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74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40
第三卷 崛起 第四十九章 潛龍入水(中)

「小吳,這次你可要考慮好啊,下去基層了,雖然也有處,但就不一定能夠再回到省委辦公廳來啊!」

和吳永成在一個辦公室的魏源倥,乘著辦公室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像一個兄長似的,把手搭在吳永成的肩膀上,勸說著吳永成:「我比你年長幾歲,見過的也比你多不少。你現在所面臨的情況,我也聽說過一些,也見過一些。只要你咬住牙堅持一段時間,情況就會好起來的。我就是從地委辦公室上來的,基層的情況,也不像你相像的那麼簡單。有時只會比這裡更複雜。要是你出去了,咱們這個辦公室的門,以後就恐怕你再難回頭了。你看我到了這裡一年多了,還是辦理的借調手續啊!」

吳永成承情地拍了拍魏源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朝他笑了笑,繼續低下頭忙著收拾自己辦公桌內的東西。

魏源倥感歎了一聲,滿臉遺憾地離開了吳永成旁邊,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吳永成走了,處裡也就剩他一個新人了,以後有一些知心話,他

不過,魏源倥到底是在下面基層(地委辦公室)呆過幾年,現在他的工作手續也還沒有正式辦進來.調地處理,也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別的人,也不會嫉妒一個不與他們爭權奪利、只知道默默幹活的底層小幹事。

吳永成要下基層鍛煉的消息,在剛剛開完省委常委會議的第二天,在整個省委秘書處就傳開了(這麼高層次地會議,竟然也保守不住一點機密。這也讓吳永成感到很困惑),甚至於有的人在當天晚上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上班。大家都在紛紛議論這個大院裡冒出來地「怪胎」,有許多對吳永成不熟悉的人,便向自己五處熟悉的人打聽吳永成的情況。

在吳永成早晨上班以後、下樓去茶樓房打開水時,不少來來往往的人,就在他地背後指指點點地。

吳永成也知道人們在議論什麼。他地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坦然自若。一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地態勢。

而他同一辦公室的幾個同事,卻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似的。照舊和往日一樣,有說有笑的,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剛才何平和李林,被他們地處長陳濤叫出去以後。魏源才湊上來和吳永成說了那麼幾句話。

對於眾人各種各樣地反應。吳永成早就考慮到了。他的這一舉動,猶如在平靜地水面。扔下了一塊石頭。蕩起了一圈又一圈地漣漪。不過。過一段時間。這種議論就自然消失了。大院裡地水太深、也太渾了,隨時都會有被人們議論地新話題出現,他吳永成只是水中的一粒小石子,驚不起多大波浪的。

穿別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吳永成這時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前生時,通過網絡聊天看到地一句網絡名言,不由得自己闇然發笑:自己現在穿的。可不是這個叫做吳永成的人地鞋嘛,不過其他人是不知道這一點而已。他不知道他的這一舉動,到底能給鞋的主人,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但是不管怎麼說,要是沒有自己的穿越,那個叫吳永成的後生,現在還是躺在他媽**懷抱裡。在魚灣村裡繼續當農民、受苦呢,說不定,也已經娶了一個農村地胖閨女做媳婦。生下兩、三個小孩了。「性福」倒是幸福了。那小日子肯定過得非常貧窮。沾染過的姑娘、媳婦,也沒自己為他爭取的多!

「吳永成,陳處長讓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李林走進辦公室,對還坐在那裡傻笑地吳永成說。後面跟著面無表情地何平。

「奧。好的。就我一個人嗎?」吳永成從有關「鞋子」的胡思亂想中被驚醒,站起身來問李林。

「嗯。」李林在吳永成路過他身旁的時候,伸出手在他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想說什麼,但又沒有開口。

吳永成地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他的眼睛和李林進行了短暫的交流,他明白李林想表達什麼意思,那是一種擔心,同時也是祝福。

吳永成嘴角動了一下,扯出一絲笑意表示感謝。

說真的。他現在心裡也是挺複雜的。

事前,他認為但跳黃河,比井強(老百姓的俗語。意為:到了哪也比這裡強多了。),可事到臨頭,又有些猶豫起來了:自己的這一步到底走得對嗎?

「快去吧,處長還在等著你呢!」李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往下又按了按。

......

「小吳,這段時間,你回了咱們處裡,工作上還適應嗎?」陳濤在吳永成進來以後,讓座後就問了他這麼一句讓吳永成莫名其妙的話。

「工作上,沒問題呀。挺適應的。」吳永成隨即便明白了他地意思,馬上應答。

「那,和同志們之間的關係處得也不錯吧?」陳濤邊說邊給吳永成倒了一杯水,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

「不錯,挺好地呀!」吳永成連忙站起來表示謝意。

陳濤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朝吳永成點了點頭:「這就好。小吳,一上了班,劉秘書長就給我打來電話,說你要下基層鍛煉,並且已經和省委領導要求過了,他讓我再次和你談一下,是不是工作上、或者是和同志們之間的關係處理得有些問題,啊,才導致你一時激動做出的這個選擇呢?」

「陳處長,我想下基層鍛煉,和我在處裡的工作環境沒有一點關係。」吳永成重新站起來,睜著眼睛說瞎話:「我自從回到咱們五處工作以來,無論是處裡的領導、秘書處的領導,還是周圍的同志們,對我很關心。不存在其他什麼問題。您估計也知道,我在大學地時候。就曾經在村裡做過一

,我這次主動提出來下基層,也是想讓自己所學到地產實際中學以致用。我是一個黨員,儘管黨齡還不長,但在咱們的這個大集體裡,又讓我受到了很大的黨性教育。所以我想用實際行動,深入基層,和農民群眾同吃、同住、同勞動。來為自己在這次整黨工作中,做出一份讓組織、讓人民滿意的答卷。」

「好、好,說得好!不愧是咱們五處培養出來的共**員。」陳濤高興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吳永成,你是我們五處的驕傲。也是咱們辦公廳的驕傲。一會兒,省委組織部的同志還要找你談話,我覺得你剛才說的那些就挺好的。這才真正地反映了你們這些八十年代青年地新風尚。你具體向到什麼地區去。只要咱們處裡能給你幫上忙,肯定為你創造一切有利條件。臨走時,你還有什麼要求,比如說在生活上,處裡一定想辦法給你解決。」

生活上?生活上,我有什麼需要你給我解決的?我想在政治上再上個台階,比如說給個副處級待遇,你能辦到麼?盡給我來這些虛的。吳永成心裡這麼想,但嘴上還是滿口的感謝話。反正自己已經決定了要走了。大家都高興一點,也就行了。以後打交道的機會,誰敢說就一點也沒有呢??!!



果然,不到一個小時。省委組織部的兩個同志,就在省委秘書處的一位副秘書長、辦公廳地兩位正、副主任、五處的處長陳濤等的陪同下,來到了吳永成他們的辦公室。

對待驚動了省委常委會議的事情,看來各個部門的效率就是不慢呀!吳永成看著魚湧而進的幾位領導,心想;不知道劉清現在是什麼反應呢?是高興,還是感到鬱悶?

幾位領導們進來後,首先看了看吳永成工作的環境,然後對他做出的這一個選擇,進行了充分地肯定和讚揚。

接下來,就是對他、和處裡和他一起共事的同志們。由組織部門來的同志進行單獨談話,從幾個方面對吳永成進行考察,確保把思想過硬、政治過硬、作風過硬的好同志。送到基層去。

據省委組織部地一位處長講,他們組織部對吳永成的這件事情非常重視,已經派出另一組考察組到了梁州地區的永明縣,對吳永成在村裡任職的情況,進行細緻的考察。認真聽取縣裡、鄉鎮和魚灣村裡幹部群眾、對吳永成同志的反映。

吳永成聽了暗暗咂舌:不就是一次發配從軍嘛,用得著這麼大動干戈嗎?搞得就想要對自己提拔、重用似的。

由組織部門在省委辦公廳五處,對吳永成進行的談話考察結束了,雖然來考察的人員由於組織紀律,沒有當場宣佈考察結果,但大家都心裡明白:絕對是一大堆的好話加鮮花。

這就是官場地慣例:無論你這個人在這個單位,工作能力再怎麼低下、群眾關係再怎麼不好,可只要涉及到你離開這個單位,無論是組織決定要提拔你、還是平調到其他單位去工作,大家對你的評價,那也都是只有在追悼會上才能見到的詞——只有成績,不見過錯。

吳永成深知這一點,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有地人會說他的什麼壞話。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有的人這時不識時務地說了,讓別人知道了,那也只會增加別人對他的反感。

弱智才會在這個時候不懂規矩哪!

而從家鄉反饋回來的信息,吳永成就更不擔心了——功績是做出來的

他現在要做的是趕緊和馮霞聯繫一下,把自己的這個決定告訴她。儘管肯定會招來她的一頓臭罵,那也必須進行這一步,誰讓自己先斬後奏呢??!不過自己要是先奏本再行事,難以恩准的概率,那肯定是百分之百!

