來了。    “陣圖在哪里?若是不說,我就掐死你。”候君集手上用勁,衛兵被掐的直翻白眼,艱難的點了點頭。候君集一松手,衛兵咳嗽兩聲道:“從這木門過去,上到一個台階,有個小樓,陣圖就在里面。”    候君集看他不象說謊,手里匕首一探,將他殺死,照例藏好尸體,推開了木門。    木門之後是個閣中之樓,樓下有個院落,樓院里一片寂靜,燈籠下並無暗影,樓門口有兩個衛兵看守著。候君集和尚懷忠四處看看,確定沒有其他看守,兩人瞄准兩個衛兵,手里匕首當作暗器投去,只聽兩聲悶哼,兩個衛兵咽喉中刀,倒地斃命。他們一死,候君集和尚懷忠立刻就地幾個滾,來到了樓前的台階下。兩人登上台階,見樓門被一只大鎖頭鎖著,尚懷忠一呲牙,手里變出一截鐵片,用鐵片插進鎖眼里,三捅弄兩捅弄,那門鎖啪一聲被打開了。門里黑漆漆,空無一人,二人閃身進到屋里,打亮了火折子,定睛往里瞧看。樓里空蕩蕩的,中間有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只大鐵箱子,箱子上鎖了一只大鎖。二人走到桌子前,候君集道:“陣圖必然就在里面。”    尚懷忠笑道:“看我的本領。”還是用那鐵片,插進鎖里,捅了幾下,果然那鎖頭也啪的打開了。尚懷忠心急要看陣圖是否真在其中,一把掀開箱蓋,就見里面有個包袱。他喜道:“果然是在這里。”說著伸手從里邊把一個包袱拿了出來。    候君集道:“快打開看看。”話音剛落,就聽頭上天崩地裂一聲響,一個大鐵籠子從天而降,罩了下來,兩人都是措手不及,那籠子轟然落地,正好把尚懷忠給扣在底下。候君集和尚懷忠哪里想到這里還有機關埋伏,嚇得膽裂魂飛,呆立當場。鐵籠子一落下,樓上到處響起銅鈴聲,然後就是無數人高呼:“有人盜陣圖了!”    尚懷忠被扣在鐵籠子里,被震得兩耳中嗡嗡做響,他用手一搖鐵籠子,知道有千斤之重,想要從中逃生,絕無可能。候君集在外到處尋找機關,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尚懷忠伸手在包袱里一探,拿出的果然是陣圖,他一咬牙把陣圖丟出籠子道:“你帶陣圖先走。”    候君集急道:“那你怎麼辦?”    “你放心,我從未在楊林面前露過臉,到時候只說是瓦崗山上的人,要殺要剮,隨他去吧。”尚懷忠既然知道逃無可逃,反而安定下來,盤腿坐下道。    候君集也知道想救尚懷忠根本不可能,他一把抄起陣圖塞進懷里,沖尚懷忠道:“兄弟保重。”一拱手,一個燕子三抄水,從門中躍出,不顧一旁趕來的士兵大聲高呼,穿過木門,來到樓前,一個縱身跳了下去。四下里火光大作,無數人追蹤而來,其間只聽定彥平大聲道:“別叫那人逃了!”    尚懷忠坐在鐵籠子里,看著眼前潮水一樣湧過來團團包圍的士兵,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老子就是瓦崗山的好漢,要殺要剮你們隨便吧。”    那邊尚懷忠被五花大綁的押去審問,這邊候君集身後至少有上百隋軍高手追蹤而來。候君集一落進陣中,也不管什麼機關暗道,見路就鑽,拼命飛奔,想把追兵甩開。可是追兵也都身懷絕技加上對陣中熟悉,哪里甩的掉。幸虧楊林和定彥平害怕大亂之中誤傷自己人,將所有的機關關掉,否則候君集早就踩中機關埋伏,萬劫不複了。    “別走!”後面追兵不舍,高聲喊道。候君集當然不會那麼聽話,沒命的向陣外沖去,可是前方不時的有聽到聲響趕來攔截的士兵,候君集殺了數人,略一耽擱,後面追兵追近。候君集放眼一看往瓦崗山方向的路早被人堵住,到處都是喊打喊殺的士兵,他沒有辦法,看到一旁的一片密林,一頭鑽了進去。    “別叫他跑掉了,兩面圍過去。”有人高聲指揮,定彥平來到林前,問身旁副將道:“穿過這林子是什麼地方?”    “穿過去後是一條峽谷,峽谷盡頭是座山,叫做佛山,上面有個廟,似乎多年都沒有香火了。”副將道。    “是條死路嗎?”定彥平忙問。    “是死路,除非他有飛天遁地的能酎,否則定然逃不出去。”副將道。    “好,來人啊,給我守住出林的路口,再給我一寸一寸的往里搜,一定不能叫他跑了。”定彥平說罷,握緊雙槍,帶領親兵數百,沖進林中,直追候君集去了。    候君集逃進林子,聽得後面追趕聲漸漸稀落,這才松了一口氣,只盼出了林能走生天,不料一路狂奔,直到天蒙蒙亮,一頭鑽出林子,候君集不僅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一道狹窄的谷地,盡頭是座山峰,山前隱約有座廟。兩旁都是峭壁,哪里攀爬的上去,而身後又是無數的追兵,候君集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他心里焦急,卻也不敢回頭,只得硬著頭皮向峽谷里本去。走不幾步,身前猛的冒出一個人來,把他嚇了一大跳,手中匕首自然而然的刺了出去,等到看見眼前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匕首己經收不回來了。    候君集心里暗叫不好,這一下刺過去,這孩子算完了,自己一生縱橫江湖,沒做過虧心的事,可若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不是造孽嗎?  
zxc6435 發表於 2012-9-29 01:31
第231-235章

第231章初生牛犢    “噹”一聲,候君集手中的匕首被一杆大槍挑到了天上去,候君集萬分不肯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孩子,吃驚的長大了嘴巴。    小孩兒年約十四五歲,身高有七尺左右,細腰穸臂,雙肩抱攏,前發齊眉,後發遮頸,頭上梳著日月雙抓髻,末梢系一根紅頭繩,圓圓的臉,彎彎的眉,一對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透著機靈。最為重要的是,他的手里拿著一杆比他要高上下少的亮銀大槍,他正是用手里的大槍把候君集的匕首打飛的。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見人就捅刀子啊?你是壞人吧?”孩子收回手中的槍,警惕的問候君集。    候君集呆呆的看著孩子,一會兒害怕一會兒疑惑,害怕的是方才若是傷了孩子,自己追悔莫及,疑惑的是這孩子才多大一點,怎麼就有如此的武藝。    “我問你話呢,你傻愣愣的看什麼呢,要是再不說話,我拿槍紮你。”孩子看候君集不說話,調皮的道。    “這位……小英雄,你別紮我。我以為你是我的仇家,一時沒看清楚,你千萬別怪我。”候君集知道這都是自己的錯,連忙解釋道。    “你的仇家?”孩子聽了望向候君集身後的樹林,“林子里好像有很多人追過來,都是你的仇家嗎?”    “都是我仇家。”候君集回頭一望,見林中隱隱約約的有不少人影晃動,暗叫不好,這一耽誤,只怕再也逃不走了。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仇家,我看你一定是騙人。我去問問。”孩子好玩天性,拖著大槍,往林子邊跑去,候君集在後面忙叫他道:“小英雄,你別過去,他們很凶。”    正說著,林中猛的躍出兩匹馬來,沖著小孩就奔過去了,馬上的騎兵似乎沒看見小孩一般,沖候君集大叫道:“你別跑。”    候君集看小孩身在馬下,十分的危險,大驚失色,高聲呼喊道:“小英雄,小心啊。”    孩子聽見候君集的叫喊,似乎沒看見奔馬似的,還回頭一笑,與此同時手中大槍掄起,竟然疾若旋風,只一瞬間,槍完美的畫了一個弧線,兩個騎兵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連叫都來不及,就被大槍打落馬下。兩匹馬受了驚嚇,視眼前的孩子如同惡魔一般,向兩旁跑去。    “好槍法。”候君集本被孩子露的這一手鎮住,猛聽林中傳來一聲贊賞,一員老將躍馬而出,身後是三百虎狼一般的親兵。    來人正是雙槍將定彥平,天下槍法的大宗師,手中雙槍罕逢敵手,威震大將南北。候君集見他追了上來,暗想今日就要葬在此地,可別連累了這孩子,便開口道:“小英雄,此事與你無關,你快快回家去吧。”    那孩子瞧了眼定彥平和他身後的三百人,回身對候君集道:“他們這麼多欺負你一個,實在好不要臉。”    那三百親兵一聽,個個露出怒容,心說這是哪家的孩子,實在太過狂妄。定彥平則望著孩子,一副好奇的樣子,開口問道:“我說你這孩子,姓甚名誰,槍法是跟什麼入學的?”    孩子一撇嘴道:“我說你這老頭,姓甚名誰,槍法是跟什麼人學的?”他學著定彥平的腔調,這話用他稚嫩的聲音說出來,惹的在場眾人都忍不住想笑。定彥平為高權重,武藝聞名,哪里被小孩子如此的揶揄過,頓時慍怒道:“你這小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快快叫你家大人出來。”    小孩子一叉腰道:“我就是大人,有什麼事跟我說。”    定彥平被這孩子的胡攪蠻纏弄的哭笑不得,心說還是先辦正事,一會再問這孩子,便道:“你躲開一邊去,我和這位朋友有話要說。”    小孩子奇怪的道:“他說你們是仇人,你說你們是朋友,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定彥平被孩子的話說的有些不耐煩的,手中槍一揮道:“快快走開。”    小孩子偏偏不走,就在中央一站道:“你叫我走開,我偏不走開。”    候君集怕定彥平真的被孩子激怒,忙道:“小英雄,你快回家去吧,這人凶神惡煞,小心他欺負你。”    小孩子一咧嘴,露出兩個豁牙道:“你別看他比我年紀大,還拿了兩根燒火棍,小爺我不怕他。”    定彥平本來就氣下打一處來,礙著小孩可能是槍法高人的弟子親戚,才忍而不發,一聽這小孩說自己手里是燒火棍,氣岔兩肋,終于忍耐不住,怒道:“娃娃,快快滾開,不然我一槍挑了你。”    定彥平本來打算嚇唬嚇唬小孩子,讓他趕緊走開,好對付候君集。哪曾想到這小孩子不但沒被嚇住,反倒對定彥平道:“你要挑了我?你等著,你別跑啊,誰要是跑了,誰是烏龜王八蛋。”他說完,噌噌噌的奔著候君集跑過來,越過他,轉到山谷里去。定彥平以為他跑了,剛要上前擒拿候君集,就聽一聲馬嘶,小孩子竟然拉出一匹馬來,他把馬的肚帶一緊,飛身上馬,動作竟然瀟灑漂亮的很,在馬上坐穩了,小孩子手里亮銀槍一擺,縱馬直奔定彥平而來,口里還呼喝道:“老頭,你別跑啊。”那架勢就要和定彥平厮殺。    小孩這一下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定彥平一愣,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就見小孩兒縱馬過來了。對方雖然是小孩,畢竟手里拿著大槍,方才也顯示出幾分本領,他不敢怠慢,雙槍一橫,護在胸前。    小孩飛馬沖了過來,也不說話,手里大槍一擰,分心就刺,招式老辣狠毒,哪里還有一點童稚的樣子。定彥平心道來的好,左手槍往下一壓,右手槍一探,故意沒用槍頭,而是用槍杆去打小孩。他本意是不想傷人,想先把他打下馬再說,沒想到小孩手上一使勁,大槍的後把一抬,前把一翻,槍尖一轉直奔定彥平的小腹紮過來了。小孩個子雖然小,力氣也不夠打,可是勝在身子靈活,槍法也出奇的快,大出定彥平的意外。幸虧定彥平身經百戰,一擰腰,一縮肚,閃過了大槍。這一槍雖然沒紮上,卻讓定彥平出了一身冷汗,心道這娃娃槍法不俗,看起來有點眼熟,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    定彥平畢竟是天下聞名的槍法宗師,小孩雖然上來先聲奪人,顯示了非凡的實力,定彥平卻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今鎮定心神,雙槍要開,兩個人你來我往戰在一起。小孩初生牛犢不怕虎,舞動銀槍,上下翻飛,如飛龍在天,山舞銀蛇,上崩下滑,里撩外磕,托、拉、崩、擺,窩、挑、蓋、打、砸,要的是虎虎威風。定彥平越戰越奇,覺得這槍法實在熟悉的很,一時卻聯系不起來,他這麼一琢磨,一個下留意,小孩大槍奔他面門紮過來。定彥平一側頭,槍尖貼耳根紮了過去。本以為閃過了這一槍,哪里知道小孩的大槍一抖,槍尖一翻,口中喝道:“老頭啊,著!”原來他的大槍槍尖下藏了五把鐵鉤,平時隱藏在槍纓底下,一般人看不見,這個時候他槍尖一抖,直奔定彥平的腮幫子就去了。小孩這一下陰毒的狠,若是被鐵鉤鉤上,半邊的臉皮都得被扯下來。定彥平一瞧這槍法,腦子里立刻蹦出一個人來,知道不好,一擺頭,槍尖的鐵鉤沒有鉤著他,堪堪的閃避開來。他這一回又嚇出一身冷汗,一撥馬,閃了出去,離小孩遠遠的。小孩兒看他退卻,哈哈大笑道:“老頭啊,你服氣不服氣?”    “我說娃娃,你和羅藝是什麼關系?”定彥平火這個大啊,他一生縱橫天下,難逢敵手,被這小孩三番五次弄的手忙腳亂,如今看到他槍上的鐵鉤,立刻想起他的槍法正是北平王羅藝賴以成名的五虎斷門槍法,他和羅家頗有淵源,怕這孩子真是羅家的人,雖然惱火,也不好再動手了。    “羅藝?”小孩一聽這名字,似乎有些來氣,恨恨道:“我不認識什麼羅藝李藝的,小爺我姓姜,單名一個煥字。”    定彥平一聽,心說姓姜,難道是傳聞中姜家集的人?據說哪里人人都會用槍,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了。他怕弄錯,又問道:“你確定不認識北平王羅藝,也不認識羅成?”    “我不認識。”小孩姜煥斬釘截鐵的道。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定彥平放下心來,既然沒了顧慮,他就要打敗姜煥,活捉候君集。他說完話,雙槍一擺,這一回是使出了真功夫,小孩也不懼怕,迎上去噼噼啪啪和他打在一處,一連十幾個回合,定彥平是招招進逼,槍似閃電,小孩可就有點支持不住了。他的招式越來越亂,氣喘籲籲,汗流浹背,再沒有一開始的牛哄哄的勁頭了。候君集看著著急,可是卻幫不上忙,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姜煥愈戰愈怯,知道自己抵擋不住,虛晃了一槍,大聲道:“我打不過你。”說完掉轉馬頭就跑。定彥平被他戲弄氣惱多時,哪里能叫他跑了,在後追來,高喊道:“娃娃啊,你現在後悔可晚了。”    姜煥一看定彥平追了過來,心驚肉跳,都快急哭了,大聲喊道:“爹爹啊,快來救我啊,這老頭要殺我。”    姜煥這麼一喊,只聽馬掛鑾鈴之聲,山谷之間轉出一匹馬來。姜煥大喜道:“爹爹,你快救我。”    定彥平抬頭一瞧,見轉出的這個人胯下騎匹白龍駒,手上提著一條五虎亮銀槍。馬上的人聲道:“我兒莫怕,為父在此。”    第232章天下第一槍    一看到這人,定彥平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氣,眼前這人不知怎的讓定彥平想起了二十幾年前初見羅藝的情形。定彥平第一次見到羅藝的時候,只感覺他如同一匹蒼狼,為人桀驁,絕世獨立。而如今轉出來的這人,三十來歲的年紀,素衣銀槍白馬,身姿雄偉,儀態非常,眼中流露出來的目光孤傲寒冷,正和羅藝一樣,好似荒涼的大漠中,孑立落寞的狼。    姜煥見了來人,大喜過望,策馬跑到他的身後道:“爹爹,這老頭好不要臉,淨欺負人。”    男子淡淡一笑道:“煥兒莫怕,爹爹替你教訓他。”    定彥平聽得大怒,厲聲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姜松,字永年。看你雙槍在手,武藝不凡,難道是定彥平嗎?”男子姜松道。    “哼,算你有眼力,正是老夫。”定彥平道。    “果然是雙槍將,我多年尋找,今日的幸叫我碰見,少不得要見識見識閣下的雙槍。”姜松好整以暇的道。    “你膽子倒大。”定彥平慍怒道,“倒要看看那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還請不吝賜教。”姜松說著,手里銀槍一橫,拱手道。    “放馬過來吧。”定彥平見他驕傲,有心要教育他,雙槍一分道。    姜松也不客氣,縱馬而來,手中槍一抖,頓時綻放出七朵槍花。定彥平一瞧,心說你還說自己不是羅家的?這分明就是羅家槍里最有名的殺招梅花七蕊。定彥平槍法高明,當然知道這招如何去破,他右手槍一個海底撈月,從下往上一撩,槍杆正撞在姜松的槍上,姜松“唉”了一聲,槍勢頓時被破,他怕定彥平趁勢反擊,槍杆一橫,護在身側。這一招接過,兩馬交錯,錯鐙過去。兩人心里都是一聲贊歎。定彥平贊的是姜松一擊不中,防護周到,沒給自己留下破綻;姜松贊的是定彥平老當益壯,槍法精深,輕松破掉了梅花七蕊的槍法。    兩人調轉馬頭,重又沖鋒而來這一次姜松不再魯莽,槍一平,並不發先手。定彥平雙槍一合,也沒有先動手的打算。姜松心里想的是雙槍的厲害之處在于後發制人,自己可不能先下手。定彥平想的是看看姜松還有什麼本領,何況雙槍若是先動手,破綻較大,自然也不想先出手。兩人都有意爭後手,這一沖竟然相安無事,對沖過來,心里都是一凜,知道對方已經識破了自己的意圖。    兩馬再沖,定彥平斜眼一瞥,看到候君集正四處張望,看起來有逃跑的打算,他心里著急,若是陣圖被此人偷走,雖然對方不懂得破陣之法,也是十分難為。他怕候君集趁著姜松纏著自己的關頭逃走,一咬牙,兩馬對沖之際,雙槍刺去,一招“雙龍攪海。姜松見定彥平心浮氣躁,心里暗自高興,瞅著雙槍過來,把手中大槍一舉,一打二撥三平杆,正是破雙槍的必勝之法。定彥平一見對方的架勢,心里哎喲了一聲,知道不好。若是換了旁的使雙槍的,必定是死在當場。可定彥平是何等的人物,一栽身,脫鐙落馬,算是躲過了姜松的槍。    定彥平一落馬,勝負立分。姜松把馬一勒,放聲笑道:“雙槍將,也不過是浪得虛名。”    定彥平摔的七葷八素,哪里還有分辨的力氣,身後親兵一擁而上,十幾人奔姜松殺去,十幾人去救定彥平。姜松見人殺來,臉上一寒,喝道:“不知死活的人。”手中銀槍一抖,飛馬迎上,他槍法通神,連定彥平都不是對手,更何況他的親兵。只見寒光到處,十幾親兵紛紛慘叫倒下,個個咽喉上一個血窟窿。    定彥平見狀,知道不敵,拉了一匹馬,上馬叫道:“你們不是對手,撤。”    眾親兵見姜松如此神威,全都駭然,一聽定彥平的話,轉身就逃,不多一會,走的千乾淨淨,只留下姜家父子和候君集。    候君集怔怔的看著發生的劇變,根本沒有想到定彥平就如此敗退下去。直到姜松勒馬過來對他道:“我不知道你是何人,不過追你的人己經走了,你若是不想在這里等死,就快走吧。”    候君集本想和姜松說上幾句,想起懷中的陣圖是重任在身,便道:“我叫候君集,是瓦崗山上的人,蒙二位英雄搭救,將來必有重謝。”    姜松沒搭理他,轉身策馬向谷里走去,看情形是要去山上的廟里,倒是姜煥笑嘻嘻的過來道:“原來你是瓦崗山上的人啊,上面好玩嗎?”    “當然好玩。”候君集知道這父子二人都有打能i寸,如今自然要討好姜煥。    “那我有空去你們山上玩吧?這谷里就我爹和一個老和尚,沒意思。”姜煥道。    “隨時恭候。”候君集忙道。    “你可別忘了啊。”姜煥囑咐了一句,跟隨父親去了。候君集不敢多耽擱,也閃進林中。定彥平一敗,圍林的士兵混亂不堪,候君集穿的本來就是隋兵的衣甲,趁著亂局蒙混了出去,一路飛奔,不多時便回到了瓦崗山。    山上早就發現長蛇陣里大亂,兵馬來回調動,眾人不知道候君集尚懷忠出了什麼事情,一直在焦急等待,看到候君集回來,是又喜又憂。    “我說候兄弟啊,你總算回來了。”一看到候君集,程咬金眼淚汪汪的迎過來,就把鼻涕往候君集的身上抹,抹了半天才覺得不對味,“我說尚兄弟呢?”    候君集面色一黯,和眾人把來龍去脈一說,大家是悲喜兩重天,悲的是尚懷忠落入楊林手中,生死未b,喜的是候君集盜得陣圖,破陣有望。    “尚兄弟落在楊林手中,咱們須的早點動手搭救他才行。”薛仁貴道,“我先參研陣圖,請諸位這就給楊林下戰書,約他三日後破陣,免得夜長夢多,定彥平再更改機關。”    程咬金道:“正是,咱們一定得救回尚兄弟來。”    眾人哄然應諾,都憋著勁,要營救尚懷忠,擊破長蛇陣。    薛仁貴和秦瓊徐世績研究了兩日的陣圖,這一日在金鑾殿里召集所有將佐,濟濟一堂,薛仁貴為破陣主帥,擺下點將台,坐在當中,桌上放著金翎令箭,秦瓊徐世績分列左右。帥台之下,上至大魔國皇帝程咬金,下至大小偏副將領,一個個盔明甲亮捧列在兩旁。    薛仁貴滿身戎裝,懷抱帥字令旗,目光威嚴肅穆,掃視一圈,緩緩開口道:“各位,明日我們瓦崗山出兵攻打長蛇陣,這一仗關系到瓦崗山的生死存亡和尚懷忠兄弟的性命,萬萬不能馬虎,若是有人玩忽職守壞了大事,軍中自有十七條戒律,五十四斬,別怪本帥無情。,,    程咬金帶頭道:“薛兄弟……薛元帥,我們都聽你的,你就下令吧。”    眾將也齊聲道:“大帥放心!我等願聽從軍令,萬死不辭!”    “既然如此,我就下令了。”薛仁貴說著,連珠箭一般的拿起令箭,一個個開始發令。    “裴元慶聽令!”“在!”裴元慶自從跟隨父親歸降了瓦崗山,一仗都沒打過,早就急得渾身發癢,如今見到薛仁貴第一令都交給自己,高興極了,大步站出來,胸脯一挺,施禮道:“末將聽令。”    “裴將軍,你掌中八卦亮銀錘有萬夫不當之勇,乃是咱們山上的第一條猛將,長蛇陣的    陣門乃是一杆三丈高的大門旗,尋常兵器奈何不得,若想破陣,就要先砸倒門旗立威,不知道你能否勝任?”    “沒問題,我要是砸不倒,就提頭來見。”裴元慶一聽這太簡單了,有點不過癮啊,剛要再請命,薛仁貴又道:“你一砸倒門旗,對方會有個引陣的將領,來把破陣的人馬引進陣門去,這人必定是個猛將,你一入陣就與他交戰,能殺就殺,不能殺也要把他纏住,莫叫他支援中央。”    “好咧。”裴元慶一聽有仗打,高興的都要蹦起來了,上前接過令箭。    薛仁貴伸手拿起第二支令箭:“雄闊海聽令!”    雄闊海急忙上前施禮:“末將在此!”    “一進長蛇陣,必定有一將帶兵前來厮殺,此人就是長蛇陣的蛇芯,也是個猛將,你能殺則殺,不能殺也要纏斗住,可能做到?”薛仁貴道。    “包在我的身上。”雄闊海昂首挺胸上前接了令箭。    “王君廓,王伯當聽令。”薛仁貴又拽出兩支令箭。    “末將在。”二人上前一步。    “蛇芯之後,會有兩彪人馬迎上來,領頭的兩將就是蛇的雙目,我要你們二人抵擋這二將,可能辦到?”    “大帥,這事交給我們你就放心吧。”二人上前接令。    如此一個個傳令下去,翟讓迎戰陣中蛇化,秦瓊帶兵攻打蛇頭,單雄信帶兵攻打蛇尾,使其兩邊難以首尾呼應。齊國遠等八彪將軍帶兵沖擊長蛇陣的七寸,使其中樞混亂。分配完畢,還剩下最後兩支令箭。    “候君集,盛彥師,丁天慶聽令。“薛仁貴道。    “末將在。”候君集三人等候了半天,終于等來了命令。    “你們隨我沖殺入陣,直撲陣眼。破陣之時,陣眼上會有八色旗子號令四面,你們的任務就是把所有的旗號都砍斷,破壞陣眼中的機關樞紐,好叫大軍沖陣。”薛仁貴道。    “得令。”三人知道事關重大,小心翼翼接過令箭。    “剩下這支是給誰的?”程咬金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就差流口水了,薛仁貴看了看他一笑道:“皇上,你就由徐世績和魏征陪著在山上看熱鬧吧。這一支令箭,我是為那位姜松留著的。”    第233章五分槍VS方天化戟    “姜松?”眾人都是一愣,從候君集的敘述里來看這姜松雖然武藝超群,卻是個世外高人,薛仁貴難道有辦法能請他出山來幫忙不成?    “楊林和定彥平都是當代名將,絕非常人能敵,這位姜松手段高超,我想明日和候兄弟去拜訪他,若能請他來相助,對我軍破陣,必然大有裨益。“薛仁貴解釋道。    眾人聽了,心道的確是這麼回事,人家既然能打敗定彥平,在當世來說,武藝算得上項尖級別了,真要是能加入瓦崗山,山寨的實力一定大為增強,獲勝的機會也大得多了。    命令分撥完畢,眾人各去准備,第二天一早,薛仁貴和候君集瞧瞧下了山,繞過長蛇陣,來到那日候君集誤入的林中,大概是定彥平敗的太慘,不敢去找姜松的麻煩,林前無人看守,二人十分順利的穿過樹林,來到谷中。    剛一走進谷地,候君集就看見姜煥正在遠處一塊空曠處賣力的練槍呢,一條大槍被他耍的虎虎生威,薛仁貴看了,不由的一怔,姜煥的槍法怎麼和羅成的那麼象?    “薛兄弟,他就是姜煥。”候君集一指道。    薛仁貴點點頭道:“這孩子根基不錯,假以時日,必定會是個槍法高手。”    兩人說著話,向姜煥走過去,姜煥這時也看到兩人,一見候君集,笑著跑了過來,遠遠就道:“你不是那個候……候公雞嗎?”    候君集哭笑不得,忙道:“我叫候君集,不叫候公雞。”    “哦,記錯了,不好意思啊。”姜煥撓撓頭,調皮的一笑,“這個人是誰啊?”他瞧著薛仁貴的方天化戟,有些好奇的道。    “這位是我的朋友,名叫薛仁貴,聽說是你和你爹救了我,特地帶了禮物來感謝。”候君集道。他和薛仁貴特地帶了些山上產的糖果干肉,滿滿一個包袱,此時交給姜煥。姜煥年少心性,打開來一看,喜形于色,拿了塊糖果塞進嘴里,貪婪的吸吮起來。    “你爹呢?”候君集見姜煥吃的高興,忙問道。    “我在這里。”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冷冷的回應,姜松閃身而出。    “姜先生你好。”候君集一見他,忙行禮道。“這位是……”    “我這里不歡迎你們,還請早點離開。”姜松臉色一沉,打斷候君集的話。    “姜先生,我們沒有惡意……”候君集忙道。    “快滾。”姜松猛的吼了一聲。候君集一怔,望向薛仁貴。    薛仁貴一笑道:“姜先生,如果我所知不錯的話,你用的兵器叫做五分槍,槍尖下有五個鉤子,每個鉤子上還帶著個輪,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姜松聽了,“咦”了一聲,仔細瞧了瞧薛仁貴,看看他馬上掛的方天化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薛仁貴。”薛仁貴恭敬的道,他己經基本肯定對面這人的身份了。    “你是薛家門的人?”姜松奇道。    “正是,在下的父親名叫薛英,字文舉,江湖上人稱雙槍飛龍。”薛仁貴道。    “原來你是薛英的兒子啊,難道你是來為你師伯定彥平報仇的嗎?”姜松道。    “不敢,小子雖然和定彥平有故,如今卻是敵對雙方。”薛仁貴道。    姜松聽了這話,臉色連續變了幾變,追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薛仁貴簡明扼要的把自己家的祖訓說了,又說定彥平早年學成之後,再無音訊,成了大官以後就把師門給忘了。他一直說道父親年老體衰,不幸慘死在北平府的事情,姜松聽了,不禁驚道:“沒想到老英雄竟然如此下場,羅成這厮造孽啊。”    薛仁貴聽了他的話,心里更是確信了幾分,便道:“小子說的全是實話,不知道姜先生的槍法可是姜家集的姜百善老先生傳下來的五虎斷門槍嗎?”    姜松道:“世上名槍,非薛即姜,你是薛家門的傳人,認識我這槍法也不奇怪,姜百善就是我的外祖父。”    薛仁貴一算輩分,自己和姜松恰好一輩,忙改口道:“原來是姜松大哥,小弟這里有禮了。”說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薛家和姜家是使槍的兩大世家,兩家的關系幾百年來一直都不錯,如今既然話說開了,姜松也就沒那麼拒人與千里之外了,總算露出個笑臉來,微微點了點頭。    “姜大哥,姜家集在登封縣,你怎麼到這里來了?”薛仁貴看關系緩和了不少,忙問道。    姜松臉上掠過一絲不快,沉沉的道:“這里清淨。”    薛仁貴道:“姜大哥是名家之後,槍法遁神,前幾日打敗了我的師伯定彥平,可算是當世第一名槍了,為何要屈居在這山谷之中,何不出山建功立業,成就不世的功勳呢?”    姜松冷哼一聲道:“天下相爭,為的無非是名利二字,于我而言,又有何用?”他性格孤傲,此刻傲然獨立,山風吹過,衣角翻飛,一身絕世異人的風姿。薛仁貴和候君集看在眼里,都心生贊歎。    “姜大哥此言差矣。”薛仁貴道。    “哦?你倒說說哪里不對?”姜松道。    “大哥槍法當世無雙,自然沒有爭霸之心,淡泊足以明志,可是我這姜煥侄兒天資聰穎,一身的好本領,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和大哥一起在這山谷隱居,不是浪費了嗎?”薛仁貴道。    姜松一愣,半晌猜到:“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    “姜大哥,我本來以為你是個萬中無一的人物,好生的敬仰,沒想到你卻為了一己之見,要毀去令郎的一生前途,這哪里是為父母的道理?”薛仁貴並不氣餒,語氣變得咄咄逼人o    “你這是教訓我嗎?”姜松冷冷的道。    “不敢。”薛仁貴忙道。    “哼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無非是要攻打長蛇陣,需要一個人幫你對付定彥平。所以才來請我,不是嗎?”姜松張口把薛仁貴的心思說了出來。    薛仁貴被揭破了心思,卻不在意,道:“小弟的確是這麼想的,不知道大哥肯不肯幫忙?”    “叫我幫忙?很簡單,只要你能戰得過我手中的五分槍,我就幫你,你若是戰不過,就給我滾的遠遠的,別叫我再看到你。”姜松道。    “一言為定。”薛仁貴等的就是姜松這句話,從馬上摘下方天化戟,斗志昂揚。    姜松本也是愛槍如命之人,遇到薛仁貴這樣的槍法世家的傳人,當然想要切磋一下,當先取來自己的五分槍,和薛仁貴站在對面。    “我手中的槍名叫亮銀八寶子母鴛鴦五分槍,乃是天下聞名的奇兵,你可要小心了。”姜松道。    “我手中的是方天化戟,當年溫侯呂布的武器,也請大哥小心了。”薛仁貴也道。    二人都是蓋世的英雄,心意相通,通報了兵器的名字,各自擺開槍勢,四目圓睜,沉靜了片刻,猛的一起呼喝一聲,人影紛飛,一槍一戟,斗在了一處。    姜松的槍走的是剛猛凶狠的路線,正和了五虎斷門槍的“斷門”二字,大槍舞起,飛沙走石,天昏地暗,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薄薄的塵土之中,光天化日之下,也如同鬼魅一般。看的候君集心驚肉跳。    薛仁貴的方天化戟帶起雪亮的銀光,正所謂一戟光寒十九州,及戟舞到快處,薛仁貴整個人就是一團寒光,所到之處如同風雷激蕩,霹靂裂天。看得姜煥鼓掌叫好。    兩人都忌憚對方的能酎,初時都是試探,幾招過後,姜松槍芒一盛,花開七朵,正是梅花七蕊的招式。薛仁貴吐氣開聲,化戟海底撈月,戟刃敲在槍杆上,花影頓時紛紛凋零。姜松一擊不中,撤步護在身前,槍杆一橫,恰好架開了薛仁貴趁機攻過來的一戟。薛仁貴搶得先手,當然不能放過機會,化戟一平,閃電一般撩向姜松的前胸。他這一招化槍法為戟法,不單有中平槍的威力,更因為化戟另有鋒刃,控制范圍大了一倍,無論姜松如何閃避,都難免手忙腳亂,到時候只要露出破綻,薛仁貴就可以趁機獲得勝機。    姜松見化戟襲來,臉上閃過一絲嘲諷,出乎薛仁貴的意料,他並沒有左右移動躲閃,居然一個鐵板橋,上半身向後一仰,化戟頓時刺了個空。這鐵板橋雖然不是什麼高難的動作,可是使出來容易,再想翻身起來就慢了,實戰之中若不是性命危急,尋常不會有人冒險使用。姜松這一舉動雖然打出薛仁貴的意料,卻也賣出了全身的無數破綻。薛仁貴心里大喜,正要回戟去打,只見眼前槍花亂竄,殺機撲面而來。他驚出一身的透汗,也是一個後仰,同樣的鐵板橋姿勢,姜松的大槍擦著他的額頭過去,只差分毫,薛仁貴就性命不保。    兩人同時在地上打了個滾,同樣一個鷂子翻身躍起來,看看對方也是塵土滿面,不禁惺惺相惜的一笑。方才姜松仰倒之際發槍,薛仁貴反應迅速,間不容發的躲開,都非尋常人多能辦到,候君集和姜煥看的驚心動魄,想叫好又怕驚擾了二人,屏住呼吸,緊緊盯著場中,生怕錯過什麼精彩的場面。    姜松喘了長長一口氣,托起手中槍,搶步上前,一槍直奔薛仁貴面門而來,如果叫羅藝,羅成,定彥平這樣的名家看來,立刻就能認出,這是五虎斷門槍中的絕學“金雞三點頭”,也叫“抽屜槍。所謂抽屜槍就是這槍招本是三式,第一招直刺面門,抽回來奔哽嗓,再抽回來奔小腹,端的是厲害非常。    姜松這一槍刺過去,薛仁貴凝神戒備,手里化戟一卷,迎上前來。    第234章決戰長蛇陣    姜松這頭一槍發力飄忽,留著後手,只等薛仁貴招式變老,就抽槍刺他的哽嗓。可沒料到還沒等姜松抽槍,就見薛仁貴身子向外側一扭,手里的化戟往下一拍,戟杆正好壓在了姜松的槍杆上,這正是破抽屜槍的唯一招數。薛仁貴這一壓,不但破了抽屜槍,還順帶抹著杆,一戟削向姜松的手指頭。姜松無奈,一縮手,可就完全失去了先機。    方天化戟乃是霸道的兵器,以三國時的猛將呂布用的最好,薛家門雖然以槍法著稱,對戟法也有些研究,薛仁貴融合祖上傳下來的戟法和槍法,自創了一路“白龍戟法,此刻舞動起來,步步進步,方天化戟如同一條銀龍,龍頭能攢,龍口能刁,龍身能靠,龍爪能抓,龍尾能擺,剁,刺,探,片,壓,帶,勾,攔,鑽,掛各種招式連環使出。姜松被連連逼退,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薛仁貴眼見姜松無力反擊,手腕一抖,絕招“白龍穿心鑽”使了出來,有破山翻江,破甲刨心的威力,姜松死命一擋,可惜他只能握在槍的後端,力量不勻,被化戟一擊,虎口劇震,大槍頓時脫手落下。    姜松大槍被卸,勝負立分。    “承讓。”薛仁貴收回化戟,行了個禮。    姜松臉色蒼白,默然半晌,終于道:“我敗了,隨你處置。”    “姜大哥,小弟不過是僥幸得勝,若不是我曾跟我爹學過如何破解抽屜槍,只怕己經喪命在此了。”薛仁貴一邊是為姜松開脫,暗含著卻是在責怪姜松出手狠辣。要知道抽屜槍下少有活口,若是薛仁貴不知道破法,早己經橫尸當場。薛仁貴有心教訓他,卻念著還要請他幫助對付楊林定彥平等人,才沒有發火。    姜松聽了,更是慚愧,拾起槍道:“敗了就是敗了,沒什麼可說的。你若是叫我幫助破陣,絕不推辭。”    “既然如此,請姜大哥隨我上山,共商大事。”薛仁貴喜道。    姜松點點頭,回身對姜煥道:“孩啊,咱們走一趟吧。”    瓦崗山上擺下連珠水席歡迎姜松姜煥,明日就要破陣,並無酒水,因此眾人以茶代酒一起敬姜松。姜松自從上山臉色一直沉著,此刻見眾人殷勤,才勉強露出笑臉來,和眾人敷衍著喝了一輪茶。倒是姜煥從小過慣了苦日子,見了山上的山珍海味,珍奇美食,可算是大快朵頤,吃的不亦樂乎。    一一見了過面,喝過了茶,薛仁貴捧過一支令箭對姜松道:“姜大哥,這次破陣事關大魔國的國運,瓦崗山上十萬人的性命和尚懷忠兄弟的生死,必須一戰成功。破陣之時,請你幫我敵住定彥平,我自對付楊林,你能辦到嗎?”    姜松一笑道:“定彥平是我手下敗將,何足掛齒。”說完接過令箭,略頓一頓又道:“我只是履行諾言幫你破陣,成功之後,自會和我家孩兒下山去,你們可不能阻攔。”    薛仁貴知道姜松桀驁,而身世似乎和北平王府羅藝羅成有關系,知道他不會真心投靠山寨,便道:“只要破陣成功,一切都由你。”    商議停當,眾人吃吃喝喝,等候著明日的大戰。    第二天一大早,瓦崗山眾人都早早的起來,薛仁貴,候君集,雄闊海,王君廓這些個武安福的部屬都在臉上畫了油彩,免得露相以後惹出什麼麻煩來。准備停當,數萬大軍分成幾路,由著各路的頭領帶領,放了三聲號炮,打開山門,蜂擁而出。大魔國和大隋的大戰一觸    即發。    丟失了陣圖,定彥平也被半路冒出來的人打敗兩件事讓楊林十分的發愁上火,好在定彥平說就算得了陣圖,不懂的破陣之法也是白費。楊林這才略微放心下來。等到接到大魔國要打陣的戰書,楊林和定彥平分配好了各路的將領,兩人親自坐鎮中央,就等著大魔國的人來自投羅網。這日只聽山上炮響,大魔國軍隊殺奔下來,一路奔蛇頭,一路奔蛇尾,一路奔七寸,定彥平在中央的高樓上看了,驚奇道:“敵陣中竟然也有明白人嗎?”    楊林嚇了一跳,忙道:“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定彥平道:“莫怕,只要咱們守住中央來回調動,決無問題。”    楊林還有些不放心,提起虯龍棒下了樓,帶上幾家太保,來回巡視。    瓦崗先鋒官裴元慶和哥哥裴元龍、裴元虎一馬當先,帶了五千人馬下山而來,遠遠就看見了三丈多高的門旗,裴元慶一舉手中的八卦亮銀錘高喊道:“兄弟們,隨我砸了門旗,破陣去啊。”就帶頭沖了過去,瓦崗將士士氣洶湧,齊聲呐喊,隨著裴家三兄弟一起掩殺過去。門旗之前的隋軍有數千人,一見瓦崗軍開始破陣,團團結成陣勢,可這些隋軍哪里抵擋的住裴元慶的無敵雙錘,甫一接戰就被打得哭爹喊娘,腦漿殘肢漫天亂飛。有人高呼放箭,弓箭手箭如雨發,裴元慶舞動雙錘,上護其身,下護其馬,飛馬上前,沖進弓箭手群中,只殺得隋軍死尸翻滾,刀槍遍地。    正在隋軍抵擋不住,裴元慶眼看就要沖到門旗下之時,兩員隋將高呼著沖殺而來,要拼死護旗,正是楊林的十二太保丁良,十三太保馬展。兩人飛馬殺來,一左一右,一刀一槍就要將裴元慶攔下。裴元慶大笑道:“你們也配做小爺我的對手嗎?”手里兩柄大錘如同流星趕月一般,左手錘揚起,砸向丁良,丁良揮刀去擋,被這一錘砸的兩臂酸麻,刀頓時脫手而飛,裴元慶複起一錘,將他砸得腦漿崩裂,死在馬下。那邊馬展嚇的心膽俱裂,轉身想逃,叫裴元慶從後面趕上,一錘砸在背上,骨斷筋折,一命嗚呼。兩人一死,手下的偏副將一起上前。裴元慶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里,飛起大錘,將他們打得兵器亂飛,紛紛落馬。轉眼之間,隋軍紛紛逃竄,門旗孤零零的豎著,裴元慶縱馬上前,看那旗杆有碗口粗細,他雙錘奮起,“哐”一聲打在門旗上,門旗一晃,嘩啦啦的倒了下來。瓦崗軍見此,齊聲歡呼,聲震大地。    門旗一倒下,長蛇陣猛的裂開一條縫隙來,一員大將閃了出來,坐下烏金鐵騮馬,手中金背砍山刀,正是楊林麾下虎將魏文通。    “裴元慶,你既然砸倒了門旗,可敢跟我進陣嗎?”魏文通大聲道。    “小爺難道怕你不成嗎?”裴元慶哈哈大笑,打馬沖了過去。魏文通調轉馬頭,沖進陣去,裴元慶三兄弟帶領人馬一起尾隨追了進去,而其他破陣頭領也都一起湧了進去。薛仁貴候君集姜松丁天慶盛彥師眾人帶領五百熟記陣圖的精兵,一進陣中,立刻按著圖上的路線,直奔陣中央機關樞紐所在之處去了。與此同時,秦瓊,單雄信,八彪將軍三路人馬一起發動,三處牽制長蛇陣的兵力,一時四面烽煙,遍地殺聲。    楊林在中央聽見喊殺,心里焦急,大聲為樓上的定彥平道:“彥平兄,形勢如何?”    定彥平正看見薛仁貴的一路人馬正往這里沖過來,連忙下了樓去,對楊林道:“有人沖著咱們來了,快准備迎敵。”    一沖進陣,裴元慶就盯住了魏文通,沖上前去和他殺在一起。裴元慶力大無窮,魏文通刀法精通,兩人戰在一起,一時竟然也分不出勝負來。而眾人剛一進陣,陣里就閃出一彪人馬,一人高聲呼喊道:“大將左天成在此。”    雄闊海笑道:“你就是那個蛇芯吧?我來戰你。”說著鐵棍一搖,沖殺過去,和他殺在一起。左天成人稱金刀將,在刀法上也有獨到的本領,雄闊海雖然勇猛,一時也奈何不了他    左天成被雄闊海纏住,其他人趁機繼續往前沖,剛走幾步,又是兩彪人馬殺出來,左邊是楊林的十太保黃昆,右邊是十一太保曹林,正是蛇的雙目。王君廓和王伯當笑道:“我們哥倆的生意來了。”兩杆大刀一起掄過去,和他們戰起來。    黃昆曹林被擋住,翟讓趁機率隊繼續前進,正迎上身為蛇化的尚師徒,兩人斗在一處,也是難分伯仲。    長蛇陣的蛇頭上的將領都被纏住,隋兵失去指揮,被裴元龍裴元虎帶兵沖擊,連連敗退,若不是仗著機關陷阱,只怕早已經崩潰。瓦崗軍懼怕機關陷阱的威力,並不敢急進,都在等待薛仁貴奇襲陣眼的消息。    薛仁貴一行人一路沖殺,繞過無數的機關陷阱,殺退十來撥的隋軍,眼看就要沖到陣眼,一員大將揮槍殺來,正是八馬將新文理。    “瓦崗賊寇,你們己被困在在陣中,還不投降?”新文理大聲恐嚇道。    薛仁貴笑道:“區區長蛇陣,被破在即,你怎麼還不逃命去?”    新文理大怒,揮馬掩殺上來,薛仁貴看准他的槍路,迎上前去,方天化戟翻飛,如同龍行九天,招招凌厲,封鎖住新文理的槍。新文理眼花繚亂,哪里抵擋個過,一個不小心被薛仁貴的戟杆打在背上,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口血噴出來,他知道抵擋不過,轉身就逃。    薛仁貴也不去追,和姜松等人繼續前行,繞過兩道機關,眼前正是陣眼麒麟閣。    第235章長蛇覆亡    “候君集,丁天慶,盛彥師何在?”一見麒麟閣就在眼前,閣下就是楊林和定彥平,薛仁貴立刻厲聲道。    “末將在。”三人一起道。    “一會我和姜松纏斗住楊林和定彥平,你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給我沖上閣去,毀掉所有機關,砍斷八色彩旗。”薛仁貴命令道。    “遵命。”三人操起兵器,嚴陣以待。薛仁貴布置妥當,和姜松道:“姜大哥,走吧。”姜松一點頭,也不等薛仁貴,打馬飛奔過去,手中大槍一立,高聲道:“定彥平,你這手下敗將見到我還不快去逃命?”    定彥平一見是姜松,先自吸了一口涼氣,繼而怒道:“你果然是瓦崗狗賊的同黨,既然敢進長蛇陣,就別想活著出去。”他說完,提起雙槍,對楊林道:“靠山王,你守著麒麟閣,我要和這反賊決一死戰。”    楊林想要阻止,定彥平卻己經飛馬殺了出去,姜松長嘯一聲,大槍一抖,和他戰在一起。兩人這邊一交戰,薛仁貴也一亮方天化戟,直奔楊林而去。    “何人如此大膽。”一見薛仁貴殺過來,七太保蘇成,八太保蘇鳳一起殺過來,薛仁貴冷笑一聲:“不知死活。”手中化戟一甩,照著蘇成壓了下去,蘇成雙鞭一舉,就要架住,哪里知道薛仁貴半路變招,一抽化戟。蘇成措手不及,擋了個空,薛仁貴反手一戟正刺在他的胸口,鮮血狂噴,倒栽馬下。蘇鳳那邊大怒,金瓜錘呼一聲打過來,薛仁貴揮戟一擋,蕩開金瓜錘,戟從下一撈,把蘇鳳前胸豁開一個大口子,五髒嘩啦啦的落了一地都是。    楊林在後面看到,只覺得天旋地轉,大怒道:“你殺我兒,我可饒不了你。”他阻止了身後要沖上去報仇的高明高亮,叫他們把守住麒麟閣,兩根虯龍棒一擺,飛馬來戰薛仁貴。    候君集,丁天慶,盛彥師三人見楊林和定彥平都被纏住,立刻帶領部下一起沖殺向前,頓時和高明高亮戰在一起,丁天慶戰上高明,盛彥師戰上高亮,候君集殺翻數個攔在身前的隋軍,第一個沖進閣中。想起尚懷忠被擒,如今生死未I-,候君集虎目圓睜,大發神威,每一刀落下都有隋兵慘叫倒下,眾隋兵見他睚眦崩裂,披頭散發,如同魔鬼,都驚恐萬狀,哪里敢擋。    候君集殺倒身前的隋兵,照著陣圖上的記載,沿著樓梯沖上閣去,踹開一處木門,里面正是機關樞紐的所在。候君集暴喝一聲,砍翻沖上前來的兩個士兵,連肋上中了一刀兀自不覺,他每走一步,流下來的血都在身後蔓延。阻攔他的隋兵看他不要命的樣子,早嚇得腿都軟了,哪里還敢阻攔。候君集把隋兵趕散,沖在機關樞紐前,奮力用刀砍去,直把刀都砍得卷了刃,才把所有的機關樞紐都毀掉。這些樞紐一壞,長蛇陣的機關陷阱再無作用。候君集不顧身上的疼痛,返身又沖到閣頂,殺散上面的隋兵,將八色彩旗一一砍翻,長蛇陣外八個方向的隋軍失去了指揮,頓時成為無頭蒼蠅,再被秦瓊單雄信八彪三面沖擊,立刻混亂不堪,傾覆就在眼前。    蛇頭方向鏖戰的瓦崗眾將一見麒麟閣上的彩旗落下,齊聲歡呼起來,瓦崗軍立刻沖殺進了陣中,從內向外,兩面夾擊布陣的隋軍。    隋將們一見彩旗落了,頓時都慌了神,黃昆本來在和王君廓搏殺,撤見彩旗落下,以為陣眼被破,先自破了,刀法一慌,頓時叫王君廓抓住破綻,一個粘字決沾上了他的刀,黃昆發力想要甩開,王君廓的力氣卻比他更大,刀上用勁,往下一壓,黃昆吃不住勁,一個大撒把,轉身就要跑,王君廓哪里容他逃走,催馬追過去,一刀剁下,當腰把他斬成兩段。    黃昆一死,曹林也慌了,王伯當刀法非凡,他早就抵擋不住,此刻心慌意亂,更加不是    對手。王伯當瞅准破綻,橫刀獻纂,掃向曹林額頭。曹林惶恐,一個大低頭,倉惶躲過,等再一抬頭,王伯當的刀又掃了回來。噗哧一聲,人頭飛起,血柱噴湧。    兩家太保一死,王君廓王伯當率領瓦崗軍四處沖殺,擋者披靡。魏文通本在和裴元慶厮殺,望見隋軍崩潰在即,心里焦急如火,大刀虛晃,撥馬就走,一邊走一邊大喊:“不要換亂,聽我號令,弓箭手退後放箭,其他人結陣拒敵。”    聽到魏文通的號令,隋軍稍微穩定下來,有偏副將領指揮弓箭手退後,列成一捧,一陣箭雨過後,瓦崗軍損失不少,攻勢被暫時遏制。裴元慶見了,心中大怒,心道薛仁貴看重我,叫我作為先鋒,如今被你魏文通跑了,我如何交代。他飛馬沖上前來,大聲道:“魏文通,你莫要走,給我納命來!”    那邊一陣亂箭射來,裴元慶雙錘擊出,打落了大半,卻還是被一支冷箭射中臂膀,裴元慶一咬銀牙,把錘夾在腋下,伸手一掰,硬是把箭杆折斷,重又殺奔上前。王君廓怕他有失,慌忙把早准備好的蘸牌手調撥上前,護在裴元慶身前。裴元慶受傷之後,更是勇猛,在藤牌手的護衛下,拼死上前,終于將弓箭手前的隋兵殺散,躍馬沖進弓箭手中間,身後王君廓王伯當也一起奮勇殺敵,將弓箭手沖的七零八落,再也組織不起來。魏文通見陣勢又被突破,急得嗓子都喊破了,裴元慶忍住胳膊上的疼痛,殺出一條血路,來到魏文通面前喝道:“魏文通,你休要走,今天你我不死不休。”    魏文通見裴元慶胳膊上還留著半截箭杆,心道你帶傷和我打,這是自尋死路,別說我欺負你。他本來忌憚裴元慶的力氣,此時也不怕了,見裴元慶雙錘打來,橫刀一架,裴元慶胳膊受傷,力氣弱了不少,一錘砸下去,魏文通紋絲不動。裴元慶心一寒,雙錘並起,雙龍攪海錘打出。魏文通花刀一攔,斜削裴元慶的手指,裴元慶無奈,中途變招,此刻他左臂血如泉湧,就連提錘也十分費力,如何還能作戰,不得以右手錘一招黑虎單掏心砸向魏文通的刀背,這一招使出了渾身的力氣。魏文通橫刀一掛,輕松的閃了過去。裴元慶打完這一錘,實在沒了力氣,再也無力繼續進攻,呼呼直喘粗氣。魏文通看裴元慶的確是精疲力竭,心下大喜,花刀掄起,喝道:“裴元慶啊,你去死吧。”說著一刀砍了下來。    裴元慶看魏文通的刀要砍下來,心說這下壞菜了,眼見性命不保,他也豁出去,右手暗中蓄力,在花刀舉到最高點,要落沒落的一瞬間,奮力一拋,手中的錘甩了出去,魏文通哪里想到裴元慶還有這一招撒手錘,被一錘正打在臉上,“砰”一聲腦袋如同個西瓜一般爆裂開來。一代名將,喪生在這長蛇陣內。    殺死了魏文通,裴元慶再也支持不住,一頭栽下馬來,幸虧裴元龍和裴元虎發現不對,飛馬過來相救,不然他只怕也要送命在這亂軍之中。    魏文通一死,蛇頭幾乎等于崩潰,秦瓊的人馬從外面也攻殺進來,長蛇陣已經被毀去了一半。尚師徒和左天成見勢不好,撒下翟讓和雄闊海,飛也似的逃向陣眼去了。    尚師徒和左天成一跑,隋軍徹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氣,整個長蛇陣的蛇頭頓時土崩瓦解,瓦崗軍士氣大振,一起向中心陣眼湧去。    此時的陣眼里,楊林和定彥平都是心急如焚,陣眼的彩旗一落,兩老就知道事情不妙,等到蛇頭那邊傳來如雷的歡呼,他們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歡呼是瓦崗軍的,可就算他們想去幫忙,眼前的兩個狠角色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的。    薛仁貴一杆化戟,姜松一杆大槍,猶如催命的閻羅一般纏繞在楊林和定彥平的身邊,兩人一招一式小心翼翼,唯恐有失,哪里還有功夫去管蛇頭。薛仁貴和姜松雖然見兩人都有些焦躁,卻知道對手乃是名將,不敢冒進,因此只是纏斗。倒是一旁的丁天慶和盛彥師手段利落,三兩下將高明高亮斬殺馬下,一擁沖進閣里,一面殺散抵抗的隋兵,一面搜尋尚懷忠的下落。    薛仁貴和楊林都了一會,從蛇頭方向沖過來三員隋將,遠遠就大喊道:“王爺,定老元帥,蛇頭被毀了。”    而蛇尾方向也跑來兩人,高聲呼喊道:“父王,定老元帥,蛇尾被毀了。”    蛇頭過來的正是尚師徒左天成和他們在路上遇到的新文理,蛇尾方向過來的是羅方薛亮,他們兩人和李萬李成鎮守蛇尾,結果被單雄信殺了李萬李成,攻破了蛇尾,兩人抵擋不住倉惶逃回了陣眼。    薛仁貴看到這些敗將,知道長蛇陣一破,虛晃一戟迫退楊林,姜松那邊見了,也和定彥平分開。薛仁貴放聲笑道:“老楊林啊,你認輸不認輸?”    楊林見到這些心腹將領敗回來,知道不好,又見缺了不少的人,忙問:“文通和其他太保呢?”    尚師徒和左天成哭喪著臉道:“魏將軍被裴元慶給打死了。”    羅方薛亮也哭道:“其他的兄弟都叫瓦崗反賊給殺了。”    楊林哎喲一聲,撲通一聲落下馬來,暈死過去了。
zxc6435 發表於 2012-9-29 01:31
第236-240章

第236章一代新人換舊人 薛仁貴並沒有趁楊林暈過去下手,一是楊林身旁有眾多部下保護,二是來時武安福特地叮囑過,不叫他傷害楊林的性命。羅方薛亮給楊林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把他給弄醒,楊林一蘇醒過來,放聲大哭道:“文通啊……!”眾人好一番勸說,楊林才止住悲痛,重新翻身上馬。此時蛇頭方向的秦瓊雄闊海翟讓王君廓王伯當等人已經率軍沖殺過來,蛇尾處單雄信和八彪會合在一起,也聲勢浩大的合圍上來。瓦崗軍軍勢強盛,而十幾萬隋軍被打的落花流水,死傷過半,己失去抵抗之力。 薛仁貴看大勢己定,對楊林等人道:“楊林,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如果肯認輸,承認大魔國的地位,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楊林冷哼道:“笑話,你就算殺了本王,也休想叫本王承認你們這些反賊。” 薛仁貴道:“既然如此,別怪我不客氣了。”他手里化戟一招:“活捉楊林,定彥平者為頭功!” 瓦崗群雄同聲呐喊,人人爭先,一起沖鋒上前。楊林不愧為身經百戰的名將,冷靜的道:“大家結成圓陣,師徒,文理你們為先鋒,我和定老元帥斷後,大家一起殺出去。” 尚師徒新文理兩馬當先,奮勇開路,兩人的武藝都是上上之選,隋唐英雄中能捧進前三十名,尋常人自然抵擋不過,真叫他們兩個給殺開一條通路來。在兩人身後,左天成在中央,羅方薛亮一左一右,帶著數千隋軍中的勇士結成圓陣,中間的弓箭手向兩邊的瓦崗軍不停的放箭。楊林和定彥平兩個老將斷後,薛仁貴和姜松催馬上來,薛仁貴對姜松道:“姜大哥,這回咱們換換,我來對付定彥平,你對付楊林,怎麼樣?” 姜松道:“也好,我也想試試看楊林的虯龍棒到底有多厲害。” 薛仁貴一笑,一踢馬腹,駿馬飛奔,幾步追上隋軍,薛仁貴大聲叫道:“定彥平,你可敢和我一戰?”定彥平望了他一眼,不屑的道:“你叫那個姜松來和我打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薛仁貴笑道:“你是他的手下敗將,他是我的手下敗將,你說我能不能打得過你?”定彥平一驚,問姜松道:“他說的可是真的?” 姜松一點頭道:“他說的沒錯。”然後一擺大槍,沖楊林挑釁似的打個招呼道:“我說楊林,你可敢接我的大槍?” 定彥平聽了姜松的話,這才正色的打量起薛仁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薛仁貴哈哈一笑道:“小爺我就是大魔國天子,混世魔王程咬金的禦弟程咬銀是也!” 定彥平一愣,心想:原來程咬金還有個這麼厲害的弟弟,看來瓦崗山藏龍臥虎,果然厲害,我得小心才行。他心里想著,嘴上道:“我管你咬銀咬鐵,准保打得你去咬狗屎。” 話雖如此說,定彥平卻不出招,他自從被姜松打敗,就十分謹慎。雙槍講究的是後發制人,因此他等著薛仁貴出售呢。 薛仁貴心道師伯啊,你哪里會知道我是薛家門的傳人啊,別人不懂破雙槍,我難道還不懂嗎?雙槍不發,單槍不紮,雙槍若發,單槍往回拉,一字崩槍法,敵將背後定遭紮。這是咱們薛家門破雙槍的口訣啊,現在你被我包圍,我偏不著急,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想到這里,薛仁貴把方天畫戟一托,不慌不忙的看著定彥平。 定彥平等著薛仁貴動手,好雙槍發威紮死他,薛仁貴等著定彥平動手,好後發制人破雙 槍,兩個人兩匹馬滴溜溜的對著打轉,誰也不動彈。薛仁貴是穩如泰山,畢竟他是追殺的一方,定彥平可沒有酎心,眼看大隊人馬在前面沖殺,他這里被薛仁貴纏著出不了力,一著急,便道:“我說程咬銀啊,你莫不是懼怕老夫不成,為何不敢動手?如果怕了,就快快滾開,我饒你一條活命。” 薛仁貴當然不會中定彥平的激將法,嘿嘿一笑道:“我說定彥平啊,你這麼大的年紀了,年老體衰,我若是先動手,倒怕天下人恥笑我仗著年輕力壯欺負你。” 定彥平本來脾氣就不小,如今敗戰之際,怒火中燒,被薛仁貴這麼一損,面子上哪里掛的住,心里的無名火一沖腦門,心道我就不信你小子也會破我的雙槍,他一咬牙催馬上前,雙槍左右一分,奔薛仁貴的左右軟肋刺去。 薛仁貴看定彥平發招了,心里暗喜,他心里暗暗道:師伯啊,你可別怪我。你是我的長輩,我當然不能殺你,不過教訓教訓你這忘恩負義,發達了也不認祖歸宗的人是少不了的。他心里這麼想著,不但不閃避定彥平的雙槍刺殺,反而催馬上前。方天化戟一抖,搶到雙槍之間,“啪啪一甩杆,這叫分槍勢,頓時把定彥平的雙槍攪攉的失去了准頭。薛仁貴躲過雙槍,跨下馬不停,雙馬錯鐙,剛一擦身而過,反背一戟奔定彥平的後背紮了過去。定彥平一看雙槍被分開,就知道要糟糕,兩馬一錯,他猛的一彎腰,要趴在馬背上。可是他畢竟年紀大了,動作稍微慢了一點點,薛仁貴的化戟就紮在他的屁股上了,定彥平啊喲一聲,疼得差點從馬上掉下來。他顧不得楊林,撥馬落荒而逃。 這邊定彥平和薛仁貴激戰,那邊廂姜松和楊林也沒閑著。姜松催馬來到楊林面前,亮起手中的大槍道:“楊林,你這麼大的年紀,不回家去養老,干嘛要為昏君楊廣賣命?” 楊林聽定彥平說起過姜松來,此刻一見他,果然是很孤傲的一個人,他想起定彥平的疑惑來,便問道:“你是北平王府的人嗎?” 姜松一撒嘴道:“你是說羅藝那個衣冠禽獸?我可不屑和他為伍。” 楊林一聽,心說他若是羅藝的親戚部屬,不會這麼說話,看來他和北平王府沒關系。便又問:“據我所知你的槍法和羅家槍很像,是怎麼一回事?” 姜松聽了,仰天大笑,半晌才道:“羅家槍?世上哪里有什麼羅家槍。這天下只有姜家槍和薛家槍。” 楊林道:“你這人好生狂妄,連羅藝都不放在眼里。” 姜松道:“楊林啊,你雖然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名將,一輩子身經百戰見識,可惜你的見識還是短啊。” 楊林面上一寒,不快道:“廢話少說,既然你和北平王沒什麼關系,可別怪本王棒下無情。” 姜松哈哈大笑道:“楊林啊,我敬佩你也是個英雄,跟你說幾句真心話。