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崛起 第十九章 是升了還是降了
打來電話的正是吳永成的女朋友馮霞。
自從學校分開以後,他們兩個也有三、四個月沒有再見面了。只是吳永成通過郭勇那次回來,知道了馮霞畢業後分配的工作單位以後,抽時間給她去過幾次電話,電話裡,更多的時候,也是馮霞在喋喋不休地說,他在靜靜地聽。有幾次幾不清由於什麼閒話,因為馮霞的任性,讓吳永成說了幾句,惱得馮霞當時哭著就摔了電話。
其餘時間則因為工作太緊張,也就疏於電話聯繫了。而馮霞不知道什麼原因,也很少打來電話,也許是彼此間工作都很忙的緣故吧。也許是聯繫不方便,那個時候,是還沒有手機、BB機此類十分方便的通訊工具的。吳永成也沒有顧得上仔細琢磨這件事情。
「你說,你這人是怎麼一回事呀?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理睬我了?這還沒怎麼著呢,你的脾氣咋就這麼大了呢?」電話裡還是傳來馮霞不依不饒的聲音。
「哎,我正在上班哪!你有事沒有啊?一會讓領導看見了影響可不好啊!要是沒事的話,我下了班給你打過去好嗎?」吳永成以為馮霞是在撒嬌,急忙提醒她。這會的上班可不比十幾年以後的拖拖拉拉,紀律嚴著呢,更何況這是在省委常委的辦公室裡啊,萬一讓別人看見省委常委的秘書上班時間,和人打情罵俏,那成何體統呀??!
「喂,你拽什麼拽?就你是一個上班的嗎?別以為就你是一個領導的秘書,本小姐現在也是T>>你低吧?!你別在我面前擺你那省委常委秘書的臭架子。嘿嘿,那一套在我面前不靈!說,這幾天你想我了沒有?是不是又找到新歡了?恩?你這個臭陳世美!老實坦白。黨一貫地政策,你應該是知道的嘛!」馮霞亦真亦假步步進逼。
這個馮霞還真是讓吳永成現在感到有些頭疼了。說輕了不管用,說重了乾脆哭鬧成一團,楞說他在J省有了新的女朋友了。把她這個舊人給甩了,威脅著要給他們的省委書記打電話,整他一個新時代地陳世美。好像就是愛得深,所以也就惦記得緊的樣子。
「好我的姑奶奶,現在我真地有事,一會我給你回電話。好嗎?」吳永成壓低聲音央求對方。在他的心裡,一直就隱隱約約地覺得他和馮霞之間,好像在隔著一層什麼東西,直覺告訴他,他們兩個絕對不會是十分合適的一對。
他在學校裡地時候。與馮霞在一起,自始自終就是只有一種好感,而沒有前生所經歷的那種初戀時的熱血沸騰、心驚膽戰的感覺,始終好像一鍋沒有燒開的溫吞水一樣,平平淡淡的。就找不到戀愛的味道。他自己私下也尋找原因:或許是自己前生已經經歷了太多,心態已有點過於成熟的緣故吧。
他看馮霞。更多地時候,是用長輩看晚輩的那種目光,寬容、愛憐。說話有時也是用一種哄小孩的語氣。
但自從那夜在軍營裡。和馮霞有了那層突破實質性的肉體關係以後,他就經常告戒自己:不管怎麼樣,他絕對不能對不起這個姑娘。人家一個嬌生慣養的高幹子女,能拉下臉面,主動追求他一個農民地兒子,不用說別的,就那種舌出一切、「毅然獻身」地勇氣,他也是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寧可馮霞負我,我必不負馮霞!」這也是吳永成對馮霞的原則。實在沒有辦法,那就只好委曲求全了。但要是遇到大的原則問題,那就得認真考慮了。比如說對父母地孝敬等。
可剛才電話裡馮霞說什麼、她現在已經是TJ了。好傢伙,看來啥時候也是朝裡有人好做官呀,近一段時間沒有怎麼聯繫,她一個剛畢業的黃毛丫頭,不到半年,就一躍而起成為TJ市的「第一秘」了!她老**能量也實在是不小啊(馮霞的父親是肯定不會這麼幹的,夫人出馬倒是最有可能)。這麼看來,馮霞也是真和郭勇的母親嘔上一口氣了,非要做渠月蓮第二、立志當個政壇女強人了!