「吳永成,你是不是在你們的那個J省呆傻了呀?這種事情你也能想得出來?」馮謝一聽吳永成給她說了他下基層的事情,馬上就火冒三丈,在電話裡就氣得跳起來了:「人家都是想著法子往大城市、省委機關裡鑽,你倒好,沒有人催你,怎麼覺悟就那麼高呀?還主動要求下基層??你說你腦子裡是不是缺了幾根弦哪??!」

任憑吳永成給她怎麼解釋,馮霞氣得把電話一摔,理都不理他了。

吳永成捧著個只是傳來一陣陣「嘟嘟嘟」作響的電話筒,愣了半天,才把話筒放下。他知道馮霞這次是被自己給氣壞了。

一會兒,電話又響起了。

吳永成條件反射般地接起:「喂,你好,這裡是省委辦公廳五處。你找哪位?」

「吳永成,我知道你現在的工作環境很糟糕,可你也不應該跟我連個招呼也不打,就擅做主張吧?!」電話裡還是傳出來馮霞的聲音:「你知道我這邊有多難嗎?啊??!我媽媽一直就不同意咱們兩個的這件事情,她說她不想看見我再和她一樣,找一個來自農村的丈夫,她已經被我爸爸那些農村的窮親戚,折騰得頭夠大的了。這也是我不顧廉恥,對她說我們已經有了那件事情了,她把我臭罵了幾天,才勉強答應的。就是這次我到你們J省,幫助你跑調動工作的事情,也是我求了我媽媽幾天,她才瞞著我爸爸,給你們省的文副書記打了個電話。你以為我容易嗎?現在你又鬧了這麼一出,你說我媽媽她會怎麼想啊??」

馮霞在電話裡說著、說著,急得抽泣起來了。

「馮霞,你別著急。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馬上就過T信你媽媽也是一個明事理的人,她不應該會阻撓我們倆的事情的。你等幾天,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40
第三卷 崛起 第五十章 潛龍入水(下)

委組織部赴梁州地區永明縣考察組的同志們十分認真明縣足足呆了兩天,從永明縣委到玉平鄉黨委、魚灣村的幹部群眾,調查、聽取了對吳永成同志的意見反饋,才於第三天回到了省委組織部,把考察到的情況向部領導做了詳細的匯報。當然也是好評聲一片。特別是魚灣村和玉平鄉的幹部群眾們,簡直把吳永成誇成天上、地下僅有的一朵花了。

部領導聽後覺得十分滿意,這才是省委要樹立的典型,應該擁有的形象嘛。

他馬上指示兩個考察組的同志把吳永成的考察具體情況寫成書面材料,然後他帶著材料,向省委分管領導和省委主要負責同志去匯報。這也是他們組織部門做出來的成績啊:又為黨和人民發掘出了一個又紅又專的有用人才。這也是在省委領導們的親切關懷下,各級組織辛勤培養的結果啊。

就這樣,吳永成到基層鍛煉的事情,基本上已經確定了。

在陳濤處長和省委組織部的一位處長,代表組織上詢問吳永成願意到那個地區去時,吳永成毫不猶豫地選擇了J省最貧困的地方——梁州地區,具體到那個縣和鄉鎮、以及村去任職,那就得到了下面的地區以後,由他們的組織部門來安排了。

「吳永成同志,組織上根據你平時一貫突出的工作成績,結合你在這次整黨工作中的表現,決定在你下去基層鍛煉期間。在政治上給予你提前晉陞半格的獎勵,也就是說你從此享受副處級待遇。我們這次對你地全面考察。也是組織上對你由正科主任科員轉為副處待遇地考察。正式的任命文件和對你工作上具體安排、使用。我們將會通知梁州地區組織部,由他們來履行具體的手續。」省委組織部地那位處長,最後代表組織向吳永成宣佈了這項決定。

「謝謝組織對我的關心。我這次提出來到基層下去鍛煉。並不是為了考慮到自己的職務和其他問題。主要是想到基層,踏踏實實地把自己所學到的知識,運用在實際工作當中。」吳永成一套官腔打得滴水不露,心裡卻早就高興得樂開了花:他***,老子前生想當官、想得頭髮都掉了一半,干了二十年、拼了半條命。才熬到個鄉鎮的正科閒職。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上,不想當官了(廢話,是人家擠兌得不讓你好好地當官),倒整出一個副處級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滿打滿算,大學畢業才兩年多地時間啊。細算起來,也夠快的。老子前生畢業兩年,還在那個破酒廠裡深更半夜地拉著平車往外倒酒糟呢!

這個起點高了就是好啊!發配從軍也能陞官!真是做夢也夢不到的事情啊!要是多來幾次這麼個發配就好了(部)級了。(鄙視!還有做這種夢的?!多發配這麼幾次。你就該到廁所裡當官去了。)

在應付完處裡和辦公廳給吳永成開的幾次送行、座談會,和接受了一幫子勉勵、期望這類的話語以後,吳永成連忙給自己的四姐吳永麗通了電話,把自己這次的去向告訴了她。之前一直沒有和她商量。是不想讓她為自己操心過多。

「五兒,我覺得這次你到基層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吳永成地四姐吳永麗到底在北京呆了幾年了。看問題也不像以前那麼片面,她給吳永成分析著他的情況:「你這幾年發展得比較順利,我在想是不是離得咱們的根比較遠了,也就多了一些城市的浮躁、而少了一些我們原來擁有地那份紮實。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我是這樣認為的,我們地根,就是生我們、養我們的那片黃土,只有在那片黃土地上,我們才生活得那麼充實。像我現在就時刻想起咱們的家鄉,但我們的工作性質,又不允許我長時間地生活在那裡。你這次能回去扎扎實實地做一些實際工作,這也是你的福分。從另一個角度講,你也是一個幸運兒。在以後的具體工作中,你有了什麼新的體會,或者是研究的課題,可以經常和我聯繫。像我們這種從事政策理論工作的,所缺乏的就是真實的、不斷發展著的基層第一手材料。每擱一段時間,跑一些省市,因為時間短,也只能是走馬觀花、蜻蜓點水,解決不了多少問題啊!」

不愧是研究政策動向的,吳永成對自己的四姐分析問題邏輯的周密性,感到內心的佩服。在大機關裡就是能鍛煉人哪!這會的四姐,跟前兩年在永明縣縣委辦公室工作時的四姐,壓根就是兩個人。

要是換做以前的吳永麗,肯定會急吼吼地叫道:「憑什麼?憑什麼他們就要你到基層去鍛煉?這不是欺負人嗎?別怕,咱們找他們說理去!」

吳永成把馮霞和她媽**態度,對他的四姐又說了一遍,並且告訴她自己準備近兩天就到T+:

「五兒,你這樣做是對的。不過,講道理咱就好好地和她們講,犯不著低三下四的。人和人是平等的,她們要是實在看不起咱們農民,咱們也不用上趕著去求人家。」哪知,吳永麗的話還沒說幾句,本性又顯露出來了,還是那麼的強悍:「咱農民出身咋了?我覺得就挺好的。她們瞧不起咱們,咱們還未必能看得上她們呢?要不是我看著馮霞這姑娘還不錯。哼哼......」

吳永成唯唯諾諾地答應著,放下了電話。四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和馮霞有了那種關係,所以她還是一味的強勢,但吳永成他自己實在是硬不起來,他禍害了人家一個好端端的黃花大姑娘,撇開別的不說。就沖這個男子漢地責任問題。他也不敢按照四姐說地那樣去做。

唉,

話,姿態還得低一點啊。就是不看別人的面子。這的一片癡情,那也是絕對不能辜負地。要不然自己可真成了陳世美第二了。

別的什麼人物也可以考慮做,就是這個負心漢的名聲,實在是不太光彩。歷史上從來就沒有給這種人一點好評價的。



吳永成這次過T_理解;二是時機成熟的話。就向馮霞及其家人提出要求訂婚地請求,也算是上門提親吧。要不然就這麼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他今年也二十二歲了(他也不知道這是自己的週歲還是虛歲,反正按照上學時大隊開出的證明,是一九六二年出生的,具體日期也是瞎估摸著填的),按照國家的婚姻法規定,也差不多到齡了,也是放在農村。他這種年齡的,孩子也有兩、三個了。

不過當時國家號召年輕人晚婚晚育,二十八週歲是晚婚的法定年齡。不管怎麼說,他這次過去能在她地父母親面前。把他和馮霞的關係能正式明確了,就達到他的目的了。

為了表示自己地誠意。吳永成帶了大量的J省土特產,平遙地牛肉、太谷的餅,清徐的葡萄、老白汾酒,汾陽的核桃、黃河灘棗,當然還有他們魚灣出產的、出口日本的、精裝仿古小瓷瓶的「紅棗營養液」一件。

可以說,他能想到的,都購置好了。但他的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好像有一種預感:自己此番去,不過是盡心而已,成功的幾率很小、很小。

坐在從J省的L著兩個東西塞得滿滿的大提包,終於出現在了TJ市火車站。

憑關係,他並不是買不到軟臥車票,他也不是掏不起那個票錢,他也是想再次體驗一下這種普通老百姓坐車的感受,自從到了J省省委辦公廳,這種體驗就少得多了。好比農民們常不接觸地氣一樣,總覺得生活中少了什麼似的。

一下火車,他打了個出租車直奔TJ市委。他得先和馮霞接頭,瞭解一下具體的情況,再看下一步如何進行。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雖然事情沒那麼嚴重,可道理卻是同一個道理。

「事情都讓你整成個什麼樣子了,你這會兒來了,管什麼用呢?!」馮霞一見吳永成風塵僕僕、提著大包小包的站在她面前,一邊流著淚抱怨他,一邊手忙腳亂的幫他減輕負擔。

「還沒有努力,你怎麼就知道不管用呢?笑一笑,別這麼垂頭喪氣的,要相信我的能力和口才嘛!」吳永成故作輕鬆地安慰馮霞。

「你還笑?我媽**脾氣我最清楚了。不管用的。」馮霞一邊抽泣著,一邊給吳永成打了一盆水,「我和她已經談了幾天了,她就是一點也不鬆口。氣得我幾天沒有回家了,她連個電話也沒給我打過。」

「那你爸爸的意思呢?」吳永成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事態不妙呀!可他還不死心,他迫切想知道馮霞父親的態度,他可是一個通情達理的高級幹部啊,也從不瞧不起農民的。這個他以前在馮霞家裡的時候,就從他們的談話中知道了。

「我爸爸倒是同意我的選擇,他為了我們的事情,跟我媽媽吵了好幾次,可不管用。我媽媽說,我和你結婚的日子,也就是她的忌日。你說我該怎麼辦?」馮霞終於哭出聲來了。

嘿,怎麼事情會鬧成這麼樣子啊?!吳永成一籌莫展地抱住了腦袋。這可該怎麼辦呢?!