你一大把年紀,不要不識時務。俗話說:人老不以筋骨為能。你本事再大,年歲不饒人了,還是趕緊投降的好。” “本王身為大隋的靠山王,投降你們響馬?真是笑話啊。”楊林似乎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呵呵,你保無道昏君,居然還腆著臉笑?看來我今日非要教訓教訓你不成。”姜松道。 “廢話少說,來吧。”楊林一振雙棒道。 姜松大槍一平,飛馬上前,楊林雙棒並舉,雙馬錯鐙,槍棒斗在一處。兩人戰了數個回合,楊林就覺得身上乏力,他己經是七十多歲的老者,自從布下長蛇陣就每日操勞,適才 先是和薛仁貴大戰一場,又因為聽到魏文通的噩耗暈死過去,體力早己衰竭。此刻手腳遲慢,動作遲緩。若他的對手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偏偏他迎戰的乃是槍法名家姜松,姜松槍招精奇,神速多變,一條大槍使的龍飛鳳舞,翻江倒海,楊林漸漸的抵擋不住,氣喘籲籲。 姜松見楊林己然露出敗相,手上攻的更緊,大槍一搖分心刺來,楊林側身一閃想要避開,哪知道姜松這下是虛招,見楊林被騙過,中途一變招,大槍的槍尖撲的一聲紮進了楊林的左大腿,紮得並不深,卻也濺得一身是血。楊林挨了一槍,疼痛難忍,正好見定彥平落敗,再無斗志,也一撥馬,隨著定彥平落荒逃走。 尚師徒和新文理抱著必死的決心奮力沖殺,先和雄闊海王君廓王伯當翟讓等人惡戰一番,好不容易殺開重圍,又被單雄信和八彪將軍圍上,等到奮力殺退了單雄信等人,秦瓊又帶兵來騷擾一番。楊林和定彥平敗逃而來,追上他們時,隋軍只剩可憐的一千多人。瓦崗軍大獲全勝,也不再追趕,虛張聲勢了一番,便慢慢退了回去。長蛇陣十幾萬隋軍,留下無數的尸體,還有大半隋軍潰散而逃,留下了無數的糧草器械,本來是用來消滅瓦崗的物資,如今卻全成為了送給瓦崗的財富。 瓦崗軍都在打掃戰場,薛仁貴等人匆忙來到陣眼的麒麟閣,胳膊受傷的裴元慶和渾身浴血的候君集都被送去醫治,而丁天慶和盛彥師更是給瓦崗群雄帶來一個讓所有人都安心下來的好消息:尚懷忠被從隋軍中發現,他雖然受了拷打,卻無性命的危險。 長蛇陣被破,尚懷忠被救,瓦崗山大魔國擊敗了不可一世的楊林,這一場大戰,徹底改變了廣袤的神州大地上的局面。 第237章鳩 瓦崗英雄大破楊林長蛇陣,天下震動,四海矚目。山東義軍以王薄孟讓為首的十八路義軍頭領,江南的四大門閥,杜伏威輔公佑的江淮軍,西北的薛舉李軌,河北的竇建德高開道,南陽的朱粲伍云召伍天錫等人都派人來祝賀。楊林這一場慘敗,使得全國義軍信心高漲,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隋朝落寞的背影,也都打算趁著天下大亂,在這紛紜亂世之中,為自己搏一杯羹。 楊林和定彥平帶著殘兵敗將,一路倉惶敗退,從河南瓦崗一直逃回山東境內,才算停下腳來。清點人馬,只剩下五百來號人。楊林看著部下個個帶傷,人人疲憊,悲從中來,和定彥平兩人抱頭痛哭。尚師徒,新文理,左天成,羅方,薛亮等人一邊看著,也都傷心不己。 “王爺啊,咱們己經盡了人事,這恐怕都是天命啊。”定彥平哭了一通,對楊林道。 楊林抹去英雄虎淚,道:“怎麼說?” “你也知道你那侄兒皇帝三征高句麗,大興土木,濫發徭役,搞的好好的江山天怒人怨,盜賊蜂起,自作弊,不可活啊。”定彥平道。 楊林垂下頭來,思索良久道:“你說的是,這事恐怕的確是我們楊家的錯,如你所說,該怎麼才好?” 定彥平沉吟道:“如今之計,或者楊廣可以禮賢下士,反思悔過,回到大興,重振朝綱,減輕徭役賦稅,不興戰火;或者老王爺你為民作主,廢黜掉無道的昏君,另立明主,說不定可以挽回局面。” 楊林聽了,點點頭道:“你說的是,我這就上表給楊廣,他若聽我的還則罷了,若是不聽,我就到江都去廢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叫老楊家的江山毀在他的手里。” 二老商談完了國事,楊林擔心瓦崗軍趁勝作亂,命尚師徒幾人各自回到把守的關隘去駐守,防止瓦崗軍偷襲大興和洛陽。他和定彥平帶著十二家太保彙總僅存的羅方薛亮緩緩的退回山東濟南府去了。而楊林在路上給楊廣寫的奏折,也由使者飛馬傳向江都。 江都,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楊廣陶醉在江南風月里,沉醉不知歸路。宇文化及越發受到寵信,身居五貴之首,執掌朝政,禁軍大將軍宇文成都是他的兒子,驍果統領司馬德戩更是他的千兒子,他更是因此而權勢滔天,爪牙遍布朝野,一時風頭無兩。 這日宇文化及和裴矩蘇威一起檢閱各地的奏章,猛地見一封奏折上“楊林”的字樣,急忙揀出來。 “靠山王河南兵敗,不知道又有什麼急報。”宇文化及心里想著,將奏折打開。他幾眼掃過奏折,露出驚訝的表情來,瞧見裴矩和蘇威並沒主意,各自在翻閱著其他奏折,宇文化及將奏折悄悄的塞進袖子里,若無其事的翻起別的奏折來。 忙乎了一個上午,奏折都趕閱完畢,有認識特別重要的,由宇文化及呈給楊廣,裴矩和蘇威便回去休息了。宇文化及等兩人走了,忙從袖子里把楊林的奏折拿出來,再仔細看了一遍,不由的笑起來:“靠山王啊靠山王,大隋國運至此,我怕的只有你而己,既然你自尋死路,我就幫你一把。看來我恢複魏國江山,指日可待了。” 此時己是午後,楊廣才從前一夜的放蕩中醒過來,將身邊從江南搶掠來的秀女趕走,楊廣在宮女的服侍下泡了個澡,這才起來,吃起他豪華豐盛的“早餐”來。 “皇上,尚書令宇文化及在宮外等候召見。”內廷總管張衡來報道。 “叫他進來吧。”楊廣被酒色淘空了身子,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幾口,便道。 宇文化及匆匆忙忙走進來,一見楊廣,立刻拜倒在地道:“臣宇文化及參加陛下。” “起來吧,看座。”楊廣道,“今兒個有什麼事情嗎?” “回陛下,今日有靠山王老千歲的一封奏折,事關重大,臣不敢不請陛下過目。”宇文化及說著,將楊林的奏折呈了上去。 楊廣翻開奏折,略一觀看,臉色大變,“啪”一聲把奏折丟在地上,怒道:“皇叔欺人太甚!他還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里嗎?” 張衡等內侍不知道內情,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出聲,宇文化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臣無能,叫陛下受此脅迫,臣請一萬精兵,前去討伐逆臣。” 楊廣氣的嘴唇發紫,顫抖著道:“靠山王楊林仗著皇族的身份,竟然膽敢脅迫朕,這是大逆不道!” 宇文化及忙道:“皇上說的是,說的是,靠山王這是要謀反啊……” 楊廣眼中露出凶光來,狠狠的道:“妨礙我做皇帝的人,都要殺掉。” 一旁的張衡此刻撿起楊林的奏折偷偷看了幾眼,見其中都是勸諫楊廣返回大興,重整朝綱,任用忠臣,安撫天下的話,末尾倒是有幾句重話,其中含義明顯是說若是楊廣不聽勸諫,他便要另立明君。張衡看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說若是楊林真的另立皇帝,身在江都的楊廣立刻就成眾矢之的,不但軍心思變,皇帝做不成,只怕還要死無葬身之地,難怪他暴怒如斯。 “請陛下下令,臣定然萬死不辭。”宇文化及忠心耿耿的道。 楊廣道:“楊林如今還有多少人馬?” “回陛下,楊林在河南戰敗,十五萬人馬灰飛煙滅,不過他的義子武安福在山東還有駐軍十萬。”宇文化及道。 “武安福?”楊廣一愣,轉而笑道,“既然有武安福在彼,事情就好辦了。他對我忠心無比,自然不會幫助楊林那個老匹夫。” “皇上這麼肯定?”宇文化及驚道,他對武安福頗有些忌憚,覺得此人神秘莫測,常有常人不具備的奇思妙想,又和裴矩來護兒關系親密,如今在山東擁有重兵,是自己複國的一大威脅。他曾通過兵部施加壓力,想叫孟海公接收武安福的一部分部隊,孟海公卻戰死,這事就耽擱下來,如今見楊廣對武安福十分信任,宇文化及不禁有些擔心。 “武安福雖是楊林義子,當年相助我奪取皇位,忠心耿耿,立下不少功勞。後來雖然失職被貶,卻又沒有絲毫怨言,重新出山在山東河南平叛,如此忠臣,難道不值得信任?”楊廣想起昔年在晉王府的部下們,感慨萬千。 “話雖如此,他畢竟是楊林義子,陛下可要小心行事啊。”宇文化及道。 “陛下,若是武安福忠誠于朝廷,臣倒是有一計,可以兵不血刃除掉靠山王。”張衡一旁道。 “說說看。”楊廣興奮的道。 “太醫院心烹制的鳩酒,酒香濃烈,毫無異味,飲酒者片刻之內七竅流血,五髒腐爛而死。陛下可下一道密旨,叫武安福用這鳩酒……”張衡道。 楊廣聽了,臉色浮現出陰毒的笑容來:“皇叔啊皇叔,既然你不忠于我,就別怪我無情了。” “可是陛下,若是武安福有異心該怎麼辦?”宇文化及急道。 “若是他也不忠于我,就也是叛賊,到時候字文愛卿你就要替朕分憂了。”楊廣道,“張衡,你快去把此事辦了,千萬保密,別叫旁人知道。” 宇文化及見張衡匆匆去辦事,心里五味雜陳,若是叫武安福除掉惡劣楊林,一家在山東獨大,將來只怕不好處理。可他一時又說服不了楊廣,只得也i寸心的等待起山東的消息來。 千里之外的山東,武安福列隊迎接楊林和定彥平,二老早無出征時的赫赫英姿,都如同老了十歲一般,一見到武安福,楊林歎氣道:“安福啊,我後悔沒帶你去打瓦崗啊。” 武安福忙道:“父王,此事莫要再提,咱們整頓人馬,籌集糧草,再去討伐,為各位哥哥弟弟報仇雪恨才是。” 楊林點點頭道:“你說的是,此番我請定老元帥跟我一起來山東,一是要他幫助我再整軍馬,二是叫他教你雙槍之法,下次去打瓦崗,你也好做我的強助。” 武安福一聽大喜,忙對定彥平道:“定老元帥,小子魯鈍,只怕學不會。” 定彥平見武安福身材樣貌都不過中人,心里隱約有點失望,可是礙著楊林的面子,還是道:“先學學再說吧,可憐我那孟海公徒兒,若是他沒死,也可助我一臂之力。” 武安福心里暗笑:你那徒兒早是我的槍下之鬼。如今學了你的雙槍,羅成小兒不知道還是不是我的對手。他越想越興奮,對定彥平自然是恭敬異常。 自這日起,武安福就跟定彥平學習雙槍,定彥平見武安福的兵器是兩頭蛇,心思一動,從自己的雙槍槍法之中演化出一套兩頭蛇雙槍的招法,這套槍法厲害在于兩杆兩頭蛇,四個槍尖,威力比之普通雙槍,又強上一倍。武安福演練了半個多月,略有小成,于定彥平對槍也不弱于下風。定彥平見武安福在槍法上果然有天賦,大為欣喜,也盡力栽培,因此武安福進境迅速,武藝突飛猛進。 這日武安福練完了槍,一頭是汗的回到帳里,李靖早在等候。 “少帥,有江都來的密使。”李靖道,臉上表情飄忽不定。 “武少帥,別來無恙?”一人從李靖身後站起來道。 武安福驚訝的望過去,正是和楊廣寸步不離的內廷總管張衡。 第238章人心 “怎麼是張總管,你這是哪陣風把你老吹來了。”武安福壓抑住心里的困惑,擺出一副笑臉來。 張衡笑道:“武少帥,你的人馬軍容整齊,紀律嚴明,果然不愧為大隋第一的強兵啊。” 武安福摸不准他話里的意思,陪笑道:“張總管誇獎了,這都多虧了皇上和靠山王的提拔,不然我還在北平種菜呢。” 張衡嘿嘿一笑道,猛然道:“那在武少帥心目中,是皇上親些,還是靠山王親些?” 武安福心里一動,張衡突然出現在山東就己經讓人十分的不解,如今這話,很明顯是在試探自己,他不慌不忙的道:“那自然是皇上,天地君親師,忠義仁孝,對皇上忠心,乃是做臣子最看重的。” 張衡滿意的點點頭道:“皇上果然沒看錯武少帥。我在江都的時候,皇上就說武少帥對朝廷是最忠心耿耿的。” 武安福忙道:“皇上的誇獎,安福不敢消受。” 張衡聽了,也沒說話,瞄了眼李靖,咳嗽一聲,李靖會意,沖兩人一鞠躬,退出帳去。等他走了,張衡大咧咧的坐下來,對武安福道:“少帥請坐。”那副樣子似乎把這里當作他的領地一樣。 “武少帥,你可知道我是為什麼而來山東嗎?”張衡悠悠的道。 “張總管請說。”武安福道,“我洗耳恭聽。” 張衡清了清嗓子,小聲的把楊林上奏折激怒楊廣,楊廣命他帶鳩酒給武安福的事情說了一遍。武安福聽得心驚肉跳,等到張衡說完,拿眼斜了他半天,武安福才道:“皇上有令,做臣子的一定照辦。就算靠山王是我的義父,我也一定大義滅親,絕不辜負皇上的信任。” 張衡笑道:“武少帥,只要楊林一去,這山東的權力就全落在你的手里,到時候你身為封疆大吏,權傾一方,少不了好處,真要有那一天,可別忘了我張衡啊。” “若是真有飛黃騰達的日子,武安福自然不忘張總管的栽培。只是不知道何時下手呢?”武安福道。 “那就看你自己安捧了,這是鳩酒,只要給楊林喝下去,就算大羅金仙也救他不回了。”張衡把隨身的一個匣子遞給武安福,武安福打開一看,里面是兩個瓷瓶。 “和普通酒水混合起來也行,放進菜里也行,隨你武少帥使用。”張衡囑咐道。 “張總管放心,我一定不負皇上的期望。”武安福把匣子放在桌上道。 “既然如此,我就等少帥的好消息了。”張衡笑道。 “張總管一路風塵,一定是累了,我這就安捧酒席,給張總管接風。”武安福忙道。 “不要張揚,免得叫楊林知道。”張衡道。 武安福去安捧酒席,把張衡引到別處吃酒,自己帶著鳩酒回到中軍帳,立刻召集李靖等人來商議。 聽武安福把楊廣的密令說完,眾人都沉默不語,個個臉上帶著凝重的神情,就連趙勇這樣的粗莽漢子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一個處置不好,性命不保。 “各位有什麼意見嗎?”武安福實在拿不定主意,問眾人道。 孫思邀沉吟了許久了,聽武安福問,便道:“少帥,若是毒殺楊林,少帥便可控制山東境內的隋軍勢力,從此獨立成軍,這是大利,不過此事就算隱秘進行,只怕也難以遮掩,若是背負弑父的罪名,對于未來的大業只怕有不利的影響。” 武安福點頭道:“此事我也考慮過,楊林雖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對我卻一直不薄,把我當作親生孩子一般的看待。若叫我下手毒殺他,叫我怎麼忍心?” 孫成一旁道:“可是如果不殺楊林,楊廣必然認為少帥你對他不忠,到時候只怕少帥也成為他的眼中釘啊。如今我們雖然兵強馬壯,可是隋朝依然擁兵百萬,名將如云,如今和朝廷撕破臉皮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武安福歎了口氣道:“我何嘗不知道如今並不是和朝廷公然敵對的時機,只不過事情逼上門來,或者殺了楊林,或者反叛朝廷,此事決無調和之理。” 李靖本來一直沉默,此刻開口道:“少帥,此事其實很簡單。” “哦?你快說說看。”武安福充滿期待的看向李靖。 “請問少帥,你覺得奪取天下,最重要的是什麼?”李靖道。 武安福被這個問題一時難住,最重要的是什麼?兵馬很重要,沒有強悍的兵馬,怎麼能夠擊敗敵人;人才也重要,只有招攬足夠的人才,兵馬才能運轉起來,發揮出真正的戰斗力;物資糧草很重要,亂世之中後勤保障幾乎是決定戰爭勝負的最關鍵環節,無錢無糧怎麼叫人賣命?武安福響了半天,把自己的答案說了出來。李靖聽了,搖搖頭道:“少帥,你還忘記了一個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武安福奇怪的道。 “那就是大義所在。”李靖道。 “大義所在?”武安福一驚。 “正是。古往今來,出師無名的戰爭何曾有過勝利?昔年曹操八十三萬大軍下江南,赤壁烽火燒盡他的豪情壯志;苻堅百萬大軍渡淝水,草木皆兵,後秦土崩瓦解。曹操和苻堅不可謂兵不強馬不壯,後秦保證不可謂不充足,各自軍中也都是人才濟濟,猛將如云。可是他們為什麼會失敗呢?戰術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們失去了大義。”李靖慷慨激昂的道。 武安福靜靜聽著,他的確知道所謂的“名”和“義”對戰爭的重要,這是一種信仰,一種難以言喻的精神力量,就好像武家軍的士兵嚴明的紀律和對武安福的絕對忠誠也是一種被灌輸的信仰一般,是士氣和勇氣的來源。但是具體這種名和義是什麼,武安福又不完全清楚。因此他仔細的聽著李靖的話,希望能從中得到足夠他作出選擇的論據來。 “楊林不但是少帥的義父,更是上司。雖然道不同,可畢竟要礙著忠孝兩個字。尤其是楊廣乃是無道的昏君,禍害百姓,擾亂天下,人人得而誅之。而靠山王楊林為國家披肝瀝膽,對百姓和部署寬厚仁愛,頗得民心。少帥本就在輔佐楊廣時做了不少為天下人所痛恨的事情,如若這次再保昏君,害名將,只怕會使得天下人對少帥失去信任,將來就算起兵反隋,百姓哪里還會依附。”李靖繼續道。武安福聽得頻頻點頭,當初他跟著楊廣奪取皇位,殺死了楊勇等上千人的性命,就為人詬病,後來借楊素被刺之機又在大興制造血雨腥風,被人取了個“武閻王的綽號,可見有多麼不得民心。後來來到山東,武安福韜光養晦,對待山東 百姓比較寬厚,倒也贏回了一些名聲。如今若是真的毒殺了楊林,一旦為天下人知曉,武安福恐怕就將成為不忠不義的代名詞,為百姓永遠唾棄了。 李靖這番話說完,不但武安福有些羞愧難當,其他人也都面有羞色。李靖又道:“少帥以天下為己任,就不應該計較一時一地的得失,而以人心根本為重。” 武安福道:“李靖所說極是,我意已決。” 武安福布置了一番,拿好鳩酒,走向楊林的營帳。營帳之中,楊林和定彥平正在飲酒吃飯,兩人侃侃而談,說的都是年少時的陳年舊事,提起當年勇來,感慨萬千。兩人正聊的熱鬧,聽說武安福來了,忙叫他進來,特地給他擺了張桌子,叫他陪酒。 “安福這孩子天資不錯,最近槍法進步很快,假以時日,遲早要超過我。”定彥平如今越來越喜歡武安福,一看見他就眉開眼笑。 “我早說過安福這孩子不錯,有他繼承你的槍法,你放心了吧?”楊林也笑道。 “那是當然。”定彥平咧嘴笑道,花白的胡子抖動著,武安福看著兩個真心對自己好的老將軍,想起自己還曾想過害死他們,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你手里拿的是什麼?”楊林瞥見武安福帶來的匣子,好奇的問道。 “是孩兒孝敬父王和師傅的美酒。”武安福說著把瓷瓶拿出來,兩個瓷瓶都十分華美,讓人一看就知道內里一定是美酒。武安福把兩個瓶塞打開,濃郁的酒香立刻充滿了帳中。 “好酒啊。”楊林聞到酒香,喜上眉梢,“快拿來給我嘗嘗。” 侍從忙過去把瓶子接過去,給楊林和定彥平都倒上一杯,兩人看那美酒在杯中如同絲綢濃厚,迫不及待的把杯舉到嘴邊,就要品嘗。 “父王,師傅,且慢。”武安福起身道。 兩人一愣,望向武安福,武安福緩緩的道:“酒里有毒。” 楊林和定彥平聞言一驚,臉上陰晴不定的望著武安福,把杯子放下,楊林抓進用的銀筷子在酒中一探,銀筷子果然立刻變成黑色。 “你!”兩人臉色都是一變,怒目看向武安福,帳里的眾多侍衛都拔出刀來,對武安福虎視眈眈。武安福面無表情,重新坐下,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楊林沉聲道,他知道事有蹊蹺,若是武安福想要毒害兩人,只要晚出言片刻,兩人已經毒發身亡了。 武安福歎息一聲道:“父王,師傅,不是孩兒要害你們,而是楊廣那昏君啊!” 第239章造反 武安福也不隱瞞,便把張衡到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兩人說了,他當然沒說和李靖等人商議的事,只是道:“父王對孩兒恩重如山,視若己出,師傅對徒兒悉心傳授,愛護有加,我武安福雖然不敢說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卻也知道什麼叫做忠孝仁義。楊廣身為皇帝,實為昏君,海內百姓苦之良久,如今他又要殘害國家棟梁,我實在不願再助紂為虐了。” 楊林聽罷,渾身劇顫,連聲道:“孽障……孽障啊……” 定彥平臉色陰沉,一腳把面前的毒酒杯踢翻,大步往帳外去。 楊林道:“彥平兄,你去哪里?” “我去殺了張衡,既然楊廣不仁,就休怪我定彥平不義。”定彥平朗聲道。 “師傅,且慢。”武安福道,“張衡不過是個閹人,殺他猶如殺雞,何必急于一時。如今之計,該商量如何對付楊廣才是。” 定彥平一聽武安福說的有道理,便停下腳步,回身對楊林道:“楊林,你倒是說說看,要怎麼對付楊廣這個昏君。” 楊林長長的歎息一聲,武安福看到這個本來還很有神采的老人似乎一下老了十幾歲一樣,所有的傳說和光輝都隨著歲月消散在這歎息之中。 “父王,只要你一聲令下,孩兒的十萬大軍為父王馬首是瞻,揮師南下,攻破江都,廢黜昏君,另立賢明。”武安福一口氣說道。 楊林頹然坐下,也不言語。定彥平憤然道:“楊林啊,你難道忘記了當年如何的雷厲風行,敢作敢為嗎?難道如今臨到老了,要做楊廣小兒的案上魚肉嗎?” 楊林道:“彥平兄,不是我不想和楊廣算賬,只是這大隋己經風雨飄搖,我要是真的和他反目,楊家的天下,只怕就毀于一旦了。”他說完,雙目呆滯,渾然不見英雄氣概。 武安福一旁看著楊林的軟弱,知道這個老人的身上背負的不但是個人的生死安危,更是楊氏一族的存亡和萬里江山誰屬這樣的萬斤重擔。風燭殘年的老者本該歸隱山林,享受天倫之樂,可如今太多的壓力如今傾瀉在楊林的身上,讓他無法喘息。武安福頭一次感覺到楊林的可憐和可悲,他這一生為楊家打天下,無妻無兒,好不容易建功立業,本來可以坐享天下,卻眼睜睜看著楊廣將大好河山糟蹋掉。這樣兩難的問題,換作任何一個有責任心的人,都會難以抉擇。武安福輕聲道:“父王,就算你不和楊廣翻臉,他也不會就此放過你的。” 楊林緩緩抬起頭來,深沉的望著武安福和定彥平道:“我太累了,想歇一歇。”說完,他轉身向內帳走出,定彥平剛要喊住他,卻被武安福抓住胳膊,輕輕拉了一下。 出了營帳,定彥平道:“你拉我干什麼?此事事關重大,我看你義父猶豫不決,遲早身受其害。” 武安福道:“師傅,你莫急。我父王如今舉棋不定,怕的是楊家的江山不保。可是就算父王不去計較今日之事,楊廣豈肯罷休。以我之見,父王若是不做決定,我們就幫他一把。” “你是說……?”定彥平振奮的道。 武安福微笑著做了個向下砍的動作:“逼反。”張衡從江都趕來山東,一路奔波,此刻 剛在侍從的服侍下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只覺得渾身舒暢。帳內擺好了個各色酒菜,時鮮果子,豐富之極。張衡心想這一次山東沒自來,武安福除了楊林之後,必然成為大隋在朝外的項粱柱,如今朝中由宇文化及掌握,自己雖然輔佐楊廣登基有功,苦于是個閹人,只能在宮中呼風喚雨,勢力不出內廷。若是能和武安福這種擁有兵權的封疆大吏里外勾結,將來扳倒宇文化及,控制朝政也未為可知。他越想自己這一躺走的值得,得意的吃起酒來,兩三杯下肚,更哼起小曲來。 “張總管,吃的還好嗎?”帳上的門簾一掀,武安福含笑走進來,身後是張稱金和趙勇兩個心腹。 “還好,武少帥可是去做事了?”張衡急切的問道。 “張大人太過著急,這種事要尋找機會才行。”武安福笑著坐在張衡旁邊,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張衡道:“張總管,來,我敬你一杯。” 張衡和武安福酒杯一碰,一飲而盡,道:“武少帥,只要事情一成,日後榮華富貴,位極人臣不在話下。” “那還要請張總管提點才是。”武安福笑道,“我特地給張總管准備了禮物,你一定喜歡。” 張衡乃是閹人,最是貪財不己,一聽笑道:“武少帥客氣了,客氣了,這可叫我怎麼好意思。” “張總管千里迢迢給我送來大富貴,我自然要知恩圖報。”武安福道。 張衡笑的合不攏嘴,一心等著禮物,就見張稱金和趙勇走上前來,張稱金沖張衡一笑,猛地一把揪住他的頭發,把他的頭砰一聲按在桌子上。張衡猝不及防,根本沒有反應,只覺得臉上巨疼,還沒等驚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寒光一閃,趙勇的鋼刀出鞘,一刀將張衡的頭斬落下來。 “張總管,多謝你的好意了。可是我得借你的人頭做件事情,只好委屈你了。為了報答你,我給你個痛快的,也算謝謝你了。”武安福笑著,帶著張稱金和趙勇揚長而去。 定彥平早就等在外面,一見張稱金手里提著血淋淋的人頭出來,大喜道:“殺了他,我看楊林怎麼說。” 武安福和定彥平帶著張稱金等人一起來到楊林的帳外,帳外的楊林親信衛兵見了,忙上前阻止道:“兩位大帥,王爺說要休息,不想讓人打擾。” 定彥平一瞪眼睛道:“給我滾開。” 那衛兵嚇了一跳,想讓路卻又不敢,羅方薛亮兩人從帳里出來,愁眉苦臉的道:“定老元帥你別難為我們啊,若是硬來,只怕傷了和氣啊。” 定彥平笑道:“你們兩個也敢攔我?” 羅方,薛亮苦笑著對望一眼,抽出寶劍道:“老元帥啊,父王說了,要是有人進去打擾他,就砍了我們兩個的腦袋,你若是非要進去,咱們說不得要見個生死了。” 武安福上前一步道:“兩位哥哥,如今大禍迫在眉睫,父王若不盡快作出個決定來,只怕咱們一樣沒命。” 羅方道:“老九,你怎麼也不聽父王的話?” 武安福見他們兩個固執,一揮手,身後忽然冒出數百人來,手中強弓硬弩,刀槍林立。 “你!”羅方薛亮見了,大吃一驚。 “兩位哥哥,請讓開吧。”武安福道。 羅方和薛亮見定彥平和武安福十分堅決,知道事不可為,把手中劍一丟,兩邊讓開,定彥平和武安福一起走進帳中,掀開里帳的簾子,楊林正在榻上呆坐,見眾人進來,只望了一眼,卻一言不發。 “靠山王,你看這是什麼?”定彥平將張衡的頭丟在楊林腳下。 楊林看了一眼,臉色鐵青道:“你們殺了張衡,難道是逼我和楊廣對立不成?” “楊林,事到如今你還在等什麼?難道等楊廣小兒派人來取你性命不成?”定彥平道。 “彥平兄,我若和楊廣對立,這大隋的江山就危在旦夕了。”楊林道。 “父王,就算你不起兵廢黜楊廣,這大隋的江山難道就會有起色嗎?這山河社稷已經千瘡百孔,難道是縫縫補補就能恢複的嗎?若是大隋再失去父王這樣的國之棟梁,遲早也只有覆亡一途。”武安福一旁道。 楊林知道武安福說的是實,卻還是下定不了決心。武安福又道:“楊廣弑殺先帝,得國不正,就算父王起兵也只是廢黜昏君,和造反無關。” 武安福這話說到了楊林的心里,楊林一直擔心的是天下人的看法,楊廣無論如何是楊家的繼承人,雖然如今天怒人怨,可楊林還是忌諱背負一個叛賊的名聲。武安福的一番話猶如給楊林撥開了云霧。 “可是根本沒有此事啊。”楊林略微的遲疑道。武安福看他動心了,忙道:“此事當然是有,當初楊廣買通宮廷內侍總管張衡,唆使他親手殺死病中的先帝,偽造詔書,害死太子楊勇,竊國稱帝。如今奸賊張衡己經伏誅,還請父王振臂一呼,興兵匡扶天下,南下攻打江都,廢黜楊廣,另立明君。” 楊林哪里知道武安福所說句句是實,當年承天樓之變,正是張衡親手將楊堅砍死,幫助楊廣等級稱帝。武安福從前怕楊林追究,胡言亂語蒙混過去,如今說出真相來,和民間傳聞多有吻合,倒讓人分不清是真是假。起碼楊林就以為是武安福I臨時編造出來的,他略一沉思道:“雖然此計可行,可是牽扯實在太大,需的從長計議。” 武安福見楊林已經松動,當然不肯罷休,道:“夜長夢多,孩兒不知道除了張衡以外楊廣是否還派了其他人來謀害父王,若是父王安危有所差池,只怕隋朝的基業真要毀在楊廣的手中。” 楊林終于被說動,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安捧一切吧。” “喏。”武安福大喜,轉身出了營帳,號令官軍整軍待發去了。 第二日一早,武安福軍中號炮齊鳴,十萬大軍整齊列隊,楊林捧著孫思邈趕了一夜而成的討伐楊廣檄文登上將台,大聲宣布楊廣的十大罪狀:殺父害兄,亂倫獸行,沉溺酒色,廣營宮榭,科稅繁多,游幸勞民,征伐高麗,拒諫嫉能,賄政鬻獄,言而無信。楊林琅琅的道:“……其人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毒難盡……吾今順天應人,在此起兵,興複隋室,另擇明主。” 