吳永成微微歎了一口氣:這個丫頭的心氣也太高了一點吧!
「喂,吳永成,不跟你逗了,我跟你說正經的吧,我最近聽我們的書記說,這次省的那個整頓行業不正之風的工作,在中央可是出足了風頭。中央的領導在省部級領導吹風會上、表揚你們的省委書記時,你們的那位羅書記卻把功勞都記在了你跟著的那位女常委身上,說她具有高度的政治責任感,對人民有著很深厚的階級感情什麼的。一下子,你們省的郭常委也就成為了大會的焦點人物。我看,沒準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就會被中央重用的。要是她被提拔到外省,你準備怎麼辦?是跟著她繼續到處流浪呢,還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你們J省的省委大院裡等著被人家屠宰呢?」馮霞這丫頭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鄭重其事地對吳永成說。
不會吧,渠月蓮要被提拔了?吳永成有些迷惑了。這裡他還沒有見到什麼具體的風吹草動的動靜呢,怎麼馮霞倒在那麼老遠的地方,就已經聞到了一些氣味了哪?
不過,他也馬上就釋然了:自從他進了這個大院,就一直給自己訂了一條原則,那就是不聽謠言、不信謠言、不傳謠言,自己也不製造謠言。在他前生的時候,一位老文秘人員給他們講課時,講到這一條對於一個文秘人員來說,也是一條最基本的職業道德準線。
有幾次,辦公廳的同事們正談論著什麼小道消息,見他走過來,就徵求他對大家談論這件事情的真偽,他笑著迴避了。如此幾回,大家也就知道他對這方面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一般也在他面前不談論這種事情了。有的
怕他把這些小道消息的傳播者,捅到領導們地耳朵裡竟有些敬而遠之了。
有時一些官場裡面職位升降的小道消息,辦公廳外的人都知道了。他這個領導身邊的人,反倒還蒙在鼓裡。這個可能也是吳永成性格之中地一個缺陷吧,太直而不懂得曲。他前生之所以鬱鬱不得志。估計與他的這種性格缺陷不無關係。
但江山好改,本性難移啊!雖說已經穿越而重生一世,可肉體改變了。思維卻還是原來的那副德行。唉,看他死了以後、重新投胎再改吧!
「嗯,這個事情不會那麼快吧?!到時候再說吧,我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有人來了,我得掛了。回頭我聯繫你。」吳永成含含糊糊地回答馮霞。
對於渠月蓮地陞遷,雖然人們一直在嚷,可是卻一直也不見有什麼具體的動靜,渠月蓮本人也是每天該幹啥就幹啥。從來也不見她有什麼異樣的表現,她也和吳永成沒有透露過這方面地什麼信息。吳永成甚至懷疑以前所聽說的這件事情,純粹屬於一些閒著沒有事情幹的人瞎編排著玩的。可馮霞那次給他打電話,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空穴來風呀!如果她真是聽她們的市委書記說的。人家那麼大的領導,也不會閒著沒有事、瞎編謠言逗咳嗽玩啊?!!