少傾,吳永成抬起頭,對馮霞說:「不管怎麼樣,我既然來了,那就得試一試吧。我就不相信你媽媽會那麼不通情理?她也是個一定級別的國家幹部呀,哪能這麼干涉子女的婚姻呢?!」

不相信也沒有辦法,馮霞的母親就是這麼一個態度。

吳永成到了馮霞的家裡,她的媽媽倒是挺熱情的,一口一口馮霞的同學來了,要好好地住幾天,T:.後,帶著吳永成好好地在市區轉一轉,隻字不提馮霞和吳永成兩個人的關係。

吳永成見吃午飯的時候,馮霞的父親也沒有回來,一打探,才知道她的父親在早晨就帶隊出國訪問去了。這個鬱悶呀!

沒辦法,人家馮霞的母親可以裝聾作啞,他吳永成可不能跟著往下走呀!要不然,他大老遠的來幹什麼來了。

當他硬著頭皮、拐彎抹角地把自己的來意說明時,馮霞的母親馬上毫不客氣地給吳永成上了一堂政治課:「你們年輕人不要一門心思地考慮這些問題,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我和老馮就不贊成霞霞這麼早就考慮這些事情,你也不要用這些事情來干擾霞霞的工作。」

無語。人家把門插了個死死的,讓你乾脆連一點希望也看不見。

吳永成只好在馮霞的淚語中,依依不捨地與第二天踏上了返回J省的火車。

幾天後,吳永成在省委辦公廳一位副主任、省委組織部的一位副處長,和他們的陳濤處長的陪同下,前往梁州地區去掛職鍛煉。

臨行前,劉清秘書長親自找吳永成談了話,鼓勵他到基層以後,要把省委辦公廳積極務實的精神帶下去,為基層群眾早日脫貧致富貢獻力量。他等著吳永成在基層傳來的喜報......

經過六七個小時的奔波,終於看見梁州地區所在地的輪廓了。

吳永成心裡一陣陣壓抑不住的激動:故鄉,我又回來了;鄉親們,五兒以後又和你們在一起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41
第三卷 崛起 第五十一章 咱也是個從七品了(上)

「郭書記、任專員,怎麼有勞你們兩位領導的大駕,都我們呢?實在是罪過、罪過。」

省委辦公廳的車馳進梁州地委大院,在地委常委樓前剛停住車,吳永成他們就看見梁州地委書記郭天明和行署專員任力為首的一行人,從樓內迎出來。同行的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張前和他們兩個是老熟人,馬上就和他們打招呼。

「你們省委的大領導們親自給我們梁州地區送來人才,我們沒有十里外夾道相迎,就已經過意不去了,還望各位領導莫要見怪。海涵、海涵!」郭天明和張前他們也打著哈哈,領著任力等人上來和客人一一握手。

「郭書記,您好」吳永成見論到自己時,急忙上前一步,伸出雙手。

「小吳,你回來得好啊,回來得好!咱們梁州地區是窮一點,可有你們這些有知識、有智慧的年輕人,梁州就有希望啊!」郭天明書記用力地握了以吳永成的手,另一隻手在他的手上輕輕地拍了幾下。

「小吳,歡迎你回來建設自己的家鄉!」任力專員也過來親熱地我著吳永成的手晃了一晃。

「任書記,不,該叫您任專員了。能在你們的領導下工作,也是我莫大的榮幸。」

一番寒暄過後,吳永成他們一行,被讓到了梁州地委常委樓的二樓小會議室。

在會上,郭天明書記首先代表梁州地委、行署,對以張前為首的一行人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對省委做出地這一決定。表示堅決地支持和擁護。並且決心在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下。帶領三百多萬梁州人民奮發圖強、振興梁州。

歡迎會上,張前詢問郭天明,他們是否對吳永成的安置已經有了一個初步地考慮。

郭天明笑著說:「我們跟小吳都是老熟人了。張主任你就放心吧。不會委屈了他這支大筆桿子的。我和任專員初步商量了一下,準備讓他留在地委辦公室、先當個副主任,跟著我跑一段時間,熟悉一下地區全面的情況。我們地區不比你們省委呀,能拿起大材料的人太少了。小吳的文筆,我可早就領教了。」

張前撮著牙花子:「這個、這個。有點不太妥當吧。劉清秘書長臨行再三囑咐我:吳永成同志這次自願到基層鍛煉,而且是向省委領導提出的,要到最基層地一線農村去,這是個很好的舉動,受到了省委領導們的一致高度肯定。可還就怕到了你們地區以後,你們搞個半路打劫、挪用。把領導們的意圖給曲解了。兩位領導,你們看,能不能重新考慮一下哪?」

「嘿。既然是到基層鍛煉嘛,你們從省裡到了咱全省最窮的地區、我們梁州地區,這本身就是一個鍛煉嘛。如果說只有到了農村,才算是到了基層的話。那我們這一個地、縣兩級,在你們省委領導們的眼裡。難道就不算基層了嗎?我的同志哥,你就不要死搬教條了。」郭天明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

「郭書記,這個事情不是這樣子地......」張前副主任為能完成劉清秘書長交代的任務,他那裡敢輕言放棄?!

任力開口了:「張主任,我們地委接到省裡組織部的通知,可是這樣的:吳永成同志地任命,和具體工作的安排,由梁州地委組織部具體履行手續。省委並沒有明確指定、吳永成同志具體應該到什麼地方呀!」

「這個、這個......」張前一時為之語塞。他知道省委組織部地意見也是這樣的,他只得把求援的目光投向同來的那位省委組織部的處長。後者也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人家梁州地委這是專門要劫留吳永成,鑽空子呀。可人家說得又一點也沒有錯。只能一會搬大神降小鬼了。

「各位領導,我說一下我的意見,好嗎?」吳永成見事情陷入了僵局,連忙插話。

雖然他很感謝郭天明書記和任力對自己的一番好意,也很惱火這個劉清陰魂不散:自己被他逼到這個份上了,他還不依不饒的,真要一棒子把自己打回原形呀??!不是個好鳥!

不過,真要依了郭天明書記和任力的主意,那也不是他的初衷。他可不想再到梁州地委當什麼辦公室副主任了,別看那大小也是個副縣級,可說穿了還是領導身邊的一個大秘書。

他吳永成又不是有病呀!前前後後的,難道就跟秘書這個職業死磕了嗎?他就不相信除了看人的眼色行事,他就再什麼也不會幹了!

「對、對,小吳,你說,你說。郭書記、任專員,咱們也聽一聽吳永成同志的意見嘛。」張前副主任就像在黑暗中看見一線光明似的,趕忙催著吳永成開口。

「郭書記、任專員,各位領導,我這次就是奔著到農村任職,才回到咱們地區的。我想把自己在大學裡學到的一些知識,拿出來,幫助農民們在脫貧致富方面,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郭書記、任專員,你們知道我曾經在我們魚灣村當過一段時間的幹部,我覺得自己幹得還算不錯。這次我也是準備這麼幹的。希望各位領導能理解我。」吳永成誠懇地對大家說。

「對、對、對,吳永成同志說的多好啊!兩位領導,你們看呢?」張前副主任轉過頭來,胸有成竹地徵求郭、任兩位的意見。

「既然是這樣,那咱們下來再重新具體考慮一下吧。咱們也得尊重吳永成同志的意見嘛!」郭天明和任力兩個人交流了一下眼色,把這件事情放在了後面考慮。

之後,梁州地委在梁州賓館,為張前等人設宴接風、洗塵。

席間,任力在和吳永成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問他:「小吳。你這次回來,想到哪個縣去工作?是不是想回咱們的永明縣哪?」

吳永成點了點頭,「能把自己所學到地知識。都奉獻給自己地家鄉,也算家鄉的父老鄉親們,沒有白白地養育自己一回。」

「好、好,不忘本。這樣吧,你先在賓館住幾天,等我們幾個領導碰一下頭。就你

安排有了一個比較合理地決定以後,再通知你。這意思。當然,你也可以回家去住幾天。好久你也沒有見到你的家人了吧?如果見了他們,代我問個好!」

吳永成原來以為自己的工作安排,梁州地委的領導們馬上就能定下來,聽任力這句話的意思還得等幾天呀!看來鬧不好還得上地委常委會議研究通過。這事整得夠麻煩地!

但仔細一想,也就釋然了:因為他們原本給自己安排的是地委辦公室的副主任,這就不需要動多大的動靜。只要跟各位常委打個招呼、由地委組織部發文任命就行了、自己到地委辦公室上班就成了,也不過就是地委辦多了一個副主任而已,程序簡單多了;而現在要具體落實到縣裡,他們就得考慮各縣的縣級領導職數配置情況。他怎麼說。也是頂著個副縣級待遇、從省委辦公廳下來的呀,還不能隨隨便便瞎安置。雖然自己主動要求直接到村。但結果如何,還有待他們的進一步商榷。

吳永成只好點了點頭,但他也不準備就這麼回家去。一者他想在這裡安安靜靜地呆幾天,休養、休養。自從他大學畢業以後,腦子裡就沒有一天清閒過,老是被亂七八糟的事情塞得滿滿地,整天疲於奔命。他得靜下心來,好好理一理頭緒,確定自己以後的行動方向,要不然就像一隻沒頭蒼蠅似的,老亂飛亂撞實在不是個辦法;二者,他現在身份不明,回到家裡,老人們不知道自己這也是怎麼一回事、被人家從省裡給趕回村裡來了,別再為自己提心吊膽的,整出什麼毛病來。他這次回來,除了四姐吳永麗外,連近在省城地三姐和李琴,也沒有告訴。他不願意讓她們為自己擔心。



天大的事情,由他吳永成一個人擔著就足夠了!

