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世重生] 重練葵花 作者:碧游子 (連載中)

千歲冬 2008-9-22 23:46: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 129654
jldark 發表於 2008-12-31 20:11

第五卷 悠然山水間 第十六章 落荒而逃

密密麻麻的黑焰蝙蝠前赴后繼地瘋扑而來,東方不敗的白色身影在這些黑色蝙蝠之間不住游走,在漫空飛舞的蝙蝠群中遺世獨立,一只一只的黑焰蝙蝠在繞著他飛旋,在從四面八方飛擁而進,但在東方不敗的掌拍劍絞之下,這些黑焰蝙蝠一一化作黑色火雨零落而下,襯著它們之間的那一抹悠然白色愈加顯眼起來。

    黑焰蝙蝠猶在不停飛扑而來,東方不敗的身形卻在朝著那個周身環繞黑焰詭煙的基伯倫飛快移動,云水劍抖成一團銀光冷影在前面攪散落無數黑焰火花開路,左手掌拍袖揮打出一股股柔暗之勁震退那些如要尋隙而進的幽黑蝙蝠,他就這樣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通往基伯倫那邊的黑雨紛下之路。

    眼見東方不敗仗著那把銀白軟劍不懼黑焰的侵蝕,不住的行若無事一般輕松攪散一只只黑焰蝙蝠往自己這邊殺來,基伯倫心里雖是震恨,卻是并不驚懼,打半遮在風帽之中的面上露出了惡嘲的神色,這個黑發小子竟還想沖過來殺掉自己,上一次是自己大意,今天還會讓他得手嗎,基伯倫不屑的陰笑著想道。

    而芙琳雅和丹尼爾手中的魔法杖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根,兩人手中此際拿著的都不再是往日里使用的那根平平無奇的普通法杖。

    芙琳雅手中的魔法杖通體純藍,約莫五尺來長,整枝魔杖線條暢滑優雅,有如一天地間最純淨的湖水凝結而成。瞧不出任何雕琢的痕跡,看上去卻是有形無質一般,渾身幽幽散發著迷人地水藍之光。

    而丹尼爾手中的魔法杖則是通體純白,同樣約莫五尺來長,直如聖光凝聚而成一般,杖身有著蒙蒙的白色光暈。竟是一時看不清它的形態模樣,單從外表看來。便知道他的這根魔法杖跟芙琳雅的那根一樣,都不是什么凡品。

    芙琳雅和丹尼爾同時開始低聲吟唱起來,而萊斯利再一次地拉開了那把青綠色的長弓,這一次他拉弦地動作雖然還是如同先前那般姿態優雅。但沒了那種輕靈迅捷之感。他眉目間還是帶著清淡的笑意,但碧綠色的眼睛微微瞇起,繃弦拉弓的動作也似是放慢了許多,身形也自方才地若流水寫意變成如青山端凝。林雷

    東方不敗往著基伯倫那邊直殺而去,隨著距離地疾速拉近,他手中的云水劍忽然不徐不疾般的在身邊斜斜畫出一道道銀色線條,那些銀色線條若如一條條有生命靈性的水流般蔓延開來,道道銀線交織游竄,勾成一朵朵浮動的白云。匯成一條條舒緩的清流,組成了一副意境淡泊、悠然超塵的山水描圖。

    在那簡潔奇美的山水圖卷中,云的悠然,水地靈動,莫不令人感覺意出塵外。那一只只黑焰蝙蝠不管不顧般。爭先恐后的撞進了那明麗的畫面之中,仿若要一窺那奇妙的畫中世界似的。

    然而那一幅靈動地畫面中似是蘊含著無限地空間。密集的黑焰蝙蝠扑將上去,卻始終是石沉大海一般填之不盡,一朵朵白云將它們遮住了,一波波水流將它們淹沒了,這些密密扑將上來地黑焰蝙蝠們便這么消失不見了,只有那副圖畫外不住飛灑而下的朵朵黑色火花與裊裊逸散的墨煙在訴說著它們的命運。

    這一招“云水流肆”在現在的東方不敗使來,更是飄逸出塵,那一只只可怕的黑焰蝙蝠在那些云飛水動之間,便輕輕淡淡的無功而散,這份悠然淡雅使他在漫天飛舞的黑色蝙蝠之中,看起來還是那么行若無事,亦使得基伯倫驚怒不已。

    眼見東方不敗便要殺到近前,基伯倫的邪濁怪眼中射出陰毒的目光,欲殺掉東方不敗的念頭更加強烈了,這樣將來必定成為自己強敵的禍胎,此時不除,更待何時。他微微垂目低頭正欲吟唱准備些厲害給這個黑發小子嘗一嘗,卻沒料想忽然間奇變陡生。

    隨著芙琳雅吟唱完畢的一聲“冰雪之怒”落下,手中通體純藍的魔法杖光芒大盛,水藍結界外剎時有漫天的冰凌雪花狂亂飛舞,并紛紛朝著基伯倫身邊用來隔絕東方不敗的黑色火焰席卷而去。

    那些黑色的火焰雖然厲害,但那些冰凌雪花夾帶著排山倒海之勢瘋狂涌入,竟然把那方圓三丈的黑焰詭煙壓得零零落落的,并且余勢不消的狠狠拍打在基伯倫凝成的黑暗結界上,竟然把那道看似穩固如山的黑暗結界撞得微微一晃。

    基伯倫原本并未怎么注意芙琳雅等人,加上那些黑色蝙蝠遮擋視線,并未發現芙琳雅和丹尼爾換了明顯不是凡品的魔法杖,對此結果心中大為驚怒。

    他心中極是惱火,知道是自己低估了那藍發少女的能力,不過仗著自己的黑暗結界堅挺無比,雖然心中驚怒芙琳雅竟有如此厲害的反攻,但是并無半分懼意,他對自己仗以保命的黑暗結界的防護能力可是自信得很。

    而在冰凌雪花瘋狂扑壓黑色火焰的時候,萊斯利手中的長弓清光猛烈閃耀,弓上一支青色的長箭正在隱隱成形,箭身全由青色光華凝結而成,表面上青光蒙蒙,看上去便是什么真實有形的寶箭靈矢一般。

    隨著萊斯利松開緊繃的弓弦,長箭便如一道青色閃電猛地破空而去,那些殘存飛舞在空中的黑焰蝙蝠根本沒能稍擋一下,便就凌厲異常的撞上了被芙琳雅弄得微微一晃的黑暗結界上,而在此時才聽到那把青綠色長弓的弓弦劇烈震顫的嗡嗡之聲。

    基伯倫原本正自驚怒芙琳雅的實力大盡,便見一道青色亮光閃電打來,還未回過神來,原已微微晃動的黑暗結界便被打得狠狠一顫,黑色結界上迅速泛起道道暗色波紋疾速彌散開來。

    然而事情并未完結,隨著丹尼爾的一聲“聖光降臨”,原本便就籠罩在基伯倫頭頂的白色光華瞬間明亮了一倍不止,一道蘊含著龐大神聖力量的光柱便自狠狠打在那個黑暗結界上,頓時將基伯倫的黑暗結界打得劇烈震蕩起來。

    這几下子將基伯倫打了個猝不及防,可是事情并沒完結,基伯倫正自驚恨欲狂之時,東方不敗已經殺到他的面前,云水劍化作道道銀色閃電朝著那個黑暗結界直劈過去,云水劍劇烈震顫的同時,那個劇烈震蕩的黑暗結界也啵的一聲消散了。

    銀色閃電繼續往前飛奔,凌厲絕倫,這一下可把基伯倫駭得心膽俱顫,沒想到情勢轉瞬之間急變直下,對方几人好像一個個忽然間實力大進一般,一波波強攻接連而來,把他保命的護身結界都打破了,身邊的蝙蝠護盾開始急急擋在那些那些銀色閃電之前。

    東方不敗足下一點,身形拔地而起,根本沒理會那些蝙蝠形狀的魔法護盾,手中的軟劍幻出道道云光朝著基伯倫的腦袋直罩而下。

    感覺到頭頂的劍影卷下,只把基伯倫嚇得魂飛魄散,一面面小黑盾瘋狂瞬發而出,雖然緩了一緩東方不敗的恐怖劍光,但他的面上脖子上已被云水劍的余勁割出一道道血痕,頭上的風帽被割成片片破布,伴隨著他的灰白碎發飛散而落與一道道的血線飛濺而起。

    基伯倫痛嚎一聲,手中黑色法杖頂端那一顆墨黑色的魔晶石黑光大盛,重新張起的黑暗結界擋開原本要深划而下的鋒銳劍刃,身邊的黑色火焰重新瘋狂蔓延,身在半空的東方不敗輕盈地一個轉身,斜斜飛掠向一旁的青柏樹上。

    一道道黑色快速的游過基伯倫的傷口,止住了他飛濺而出的血水,但基伯倫心中的驚駭卻是一時難平,一時間只覺這一次不像是自己在來向東方不敗几人泄恨,而是這些人似是在設置陷阱等著滅掉他一般。

    看到芙琳雅那邊又是几色光芒大閃,而東方不敗在青柏樹上借力一點后又已飛殺而來,基伯倫卻是心中一時大為驚怕起來,身邊一大股濃墨黑霧四下瘋狂而散,霎時場間伸手不見五指,盡是黑茫茫的一片,基伯倫卻是要落荒而逃了。

    身在半空的東方不敗左掌拍出一股勁風吹散身邊的黑霧,有若一朵白云悠然飄落地面,神色依舊,那些黑霧在一陣聖光的照耀下也很快湮滅一空,那個黑暗法師已是不見蹤影,想是早已逃得遠了。

    芙琳雅撤去水藍結界,那根如若湖水凝成的水藍法杖驀地憑空消失,丹尼爾的純白法杖和萊斯利的長弓也是直接憑空消失不見,看得麥特和格林森是目瞪口呆。而芙琳雅的身影微晃了一下,丹尼爾與萊斯利的手也是微微顫抖著,方才令基伯倫大為意外的一擊對他們來說并非容易。
灰虹紫霓 發表於 2008-12-31 23:00
第五卷 悠然山水間 第十七章 完美世家

    格林森看著東方不敗手中的銀白軟劍一樣驀地消失一空時,心裡可是更添無力之感,他直到此時方知,不單是總是令他們時有驚奇的東方與芙琳雅,便是曾與他一起組團歷練的丹尼爾和才第一次見面的萊斯利,竟是全都有著珍稀少有的空間戒指!

    空間戒指已經如此氾濫成災了嗎,格林森感覺自己有點精神恍惚起來,自己家族在炎陽帝國的權傾一時,卻也不過是擁有一枚而已,自己這一行人中竟然有四個人擁有?這忽然間的變化令格林森措手不及,愣愣的回不過神來。

    同樣心有無力之感的還有麥特,方才的戰鬥他根本沒能幫上什麼忙,若不是有芙琳雅的結界護著,自己怕是早已似在那些黑焰蝙蝠之下了吧,而那個恐怖可怕的黑暗法師,根本是被東方、芙琳雅、丹尼爾和萊斯利四人的聯手驚退。

    丹尼爾和萊斯利均是樣貌不俗,實力更是遠超同輩之人,他們方才和東方與芙琳雅聯手退敵,根本無需太多言語,卻已是如此心有默契,誰都能看出這幾人之間的合作無間,這樣的兩人,才是有資格和東方與芙琳雅行走在一起的吧。

    無怪乎丹尼爾會一開始就得到東方與芙琳雅的另眼相看,而萊斯利亦是甫一出現便已得到了東方和芙琳雅的認可,他們走在一起,是如此自然而然的事。他們四人似乎是一個世界裡地人,而自己幾人的存在,卻是顯得如此的突兀,也許該如文森決然的離開,才是正確的選擇吧,麥特澀然想道。

    地面一片狼藉,除了被芙琳雅的水藍結界護住的這個***。到處是被黑焰腐蝕燒灼地痕跡,原本生機盎然的地方。轉瞬之間已成黑沉死地一樣,對照起不遠處地新花碧草,青山綠水,卻是如此的刺目礙眼。如此的令人難以忍受。

    藍、白、青三色光芒閃動過後。原本死沉一片的狼藉之地變得清淨順眼了許多,眾人再次驅車策馬上路。

    麥特和格林森都有點意志消沉,東方不敗和萊斯利縱馬輕馳在馬車之前,猶帶春寒意地徐徐清風迎面而來,吹得兩人地單薄衣衫微微往後飄拂,他們卻是並不在意這點料峭春寒,東方不敗斜首看向身側的俊雅青年說道:「卓爾?完美世家的人。林雷」