在大軍的山呼海嘯之中,武安福露出了笑容,他終于從一直隱藏的幕後走到了台前,名義上的統帥楊林根本不能駕禦忠于武安福的十萬子弟兵。真正睥睨天下,參與到這逐鹿之爭中的,正是這個曾經的北平帥府花花公子。 第240章血海深仇 “何人?” 天將破曉,一層淡淡的晨曦籠罩在甯靜的北平府,這個城市尚未蘇醒,偶爾有聲雞叫提醒著人們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這麼早就有一大群人要出城,實在讓衛兵詫異。 “開城門。”一騎穿過人群,飛奔而來,手上端著金光閃閃的令牌,正是九門隨意通行的帥府令牌。衛兵見了不敢怠慢,連忙招呼眾人一起打開城門,這一行人匆匆出了城門,往南而去。衛兵一旁數著,光是大車就有二十來輛,聽聲音上面男女老少都有,加上隨車的數百衛隊,十分浩蕩。衛兵心里暗想這也不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竟然勞動軍隊護送,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一個時辰之後,天己經大亮,北平府的街上己經熱鬧起來,不少攤販都把小攤擺起來,熱情的吆喝著招呼客人,衛兵們站了半夜的崗,疲憊不堪,只等著換崗,正盼望間,北平府的街頭猛地塵煙喧囂,馬蹄聲凌亂,一彪人馬風馳電掣的來到城門口來,當先的正是小侯爺羅成。衛兵見他虎目圓睜,劍眉向上挑著,英俊的臉龐上都是興奮,不禁嚇了一跳,難道又有響馬來攻打北平了? “今天一早可有一大群人出城去嗎?”羅成勒住馬匹,問衛兵道。 “沒有……有……”衛兵心里害怕,一時也慌亂起來。 “到底有還是沒有。”羅成怒道。 “有,一大早天還沒亮就有一大群人,拿著帥府的令牌出城去了。”一旁的衛兵小頭目忙道。 “果然如此,他們去了哪個方向?”羅成道。 “南邊。”衛兵指著西南方向道。 “反賊武魁武亮畏罪潛逃,如今是朝廷的欽犯,你們馬上緊閉城門,嚴加把守,不許閑雜人等出入。”羅成吩咐道。 衛兵大驚,怎麼兩位元帥成了反賊?他們不敢去問,眼睜睜看著羅成帶領數千人馬沖出南門,向著西南方向飛奔而去。 這到底是怎麼了?衛兵們忘記了疲勞,陷入了恐慌之中。 此時在北平府西南方五十幾里的曠野里,武魁武亮在親兵和六道精英的護送下,正在拼命趕路。前日夜晚六道的六百里加急快報送到了元帥府,武安福輔佐楊林在山東起兵,圍困濟南府的消息讓武魁武亮嚇的魂不附體。所幸的是六道的探馬斥候是天下最快的,此刻北平王府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武魁武亮當機立斷,收拾細軟,悄悄遣散家人,帶上三百最親信的親兵和史大奈吳奈給安捧的百名六道精英,從南門逃出來,一路向狼野山狂奔而去。看著天光大亮,武魁武亮臉上現出焦急的神情,元帥府一夜之間成為空宅,羅成不可能察覺不到,只怕他現在己經帶兵追趕上來了。兩人一邊趕路一邊向後打量著,生怕看到追兵的影子。 “兩位元帥,咱們人太多了,實在跑不快,這樣下去,只怕要明日才能到狼牙山地界。”佚名六道頭目上前道。 “狼牙山不是派人來迎接了嗎?還有多久能到?”武魁道。 “只怕還有幾個時辰。”頭目道,“咱們若不快些行進,只怕北平王府里發覺,若是追趕上來,可就糟糕了。” 武魁武亮知道事情緊急,也不敢怠慢,一邊叫家眷把無用的東西丟掉,減輕馬車的負重,一邊叫親兵們拼命抽打馬匹,只求盡早和狼牙山的援兵相會。 武魁武亮他們駕禦的駿馬都是從突厥那里買來的,比起大隋的馬匹更有酎力和速度,盡管如此,在拼命的趕路之下,突厥馬還是氣喘籲籲,很快就放慢了速度。武魁武亮怕把馬累死,也不敢太過催趕,又跑了一個多時辰,也只走了不到一百里地。眼看來到一片草場之上,背後終于傳來了一直讓眾人擔心的追趕之聲。 “兩位大帥,羅成帶領數百騎兵,就在五里後。”六道斥候急沖沖的來報說。 羅成為了追趕武魁武亮,根本不吝惜馬力,一路奔來,幾千人的隊伍掉隊無數,只有他和最精銳的數百人沖在前頭,己經依稀看到了武魁車隊的影子。 “准備戰斗,若有抵抗,格殺勿論。”羅成亮出了五鉤神飛槍,滿面猙獰。他早想置武家人于死地,今天一得到武家全府消失的消息,立刻意識到除了什麼事情。雖然武安福造反的消息還沒傳到北平王府,羅成也己經起了殺意。 數百精騎擺開陣勢,追隨羅成,向著草場之上,沒有任何縱深防禦的武魁武亮車隊沖殺而今。武魁和武亮知道逃無可逃,將所有的大車圍成一個圓陣,坐守待援。眾人都躲蕺在車陣之中,張弓搭箭,等待著厮殺。 羅成遠遠的望見武魁布下了車陣,回頭吩咐手下人准備引火之物,隨即銀槍一振,第一個沖進了弓箭的射程之內。武魁見羅成的數百騎沖進了射程,高喊道:“放箭。” 羽箭破空而出,大多都射向羅成,羅成手中銀槍舞起,如若一條護在人和馬身前的游龍,將羽箭一一擊飛。白衣白馬的小侯爺穿破箭網,一往無前,手下精騎自然也不含糊,冒著箭雨奮勇爭先,不等車內發出更多的箭來,己經有人沖過一百步的射程范圍,來到了大車邊上。將手中的引火之物丟在大車上,後面有人早擦著火石,點燃火箭,突突的射在大車上,頓時燃起洶洶大火來。 車陣一見火,武魁武亮知道守不住了,忙把所有的老弱婦幼安排在後面,一面叫人繼續放箭,一面帶著二百名親兵推開一輛大車,在缺口處和要沖進來的羅成部下精騎殺在一處。 “羅成,你私自劫殺朝廷命官,可知罪嗎?”武魁見形勢混亂,大聲喊道,想要把事情攪混。 羅成從煙霧中鑽了出來,大聲笑道:“武魁,武亮,你們擅離職守,私通響馬,我這是為國除害,你們納命來吧。”說著飛馬而來,一路之上,上前攔截者與他過招,全都是一槍便被刺死。羅成的白袍上染上點點殷紅,恍若一個惡魔。 “羅成小兒,欺人太甚啊。”看到親信將士一個個喪命在羅成的槍下,武魁大怒,手里的鋼槍一擺,殺奔羅成而去。羅成見了他,狠狠道:“武魁,要怪就怪你的那個混賬兒子。”他說著手里五鉤神飛槍中平猛刺,武魁畢竟是堂堂元帥,身經百戰,手底下也不含糊,見槍來到,橫槍一架,避開這一槍。羅成回馬,又欺上前來,槍頭一抖,幻化出七朵並蒂的槍花來,旋轉著奔武魁的面門刺來。武魁心里驚恐,根本分辨出來哪個槍頭是真,哪個是假,只得槍一立,護在門前,左右一分,盼著將真槍頭撥弄開。哪里知道他這一分,卻撲了個空,羅成的槍卻稍稍停了一停,等武魁槍招走老,他的五鉤神飛槍從底下一繞,這一招是羅成一直保留的狠招,叫做繞花槍。兩人本是放馬對沖,說時遲,那時快,羅成這一槍武魁根本躲避不及,只聽噗哧一聲,羅成的槍就紮進了武魁的小腹之中。武魁啊喲一聲,手里槍也握 不住了,當啷落地,手抓進羅成的槍杆,臉孔扭曲,疼的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羅成一槍得手,勒住了馬,對武魁笑道:“老賊,總算叫你死在我的手上了。”他說著手腕一轉,五鉤槍在武魁的肚子里嘩啦啦的轉了一圈,羅成的槍上的五個彎鉤如同蓮花托一般,平時能順帶著刺人,這種時候的用處就是將武魁的五髒六腑都給勾在槍上,羅成這麼一和弄,二和弄,使勁一抽槍,武魁腸穿肚爛,內髒都被攪了出去,死的淒慘無比。 “大哥啊!”武亮一旁看到,怒發沖冠,睚眦崩裂,手舉長刀,發瘋一樣的沖上去和羅成拼命。羅成見他沖來,輕輕一點手中槍,晃落武魁的血跡,槍頭一撩,迎向長刀。武亮見武魁慘死,己經抱了必死之心,所出的招式,無不是要和羅成同歸于盡的拼命招數。羅成哪里曾見過這樣瘋狗一樣的招法,只得連連閃避。兩人過了七八個回合,武亮心情激動,用力過猛,有些力竭,羅成見了機會,握緊銀槍,尋找機會。兩人二馬再次對沖,武亮大刀削面而來,搬刀頭,獻刀纂,要切羅成的腦袋。羅成看他手上有些慢,心里有了計較,等到刀來,一個大低頭,讓過了這一刀,武亮一瞧,手上一搖,順勢來砍羅成的肩膀。羅成早有准備,橫槍一掛,把刀給掛了出去。不容武亮回手,羅成的槍往上撩,直奔武亮的咽喉而去。武亮只見眼前寒光一現,知道不好,腳下摘蹬,就往馬下滾去。羅成一槍紮了個空,見武亮落下馬去,正懊悔間,卻見武亮匆忙之中,一只腳的蹬沒摘下去,還掛在馬上。羅成哈哈笑道:“武亮啊,我叫馬拖死你。”順手一槍紮在馬屁股上,戰馬吃疼,瘋了一樣的跑起來。武亮哪里能摘得下蹬,被馬拖起來,只片刻之間,半邊身子都被磨爛了,連個全尸都沒落下。 武魁武亮二人一死,羅成殺進陣中,不消片刻,武家親兵和六道精英死傷殆盡。羅成殺光了抵抗者,來到武家的家眷面前,冷笑一聲道:“全都殺了,然後一把火燒光。” 等到一個時辰後狼牙山來接應的人馬來到草場時,只看見熊熊的烈火,和殘肢斷骸。
zxc6435 發表於 2012-9-29 01:31
第241-245章

第241章群雄    楊林起兵,天下震動。    大隋要亡了,這是李世民聽到楊林起兵後的第一個反應。幾年來,李世民在太原輔佐父親李淵經營太原,雖然有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在旁監視,李世民依然培植起了自己的私人勢力,在他身邊文有劉文靜,房玄齡,杜如晦,長孫順德,武有劉弘基,殷開山,段志玄,張亮,龐玉,薛萬徹,趙文恪,竇琮,薛大鼎,雷永吉,可謂人才濟濟。當年在潼關之外和武安福結拜時的預測和豪言壯語李世民從來未曾忘記,如今天下局勢因為楊林的起兵而立刻發生了巨大變化,本來還想觀望的李世民,意識到他正面臨著一個成就帝王功業的好機會。    “二公子,不知今日怎麼有空來晉陽宮啊?”晉陽宮總管裴寂這日正在飲酒,忽聽下人來報說敦煌侯李世民求見,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匆匆出來迎接。    “多日未曾來看裴總管,正好有閑,特地來拜見。”李世民說著行禮道,他比裴寂要小上二十歲,平日卻忘年論交,常在一起談論天下大事,裴寂深知李世民有經世濟民的宏偉志向,更對隋朝不滿,暗中和李世民密謀起兵反抗隋朝己非一日。此刻把李世民引進內堂,屏去下人,對李世民道:“二公子此來是為了山東的事?”    “裴總管也知道了?”    “如此大事,如何能夠不知,楊林從來一心為國,如今宣布楊廣的十宗罪,要廢黜他,其中若非大有隱情,決不至如此。”裴寂道。    李世民想起楊林身邊的武安福來,隱隱覺得此事和他一定有關,不過此時並不是考慮武安福的時候,他對裴寂道:“裴總管,你覺得如今時機如何?”    “二公子的意思是……?”裴寂問道。    “定關中,安天下。”李世民道。    裴寂喃喃的重複著李世民的話,撫掌大笑道:“有二公子此話,大事成了一半。只要關中軍去討伐楊林,咱們趁虛而入,當不費吹灰之力。”    “話雖如此,我爹爹那里,只怕還要勞總管費心了。”李世民道。    “唐公若是不肯反,只怕我去說項也是沒用的。”裴寂擔心的道。    “我有一計,不怕我爹爹不就范。”李世民笑著說了一計。二人就在這內堂之上,計議出了太原李家的雄圖霸業。風起云湧的隋末大地,又將有一股龐大的門閥勢力和一支所向無敵的鐵軍躋身爭霸天下的舞台。    聽聞武安福在山東起兵,本來一直在瓦崗山上盤桓的薛仁貴雄闊海等人實在坐不住了,匆匆告別瓦崗山上的群雄,趕回山東去了。薛仁貴等人一走,瓦崗山眾英雄在金段上朝,商議國事。    “如今武安福兄弟在山東起兵,咱們瓦崗山是不是該去幫忙啊?”單雄信第一個道。    “我看不妥當,起兵的是楊林,也不是武安福兄弟,咱們剛和楊林打完,難道現在去幫他?”魏征道。    “那以丞相之見該如何?”單雄信見魏征不贊同,有些泄氣。    “以我之見,我們應該靜觀其變,瓦崗離洛陽只是咫尺,若是洛陽隋軍前往山東與楊林    交戰,我們當可趁洛陽空虛一舉攻克,到時候據河洛之勢,進可謀定天下,退可偏安一隅,成就不敗之局面。”魏征道。    秦瓊和徐世績聽了,都是臉色一變,秦瓊道:“名義上雖然是楊林起兵,兵卻都是武安福兄弟的。咱們山寨能有今日,多虧武安福兄弟赴湯蹈火的幫忙,若是此時不幫,不是叫天下英雄齒冷嗎?”    魏征道:“老二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咱們瓦崗若要成就霸業,需的放寬眼界而不是計較兄弟義氣啊。”    寶座上的程咬金一聽急了,蹦起來道:“武安福要是不講兄弟義氣的話,此刻你魏征已經叫楊林抓起來砍腦袋了,你如今說這話,還有良心沒有?要是為了個什麼霸業就不管兄弟,還算個屁英雄好漢。”    魏征眉頭一皺道:“皇上,你身為九五之尊,可不能如此言辭粗魯。”    “呸,魏雜毛,你別以為你個賣野藥的穿個大褂就真是丞相了,我程咬金就是個賣私鹽的鹽販子,叫你們捧成了這個勞什子的皇帝,打仗沒我的份,粗話也不能說,每天得早起上朝,早就厭煩了。再說我也不是成什麼霸業的人,我看你們另選賢明吧。”程咬金說著,真的就把皇袍一脫,拍拍屁股下來了。眾人趕忙相勸,程咬金卻來了驢脾氣,一口一個老雜毛,賣野藥的,說的魏征滿臉遁紅,怒道:“既然你不願意做,咱們就另外選個賢明的兄弟。”    秦瓊一邊勸不了程咬金,急道:“這皇上哪里是說選就選的,難道是兒戲不成?”    一旁李密勸道:“各位英雄,莫要自己先亂了。其實皇上和魏丞相說的都在理,武兄弟是瓦崗山的大恩人,也是咱們的兄弟,他既然有事,咱們必定要幫忙,否則叫天下英雄笑話。而瓦崗山若是想做一番大事業,也得趁這個機會擴張地盤,洛陽地勢險要,為隋朝東都所在,文武百官聚集,錢糧豐富,人口眾多,若能攻占,咱們便可以據有豐腴之地,物產之都,到時候等高一呼,招攬人才,霸業可成。這兩件事,咱們都得做,也都得做好。”    李密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眾人聽了,都點頭稱是。程咬金嘟囔道:“這還差不多,李密啊,我看這滿朝廷里就你是個明白人,干脆你來當皇帝好了。”    李密大窘道:“李密何德何能,可不敢逾越。不過李密願領一軍,前往山東河南邊境的金堤關駐守,一則是扼守住交通要道,為下一步攻襲洛陽做准備,二則是打探山東的消息,若是武兄弟有難,也好就近相幫。”    眾人一聽都大喜道:“這是個好主意。”從程咬金往下的瓦崗英雄們打斗是粗人,除了魏征徐世績幾個,平素做事沒什麼條理,聽了李密的主意,都覺得好。秦瓊和魏征徐世績一商量,也覺得是個好事,便請李密為帥,翟讓和王伯當為先鋒,帶領兩萬人馬,前往金堤關。其他人則在瓦崗山上調撥人馬,積攢糧草,准備趁虛進攻洛陽。    馬邑,乃是突厥和大隋邊境的重鎮之一,夜晚燈火稀疏,一座大宅院中的一處密室里,云雨過後的偷情男女,正在回味著適才的瘋狂。    “武周,我好怕啊。”女子忽然靠在男子的胸口,對他道。    男子道:“怕什麼?”    “我是王仁恭的小妾,你是他的衛隊長,你我的事若是被他知道,只怕立刻人頭不保。”女子道。她乃是馬邑太守王仁恭的愛妾如云,而她口中的“武周”就是王仁恭的衛隊長,外號“雞公劉的劉武周。    “那你的意思是?”劉武周聽了如云的話,也知道若是被王仁恭知曉自己和他的小妾有奸情,決計沒有活路。    “你是男人,當然是你拿主意了。”如云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劉武周更加的擔憂。    幾日以後,馬邑城里流傳起王仁恭的壞話來,說他貪婪吝嗇成性,不體恤民情。此時天下動亂,又逢災荒,青黃不接之時,有不少人餓死。王仁恭為人小氣,不但不肯開倉放糧,還毆打為數眾多的乞丐,惹得民間頗有怨言。而他又常常私吞軍餉,貪汙賞賜,使得軍中對他也十分不滿。因此謠言一起,竟然越演越烈,逐漸滿城風雨,都對王仁恭恨之入骨。    偏偏在謠言最盛的時候,劉武周稱病在家,閉門不出。他在馬邑頗有勇名,這一病倒,不少人來探望。劉武周的妹夫苑君璋,馬邑城中的壯士張萬歲,楊伏念等數十人來到他家中探病,眾人一進劉武周的院子,就見他正身材奕奕的戰在庭院當中,不由都是一驚。    “劉大哥,你不是病了嗎?”張萬歲見劉武周的樣子,驚奇的問道。    “如今天下離亂,馬邑城北有突厥虎視眈眈,南有響馬四處為害,城里又有王仁恭欺壓百姓,貪婪無道,如此形勢危急,大丈夫豈能坐待滅亡?我托病不起,為的是迷惑王仁恭,伺機取而代之,眾位誰肯與我共圖大業?”劉武周道。    眾人俱都恨王仁恭殘暴,又都是豪勇之人,一聽之下,一起道:“願聽劉大哥號令。”    第二日一早,王仁恭照例起的晚,一出房門,只見衛隊長劉武周和數十名衛士己在等候。    “你不是病了嗎?”王仁恭記得劉武周稱病回去修養了,如今見到他,十分奇怪。    “正是病了,才得除去心病。”劉武周哈哈笑道。身後張萬歲跳出來,一刀剁下,王仁恭措手不及,被一刀斬落了只手臂,沒等逃走,眾衛士一擁而上,將他首級割下。    劉武周殺了王仁恭,將他的首級懸掛在城樓之上,下令開倉賑濟災民。城中饑民百姓感激涕零,齊聲歌頌劉武周仁德,不但馬邑郡下屬各縣全部投降,臨近州縣也聞風來降。劉武周來者不拒,禮賢下士,很快聚集起過萬人馬。他深知勢力弱小,若是隋軍來剿,有敗無勝,便投書給突厥始畢可汗請降。    此時隋朝境內大亂,始畢可汗早就對中原存有虎狼之心,一聽說劉武周率馬邑來投,大喜過望,當即派出援軍,與劉武周合兵一處,將來剿的隋軍擊潰,趁勝追擊,一路打到山西汾陽,將楊廣在此修建的汾陽宮攻克。劉武周將宮中財寶美女都獻給始畢可汗,始畢大喜,封劉武周為定揚可汗,賜狼頭纛。    劉武周起兵的地方,正是太原附近,李淵的地盤,可是他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太原城卻一點反應沒有。因為此時的李淵,己經惹禍上身,自顧不暇了。    第242章桃色    李淵最近的心情不錯,自從太原一戰擊敗了突厥十萬大軍,受封為太原留守,掌握山西軍政大權之後,他的日子順風順水。雖然偶爾還會擔心楊廣會記掛著曾經的仇恨對自己下手,可是看到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各地響馬蜂擁,遍地楚歌,李淵就放心下來。楊廣就算再過昏庸,也不至于蠢到自毀長城的地步。    楊廣去了江都,李淵在太原的日子越發的滋潤起來,有李世民幫他處理軍政,李淵每日里釣魚下棋,飲酒作樂,還忙里偷閑娶了一房姬妾,當真是神仙一樣的逍遙日子。    這日李淵正在家中花園里擁著小妾垂釣,管家來報說晉陽宮總管裴寂前來拜見,李淵和裴寂是多年好友,忙整理衣冠,往前廳來迎接。    “玄真(裴寂字玄真)啊,你好些日子也不來了,怎麼今天這麼有空。”李淵看到裴寂,十分欣喜,吩咐下人上好茶)。裴寂也是春風滿面的,和李淵閑聊幾句道:“本來今日國事紛擾,不應來打擾唐公。”    李淵老臉一紅,忙道:“不當事,不當事,軍政之事有世民操心,我如今樂得逍遙。”    裴寂喝了口茶,緩緩道:“如今楊林起兵,唐公怎麼看?”    李淵面上的喜色漸漸褪去,歎息一聲道:“此誠多事之秋,你我還是明哲保身,觀望形勢的好。”    “唐公這幾年似乎少了很多英雄氣概啊,難道是每日倚紅偎翠消磨了雄心壯志不成?”裴寂淡淡的道,話里聽不出感情起伏。    李淵一笑道:“玄真此話說的不合時宜,亂世之中,能苟活己是幸事,當年八柱國之後,如今有幾人還能保住榮華富貴?說多錯多,做多錯多,不如什麼都不做,好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片刻甯靜的好。”    裴寂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提這些事情來煩惱唐公了。不過唐公若是想要享受人生,今天可非得跟我去晉陽宮一趟不可。”    “哦?難道你那又有美酒了?”李淵一喜道。    “前幾日西域送來了一批葡萄釀制的美酒,氣味芬芳,入口醇厚,裴寂不敢獨享,己經叫人在晉陽宮安捧了酒席歌舞,今天就是來請唐公過去一起分享的。”裴寂道。    “如此美酒佳肴,我自然得去。”李淵喜形于色,晉陽宮是楊廣巡視邊境時居住的宮殿,修建的富麗堂皇,內有無數美酒和美麗宮女。楊廣只住過一次,平時都是裴寂打理,李淵常常去和裴寂飲酒作樂。如今聽說有西域美酒,又有酒席歌舞,李淵頓時來了興趣。    說走就走,兩人出了唐公府第,跨上駿馬,一路談笑,前往晉陽宮而去。    晉陽宮座落在太原城北二十里處,由李建成李世民監造完成,雕梁畫柱,高屋建瓴,隱隱有虎踞龍蟠之勢,附近山明水秀,景色宜人,此時秋風剛起,林間黃綠相間,美景數不勝收。李淵和裴寂一路聊些風月,不多時來到了晉陽宮,裴寂引李淵來到宮中大殿之上。    “飯菜還得一會才能准備好,不如你我先對弈一局如何?”裴寂和李淵喝了一會茶道。    “自然好,不過我許久未曾下棋了,只怕不是你的對手,你可得讓我二子才行。”李淵知道裴寂是棋道高手,未曾下就先討饒道。    二人擺上棋盤,一旁下人點上薰香,茗茶伺候,黑白棋子在棋盤上輕輕敲下。    “嘖……這一手棋妙啊,沒想到數月不見,玄真你的棋藝大漲啊?”二人不過下了一百多手,李淵的棋局面上己經完全落了下風。    “唐公,我有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裴寂伸手在棋盤上點了一子,殺了李淵數子。    “有話請講。”李淵看著越來越不利的局面,沉思起來。    “這一盤棋,我讓了唐公兩子,以唐公你的棋力,若是從最初就廣占實地,大張旗鼓,放手纏斗,決不至如今的局面。”裴寂道。    李淵呵呵一笑道:“玄真話里有話啊。”    裴寂充耳未聞的道:“左擁有利的局面,卻不思進取,畏首畏尾,想贏怕輸,唐公你老了啊。”    李淵不置可否的一笑,隨手粘了一子道:“常有人說棋如人生,人生如棋,可人生怎能如棋?輸一盤棋不過是一笑了之,若是輸了人生,悔之晚矣啊。”    裴寂見李淵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無奈的又下一子,徹底封殺了李淵的勝機,道:“希望唐公將來不會後悔如今的不爭。”    李淵袖子一甩將棋子拂亂道:“玄真,今日只談風月。”    裴寂無奈的搖搖頭道:“好吧,棋也下完了,該是猜枚吃酒的時候了。”他說著命下人們准備酒菜,不多一會十幾道山珍海味擺了上來,又有下人送上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李淵打開壇子一聞,只覺得芳香撲鼻,見酒乃是鮮紅色,不禁撫掌笑道:“果然不是凡品,難得玄真你想著我。”    酒菜上齊,李淵和裴寂猜枚行酒喝了幾杯,興致一高,裴寂一拍手掌,殿外一群樂師魚貫而入,將樂器架好。裴寂道:“唐公,近日宮里的舞女們新捧練了幾支舞蹈,平日難得一見,今日叫你開開眼界。”    李淵喜道:“多謝玄真了。”    這時殿外走進十余名舞女,各個都是中上之姿,儀態萬方,風韻饒人,舞女身上披著輕紗,內中的皮膚如凝脂白玉,音樂響起,眾舞女輕歌曼舞起來,輕紗撩動之間,間或露出粉嫩的肌膚來,李淵看得口干舌燥,不禁頻頻具備,心神蕩漾其中,不能自拔。裴寂一旁裝作看得入神,卻不是偷眼去看李淵,見他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暗自好笑,卻並不表現出來。    一曲舞完,李淵意猶未盡,對裴寂道:“玄真,我看這兩個領舞的女子似乎很是面生。”    裴寂道:“這是剛從民間選來的秀女,在宮中不到一月,每日捧練歌舞,隨時恭候皇上的駕臨。”    李淵笑道:“皇上如今遠在江都,如今路途不太平,只怕十年八年也不會來這里。”    裴寂道:“那也沒有法子,咱們做臣下的就得隨時准備好了,萬一皇上心血來潮忽然臨幸晉陽宮,卻沒有新鮮的玩意招待,我這項上人頭可就不保了。”    李淵沒有答話,裴寂一拍掌,樂師們又起了一支曲子,眾舞女隨著曲聲,又舞動起來,兩個領舞的女子樣貌清麗脫俗,身姿曼妙豐腴,一顰一笑之間眼波流轉,如有千言萬語,李淵看的心浮氣躁,不停的喝酒,不多一會酒力沖上頭腦,眼前的歌舞變得目眩神迷,猶如天上人間一般的讓人流連忘返。    “唐公,你怎麼了?”裴寂看著李淵睜大醉眼,簡直要被兩個領舞迷暈過去,一旁不解    風情的道。    李淵連忙恢複了常態,尷尬的道:“有些不勝酒力。”    “原來如此,現在天色己晚,唐公不如今晚就在此留宿吧。”裴寂道。    “也好,也好。”李淵笑容滿面的看著兩個領舞,心里打著主意。    “來人啊,攙扶唐公去後殿休息。”裴寂道。隨著他的話,兩個領舞似乎明白李淵的心意一般,施施然的走過來,一左一右攙上李淵道:“唐公,請隨我們去後段。”    兩女聲音甜美,笑容如花,李淵頓時骨頭都酥掉了一半,笑的合不攏嘴道:“好,好得很。”    看著李淵被攙走,裴寂苦笑一聲,一揮手,樂師舞女下人都退了出去,裴寂轉身對著殿後的屏風道:“二公子,我該做的事情都差不多了。”    屏風後轉出一人來,正是李世民,他笑道:“裴總管,明天早上,還有你的一場大戲啊。”    翻云覆雨,巫山美景,美人如玉,撫劍弄簫,從一夜的荒唐中醒過來,李淵只覺得渾身酸軟,他畢竟己經是五十歲的年紀,就算曾經金戈鐵馬,連禦二女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身旁的兩個美豔如花的領舞女子還在沉沉的睡著,看著她們裸露出來的肌膚,李淵暗自歎息,若是放在年輕時候,只怕早晨起來也要忍不住纏綿一番才可起床,可惜如今歲月不饒人。他第一次覺得虛度了太多的時光,也許是該珍惜下半輩子,好好改變的時候了。    輕輕的穿好衣裳,李淵心滿意足的下了床,伸了個懶腰,推開房門,打算叫人送洗臉水來。門一打開,李淵嚇了一跳,裴寂帶著四個手持刀槍全副武裝的侍衛正站在門口。    “玄真,你這是干嘛?”李淵大驚。    “唐公,你犯了死罪,難道不知道嗎?”裴寂早己不是昨夜那副臉孔,此刻面色嚴肅,一揮手,身後侍衛一擁而上,不容李淵抵抗,將他按到在地。    “玄真,你要做什麼?”李淵大怒,拼命掙紮,可如何能抵擋四個精壯的侍衛,被三下五除二捆了個結實。    “唐公,你實在太荒唐了,昨夜你借酒醉竟然侮辱了皇上的姬妾,這可是欺君之罪,要誅滅九族的。我身為晉陽宮總管,沒能阻止,被你連累的好慘啊。”裴寂見捆了李淵,痛心疾首的道。    李淵大駭,驚問:“那兩個不是舞女嗎?怎麼是皇上的姬妾?”    裴寂道:“那兩個本就是選來服侍皇上的姬妾,唐公啊,你可闖了大禍了。”    李淵驚恐萬狀,驚出一身的汗來,叫道:“玄真救我,玄真救我。”    “你犯了死罪,如何能救?”裴寂一跺腳,“如今只有把你押送江都,請皇上降罪了。    第243章李氏當王    “玄真,你我相交一場,怎麼如此無情?”李淵知道若去江都只有死路一條,忙道。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難道叫我把你放了,自己去江都請罪嗎?”裴寂道。    “此事你不說,我不說,誰人能知曉?”李淵急道。    “說的輕松,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培,若是我去出首,說不定還可免得一死,否則被人告發,也是誅滅九族的罪。”裴寂道。    “那……”李淵急出一頭的汗來,噼啪的落在地上,“那你看在你我朋友一場,在送我去江都之前,讓我看一眼世民。”    “若是只有他一個人,倒也可以商量。”裴寂道。    “只他一人就行。”李淵忙道。    “那好,你先在後段委屈委屈,我派人去叫世民來。”裴寂說完,轉身離去。四個侍衛把李淵抬起,丟在後殿的角落里,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管這。