臨近宴席終了地時候,吳永成突然看見一個秘書模樣的人,走近郭天明的身旁,附在他耳邊悄悄的說了幾句什麼,咦,這個人怎麼這麼面熟,好像在那裡見過似的。

當那個秘書抬起頭,轉身望外走的時候,吳永成這下徹底認清楚了:這不是永明縣人民法院的那個叫王彪的副院長嗎?他那年因為領著人到魚灣村執行公務時,違反紀律打了群眾,激起了兩個村群眾的公憤,即而發生了圍攻法院工作人員的事件。那件事情的影響,當時在全省政法系統裡也是挺大的。他怎麼出現在這裡了?

吳永成的頭腦裡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任專員,我剛才怎麼好像看見有一個地委辦公室的秘書,長得很像咱們縣法院的那個副院長王彪呀?我不是看錯人吧?當時我還奇怪呢,王彪怎麼會到了這裡呢?」

在吃完飯、走出餐廳的時候,郭天明書記陪著省裡來的幾位走在前面,吳永成恰巧和任力落在最後面

任力肯定了他所看見的:「嗯,你看見的沒錯。他就是以來在永明縣法院的那個王彪,他現在是咱們地委辦公室的秘書,綜合科的科長。」

這這麼會這樣哪?吳永成有些驚訝了。他記得這個王彪當時因為受了縣委、和地區中級人民法院的通報批評,一直覺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服組織的處理決定,三番五次地跑省裡、地區上訪、告狀,甚至還把永明縣委也倒打一耙,說他們為了討好群眾、包庇壞人。最後永明縣委為了嚴明紀律,給王彪以調離政法部門的處理決定。可是現在......

「怎麼,有些奇怪嗎?」任力見吳永成一副驚得目瞪口呆的樣子,似乎覺察出他心裡在想什麼,意味深長地說:「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就連討吃的乞丐,也有幾門好親戚嘛。」

吳永成慢慢地點了點頭,心裡好像明白了一點:「嗯。我懂了。」

「不過,也不要把人一眼就看死。也得允許別人改正錯誤嘛。」任力話頭一轉:「這個同志到了這裡,簡直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可以說是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了。以前他那種粗暴的工作作風,現在一點也看不見了。我今年來到了行署工作,見到他的時候,簡直根本就不是我在永明時認識的那個王彪了。變化不小哪!」

哼,作风粗暴.|}.那一套,那不是腦子裡灌了糨糊了??!人家這裡誰吃他的那一套啊?他也只敢對那些平頭土農民放橫!吳永成心裡對任力的這幾句話很不以為然。

第二天一早,省裡來的那幾個人就回省城去了。陳濤處長本來想把吳永成送到新的工作單位以後,再回辦公廳。可又不知道梁州地委什麼時候才能把吳永成的工作落實好,而處裡也有工作離不來自己,只好和吳永成告別後離去。

吳永成在梁州賓館裡呆了四天,終於等到了確切的消息。

那一天,他接到了梁州行署辦公室打來的電話,通知說,讓他到任力專員的辦公室去一趟。領導要和他談話。

吳永成知道,這是自己的工作已經被梁州地委常委會議研究通過了。會不會讓自己再回到魚灣村去擔任村支部書記呢?這個也難說,說不準會放到別的鄉鎮、別的村呢!反正這是基層掛職鍛煉啊。自己當時也沒有明確地說,就要一定回到魚灣村啊。那也可不能說啊,作為一個共**員,怎麼能老惦記著自己家鄉的一畝三分地呢?目光那也太短淺了吧。這會遭到別人的恥笑的。

管它哪裡呢!只要能回到農村,那就是自己施展的天地了。

「任專員,您找我?」

「吳永成同志,這次談話,本來應該由郭天明書記和你談的。可是他因為省裡有一個會議,就委託我代表他和你進行。經過梁州地委常委會議決定,任命吳永成為永明縣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文件另發。」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41
第三卷 崛起 第五十二章 咱也是個從七品了(下)

吳永成原來以為梁州地委最多給自己掛一個縣委常委的再塞到什麼村子裡去,當上一個支部書記,因為下來時,省委組織部已經明確、自己享受副縣級的政治待遇。萬萬沒有想到,任力竟然宣佈自己是永明縣的縣委副書記。

這也有點太出乎自己的預料了。

縣委副書記呀,那要放在以品銜論官階的封建社會,那可是相當於從七品的縣尉、先丞之類的官員哪!

哈哈哈,咱也是個從七品了。還是個年齡只有二十二、三歲的年輕縣太爺。在全國即使算不上最年輕的副縣級幹部,那也是其中之一了。

吳永成不進感慨萬千:自己的前生裡,耗費了那麼多的精力,做夢也沒有想過自己的來生,能當這麼一個級別的國家幹部。一個縣少則十多萬人,多則幾十萬、上百萬人,就算是現在各種各樣的副縣級幹部比以前多,那也最多每個縣只有三、四十個,職數才佔全縣總人口數的多大一點比例呀!那個難度大呀,不亞於上青天。

一陣飄飄然後,吳永成有些清醒過來了:恩,不對呀!這個縣委副書記的職務,和原來梁州地委給自己擬定的地委辦公室副主任,意義也差不多呀。從實質上來說,就沒有什麼區別,還是漂在半空中、沒有落到實地上哪!這和自己原來回到家鄉的本意還是不一樣。還得繼續再和任力討價還價。

寧為雞首,不為牛後,這也是古人總結了多少年才得出的經驗之談呀!如果在一個村支部書記和現在的縣委副書記兩者之間二選一地話。他寧可選擇前者。而放棄後者地誘惑。官場給了他太多的教訓了。

「任專員,實在是對不起,本來組織上已經給了我太多的榮耀了。我本不應該說這些話。可是......」吳永成吞吞吐吐地對任力開口了,他自己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任力微笑著鼓勵他:「沒關係,你還有什麼要求就儘管地說吧。咱們兩個人之間也不是什麼外人,有什麼不好意思地。」

「就是這個職務的問題,我覺得給我的太高了。我才二十多歲,就壓上一個縣委副書記的擔子。是不是有點太重了?還有,我這次回來鍛煉,主要還是想接觸一些實際的工作,哪怕不行的話,就讓我再回到村裡,去當生產隊地一個隊長,我覺得那也比這個縣委副書記的位置更合適一點,您覺得呢?」

「你的這個職務的問題。是地委常委會議經過再三討論、研究決定的,這個方面,不存在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問題。因為省委組織部給我們地委打過招呼,明確了你的政治待遇是副縣(處)級。按照我們黨內下級服從上級的組織原則,我們梁州地委是一點折扣也不能打地。那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至於說副書記的職位。那是根據永明縣委現在班子的配置情況,你又是從省委下來地,所以就這麼確定了。至於你所說的實際工作,這個你放心。我們也考慮到了你在上學期間,曾經擔任過魚灣村地支部書記兼大隊長,並且工作的非常出色,為你們村、縣,還有當時的玉平公社,爭得了不少的榮譽。認為你有能力領導一個單位的實際能力和潛質。同時地委常委會議決定,你到了永明縣工作以後,再兼任一個鄉鎮的黨委書記,至於說那個鄉鎮,那就得等你到了永明縣以後,由永明縣委來統籌安排考慮了。小吳,還有什麼問題嗎?」

這下吳永成是徹底沒話說了,梁州地委給他考慮得太周到了。看來任力在其中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前生就聽說任力善於識人、善於用人,果然名不虛傳呀!

「任專員,地委和行署的領導們為我想得太、太......,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我就怕自己的能力有限,會辜負了領導們對我的這一片厚望。」

「不錯,能知道這一點也說明你在以後的工作中,一定會兢兢業業、努力工作的。小吳呀,對於你的這次職務安排,在常委會議上,可有不少的常委們擔心哪,擔心你這麼小的年齡、又是剛從學校畢業不久,工作經驗還很不豐富,懷疑你是不是能夠勝任這個職位。我和郭書記可是在會上給你打了包票的。你可千萬別讓我和郭書記,以後在大家面前吹了這個牛皮呀。」任力語重心長地對吳永成說。

吳永成此時沒有再吭氣,只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吳永成由梁州地委的領導們,帶著他到永明縣去上任。

為了表示梁州地委對省委這次派吳永成下來基層掛職鍛煉的重視,梁州地委副書記、梁州地區行政公署專員任力,親自和梁州地委組織部喬真部長,兩個人一起和吳永成趕赴永明。

兩輛上海牌轎車一前一後馳出了梁州地委大院,向永明縣的方向飛馳而去。

今天是一九八五年九月十三日。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個日子不過是時間長河流逝的其中的一滴水罷了,而對於吳永成來說,今天也是他穿越以來生活的又一個轉折點。

坐在車裡的吳永成,目視著兩邊遠去的景色,腦子裡卻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杜牧的一首絕句<赤壁>「折戟沉沙鐵未消,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邪門,今天是自己開始新的生活的一天,自己怎麼會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詩句來呢?吳永成有些納悶了。

他略一思索,猛鹽間記起來、在中國的現代史記載上,九月十三日也是一個值得記住的日子: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共和國的副統帥林彪在篡黨奪權陰謀敗露後乘飛機外逃,在蒙古溫都爾汗墜機身亡。

後人就用杜牧地這首絕句<赤壁>來形容這次事件。

自己從省委被下派到縣鄉一級。會不會也是預示著自己以後就算

?要不然好端端地怎麼會腦子裡蹦出這首詩來呢?連也湊得這麼巧?吳永成突然陷入了唯心論的意識思維裡。有些悲觀起來了。

「小吳,垂著個頭想什麼呢?一會兒就到了咱們地家鄉了,怎麼不見你的臉上有一點喜氣呀?」同車的任力專員見吳永成坐上車就沒有吭氣。一直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開口打破了車內沉悶的氣氛:「是不是這次下來有些後悔呀?」