    萊斯利灑然一笑,他的眉目間總是散發清雅之意,並不奇怪東方不敗能一下子猜出他的來歷。從容答道:「是的。」

    東方不敗目中有著讚賞之色,悠然說道:「卻也是名副其實,看來完美世家的確不同凡俗。」

    萊斯利微笑搖頭,說道:「世間哪有完美之人,比之於你。我且尚有不及。不過我們家族的人,天性追求完美倒是真的。」

    聽著前面兩人地對話。格林森幾人卻是震驚不已,接著是有恍然大悟之感,難怪那個萊斯利有著如此風采實力,若然他是完美世家的人,有著這般卓爾不凡的容貌品性,卻是不顯得奇怪了。

    完美世家是奧維特大陸上最為神秘獨特的世家,無人知道他們位於大陸的那一個地方,即便是大陸上最出色地探子,亦是查不出完美世家地家族所在之地,更遑論是關於完美世家內部的資料了。

    但完美世家地人偶有出來在大陸上行走的,無一不是資質容貌樣樣超絕的人,這個卓爾家族的人,全都是追求完美的人,他們的言行舉止總是優雅自然,談吐見聞亦是廣博之極,時常令人心有驚訝,不明白世間怎麼會有這樣接近完美的存在,於是完美世家便成了人們對卓爾家族的稱呼。

    開始時大陸上的人曾猜測完美世家的人會不會是神光一族,但感覺他們的個性與神光一族卻又是大有不同,神光一族雖然一樣都是外貌不俗的人,但他們僅是熱愛藝術,並不會想要諸般追求完美,與完美世家差不多各種學問皆有涉獵並且樣樣精通的怪物來說,卻是大相逕庭的。

    其實也曾有人懷疑過東方不敗和芙琳雅是出自這個神秘的家族,但只要略一對比這兩人與卓爾家族以往出現之人的種種,便知道以那兩個人的性子行事來看,絕不會是完美世家的人。

    完美世家是唯一與精靈族交好的人類家族,據傳完美世家的人有著精靈族的血統,不過真假卻是無人能知,完美世家出來行走的人並不會與別人談論他們家族的種種,所以雖然很多人對這個獨特的家族好奇,但人們對這個神秘家族的資料知道得並不多,東方不敗也是在梵天圖書館瞭解大陸情勢時才知道的,聽萊斯利報上名字後便一猜而知了。

    丹尼爾從車窗略一探頭出去,看著那個清俊挺拔的背影笑言道:「那剛才你所用的那把青綠色長弓,便是聞名遐邇的風神之弓了吧,不知我們可否有幸仔細觀摩一番?」

    「有何不可?」萊斯利回頭看向那個如皎皎白月的溫顏男子,眉目間帶著爽朗的笑意,那把青綠色的長弓再次出現在他的手裡。

    見東方不敗斜首看來,萊斯利笑道:「東方若對這把弓有興趣,不妨先看看。」說著把手中的長弓遞將過去。

    東方不敗淡然一笑,也不多言,接過了長弓便凝神端詳起來。

    這把風神之弓東方不敗在梵天圖書館的資料裡看過描述,據言是完美世家的人出來行走之時必帶的東西,先前那個黑暗法師總是注意著這把長弓,便可知道他必是由此而猜出了萊斯利的背景來歷。

    東方不敗仔細端凝了一下手中的長弓,他之前接過來之時便是有點驚訝,因為這把長弓竟是輕若無物一般,拿出手裡便似是抓住一股清風的感覺,弓身似是由一種奇特的木材製成,上面有著許多自然生成的優美紋路,有簡略清淡的,若一陣輕風,有繁複玄奧的,如狂烈風暴,難以一言盡說。

    這把弓被稱為風神之弓,自不會是什麼簡單普通的東西,甚是可說是神器一流的東西,自是會有不少貪妄之徒覬覦,曾經有不少人出手搶奪,然而即使出手奪弓之人比當時完美世家出來行走的人強上許多,能一時把弓奪走,最後這把弓始終會回到原本完美世家之人的手裡。

    因為那些出手搶奪到寶弓的人,即使能把長弓奪走,卻總是不能把持弓之人殺死,疑似完美世家的人都有一種終極的保命手段,而奪弓之人最後也總是會很快莫名其妙的死掉,然後原本的持弓之人便會輕輕巧巧的把風神之弓拿回來。

    據傳是因為完美世家的人能感應到風神之弓的存在,如果寶弓被奪,他們最終必定能找回來,而且完美世家的強者會出來把搶弓之人殺死以示懲戒,不論你躲到那裡,始終不能避過他們的追蹤,從無一個奪弓之人能最終倖免於難。因此後來完美世家的人出來行走之時,只要有點眼色見聞的,即便再對那把神弓心有貪念,也不敢恃強而奪,亦不敢對完美世家的人先行無禮。當然也有很多人不信邪的,最終便都會一個個成為印證那些傳言的證據,而基伯倫則是一方面恃仗自己實力高強,一方面是因為萊斯利硬要撞上來的,所以才敢對其出手。

    東方不敗看向這把充滿傳奇色彩的奇弓,試著輕碰了一下那細細的青色弓弦,那弓弦也不知是何等物事所制,看上去極是清嫩柔韌,只覺手裡似是在捻著一縷清風,感覺極是奇妙。

    稍稍端凝一番後,東方不敗微微一笑,將這把神弓還遞給俊雅青年,讚歎說道:「確實是神奇玄妙,很適合你,也只適合你。」

    萊斯利接過長弓,遞給車窗旁的丹尼爾,朗聲言道:「果然是慧眼如炬,它也只適合我們家族的人使用,那些想要搶奪它的人,卻總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丹尼爾幾人輪流觀賞著這把傳聞中的神弓,格林森讚賞之餘,心裡更是無力起來,按理說他身為一個帝國大將軍家的小公子,家世顯赫,應是這一群人中最顯貴的一個,然而他卻總是感覺自己似是一個窮光蛋一樣。

    別說是萊斯利這把傳奇的風神之弓,便是芙琳雅與丹尼爾之前使用的那兩根魔法杖,也明顯不是什麼平凡之物,而東方手中的雲水劍可剛可軟,不懼黑暗魔法的侵蝕,自然也不會是普通貨色,加上四人都有空間戒指,個個實力非凡,令格林森感覺自己在他們面前,簡直沒有半點拿得出手的東西,曾經的自傲得意在此際被打壓得絲毫不剩,心裡也是隱隱有了離開青鶴傭兵團的意思。
jldark 發表於 2009-1-2 07:59

第五卷 悠然山水間 第十八章 月下梨花

天色漸漸微陰,天空飄起綿綿蒙蒙的細水雨絲,東方不敗和萊斯利并騎悠悠而行。斜風細雨之中,兩人回望馬車,相看淡笑,卻也不想須歸。蹄聲踏踏,隨途漫看路旁春色,他們自顧賞春而行。

    淺草時沒馬蹄,兩人偶談几句,多是閑望迷眼亂花,似是踏青出行的游人,間或有輕笑聲傳來,直如是多年好友一般,斷斷讓旁人意想不到,這二人卻是今天方才新識。

    明透清波中,水荇牽風,水面彌散漣漪,漾蕩著碧流的靈動生機。林花漸帶著雨,如胭脂暈濕,更增了几分水潤嬌艷,若美人醉酒。過不多久,雨點疏疏散散的打,道旁清溪的翠帶之上,時有落花零飄而至,芳露點點灑墜,隨春水溢芬漫香,歡騰著奔流遙遙遠方。

    峨巍青山腳下,嫩青枝條扶風徐動,柔綰雨霧,似精靈于夢中輕盈起舞。氤氳的水汽裊裊娜娜,悄然蔓延飄散,浸嬌花,潤綠芽,朦朧天地一片。遠方的霧氣愈來愈濃了,疏影橫斜之間,簡簡單單的隱掩出几朵清雅新花,如清麗的少女在欲語還羞,如斯清新畫境,令馬上兩位觀者盡有神清靈明之感。

    道由白云欲盡,春與青溪而長,在這野外荒郊,在這霧遮雨掩之中,時時山窮水盡已疑無路,然則繼續前行欲至天涯絕路時,總是柳暗花明又見一村。一行人約莫行了二三里路。待雨消云散,天光漸亮之時。已是過了山村四五家。

    料峭春風吹人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東方不敗和萊斯利繼續驅馬慢慢而行,方才冒雨前行了許久,兩人身上竟然皆是清爽無比,無有半點濕意,讓人不禁嘖嘖稱奇。時有遇見一些山村農人,看著風采各異地一行人縱馬駕車而過,因少見外客。都是齊齊注目觀望了一番。

    云霞出碧山,綠枝渡溪春,淑氣催青鳥,晴光轉翠蘋。橘紅的夕陽余光投照這青山綠水之中,花枝間,草尖上,盡皆凝含著一粒粒晶瑩地透明水珠。在殘陽余暉之中散射著各色光芒,流光溢彩,眩人眼目之極。

    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青,天色已近黃昏,前面不遠處是一片玉雪梨花林,東方不敗回首看向身后緊隨著的大馬車,淡聲說道:“我們今晚便就在那里過夜吧。林雷”

    說完東方不敗和萊斯利一夾胯下駿馬,縱而疾馳,但見兩匹駿馬各自四蹄翻飛。歡快的飛跑了起來,隨著踏踏的馬蹄聲響起,小路上的積水也被踩得四處飛濺,兩人轉眼便已經跑開了一大段距離,麥特疾忙揚起馬鞭驅車趕上。

    遙望那片梨花山林,眾人便已盡是驚艷,只見那背陽而生的梨花林中,早是滿樹繁開宛若白蝶群綴枝頭,時值空山雨后,梨花林中猶自泛籠著輕煙薄霧。放眼望去,那一株株的梨花樹玉肌花容,當林風徐過,云霧輕繞,令人几疑是一個個身著云霓衣裳的素娥仙子正自顧影自賞。盡展綽約風姿。

    車門布帘已被掀開。珍妮和素婭几人在深深迷醉那梨花山林霜潔無暇的絕塵美姿時,亦是情不自禁地回望了芙琳雅一眼。她們一直不知道芙琳雅出自何處。然而在這一刻,她們竟是不約而同的想道,那個有著雪靈霜姿的藍發女子,卻是很適合住在這樣清靈絕俗的去處,并且也應該是出自這樣不帶煙火顏色的地方。

    行至近處,眾人更是為那滿樹雪白的繁盛奇景所驚撼,那一樹樹的梨花白錦無紋香爛漫,直若玉樹瓊葩堆雪。但見那些已然紛開地朵朵玉雪梨花,可謂是冰質肌膚雪為神,云凝清韻天成姿,玉樹上枝枝香蘊細細,疑自有仙風繚繞,似如雪邊蝴蝶朝寒而抖翅。

    春風撫過,纖纖雪蕊顫舞嬌憐妍態,惑因几經暮雨,片片梨花雪瓣洗盡殘妝,故正如美人素顏,別無顏色。在那花瓣玉容之上,含附有明露點點,若盡空谷幽居之佳人寂寞自傷,輕風過后吹淚粉蘭干,粗看芳姿似嫌雅淡,卻為素質正恰,不宜亂添彩色,實非是造物懶慳,天地不寵。這朵朵梨花總向風塵,卻偏是俗色難染,更堪知心人愛敬肆憐。

    眾人自顧迷賞梨花勝景,竟是延拖許久時間,待殘陽無蹤天色暗沉,方自開始有條不紊的安頓馬匹車輛,找個地勢較高之處各搭帳篷,并取出各種烹煮之具准備他們的晚餐,但行動之間竟是不自覺的輕靈起來,說話聲氣也是文雅溫和,似若怕破壞這梨花山林的靈寂靜謐,驚動了可能幽居林中的梨花精靈。

    待眾人用過晚飯,皎潔的白月已經悄挂枝頭,几人圍坐起來,一邊聞著梨香觀賞月色,一邊談說些閑事見聞,萊斯利雖然今天第一次才和眾人相識,但他風采過人,舉止優雅自然,本就容易吸引人,加上他談吐得體,待人是如春風和煦,并無什么距離之感,不會令人感覺拘謹,所以很快便和格林森几人傾談起來。

    芙琳雅靜默了一陣后,忽而說道:“我想去走一走,你們談吧。”說完她微微頷首后起身退開,似是遲疑了一陣,舉步走向梨花林中,東方不敗看著那個略顯清寂靈冷的身影慢慢變小,對著眾人淡淡一笑后也是起身走開。

    看著這兩人走開,格林森几人不禁齊齊看向那邊,丹尼爾和萊斯利卻似是對這兩人的離開并無什么感覺,只是各自繼續低聲說些閑聞逸事。東方不敗足下輕飄飄的似是緩步而行,但轉眼間便趕上了先前走向梨花林中地藍發女子。芙琳雅站在一株梨花樹下,見到東方不敗走了過來也并不意外,兀自望著眼前不遠處一枝開得繁盛的梨花怔怔出神。