李淵心里只盼望著李世民能想出好主意來救自己,忐忑的等待著。    渾渾噩噩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李淵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道:“父親,孩兒來了。”猛地一睜開眼睛,果然見李世民一臉淒惶的跪在自己面前,至于裴寂和侍衛己經不見了。    “玄真呢?”李淵以為裴寂去報官了,慌忙問道。    “裴總管說叫咱們父子聊幾句,以為告別……”李世民說著落下淚來。    李淵聽了,心里悲痛,老淚縱橫道:“為父一生英雄,哪知道臨到老了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給李家丟臉。世民啊,若是事情沒有轉機,你就去求玄真,讓他許我自盡好了。”    李世民聽了也痛哭道:“父親不要這麼說,孩兒這就去求裴總管放你一條生路。”他說著站起身來奔出殿去,李淵瞧他遠去,止住了哭泣,自言自語道:“你們兩個倒演的好一出戲,不過也算成全了我的忠義,哼哼。”話中帶著洞悉一切的冷靜。    過不多時,李世民和裴寂一起進來,一見李淵,裴寂就道:“唐公啊,你就算叫世民哀求我,可是國法難容,一旦事泄,咱們就要一起人頭落地啊。”    李淵愴然道:“玄真,我做了如此下流之事,觸犯國法,如今不求免罪,但求速死,以保全李家的名譽。”    裴寂默然不語,望向李世民,李世民憤然道:“父親,既然橫豎都是個死,不如反了算了。”    李淵一驚,怒斥道:“你胡說什麼。”    裴寂一旁不作聲,看著父子二人對話。李世民激昂的道:“如今楊廣昏庸無道,百姓困頓不堪,且不說天下離亂,但說太原附近也是響馬遍地,戰亂不己。上有昏君嚴刑,下有群寇滋擾,就算父親今日不犯重罪,只怕隨時也有覆亡之災。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順應民心,興義兵,或可轉禍為福。”    李淵怒道:“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怎敢胡言亂語,快和裴總管賠罪。”    李世民道:“孩兒觀天時人事,大隋己無可為,才有此言。若是父親不聽,孩兒願意和父親一起就死。”    李淵哭道:“我怎麼忍心叫你和我一起送死,等我死後,你可千萬小心,記得禍從口出的道理才是。”    一旁裴寂聽了,猛地道:“唐公,你當真願意去江都送死?”    李淵道:“人豈有不怕死的,事己至此,我能如何?”    裴寂一跺腳道:“罷了,我和你朋友一場,實在不忍心看你受此大難。”他說著,拔出腰間佩劍,將李淵身上的繩索斬斷。李淵連忙爬起來道:“玄真,你這是?”    裴寂朗聲道:“唐公,實話告訴你吧。二公子近年來秘密積攢兵馬,早就想高舉義旗,反抗暴君。如今天下大亂,太原之外,全是響馬盜賊,唐公若是想要赴死,亦有輕重之分,為兩個女子去江都送死,是輕如鴻毛之死。若舉義兵,成則王侯,敗了不過也是同樣一死而己。現在情勢緊急,唐公你要早做決斷啊。”    李淵聽了,低頭不語,李世民又道:“父親,就算沒有今日之事,如今太原城外,盜賊繁多,剿之不盡。我等受命征討,終日無所獲,以楊廣脾性,等閑之事便可獲罪。我李家早年就是楊廣的眼中釘,如今要依靠我們抵禦突厥剿滅響馬才有重用,可終不是辦法。何況我早聽民間傳聞,說李氏當應圖讖,所以李渾當日才會被抄家滅族。此豈非天時予我李家?還請父親決斷啊。”    李淵沉思半晌,臉上陰晴不定,終于一點頭道:“罷了罷了,隨你去吧。今日起,破家亡軀由你,化家為國也由你。”    李世民大喜道:“父親,你盡管放心,孩兒一定謹慎從事。”    李淵歎息一聲,對裴寂道:“玄真,你定是和世民一起算計我。”    裴寂笑道:“唐公,二公子天資絕倫,胸懷錦繡,大公子,三公子,柴紹也都是萬中無一的人傑。太原兵多將廣,人才鼎盛,風水又佳。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齊備,他日一統江山,裴寂還要為今日之事邀個頭功呢。”    李淵無奈的道:“聽天由命吧。”    李淵雖為太原留守,掌握軍政大權,手下握有重兵,但密謀造反,非有私兵不可。李世民有萬人的親兵,畢竟不足控制廣大的太原和西北地區。父子二人既然已經定計,當下連通裴寂密謀籌兵。李家父子定下的反隋大計剛一啟動,劉武周似乎為了配合一般,在馬邑鬧的不可開交,殺死了太守王仁恭,聲勢浩大的勾結突厥,攻下了汾陽宮,一時風頭強勁,對太原虎視眈眈。    太原留守李淵的議事廳里,李淵,高君雅,王威,劉文靜,李世民等太原城頭腦云集,商量如何應對劉武周。李淵請眾人獻計,李世民起身道:“大人身為留守,如今盜賊竊據離宮,若不早定大計,前往征討,大禍頃刻之間便至。”    李淵點頭道:“說的是,不過朝廷用兵,需得報請兵部節制,如今響馬就在數百里外的馬邑聚集,而江都在三千里外,來往之間道路險要,響馬密布,若去江都請兵,只怕來不及啊。”    高君雅和王威聽了,連聲道:“大人說的是,賊眾氣焰囂張,占據離宮,若是往江都請兵,只怕皇上怪罪。”    李淵見二人上當,便道:“二位大人既然也認為往江都請兵絕非上策,我看咱們應當就地征兵,召太原,西河,雁門,馬邑等地召二十以上,五十以下壯年男子入伍。如何?”    高君雅王威一起道:“但憑唐公作主。”    蒙騙住高君雅和王威,李世民會同劉文靜,長孫順德,劉弘基等人在太原開始募兵,遠近民眾被突厥和響馬苦之久矣,聽聞太原募兵,紛紛來投,十幾日間竟然就募得萬人之多。    李淵一面叫李世民募兵,一邊將兵馬鎧杖,戰守事機,召募勸賞,軍民征發的權柄全都攏進自己手中,暗中架空高君雅和王威的權力。更派秘使前往大興,通知李建成,李元吉,柴紹,李顏櫻等人趕回太原一起舉事。    太原興兵,箭在弦上,李家興衰成敗,在此一舉,而此時的河南金堤關,也成就了一位李姓英雄的功業。    離開瓦崗山,李密以翟讓為先鋒,王伯當為後軍,晝夜兼程,不過四日,就來到了扼守河南和山東交界之處的金堤關。當年在這里瓦崗群雄斬殺花公吉花公義兄弟,破出山東,投奔瓦崗,如今瓦崗軍卷土再來,己不是昔日的百數十騎,而是兩萬精兵。而金堤關的守將也換了隋將房則,他見瓦崗軍勢大,不敢應敵,緊閉城門,任憑瓦崗軍如何叫罵,就是不肯出戰。    李密帶兵圍城,一連數日,並無進展,不過瓦崗軍的浩大聲勢,卻叫河南百姓震動。以往瓦崗軍據守瓦崗,只守不攻,如今先破長蛇陣,又出兵伐隋,儼然是天下響馬中的頭一份。瓦崗軍此番出征,使得不少落魄的士人和胸懷大志而懷才不遇的能人心生仰慕,紛紛來李密軍中投奔,其中齊郡房彥藻,滎陽賈雄,興洛趙仁基,故縣邴元真,宿縣祖君彥幾人都是天下聞名的名士猛將。李密見這許多人來投,大喜過望,款待優厚,優加禮遇,一時名聲大噪,聲望竟然超過瓦崗山上的程咬金秦瓊等人。    這日李密和房彥藻眾人在軍中商量如何攻打金堤關,有親兵進來報:“啟稟將軍,營外有一女子求見大帥。”    李密臉色一變道:“行軍戰陣,女子不吉,如何能夠見她,速速叫她離去。”    親兵苦著臉道:“我們也叫她離去,可她會些拳腳,打傷了好幾個兄弟。我看她不是普通人,這才前來稟告。”    李密一驚,心知江湖上有些女俠,身懷絕技,他怕錯過能人,忙引眾人一起往營門而去。李密來到營門前,只見一個女子,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清秀面孔,修長身材,一身勁裝,背上還背著一柄長刀。李密心知是異人,忙上前道:“李密在此,唐突了姑娘,不知道姑娘找李密有何事?”    那女子一見李密,上下打量一番,歎道:“難道民間傳言李氏當為天子,原來取代隋家的就是你啊!”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第244章王者之相    “姑娘何出此言?”李密內心歡喜翻騰,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道。    “我叫李玄英,我的父親叫做李淳風,你想必聽說過吧?”女子李玄英道。    “原來令尊就是和袁天罡齊名的神機相士李淳風,李密自然知道。”李密忙道。    李淳風乃是當世高人之一,和袁天罡同以術數占卜享譽天下,李玄英自稱是他的女兒,在場眾人心里都是一動,暗猜著她方才話中的意思。    “你知道就好。這幾日我在江湖中多聽得人說起你的名字,又聽聞李氏當王的傳言,特地來看一看你的面相。我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眉目舒展,面露紫氣,當有帝王之相。”李玄英娓娓道來。    李密一驚,道:“姑娘此話可莫亂說,李密不過是瓦崗山上一個微末的將佐,連這金堤關都打不下來,哪里有什麼帝王之相。”    李玄英笑道:“這金堤關不過是唾手可得之地,將軍不必心焦,三日內城中居民必定獻關投降。”    李密面色一變道:“姑娘,我敬你是李淳風的女兒,對你客氣。不過這里乃是軍營,由不得胡言亂語擾亂軍心。”    李玄英道:“看來李密將軍不信我的話。”    “當然不信。”李密道。    “那我們不妨打個賭,不知道李密將軍敢是不敢。”李玄英道。    “什麼賭?”李密奇道。    “請將軍歇兵三日,若是金堤關不戰自降,便是你輸,若是金堤關依然不克,便是我輸,如何?”李玄英道。    李密本來也在苦思破關之法,一聽之下,心想賭也無妨,便問道:“不知賭什麼?”    “若我輸了,任你處置,若你輸了,需得娶我為妻!”李玄英微笑著道。    眾人齊刷刷看向李密,李密漲紅了臉道:“胡鬧。”    “難道將軍不敢?”李玄英奇怪道。    “我自然敢。”李密有些掛不住面子道。    “那就是賭了?”李玄英現出神秘莫測的表情來,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李玄英和李密的賭局在瓦崗軍的大營中風傳起來,李淳風的大名響徹宇內,為人所重,他的女兒說出來的話大家自然也不敢含糊。營內到處都是討論李玄英話中所說的李氏當王的人。一連兩日,李密不論走到哪里,官兵都懷著奇特的心情去打量這個據說應驗傳聞的人物。    “蒲山公,這李玄英神神叨叨,會不會是隋軍派來用緩兵之計的?”看著李玄英一身勁裝,在營中的空地上要起單刀,人在刀中,刀影若電,周圍無數士兵在觀望,不時的竊竊私語。翟讓憂心忡忡的道。    “房則哪有這種本領,我看這姑娘的確非平常人,也許金堤關真的會不戰而克呢。”房彥藻道。    賈雄一旁也道:“民間所傳李氏當王,確有其事,人說李氏當興久矣,不然楊堅何以無故殺害李渾一家。依我看李姑娘所言非虛,實是蒲山公家世勳貴,幾朝名臣,名震關隴,早年又隨楊玄感首倡義兵密如今天命所歸,未必是謠言。”    翟讓不屑的道:“神鬼之事,如何能信,金堤關就在眼前,若是真能不戰而克,我翟讓便信,若是不然,別看她是個女子,我也要叫她知道擾亂軍心是殺頭之罪。”    李密淡淡的道:“翟將軍不必焦躁,還有明日一日之限,咱們拭目以待吧。”    轉眼己經到了李密李玄英兩人打賭的第三日,營中大半的官兵都伸長脖子瞧著金堤關,一半期待著李玄英的預言實現,一半則在巴望著看她受罰。李密等將領也都有些心浮氣躁,金堤關城里靜悄悄,沒有絲毫的動靜,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會有變故。而李玄英若無其事的依然早晨耍了趟刀,午間和幾個相熟的衛兵談笑,一點都不擔憂。    “玄英姐,你看這日頭都過午了,還沒有動靜,你說的那事,能行嗎?”一個和李玄英聊的來的小兵擔心的問道。    “太陽不是還沒落山嗎?”李玄英笑道,“到時候自有分曉。”    小兵將信將疑的點點頭,期盼的望向遠處的金堤關。雄關漫道,真的能兵不血刃?    時光一點點的消逝,很快太陽己經偏西,紅云遮了半天,這一日眼看就要過去了。    “哼,我看她還有什麼話說。”翟讓手搭在寶劍上,只等太陽一落山,就去找李玄英算賬。    李密死死的望著金堤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所有的瓦崗軍一邊打量著天光,一邊望向金堤關,就在大部分要失去信心,等著看李密如何處置李玄英的時候,金堤關上突然樹起一面白旗來。    瓦崗軍營死一樣的沉寂了片刻,猛地歡呼起來,所有的人都看到城上一面一面的樹起十多面白旗,而金堤關的城門也緩緩打開,一面白旗之後,是一隊騎兵。    “傳令下去,全軍列陣,小心敵軍有詐。”李密臉上掠過一絲微笑來,隨機謹慎的下令道。    三千瓦崗軍在營前捧成陣勢,那隊騎兵緩緩過來,領頭一人高舉白旗道:“我乃金堤關內偏將張泉,來向瓦崗軍獻關,還請引見。”    有瓦崗軍偏將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眾人,見沒有暗蕺凶器,便叫瓦崗軍繼續嚴陣以待,自領張泉等數人進了營帳。李密早在中軍帳等候,張泉幾人一進帳,一起跪下道:“罪將獻城來遲,請將軍恕罪。”    李密道:“請起。”    幾人倉惶起來,張泉上前一步道:“小人張泉,乃是金堤關副將,特攜房則的人頭和金堤關的人口圖冊來投,滿城父老百姓,期盼將軍入城。”    李密叫人接了圖冊,房彥藻和祖君彥驗過無誤,而有識得房則者也驗過了人頭,正是房則本人。如此證據在眼前,金堤關果然兵不血刃,傾城來降。眾人一片嘩然,對李玄英所言之確鑿和李密是否會娶李玄英的好奇更甚于對奪取金堤關的喜悅。    翟讓和趙仁基邴元真率兵入城接收金堤關,城中百姓兩邊夾道歡迎,歡聲雷動。翟讓納悶的對邴元真道:“邴將軍,李玄英那姑娘說的話可真是准,難道李密真有帝王之相?”    邴元真道:“翟將軍,以我看李密將軍有大智慧,又是名門之後,更有首義之名,天下敬仰。瓦崗山上雖然英雄眾多,若李密將軍這樣的人物,可有?”    “若論勇武,的確在李密之上,若論謀略政治,都有不及。”翟讓道。    “勇武過人,不過為將,謀略有成,才是帝王之才。”邴元真道。    翟讓心有所感,並未多言。邴元真隨在他的身後,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姑娘,李密將軍來拜見。”李玄英帳前的衛兵掀開簾子,輕聲道。    “請他進來吧。”李玄英正在案前看書,聞聽李密來了,輕輕整理了下頭發。李密一進帳內,見李玄英微笑著看過來,頓覺尷尬,道:“李姑娘,前幾日若有怠慢,還請見諒。”    李玄英笑道:“我乃江湖兒女,不妨事,只不過我和將軍的賭約,不知道將軍如何處置。”    李密猶豫一下道:“我既然和姑娘打賭,自然願賭服輸。只不過李某想知道姑娘究竟是真的洞悉天機能知過去未來,還是另有奇能呢。”    “李密果然是李密,並不偏聽偏信。”李玄英笑道,“實不相瞞,金堤關一事,玄英並不是占卜而來。”    “那姑娘是如何知道金堤關會獻關投降呢?”李密奇道。    “金堤關守將房則為人吝嗇殘暴,克扣軍餉,虐待百姓。金堤關地處山東河南要道,兩省義兵都欲得之,城不堅,兵不利,將不仁,如此離心離德,哪里能堅持的久長?”李玄英道。    “因此姑娘就敢斷言金堤關三日之內必定獻城?”李密道。    “行軍布陣,我不如將軍,揣測人心,將軍不如我。”李玄英並沒直接回答李密。    李密道:“姑娘之能,李密佩服,輸的心服口服。”    “李密,我敬你是個英雄,又見瓦崗軍軍威強盛,因此來投。只盼能助你一臂之力,將來成就不世的功業。”李玄英道。    李密聽了,心中激蕩,感動的道:“姑娘,李密定不負你。”    兩日之後,李密和李玄英在金堤關內拜堂成親,一時間李密身具帝王之相的傳聞在山東和河南各地傳播開來,有井水處就有人在議論李密之事。天下反王無數,卻叫個瓦崗山的將軍獨占了風頭。人心思變之際,風言風語所帶來的鼓動,遠超其他,半月之內,金堤關湧來上萬人投軍,李密之名,震動天下。    數百里外的瓦崗山,徐世績看著眼前探馬的回稟,沉思半晌,默默的鋪開紙張,寫下一封書信,叫人速速帶去山東,交給武安福。信使一走,徐世績來找秦瓊,秦瓊見徐世績深夜來訪,十分奇怪,忙請他進來。    “世績這麼晚來找我,有事嗎?”秦瓊道。    “二哥,李密在金堤關的事情,你可知道?”徐世績眉目間都是化不開的擔憂。    “自然知道,據說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金堤,可喜可賀啊。”秦瓊道。    “只怕不是這麼簡單啊。”徐世績說著把探馬所報交給秦瓊,上面詳細的寫著如今各地如何盛傳李密當王的情形。秦瓊看了,臉色也是微微一變道:“這……”    “只怕要有一場暴風驟雨了。”徐世績望著窗外的晴朗夜空,歎息著道。    第245章暗湧    “少帥,狼牙山急報。”    武安福正在凝望著千瘡百孔的濟南城,一連三日的猛攻,讓他疲累不堪,眼前的濟南成似乎隨時都可能崩潰掉,卻總是殘喘著那麼一口氣息,讓武安福徒呼奈何。    信手接過急報,武安福料想是父親叔父他們己經到了狼牙山。六道在北平和山東之間有二十三處換馬的所在,乃是天下第一的消息傳遞系統。在北平王府還沒得到自己叛亂消息之前,武魁武亮一定有充足的時間逃到狼牙山去。武安福是這麼打算的,也是這麼在給武魁寄去的信里說的。此刻能有一封報平安的信,也算是給三日未解甲的他一個安慰。武安福順開信來,一抖信紙,瞄了一眼。    身旁的李靖本在觀望著攻城的云梯隊伍,就聽身邊的武安福“啊呀”一聲,向後倒去。李靖大驚,伸手去扶,再看武安福,臉色青紫,雙眼緊閉,竟然暈死了過去。    李靖和孫成等人趕忙擁上來,掐武安福的人中,好半晌武安福才緩過一口氣來,微睜雙眼道:“羅成小兒,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全家被殺,尸骨無存,這一噩耗給武安福巨大的打擊。武魁和武亮雖然只是武安福在這個年代名義上的父親和叔父,可他們和武府里的其他親人,都對武安福這個獨苗疼愛非常。武安福想起剛來這個年代時“母親和“嬸母的關懷,想起一直以來武魁武亮為他創造的機會,悲痛欲絕。    前世的武安福曾經因為向往黑道生活不聽父母的話被趕出家門,在他蹲監獄的幾年里,家人從來沒有來探望過,之當沒有生過這個兒子,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兄弟狄龍。來到這個年代之後,武安福決心做一番大事,最初本來只是想利用武魁武亮的身份地位,慢慢相處下來,他慢慢感受到兩人對自己的疼愛,心里早把他們當作真正的親人一般看待。如今武家一門被羅成殺光,武安福覺得都是自己的錯害得親人喪命。他又急又怒,毒火攻心,在濟南城下一倒下,竟然就此大病起來,一連幾日茶飯不進,連孫思邈開的藥也不能見效。蘇凝云張紫嫣一邊為公婆披麻戴孝張羅喪事,一邊衣不解帶的服侍武安福。楊林和定彥平來看了幾次,見武安福都是高燒不退,滿嘴胡言亂語,也都搖頭歎氣,束手無策。    武安福一倒,本來心灰意冷被逼得造反的楊林不得以擔起了攻打濟南的指揮任務。若不攻下濟南城,大軍缺乏根據地,等到隋朝援兵到來,隨時都有傾覆之禍。當日楊林,定彥平和武安福登台起兵之後,本來准備了一支奇兵打算奇襲濟南,不料楊林的一個親兵偷偷逃出大營,到濟南府向唐璧告密。唐璧大驚,先在城中設下了埋伏,與夏迎春劉葵兩將在城中伏擊。    孫成和趙勇帶了一千人馬以商談軍事為名要襲擊濟南,剛一進城就被伏擊,寡不敵眾,潰不成軍,只有孫成趙勇帶數十人敗回。    武安福失了先機,被唐璧緊閉了城門,嚴密防守,只得帶領十萬大軍囤積濟南府之下。此時山東北方與武安福有舊仇的王薄虎視眈眈,濟南城中的唐璧堅守不出,周圍州郡雖然歸附,卻難保沒有反複,而江都如雪片一樣四處散發軍令傳遍各地,無數隋兵正向山東行進。楊林接替了武安福,命令十萬大軍四面圍困住濟南,分為三班,晝夜不停攻打濟南。    “李靖。”李靖正在指揮步兵攻打西門,正忙碌中,背後有人叫他。李靖一回頭,就見羅方薛亮帶著數十個親兵站在身後。    “兩位將軍,何事?”李靖心里疑惑,不知道他們二人不陪在楊林身邊,到這里干嘛。    “奉靠山王之命,來接收西門。”羅方將手中令箭一晃,對李靖道。    “靠山王之令?我是武安福元帥的部下,靠山王雖是三軍統帥,也指揮不了我吧。”李    靖看了羅方一眼,見他身後的親兵手持刀槍,各個臉色不善,心中有了計較。    “廢話少說,難道你要抗命嗎?”羅方冷哼一聲道。    “不敢。”李靖一笑,“既然靠山王有令,便請二位將軍指揮吧。”說完,李靖轉身向營中走去,羅方和薛亮對視一眼,羅方道:“李靖將軍,且慢。”    “哦,還有什麼事嗎?”李靖回過身,眼睛四面一瞥,數個親兵己經圍了上來。    “李靖將軍這幾日指揮戰斗有些累了吧,我叫人送將軍回去休息。”羅方笑道。    “這樣啊,多謝羅將軍了。”李靖呵呵一笑,己經被四個親兵圍在中間,一人道:“李將軍,這寶劍太沉了,我幫你拿吧。”也不等李靖說話,伸手將劍摘了下來。    李靖道:“有勞你了。”面不改色,在四人的押送下,向營中走去。    羅方薛亮看李靖走遠,一起笑起來,薛亮道:“大哥,這李靖也不過如此,被我們如此輕易就奪了兵權,如此看來,武安福的十萬大軍豈不己經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    羅方道:“不可小看他們,先把他們一個個都抓起來,再給武安福下一貼藥,除去了他們,這雄兵就是你我二人的。父王年紀己大,天下遲早是我們的。”    薛亮喜不自禁道:“沒想到的來全不費功夫。”他笑容滿面,似乎大事己成一般。    李靖在四個人的押送下,慢悠悠的向營中走去,一路都在思索著辦法。從羅方和薛亮的行止來看,他們早有密謀,只是不知道其他幾門的兵權是否被奪去了,武安福的性命是否有危險。李靖尋思著脫身之法,可惜手無寸鐵,一旦叫喊起來,只怕先遭了毒手。    來到營中一處偏僻的營壘前,早有數十羅方薛亮的親兵圍在四邊,領頭一人李靖認得,正是羅方的親兵隊長令狐策,他一見李靖,笑道:“李將軍,請到里面去休息吧。”    李靖道:“麻煩令狐兄了。”說剛說完,被後邊人一推,一個踉蹌進了帳中,里面有人上前將李靖緊緊捆綁起來,丟到一邊去。李靖一跤跌倒,就聽旁邊有人問道:“李靖,你怎麼也進來了?”    李靖一瞧,身邊的孫成,趙勇,謝映登幾人也都和他一樣被捆個結實,一臉的憤怒。    “你們也被抓了?”李靖一驚。    “羅方薛亮早有預謀,沒想到咱們著了他們的道了。”孫成垂頭喪氣的道。    李靖心里也責怪自己未曾留意羅方薛亮二人的異動,看來他們是早就暗中謀劃要一舉奪取兵權了。    “大家放心,他們想要奪權,只怕沒有那麼容易。”李靖安撫眾人道。    “我不是怕他們奪權,只是怕少帥的安危啊。”孫成憂慮的道。    李靖皺起眉頭,武安福如今重病在床,身邊常常只有孫思邈王藥師和兩個夫人陪伴,羅方薛亮若是要下毒手,還真沒有人能夠抵擋。可如今幾人都被囚禁,哪里能想出辦法啊。    幾人都在冥思苦想脫難之際,猛地聽營外有人高聲道:“就在這里嗎,那好,我進去等著,你們可得叫廚子快點做飯,我都要餓死了。”    幾人一聽這雷鳴一樣的嗓子,都苦笑起來,看來羅方薛亮籌劃的十分仔細,連羅士信這個傻小子也不放過。    只聽外面令狐策道:“羅大爺,你放心,酒菜馬上就到,管飽。”    “那就好,唉,我哥哥病了,嫂子們也沒心思管我,我都好幾天沒吃飽了,還是方方和亮亮對我好。”帳里幾人對羅士信的大嗓門聽的清清楚楚,雖然身在險境,聽了羅士信對羅方薛亮的“呢稱”,卻還是笑起來。    “羅大爺,你快進去等著吧,馬上就來。”令狐策道。    “好咧,快點哦,不然我把你們的腦袋瓜子個崩一個都擰下來。”羅士信不知有詐,大步邁進了帳里,剛一跨進來,兩邊四個衛兵一擁而上,羅士信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被捆了個結實。    “這是怎麼回事?”羅士信被捆的跟個粽子一般,還沒明白過來呢。    “這傻大個不是力氣挺大的嗎?也不過如此嗎。”四個衛兵制服了羅士信,擦擦汗道。    羅士信瞄了他們幾個一眼,一旁一撤,瞧見了李靖幾人,笑道:“你們也在這等飯吃?”    李靖幾人哭笑不得,趙勇氣道:“你就知道吃,咱們命就快沒了。”    “沒命了?為什麼?”羅士信腦筋轉不過來了。    “羅方和薛亮要奪兵權,害你哥哥。”趙勇恨聲道。    “啊?害我哥哥?真的嗎?”羅士信怒道。    “傻子唉,你才知道啊?你就等著給武安福陪葬吧。羅將軍和薛將軍這就去弄死他,以後這軍隊就歸我們了。”四個衛兵笑道。    羅士信紅了眼:“你們要害我哥哥?那我以後跟誰要飯去啊。我跟你們拼了。”    四個衛兵一起大笑,一人上前在羅士信胸口砰的踹了一腳,把他踹了個仰八叉,罵道:“你的小命現在爺爺手里,爺爺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到要看看你怎麼跟爺爺我拼。”    羅士信怒極,狂吼一聲,青筋暴起,使出所有的力氣,奮力一掙。
zxc6435 發表於 2012-9-29 01:32

第246-250章