「啊,什麼?」吳永成從紛亂的思緒中被喚回,連忙應答領導地問話:「後悔?嘿嘿,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到基層鍛煉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總覺得省委機關好是好,可就是離得地氣太遠了。我是農民家出身的子弟。習慣了每天看到那長著綠油油莊稼的黃土地,也習慣了踏踏實實地做一些具體工作,一閒下來就覺得渾身不得勁。能回來把自己所學到的知識,用在建設咱們的家鄉上,也是我的榮幸。我記得當年我考上大學,您從縣裡送我到梁州火車站時,在車上就這麼告誡我地。那些話至今我還記得。」

「好,年輕人能不忘本。肯定就能成大事。」任力被吳永成的話說到癢處了,一時興奮起來,側轉身子,拍著吳永成的肩膀。鼓勵他說:「小吳,你是我打小就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你這個後生人品好、又聰明。你放心。只要你在工作上肯出力,不怕辛苦,我不會讓你在梁州地區受到一點委屈地。地委也會看見你做出的成績地。小吳啊,你原來在省裡的情況,我多少也瞭解一點。咱們的郭書記也知道你的這個情況。你還沒下來的時候,地委剛接到通知,郭書記就跟我說過,咱不能讓人家後生無辜的代人受氣。咱梁州就是你的娘家,不怕某些人的手長,哼,他的手再長,也難以伸進咱的一畝三分地裡來。」任力說到後來,禁不住冷笑起來。



吳永成被任力的話,說的有些感動得淚差點就要流出來了。此時這輛車裡只有司機、和他們坐在後排的兩個人,任力可以說絕對算是性情中人,要不然這些帶有一定猜疑的話,哪能由他一個這種級別的人的嘴裡、毫無原則地說出來呢?司機那絕對是他貼心的人,現在他又把自己也當作了他可以交心的人了。套用官場的一句話講,把自己視做心腹了。

「任書記,你放心,我下來以後在工作上,絕對不會給郭書記和您的臉上摸黑的。」

「我們當然放心了。要不也不會在常委會上給你這個毛頭小伙子打包票啊!」任力笑著把身子仰在了靠背上。

任力是從基層一步一個腳印上來的幹部。他起先當過村裡的民辦教師,後來是大隊的會計、公社的司務長,然後是幹事、副主任、書記。屬於嫉惡如仇的那種直性子人。

今天他之所以真情流露,和吳永成這個年輕人說了這麼多,有兩個原因:其一,他對於劉清這種欺軟怕硬的人是最為不齒的:你有本事就去找渠月蓮的麻煩呀!奧,現在渠月蓮雖然不在了,可她的丈夫郭天心還在省公安廳人副廳長,她的小叔子郭天明還在梁州地委呀,你怎麼不去找他們的麻煩呢?你欺負人家一個小秘書,算什麼本事呢?!瞧你的那德行吧,怪不得中央就是不讓你上那個省委常委的位置,人品就有問題嘛!

其二,吳永成這個後生在他當玉平公社書記的時候,曾經多少幫過他的一些忙。所以他也一直記在裡。他不想看見這個後生倒在別人的暗箭之下。他很欣賞吳永成的才氣。

任力的這一席話,彷彿給吳永成打了一支強心針似的,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緒,馬上就被掃蕩一空,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就是啊。這裡是咱的地盤咱做主,那個劉清又算個什麼鳥?天時、地利、人和,咱三者全佔了。又有二十多年的先知先覺,那個死鬼林禿子怎麼能和咱比呢?!九月十三日是他的忌日,說不定就是咱的吉日呢!西方人迷信十三是個不吉利的日子,咱是唯物主義者,不信它那一套。咱只相信實力,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

不覺間,吳永成所熟悉的永明縣城已經到了。

從窗外看去,永明縣城除了多了幾座高樓外,也沒有什麼顯著的變化:街道還是那麼的狹窄,街上來往的人還是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著。唯一多了的,就是街道兩旁各種小商販們面前擺著的各種小商品——這就是所謂的擺地攤的。

兩輛車子不停地鳴著喇叭,通過雜亂的人群,一前一後進入了永明縣委大院。

「歡迎、歡迎啊。歡迎任專員來我們縣視察工作啊。」

車子剛一停穩,以永明縣委李書記為首的縣委、政府等四套班子的領導,就圍上來了,對任力他們一行表示熱烈的歡迎。

「老李啊,你是我的老領導了,我在咱們縣裡也不陌生嘛,你跟我這個老部下還用來這一套嗎?」任力下了車,親熱地握住李書記的手,使勁搖晃著。同時也和周圍的老熟人們笑著點頭示意。

旁邊圍著的永明縣的各位領導,也依次上來和地委來的兩位領導熱情地打著招呼。

吳永成下了車,頗有興趣地望著這一切:現在的領導們出行還是比較低調的,要換做他前生的時候,地區的專員下縣裡來視察工作,縣裡的主要領導起碼也得到縣界去迎接啊。

「來,小吳,你過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任力招呼著吳永成,對大家說:「我給大家帶來了一位咱們永明縣新的領導,吳永成。不少同志應該都熟悉他。他是從省委辦公廳下來掛職鍛煉的。也是我們永明縣的人。以後你們大伙就在一起搭班子共同工作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41
第三卷 崛起 第五十三章 這就是我的地盤啊?

「認識、認識。他不就是魚灣村原來當過支部書記的他當時當那個村的支書,還是我拍板決定的哪!」縣委李書記大大咧咧地扯著大嗓門,高聲說道:「我們是老熟人了,這個後生不錯。地委有眼光啊。把這麼好的人才,給我們縣安排下來,也是任專員給我們永明縣開了個後門吧?!」

吳永成趕前幾步,握住李書記的手:「李書記,你好。以後我又在您的手下工作了。請您多指點我的工作。」

「這沒啥說的。要是在戰場上,你來了,我就像你的班長似的,扔給你一支槍,命令你;小吳,快,把敵人消滅掉。」李書記什麼時候也忘記不了他軍人的那段時光。這也是他迎接新同志的一貫的開場白。

周圍永明縣的人們都熟悉他的這一套,會意地笑了。

吳永成這就算到永明縣縣委上任了。

永明縣委因為提前已經得到了地委的通知,知道新來的縣委副書記吳永成同志,還要兼任一個鄉鎮的黨委書記,所以也做了一番準備,把一位鄉鎮工作多年的老書記調回縣城工作,給吳永成的掛職鍛煉又提供了一個新的工作崗位。

「小吳書記呀,這個鄉鎮你應該也聽說過,離你們玉平鄉僅有幾里地,也算是個緊鄰了。不過,它那裡的人口比你們玉平鄉還要多啊,近兩萬人啊。因為你還是咱們縣委的副書記。所以這個擔子就壓在你的肩膀上了。擔子不算輕啊!」

簡短地歡迎會上,縣委李書記把縣裡地一些工作向任力專員匯報後,當任力問到吳永成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時。李書記把縣裡準備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也不顧會議上人多廣眾地,像囑咐晚輩似的,對吳永成這麼說。

這個老李。怎麼搞的?一口一個小吳書記。任力聽到這裡有些不悅了:你是老資格,這不假,可也得學會尊重和你一個班子裡的同志呀!看來還得找機會和他談一談。他在永明縣工作的時候,就最討厭老李的這套家長工作方法,說得不好聽點,甚至有點軍閥作風。不過這個人地本質還是好的。他才一直盡量容忍著。

他擔憂吳永成有些忍受不了老李的這套家長作風,轉頭看了吳永成一眼,只見吳永成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似的,只是拿著一個筆記本往上面記些什麼。

恩,不錯。年輕輕的,有定性!任力讚許地點點頭。

縣委內部的工作分工,按照吳永成個人的要求,暫且就不給他另行再安排了。

吳永成這麼做。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不想把自己過多地精力,耗費在縣裡紛雜的利益、派係爭斗之中。他想騰出更多的時間,放在經濟發展之上。

官場無謂的內耗,已經讓他感到了太多地失望。他知道。要去爭鬥,無論是自己的實力。還是自己地資歷,遠遠不是人家的對手。與其這樣,還不如省點力氣,少耗點心思,一心一意搞自己的事業呢!

政治這東西,沒有真正的「騎牆派」存在的,你要是一不小心參合進去,想不表態支持哪一方,,那是不可能的。只有遠離官場,那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像他這樣不參與縣委的任何分工,也只是一個暫時的逃避。按他自己的想法:避開一時、算一時吧!

同時,他之所以這樣做,也是在向大家表明:他吳永成下來是為了鍛煉、做工作的,不是為了來和諸位爭權奪利的。請大家盡可以放心。也算是發出一個安民告示吧。

低調、低調,盡可能的低調,這也是他這次下來基層、一再告誡自己的。

通過在省委大院的一圈轉悠,他搞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穿越者的本錢對在官場上要有所作為,那是用處不是十分明顯的。起碼在他身上已經被證明了是這樣的。

你不能時刻告訴當權者,以後的十幾年、二十幾年後世界的格局,肯定會變成什麼樣子;也不能告訴人家,這麼做將會被證明是對的,而那麼做被歷史證明是錯的。你就是這麼說了,人們也不至於會相信你說的話,極有可能會把你當作一個異想天開的狂想症者。

當然,待十幾年以後;事實證明你是正確的,人們也許會把你當做特異動物,而送到某些研究所,對你的大腦進行解剖分析。就是你死後,恐怕也難以安寧。

你別以為這是嚇唬你,愛因斯坦就曾經享受過這種待遇。除了官方以外,一度時期,甚至還被一些犯罪分子偷盜去搞研究呢!