    輕舒長臂折下那一枝梨花,東方不敗隨手遞給望著它出神的藍發女子,看得正自注意著這邊的格林森几人神色各異,一雙雙眼睛都是有意無意的直望著那邊,至于丹尼爾和萊斯利說了些什么,都是沒有怎么聽清楚。

    芙琳雅接過那一枝瑩白梨花把玩了一下,素手微微一抖,點點露水從上面飛灑而下,便似她那時落下的淚珠,令得她的眸色微微一暗,默然回首看向那個一路陪她走來的黑發男子。

    東方不敗指向不遠處的一塊斜斜立在几株梨花樹間的巨石,說道:“去那里坐一坐吧。”

    芙琳雅螓首微點,回首看了一下那邊地篝火熊熊,與東方不敗一起走到那塊巨石上靜然坐下,在株株疏密不定的梨花樹之間,在漫瀉到林間的淡淡月色之下,留給麥特几人兩個淡淡模糊的剪影。

    東方不敗和芙琳雅面前便斜伸著几枝玉雪梨花,上面多是未開的梨花蓓蕾,點點霜軀盈含絮淚,纖苞淡貯幽香,隨風裊裊而散。在柔柔地白月光映照之下,梨花林間慢慢漂浮起一層輕煙薄霧,卻顯月色朦朧。靜夜沈沈無聲,浮光靄靄,潔白梨花幽然散光,冷浸溶溶月,一時人間天上,又似爛銀霞照通徹。

    兩人都是沒有說話,似是只為來這里靜靜欣賞月光下地梨花妙境而已。昂首遙望,看西嶺霜風約樹,雨霽月明,晚風過境,下有芳影搖無數,自是梨花滿枝,輕惹孤芳清趣。近看眼前,朵朵梨花游絲縈繞,并宿煙環,疑似仙材卓犖,東風吹而不散,竟應是為護輕寒。

    月光幽幽而灑,那些煙霧中的潔白梨花更顯天姿靈秀,清靈絕俗,似若朵朵蘊含意氣,浩凝清英,自舒高潔霜韻,不愛與群芳同列。芙琳雅素手輕輕撫過手中那枝梨花,感觸著那潤滑滋瓊酒暈脂地奇特觸感,几片雪白花瓣在月色輕霧之間曼舞而落,泥淖淄塵卻是暗香不絕,林風忽而吹過,翻起如玉冰凝的花瓣,淤水膩滑,依然潔心一片。

    月色越見皎白,似與一片梨花雪云融合,梨花林上若有清光流轉,隨著夜色更靜,幽幽梨香漫風四溢,更是清雅沁人,片片潔白若雪的梨花從頂上的那一片梨花雪云間飄飄灑灑而落,似是片片飛雪翩翩飛,它們在夜色中如同一個個小小的白精靈在凌空而舞,如此夢幻出塵,不見人間之氣。

    芙琳雅忽而輕聲說道:“我以前住的地方,也是種有一片梨樹林,老師曾帶著我在梨花林中,靜靜的聞著那些梨花香,一起觀賞梨花與月色。”
jldark 發表於 2009-1-11 07:04

第五卷 悠然山水間 第十九章 不想追尋

正值乍暖還寒時候,夜色漸深,梨花林中寒氣襲人,芙琳雅和東方不敗雖是衣衫輕簡,卻都是對這點寒意恍若未覺。

    許是微覺倦慵,芙琳雅自然而然地靠在東方不敗的肩頭,水藍秀發與墨黑發絲披瀉在兩人的背后,在清冷的月色下流泛著幽亮的光澤。

    看到芙琳雅的螓首靠在東方不敗的肩膀,正自注意那邊几人均是為之一怔,他們一直不知東方和芙琳雅的真實關系,心內雖有不少猜測,但總覺得放到那兩個太過特別的人身上,卻是未必合適。

    雖然東方和芙琳雅兩人平時看似自成一個世界,但這几人卻并無見過他們這般親密的舉動,因而此時遠遠看到,都是不自禁的有點呆愕,隨之而來的卻是心里各味雜陳,一雙雙眼眸中的泛涌著的,是驚詫,是欣喜,是了然,是酸澀,還是什么,卻是各人心內自知了。

    那兩人在梨花玉樹間,在皎皎月色下,并坐而談,那背影如詩,是如此的相融相洽,渾若天成,為何自己眼中感覺到莫名的酸澀,黯然難擋?有人這樣自問著;那兩人在淡煙輕霧里,在徐徐夜風中,相倚相靠,那境狀若畫,是如此的恍然若夢,遙不可及,為何自己胸里溢蕩著濃濃的不舍,氣悶難言?有人如此疑惑著……………

    對芙琳雅的輕輕靠首,東方不敗似是也沒有半點意外之色,好像那有如清風明月一般的自然,他淡淡地看著眼前低垂的梨花枝頭,如是要與身旁的那個藍發女子一般,就這樣安安靜靜在月下賞花而已。

    兩人之間的際遇可是甚為奇妙,初時東方不敗巧遇被迷昏的芙琳雅,出手相救。而在他面對傲龍劍聖不守前言而擊出的第四劍時,卻是芙琳雅引動那個贈讓給東方不敗束發地藍色發環擋住了那一劍,算是救回東方不敗一條命。

    否則便是葵花心法再厲害,也不可能讓一個氣絕身亡的人能醒轉過來。

    而當東方不敗在那個開滿藍色鳶尾的山坡上,迷茫惘然几近心生執念之時,是芙琳雅那一聲雪靈驚冷的東方令他的迷茫消去,驀然驚醒。

    在今天,卻是芙琳雅又再次見到那個黑暗法師,且又來到一片似曾相識的梨花林。而至心湖止水起波,忽覺微有煩亂,于是起步走入梨花山林間以緬懷追思,難免悵然黯色。幸有東方相伴,芙琳雅始覺心境漸歸清淨靈寂。

    想到這些事,東方不敗卻覺頗為有趣,對于身后的那道道關切的目光,他雖然沒有回頭卻也是盡然知道,但是管若不知。除了那兩個見而相知的人,估計都在注意著他們兩個吧。東方不敗默默想道。

    這時一道火影鬼鬼祟祟地飛到了兩人身后的一株梨花樹上,它躲在那一朵朵潔如白雪的梨花之中。一陣探頭探腦之后,它微偏著小腦袋,一雙金紅小眼透過花葉之間的縫隙直直看向那兩個并坐相靠的背影。

    東方不敗和芙琳雅眸里均是浮起一絲笑意,他們不用回頭,也能知道身后的梨花樹上躲著什么東西,欲要偷窺竊聽。不過兩人都是沒有想要去揭穿它的意思。

    萬白叢中一點紅,那一團朱影在一片梨花雪云間如此顯目,冷與熱的兩種顏色對比如此濃烈,甚是明眼。小鳳凰的身上散發著暖熱之氣,它身旁梨花上凝附的點點冷露被這熱氣一熏,慢慢化成水汽蒸騰而起,小鳳凰被濃濃水霧繞身遮掩,看上起倒是不如初時地顯眼了。

    小鳳凰自是沒想過能瞞過東方不敗和芙琳雅,這兩人明顯是要私下相處而談,但它卻是想知道這兩個的事情。于是便偷偷跟過來,見東方和芙琳雅都沒有要回避它的意思,它也就心安理得的停在那里觀望傾聞了。

    芙琳雅緩緩的閉上眼睛,一邊默默回思那些與老師相處的時光,一邊簡單的與東方不敗說起了那些曾經美好地日子,東方不敗偶或說上几句,氣氛極是安寧平靜。兩人自行喁喁私語,小鳳凰凝神細聽,那一堆篝火旁邊,有人還是有意無意的觀望。有人卻是垂首不語……..

    隨著芙琳雅的話語,她的過往也一一展現開來。十多年前,也是在春雨朦朧的時候,一個穿著法師袍的女子走過一個小湖邊,發現那里竟然有著一個處在襁褓之中的小小嬰兒。涼涼的雨絲落在她的面上。竟是不哭也不鬧,身旁放著一束代表遺棄的離草。

    當那女魔法師走近過去地時候。她便靜望著那個有著美麗容顏的女子,那一雙天藍色的無暇眼眸極是朦朧水潤,見到那些柔細雨絲竟是全都自動繞開那個女魔法師,她的小小眼眸中似是也有著好奇不解之意。

    那小小的嬰兒面容精致,水藍色的幼發上凝附了點點細小的水珠,乍然望去,便是一朵初初綻放的小藍玫瑰,看得那個女魔法師亦是微微一怔,几疑是身邊那一汪淺藍湖水凝化而成的小小精靈。

    在微寒的春風中,那嬰兒小小地身子冷得不住顫抖著,面上嬌嫩的肌膚也是泛著青白之色。看到那嬰兒猶自不哭鬧,僅是對著自己咿呀了几聲,女魔法師的心瞬間柔化成一汪春水,并心生無限憐惜之意。

    于是女魔法師輕輕的把嬰兒抱了起來,當淺藍色的光芒流過女嬰地軀體,小嬰兒身上灑落一陣清水,瞬間變得干干爽爽地。寒氣退去之后,小嬰兒便就安靜的在女魔法師暖暖地懷里睡著了,看著這個乖巧精致的女嬰,女魔法師決定把她抱回去撫養,并取名為芙琳雅,意為自由自在的藍色水精靈。

    后來跟芙琳雅說起此事時,她的老師猶自頗有些不解怨憤之意,那樣有若水之女神賜予的瑰寶,珍惜愛護尚且來不及,不明白芙琳雅的親人為何要舍棄她,反倒是芙琳雅聽到她的老師微微慨嘆之時,總是平靜安寧,卻沒有什么怨恨之意。

    因為那些可能存在的家人對于芙琳雅來說,都是很遙遠模糊的,她從沒見過他們,她被老師撫養長大,早已把老師當作她的親人,而且她性子靈寂喜靜,喜愛親近自然,所以對那些可能還自存在的血緣親人,從沒有過孺慕之情,也談不上什么怨恨之意了。

    那些人在芙琳雅的心中,與陌路人無異,既然是他們遺棄了她,那么她與他們都已經沒有關系了,至于為何遺棄自己,不管是何種因由,她不想追究,也不想知道,便當自己從沒有那些親人存在一樣。

    芙琳雅甚至從不問老師,那個小湖是在哪里,因為她從不想去追尋自己的出身來歷,不是為了逃避什么,只是她并不想要知道而已。

    而且后來她的老師,看出她是真的不在意那些可能存在的家人時,曾經提過,那一束代表遺棄的離草中,還夾帶著一株紅艷的絕情花,明確表示了遺棄的人,并不想要以后尋回她,那么且不說她是真的不在意,不想找回,便是她要去追尋,也是不受歡迎的吧。

    至于說可能不是她的親人真的遺棄她,僅是別人將她抱來遺棄掉之類的可能,芙琳雅自是不會沒有想過,但她對自己可能存在的家人真的是沒有什么感覺。從不知道見過,從未在意過,所以從不想要知道見到,從不想要去追尋找回。

    但是她的老師始終不能放心此事,后來還是出去查訪了一下,回來之后便再沒向芙琳雅提起過要找回家人之時,而心如雪鏡的芙琳雅自是知道結果如何,僅僅是淡然一笑而已,她從不在意從不知道的人,便如那山間的雜草,在她心內留不下一點痕跡,對她毫無影響。

    在芙琳雅的心中,她的老師,才是她的親人,打她自有記憶起,便是那個永遠年輕的女魔法師在照顧著她,那個十几年如一如的美麗容顏伴著她看每一天的林間晨光,那個一直窈窕曼妙的身形在領著她走過了一年又一年,她循循善誘的教她知識學問,她溫柔細心的教她種種事情,怎能忘卻。

    從老師的口中,芙琳雅知道自己是如何牙牙學語,老師是怎樣細心耐意的教她說出第一聲“老師”。芙琳雅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學會走路,老師是怎樣牽著她走過那林間安安靜靜的石板路。老師說她乖巧聽話,天資靈秀,從不會哭鬧不休,學樣樣東西都快,讓她總是省心省事,讓她時常心內驕喜,但那如春陽暖和的日日夜夜,那細心呵護的點點滴滴,怎會遺忘。
jldark 發表於 2009-1-11 07:04

第五卷 悠然山水間 第二十章 四時素華

月光越來越霜白,林間的霧氣也愈來愈濃了,兩個人的身影更顯得飄渺朦朧起來,如幻光蜃影,如此不真實,如此遙不可及。

    夜風吹過,梨花香氣四下漫溢,融融篝火旁,几人見到梨花林間的濃霧如波浪翻動,那兩人的背影時隱時現,似夢中的美景,隨時都要消失一般。

    鼻尖下是縈繞著梨花那淡淡的清寒香氣,芙琳雅似覺又回到了那個她長大的地方,那里也種著一片梨花林,在花開的月夜里,她和老師曾經一起漫步在梨花林間,那畫面恍在昨日,如此難以忘記。