第246章內訌    羅士信乃是罕見大力士,此時怒氣充盈胸中,力量更超過平時數倍,猛一發力,肌肉暴漲,捆在他身上的繩索先是深深勒進他的肌肉之中,凸現出血痕來,隨即經受不住巨力,寸寸脫落,碎裂開來。    帳內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四個衛兵忘記了叫喊,眼睜睜看著眼前的壯漢咬牙切齒的站起來,怒道:“我跟你們拼了。”    羅士信吼叫著一步跨上來,兩只蒲扇大的手掌閃電一樣抓在兩個衛兵腦袋上,兩手一合,砰的一聲兩個腦袋撞在一起,變成兩個稀爛的碎西瓜,紅的白的灑了一地,血腥無比。    另外兩個衛兵嚇的魂不附體,屎尿橫流,想要逃跑,哪里邁得動腿,羅士信一把抓住剛才踹他的衛兵腦袋,兩手一擰,咔嚓把他的頭從脖子上擰了下來,尸首從脖頸的斷裂處冒出河水一樣洶湧的血來,羅士信渾身是血,將手中的人頭砸在第四人的頭上,把他打的腦漿崩裂,噗通倒地。    這幾下如同電光火石一般的迅捷,帳外聽見動靜,知道里面發生了變故,令狐策大聲道:“怎麼了?”掀開簾子沖了進來,羅士信飛身上前,一計飛腳踹了過去,正中令狐策的前胸,令狐策悶哼一聲,身子飛出帳去,落在三丈開外,胸口凹進去,肋骨全碎,氣絕而死。    “羅兄弟,快把我們放開,助你一臂之力。”李靖第一個清醒過來,叫道。    羅士信本來要殺出去,聽了李靖的叫喊,連忙回身,連刀子也不用,徒手在繩索上一扯,就解開了幾人的束縛。幾人顧不得驚訝,揀起那幾個衛兵的鋼刀,李靖道:“怎們一起沖出去,營救少帥。”    羅士信也不管他們如何計議,一把把營帳的門簾扯了下來,鐵塔一樣的身軀往外一蹦,照著最近的一個士兵臉上就是一拳,拳頭到處,滿臉開花。    李靖,孫成,趙勇,謝映登四人跟在羅士信身後沖出來,四把鋼刀要起來,虎虎生風。令狐策一死,眾兵沒有首領,又被羅士信的勇力驚住,早己經心膽俱裂,此刻被四人脫困一沖,頓時四散逃去。羅士信被他們氣極,追在身後打殺,李靖叫了兩聲,他也沒聽到,李靖無奈的道:“走,先去營救少帥。”    四人一路奔走,有不少不知情的士兵跑出來觀看,一見四個將領渾身是血往大營而去,知道有變,紛紛操起兵器,追隨在身後。一時間營中動蕩不止,人心慌亂。幸好武安福的人馬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就算不知道事態究竟如何,卻也只是觀望,並沒有因此影響前線的攻城。    李靖等人飛奔到中軍大營前,就見王藥師蹲在門口,詫異的看著四人。    “少帥如何了?”李靖氣喘籲籲的問。    王藥師見四人滿身都是鮮血,面目猙獰,驚道:“少帥在里面睡著呢,你們怎麼了?”    李靖來不及多說,掀開帳子沖了進去,就見孫思邀正伏在一旁的案上昏睡,他這幾日一直觀望武安福的病情反複,此刻勞累過度,睡的正沉,連帳外的人生喧鬧都沒吵醒他。而武安福的榻前,一個李靖不認識的醫官正手捧一碗藥,要喂給武安福吃。一見眾人進來,醫官一驚,虛弱的武安福也是一愣,有氣無力的道:“李靖,怎麼回事?”    李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醫官的手腕道:“是誰派你來的?”    那醫官吃不住疼,驚叫著向武安福求助道:“少帥,這是為何?”    武安福雖然在病中,氣力虛弱,卻也知道李靖非是魯莽之人,臉色微變道:“這是什麼藥?”說著伸手一打,將那碗藥擊翻在地。    此時混亂之中,孫思邀也驚醒過來,見狀大驚道:“這是怎麼了?”    李靖沉聲道:“孫先生,你來看看這藥里是不是有毒?”    孫思邈取出銀針,在地上灑落的藥里一探,針尖變成黑色,那醫官見了,知道事情敗露,大駭道:“少帥饒命,少帥饒命,是大太保和二太保逼我做的,我若是不從,他們就要殺我全家。”    武安福何等聰明之人,頓時明白過來,沖李靖道:“他們要奪權?”    李靖便把方才的事情說了,武安福怒道:“兩個忘恩負義之徒,留他們不得。”    話音剛落,就聽帳外喧嘩大起,有人進帳來道:“大太保和二太保帶了數百人殺過來了。”    “少帥,請做決斷。”李靖拱手道。    “殺無赦。”武安福的臉色陰沉,用僅有的一點力氣狠狠的道。    李靖等人得了軍令,昂首出了帳,只見前邊一彪人馬正沖過來,為頭的正是羅方和薛亮,兩人聽說羅士信將眾人解救出來,知道大事不好,帶上數百親兵殺過來,想要最後一搏。李靖大聲道:“武家軍何在?”    “在!”追隨李靖等人過來數百人齊聲應道。    “羅方薛亮意圖謀反,謀害少帥,你等可願意追隨我為少帥除奸?”李靖道。    “誓死追隨將軍。”群情激昂,士氣振奮。    “隨我來啊。”李靖見士兵一心,心里稍定,手舉寶劍,振臂高呼。    兩隊人馬在營中對持在一起,羅方心里焦急,對身後親兵道:“殺了武安福,賞金一百斤。”    眾兵聽說有如此重賞,都不要命的爭先恐後殺過去,和李靖軍虎混戰在一起。此事營中的大軍多數己經知道此事,卻不了解孰是孰非,一時不敢幫手,就在這時,只聽遠處傳來高聲怒吼:“哥哥在哪里?哥哥在哪里?”正是殺得興起的羅士信,他取了鐵棍,一路跑來救武安福,遠遠看見有兩伙人在厮殺,見有架打,飛步過來,正好見到李靖,大聲問:“李靖,我哥哥呢?”    “少帥無事,羅兄弟,快殺了羅方薛亮,就是他們要殺少帥。”李靖見羅士信趕來,大喜道。    “好咧。”羅士信一晃蕩腦袋,就瞧見了薛亮,他兩步撞倒身前攔路的士兵,蹦到薛亮身前,嘴里嘟囔道:“我打爛你,叫你害我哥哥。”鐵棍高舉,猛力打下。薛亮要緊牙關用盡渾身的力氣一擋,卻哪里是羅士信勇力的對手,被一棍打折了兵器,連人一起砸的稀爛。    羅方一見薛亮斃命,驚恐萬狀,知道事不可為,轉身要逃。羅士信早瞄上了他,喝道:“哪里走,給我回來。”大步甩開,連蹦帶跑,幾步就追上了羅方,鐵棍橫掃。正打在羅方的腰間,羅方哎喲一聲,骨頭全碎,從腰上斷成兩截,只有皮肉相連,哀叫半晌,才氣絕而死。羅方薛亮一死,部下親兵再無頑抗的勇氣,紛紛投降。    將所有參與羅方薛亮叛亂的士兵都擒拿起來,李靖一面叫孫成趙勇去安撫士卒,一面帶羅士信進到帳內來見武安福。    “哥哥啊,你沒事就好了,那兩個要害你的壞蛋,都叫我給弄死了。”羅士信一看到武安福,高興壞了。    武安福道:“好兄弟,多謝你了。”    “你跟我客氣什麼,我還得叫你管飯呢。”羅士信嘿嘿笑道。    李靖一旁道:“少帥,如今羅方薛亮伏誅,靠山王那邊怎麼辦?”    武安福聽了,皺眉道:“此事應該和我義父無關。”    “少帥,難道你真的想屈居在靠山王之下嗎?這十萬精兵都是你一手訓練出來了,這次殺了羅方薛亮,明日說不定就有羅圓薛暗,一日少帥不親手掌握大權,一日就不得安生啊。”李靖道。    謝映登也道:“少帥,這正是一個架空靠山王的好時候,如果他不肯讓位,那就……”他說著做了個割脖子的手勢。    武安福道:“胡說,我若是要殺他,早就殺了,何至于倉促起兵,成為出頭鳥。”    謝映登知道說錯了話,卻不服氣的道:“楊林和定彥平若是不除去,遲早會發現薛仁貴雄闊海他們幫助瓦崗山破長蛇陣的事情,到時候事情就更難以挽回了。”    武安福知道謝映登說的是實,猶豫著不說話。李靖道:“少帥,不必多想了,我們去把今日事跟靠山王說了,他若是英雄,自然知道該如何去做。”也不等武安福同意,抓了那醫官和幾個羅方薛亮的副將,和孫成趙勇謝映登幾人來到前線陣前。    楊林此時己經知道營內發生動亂,卻不知道具體情形,一見李靖等人來到,十分吃驚。    “你們怎麼不在前線,跑到這里來了?擅離職守乃是殺頭之罪。”楊林怒道。    “若是要治我們的罪,得請靠山王問問他們。”李靖將那醫官和幾個副將推出去。楊林和定彥平見了,都是一愣。    “把你們做的事跟王爺說說吧。”李靖道。    醫官和幾個副將怕死,不迭的把羅方和薛亮如何想要奪取兵權謀害武安福,如何的將李靖等幾人誘進營中軟禁,如何想要下毒毒死武安福的陰謀一五一十的說了。楊林聽了,氣的須發根根立起,大怒道:“兩個孽畜何在?”    “王爺,二位太保陰謀叛亂,已經在亂軍中被殺了。”李靖道。    楊林一聽,半是心疼半是憤恨,一時說不出話來。定彥平見出了這種事,一跺腳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    李靖看楊林不作聲,開口道:“王爺,依我等看來,這大軍乃是武安福元帥一手創建,一日權柄混亂,不分主次,人心就一日不安穩啊。”    楊林聽了,一瞪眼睛,冷笑一聲道:“你要逼宮不成?”    第247章歸隱    李靖正色道:“不敢,不過靠山王,請你想想,若是你繼續做三軍統帥,可能服眾?”    “大膽!”楊林大怒,一把抓起虯龍棒就要打李靖。李靖面不改色,紋絲不動道:“靠山王若是將末將打死,一世英名,只怕就此蒙塵。”    楊林緊咬嘴唇,手腕巨顫,半天才將手里虯龍棒放下,長歎一聲道:“停止攻城,回營。”    本來苦苦堅持,幾乎到崩潰階段的唐璧看著武安福軍如流水一樣撤退回去,憑著一個統帥的敏銳,他知道對方軍中有變,這是追擊的大好機會,可是看著身旁累的直不起腰來的將士,他只有放棄了這個想法。濟南如今和大隋一樣,已經是風中之燭,隨便一場大風都可能吹熄一切的希望,這個喘息,也是唐璧好好思索濟南前途的好機會。    中軍大營,武安福軍所有的高級將領云集,武安福躺在軟椅上,身邊是兩位夫人張紫嫣和蘇凝云。楊林和定彥平悶坐在上首,李靖等將下面站定。眾人都臉色肅然,除了武安福偶爾的一聲咳嗽,滿帳肅靜。    沉寂終于被孫成打破。    “靠山王,今日之事,還請你給個解釋。”孫成道。    “你想要我解釋什麼?”楊林道,“羅方薛亮的事,我一概不知。”    “既然靠山王不知,那可知道羅方薛亮依仗什麼才敢對少帥下手?”孫成道。    “你這意思是說我是他們的靠山了?”楊林道。    “不敢,末將們只不過覺得少帥一手創立的軍隊被人覬覦,內心不安。”孫成話說的己經委婉之極,可是話語之後的不滿意味,是人都能聽明白。    “哼。”楊林一拍桌子,正要發作,一旁定彥平道:“王爺且慢發火。”    “怎麼,難道你也認為此事是我不對嗎?”楊林怒道。    “羅方薛亮叛亂雖然被平定,並無大亂發生,可是王爺你教子不嚴總是有的。”定彥平道。    楊林無法辯駁,悻悻的不作聲。    “如今王爺的膝下凋零,只余安福和紫嫣兩個,將來百年之後,一切權柄富貴是不是要留給他們?”定彥平問道。    “那是自然。”楊林不知道定彥平何以這麼一問。    “唉,王爺,你十五歲跟隨先帝出征,如今五十幾年過去了,難道不疲憊嗎?”定彥平道。    楊林歎息一聲道:“自從在瓦崗長蛇陣被破,我就心灰意冷,真想和你歸隱田園,從此去享受天倫之樂。可是國祚不平,響馬橫行,楊廣不仁,我哪能放的下啊。”    “想放便能放下。你我都是七十歲的老人了,便是再雄心萬丈,也逃不過生老病死。崢嶸歲月,總有過去的一天,今日的天下,是年輕人的。安福辛苦打造這一支精兵,正要有大事業去做,你難道要一直壓著年輕人嗎?”定彥平道。    楊林啞口無言,當初他被武安福逼迫著起兵時,本就掙紮不定,後來一心攻打濟南,並沒多想,今日被李靖等人逼宮,一時氣憤,反而放不開心結。現在被定彥平一說,他也覺得自己想岔了,這繁華三千世界,他楊林什麼沒享受過,如今廉頗老矣,就算尚能飯,又真的    能扛的起天下的重任嗎?楊家子孫被楊廣屠戮殆盡,所謂的隋朝國運氣數是否能夠延續,楊林又何嘗不知,他只不過一直不敢面對而己,如今定彥平從旁一勸,楊林本就心灰意冷的心思就跌落的更深了。    “我何嘗不想放下,可是楊家的江山……?”楊林兩眼無神。    “若是天意要亡楊家,你難道能逆天而行?若是天意要保楊家,就叫他們年輕人去擔當吧。”定彥平道。    楊林搖頭苦笑道:“彥平兄啊,這江山不是你的,你自然看的開了。”    定彥平正色道:“王爺,你若以為這天下是你們楊家的,那這大隋的氣運可真就斷了。這天下不是楊廣的,也不是你楊林的,是天下百姓的。楊廣不仁,奴役百姓,禍亂國家,殘暴如斯,人人得而誅之。你若覺得百姓都是你們楊家的奴才,想殺就殺,想打就打,那廢黜了一個楊廣,還有第二個第三個,你能活幾百歲?你能一個一個輔佐嗎?”    楊林被定彥平的話驚住,難以回答。    “這天下正該是有德者居之,你可記得當年你素手渡江,和我說過什麼?”定彥平道。    楊林一聽,思緒似乎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圓月朗照,淡云一抹,江水如鏡,壯年的他一身白衫,一葉小舟,叩開定彥平的江南大營。南北兩朝的兩位名將徹夜長談,楊林慷慨激昂的對一心保南朝陳後主的定彥平道:“天下,有德者居之。今陳叔寶荒淫無道,殘害忠良,陳氏氣數己盡。我楊氏國富兵強,人民富足,軍民同心,君上聖明。陳氏當亡,楊氏當興,將軍難道要逆天而行嗎?”這些當年的豪言壯語,此刻好像是諷刺楊林一般的浮上心頭,曆曆在目。    “哈哈哈哈。”楊林頓悟一般的狂笑起來,“彥平兄,謝謝你。若不是你,只怕我想不起這久遠的往事,想不起我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當局者迷啊。”定彥平感慨的道,當年那個雄姿英發的楊林,如今滿頭白發,斯人憔悴,一身的英雄虎但被歲月折磨的只剩下年老力衰的蒼白。他不希望楊林再去厮殺,再去為了所謂的家和國拼死了,他做的己經夠多的了,未來的事情,自有老天來決斷。    “彥平兄,我如今是無家可歸了,不知道你在曹州還有房舍嗎?”楊林問道。    “我那莊園雖然不過三五屋舍,卻也足夠你我居住了。”定彥平笑道。    “如此甚好,明日你我就去曹州,我也該享受享受我的晚年了。”楊林歡喜的道。    武安福和張紫嫣一旁聽了好半天,如今聽到楊林這話,張紫嫣上前含淚道:“父王,你真的要走嗎?”武安福虛弱,無法起身,也低聲道:“父王,今日之事孩兒並沒放在心上,還請父王留在軍中,孩兒才能盡孝。”    楊林笑道:“安福,紫嫣,你們都是好孩子。不過為父老了,也累了,這天下之爭,還是你們年輕人來做吧。若是路過曹州的時候,別忘記來看看我們,若是我有了孫子,你們就派人送來給我養,哈哈。”他卸下了一身的重擔,猛地年輕了幾歲,神態也爽朗了不少。張紫嫣看楊林很是開心的樣子,心里安慰不少,卻還是拉住楊林的胳膊,低聲哭泣起來。李靖等人本意就是要逼宮楊林,恢複武安福的兵權,如今見一代名將楊林看破了塵世的浮華,要和定彥平歸隱山林,也都唏噓不己,反而覺得做的有些過分了。    “你們不必勸我了,此事就這麼定了。”楊林道,“安福啊,楊氏基業若是能夠維持,你看在為父的份上,扶上一把。若是天意要亡楊氏的江山,便隨他去吧,若有機會,你便是奪了這江山也無妨。”    武安福惶恐的道:“孩兒不敢。”    “呵呵,秦漢以來,得國之易以我皇兄為最,如今失國之易,恐怕也以我這侄兒為最了。四海紛亂,隋祚危急,對這江山虎視眈眈者不計其數,與其讓宵小之輩橫行,不如由你來繼承。一會我就草一道詔,將我這靠山王的王位傳給你,日後你就是隋室親王,興義兵,廢昏君,就算將來坐定天下,也是名正言順。”楊林道。    武安福努力想撐起身體,蘇凝云一旁攙扶,才讓他半坐起來。    “父王,孩兒……孩兒……”武安福看到楊林,想起武魁武亮和武家的眾人,自己對他們都多有隱瞞欺騙利用,他們卻對自己厚愛有加,一時前塵往事曆曆在目,頓覺對不起他們,心里多時以來積攢的感傷苦悶與懊悔沮喪交織在一起,眼淚不禁奪眶而出,眾將看到,也都各自嗟歎。    楊林看武安福痛哭起來,也感慨良多,上前對武安福道:“你好好養病,不要擔憂。唐璧那里,我自去見他,保他不會再和你為敵。至于你病好之後如何對付他,我就不管了。”    在眾人驚訝之中,楊林昂然出帳,武安福驚道:“快去保護義父。”    楊林出了大帳,跨上跟隨自己十年的寶馬,當年的龍駒,今日也己垂垂老矣,楊林笑道:“馬兒啊,隨我再出征一次,日後到了曹州,也讓你過過安穩的日子。”    楊林在前,定彥平領著李靖等人在後跟隨,唯恐他出什麼差池,一行人來到濟南城下,城樓上借著燈火看到楊林,大聲喝問:“來者止步,再往前來,弓箭伺候。”    楊林勒住馬道:“我乃靠山王楊林,叫你家元帥唐璧來見我。”    城下小兵嚇了一跳,仔細打量,認識是楊林,忙去叫唐璧。不多一會,唐璧在夏迎春和劉葵的保護下,開了城門,來到城前。    “唐璧,別來無恙啊。”楊林道。    “王爺叫唐璧,可有什麼事嗎?如今兩軍對壘,王爺不怕唐璧下毒手嗎?”唐璧謹慎的打量著四周,沒有發覺伏兵。    “唐璧啊,咱們上下級多年,交情不淺,我今日給你指一條通天的明路,你要聽嗎?”楊林道。    “王爺請講。”十數日來濟南城被圍,唐璧困頓不堪,焦頭爛額,援兵卻遲遲不到,他也在籌謀出路,聽楊林一說,立刻道。    “你幫助我兒武安福推翻昏君,另立新朝,我保舉你為山東王。”楊林緩緩道。    第248章圍點打援    “王爺,你這……”唐璧一驚,楊林的忠貞天下皆知,忽然說出這種話來,自然讓唐璧震驚。    “唐璧,你看這大隋江山,還能久長嗎?”楊林問道。    “連王爺你都造反了,只怕天下人都己喪失信心了。”唐璧黯然道,身為隋將,王朝傾覆在即,心里總是有些難過。    “雖然這天下是我楊家的,不過正所謂有德者居之,如今楊廣無道,我起兵就是為了廢黜他。若是天不絕楊家國運,有能人挺身而出,我楊林自然願意保住楊家的江山社稷。可若是天命要絕楊家,我非要保我兒武安福不可。”楊林道。    “王爺,如今大隋雖然山河破碎,余威猶在,若說武安福將來能夠開辟新朝,我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唐璧對武安福印象不佳,因此有這麼一說。    “唐璧啊,我該說的也說了,多的我也不願意費力解釋。你若是想通了,武安福隨時歡迎你,你若是想不通,等他病好了,遲早拿你這濟南城開刀立威。”楊林說完,看也不看唐璧一眼,轉身而走,一邊走還一邊道:“何去何從,你好自為之吧。”    唐壁看楊林走遠,喃喃的道:“難怪這幾日都是老王爺指揮作戰,原來武安福病倒了。”    夏迎春一旁道:“大帥,我看此事有詐,主將病重可不是小事,怎麼能隨便透露。這定是楊林想要引誘咱們出戰的計謀。”    唐璧道:“靠山王一生光明磊落,哪會用這種暗招,何況我看今日攻城之戰忽然停歇,對方營中必定是出了事,否則靠山王也不會來跟咱們求和。”    “大帥的意思是?”劉葵為人魯莽,不懂計謀,見唐璧如此說,忙問道。    “再等等吧。”唐璧想了想道,“雖說這是劫營的好時機,可是大隋的天下己經傾覆了一半,咱們犯不著為楊廣拼命了。如今之計,要先積蓄實力,他日真要是群雄並起,逐鹿天下,再作打算也不遲。”    楊林策馬往大營而去,定彥平迎上來道:“如何?”    楊林笑道:“唐璧此人機智狡猾,哪里那麼容易投降,如今天下大勢不明,他斷斷不會甘于做個山東大帥,遲早會反抗大隋。我今日跟他說了這一番話,足可使得他暫時不和咱們為敵。等安福病好,再讓他決斷吧。”    “哈哈,靠山王啊,三十年前你素手渡江說的我歸降大隋,我本以為你今日可以說降濟南城的,看來你還是老了啊。”定彥平笑道。    “彥平兄取笑了,你不是說了嗎,這天下,還是叫年輕人去打吧。”楊林悠悠的道。    歲月本無聲,就在這談笑之間,一代新人換了舊人,可英雄會老,傳說不老。興隋的故事還在傳頌,滅隋的故事己經點燃了烽火。    第二日一早,楊林和定彥平帶著十來個親隨往曹州去了。武安福抱病相送,一直送去五里,才依依惜別。    這日開始,武安福軍退卻了三十里,紮好營盤,每日除了哨探斥候往來密切,並無再攻打濟南城的動向。唐璧當然也不會去挑釁武安福的大軍,雙方竟然相安無事的對持了十日。    這幾日間,薛仁貴雄闊海王君廓等人一路兼程,繞過不少隋軍設置的關卡,終于回到了軍中。武安福大喜,和他們談論起長蛇陣一戰的詳情,特意問起姜松姜煥父子,聽薛仁貴說他們不願意入伙瓦崗,又回山中隱居去了。武安福想起姜松和羅成的兄弟關系,心里不禁有些擔憂,若是將來與羅成為敵,也不知道姜松會幫哪一邊,他的五虎斷門槍和五分大槍世間難有敵手,若是和羅成兄弟齊心,就算自己和薛仁貴並肩作戰,只怕也難以奈何。想到未來爭霸天下之路要遇到無數英雄,各個身懷蓋世的本領,驚人的業能,武安福就有些忐忑,頭一次感覺到些許的不自信來。    濟南城和武安福之間的和平相處關系並沒有維持太久的時間,隋朝的援兵趕到,使濟南的局勢變得再度微妙而緊張起來。    “來的隋將是董純和郭洵,此二人帶兵兩萬,在南方六十里處紮營,等待其他各路援兵。”黃天虎道。    “其他各路情況如何?”武安福經過孫思邈的細心調理,身體恢複的很快,雖然還無法臨陣指揮,卻己經可以和眾將商量軍情了。    “左天成,新文理,尚師徒三路援兵三萬人馬在河南被瓦崗軍李密部在金堤關攔截,暫時無法趕過來。”李成龍道。    “看來這次要多謝謝李密了。”武安福道,“一會把詳細的情報給我送來一份。”    李成龍一點頭,又道:“南方的來整,蘇夔領軍二萬,北方的薛世雄,獨孤武領兵二萬,都在三百里外,還要三日才能到。”    武安福道:“好,既然別路的人馬還沒到,咱們就拿董純和郭洵開刀祭旗。李成龍,你帶我的書信給王薄,請他攻擊薛世雄軍,拖延他們兩日,只要不叫來整和他的人馬一起到濟南,咱們就各個擊破,來個圍點打援。”    “圍點打援?”沒聽說過這個詞的眾將一愣,一琢磨,都笑起來,“好,就來個圍點打援,一個個把他們下鍋都煮了。”    董純和郭洵小心翼翼的在距離濟南城南六十里的一處山腳下紮起了營寨,這里地勢較高,適宜防守,不怕武安福用大軍沖擊。兩人派出探馬大廳,武安福和濟南城都沒有動靜,而其他幾路援兵或是被攔截,或者還未到達。兩人便下令全軍嚴密戒備,等待其他各路人馬來到,一起解救濟南之圍。    “將軍。”這日董純和郭洵正在營中巡視,只見一名旗牌官飛也似的奔過來,氣喘籲籲。    葉卜麼事這麼慌張?”董純驚問,第一反應是武安福要打過來了。    “楊林大軍今日一早開始猛攻濟南城,如今正打的如火如荼。”旗牌官道。隋軍至今不知道楊林退隱,武安福執掌大軍之事,還以為領軍的是楊林,因此有這一說。    “哦?”董純一聽,興奮起來,“可有具體的情報嗎?”    “還沒有,只知道武安福軍全力猛攻,有不下濟南誓不罷休的陣勢。”    “老郭,依你看,這機會如何?”董純問郭洵道。    “少安毋躁,難保不是楊林的詭計啊。”郭洵謹慎的道。    “恩,說的也是,楊林身經百戰,老奸巨滑,咱們可要小心行事。”董純點點頭道。兩人正要繼續巡視,又見一個旗牌官飛奔而來:“報兩位將軍,濟南城有使者前來求援!”    “濟南城的使者?”兩人一驚,連忙召見。使者被衛兵引過來,半邊戰袍上都是鮮血,    一見兩人噗通一聲跪倒道:“請二位將軍速去救濟南,若是晚了,只怕旦夕之間就會城破人亡啊。”    郭;旬道:“你且起來慢慢說。”    “小人名叫黃虎,是山東大帥唐璧麾下的偏將,今日武安福軍猛攻濟南,城中吃緊,大帥知道二位將軍引兵在此駐紮,便叫小將化妝出城,沖破敵陣,前來求援。這里是我家大帥的親筆書信。”自稱黃虎的使者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來。董純接過,打開來看,里面果然是唐璧的一封求救信,下面蓋著山東大帥的官印,確鑿無疑。    郭洵從董純手里接過書信,仔細看了看,疑惑的道:“怎麼是武安福領兵攻打濟南城,楊林和定彥平呢?”    “二位將軍還不知道嗎?楊林和定彥平歸隱了,如今叛軍的主帥是武安福。”黃虎道。    “哦?楊林歸隱了?”董純和郭洵都是一喜。    “正是,據說是叛軍之中起了內訌,武安福奪取了兵權,逼得楊林歸隱山林。”黃虎道    “原來如此,老郭,我看這武安福一個毛頭小子,哪里懂得打仗,必定是看到援兵來到,怕被兩面夾擊,才會冒險攻打濟南城。”董純道。    一貫謹慎的郭洵也不再懷疑,道:“既然這樣,咱們突襲武安福的背後,和城里的唐璧兩面夾擊,必定能一舉建功。”    “事不宜遲,馬上准備兵馬,這就出征。”董純興高采烈的道,似乎勝利己經被他緊緊握在手中一般。    兵貴神速,董純和郭洵不到半個時辰就點起兵馬,留下三千人把守營壘,全軍輕裝上陣,直奔濟南城武安福軍的背後偷襲而去。    “兩位將軍,小人知道一條小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繞到武安福軍的後面。”黃虎跟隨在董純身邊,見大軍要上官道,忙獻計道。    “哦?那太好了,既然有近路,你便在前邊領路吧。”董純此時都在想著一會如何擊潰武安福的軍隊,立下大功。    黃虎自告奮勇在前領路,不多時來到一處山崗,四面多山,林木叢生,郭洵在後隊瞧著有些不妥,來到中軍叫董純道:“老董,此地地形險要,可得小心才是。”    董純也回過神來,叫道:“黃虎何在?”    前邊喧鬧一陣,有人跑過來道:“將軍,那黃虎拐進一條岔路,不見了。”    董純和郭洵一聽,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剛要下令全軍後退,只聽兩旁山上喊殺聲驟起,武字大旗迎風招展,伏兵滿山遍野,殺將過來。    第249章故人之子    董純郭洵近兩萬人馬,在低窪的谷地里被武安福的大軍所圍,全軍覆沒,董純被王君廓斬殺,郭洵在亂兵之中喪命馬蹄之下。這一戰打的痛快淋漓,武安福軍根本沒有傷筋動骨,就取得了大捷。    唐璧聽說了武安福擊潰了董純郭洵的援兵,站上濟南城頭,遙遙的看著武安福整齊的軍營,防備深嚴的壁壘,對身旁的夏迎春道:“董純和你曾經共事,此人能i寸如何?”    “董純性情魯莽,遇事急躁,不堪大用。”夏迎春道。    “就算如此,能打的這麼漂亮,武安福也不是尋常人啊。”唐璧若有所思的道。    “武安福在山東河南經略過年,手下能人不少,本人倒不見得有什麼本領。”夏迎春對武安福的槍法頗為推崇,對他的謀略卻不看好。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唐璧不再說話,心里翻騰著各種想法。    董純軍潰敗的兩日後,來整和蘇夔的兩萬大軍也來到了濟南城附近,看到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董純軍的營盤,來整皺起眉頭來。他今年剛滿十八歲,是來護兒的第六子,少年成名,鷹鷲一般的眼神里露出比他父親殘忍數倍的寒光來。江淮一帶的響馬聽聞來整的凶名,往往退避三舍,此次他和蘇夔領兵來救援濟南城,臨行之前來護兒給他寄來密信,叫他小心提防武安福,若是兵敗,必要之時只要提起自己,武安福必定能念在故人的交情上放他一馬。來整年少氣盛,哪把父親的話放在心中,此事得知董純慘敗,全軍覆沒,反而激起了斗志來。    “來將軍,咱們還是在此紮營,等候其他幾路的援兵吧。”蘇夔年老持重,看到董純的前車之鑒,心有余悸的道。    “哼,武安福不過土雞瓦狗,何用其他人,只咱們一軍,便可將他剿滅。”來整道。    蘇夔一皺眉頭,心道若你不是來護兒的兒子,哪會這麼年輕就身居高位,如此狂妄,可別連累老夫。他有心想給來整個難堪,便道:“來將軍,武安福也是小小年紀就登上高位,和你父親同在朝中為官,說起來也是當今皇上所倚重的功臣,你要是小瞧了他,豈不是連皇上和你父親都一起小看了?”    來整不為所動,冷哼一聲道:“蘇將軍看來不信,不然你帶兵紮營,我去會會武安福,叫你看看我的厲害。”    蘇夔一聽,心說剛到濟南城你兵不歇腳就要去挑釁,這不是胡鬧嗎,連忙道:“來將軍不可亂來,如今之計,還是堅守待援的好。”    來整笑道:“我隨便說說,快紮營吧,等我休息一日,明日去會會武安福。”    此時的武安福軍中,武安福聽了候君集的稟報,笑道:“來護兒的兒子?我這老哥哥也有些年頭不見了,他的兒子,我可不能傷到,這仗不好打啊。”    “少帥,來整人稱‘小閻羅’,十六歲從軍,在江淮一帶跟隨王世充剿匪,手段狠毒,殺人無算,凶名極盛,他年少氣盛,狂妄之極,少帥不可輕敵。”一旁孫成看著手中六道搜集的關于來整的資料道。    “呵呵,小閻羅,和我這個武閻王的綽號倒是很象啊。”武安福道,“看來我有必要幫我的老哥哥管教管教孩子了。對了,薛世雄的人馬什麼時候到?”    “薛世雄的軍隊被王薄纏住,估計至少會延誤三日。”尚懷忠一旁道。    “時間足夠了,還可以陪來整玩玩。”武安福點點頭道,“我的身體也快要好了,等我重上戰場,就是天下戰栗之時。”他的眼中透出凶光來,部下們很少見到武安福這種表情,精神一振。那個被疾病和悲痛擊倒的武安福,似乎因這一次的倒下而破繭重生,不但站到了逐鹿天下的舞台中心,更脫胎換骨的擁有了一種滲透在骨子里的狠辣。    來整和蘇夔在武安福軍營南邊的二十里處紮好了營盤,武安福軍根本沒有任何的動靜,任由他們大張旗鼓的豎起一座座帳篷,擺好鹿角,修建壁壘。來整帶領著五千人馬在兩軍之間的空地上來回的巡邏防備突襲,他只盼武安福軍能來偷襲,好殺個痛快,可是對面軍營里除了炊煙之外根本對他視若無物,來整暗自惱火,覺得被小瞧了,只等明日要殺武安福個下馬威。    第二日一大早,來整點上一萬人馬,來到武安福的軍營前,擺開陣勢,他雖然狂妄,帶兵的確有些能耐,軍威整齊,氣勢如虹,齊聲高呼,叫武安福軍出來迎戰,聲音響徹大地,唐璧在濟南城里都聽的清清楚楚。    武安福軍營之中一陣喧鬧,營門打開,一隊人馬列隊而出,來整一瞧對方這人馬陣勢亂七八糟,盔懶甲松,帶頭的幾個將領似乎都沒睡醒,哈欠連天的就出來。來整這個氣啊,心道對方果然是烏合之眾,如此懈怠,難怪圍了濟南城這麼久也攻不下來。    “我說來將是誰啊?打擾了爺爺的好夢?”帶頭的一將策馬而出,一邊打這哈欠一邊喝問來整道。    “哼,我乃大隋江淮討逆指揮副使來整,叛將報上名來。”來整提槍上前厲聲道。    “原來是個副使,不配跟爺爺打。”這將道,“知道爺爺是誰嗎?