通過吳永成的筆記本記錄,我們可以知道永明縣四套班子的大致情況:目前,永明縣縣委方面有書記一名、副書記三名(其中之一為縣長岳嵐,另一名副書記為王三平,還有一位前些日子調到外縣擔任縣長,吳永成是代替的他的位置)、還有三名縣委常委,分別是組織部長朱東昇、紀檢書記劉衛兵、宣傳部長陳月亮。

政府方面有兩位副縣長,一名為分管農業的副縣長劉來順,一名為分管工業的副縣長牛德望。

人大主任是原來的副縣長過去的,李根喜;政協主席張旺。

縣人大、政協各有三名副職,吳永成沒有來得及記住他們的姓名。

這就是那個年代,一個縣副縣級以上的全部在職領導幹部(人武部當時歸現役軍人序列,不在地方編製中)。

吳永成心裡默默地數了一下,全縣副縣以上領導幹部總共十七名。

***,要是在他的前生那個時期,不算享受副縣待遇的三個縣長助理,光縣委常委、副縣長們,他們的那個縣就有十八名之多。要是加上人大、政協兩邊地領導。還有一個副縣待遇地、黨校的常務副校長(校長一般由縣

記兼任),在職的副縣級領導幹部就有三十多個,開主席台上人頭密密麻麻地。

可也奇怪了,這會兒這麼少的縣級領導職數,工作效率也不比以後十幾、二十年後差多少,甚至於內耗也少了許多。難道這真是老百姓們常說的龍多不治水嗎?!

吳永成感到疑惑了。

中午,永明縣委在永明縣招待所安排了一桌飯,招待任力專員等地區領導。順便也為新來的縣委副書記吳永成接風洗塵。

飯菜極為簡單,也就是一些名副其實的家常便飯,並沒有什麼山珍海味的高檔宴席,酒是當地產地一種叫「梁州高粱白」的大麴酒,連J省本地生產的老白汾酒也沒有上桌。可以說這桌接風宴,甚至連魚灣村貿易公司的業務員、出外請客戶吃一頓飯的標準,也差得很遠。

可是吳永成看見任力等客人習以為常的往桌子前走,作為東道主的李書記。臉上也不帶一絲的愧疚和不好意思。

陪客地,也只有永明縣四套班子的一把手,其他的各位領導見面會散後,就自動地各回各家了。任力和李書記也沒有招呼他們。隨行的司機也不見蹤影。估計是被另外安排到其他地方吃飯去了。

看來這大吃大喝鋪張浪費地公款吃喝風,還沒有在官場上盛行開來。吳永成聯想到再過幾年。慢慢的這種公款消費攀比地壞風氣,就會像瘟疫一樣,迅速地在全國各地蔓延,用老百姓編的一首順口溜來形容:一頓能吃一頭牛,屁股下坐著一座樓。來一個客人,陪客上桌吃飯的就有十幾、二十多個。「吃壞了黨風吃壞了胃,吃得老婆靠邊睡」。

「老李,吳永成同志雖然是本地人,可他畢竟還年輕,以後在工作上你要多給予他支持。」

簡單的午飯後,任力專員因為地區還有事情要處理,連午休也取消了,在李書記和吳永成他們兩個人把他送到車旁時,任力再一次囑咐李書記。



「任專員,你就放心吧。我老李的人品,你又不是不清楚。小吳書記,在我手底下工作,絕對會工作得心情愉快的。過幾年,肯定又是一個縣委書記的材料。」

「老李啊,這個我就得提醒你一下。吳永成同志也是縣委副書記,你別總是有人、沒人的時候,小吳書記、小吳書記的亂叫,這個也涉及到領導的威信問題。對於他以後開展工作也不是很好。」任力實在忍不住了,善意地告誡李書記。

「你看你們知識分子就是窮講究多。有沒有威信與這個有蛋的關係。我們當兵的就不講究這個。去年我到北京去看我的老司令,首長一見我就罵:『小李子,你***還記得老子呀。我還以為你小子死了呢!』,我聽了當時就覺得那個親切勁兒......好、好,既然你專員大人說這不好,咱就不這麼說了。我知道現在你們年輕人人吃香,就像你似的,才在我手下當副書記,好傢伙,一轉眼的工夫,就爬到專員的位位上了,成了我的領導了。唉,再過一兩年,我也就該到齡離休了,以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哪敢不抬舉你們年輕人哪!」說著、說著,李書記突然有些傷感起來。

「你呀、你呀。我說你什麼好呢?!好了,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小吳腦子好,老李你經驗多,希望那麼兩個配合起來,把永明縣的當中搞好。要不然經濟工作老在全區的後面排著,我這個專員看著心裡也彆扭。走了,你們別送了。」

當天晚上,吳永成就住在縣委已經給他安排好的辦公室裡。單間,不是像後來的縣級領導一樣的套間。就是李書記也是和他們一樣的辦公室格局。

第二天,李書記沒有親自送吳永成到他所兼任書記的那個鄉鎮去,只是打發縣委組織部長朱東昇和一個縣委辦公室的副主任前往。王三平副書記和吳永成是老熟人了,覺得這個規格有點太低,主動提出來要送吳永成一程,不過他和李書記打招呼時卻說,正好到下面有點事情要處理。李書記也就答應了。

李書記對吳永成還算夠意思,他的人雖沒有下去,縣委唯一的一部北京吉普車,卻大方地撥給他們,讓把他們送下去。

「王書記,縣委就這麼一部車,那領導們下鄉怎麼辦?」吳永成私下問王三平。

「怎麼辦?騎自行車唄。縣委給每個常委、副縣長配發了一輛永久牌自行車,下鄉就靠它了。實在路遠的話,就搭順路的拖拉機或者貨車。一般常委們也都在自己的點上,每個月逢十回來開個碰頭會,解決一些出現的問題。要是有緊急情況,小車把人們再接回來。」

奧,是這樣。吳永成不由得點了點頭,看來自己的交通問題首先得想辦法解決,光靠自行車那不行,把有的一點時間都扔在路上了。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效益啊。

吳永成任職書記的鄉鎮叫吳起鎮,不過此吳起非一首歌《到吳起鎮》中唱的那個吳起。哪會兒,中國整個的鄉鎮名稱還沒有規範,同名鄉鎮還有不少。

三、四十里的路程,在吳永成和同行的幾個人一路的談話中,不知不覺間就到了,當吉普車駛進一個破落的大院時,坐在前排副駕駛座上的那位縣委辦公室副主任,轉過頭來,提醒車上的各位領導:「吳起鎮到了,咱們這就下去?」

「好,咱們下去。」王三平應了一聲。

當吳永成鑽出車門,撩起眼睛,四處地打量了一下大院四周的大致環境時,不禁有些愣住了:這難道就是我以後的地盤?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42
第三卷 崛起 第五十四章 那貨是個「活寶」

吳永成一下車,用自己的目光,飛快地巡視了一遍吳起一下子就愣住了:只見寬大方正的鎮政府大院:東西兩排的磚瓦房寬寬敝敝,北邊一道圍牆,南邊開著大門,這一切,已經足以顯示出吳起鎮曾經擁有的輝煌——起碼以前的經濟基礎,還是挺不錯的。

可是大院裡的衛生條件和整體環境,卻和大院裡整齊的建築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南邊年久失修、破破爛爛的大門兩邊,橫七豎八地散堆著長短不一的木頭;北邊雜草叢生的圍牆下面,堆著一垛一垛的干玉米桿,和已經劈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劈材。東西兩排的磚瓦房牆角處,不時有一叢叢已經發黃的小草冒出來。房頂上隱約可見小榆樹枝探出頭來。

這個吳起鎮的精神面貌也太差勁了。吳永成心裡湧起一陣不快:看樣子,這個鄉鎮的各項工作,說不定在全縣也是處於最落後的狀態。原來這個鎮的主要領導,是怎麼開展工作的呀?怎麼現在的這個年代,還允許有這樣的幹部存在呢?難道這裡也是個例外嗎?就憑他們的這種工作作風,就說明他們這次的整黨,絕對是流於形式了。不應該呀,按照縣委李書記的那種軍人作風,他怎麼就能容忍他們呢?

司機在車裡摁了一下喇叭,從東邊的那排磚瓦房裡跑出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一邊小跑,一邊嘴裡還不止地念叨著:「來了、來了,熱烈歡迎各位領導們來我們吳起鎮檢查工作。」

王三平在一旁給吳永成介紹:「前面的那位同志。就是吳起鎮的黨委副書記、鎮長劉全富。以後他就是這裡工作上地搭檔了。」

吳永成「奧」了一聲。仔細觀察起這位劉全富同志:只見他個頭不高。是個四十來歲地矮胖子,走起路來總是往前哈著腰,急匆匆像趕火車似的。腿有點羅圈。膝蓋往外,大撇開的八字步,大號布鞋總是拉著地,腳步咚咚咚地很重。

「哎呀,王書記,怎麼你也來了?不是昨天縣委辦電話裡通知說。只有組織部地朱部長陪著我們的吳書記來嗎?你看這事鬧的,下邊的人連個電話也聽不清楚,這不是盡耽誤事嗎?!」劉全富有點氣喘吁吁地跑到王三平旁邊,老遠就伸出手來,熱情地打著招呼。

一個老鄉鎮幹部,就跑了那麼幾步路的距離,值得這麼誇張嗎?體質難道真的就那麼差??吳永成對這位貌不驚人、甚至有些猥瑣地、自己將來就要一塊共事的搭檔,開始有點上心了:恩。起碼這個劉全富並不像他的外表那麼簡單,還是有點心計的啊!