    她的老師喜歡素雅的花朵,她們住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花開,小屋上爬滿四時常綠的藤蔓,屋前圍有一圈籬笆,籬笆之內有兩個小池塘,一彎清水繞著小屋從籬笆門前流過,那里架著一座小小的木橋,橋邊是一叢叢長青的芳草。

    當春臨之后,小屋左右兩邊的梨花林便會枝枝開滿雪白的梨花,在清晨薄霧之間,那一朵朵梨花如云似煙,若隱還現,虛幻飄渺若夢中玉蝶;在春陽初照之下,那一朵朵梨花潔白如玉,不染風塵,意蘊高潔如白雪翩飛;在細雨蒙蒙之中,那一朵朵梨花肌膚勝雪,盈含清淚,嬌憐嫵媚似美人垂淚。

    不同的時候,梨花林展現不同的風情。不同的天氣,她們看到的,是不同的風景。當梨花樹上冒出第一個花苞,她地老師便會開始靜候第一朵梨花的盛開。

    自那之后,老師便會時常帶著她在梨花林中,一邊聞著梨花清香,一邊望著一朵朵的梨花。教她感悟水系魔法元素的存在,教她念那些音節有著獨特韻味的咒語,教她凝出第一個小水球。

    當那些雪白地花瓣一片片的飄落,老師和她總是默默的看著,看著這些伴著她們度過不少時光的花瓣一片片的泥淖淄塵,化作春泥,徒留殘香。她們微笑地看著梨花林間的最后一朵梨花的暗色凋零,體悟自然的花開花落,不為人改。

    當夏花燦爛。小院中的兩個小池塘里,綠水碧葉之間,小荷開始不經意間探露尖角,自有蜻蜓蝴蝶徘徊不去,爭相欲立上頭。

    此時她地老師總會帶著她坐在門前,繼續教導她冥想親近水系元素之時,靜靜的守候那一個個含羞帶怯的白色精靈悄然展顏。

    當那些潔白如云的花苞一個個的顫抖霜軀舒展玉容。銀囊破而泄香,清幽彌散芳馨,可見那重重青蓋下,千嬌照水,花葉相映,最是迷眼醉人。

    那一朵朵的玉白蓮花,不蔓不枝,疏簡淨立,如一個個娉娉婷婷的白衣少女,清清靜靜地安立在一波波綠云之間。不染淤泥,香遠益清,玉容靜然無有纖瑕,聖潔清傲仿似不沾紅塵,令人不敢褻玩。

    夏季總是容易早醒,她和老師時常在清晨之時,坐在門前小院池塘邊冥想,那時的荷塘之中,白蓮湛露蒙蒙,潤濕未消。直若美人香汗凝染白綃,那層層綠葉輕搖淺動,密羅青煙,清香幽幽細細,最易消去雜念安定神志。讓她和老師冥想效果可達最佳之境。

    至晨光金燦。初陽漸消葉上宿雨,水汽徐徐裊娜而散。水面碧綠荷葉一一托舉點點清圓。輕風拂過之時,翠葉如綠波微蕩,可稍窺風前翩翩清態,大珠小珠滴溜溜滾轉,傾落翡翠玉盤,聲聲妙響點濯清漣,波光瀲灩,朵朵白蓮微微一低頭,柔情怯怯,仿如情懷皆是詩的花季少女,不勝涼風的嬌羞,妙美不可言。

    老師閑暇之時,目光總愛停駐在那兩個荷池之上,賞看那碧葉白花,她也時常陪著老師靜靜而望,看那朵朵潔白無暇的玉花出于清水,天然靈姿脫凡塵,絕無雕飾。看那白花翠葉卷舒開合,天真任意,無有半點矯揉之態,看那蓮葉田田魚戲其間,風來之時碧浪翻滾,自有忘我情趣。

    在夏之際,若有烏云忽聚,亂雨驟落,那便且看蕭蕭疏風亂撥雨荷。當值夜色漸深,庭院寂然無聲,明月流空,萬影橫斜,可觀荷塘月色,看那夜風中片片剪影搖亂,那一朵朵玉白蓮花,便是一個個芰荷為衣芙蓉作裳的暗夜精靈,偷現此間。如是瀟瀟雨夜,她和老師更可臨窗聽雨打荷葉之聲,與那白花碧葉一同入夢。

    當玉藕香殘秋風起,她的老師便會觀賞那一株株如云雅白的云霜菊,那些云霜菊遍繞籬邊,開滿小院,乍然望去,是朵朵綿厚白云鋪展其中。颯颯西風之中,這朵朵云霜菊抱香枝上肆放,并不漫隨黃葉閑舞秋風,許是蕊寒香冷,以致彩蝶難來,但這些云霜菊依舊孤芳靜開,自賞風姿。

    每天破曉之時,這朵朵云霜菊總是凝含霜露,輕肌弱骨,卻在熹微晨光之中幽幽靜靜的傲然直立,隨風暗送的菊花香盈盈清清,彌久不散。她地老師喜歡帶著她在黃昏之時,沿著籬笆漫步賞花,歸去之時,總是暗香盈袖,發帶菊芳。

    云霜菊花期較長,久開不謝,于是秋日的小院子里總是清香不去,地面門扉樣樣齊染馨芬,頗是獨特。秋日中的云霜菊清清雅雅,融融冶冶,如云似霞,若白衣素娥。秋雨中的云霜菊玉面凝霜,倔含清淚,傲骨挺直,更顯清冷風情。當夜幕低垂,伴著她和老師靜坐的,還是有著那不絕于鼻的素冷香。

    自寒風蕭瑟,便是她和老師習練冰雪魔法的大好時機。寒冬時節對她領悟冰雪魔法大有增益,她的老師那時便經常帶著她在冰天雪地里體悟雪的冰冷,雪的形態。

    在這時,在這樣地冰冷之中,山上眾芳搖落,惟有小屋后栽種的那一片雪梅獨自暄妍,占盡冬季風情。那一株株雪梅樹,在凜凜北風之中,經歷一番寒徹骨后,溢漫出令人精神一振的梅花清香。

    那一片雪梅林,便是她和老師在冬季時經常踏足的地方。當夜里飛雪紛紛,伴隨著幽香細細同眠,第二天她們總會看到几枝雪梅花,在昨夜風雪里已是不知不覺的盛開。每當此時,老師總是要對著那些雪梅仔細觀賞一陣,輕嗅清香,然后才再與她繼續昨天地功課。

    隨著白雪不絕飄落,寒氣自是更盛,那一片雪梅林便會在短短几天內迅速繁開。地上冰雪覆蓋,那一株株傲骨嶙峋地雪梅樹疏影橫斜,在這顯得更為空曠的天地之間,總是那么顯眼奪目,那一片片地雪花飛入朵朵雪梅之間,總是悄然不見,那雪梅樹上的點點白花,是雪是梅,遙遙望去,竟是分不清了。

    在淺暮漸夜時,她的老師經常徜徉在雪梅林間,而她有時也跟在老師的身邊,在明月光輝灑滿天,天色似水之時,看那疏技橫挂朵朵玉瘦之花,與片片飛雪相掩容,那雪梅花裊裊散香縈繞林間,暗香浮動,沁人心脾,細細微辨几回,似若香中別有意韻,清極不知寒氣,甚是難窮其間奇妙。

    那些香氣總是在雪梅林附近之下徘徊來去,便是在小屋前院里,即若不仔細嗅聞,也可感知那幽幽暗香,身心俱暢。她和老師在月下行走雪梅林間時,偶有碰觸樹身,時常搖下落梅几朵如雪輕揚,蕩下積雪片片若梅含香,拂了一身的雪花梅香后,繼續前行淺看,那一片片的雪梅花瓣零落在地,被她和老師的腳步碾踏成泥,總是清香如故。

    當雪梅消融,梨花再開,她和老師在梨花樹下,可能正輕嘗著著特制過的青梅子。當梨花凋零,白蓮盛開,她和老師在荷塘之畔,可能正品味著清甜多汁的玉雪梨。當荷葉枯殘,云菊凌霜,她和老師在小屋門前,可能正在啜飲著清淡可口的蓮藕湯。當菊瓣盡落,雪梅傲寒,她和老師在綠窗之后,可能正在試喝著香氣四溢的菊花茶。

    那個深山之中的小屋里,留下了她的十几年時間,讓她總不會忘記那里的四時季節變化,不會忘記那一片梨花林,那一朵朵白玉蓮,不會忘記那一叢叢云霜菊,那一枝枝雪梅花,她不會忘記那一彎繞過小屋的流水,那一座簡朴自然的小橋,她不會忘記那一圈疏密有間的籬笆,那一幕長青不敗的綠藤。那里是她成長的地方,那里有著她的十几年歲月,她在那里留下太多的痕跡。那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藤,似乎都已經深深記在了她的心間。小屋中的一桌一椅,放在哪里,她都能自然而然的說出,那一間山林中的小屋,承載了她太多的記憶,最終也在她的記憶里驀然消失了。
jldark 發表於 2009-1-15 20:51

第五卷 悠然山水間 第二十一章 世界忽變

四季變換,年復一年,芙琳雅曾經以為自己會和老師就這樣一直的生活下去,一起在那個遠離凡塵喧囂的地方靜看花開花閉,日升月落。

    她從不曾想過老師有一天會不在,她以為老師會一直帶著她在梨花林間隨意漫步,在荷塘之畔靜坐冥想。她以為老師會一直伴著她在東籬黃昏時賞菊帶香歸,在北風蕭蕭時嗅梅觀雪落。

    她的悟性資質,得天獨厚,她的容顏天成靈姿,外貌內在無一不靈奇美絕,她的老師對這些自是滿意驚喜,常自以此為傲,獨是對她有一樣頗有憂心,那便是她性子太過靈寂冷然,清淡自在,生怕她以後會難得快樂。

    為此老師曾想過要改變一下她的性情,但芙琳雅感覺自己這樣便是自我自在,自己性情便是喜歡安寧平靜,並無什麼不好,因此從不想改變過,她的老師最後見她只是不願接觸那些她不喜的人事,非是因為懼怕什麼,卻是只為喜歡那份平淡清寂,便也不再勉強她去改變。

    芙琳雅總是忘不了老師遇害的那一天,那段時間正是老師感覺就要突破魔法修為的關鍵時刻,她一大早就去小屋後山的小湖邊練習水系魔法,也好讓老師免受什麼打擾,能順利的突破眼前的藩籬好更進一大步。

    沒想到的是,對魔法元素感覺極為靈敏的她,在感覺到小屋附近極其不正常的魔法波動而趕回來時,小屋周圍一片都是狼藉無比,她看到的只是一個飛速逃逸而去的狼狽黑影,而她的老師亦是面色慘敗,閉目委頓在地,身邊尚有絲絲縷縷的黑色煙氣縈繞不散。

    隨著一波波的藍光淹沒過老師的身體,殘余的黑氣快速消退,然而老師地面色卻是灰敗之極,並無半點起色。她那時心里頭一次感到慌亂彷徨。疾奔到老師的身邊後,用她所學會的療傷魔法一個個施展在老師的身上,然而卻是全然無功。

    “沒用的,芙琳雅,不必這樣。”老師微笑的看著她,吃力地抬手制止她的舉動,說道︰“你不是一向都靈冷明事地嗎。不要這樣,你該知道結果的,不要讓悲傷蒙蔽了你那靈明如鏡的

    然而她卻是沒听到一般,繼續吟唱著療傷的魔法,藍光無休止一般流過老師的身體。卻是如雨過鴨背,卻無半點痕跡遺留,她地手開始顫抖,卻還是固執的堅持著,她第一次要用心的控制住她的身體,她的嘴唇,她第一次要用力讓自己鎮靜下來。消除雜念,最後方能順利的施展出療傷魔法。

    而老師僅是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目光柔和地看著她,眼里有著喜慰滿足,更多的是憐惜不舍,也沒有再出言制止她,只是自知命將不久,自顧交代後事,最後將空間戒指遞給她,說是重要的的東西都在里面。

    看著那一枚閃著銀光的戒指遞將過來。她的身體終于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著,她終于不再無視心中明白知道的,那剔骨錐心一般難以承受的事實。

    她輕輕抱住面色慘敗之極的老師,這個美麗地女魔法師養護了她十幾年,教導了她十幾年,也陪伴了她十幾年,卻終于要在這一天離開了嗎,她的眼楮忽然間酸澀得難受,她感覺有什麼東西流出了她的眼眸,滑過她的臉頰。點點滴滴的灑落在老師的身上。