我叫雄闊海,你莫要害怕的跌死啊,哈哈。”來的正是雄闊海,他沒穿戰甲,身上的戰袍腰帶都沒系緊,露出半個全是黑毛的胸膛,滿臉的胡子茬,看起來象是個賣肉的屠夫多過帶兵打仗的將領。    “我管你是雄闊海雌闊海,遇見小爺我,你就納命來吧。”來整被雄闊海懶洋洋的不屑激怒,揮槍催馬搶上前來。    雄闊海手里的水火棍一掄,口里呼呼喝喝也不知道在胡亂的說些什麼,打馬過來就是一棍,這一棍全無章法,來整舉槍一掛,將他的鐵棍掛了出去,回手一槍,直奔雄闊海的咽喉而去。他的槍法深得來護兒的真傳,勢大力沉,槍路粗獷,雄闊海口里叫道:“哎呀我的媽啊,你個娃娃毛沒長齊,手段倒高。”一個大低頭,催起黑煞獸,避了過去。    “別走啊。”來整一槍不中,勒馬追來,雄闊海叫道:“娃娃,爺爺今日沒睡醒,明日來收拾你。”隨手從懷里抓出個東西丟過來,來整揮槍挑落,只聽當啷一聲,落地的竟然是個酒壺。雄闊海趁機打馬跑回陣去,氣得來整牙只癢癢,破口大罵起來。    “我說娃娃啊,你罵的也太難聽了,我來收拾你。”雄闊海拜下去,又出來一人,這人倒比雄闊海順眼一些,起碼盔甲穿的還算整齊。    “本將軍槍下不死無名之鬼,報上名來。”來整喝道。    “我叫謝映登,你記住了。”謝映登說罷,殺上前來。來整和他兩條槍攪在一起,斗了三五個回合,謝映登漸漸招式凌亂,虛晃一招,勒馬就跑。來整哪里會讓他逃了,打馬去追,謝映登跑出幾步,猛一回身,冷箭射來。來整早有防備,本想揮槍去擋,可一瞧這箭射的太偏,從自己身邊兩丈多遠飛過去,連根毛都傷不到。    “暗箭傷人,哪里走!”來整哭笑不得,複又追過去。謝映登慌了神,把手中的弓使勁擲過來,趁著來整側身一躲,逃跑了。    連敗兩陣,武安福軍大亂,營中一聲鳴金,倉惶退回營去。來整恐怕有詐,並未追趕,雖然對手荒唐可笑,畢竟也是一場勝仗,來整回到營中,記上自己的功勞,去找蘇夔。    “蘇將軍,叛軍烏合之眾,你也看見了。今日晚間派個探子給濟南城里射一封信進去,    叫他們明日整頓軍馬,只等我明日去罵戰,一旦戰勝,咱們內外夾攻,一鼓作氣,不愁不破武安福的叛軍。”來整得意的道。    蘇夔道:“來將軍,不是老夫倚老賣老,不過武安福名震山東多年,屬下名將不在少數,今日一戰,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啊。”    “有什麼不對勁?”來整慍怒道,“你什麼意思?”    “來將軍不要誤會,武安福機警狡詐,不可不提防啊。”蘇夔知道來整是個沾火就著的脾氣,忙解釋道。    “哼,就憑我手中鋼槍,任他武安福什麼陰謀詭計,也要紮他三個透明窟窿。”來整驕狂的道,根本沒把蘇夔的話放在心里。    當夜,一封箭書射進濟南城中,小兵撿到,忙送去給唐璧。唐璧展開一看,搖頭哭笑道:“來護兒精明國人,怎麼生了個這麼狂妄的孩子。只怕要中武安福的圈套啊。”    兩萬隋軍聲勢浩蕩,挾前日大勝的威風,在武安福營前列陣,蘇夔壓陣,來整上前叫戰。軍營內沉寂片刻,戰鼓齊鳴,營門打開,盔明甲麗的武安福軍如潮水一般湧出來。這一次和前日的怠懶完全不同,戰將個個精神抖擻,士兵個個斗志昂揚,當先一將,正是李靖。    “誰人給我把這個狂妄的小子拿下?”列陣完畢,李靖高聲問道。    “我來。”來的正是昨天落荒而逃的雄闊海,他身披重甲,毫無之前的莽夫形象。    來整看著和昨日完全不同的雄闊海,心里略有些慌張,嘴里卻道:“手下敗將,還敢見陣嗎?”    雄闊海嘿嘿一笑道:“娃娃,昨日讓你高興高興,今日叫你知道爺爺的厲害。”說罷一催黑煞獸,餓虎撲羊一般殺上來,手里水火棍橫掃而去。    第250章戰略    來整振作精神,瞅准水火棍的來勢,橫槍去擋,雄闊海這一次使出了渾身的本領,哪里是來整能夠硬擋的,被一棍砸的雙臂發麻,心中震驚無比,這才知道前日是被雄闊海戲弄。雄闊海一棍砸完,見來整接了下來,笑道:“娃娃還不錯嗎,若能再接我兩棍,便饒了你。”    來整大駭,心道這一棍都震的兩臂發麻,握不住槍,若是再有一棍,只怕立刻被打成肉泥。他心知抵擋不住,轉身就逃,雄闊海哪容他逃走,一踢胯下黑煞獸,黑煞獸撒開蹄子,幾步追了上來。來整聽到身後馬蹄聲響,大駭回身,一槍向雄闊海刺去,雄闊海鐵棍一掄,來整虎口震裂,鋼槍頓時被打飛了出去。雄闊海趁勢欺身過來,一把抓住來整腰帶,喊了聲:“過來吧。”就將來整生擒過來。    來整一敗,隋軍大嘩,李靖在後面見了,微微一笑,手中寶劍一舉,高聲道:“沖鋒!”    千軍萬馬風卷殘云一般席卷而去,燕翼帶領燕云十八騎沖在最前面,十八人的錐型陣風馳電掣一般的撞開了隋軍的陣列。蘇夔大聲喊叫,想要穩定軍心,可是主將被擒,敵軍又數倍于己方,便是再英勇的戰士也會畏懼。燕云十八騎一沖過來,就好像在裝滿了空氣的口袋上刺了一個小口,看似雄壯的隋軍頓時泄了氣,癟了下來。薛仁貴王君廓在左翼,孫成趙勇在右翼,李靖和謝映登在中軍跟隨著燕云十八騎突進。在強悍的如同戰神一般的燕云十八騎沖殺下,隋軍哭天搶地,落花流水一樣的崩潰而去。蘇夔見大勢己去,帶上數百親兵向南逃走,李靖並沒派人去追,樂得叫他回去宣揚武安福大軍的強悍實力。    外面收拾戰場,軍營之中,來整被五花大綁的丟在中軍帳里,雄闊海得意洋洋的站在他的身後,送他回營的路上,雄闊海毫不客氣的羞辱了他一路,本來如同驕傲的公雞一樣的小閻羅來整,此刻垂頭喪氣,絲毫不見囂張的氣焰。    “你就是來整嗎?”武安福從榻上支起身子來。    來整看著眼前因為一場大病而顯得依舊有些憔悴的武安福,低聲道:“我就是。”    “以前我去你家府上,似乎沒見過你啊。”武安福在大興時,常去來護兒家吃酒,想起來也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我從小養在外祖父家。”來整道,他其實是來護兒的一個侍妾所生,來護兒正室善妒,來護兒怕她暗害來整,便將來整送去了外祖父家養大。來整的狂妄,半是因為他的確有些本領,半是為了他那沒有父親的童年留下的深深自卑。為了隱藏自卑,他才外露出敏感和狂妄的個性來。武安福雖然不懂得心理學,一聽來整這麼說,卻也依稀能夠了解一二。    “原來如此,我見過你的三個哥哥一個姐姐,也不知道這幾個侄兒侄女如今還好嗎?”武安福道,這一句話就抬高了自己的輩分,來整更是羞愧,恨不得找點地縫鑽進去才好。    “唉,說起我和你父親的交情,還可不是旁人能夠比的,楊廣這個昏君還是王子的時候……”武安福自顧自的說起當年的舊事來,似乎忘記了來整這個“侄兒”還被捆著,跪在冰涼的地上。等他唾沫橫飛的說完,來整的膝蓋已經跪的麻木了,兩條腿又腫又脹,吃了不少的苦頭。    “哎喲,侄兒,你怎麼還跪著呢?快給他扶起來,以我和你父親的交情,我自然不會難為你的。”武安福滔滔不決的講完,才“猛地”看見來整還跪著,忙吩咐衛兵道。    兩個衛兵上前把來整扶起來,來整心知被武安福戲弄了一遍又一遍,卻一點脾氣都沒有。等著繩索一松,武安福道:“你的兩萬人馬己經全軍覆沒了,蘇夔跑掉了。你有什麼打算?”    來整咳嗽一聲,給自己壯了壯膽氣道:“我身為隋臣,既然戰敗,就由你處置,想叫我投降卻是萬萬不行的。”    武安福笑道:“你既然終于朝廷我也不能難為你,何況你父親也在朝中追隨楊廣,我若    是將你強留在這里,豈不是對不起朋友。你放心吧,留你幾日,便將你送回去。”    來整本想裝成英雄一樣義正嚴詞的拒絕武安福的勸降,哪知道武安福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本還想說兩句話撐撐場面,武安福一揮手道:“我累了,侄兒先委屈你兩天在營中住下,過兩日就叫人送你回江都。”    兩個衛兵上前去將來整一架,來整也無話可說了,被架了出去,安捧到一處營帳中休息。    送走了來整,李靖等人己經打掃完了戰場,進來跟武安福稟告,武安福隨便瞧了一眼便道:“黃天虎,李成龍。”    “末將在。”兩人站出來道。    “兩日後你們扮成車夫送來整回江都,我這里有封信,你們一定要交給來護兒。”武安福道。    兩人領命,接過了信。武安福道:“侯君集,尚懷忠。”    “末將在。”兩人出列道。    “你們立刻布置六道沿路監視薛世雄軍的動向,王薄此人不間的靠得住,一定要小心為是。”武安福道。    “得令。”兩人接了命令,轉身出帳。    武安福布置完畢,又叫張稱金加強營地的防禦,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少帥,來整不過是個狂妄的小子,怎麼少帥對他如此上心?”李靖對武安福的所作所為有些不解,武安福的病漸漸好了,似乎更有城府一些了。行軍布陣雖然武安福還是交給李靖打理,可他似乎還有更長遠的戰略隱蕺在心底,讓李靖對武安福是在有些捉摸不透。    武安福反問道:“李靖,我們起兵己經一月了,你對未來可有什麼謀劃嗎?”    李靖道:“我正想和少帥說起此事,只是少帥前幾日在病中,不敢打擾。”    武安福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主意,說說看。”說著坐直了身子,將一副六道繪制的地圖鋪在桌子上。    李靖走到地圖前,左手指在大興,右手指在洛陽上,對武安福道:“定天下者,此二者也。”    武安福道:“繼續說。”    “大興是隋朝首都,關中重鎮,幾代龍興之地,人口眾多,地勢險要,只要據守潼關險要,進可謀天下,退可割據一方,乃是天下第一風水寶地。東都洛陽乃是天下糧倉,洛陽旁的興洛和黎陽兩倉都是數十萬石的存糧,更是中原要地,城池堅固,若能取得洛陽,可以積蓄實力,擴張力量。”李靖指著兩個地方侃侃而談道。    武安福聽,並沒應聲,抓起案上的筆來,在大興旁邊寫了一個“李”字,又在洛陽旁的瓦崗山上畫了個圈。    “大興和洛陽是天下東西二都,數代都城,多年經營,如今群雄並起,這兩處都是風云際會的地方,如果我所料不錯,太原李家和瓦崗山即將有大動靜。不但他們,河北的竇建德,關中的薛舉,西北的劉武周,幽州的羅藝,甚至咱們身邊的這位唐璧也都對這兩京虎視眈眈啊。無論是誰取得了這兩處之中的一處,表面上看來占據險要之地,其實也同樣成為眾矢之的啊。”武安福道。    李靖聽了,細細琢磨,喃喃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武安福道:“就是這個道理。我何嘗不知道大興和洛陽是兵家必爭之地,假若攻下其中之一,宣告天下廢黜楊廣,以楊氏子孫之一為傀儡皇帝,乃是名正言順之道。”    李靖道:“正是如此。”    “北方群雄個個都不是易于之輩,我們身在山東,此去大興路途遙遠,暫且不論。但說洛陽,城池堅固,兵精糧足,當年楊玄感苦苦攻打而不成,最後落的身首異處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武安福道。    “少帥說的也有道理。”李靖道,“那以少帥的意思,我們該怎麼辦?”    武安福道:“這就是我安捧來整的目的。”他說著,伸手從濟南城畫了一條線,一直向南,直指江都。    “攻打江都?”李靖一驚。    “正是。”武安福道,“如果我所料不錯,最遲半年之內,江都必定有變,改朝換代的日子屈指可數。我們以廢黜昏君的名義南下,不但能得到百姓的支持,顯示我們不要地盤為民請命的決心,更可以避開各方勢力糾纏的北方。江南的義軍實力較弱,根基不深,只要我們能夠站穩腳跟,便可以以富庶的江南魚米之鄉為根據地,坐山觀虎斗,等到北方群雄為了大興和洛陽爭斗的幾敗俱傷時,正好坐收漁人之利。”    “少帥此計是以人和代地利?”李靖問道。    “不只人和,江南富饒,長江天險何嘗不是地利?江都如今有皇家坐鎮,一旦能夠摧毀隋軍,控制皇族子弟,便也將天時握在手中。到時挾天子以令諸侯,難道不比兩個燙手的山芋更有價值嗎?”武安福道。    “少帥說的是,李靖心悅誠服。”李靖被武安福有條不紊的分析說服,敬佩的道。    “話雖如此,還差那麼一步。“武安福道。    葉卜麼?”    “若沒有先對骨頭下手的餓狗,其他的狗就算想搶骨頭,也得觀望,如今咱們需要找一個人出頭,惹得群狗去搶骨頭,咱們才能全身而退。否則以這些梟雄的本性,只怕會給咱們制造不少麻煩。”武安福道。    “少帥是想找個人出這個頭?”李靖問道。    “正是。”    “誰?”    “李密。”
zxc6435 發表於 2012-9-29 01:32
第251-255章

第251章重症猛藥    金堤關里,李密手持探馬剛剛送來的急報,李玄英,房彥藻,祖君彥,王伯當,賈雄,趙仁基,邴元真等人聚在身邊。剛剛和李密新婚的李玄英儼然成為他的第一謀士,而翟讓,則不知不覺的被隔離在這個圈子之外,渾然不知。    “武安福剛剛擊破了來整蘇夔的人馬,勢頭大盛,己成山東義軍之中最強的一支,可以和王薄的聯軍分庭抗禮了。他的勢力如果發展起來,只怕對密公很不利啊。”邴元真道。    李密環視眾人一圈道:“此言差矣,無論當年追隨楊玄感起兵,還是投奔瓦崗,我一心只想推翻昏君,另立名主,于我個人之利,從未多想。武安福不但是我的結拜義弟,更是我的恩人,引薦我上瓦崗山,才有今日的局面。他如今如日中天,我正該為他高興才是,如何要去防備他,豈不被天下人恥笑嗎?”    邴元真被李密的一番義正詞嚴的言論說的羞愧難當,道:“末將知錯了。”    “密公,我等知道你志向高潔,不貪戀一己之利。只不過如今蒲山公麾下已經聚眾五萬,公之威名享譽中原大地,民心所向,一身擔當百姓之期望,因此望公以天下為重,絕不能徇私啊。”賈雄聽了,一旁道。    “軍師,你說的我都明白,只不過當今隋朝並未推翻,雖然天下己去十之七八,獨夫民賊楊廣依然偏安江南,擁兵數十萬,不可小視。武安福身為楊廣昔年功臣部屬,一朝背叛,必定為楊廣最嫉,他的存在,對我們瓦崗軍,有百利而無一害啊。”李密道。    眾人這才知道李密的謀略,賈雄道:“末將不及公之遠慮,慚愧。”    “伯當,你這就啟程前往山東,和武安福見面,帶去我的書信和禮物。只有咱們互為盟友,日後才能成就大事。”李密道。    王伯當依言而去,李密又道:“諸位之心李密心里明白,只不過瓦崗待我不薄,李密無論如何不能做不義之事。如今薛世雄鐵騎兩萬突破了王薄的騷擾,不日趕赴濟南城,我要中途伏擊,此舉和我據守金堤關,阻擋新文理尚師徒左天成三軍的道理是一樣。一是為了顯示我軍威勢,號召天下,二是報武安福對瓦崗的厚恩,三是送他這個人情,使其與我軍結盟。只要取得武安福的幫助,諸位所期望之事,未必不可成。”    眾人心照不宣,一起道:“願從蒲山公破敵。”    連續兩天的天降濃霧,彌漫山野,咫尺之間難以辨別身前之人,剛剛擺脫了王薄義軍騷擾的薛世雄無奈之中,下令紮營。濟南城下董純來整兩軍的潰敗,讓薛世雄小心謹慎起來,他身為此次援助濟南的四路軍馬的總指揮,早已失期,雖說王薄軍從中阻擾作梗,薛世雄還是難辭其咎。此刻他和獨孤武在中軍帳里議事,滿心憂慮溢于言表。    “薛將軍,大霧彌漫,難以行軍,咱們只怕要困在此地幾日。附近響馬眾多,王薄軍退而為潰,還得小心才是啊。”獨孤武一旁道。    薛世雄點頭道:“獨孤將軍說的是,我已經安捧下巡邏士卒。不過我看此地地勢險要,山霧又如此之濃,一個不小心便會迷失方向,恐怕響馬也不敢來襲。”    獨孤武道:“還是小心為妙,我去看看。”說著出了營帳。    此地乃是山谷之間,被隋軍用石塊柵欄隔斷出來一處營地,大霧之中,隋軍都在帳里歇息,只有睜大眼睛的衛兵在死命的盯著白茫茫的霧氣,唯恐其中突然蹦出個怪獸來。    獨孤武轉了一圈,其實什麼都沒瞧見,畢竟五步之外的人只能瞧見一個人影,至于身穿什麼衣服,長的什麼面貌根本難以看見。獨孤武自嘲的笑笑,心道自己是在太過敏感,如此的大霧,的確只有瘋子才會出兵偷襲。    眼看山谷之間也沒有風,頭頂的霧氣籠罩,只有微微的光線透過來,獨孤武也松懈下來,打算回帳去休息。正要抬步回去,耳邊猛地響起炸雷一般的吼聲來,營前喊聲動地,濃霧    之間,只聞呐喊,獨孤武大驚失色,高聲呼道:“有人襲營!全軍戒備,守護中軍大營。”    話音剛落,濃霧里一直流箭射過來,正中獨孤武的大腿。獨孤武吃痛,單膝跪地,身旁親兵慌忙將他攙扶起來,退往後軍。前營失去指揮,更兼霧氣是在濃重,莫辯敵我,往往只見人影閃動,便中刀倒下,軍心混亂。隋兵只覺得到處都是人影,看誰都象敵人,心里惶恐。有膽小者見人就砍,誤傷戰友,引得不少人自相殘殺起來。不用片刻,隋兵勇氣崩潰,士氣離散,終于轟然潰敗,一擁往後營退去。此時薛世雄身披鎧甲,手持長矛,帶上數百人來前營,大聲高呼:“哪里來的響馬,可敢和我薛世雄一戰。”    漾漾霧氣里一伙人殺奔過來,一人喝道:“你就是薛世雄嗎?蒲山公麾下趙仁基在此。”他身後數百人都手持長矛,不等薛世雄答話,一起拋擲過來,長矛破開霧氣,呼嘯而來,薛世雄和身邊親兵未曾料想到對方有此一招,猝不及防之下大半中招,有被長矛刺穿定在地上一時不死的,慘呼起來,淒厲無比,叫人聞而生畏;又有被長矛刺傷者,立時失去戰斗力,薛世雄被一支長矛擦傷胳膊,手里兵器落地,還待奮力戰斗,數人沖過來,手持長槍,見人就戳,薛世雄身中數槍,雖不致命,卻血流如注。他知道抵擋不了,返身狂奔。如此一來,隋兵更無戰力,在這濃霧里,死的死逃的逃,又有上千人滾落山谷,摔成肉泥,其狀慘不忍睹。    薛世雄被身邊的親兵護衛著,奪了馬,沒命的逃回河間而去,四路援助濟南城的隋軍,除了新文理三將一路被李密在金堤關阻隔外,董純和來整兩支被武安福擊敗,薛世雄被李密派趙仁基擊敗,三路軍至此全軍覆沒。    一日後,武安福在接待王伯當的同時,也得到了趙仁基輕騎三千趁濃霧襲擊薛世雄的軍營,以少勝多,擊潰隋軍的消息。李密有今日之成就,不出武安福的意料,他本就希望李密的風頭能夠蓋過自己,吸引隋朝主力的注意,如今李密派人示好,不但敘說兄弟情誼,還在心中分析天下大勢,要和武安福互為攻守同盟,共同推翻隋朝暴政。信寫的文辭華麗,洋洋灑灑,武安福從頭聽孫思邈讀到尾,所聞的卻不過是“野心”二字。    孫思邈讀完李密的來信,有些慍怒的道:“少帥,李密此人身為瓦崗將領,如今說的這些話,儼然是要自己稱王,如此狼子野心,是在可惡。”    “呵呵,孫先生,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改醫生本色啊。”武安福笑道,他的身體己經基本康複,這幾日己經可以開始慢慢的練槍了。在這個時候,李密書信暴露出來的意圖對于武安福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    “少帥難道想和他合作嗎?那豈不是置瓦崗的兄弟們于不顧?”孫思邈奇道。    “孫先生,你可記得我當初和你說的醫國和醫人的道理嗎?”武安福問道。    “自然記得,若不是為了少帥的話,我如今只怕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大夫。”孫思邈感慨的道。    “如今國家破敗到如此地步,正如同一個絕症的病人,明知必死,苟延殘喘。對這樣的病人,若想醫治,該怎麼辦?”武安福道。    “重症需下猛藥,既然己經病入膏肓,就要冒險一試了。”孫思邈道。    “說得對,如今的隋朝,既然己經病入膏肓,就得用猛藥。何為猛藥?先生可有成見?”武安福問道。    “思邈愚鈍,還請少帥明示。”孫思邈道。    “為了救人,醫生常常會用毒藥來以毒攻毒。為了救國,我也只能不擇手段。瓦崗山上雖然都是你我的家結拜兄弟,以推翻隋朝為己任,而骨子里卻還是坐寇。如今風起云湧,不進則退,長此以往,瓦崗山若不思進取,遲早為別人所滅。與其讓他們坐以待斃,不如敷衍李密,以他的野心,遲早和瓦崗兄弟不容,一旦瓦崗離心離德,有我武安福在,你所他們會投往何處?”武安福笑道。    “少帥難道早有收編瓦崗的意圖?”孫思邈驚道。    “瓦崗山上有二哥,四哥,五哥他們這樣的英雄豪傑,日後都是成就霸業之得力千將,誰不眼紅?”武安福道。    “我明白了,還是少帥高瞻遠矚。”孫思邈雖然覺得此事武安福做的有些不夠兄弟情誼,太過心機,可是想到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若是瓦崗群雄碌碌無為,蹉跎了一身的本領,只怕也非良事,便也釋然。    武安福的書信來到金堤關,李密展開一看,喜上眉梢,對王伯當道:“既然有武兄弟的約定,咱們大事可成。”    王伯當有些擔憂的問:“瓦崗山上,都是兄弟,若是自成一營,只怕不妥。”    李密道:“莫要擔心,秦元帥己經率領大軍往金堤關而來,于虹霓關遭遇新文理尚師徒左天成三軍,正在鏖戰。你我這就回師增援,到時一切自然分曉。”    第252章虹霓關    虹霓關前,秦瓊眼看單雄信抵擋不住八馬將軍新文理的鐵槍,怕他有失,忙命部下鳴金。單雄信虛晃一槊,落敗下來。瓦崗軍弓箭手列好陣勢,以防隋軍沖陣,一層層依次退卻,回營而去。一連三日,左天成尚師徒新文理連勝瓦崗軍三陣,瓦崗軍被困在虹霓關下,進退不得。秦瓊只得紮下連營,五萬大軍就地圍城,等待押送糧草的裴元慶到來再做打算。    “二哥,這次咱們前往金堤關是為了李密,何不繞過虹霓關,直去金堤關呢?”單雄信日間輸了一陣,煩悶非常,對秦瓊道。    “五弟,你也不是不知道,李密自從離山之後威望大漲,如今天下傳揚瓦崗威名,多是只知道李密,不知道魔國,如此下去,置瓦崗于何地。咱們此次出兵,為的是一探李密的虛實。他若是有心自立,咱們看在武兄弟的面子上,也不好多說多做什麼,任他自去。他若是依然心在瓦崗,咱們便引他回山,再做商量。”秦瓊道,“不過李密一路高歌猛進,連連奏凱,咱們若是連個小小的虹霓關都拿不下來,豈不是丟了臉面,如何去見李密?”    單雄信道:“說起來咱們山寨之中實在沒有比李密更有能酎的人了,咱們數年的基業,不如李密一戰之功。”    秦瓊道:“話雖如此,咱們魔國的天子畢竟還是阿丑,李密無論如何得給個交代才是。”    單雄信道:“只好等裴三了,新文理他們幾個個個武藝高超,恐怕只有裴三才能與他們一戰。”    秦瓊歎了口氣道:“咱們瓦崗英雄濟濟,唯獨缺一個領袖人物。阿丑不過是咱們拉出來充數的皇帝,若想日後成就事業,非得靠李密這樣的人才不可。如若李密有心留在瓦崗,我倒是有意請他當皇帝,五弟你覺得如何?”    “二哥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山寨之中,只有李密有這個本事。他若是講究義氣,我也願意輔佐他為皇帝,如果他不講究義氣,咱們也不必上趕子去請他。”單雄信道。    “好,我們就看看李密怎麼做。”秦瓊聽了單雄信的話,更加下定了決心。    秦瓊率領瓦崗軍在虹霓關下駐紮的第三天,裴元慶並沒有押送糧草來到,反而是李密的大軍出現在三十里外。秦瓊一得到消息,吃驚多過喜悅。李密的意圖他並不清楚,不得不多加小小心。    當日午後,李密會同王伯當邴元真率領一隊輕騎在大軍之前來到了瓦崗軍營前,有衛兵將李密等人領進營中,前去通稟秦瓊。    不多時,秦瓊和單雄信尤俊達盛彥師丁天慶等人一起出來迎接,遠遠見到李密,秦瓊笑道:“蒲山公啊,數月不見,還好嗎?”    李密神色恭敬,見秦瓊過來,一頭向下拜道:“李密拜見大元帥。”他將跪未跪,被秦瓊一把托住。    “蒲山公,你我同僚,何必多禮。”秦瓊臉色露出欣慰的神色來,拉著李密的手,將他引進中軍帳去。    “蒲山公,此次金堤關一戰,瓦崗軍天下聞名,公之功勞,首屈一指啊。”領李密坐定,秦瓊坐到對面道。    “元帥過獎,李密不過是借瓦崗的威名而己,何談功勞。”李密謙虛的道,低姿態讓秦瓊十分的滿意。他身邊的單雄信等人本以為李密會居功自傲,此刻一見,對他也心生好感。    “蒲山公謙虛了,如今河南各地無不傳頌公之功績,公雖不居功,瓦崗山上哪個不知。”秦瓊此話攻守兼備,把個說輕不輕說重不重的帽子扣在李密的頭上,只看他如何應對。    “秦元帥,李密慚愧。李密以瓦崗之師,行正義之兵,天下傳播的卻是李密一人之名,李密愧不敢當,因此特來跟元帥請罪,還請元帥上奏皇上,赦李密之罪。”李密一臉惶恐,說著話就要跪下謝罪,秦瓊忙不迭去攙扶他,誠懇的道:“蒲山公多心了,你大名遠揚,于我瓦崗有利無害,何罪之有?”    “多謝元帥。”李密站起身來,“密深恐大家誤解,特地領兵來此,這里是我在金堤關所招募的三萬人馬的花名冊和印璽,請元帥接收。”李密說著,揮手叫邴元真獻上名冊和印璽。    秦瓊笑道:“蒲山公實在多慮,你的人馬自然還是由你率領。如今虹霓關蔑視咱們魔國,阻撓我軍,我正要攻打,你就帶本部人馬從旁協助。至于功過,還是等攻克虹霓關之後,回瓦崗再由眾兄弟定奪。”    李密忙道:“多謝元帥,李密定當竭盡全力。”    出了大營,邴元真策馬和李密並肩齊驅,開口道:“密公,今日應對,秦瓊他們似乎很是高興,看來密公所料全數應驗了。”    李密臉露得色道:“秦瓊他們都是草莽之人,最重的不是名利權勢,而是兄弟義氣,只要和他們情投意合,他們便會死心塌地做你的兄弟朋友,為你出頭賣命。”    邴元真笑道:“密公幾句話就讓秦瓊放心下來,果然高明。回去瓦崗,想必也會一帆風順吧?”    李密皺了下眉頭道:“瓦崗山上,程咬金是個粗人,看起來憨直,其實主意很多,倒要提防,不過他也容易對付。只有徐世績和魏征二人,都有謀略,倒也不是尋常人。”    邴元真道:“不過是落魄士人和賣野藥的道士而己,怎及密公王朝勳貴朝廷重臣。想那關隴故地出了幾代帝王,今又有李氏為王的傳言,這天下舍密公其誰?”他話里多事奉承,一旁王伯當聽了,頗是不以為然,但他和李密關系密切,早有交情,雖然見他有所圖謀,卻也不好背棄于他。    “元真,你可不能小看這二人,徐世績善能用兵,魏征擅長內政,都是一時的人才,只可惜瓦崗山大魔國蝸居山中,並無大志,空有人才,不能物盡其用。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成為瓦崗之主,才有他們名震天下的出頭之日。”李密豪言道。    邴元真喜道:“到時元真也要請密公多多提拔了。”    李密笑道:“你和伯當是我的左膀右臂,他日若是得志,決不棄君。”    第二日,李密的五萬人馬也來到虹霓關下紮好了營帳,和瓦崗軍一東一西互為犄角。新文理和尚師徒左天成在城樓上看到李密的大營防備深嚴,部署嚴密,一望過去,不能看出究竟,比起瓦崗大營來高明的多,顯示出帶兵之將熟知兵法,通曉軍事的一面。三將面面相窺,都有膽怯之意。    “賊軍勢大,我軍勢弱,如何是好?”左天成憂心忡忡的道。    “我己派人去洛陽請救兵,不日就到,左將軍請放心。”新文理道,眼見瓦崗軍聲勢浩大,他雖然嘴上如此說著,自己心里先沒了底。    尚師徒看著城下無數軍馬,惦念虎牢關的母親家人,煩躁的道:“響馬依仗人多勢眾,    本領卻不見得高明。我們連勝三日,明日可出關列陣,和響馬決一雌雄。”    “尚將軍,不可魯莽啊,當初長蛇陣如何霸道,不也被瓦崗響馬所破嗎?魏文通將軍刀法高超,也慘死在敵將錘下,咱們可得小心些才好。你我馬革裹尸不打緊,若是丟掉虹霓關,被響馬進兵洛陽,可是做臣子的罪孽呢。”新文理忙勸道。    尚師徒知道他說的是實,也不作聲了,三將看著瓦崗軍的強兵,想起靠山王楊林如今也在山東造反,心中都暗覺淒涼。    李密紮穩了營寨,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一早,和秦瓊大營以炮聲為號,各出兩萬人馬,在虹霓關下列開了陣勢,戰鼓轟鳴,邀關中三將出戰。新文理城上看了,怒道:“響馬太過狂妄。“不如我去迎戰,二位將軍幫我掠陣。