「老劉,這就是咱們縣新來的縣委副書記吳永成同志,他還以後將兼任你們的鎮黨委書記。」王三平沒有接劉富的話茬。伸出手和他碰了一下,鄭重其事地向他介紹了身邊的吳永成。

「聽說過、聽說過。吳書記就是我們吳起鎮地緊鄰玉平鄉人嘛。全縣當年有名的大才子,誰不知道呀!」劉全富轉身向吳永成又伸出了手,滿臉堆笑:「前天縣裡通知了我們吳書記要來我們當書記的時候,大傢伙兒這幾天早就盼著吳書記來了。咱們吳起鎮這幾年的工作一直搞不上去。現在有了吳書記這麼有學問地、又是從省委下來的幹部,那今年地工作,肯定是個大翻身。」

「工作,還是要靠大家一起抓,光我一個人的力量,那是遠遠不夠的。群眾才是真正的英雄。」吳永成握著他多肉的手,和他打著官腔。這個劉富的手,握著軟綿綿的,就沒有一點老繭的感覺,看來也不是受過苦的樣子。

那會兒的鄉鎮幹部,在農村土地承包之前,是要和包點村的農民們一起下地勞動的。同吃、同住、同勞動,在那個歲月可不是一句空話。和吳永成前生時代的鄉鎮幹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吳書記,是不是先請王書記和朱部長他們先到咱們的小會議室去休息一會。鎮裡的同志們也都在那裡等著呢。」劉全富仰起頭請示吳永成。

「好吧,我的辦公室是不是已經收拾出來了?你找個人,把我的行李從車上拿到我的辦公室去:.|大的縣鄉領導下鄉都是自帶鋪蓋。不像現在似的條件那麼好。

劉全富叫他身後的一個幹部(估計是個鎮上的什麼副科領導幹部吧),去車上把吳永成的行李搬到他的辦公室。然後他點頭哈腰地,把這幾位縣委領導們請到了吳起鎮的小會議室。

小會議室就在西邊那排房子的中間。門在當央,四個窗戶在兩邊,教室般大小,看來實現已經做了一些安排:房間中間,用四張高低不一的棗紅漆方桌拼成一條長會議桌,圍放著高低不一的椅子、凳子。迎面的白灰牆上,一溜掛著五、六個裝獎狀的鏡框,還掛著兩面錦二十多個鎮黨委、政府的工作人員,正坐在那裡等待著他們的進來。

吳永成他們一走進會議室,跟隨在後面的劉全富立即帶頭鼓掌,會議室的其他人員也跟著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看著人們無精打采的樣子,吳永成更加相信自己在院子裡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個吳起鎮的工作狀態不對頭。

一般來說,一個單位的整體面貌不景氣,關鍵原因還在於單位的領導身上。

一會得找點時間和王三平單獨談一下,事先把這個鎮整個的基本情況先瞭解清楚。吳永成心裡暗自謀劃著。他和縣委組織部的朱東昇部長不怎麼熟悉,縣委辦的那個副主任就是知道什麼情況,他也不至於會告訴自己。畢竟他和自己的級別就差一些,再說也是第一次打交道。他四姐吳永麗在這個縣委辦的時候。他也曾經去過那裡幾次。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個人,估計是後來去地。而王三平地關係就和他們不一樣了。

在這次見面會上,朱東昇先代表永明縣委宣佈了吳永成的任職決定。接著。王三平副書記又代表

縣政府著重強調了對吳永成同志的任命,是縣委為了地領導班子,經過縣委常委會議的慎重研究,才作出的這項決議。希望吳起鎮的全體幹部,在吳永成書記的領導下,精誠團結。改革創新,把吳起鎮的工作推上一個新地階段。

劉全富把在場的副科以上的鎮幹部,向吳永成做了簡單的介紹:黨委方面,除了劉全富是副書記外,還有一名副書記呂平,組織委員侯保、人武部長元泉清。政府方面,有兩名副鎮長雷澤明和李英。

「接下來,我把咱們吳起鎮整個的情況。向吳書記做個介紹。全鎮人口有......」劉全富又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一個邊角捲得發了毛的筆記本,準備作長篇發言。

「劉鎮長,全鎮的基本情況。咱們今天就不用在這裡介紹了。」吳永成微笑著制止了劉全富地進一步舉動,「在場的各位。就是我一個人對咱們鎮的情況不太瞭解。但這些情況在以後的工作中,我也會馬上熟悉地。咱們縣委的王三平書記和朱部長,還有重要地工作要去做。我們在這裡就不用因為這個,而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那也是、那也是。」劉全富訕訕地把那個筆記本又裝回口袋裡,開口還想說什麼。

「下面,我簡單地講幾句。」吳永成還沒有等劉全富開口,接著說道:「很高興能來咱們吳起鎮工作。我相信有大家的齊心協力,我們吳起鎮的各項工作肯定會越來越好,群眾的生活水平也將會得到進一步的改善。下面的時間,我和王書記還有一些工作要談,劉鎮長陪同朱部長到鎮長辦公室休息一會。呂平副書記帶領咱們鎮上的幹部,對我們大院內的環境衛生進行一次大清理。有一個新的工作環境,也昭示著我們吳起鎮的工作面貌將會有一個新的開始。好,散會。」

說完,吳永成就站起身來,請王三平前行。

劉全富只好招呼鎮辦公室的小趙在前面給吳永成他們帶路,同時和朱東昇部長一起去他的鎮長辦公室。

劉全富給吳永成的第一印象有點怪怪的,可到底那裡有些不對勁,他又一時說不出來。所以他現在迫切想通過王三平來瞭解這個劉全富的底細。因為吳起鎮的有些事情實在是太不合乎常理了。



吳永成的辦公室是一個套間,裡面的佈置倒挺簡單的:一個辦公桌、兩個文件櫃、一隻箱子,一張床。

「王書記,咱們是老熟人了,以前你一直就是我的老上級。我又是從學校裡畢業不久,所以工作上有些地方,您還得多幫助我。就比如說這吳起鎮,您能給我具體地講一下劉全富他們以前的這個班子工作狀況嗎?」

一進門,吳永成先給王三平倒了一杯水以後,恭敬地說。欲知山中事,要問打柴人。

「小吳,就衝你能畢業以後放棄在省委大機關工作的機會、回到咱們永明縣這一點,我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王三平微笑著說。他對吳永成這個後生是很有好感的。

其一,當年他能從玉平公社黨委書記的位置上,回到縣裡當了副縣長,與魚灣村做出的那麼多成績密不可分。可以說魚灣村影響和帶動了整個玉平公社的工作。他知道,魚灣村做出的這一切,全是得益於眼前的這個後生。

其二,吳永成回來任縣委副書記,但主動要求縣委不必給他另行安排分工,那麼王三平這個副書記在縣委的分工方面,擁有的權力將僅次於書記和縣長。他得承吳永成這個情。

吳起鎮是個林區鄉鎮,在六、七十年代,有過一段十分輝煌的歷史,集體經濟相當雄厚,現在的鎮政府就是當時修的,也是全縣最氣派的辦公場所。那是沾了林區的光;靠山吃山嘛。那時這裡的老百姓基本就不靠種地為生,偷伐林木就是他們一年四季的主業。附近的林場因為一年四季也在森林防火方面,離不開村裡的農民們,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但近幾年來,由於國家連續出台了幾個禁止亂砍亂伐的緊急通知,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國家規定的「三提五統」每年連一半也收不上來,鎮政府的光景也就一年不如一年了。甚至有的時候,連臨時工的工作也不能如數發放,鎮幹部應該享受的下鄉補助,幾年也沒有見一分錢了。

本來,吳起鎮原來的書記,和這個劉全富在工作上一貫就尿不到一個壺裡。現在攤子這麼爛,和縣裡打了幾次請調報告未能如願後,乾脆就請了長期病假,鎮裡也就由劉全富一個人瞎折騰了。

「那個劉全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吳永成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王三平不禁噗嗤一聲笑了:「那貨是個活寶。」

那貨是個活寶??吳永成為王三平的這句話感到十分的不解。

在當地人的語言裡,說一個人是「貨」時,本身就帶有強烈的嘲諷意味,「活寶」更是評價一個人啥事情也做不成、甚至平時的一些行為、習慣,讓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與「耍活寶」意義相近。

原來劉全富家就是本地南溝村的,他父親在文革期間是村裡的貧協主席。中央一位J省籍的首長在文革期間受到迫害,他的子女也被下放到南溝村。劉全富的父親見他們可憐,就在各方面給予了照應。文革結束後,中央首長重新出來工作,為了感謝當時的照顧,就按照劉老漢的要求,把他的老生子劉全富轉為國家幹部,並且囑咐省、地縣的老部下對劉老漢一家盡量給予照顧;慢慢的,劉全富在各級領導的關照下,就到了現在的這個位置。

「可這貨不爭氣,典型的胸無點墨、不學無術、狐假虎威、剛愎自用!」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42
第三卷 崛起 第五十五章 各懷心思

蒼茫的群山、川野,都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沉睡著。

一座古時候為了觀測森林火警而修建的千年木塔,黑森森地矗立著。木塔因為年久無人維修,早已經破爛不堪。但塔上用來做點綴的小銅鐘卻還都在,雖然也銹跡斑斑了。寒涼的晨風從山那邊刮過來,塔上一層層簷角下的小銅鐘,便「丁丁當當」地響著。那鐘聲融入仲秋黎明廣闊而清涼的黑暗中,單調寥寞,幽遠蒼涼。在四面的遠山中,引起夢幻般的、似有似無的微弱回音。一千年來,就這樣丁丁噹噹地響著。

吳永成幾年來養成的晨練習慣,使他第二天早早地就爬起來,跑出鎮政府的大院,沿著大路向靠著大院後面的薛公嶺山上爬去,開始他每天雷打不動的鍛煉。

東方天空漸漸透亮,黎明正在慢慢地露出寧靜、沉思、清涼的額頭。在它目光的投射下,一層層夜幕被掀掉了,廣袤的山川田野、溝溝壑壑,都一點點在黑暗中浮現出來。

吳永成爬到了山頂,極目遠眺:吳起鎮的周圍,東南西北都是大山,群峰交疊,層巒起伏,漸漸近來,變為一些黃土丘陵,再近來,變成一些黃土崖直落而下,化為一片川地。吳起鎮鎮政府所在地,及離鎮中心不遠的這座木塔,就是在這片川地中一塊隆起的高地上。它的四面環繞著鋪滿鵝卵石的河灘。

河灘裡流著彎彎的、清澈的細水,河灘壘堰填起地地裡,已有點點模糊地人影在彎腰收秋。平川地沿河灘走向繼續朝東朝南展去。直至在天邊被山脈擋住。

改革開放已經四、五年了。可遠在深山老林的吳起鎮的老百姓們,卻還在為了溫飽,而苦苦地掙扎。就連作為全鎮門面地鎮政府大院。也是一片殘敗不堪的破落面貌,為什麼會變成這麼一個結局呢?吳永成感到很納悶。玉平鄉離這裡的直線距離,也就不過只有十幾里路的樣子,兩家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呢?看來根子問題還在鄉鎮幹部的身上。

幹部地思想問題不解決,光憑他一個人,渾身都是鐵。那又能打成幾個鐵釘釘呀?