    看著那點點水珠滴落在老師的魔法袍上,暈開了一點點的濕漬,她恍然間忽而明白,那便是她所知道听說過的眼淚。

    她的老師說,在她無有半點記憶地小時。甚少哭過。而她自記事以來,從來不曾哭過。老師待她自是極好。但在教習魔法這方面卻是頗為嚴格要求的,從不許她懈怠半分,即便她在魔法方面似是受到水之女神的祝福一樣,悟性極好,舉一知三,老師總是稍加點撥便能領會其意,但必要的練習還是不可少的。

    老師第一次要她靜坐冥想,感知魔法元素地存在時,一坐不動便是大半天,極是枯燥乏味,沒有幾個小孩子能忍受得了,但她偏是毫無怨言,就那麼听話地跟著老師靜坐冥想。

    但即便是她很快就能感知水系魔法元素地存在,老師雖然驚喜有加,還是沒有開始教她怎樣施展那些絢麗好看的魔法,還是叫她這樣每天靜坐冥想著,去感悟水系魔法元素地靈性。

    這樣日復一日的枯燥工作,她就這樣忽忽堅持了三年有多,便是讓一個成年人去做這樣的堅持,也難以做到,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期間的艱辛可想而知,但她從沒哭著求老師改變主意,就這樣默默的堅持了下來。

    當老師覺得她的靜坐冥想效果已經遠遠超到她所期許的要求,開始教導她怎樣去施展那些外人看來奇幻美妙的魔法時,老師教她凝出了第一個小水球,放出第一個冰環,並且要她就這樣每天進行乏味的重復練習。

    當魔力耗盡,便靜坐冥想,當魔力恢復,繼續進行習練凝小水球,放小冰環,如此循環往復,無有止盡一般,便是後來教導她新的魔法知識,放出新的魔法招式,還是每一樣都要時時重復習練,並不因為學了新的厲害手法便可以放棄前面所習練的東西,不管哪一樣東西她已經能嫻熟自如的運用施展,還是不能放棄習練。

    她可以有著今天的成績,除了她那個過人的天資,更是因為有著一顆可以忍受枯燥寂寞的心,可以每天無休止一般重復習練著。再有意思的東西,經過成千上萬次的重復,都會膩厭倦怠,都會麻木不堪,但她可以令自己心靜若雪,試著感受出每一次的些微不同,領悟出一點點不同的新意。

    這些單調的東西,無限重復的習練著,她從不說厭訴苦,即便有時幾個月無有半點進展,即便有時疲累得搖搖欲墜,她也從沒哭過。她那一剎那終于明白,她以前的無淚,只是因為她並沒有真的悲傷,她一直不知道流淚的滋味,但她寧可永遠不要知道。

    芙琳雅倚靠在東方不敗的身邊,閉著的眼楮微微顫動,即使閉了眼,那些過去的畫面還是依稀如在昨日,那麼清晰可見,那麼無法忘懷。

    沒了魔力的維持,那被停滯了的漫長時間有著生命一般,瞬間爬過老師的皮膚,老師那十幾年不改的美麗容顏如煙雲散去,而老師也是安然的閉上了那雙如秋水般淨柔的眼眸。

    看到老師溘然長逝,她靜靜怔怔的坐在那里,猶是感覺恍然如夢,十幾年不變的世界,一瞬間被摧毀了。

    她看著身邊的荷塘,早上還是生氣盎然的白蓮碧葉,早已枯敗一片,那里還有半點不沾紅塵的清韻,池上飄著片片浮冰,在夏日熱光的映耀下,竟是泛起陰冷的水汽,連著那一片黯然黑沉的枯葉敗花,便是一個幽冷的死地。

    她默默看著這個住了十幾年的地方,爬滿小屋的青色藤蔓,小橋邊常綠不敗的芳草,都是看不出半點原來的顏色,四季常青已不復。院里籬邊一叢叢的雲霜菊,秋日里不會再凌霜而開,屋後的雪梅林,待飛雪降臨時,雪花也只能寂寞而舞。小屋旁邊的梨花林,暗黑的敗葉猶自飄零,枝丫上漸漸的空朗起來,篤篤墜地的,是一個個青梨。

    須臾之間,她的天地已變。老師臨終前說,那人受傷而去,尚有可能再行折回查探,對方實力高強,非是現在的她可以抗手,要她離開此地遠避,她茫然不知該往何方,只是見路便行,心境凌亂,差點落在奴隸販子之手,幸遇東方相救,才能免去劫難。

    知道芙琳雅的過往之後,東方不敗並沒有說些什麼,沒有因她的勤奮習練出言鼓勵,沒有對她的為師暗傷淺聲撫慰,也沒有為她的身世堪憐嘆息惆悵,更沒有表示要相助復仇的激昂豪氣,只因為他知道,芙琳雅並不想要這些,也不需要這些。

    夜越深,萬籟無聲,林間的梨花香氣更顯清幽了,芙琳雅睜眼看去,是有輕煙薄霧,月色朦朧,梨花若雲浮于空。這眼前的一切,與那小屋旁的梨花林何等相似,然而不是便不是,再相似又如何,勾起悵然回憶,止水微波後,便又是船過水無痕,芙琳雅淡淡的述說著她的過往,雖睫毛偶有顫動,心有憮然之意,但神色始終是平靜的,過去不可追,記著卻不可沉溺。
jldark 發表於 2009-1-20 18:04

第五卷 悠然山水間 第二十二章 離思又起

芙琳雅默默的倚靠著東方不敗,便似是依靠著一方青石,一株芳樹,自然而然,神色微顯倦累。靜靜地休憩了一陣,芙琳雅才與東方不敗并肩走出那片梨花山林,小鳳凰火翅一展,輕盈的翔落在東方不敗的肩膀,毫不隱瞞它偷窺的蹤跡,它也知道東方不敗和芙琳雅兩人早知道它的存在,所以索性大大方方的飛出來。

    素婭與千歌已經在他們的帳篷里入睡,看著那兩人慢悠悠的走來,麥特几人都是收回一直關注的目光,低眉垂目貌似繼續在認真聆聽丹尼爾和萊斯利的低聲談話,實則是在各自思慮,神游天外,根本沒聽清丹尼爾兩人的說話,不過丹尼爾兩人早以洞悉他們的心不在焉,也不在意,仍舊是在徐徐而談。

    是該離開了,也是快離開了,珍妮默默的想著,她甚至有點慶幸自己的離開,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合乎情理,不必多想什么借口,不用思慮得太多,但為何自己心中還是有著莫名的惆悵不舍呢?

    文森離開時的黯然決絕,又一次映上她的心頭,其實自己和哥哥,與文森又何嘗有太多的不同,都是那么的留戀不舍,但最后終究還是要離開的吧。與那兩個站在一起的,怕只有丹尼爾和萊斯利這樣會初相見便相知的的人物,他們才有資格,他們在一起才會自然而非不自在。剛離開自由之城一天,剛接近光明聖城近一點,她卻已經如此澀然難舍,若真的到了光明聖城,她還會有初時定下的決心嗎?還會那種壯士斷腕的決絕嗎?珍妮秀眉微蹙。對自己當初篤定的堅持有了點動搖,她不知道自己在最后地關頭,能否冷靜理智,能否像文森那樣頭也不回的走掉。

    她忽然間想起,當蜜莎妮跳起那醉生夢死的迷舞,她為什么也會被迷住呢?不單是因為她沒有芙琳雅那種靈寂若雪的心境,也是因為她和文森他們一樣。心里有了渴望卻絕望的一點念想,有了得不到而放不下的痴妄。

    因為她們這些人有了揮之不去斬之不斷的執念,有了不想醒來地虛幻美夢,所以他們眷戀不止。終于不可救藥般沉溺了,所以他們最終被蜜莎妮那舞盡紅塵種種誘惑的舞姿所迷惑,沉醉在了那美妙的夢境之中。這一切只因為,他們的心想要,太想抓住那一點遙遠飄渺地希冀。

    人都是有著要追求的夢想,都是有眷戀的過往,但卻都容易沉溺以致成為一種執念。這并無什么好壞之說。只是這一種執念能合乎心意的達成時,便是身心俱登極樂之境,不是神仙勝似神仙,頗有人生如此夫復何求之感。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世事豈能盡如人意,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便是此意。人力終有所盡之時,潛力亦非無窮,便如滄海桑田之變,便如時間之不可違逆。許多事只能盡力而為。有些事可改可減弱,有些事卻無法減弱無法改變。至少在這天之前,不可避免不可改變。

    有說人定勝天卻是太過狂妄,有些事,求不得便是求不得。于是執念變成了最痛苦的魔咒。常自成為各種淒艷悲劇的根本原因。有了執念而不可超脫之時,于是便要歷經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的人生七苦。

    然而人之所以為人。便是因為不可超脫這些種種,便是因為他們有了喜怒哀樂,他們或笑或恨,或癲或狂,在滾滾紅塵中上演了種種悲歡離合,所以他們便是人,而不是那些非人地存在,譬如那滿天地仙佛神靈。

    這人嘛,說不好,也不全是,說很好,也不見得,天地看來終究還是公平的,沒有樣樣皆公認最美好的東西,均看你何選擇而已。當達成心中想要的,便是意念里覺得最美的,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念之間,可惜可悲的是,沒有誰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思想,也不必要完全控制自己的思想,于是便有了矛盾,于是便有有了殘缺。于是,這便是人。

    轉瞬之間,珍妮地心間便是萬千思緒亂飛,她恍惚間想起那個美妙的夢境,那時她回到了小時候貧窮卻溫暖的家,她看到的,有那些既顯熟悉又顯陌生的鄉親們,有一力撫養她與哥哥長大地叔叔,有笨拙卻什么好東西都讓給自己地哥哥,還有那一個從哥哥背后走出的身影。

    那時她還是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看到地一切都是假象,自己是處在一個美麗得真實一般的幻境里,但幻境就是幻境,她知道這不是真的,但看到那個身影出現在幻境之中,她竟是絲毫不感突兀,只因為她心里早已隱隱知道,若然自己是處在一個自己心中編織的美夢中時,便必然會看到那個身影的。

    她試圖打破那個幻境,她唱起神聖的贊美詩,只是因為她也在試圖放下心里開始滋生的執念,于是她看到了她原本心中向往的聖景,她的老師在一片光明之中出現,那些聖潔的天使扇動背后潔白的羽翼飛向她,但那時她的心中,為何還是朦朦朧朧的浮起一個虛幻的影子?

    靜靜看向身邊的哥哥,見他悶悶的低頭想著些什么,面上神色一片黯然,珍妮心中微微嘆息。

    當初她以為,自己回到光明聖城之后,哥哥還是會跟東方與芙琳雅他們一起,雖然她也為哥哥心中黯然之事心傷,但以為他的安危至少以后自己是不必擔憂的了,但此時此刻,她已經明了,麥特也必是要與她和文森一樣,可能終究還是要離開那個不屬于他們的世界了。

    在珍妮心亂如柳絮紛飛之際,麥特的心里又何嘗平靜得了,那兩個在月光下走來的人影,便如自另一個世界走來,天造地設。珠聯璧合,組成的畫面便是最完美無暇不過,那兩人超然世外地世界,凡夫俗子怎堪涉足其間。

    他們的世界有丹尼爾那樣的明月,有萊斯利那般的清風,都是十分自然的事。便是格林森這個帝國大將軍家的少爺公子,不說容貌家世。便是實力也都比他好些,他不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面目站在他們之間。

    若是之前因為佣兵團的人數限制,所以他暫時打消了離開地念頭,那么今時今日。有了萊斯利的加入,他這一條理由,便已經不復存在。麥特知道自己是不想離開的,因為當初他給自己說,若自己離開便人數不夠時,心里竟是有著竊喜的,因為他有著這樣一個光明地理由可以安慰自己。

    但是。在這一天。這一個讓他欺騙自己的理由,這一根他給自己最后抓住一點希望的稻草,明白無誤的不存在了,他想假裝忘記這一事實,但卻始終不能再欺騙自己,與他們在一起,自己便如一個雪白牆壁上的黑腳印一樣,是那么的顯眼,那么的刺目。

    丑小鴨本就不該與天鵝混在一起。而麻雀更不應該與鳳凰一起飛翔,因為天鵝地高潔華美,總是突顯丑小鴨地平凡不堪,而鳳凰的雍容華貴,更是襯出麻雀的卑微渺小。他們不會因為與天鵝在一起便變成天鵝。也不會因為與鳳凰一起飛翔而變得高貴几分。飛蛾投火終還是不能與蝴蝶共舞,烏鴉染羽終還是不能與孔雀齊飛。