隨著一九八三年地離去。一九八四年悄然走進了人們的生活中。
吳永成他們村的那個魚灣村中外合資紅棗加工廠,不,正式名字應該叫中國魚灣紅棗食品有限公司。於二月十六日(農曆甲子年正月十五),正式開始了大批量的開工生產。
開工那天,地、縣領導們雲集魚灣村,縣裡還請來了省報的記者助興。一時間,省、地、縣三級新聞媒體,為梁州地區首家中外合資企業,在歡天喜地地鞭炮聲和祝福聲中開張大吉而搖旗吶喊、大助其聲威。胡麗作為梁州地區電視台的主持人,第一次因為工作而回到了她地家鄉。
而此時,吳永成卻於正月初六,就早早地回到了省委大院——自己的工作崗位。雖然臨行前他也知道正月十五經自己創意而興辦的第一個實體企業就要開工了,他也實在是想留下來、看一看那時地那個熱鬧場景,但公務在身哪,正月裡正是領導們出門慰問的緊張日子,他這個當秘書的哪能袖手旁觀哪?本來這個春節能回家就是渠常委格外的關照了,要不人家省委常委們大年三十,還在全省各地四處跑著、慰問堅守在一線的工作人員們呢!
到了過年,省裡的領導們比平時更忙呀!那是實實在在的為了工作而忙,可不是像一些後來的貪官污吏們一樣,因為收禮收錢而忙!
五月底,J省一些本來應該在去年就完成換屆的市、縣,由於一些特殊的原因,被推遲到了現在進行,其中J省的省會城市L市就是其中的一個。
一天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渠月蓮從辦公室的裡間出來,對吳永成說:「小吳,下了班你晚走一會。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談一談。你和小高也打個招呼,讓他在下面多等一會。」
正在桌子旁收拾東西的吳永成抬起頭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東西,先出去到樓下找小高去了。
小高是渠月蓮的小車司機,一個已經從部隊上復員了近十年的退伍軍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叫高全清,長著一副永遠也不顯老的娃娃臉,見了人臉上總是掛著熱情的笑容,一天到晚樂呵呵的。是個樂天派。
「高師傅,一會下了班,秘書長還有一些事情,估計要晚點走。麻煩你還得多等一會。」吳永成見到高全清時,他正在擦洗著渠月蓮的那輛專用車——六成新的一輛上海轎車。本來按照渠月蓮現在的級別,前兩年,她就可以乘坐專為副省部級配置的紅旗高級轎車,可她謝絕了後勤處的安排,堅持還是坐自己以前的那輛上海轎車,這也為她在省委大院博得了不少的讚譽。
「好勒。小吳,今天我聽那個給省委組織部王部長開車的李師傅說,咱們的渠常委可能要動一動,你聽說了沒有?」小高師傅扔下手中的擦車布,湊到吳永成跟前悄悄地說。
吳永成聽了有點意外,怎麼又傳出來這個消息了?去年就一直嚷著渠常委要高昇,可喊了半年多了,卻是一直聽民間呼聲四起,不見上面有什麼動靜。現在又鬧騰開了?高全清平時也不是什麼多嘴多舌的人,雖然愛說愛逗,但一到關鍵時刻,那嘴啊,嚴得就跟上了一把鎖似的,要不然渠月蓮也不會多少年來一直用他開車呀。對於領導們來說,一個秘書、一個司機,這兩個身邊的人,那是一定要選好的;萬一走了眼,那可有可能壞大事的呀!
「高師傅,不是有人什麼人閒著沒事、瞎造謠吧?!我怎麼就沒聽秘書長流露過什麼風聲呢?」其他人的這種言論,吳永成盡可以不理睬,而高師傅這麼說,他卻不能不理。一個是平時兩個人在為渠月蓮共同工作時結下的情誼,二一個也是高師傅沒影子的事情,從來也不說。
高全清一本正經地望著這個小兄弟,關切地說:「這次大家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估計是真的。並且他們還說,去年十月份的時候,中央就有考慮準備讓咱們的秘書長到外省當組織部長,讓咱省的羅書記給攔住了,說那麼個職位的話,咱們省裡還有別的重要崗位等著她呢,也就一直拖到了今年。」
「那省裡準備怎麼安排秘書長呢?」吳永成急切地問。「很有可能是省委常委兼L市的市委書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