咱們也挫挫響馬的銳氣,免得他們欺我大隋無人。”左天成道。    新文理和尚師徒見他請戰,不好攔阻,便一起披掛妥當,帶上兩萬人馬,打開城門,出城迎戰。兩邊戰場擺開,左天成金刀在手,策馬出陣道:“呔,響馬啊,你們鼓打的響,如今我金刀將左天成在此,誰敢來戰?”    秦瓊見了左天成,便對李密道:“此人前日戰敗了尤俊達兄弟,他的金刀十分厲害。”    一直在李密身後的王伯當聽了,不屑的道:“待我去會會他的刀。”說罷一催胯下馬,得兒一聲,來到陣前。    “來者何人?本將軍刀下不斬無名之鬼。”看到一員將軍出來迎戰,左天成喝問道。    “瓦崗山五虎上將王伯當,左天成啊,你別以為你的金刀厲害,今日我就叫你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王伯當說著,微一踹鐙,馬若閃電,來到左天成的面前,刷的一刀就砍了下來。    左天成見他的刀砍下來,笑道:“來得好啊。”手里金刀一擺,向上一頂王伯當的刀頭,兩人硬碰硬,一個砍一個兜,當啷一聲,誰都沒占到便宜。兩馬這麼一錯鐙,左天成馬快,一拉缰繩,轉過身來,後手變成了先手,回頭就是一刀。王伯當這邊一轉過馬來,就見眼前寒光一閃,連忙招架。兩人馬走連環,乒乒乓乓戰在一處,打了四十幾個回合,還沒有分出勝負。兩個人都是汗流浹背,招式漸漸亂了起來。    隋軍這邊新文理見了,心里嘀咕:若是能抓來對方一員大將作為人質,也能叫瓦崗投鼠忌器。他這麼想著,也不跟尚師徒商量,偷偷張弓搭箭,瞅准了王伯當,嗖一支暗箭射了出去。    王伯當和左天成正糾纏在一起,暗箭矯若流星,照他的背心射了過去。    第253章女英雄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乃是名將所必備的本領,王伯當一身武藝,在眼力耳力上自然也不含糊。雖然和左天成惡斗之中,忽然聽到背後風聲驟響,有羽箭破空之聲,王伯當知道不好,身前是刀,身後是箭,倉促之間,不及深思,摘蹬落馬,那羽箭擦著頭皮而過,而左天成的金刀沒砍著王伯當,卻把他戰馬的馬頭一刀剁下。    王伯當翻身落馬,瓦崗軍中大驚,秦瓊李密剛要派人去救,只聽隋軍中新文理一聲大喊:“瓦崗敗了,瓦崗敗了。”一邊說著,一邊帶兵沖殺上來,左天成早用刀逼住王伯當,隋兵上前將他五花大綁,押回關去。瓦崗軍上前想救,卻被隋兵擋住,兩軍胡亂厮殺幾個回合,關內鳴金,新文理和尚師徒帶領隋兵且戰且退,瓦崗軍追擊到城下,卻被城上箭雨擋下,丟下數百尸體,狼狽撤回。    秦瓊見王伯當被擒,跌足恨道:“壞了伯當賢弟,這可如何是好?”    李密臉若寒冰,王伯當是他的心腹,如今失手被擒,不但于在面子上難看,也折損了親信的實力,他望著虹霓關的高高城牆,心里窩火,卻無法發作,只能對秦瓊道:“元帥,咱們還是回去商議計策吧,只盼新文理莫要害了伯當的性命,否則李密誓要血洗虹霓關。”    不說秦瓊和李密回去商議如何營救王伯當。但說新文理三人帶兵回城,派人將王伯當押上來。王伯當一路痛罵,來到廳上瞪著三人,立而不跪,厲聲道:“新文理,你也太無恥了,戰場之上暗箭傷人,虧得你也算是一代名將。”    一聽這話,尚師徒和左天成都有些臉紅,兩人知道這事做的有些不光彩,都替新文理丟臉。新文理滿不在乎的道:“戰場之上,哪有什麼道理可言,你武藝不濟,被我擒拿,還有什麼好說的。來人啊,讓他給我跪下。”    有親兵上前,在王伯當肩上使勁向下壓,王伯當雖然被綁著,卻甯死不跪,一邊痛罵新文理無恥,一邊使足力氣抗拒。幾名親兵卻也奈何不了他,其中一人大怒,在王伯當腿彎使勁一腳,王伯當吃痛不住,單腿跪倒,兀自不屈。    那親兵正要再毆打王伯當,只聽一聲叱責,一人從新文理三人身後的屏風後轉出來,只見這人身高八尺,細腰紮臂,體態妖嬈,一身日落紅云甲,頭戴丹鳳展翅冠,柳眉杏眼,臉兒俊俏,竟然是個全副戎裝的女將軍。    女將軍道:“住手,這人是個英雄,就要用英雄的禮節來對待,不然豈不顯得我們大隋沒有容人之量。”    那幾個親兵對此女似乎十分的畏懼,連忙停手,王伯當一咬牙站了起來,感激的看了那女將軍一眼。    “月娥,你怎麼來了?”新文理一見這女將軍,尷尬的道。    此女正是新文理的親妹妹,名叫新月娥,今年己經二十八歲,卻一直未曾出嫁。她從小就比尋常的男子更有氣力,拜師學了不少武藝,不但武藝高超又生的美麗,新文理兄妹父母早亡,他長兄為父,本該為妹妹早日找個好的歸宿。可是新文理是個官迷,總想以妹妹為砝碼,換取自己的出身,因此眼光頗高,總想為妹妹尋個王孫公子,達官顯貴。如此鑽營數年,沒找到合適的人家,反而蹉跎了新月娥的青春,兄妹因此心生罅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這幾天虹霓關防務吃緊,新文理便叫妹妹披掛上陣把守南門,如今見她出來為王伯當說話,心里不喜,卻要倚重她的本領,倒也不敢說重了。    “我聽說擒拿了瓦崗的將領,過來看看,剛一進來就看見這一幕,是在讓人心寒。我一個女人尚且知道識英雄重英雄,難道哥哥不知道嗎?”新月娥根本沒給新文理任何的面子,張口就暗含諷刺。    新文理臉脹的通紅,咳嗽一聲道:“給王伯當找張椅子吧。”    親兵搬來一張椅子,將王伯當按在上面坐下。王伯當坐下道:“新文理,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我王伯當若是皺一下眉頭,便不是好漢。你若是明白事理,當知道如今昏君當道,國家破碎,大隋運不久長。若是你能應天順民,投靠瓦崗,將來便是開國功臣。民賊還是英雄,新將軍自己選擇吧。”他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一副不怕死的勁頭,新文理聽的惱怒,罵道:“王伯當,你如今是我的階下之囚,我便殺了你,日後是民賊也好,英雄也罷,你也是看不見了。”    王伯當渾然不懼,笑道:“要殺便殺,啰嗦什麼?”    一旁尚師徒和左天成忙打圓場道:“新將軍,這人是瓦崗響馬首領,身份重要,還是先押起來為好。”    新文理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冷哼一聲道:“把他押進牢里,嚴加看守,若有疏漏,唯你們是問。”    親兵將王伯當推揉著押下去,新文理見新月娥若有所思的看著王伯當的背影,心底冒出不祥的預感來,忙道:“你還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回南門去把守。”    新月娥口中應著,出了門,喃喃道:“好個英雄。”    新月娥走了,新文理對左天成和尚師徒道:“舍妹粗魯,讓二位將軍見笑了。”    左尚二人對新文理兄妹的矛盾略知一二,有些不齒新文理的為人,此刻敷衍的笑道:“新將軍多慮了,令妹女中豪傑,我等自愧不如。”    “如今王伯當被擒,我看瓦崗決不會善罷甘休,不知二位將軍可有良策破敵?”新文理岔開話題道。    “虹霓關人馬不過三萬,瓦崗響馬有眾十萬,實力懸殊,只能憑險固守。若是能有援兵,形勢必定可有轉機。”左天成道。    “左將軍說的是,我有意突圍回返虎牢關,一面跟洛陽大興兩都求援,一面帶虎牢關的精兵來救虹霓關,新將軍你意下如何?”尚師徒道。他說的好聽,其實不過是擔心母親家人在虎牢關的安危,想要回去看看。    左天成也道:“我在泗水關還有一萬精兵,臨近的黃土關總兵孫德龍孫德虎也有精兵一萬,我也想突圍回泗水關,和孫家兄弟借兵,一起來解虹霓關之圍。”    新文理一聽,又喜又憂,喜的是若是援兵到來,則可和瓦崗決一死戰。憂的是左尚二人若是走了,虹霓關無人幫忙,只怕堅守不住。他把擔憂說了出來,尚師徒道:“令妹武藝高超,我早有耳聞,聽說她的繡絨刀,十二飛刀和紅棉套索乃是三絕,便是男子武將也不是她的對手。有此強助,新將軍定可等到我們帶兵來援。”    新文理聽了,也稍稍定下心來,他知道妹妹新月娥的厲害,等閑的英雄還真不是她的對手,這麼一想,他便答應了二人。    當日夜里,尚師徒和左天成兩騎馬悄悄出城,看准了東門守備薄弱,突然充營。守營的齊國遠和李如輝出來一看,見是他們二人,哥倆互相一瞅一瞪眼:“這兩個太厲害,咱們哥倆去了也是送死,不如讓他們過去吧。”    兩人沒敢出來迎戰,見兩人輕松破營而去,一回虎牢關,一回泗水關,搬請救兵去了。    秦瓊和李密聽說左尚二人沖營而出,知道大事不好,連夜商議,想要強攻虹霓關,又怕害了王伯當的性命,一時竟然毫無辦法。    瓦崗軍中苦思對策,虹霓關里新文理來到妹妹房中,和她商量守城之事。新月娥惱怒哥哥的所作所為,擺出一張冷冰冰的臉來,讓新文理難堪之極。    “月娥,做哥哥的知道對不起你,耽誤了你的婚姻大事。哥哥保證,只要這次虹霓關之圍一解,我立刻替你找個好人家。”新文理知道妹妹所想,投其所好道。    新月娥冷哼一聲:“哥哥,這話我聽你說過沒有五十遍也有三十遍了,我從十八歲聽到二十八歲,足足聽了十年,你還想騙我嗎?”    “妹子啊,就憑你文武雙全,才貌出眾,無名無姓的凡夫俗子,我能讓你嫁給他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哥哥我一定給你找個宦門之後,門當戶對的。”新文理許諾道。    新月娥騰的站起來,臉露寒氣道:“若不是你想著要拿我做晉身之階,我的婚姻大事能耽誤嗎?你這做哥哥的自私,我這做妹妹的受苦,你可對得起我?事到如今你還不悔改,真要逼死我嗎?”    新文理也惱了,火冒三丈道:“長兄如父,你難道不聽我的話嗎?”    “哥哥,你若想要我幫你守城也可以,這次的事了了,我的婚姻大事由我自己作主,我想嫁給官宦人家的子弟也好,想嫁給一文不名的窮小子也好,你不能過問。你若是不答應,我不但不幫你守城,我今日就一頭撞死在你面前。”新月娥脾氣倔強,多年的委屈一起暴發,非要跟新文理討過說法不可。    新文理看新月娥激動萬分,一副自己不答應就真的尋死的樣子,心里也有些忐忑,他知道這個妹妹個性好強,說的出來就做的到,就算如今不是用人之際,畢竟有兄妹之情。他左思右想,終于道:“哥哥我知道對不起你,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只要這次守住了虹霓關,你的事,我就不管了。”    新月娥聽他答應了,喜道:“那好,我一定幫助哥哥守住虹霓關,打敗瓦崗響馬。”    第254章誰道女子不如男?    左天成和尚師徒踹營突圍的第二日,瓦崗軍大張旗鼓來到虹霓關下,叫罵求戰。新文理和新月娥守住南北兩門,偏副將領守住東西二門,任憑瓦崗軍如何喊叫,就是不出戰。    瓦崗軍叫罵了幾日,見沒有效果,便也懈怠了。整日里數千軍馬在虹霓關下一站,碼上小半個時辰,便摘盔卸甲,帶懶袍松起來,或坐或躺,不時罵上幾句、新文理在城上看了,心里盤算瓦崗軍如此怠慢,若是自己帶兵突襲,必定能夠成功。他怕是瓦崗軍的計謀,連續觀察了幾日,沒有破綻,這日等到這些人馬依舊是胡亂的散在關前,信口大罵的時候,新文理帶上兩千兵馬,猛地打開了城門,城外的瓦崗軍根本沒想到新文理還敢出來,一時都驚呆了。等他們爬起來胡亂的披上盔甲,拿起兵器,新文理已經率領人馬沖殺過來。瓦崗軍被殺的屁滾尿流,落荒而逃。新文理沖殺一番,見瓦崗軍營中有兵馬殺出來,忙號令撤退。他剛帶領人馬向城中退去,只見斜刺里忽然冒出一支兵馬來,有數百人,領頭一個白袍小將,手持雙錘,一見新文理,大聲喝道:“新文理,接你裴爺爺一錘。”    小將正是裴元慶,他飛馬而來,攔在新文理回城的路前,新文理一見是他,想起魏文通慘死之狀,先怕了三分。眼見裴元慶沖近,手里的八卦梅花亮銀錘當頭砸來,新文理避無可避,心道我好歹是八馬將軍,難道掛不出你的錘嗎?想到這里,他好勝心起,手里大槍一橫,非要和裴元慶拼的魚死網破不可。    就聽金鐵交鳴之聲,裴元慶的錘沒砸塌新文理,硬是被掛了出去。若是按照雙方交戰的道理,裴元慶的錘一被掛,新文理就可以趁機取他的咽喉要害,反守為攻。可新文理卻沒有動作,裴元慶一瞧,就見新文理兩只膀子朝天,落不下來了。原來裴元慶這一錘力氣太大,新文理擋是擋住了,可是兩膀卻被這一下砸岔了。    新文理疼的涕淚直流,兩腿夾緊了馬,一踢馬肚子,就往城里跑。裴元慶緊緊追趕,可新文理的部下死命抵擋,護住新文理,逃回了關中。裴元慶被亂箭擋住,只得退兵。    新文理逃回了關,兩膀還放不下來呢,部下把他送回府里,找來大夫細細醫治。大夫把新文理的胳膊關節歸回原位,開了幾副藥,叮囑新文理三個月內不能動刀槍,否則就要落下終生的殘廢。新文理一聽可傻眼了,瑞你戰事吃緊,他這一受傷,軍中更無主帥。想到自己魯莽出戰,新文理就懊悔難當。正這時候,新月娥來看他了。    “哥哥,你的胳膊如何了?”新月娥見新文理的兩膀都掛在夾板上,知道傷的不輕,忙問道。    新文理把被瓦崗軍埋伏算計,遇到裴元慶的事一說,新月娥怒道:“這裴元慶便是有三頭六臂,我明日也要為哥哥你報仇。”    新文理驚道:“月娥,你可莫要小看裴元慶,魏文通將軍何等英雄,也被殺殺死。此人勇力過人,恐怕只有宇文成都將軍才能對付。”    新月娥自信武藝高強,越發的不屑,道:“哥哥,明日你就等待月娥我的捷報吧。不把瓦崗響馬擒上幾個,他們也不知道虹霓關有我這麼一號人物。”    新文理阻止不了,也盼著新月娥能扳回一陣,震懾瓦崗軍,便叮囑她一切小心,應允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新月娥帶上自己平日里收留的一些窮苦女子所組成的娘子軍一百人,又點了三千人馬,放炮亮隊,出城列陣。對面瓦崗軍見虹霓關出人意料的主動請戰,秦瓊和李密忙點起大軍,大隊捧開,兩軍對圓。    新月娥對娘子軍的百名女子道:“你們給我壓住陣腳,待我去和響馬見陣。”說完她馬    貫忠心,繡絨刀一擺,對著瓦崗陣里道:“你們哪個傷了我哥哥,快出來受死。”    裴元慶本以為今日又有仗可打,一看來的是個女的,頓時沒了興趣,對秦瓊道:“元帥,我可不和女人打,你叫別人去吧。”    秦瓊也有點犯難,如果迎戰,只怕被人說是瓦崗軍欺負女人,這可如何是好?正琢磨著,只聽身後一人道:“你個女子不回家抱孩子,出來拋頭露面,可知道什麼叫羞恥嗎?”    喊話的是宋明亮,聽的眾人哈哈大笑,連虹霓關的人馬也覺得被女將領隊有些丟人,喧嘩起來。新月娥怒道:“何人無禮,你有膽子胡說八道,可敢在我刀下走上十合?”    宋明亮大大咧咧的策馬出陣,對秦瓊道:“二哥啊,我去收拾這個瘋婆娘,我看她長的還挺標致,一會抓回來給你做填方。”說著揮刀沖過去,高聲道:“我乃瓦崗宋明亮,你這女子,還不下馬投降?”他邊喊邊一刀砍去,只想著對方畢竟是女子,被這一嚇,必定掉下馬去。哪里知道新月娥武藝精湛,不在其兄之下,見宋明亮刀法稀松平常,冷哼一聲,繡絨刀一掛,搖刀斬去,宋明亮刀一繃,兩人馬走盤旋,打在一處,乒乒乓乓,斗了十來個回合。瓦崗這邊一看新月娥果然有些本事,吃驚不小。虹霓關那邊的娘子軍們則齊聲歡呼,倒吸引了戰場上大部分男人的目光。    新月娥和宋明亮打了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新月娥撥馬轉回,心想對方人多勢眾,我得速戰速決,心里這麼想著,左手握刀,右手悄悄摸出腰間的飛刀藏在手心。眼見兩馬又要對沖,新月娥一揚手,一道寒光直奔宋明亮面門打去。宋明亮正氣勢洶洶殺過來,眼前一花,勁風撲面。他嚇了一跳,顧不得別的,摘蹬從馬上落了下來。新月娥不等他爬起來,上前繡絨刀刀背在他背上一拍,將宋明亮打翻在地,早有娘子軍的女兵沖過來,立刻把宋明亮綁回陣去。    宋明亮一被擒,急壞了秦瓊李密,氣壞了齊國遠,他兩只銅錘一搖,呲牙咧嘴的沖出陣來,要擒拿新月娥,換回宋明亮。新月娥見來人臉如黑炭,奇丑無比,心里厭惡,迎上前來。齊國遠的能耐是瓦崗山上最稀松的,沒了唬人的紙錘,換了一對小銅錘,比西瓜大不了多少,照著新月娥的頭就砸下來了。新月娥哪里把齊國遠的小錘放在心上,手里繡絨刀的刀杆一掛,壓在齊國遠的錘上,使勁往下一摁,齊國遠沒有新月娥力氣大,錘就被摁了下去。新月娥手里刀一翻身,奔齊國遠的肩頭一拍,齊國遠吃不住力,從馬上噗通一下摔了下來,七葷八素,等到清醒過來,早被綁結實了。    齊國遠一敗,他的鐵哥們李如輝不千了,大槍一掰沖出陣來,奔新月娥就紮。新月娥繡絨刀掛開李如輝的槍,返身就走。李如輝在後面追,叫道:“別走。”新月娥從懷中掏出暗蕺的紅棉套索,回身一拋。李如輝哪曾提防新月娥有這種本領,被套索一下套在身上,頓時系緊。新月娥一拉,便將李如輝扯下馬來,女兵一哄而上,又擒了一個。    瓦崗連折三將,秦瓊和李密都坐不住了,秦瓊道:“裴先鋒,這女子很有門道,恐怕只有你去跟她一戰了。”    裴元慶道:“這女子用的是歪門邪道,我卻不怕,待我擒了她,換回幾位兄弟。”說著策馬出來喝道:“呔,你哥哥新文理是我傷的,你若要報仇,就來找我吧。”    新月娥聽說是他傷了哥哥,怒從心頭起,催馬過來,一刀剁下,狠狠的道:“待我砍了你兩只胳膊賠我哥哥。”    裴元慶見她刀來,雙錘瞄准了繡絨刀,猛力一合,兩錘想撞,發出巨震,裴元慶力大無窮,這一下把繡絨刀夾在中間,頓時打成一塊廢鐵。新月娥只覺得手中巨震,刀己變成廢鐵。她大駭回馬,往陣里逃去,裴元慶道:“莫走!”    新月娥咬緊牙關,一手飛刀擲出,另一手套索備好。裴元慶早有防備,一錘把飛刀砸飛,新月娥的套索投去,裴元慶在馬上一側身,避了開來。新月娥見招數無用,不敢戀戰,逃回本陣,下令鳴金。    瓦崗軍後面掩殺,卻沒救回被擒的三將,這一戰又算是敗了。    一回城中,新文理和夫人早來探望,新月娥說起擒了三將,新文理欣喜萬分,不過聽到裴元慶勇貫三軍,新月娥無法對付時,新文理歎氣道:“裴元慶雙錘厲害,你惹他不得。還是先把這三人收監,嚴加防守為是。”    新月娥應了,送新文理回去休息再處理軍務。她回到城上,親兵來報說宋明亮三人己經和王伯當關在一處,新月娥聽了,猛地想起王伯當的樣貌來。王伯當三十歲左右,生的劍眉皓目,相貌堂堂,那日在廳上英雄氣概一時無兩,早在新月娥心里埋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一提起來,新月娥禁不住心里砰砰亂跳,思索再三,叫上兩個親兵,一起前往大牢去了。    第255章私定終身    新月娥來到大牢里的時候,正是牢頭給犯人送飯的時間。新月娥一瞧牢頭手里的鎪飯剩菜,柳眉一挑道:“瓦崗軍雖然是響馬,也都是英雄,哪容你這麼糟蹋?快回去叫廚房做些飯菜,不能慢待了他們。”    牢頭唯唯諾諾的去了,新月娥和親兵先來到關著齊國遠李如輝宋明亮三人的牢房,只見三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擠在牢房里,正呼呼大睡呢,把爛茅草跟家里的棉被一樣蓋在身上,呼嚕打的震天響。新月娥看了一皺眉頭,心道這三個粗漢還真是不怕死,到哪都能睡的香。她不想看這三個黑炭頭的莽漢子呲牙咧嘴的睡大覺,轉過個彎,咳嗽一聲,兩個親兵會意,守在走廊的路口,不見旁人過來。新月娥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王伯當的牢房前。    王伯當靠著牆閉目養神呢,雖然在牢里關了好幾天,整天吃不好睡不好,不過比起齊國遠他們幾個黑乎乎大腦袋吱哇亂叫的德行,王伯當簡直就等于是潘安再世,子龍重生了。    “王將軍,王將軍……”新月娥站在牢房門口,輕輕召喚。王伯當聽到聲音,睜開眼睛一看是新月娥,不知她來做什麼,站起身來道:“是要殺頭還是提審?”    新月娥笑道:“將軍誤會了,我不過是來看看將軍過的好不好。”    王伯當笑道:“階下之囚,有什麼好不好的。”    新月娥聽了,上下仔細的打量王伯當,見他雖然一身的塵土,被幾日的牢獄折騰的不輕,可是依舊有英雄風范,更兼生的漂亮,新月娥越看越喜歡,只覺得心兒砰砰的跳著,好像要沖破胸膛似的。    王伯當瞧著新月娥的臉兒通紅,扭捏不安,心里奇怪,問道:“新小姐,你不舒服嗎?”    新月娥聽了,心里千回百轉,暗自思量:我哥哥為了自己升官不管我的大事,這次就算幫他打敗了瓦崗軍,我自己去找,難道能找到比王伯當更好的郎君嗎?她左思右想,終于下定了決心,對王伯當道:“將軍,你可曾婚配嗎?”    王伯當一愣,心道這是什麼意思,不過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道:“我流落江湖多年,耽誤了歲月,至今還沒有娶親。”    新月娥聽了,心里大喜,道:“將軍,我想跟你講講我的身世,你願意聽嗎?”    王伯當心說這個女子有什麼毛病,為什麼要跟我說身世?不過想起來被審問的時候新月娥對自己不錯,便道:“小姐請說,伯當洗耳恭聽。”    新月娥便從她們新家世代鎮守虹霓關開始說起,說到父親I臨終前把自己的終身大事托付給哥哥新文理,可新文理把她的婚姻當作換取加官進爵的籌碼,非王孫公子不許,就把婚事耽誤了。她說到悲傷處,流下眼淚來,哭啼著閻王伯當道:“將軍,你說我哥哥可惡不可惡?”    王伯當便是再不知男女之事,這時候也多少明白過來新月娥的心事,知道此女對自己動了情。王伯當心里盤算自己如今身在牢中,瓦崗軍又被虹霓關困阻在這里,若是能得到新月娥的幫助,簧反虹霓關,可是大功一件。何況新月娥武藝高強,盡管年紀大了點,可是樣子美貌,身材姣好,也不失為一個好伴侶。他權衡利弊,心里有了主意,便安慰新月娥道:“小姐不必難過,這世上還是有好男人的。只要小姐用心尋找,定能找到一個好歸宿。”    新月娥聽了王伯當的安慰,只覺得他體貼關心,比哥哥新文理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更是    一往情深,沉迷而不能自拔。    王伯當趁熱打鐵道:“小姐,你哥哥無恥之極,既然你把事情告訴了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打算?”    新月娥道:“將軍啊,我和你推心置腹,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王伯當裝傻充愣道:“小姐,所謂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你想的事情,請恕伯當愚魯,實在猜不透。”    新月娥羞紅了臉頰,心道為了我的婚姻,只能把臉皮放在一邊了,她一咬牙道:“實不相瞞,如今昏君無道,大隋朝眼看就要完了。我哥哥對我也不好,我總要為自己打算一二。思前想後,我有意以身相許將軍,獻出虹霓關,投降瓦崗山。不知道將軍你意下如何?”    王伯當心想你既然把話說明白了,這事就好辦多了,他故意沉思了一會才道:叫、姐啊,既然你掏心窩子跟我說把話說明白了,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一是你痛恨昏君,反對隋朝,通情達理;二是你對我尊重,有巾幗英雄的風范;三是你要獻出虹霓關,大義滅親;四是你要和我結為夫婦,有情有義。如此四點,足可看出小姐和我是志同道合的人。有妻若此,王伯當不敢不應允。”    新月娥大喜,恨不得立刻把牢門打開,放王伯當出來。她道:“王將軍,既然你答應了,我這就回去思量如何獻關之策,你先在牢里委屈幾天,待我安捧妥當,再來看你。”    王伯當點點頭,叮囑她一切小心,兩人依依惜別,新月娥自回關上,滿心想著獻關之事。    新月娥這一日在關上都神不守舍,身邊的親兵大概能猜出她的心思,看她滿懷心思,悄悄問她道:“小姐,你是不是在想那位王將軍?”    新月娥紅著臉道:“你們亂說什麼?”    “小姐,你若是想和王將軍成就好事,可得抓緊。老爺在城里耳目眾多,若是耽擱了,只怕夜長夢多啊。”親兵們道。    新月娥聽了,也緩過味來,道:“確是如此。事不宜遲,你們這就去安捧心腹人馬,准備晚上獻關。我去找王將軍商議。”    一日之內新月娥再來看王伯當,跟他要了一封親筆書信,從城上射下關去。關下瓦崗軍揀到連忙送去給秦瓊和李密觀看。兩人一看信上的筆跡正是王伯當的,大喜過望,立刻暗中調派兵馬,准備夜里奪關。    新月娥一日之內去了大牢兩次,還都秘密的跟王伯當談話,不叫別人在一旁。牢頭看著懷疑,心里七上八下,終于忍耐不住將此事稟告上去。快到傍晚的時候新文理才從副將口中得知,他聽說新月娥私自去看王伯當,還是一日兩次,心頓時涼了半截。    “你快去查看小姐是不是暗中調動兵馬,今日晚間的衛兵一定要安捧自己人。”新文理忙叮囑副將,等副將去關上布置,他匆匆回到府上,去找夫人商議。    且說新月娥等到傍晚,在關上發呆,她和瓦崗軍約定二更獻城,此刻天色己經暗了下來,觀關上的守兵都換成了自己人,她想到成功之後可以找到如意郎君就滿心的期待,可是想到哥哥必定暴跳如雷,又有些擔憂。正胡思亂想著,娘子軍的親兵匆匆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小姐,不好了。”    “怎麼了?”新月娥一愣,獻關在際,任何一點紕漏都有可能耽誤大事。    “老爺的副將王凱帶著數百人在關下,要替換所有的衛兵。只怕他己經發現了咱們要獻關的事情。”親兵道。    新月娥腦子轟的一聲,頓時慌亂起來,她向關下望去,果然見王凱正在督促換防,新換的衛兵都是新文理的心腹親兵。    “小姐,這可怎麼辦?”親兵也都是女子,一遇到大事,都沒了主意。    新月娥一跺腳道:“你帶人看住這里,別叫他弄出亂子,我去找我哥哥去。”說完她挎上寶劍,騎上戰馬,奔回府中去。    一路來到府里,天己經漆黑了,月明星稀,新文理的院子燈火通明。新月娥來到院子里,反而慢了下來停下腳步,心想我跟哥哥說什麼啊?正琢磨著,就聽屋子里傳來談話的聲音,正是哥哥新文理和嫂子。    只聽新月娥的嫂子道:“要是月娥真的和王伯當有私情,咱們可要早做打算啊。”    新文理道:“不用怕,我雖然兩膀不能動,可是手下的將官都聽我的。我己經派王凱去接管城門,一會我就親自待人去大牢里把王伯當殺了,然後趁月娥不備,把她拿下。她既然背叛朝廷,我也顧不得什麼手足之情了。”    新月娥在外面一聽,心說哥哥你好狠毒啊。既然你想害我,我也不用跟你客氣了。她索性走到門口,大聲道:“哥哥嫂子,這麼晚怎麼還沒睡啊。”    里面新文理和夫人聽了都是一驚,新文理忙道:“你進來吧。”    新月娥推門進去,臉色就沒有好顏色。新文理心道壞了,必定是被她聽見什麼了,忙問:“你怎麼來了,為何不在關上鎮守。”    新月娥冷冷道:“哥哥,嫂子。我今日在關上思索天下大勢,如今隋朝亡在旦夕,而瓦崗軍軍威鼎盛,英雄濟濟,我看咱們還是應天順民,棄暗投明,獻關給瓦崗軍為好。”    新文理雖然早料到新月娥懷有異心,聽她這麼大膽的說出來還是氣往上沖,怒道:“我們新家受大隋的厚待,正該生為大隋人,死為大隋歸,你怎麼能生二心?”    新月娥柳眉一豎道:“我意已決,不用多言。”    新文理雖然兩膀還吊著,可是性子改不了,聞言大怒道:“你敢!”    新月娥也不爭辯,道:“你許可不許可,我也要這麼做。”說完退出房門,啪一聲把門關上,扣上了一條鐵鎖,把新文理和夫人給鎖在了房中。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callmeyear

LV:6 爵士

追蹤
  • 4

    主題

  • 1114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