    忽然間麥特想起已經離去的文森。他第一次如此真實的感觸到文森的想法,他想起文森離去的那晚,想起那個急急沖出門口的背影,心里隱隱泛起悲傷之感。那一個決然離去的背影,麥特恍恍覺得便是他自己,也該要離去地自己,也快要離去的自己。

    那一天的村口的相遇,東方的風采便已令他難忘,衣衫破爛卻是風華不減,那一天在后山地几次一招而敗,他便對那個俊美少年折服不已。他對東方那一天地指點劍朮,心感銘記,他對那一個御風而行的身影,不曾或忘。

    他驚訝東方地絕世風華,他羨慕東方的自在逍遙,他自此開始向往外面的天地,于是他走出那個偏僻的山村,來到了奧維特大陸的中心自由之城,那一年的最后一天,在那那教堂的鐘聲敲響,他驀然回首,他的眼角掠過那熟悉的孤傲身影,遍尋不著,終于悵然若失。

    在新生大賽的最后決戰之際,他又見到了東方,并第一次見到與東方走在一起的芙琳雅,這兩個人在那一天技驚四座,大放異彩,他想出去追尋,卻還是錯失而過。

    在自由之城的佣兵大廳,他又一次見到那兩個遺世獨立的人物,并與他們組成佣兵團出去行走,在那間破舊的小旅店中,見識到那神奇的人皮面具,還有兩張驚艷塵世的容顏。

    還是在那個梵天的演武台上,看東方施展種種手段接下三劍,看芙琳雅擋下傲龍劍聖違諾的第四劍,看他們又一次的震驚全城,創下又一次的驚奇。

    在今天,在漫天黑焰毒煙之中,在那些黑色蝙蝠之間,看他們與丹尼爾、萊斯利一起驚走那個黑暗法師,終于徹底明白,他與他們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遙遠,他是多么的不適合呆在他們之間。

    這些過往的舊影一一飛快掠過麥特的腦海,令他心灰意冷,黯然難受,他第一次這么迫切的想要離開這里,他忽然間感覺自己在這里是如此狼狽,如此格格不入。麥特暗暗對自己說,當送珍妮回到光明聖城,但珍妮也徹底離開那一個觸之不及的世界,他也要離開,即使心里不舍難受,還是要離開。

    格林森看著面前熊熊燃燒的火堆,心里亂成一片,當初丹尼爾說要加入青鶴佣兵團且獲得東方不敗和芙琳雅首肯時,他亦是硬著頭皮請求加入,結果并沒有被拒絕,這令他極是心喜,那時他想跟那兩個人走在一起,想跟上他們的腳步,但經過今天的事后,格林森對那天的舉動竟是頗有后悔之意。

    那時東方不敗說他不怕后悔的話可以加進來,他還只覺東方不敗說在說笑而已。沒想到才第一天而已,他便已經對當初地決定生出懊悔之意了,這當真是他那時萬萬意想不到的事情,丹尼爾此際與萊斯利相談甚歡,而且與東方不敗他們亦是早已相交甚篤,加進他們的行列自是不會后悔,而自己呢。格林森默默的想著,現在卻是只覺滿嘴滿心的澀然低悶。

    格林森想起那次在火舞森林里,他問東方不敗,如果自己僅是格林森。他可否愿意想對丹尼爾一樣,接受自己這個朋友,但東方不敗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他是不是確定自己能做到如丹尼爾一般,他那時很想沖口而出的說能做到,但莫名的卻是說不出口。

    現在他終于知道,他終究不是丹尼爾。也不如丹尼爾。丹尼爾地實力固然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但他明白,這并非是丹尼爾可以和東方不敗他們相處自然的原因。

    和丹尼爾共事過一陣日子,他隱隱明白那個如月皎潔的男子,有著自己地堅持,不允許自己的靈魂沾染一點污垢,雖然不是一個博愛世人的慈悲之人,卻絕對是一個潔身自好的人,而且重點是。這個男子也敢于堅持做一個自己想要的人,不會去與他人比較高下,只會在意自己是否能堅持做一個自己想要的人。

    而他自己,現在卻是至少做不到這一點的,他已經習慣要去與別人比較。他想要追上別人地腳步。他心中有著要分出勝負地念頭,所以容易患得患失。他容易計較太多。

    他看到東方不敗和芙琳雅的實力遠超同輩,心有羨嫉,他看到他們有著自己沒有的空間戒指,心有黯然,他甚至看到才第一次相識的萊斯利和丹尼爾,可以與他們自然而然的說笑有若多年知交,而覺得自己做人太過失敗。

    或許是他太多貪心,樣樣都想要贏過別人,卻又發現自己在他們面前卻總是樣樣皆輸,是的,他要比較,戰斗實力不如人,手中的裝備兵器不如人,風華氣度還是不如人。

    他曾以為自己的外貌是稍稍能在他們面前能稍勝的地方,但忽然間想起丹尼爾那天莫名其妙地言語,還有今天萊斯利看到他們時的表現,雖則不能確知為何,但他也不是蠢笨的人物,心里已是隱隱知道,便是外在條件自己還是不如人的。今天那些血影的人來襲殺東方不敗,自己便連那些殺手潛伏一旁都未能察覺,而東方不敗卻是可以毫不費力一般讓那些可怕地殺手們無功而返,差距何其之大。

    那個黑暗法師隱在一旁,亦是東方一眼看出,而芙琳雅亦是早早就察覺而防備,他與他們地高下可以立判,他與他們走在一起,便如無用的累贅一般,有何顏面可以與他們繼續前行呢?

    丹尼爾和萊斯利可以與他們仿若經過多年地訓練一般,合作無間,接連出其不意之下驚走那個厲害之極的黑暗法師,他卻是只能躲在芙琳雅的結界內略盡綿薄之力,這讓他感覺不到自己能在這個佣兵團里發揮什么作用,他的角色完全多余。

    為何自己當初偏偏要擠進他們之間呢,徒讓自己更看清自己與他們的差距而已,格林森有點自嘲的想道,他曾想要追上他們的腳步,現在想想,卻發覺這個想法是如此的無力,如此的絕望。

    他想要逃開,他沒有他們的心境,他追不上他們的腳步,但第一天就要退出,是否讓自己看起來太遜,自己是不是太過怯懦,自己是不是應該硬著頭皮繼續撐下去呢,格林森痛苦的想著,也許,等到了光明聖城之后,他也應該如珍妮一樣,默默退出來了。

    看著自行輕聲交談的萊斯利與丹尼爾,還有那兩個越走越近的身影,格林森第一次感覺到這四個人,與自己多么的不同,他明明想要退開,但心里為何卻是如此的不甘心,如此的澀然難擋。

    那腳步聲愈來愈近了,格林森低垂的眼角甚至已經看到那搖晃而來的影子,心里卻是悶悶的難受,隨風跳動的火影照在他地面上,卻是暗沉沉的一片。濃眉低斂,殊無半分清夜閑談的輕松自在。

    丹尼爾和萊斯利雖然自顧說些閑話,但對于身邊那几人的心思還是都能猜出几分的,但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的道路,他們并不想太多干涉。

    每個人都要對自己地人生負責,最終決定自己人生的也應該是自己。因為每人想要的東西都不一樣,沒有誰能一定能完全的了解別人。沒有誰知道哪一個生活一定適合哪一個人,哪一條道路地最后,他們看到的風景,會覺得是自己心內的最美。

    東方不敗和芙琳雅輕輕走近。隨風徐徐帶來梨花林中的淡淡梨花香,看到圍坐在火堆旁的几人微微側目,東方不敗微微一笑,與芙琳雅坐下后,對丹尼爾說道:“方才你們在說些什么呢?”

    “在和萊斯利隨便談些閑聞逸事呢,不過他們不怎么想聽,好像想聽些別的什么。”丹尼爾看向格林森几人。別有意味的微笑說道。格林森几人聞言微窘。剛才他們卻是自顧注意看東方不敗和芙琳雅那邊地動靜自想心事了,對于丹尼爾和萊斯利說些什么卻是并沒有怎么在意聽,神游在外,也不知他們到底說了些什么,可算頗為失禮,雖然丹尼爾兩人應該是早注意到他們地心不在焉,并不介意,但他們還是微感尷尬。

    東方不敗的黑眸淡淡的掃過格林森几人,也隱略猜知他們的心事。并沒有多說什么,卻是對身旁的萊斯利說道:“聽聞完美世家出來的人,均是見聞廣博,想來你們說的必是平常難得一聞的密事了。”

    萊斯利微微搖頭說道:“聽說你和芙琳雅在梵天學院之時,都是在圖書館里看書。梵天的圖書館號稱奧維特大陸收藏量最丰卻非是虛名。里面地圖書據說包羅萬象,信息十分齊全。我知道的事對你們來說可能也是早已知道的。”

    “我和東方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是在自由之城的一個小院子里靜休,大陸上最近發生地新鮮事都是不怎么知道地。”芙琳雅在旁隨口說道。

    萊斯利想起東方不敗受傷后休養了大半年最近才復原的事,正想說些什么,丹尼爾忽而接口道:“說起奧維特大陸最近地發生的閑聞逸事,倒是有一樁有些意思,還和你們三個都有點關系的。”說完丹尼爾看向東方不敗、芙琳雅和萊斯利三人。

    萊斯利微挑眉頭,似是已經知道丹尼爾要說的是什么,東方不敗和芙琳雅心內則是有點訝異,不知道最近又有了什么有關他們的事情,格林森几人則是靜望著丹尼爾,等著他說明事情。

    “我聽說大陸上最近暗暗流傳一種說法,有人排出了奧維特大陸上年輕一輩中最厲害的四個人,論武技自然是能接下劍聖三劍的東方了,而芙琳雅一向被人們跟東方相提并論的,魔法實力也是有目共睹,因此論魔法最厲害的自然便是她。”

    丹尼爾說著微停了一下,看向東方不敗和芙琳雅,見他們神色不變不為所動,也不意外,他知道這兩人是并不在意這些虛名的。看向身旁的俊雅青年,丹尼爾繼續說道:

    “而我們的萊斯利,論箭法在年輕一輩之中無人可及,雖然才出來不過兩三個月,但單憑完美世家的名頭,算他一個便也是理所當然的,要知道風神之弓的主人,從來都是弓箭手們不可逾越的高峰。至于最后一個,卻是一個盜賊,還不知道名字,聽說是一個盜聖的學生,最近也是風頭頗盛,鬧出了不少事情。”

    丹尼爾接著說了一些那個盜賊鬧出的事情,格林森聽著心里卻是頗有點不以為然,完美世家的萊斯利,跟那兩個人相提并論他可以接受,但那個什么盜賊卻是憑什么跟那那個臻至完美、遠超同輩世人的驚世奇葩相提并論?

    東方不敗和芙琳雅并不怎么在意別人的評論,因此丹尼爾也僅是把這當作閑聞逸事說給他們聽聽罷了,最后丹尼爾說道:“我初時聽到這種說法還有點擔心,怕有人會因此挑釁你們好借此揚名,但轉念一想便釋然了,想來東方的決絕手段許多人都是知道的,而完美世家的人也不會有什么人敢來無故招惹

    ,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格林森几人想想也是,想東方不敗連梵天院長的面子都不給的我行我素,連殺了護短劍聖的寶貝孫子尚且不避不逃的倨傲決絕,那些想趁機來招惹挑戰好借此揚威的人,倒要先考慮一下是不是值得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險一試了。

    而芙琳雅與東方的實力性情都是相似,加上向來是與東方不敗一起行走的,想要來踏著芙琳雅往上爬的家伙,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再說了。至于完美世家的萊斯利,除了想出名瘋了的人或是那些不信邪想印証完美世家傳奇的勇士,相信不會有什么人膽敢先行對完美世家的人無禮挑釁。

    不過東方不敗和芙琳雅對這些事情都是不怎么感興趣,僅是聽聽便罷,如果真有什么人想來找他們的麻煩,以借他們揚名的話,他們雖然討厭麻煩,但也絕不會退讓什么,定要教那些妄圖踩著他們往上爬的家伙跌得淒慘便是。

    想到萊斯利出自的完美世家,必是持著那把風神之弓,應是對風系魔法的事情較為了解,東方不敗忽而想起有過一面之緣的青鶴,隨口向萊斯利問道:“關于風系的聖獸青鶴,不知道你們完美世家可有什么別人不知道的記載么?”
jldark 發表於 2009-1-20 18:04

第五卷 悠然山水間 第二十三章 長夜閑說

聽到東方不敗提到青鶴,除了芙琳雅,其他人都是有點好奇,因為他們這個佣兵團的名字便是青鶴,但卻并不知道東方不敗為何以此命名,是否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萊斯利也是有點奇怪的看向東方不敗,東方不敗望望肩膀上一臉倨傲的小鳳凰,簡略的說了他見過青鶴的事情。

    雖然此事已然過去甚久,但東方不敗對那只青色大鳥的印象極為深刻,青鶴那一種見而忘塵的風采便是誰見了都不會忘記,也不會有人見著青鶴的時候會將它與其他事物相比較,因為那只青鳥是如此的獨特,那份獨一無二的風華便是它超然于其他魔獸的憑証。

    在東方不敗回思過往對月長嘯之際,它自他的身邊輕輕飛過,竟讓東方不敗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間忘了所有事,好似一切的悲喜怒樂在看到那個高清古雅的身影時都會煙消云散,便如一切的紅塵俗事在那只修長潤瘦的青鶴面前都是自動消逝。

    它在輕盈飛過他的身邊時,那靈性睿智的回頭一瞥,卻是令他至今不忘,猜度不透,那碧青色的眼眸自然清亮,看著他的眼神似是平平淡淡別無意味,又似是蘊含著些什么,便如一波古井止水,看起來幽清簡淡,但你看進去時有總感覺里面映射著什么,難以盡窮其間意蘊。

    聽東方不敗說完他見到青鶴的事,萊斯利微微沉吟了一下,搖頭說道:“青鶴作為風系的頂級聖獸,歷來神祕得很,便如芙琳雅所說的,聽聞常自翱翔于青云之上,速度更是快得無與倫比,所以若非它有心。沒人可以看清它的樣子,我所知并不比芙琳雅多,如果不是你的描述,我想也沒什么人知道它的外形,據說青鶴和九尾銀狐一樣都是不喜人類的。倒是不知道它怎么會讓你看到它地樣子。”

    東方不敗問起這個不過是因為一時想起才問起,也沒想著能得到什么意外的答案,聽了萊斯利的話后并沒有什么失望之感。

    他對這只奇特的青色大鳥倒是確實很有興趣,曾在梵天的圖書館里找過關于青鶴地資料,卻并沒有找到什么新的東西。梵天圖書館對頂級聖獸這方面的資料都很是缺乏,尤其是最為神祕風系的青鶴與空間系的九尾銀狐,對他們地描述翻來覆去都是那寥寥几筆。

    不過想到那些成年后的頂級聖獸實力都是極為強橫恐怖,且都是獨來獨往高傲超然,大陸上從少有人類與之交好的記載,偶有的都是難辨真假有待商榷。

    而幼年期的根本無人見過,或者見過卻不自知。所以從沒相關描述。若非一時巧合,他自己也會錯過那只小家伙呢?想到這里,東方不敗不禁又看了看猶自昂著小腦袋一副神氣模樣的小鳳凰。

    這小家伙每次一聽到提到青鶴的事情,不是故作倨傲不屑便是要與什么東西較勁似地,斗志昂揚,大有要與青鶴一決高下地意味,倒是頗為有趣。

    不過梵天圖書館里關于鳳凰的記載雖然比青鶴多了一些,但也沒有什么關于鳳凰本身詳細的描述,所以東方不敗也不知道小鳳凰要經過多久才能長大到到成年期。而服食了火靈之實的小鳳凰,成長期又可以縮短多少,他都并不清楚。

    丹尼爾對東方不敗說道:“奧維特大陸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對青鶴這等聖獸心存妄想,所以這便是青鶴這些聖獸們不喜看見人類的原因吧,沒想到東方卻是不但見過鳳凰。便連青鶴也都見過。不過似你這樣對他們無貪念的人,青鶴愿意讓你看到真容。細細想來倒也是合乎情理的事。”

    其他人都知道東方不敗曾拿到過鳳凰之血,所以對丹尼爾說他見過鳳凰倒也不意外,而東方不敗卻是淡淡一笑看著小鳳凰沒有說話。別說那風中的精靈青鶴,便是對這只小家伙,他也從未有過什么不該有的妄想,也不可能貪圖到什么。

    他從未想過要借助鳳凰之力做些什么,所以對于小鳳凰到底什么時候才可以成為傳說中威壓四方地鳳凰,也并不在意,而且鳳凰作為火系魔獸的頂級聖獸,也必定是一種有著獨立思想的存在,與之交好或許可以,卻絕不會服從哪一個存在。

    所以也不必妄想要它對誰言聽計從,所以那些做夢都想要指揮收服聖獸的人,都只是在異想天開而已,如果那些聖獸會被收服如同奴隸,那也便不是威壓各系魔獸的聖獸了,只因為真正地王者,是不可能向任何存在屈服地。

    小鳳凰現在跟著他到處跑,不過是天性好玩使然,待它長大之后必是自有天地的,或許它還會喜歡跟他一起行走,或許也會毫不眷戀地離去,但不管怎么樣,小鳳凰都不會成為他的寵物,也不可能成為誰的魔寵,不會只為別人而活,若果是失去了自我的鳳凰,他倒是不怎么看得上眼了。

    萊斯利與丹尼爾雖然都一樣感覺得到小鳳凰的特別,但也卻萬萬想不到這便是傳說中的鳳凰,初時見到它跟在東方不敗的左右,還以為是東方不敗的寵物,心里還有點奇怪東方不敗這樣的人物怎么會養一個小火雀做寵物。

    待后來見小鳳凰果然如東方不敗所說,只是跟著他而非是寵物,經常獨自飛出去,而東方不敗也并不操心它的食宿,丹尼爾兩人才知東方所言非虛,而見到小鳳凰的獨特靈性后,也開始明白東方何以愿意讓這小東西跟在身邊不過對于小鳳凰只肯跟東方不敗親近,丹尼爾和萊斯利兩人都是有點遺憾,這小家伙那一身的丹火羽毛已經日漸紅亮起來,便似有世間最純粹的紅色凝成一般,看上起神駿之極,加上那靈性的舉止眼眸,每每讓其他人都想要碰觸它一下,而這小東西卻總是一臉傲氣的飛開,讓眾人惋惜不已。

    芙琳雅知道小鳳凰的底細,自然明白萊斯利几人看著小鳳凰的目光,她想起關于完美世家的一些傳言,忽而說道:“聽聞完美世家是與精靈族交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萊斯利看向素婭和千歌的帳篷,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確實是與精靈一族有著不錯的關系,不過若是想憑此取得生命之水,卻是不可能的。”他在下午與東方閑談時便知道那兩姐弟的來歷,也知道了他們的情況,雖為神光一族的遭遇感慨,雖對神光一族的人欣賞,但他對這件事也是無能為力。

    芙琳雅聞言雖是神色不變,但心內還是有點失望的,這次帶著素婭和千歌兩姐弟前往光明聖城,對于想請那個據說從不見客的教皇出手為那兩姐弟施展“神之祝福”,她并不抱什么希望。

    那個教皇每年也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求見,但從無人能得到他的特例接見,便連劍聖之類的強者或一個帝國的帝王求見都一律擋回,由此可知這個人有多難見,大陸上關于這個教皇的傳言也是不少。

    關于這個教皇從不見外客,便連光明教廷里也沒有几人見過的異事,光明聖城的說法自是教皇要專心侍奉光明神,一心參悟光明奧妙,不愿沾染俗世紅塵。

    但大陸上之上卻是漸漸有對這個教皇不利的言論流傳,甚至有說這個教皇其實實力太低以致不能在人前出現,所以也從無人見過他出手,這樣故作神祕不過是為了維持光明教廷的面子,那個教皇不過是一個虛有其名的傀儡而已,關于教皇早已達到魔導師實力的傳言也不過是光明教廷有意散播出來的,是為了震懾其他對光明聖城有敵對之心的勢力。

    不過對于這種不利的言論,光明教廷雖然是嚴詞斥責,但那個教皇也始終沒有出來澄清的意思,還是堅持以往的慣例行事,不管是假意刺探還是誠心拜訪又或是有事請求,也不管是帝王權貴還是頂尖強者,所有求見還是被一律擋回,越顯得此事真相扑溯迷離。

    不過懾于光明聖城的實力,卻也無人會去証實這種流言的真假,不論那個震懾各方的護教長老加百利和那些神聖學院里的大批強者高手,又或是光明教廷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力量,單是光明聖城那些密密麻麻的光明騎士光明守衛和那全城里虔誠的光明教徒,就足以讓那些想要在光明聖城里搞小動作鬧事的人為之卻步。
灰虹紫霓 發表於 2009-1-20 21:26
第五卷 悠然山水間 第二十四章 那些日子
   
        芙琳雅忽然有點意興闌珊之感,千歌戴著的那一個水仙吊墜便是老師留下的一個承諾,老師的離去她無能為力,難道便連完成老師的一點囑託她都不能做到了嗎?她對素婭千歌說她會想辦法救回他們,但是否能做到,她自己卻也是心裡一點底沒有。

    去到光明聖城又怎樣呢?正正常常規規矩矩的求見,等到的必定是人家客客氣氣毫不例外的擋回,那個多年不變的規矩又豈會因為他們而例外,要如那個傲龍劍聖一樣硬闖嗎?輕則被人家掃地出門,重則命喪當場吧,可能還用不著那個劍聖加百利出手,他們便已經被那些光明聖城的人亂棍打死吧。

    若是轉去精靈森林呢?結果又能樂觀幾分呢?別說要從不喜人類的精靈女王手中拿到她們自己都視若珍寶的生命之水,便是走進那茫茫無邊的精靈森林,又該如何找到精靈一族的所在地呢?

    在精靈森林裡,那便是精靈們的天下,若然精靈們不肯見他們,他們又能在裡面走到哪裡呢?雖說有萊斯利這個完美世家的人,可能得到精靈一族相對好一點的待遇,但萊斯利的話已經掐滅了那一點飄渺的希望。

    芙琳雅心裡有點無奈苦澀,千歌那雙童真的眼眸便是那麼信任的望著她,素婭也開始盲目以為她一定能讓她們逃過犯禁必死的劫難,但實際上她自己卻是一點救回她們的把握都沒有,她們都忘了,她只是說會想辦法救回她們。卻沒能說出一定會救回她們。

     她終究不是神,她也不可能什麼事都盡如心意,她不能使時間倒流讓她的老師重新站起來,她不能阻止那時間瞬間爬過老師地皮膚。她還不能殺掉那個黑暗法師為老師報仇,她甚至連老師留下的一個承諾都做不到,說到底,她也是如此的渺小,面對許多事都是如此的無能為力,而別人偏總是以為她與東方都是神一般地無所不能,如此的遙不可及。

    萊斯利看著芙琳雅略顯暗淡的眼眸,想了一下笑道:「東方既然連青鶴這等極少人見到的風系聖獸都能見到,說不定我們到了光明聖城之後,也能見到平常無人見到的教皇呢。」

    東方不敗輕輕一笑沒有說話。而丹尼爾和珍妮卻是神色沉重,他們兩個身為光明教廷的人,自是更清楚此行前往光明聖城的目的是萬難達成的,便如萊斯利正因為完美世家與精靈族交好,所以對想取得生命之水的難處更是瞭解一樣。

    正因為瞭解得更多,所以更明了其中地難處,便如人說知道得越多。便越知道自己的無知一樣,素婭和千歌他們對東方不敗和芙琳雅的盲目信任便是如此,若是東方對千歌說,他能在下一刻就能根除他體內的死亡隱患,估計千歌也會深信不疑。

    場中一時之間靜默了下來。只餘火光在夜風中跳躍搖曳。神光一族,得天獨寵,也遭天妒,藝術天賦驚豔世人。不知羨煞多少喜愛藝術的人,他們為這個大陸上留下太多的美麗,卻換來太多的醜陋。

    天性喜歡藝術地他們,追尋世間的各種美,沉溺世間的各種美,他們以他們眼中見到的心中感悟的繪成一幅幅流傳千古地畫卷。譜成一首首萬世傳承的曲子。編成一支支美絕世間的舞蹈。

    他們用他們的畫筆,或輕描淡色。或濃抹重彩,勾繪了世間最美麗地風景,他們用他們的聲音,或淺吟低唱,或慷慨高歌,唱出了世間最美妙的歌聲,他們用他們的舞姿,或柔腰百轉,或激步烈舞,舞出了世間最絕美的姿態。

    正因為他們醉心與他們的畫,他們地歌,他們地舞,他們只愛執一支畫筆縱橫畫紙之上,他們只愛拿一樣樂器啼音山水之中,他們只愛穿一件羽衣起舞天地之間,他們這般順從他們心靈深處最真切的追求,他們拿出滿腔地熱情奉獻於最高尚無止境的藝術。

    於是他們無意那些殺伐之術,他們厭憎那些虛偽醜陋的政治交際,他們一心要留下最美的藝術,他們一心創造最美的藝術,他們只想要沉浸在他們的世界裡,不想理會其他事,他們只想為他們的追求而活著,全心全意,沉溺至底。

     然而神的光輝照耀了他們,卻並沒有保護他們。當他們出現在人類面前,他們的天賦是人們羨慕的源泉,是人們嫉妒的根源,他們總是不陋的姿貌,他們總是輕易超越人類的藝術天分,變成了有心人想要以之利用來獲取利益的工具,甚至他們的簡單快樂都令人嫉恨得心裡滴血,於是有人想要打算劫掠他們留下的藝術品,想要虜獲他們當作生錢的奴隸,甚至,想毀去自己不能擁有的美好。

    當神光一族的人看到那些罪惡的人露出猙獰真面目,他們沒有學習過殺敵之術,沒有結交什麼盟軍可以求救,他們徬徨無助,他們不知所措,只覺心中一片茫然,滿腔厭恨。

     當他們被逼至無路可走,他們點了一把火,那些烈火紅焰吞噬了他們嘔心瀝血創造的藝術品,他們寧願這些稀世珍品化為飛灰,也不願他們落在骯髒之人的手上,只因為他們覺得,他們創造的美好附有他們的靈魂,不能被那些人輕碰褻瀆,他們心血凝成的結晶,不願被那些罪惡的靈魂稍觸玷污。他們寧願那些東西消失在塵世之間,只能永遠留在他們的心底。

    他們第一次在人前展開背後的光之翼,雙腳離地飛空而去,那一雙雙流光溢彩的光翼翅膀在下面的熊熊火光裡升空,映著天上灑下的陽光,襯著地上燃起的火光,如此美麗炫目,如此動人心魄,那一個個面帶悲傷的神光族人,如一隻隻彩蝶飛天,似一個個精靈凌空,那一幅畫面不知道震撼了多少人的心靈,也埋下神光一族幾近滅族的禍根。

    自此開始,神光一族開始遭受無數人瘋狂的明追暗捕,一個個姿貌出色的神光族人成為人們籠中的金絲雀,他們的藝術天賦成為人們賺錢賞樂的工具,他們的光之翼是人們獵奇意淫的裝飾,這些傳為藝術之神的後裔們數量銳減,不得不開始遠避人類,不得不隱藏起自己的身份,不再相信人類,也由此開始拉開末日之戰的序幕。

    人類常常看見一朵美麗的花,便想折下來獨自佔有,可是花被折下來後總是很快就凋謝了,而神光一族便如那一朵被貪婪的人類折下的鮮花,從鼎盛到衰落的轉變是如此的快,並且人數在一次次的銳減著,稀少的神光一族更顯珍貴了,於是貪婪的捕奴隊們對神光一族的捕捉始終毫不放鬆。

    當大陸上再難找到一個神光一族的人,當神光一族遺留下來的藝術珍品價值越來越高,人們開始歌頌詠歎這個種族的美好與偉大,人們一邊追憶那些似是為藝術而存在的神光族人,一邊依舊瘋狂的搜索著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只為找出一個地下拍賣價越來越高的神光族人。

     當人們遍尋不著,無奈宣佈這個種族可能已經滅族之時,這個大陸上不知響起了多少的嘆息聲,在嘆息著一個種族的消失,在嘆息著又一個種族在人類的手中消亡,他們在遺憾著,是遺憾沒能見到那種單純的美好,還是在遺憾著以後那些會被現在的人類追捧的藝術品不再增多,他們可能都分不清了,只是覺得頗為遺憾而已。

     人們翻開奧維特大陸的歷史時,對著那些消失在時間長河裡的一個個種族們,總是心生感嘆,尤其是對神光一族這樣的存在,總是有些追悔莫及的感慨,他們在為那些葬身火海的藝術珍品可惜著,遙遙追憶,不知那早已化作飛灰的藝術品,該是何等的高雅,該是何等的美妙,他們總是在為光翼飛空烈火熊熊的那一幕惋惜著。

    他們總會這般想著,要是當時,我們都在那裡,必定不會讓那一幕發生,然後這個世界必定朝著更美好的方向發展,末日之戰或許可以避免,他們的文明或許不會倒退,只是一切都沒有如果,便是那時換了他們,結果便會變得美好嗎?

    這一點自素婭千歌的光之翼再次引起捕奴隊的追殺便可知道,即便再重頭來過,人類的劣根性還是不會消除,千年之前的悲劇還是必然上演,而神光一族依然難以逃脫那悲慘的結局,只要還是有著貪念,便還是會有悲劇不斷上演,永無止境。
平凡妹 發表於 2009-1-27 05:43
第五卷 悠然山水間  第二十五章 幸而有你

那些遙遠的淒美故事,動人傳說,一代代的流傳下來,真假早已不得而知。若是真的,又是否經過一次次的修改,已被篡改得面目全非?還是真有人能忠於事實,不增一詞不減一句的傳遞著?

    許多事的真相總是無從考究,人類的歷史,由人類記載,而人是容易有情緒偏向的物種,否則便難以稱之為所謂的人,所以他們記載的內容並非一定可靠,但關於神光一族的傳說,歷經無數癡狂藝術之人的考證,再聯繫一下人類的劣根性與奧維特大陸的現狀,想來真相與記載的傳說,還是相差不遠的。

    想起素婭千歌兩姐弟的身份,知悉那段往事的人便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關於他們種族的那些記載,也頗想為這個種族的人盡些力,但又發覺如此難以做到,不論是神之祝福還是生命之水,都不能能輕易得到的。

    雖則光明聖城是東方不敗原本計劃遊歷天下時就預計要走一趟的地方,但此次前往或多或少也是為了素婭千歌兩姐弟的問題,他不知道是因為千歌那童真的眼眸,還是那個種族的悲色歷史觸動了他。又或僅因為別地什麼,他都是有了要幫助那兩姐弟脫離苦難的念頭。

    經歷許多事。他地許多東西早已模糊掉,他可以為了不欠那個山村少年的情而指點他的劍術,也可以為了克裡斯的一下試探而打得他重傷,他非要野利亞等人肯為他和芙琳雅墊付梵天的昂貴學費才肯出手救人,他會毫不留情的殺掉那些想要對他不利的人。

    他肯尊敬一下聲名不顯的老奧林,卻不給算計自己地梵天院長留半點情面。對於出身完美世家和光明教廷的萊斯利和丹尼爾,他能相交,對於梵天的那些同樣出身不凡的人。卻又懶得多說幾句。--對於人類討厭的獸人,他並不會有什麼異樣的目光,對於那些備受人們擁護的大人物,他也不會因而高看幾分。

    忽然之間回想起來到這個大陸後地一些事情,東方不敗卻是略微有點失神,韶華易逝,不知不覺之間。他竟是已經來到這個不一樣地世界兩年有多。然而這兩年多的時間,竟感覺只是一瞬間的恍惚。

    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是在幽寂森林裡,是在那一個甚是奇特的小山谷,在那裡,他白天專心研習《葵花寶典》,自不覺時光流逝,閒暇之時觀小湖裡的那些銀魚悠遊,聽它們撥動湖水的聲響。看山谷的一花一草,一樹一籐,看花開花落,看枝頭的新冒出地一叢新葉。

    在暮色降臨,他聽蟋蟲清鳴。聽林風吹過樹梢的聲音。聽那些花花草草的喁喁低語,聽它們悄然舒展腰肢。伴著清風明月入眠。在那個有些冷清得詭異的小山谷中,在時光悄然走過,他的心情一天天地平淡著,那些前塵往事在慢慢地遠去著,甚至有些令他悄無知覺,便就那麼淡淡的遠去了。

    在梵天那個滿是富貴子女地學院裡面,他和芙琳雅就那麼平平淡淡的生活了大半年,在那個圖書館裡消磨的一天又一天,他們便這麼安靜的暢遊在那一本本或新編或古老的書籍中,直至那個新生大賽的最後一天,直至終於決定離開那裡。

    當他在那個滿目皆朱紅的火舞森林,決然擊斃了那個襲殺自己的基諾而惹來傲龍劍聖的追殺,當他終於慘然的接下三劍,接來的卻是大半年的沉睡,他一天天的消瘦,麥特的一天天照料,千歌一天天的說話,甚至小鳳凰一天天的聒噪,他從無知覺,直至那一天醒來,宛如夢一場。

    細細想來,那麼多的日子裡,自己在這個大陸上四處行走的時間卻是並不太多呢,東方不敗默默的想道。

    「或許真如萊斯利所言吧,現在說這些卻是無用,只能等到了光明之城看看再說。」東方不敗略略昂首,輕輕的說了一句。

    芙琳雅微微點頭,這也是實情,現在空想許多亦是沒有半點用處,她自是不會為此耿耿於心,見萊斯利明確表示不可能拿到生命之水後便沒再放在心上。

    眾人又閒談了幾句,見夜色漸深,寒意漸濃,眾人便各自回去歇息,原本清寂的夜便更安靜起來,只有那月下的梨花林中,偶有傳來野鳥低低的幾聲鳴叫,更添夜色的寧靜,當人靜睡,不知是否一切不喜之事都煙消雲散,是否一切夢想之事都會夢中盡現,是否只能夢中出現?

    當晨光破曉,那梨花林中的霧氣溢顯濃厚,那枝枝梨花欲遮還掩,若美人蒙上白紗,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但更感神秘美艷,霧裡看花,卻是別有一番美感。但看林風拂過,煙霧浮動,那一朵朵如雲似雪的梨花便如一隻隻白蝴蝶在煙雲之間飛舞振翅,奇絕美絕。

    東方不敗轉頭看向身邊的芙琳雅,只見那一雙清泠明淨的眼眸並無半點悵然之色,只是一片單純的欣賞目光,不由微微一笑,她會記得那一片曾經走過許多次的梨花林,她會眷戀她與她的老師在梨花林中的點滴時光,但卻不會沉溺不醒,不會把這眼前梨花林當作她記憶中的那一片。

    芙琳雅看到側首望來的東方,心裡微微有著暖意,自從老師離去,天地雖大,她卻感覺世界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雖則她並不愛繁華塵世,雖則她性子靈寂喜靜,但總有偶感悵寥之時,終覺世界裡缺少了一點什麼。

    然而東方出現了,在她被了「女神的沉睡」之後,在她從無如此厭惡這個凡塵俗世之時,在她從無如此憎恨這個世界的人類之時,在她不甘的閉目睡去之時,她看到一個人影遙遙走來,卻轉瞬接近,帶給她安然的顏色與氣息。

    她與東方第一次相見,無需太多的言語,卻是默然相知,此事如此奇妙,如此令人難以相信,在他們的心中,卻覺得如此自然而然,便如日落月升,便如春花靜放,只覺本該如此,沒有太多的意外驚詫,然後她與他開始走在一起,走向梵天。

    東方從不追問她的來歷過往,她背後隱藏的故事,而她也從未想過,要探問東方的過去,不是因為怕對方不高興或別的什麼,只是因為他們相知,僅此而已。她知道東方的過往必定是不夠美好的,從她初叫他「東方」時的感傷,從那一晚在開滿藍色鳶尾的山坡上東方的迷茫,甚至無需從什麼地方感覺,她便莫名的知道。

    她與他是相似的,他與她又是不同的,但他們卻是如此神奇的相知,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對方的人,這種感覺是如此的不可言道,是這麼的難以置信,卻發生在他們的身上,卻感覺是這般的合情合理,如此的自然而不突兀。

    兩人相視一眼,便又錯開,但心中卻是都能感覺明白對方眼中的哪一絲意味,雖然我們都不怕寂寞,但這個世界有了你,卻又是一些不同,便如是走在青山之中,看到了一汪清泉,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樂。這個世界,幸而有你,所以我不會太過寂寞,雖然我們並不怕那樣。

    眾人收拾停當,再次踏上前往光明聖城的道路,回首看去,那一片梨花山林已經漸漸遠去,直至再也看不見半點痕跡。此後一連幾日,眾人沒有再遇上什麼特別的事情,那個黑暗法師沒有再出現過,那些血影的殺手們也不見半點蹤跡,仿似那一天的凶險都已經附隨春水遠去。

    他們走的是一條偏僻的小路,除了遇到一些山野鄉村的村民,甚少遇見別的傭兵商旅,一路上遊山玩水般,一邊趕往光明聖城,一邊玩賞隨途山色水光,便似專門出來踏青郊遊的遊人一般,萊斯利本就是要在這大陸上到處走走,並無什麼特定的目標,所以對於前往光明聖城也無意見。

    光明之城與自由之城的距離並不算遠,但似他們這般的速度趕路,大約也要將近一個月才能到達光明之城。一行人一路上賞春而行,日子倒是過得極為悠閒寫意,這天還是東方不敗和萊斯利騎馬不徐不疾的走在前頭,後面是麥特和格林森輪流駕駛的馬車緩緩跟著。

    新春快樂!在牛年是否需要做一隻勤奮的老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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