對,目前迫切的問題就是摸準情況,趕快進入工作狀態,找到切入點,先從根子上解決鄉村幹部的思想癥結。以前不是有一句時髦語言嘛:思想不對頭,步步栽跟斗;思想對了頭,一步一層樓。他得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把吳起鎮全體鎮村幹部頹喪的精神面貌先扭轉過來。

站在高高的薛公嶺山上。吳永成居高臨下俯看整個鎮容,最能感受到一種在吳起鎮當家的主人感。他滿懷信心地想:吳起鎮啊,吳起鎮,既然我吳永成來到了這裡。我就要在一兩年內,讓你大大的變個模樣!

太陽漸漸地升高了。吳永成下了山,走在小鎮的街道上。這是一段直趟趟的土街,南北不過半里長,兩邊是供銷社、雜貨鋪、收購站、飯館、信用社等。鎮政府的大門就在前面地一個緩坡上去。

這會兒,人們都在外面乒乒乓乓下板開門,不時和路過的熟人打著招呼。

「吳書記,你起來得好早啊?」

吳永成走進鎮政府地大門,一個三十來歲、幹部模樣的人迎面衝他笑著打招呼。

吳永成也笑著點點頭。他記不清這個人是哪個站所的。鄉鎮上的內設機構號稱七站八所,他剛來吳起鎮工作才一天,就是在昨天的見面會上見過大家一次,哪能記得住所有的人呢?!

按照吳永成昨天在會上的佈置,鎮黨委副書記呂平領著人把大院內的環境衛生徹底地清理了一次,現在雖然大院裡有的地方看起來雖然還是有些破舊,可比昨天吳永成他們來的時候,整體感覺好多了。

鎮政府食堂的開飯時間,是跟農村農業生產作息時間相配套的。每天兩頓飯,早飯在上午九點多,晚飯在下午五點多。

吳永成洗漱後,見離開飯時間還早。就在鎮政府大院內轉悠起來。

轉到大門口的影壁牆時,吳永成停了下來。他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被當做宣傳欄的影壁牆。

影壁牆是青磚砌的,三米來高,四米來寬,正面漆成紅色。在右面牆報紙沒佔滿的地方,紅漆下隱隱露出一個很大的白色字「寨」。想必全句是「農業學大寨」。而在斑駁脫落的地方,則露出白灰茬,在這層白灰下,又露出一層年代更久遠的紅面,一個黃色的林氏字體的「舵」字依稀可辨。想必是「大海航行靠舵手」。吳永成看著著有趣的宣傳欄,心想:要是過一千年,再一層層地細心剝落著考古的話,一定會看到這個影壁記錄的豐富的歷史層次。

現在的牆報,就用五顏六色的薄油光紙毛筆抄了貼在上面。有報紙上的文章摘抄,有表揚好人好事,有預防腸道傳染病的問答,早已被雨淋皺破。

吳永成面對著這麼一堵「歷史滄桑」的影壁,連同大山下這麼一個空落的正方大院,和在大院裡停放的一個手扶拖拉機的壞舊拖鬥,心中頗有些慨歎:這個荒僻的山區,在政治上、經濟上、文化上等方面,不用說離北京不知隔著多少層次,就是和相鄰的玉平鄉相比,也差著一大截的距離呢。怎麼同一個縣領導下的兩個鄉鎮,差距咋就這麼大呢?!在廣大的基層,要都是劉全富這樣的幹部來當家做主,中國從根本上就不會有文明和進步。看來自己要想在這個吳起鎮有所作為,必須先想個辦法,把劉全富先搞定,要不然,他再在裡面搞什麼鬼名堂,他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和他捉神弄鬼的瞎折騰。不是說他吳永成害怕這個背後不知道有誰在撐腰的劉鎮長,而是他不想瞎耽誤時間。他準備在盡可能短地時間內。做出一番大地成績來。

就在吳永成在吳起鎮政府

裡。看著影壁牆大發感慨的時候,劉全富在家裡也

自從昨天新來地鎮黨委書記吳永成到任後,一天裡劉全富就心神不定的。在鎮全體幹部的見面會上。吳永成就當著縣裡兩位領導的面,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準備好的工作匯報,並且安排打掃什麼院裡的衛生。使他覺得大失臉面。本來會上他還想再說什麼,可一想人家還是縣裡地副書記呢,級別比自己高一級。也就強忍住了。要是換了以前來的任何新書記,嘿嘿。誰在會上丟面子,那還得好好地看一看。

回到家裡,劉全富熊著臉,把老婆和孩子們臭罵了半天,心中的悶氣才發洩出去了一些。



晚上剛點燈的時候,他就早早地蒙著頭睡覺了。睡夢中,還是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都是這個吳永成來了以後攪的。本來他把前任書記想方設法逼走以後,滿指望縣裡能讓自己當這個一把手。因為他知道。縣裡任意一個長腦子的人,誰也不會到這個窮地方來書記的。可哪知道半路上又殺出一個程咬金來。早知道這樣,他也應該早點到地區和縣裡,去找一下以前地老關係。這樣也就不用鬧得這麼被動了。

這個吳永成也是個大傻逼,你大城市不好好呆的。跑到我們這個窮山溝整啥球的景來了??!你就是想下來鍛煉,當你的縣委副書記不是滿好嗎?幹麼要和我爭這個位置。真是他媽地閒著沒事幹了,腦子裡有問題。

一晚上老劉同志牽腸掛肚、胡思亂想的,接連做胡夢。

第二天,劉全富一大早起來,從鏡子裡看見自己地兩個眼圈浮腫著。他想起了以前曾經一位中醫和他說過,這種癥結是脾之氣不順,肝火亦有些盛。

***吳永成。他嘴裡嘟囔著罵了一句,胡亂穿了衣服,趿拉著鞋,開門見山到了院子裡,面對著鳥雀啾啾的薛公嶺山刷了牙,扔下禿毛開花的牙刷後,又拿起黑乎乎的毛巾,呼嚕、呼嚕洗著臉。

洗著、洗著然間,他想起了什麼事情,把毛巾撂到盆裡,可一回屋,他的火騰地冒了上來。

老婆玉蘭照例是蓬亂著頭髮,蠟黃著臉,盤腿坐在炕上,磨磨蹭蹭一下一停地疊著被子。

炕上亂七八糟,幾條打補丁的紅花布被子,被裡早已由白變為黑,亂糟糟地團成幾堆。兩個女兒,一個小子,分別是八歲、五歲、三歲的,正在被堆上又滾又爬,又揪又打,她也沒看見似的;頂多不急不慢地把揚著手要打二女子的老大,往邊上拉一把;三小子一邊哭,一邊尿在鋪炕的油布上,她也不當回事,順手拉過來一塊髒布,往他屁股下一塞。

地下的尿盆還發著尿臊氣。滿眼黑糟污爛。

劉全富剛往裡一走,又蹚著昨晚沒倒的洗腳水,鑄鐵盆重重地匡啷一聲,磕在他腳脖上。他黑紅的臉上湧滿怒氣,充血的小眼睛溜圓地往外凸著。沒見過這樣窩囊廢的婆娘,當初自己真是瞎了眼啦。

「孩子打,孩子尿,你不管?瞎了眼啦。」他吼道。

「你也可以管嘛。」玉蘭頭也沒回,不急不惱地說著,一邊慢慢拉過被子來疊,順手朝三小子屁股上打了一下,讓他靠邊。三小子哇哇地哭得更響了。

「你家裡的人都是牲口養的?」劉全富瞪起充血的眼睛,這是他一貫用來罵老婆的話。他伸手從炕上抱起三小子,一邊顛著哄兒子,一邊嘴裡繼續抽空罵著老婆。他在家裡就是棵獨生苗,所以好不容易超生以後才生下這麼一個兒子,他和他爹媽把這個孩子看成了夜明珠似的,哪捨得捅一根手指頭啊。

三小子依然哭著,劉全富便把他換到左胳膊顛著,右手指劃著滿牆貼的戲劇連環畫哄逗著。他喜歡古戲,京劇,河北梆子,山西梆子,都愛。

牆上紅紅綠綠貼滿了《打金枝》、《宇宙鋒》、《轅門斬子》、《借東風》、《桃園結義》的畫兒。

孩子還是哭,他抱著孩子到裡屋轉了轉,裡間擺滿剛剛開始油漆的一套傢俱,立櫃、平櫃、酒櫃、寫字檯,栗子色的油漆還未干,發散著濃烈的油漆味。沒法轉,又回到外屋,指著舊紅漆櫃上的玻璃罩座鐘哄逗著:「鍾鐘,看鍾鐘。」還是不靈。

他又把櫃上放的一個舊式唱機嘎嘎地開開了,唱片悠悠地一轉,鑼鼓梆子一片喧響,開戲了,三小子這才揉著小眼不哭了。

劉全富看著老婆坐在炕上正給二女子穿衣服的背影,覺得哪兒也不順眼。病病歪歪的樣子,進門不會料家,出門不會做人,穿沒穿樣,走沒走樣,要不是她給自己生了一個小子,他早就和她踢打婚姻了。他喜歡兒子。要是沒有計劃生育,他還要多生。

別看他上過初中,在黨校還進修過,四十多歲,還算年輕,可這子孫滿堂的舊觀念還挺強的。

吵歸吵,罵歸罵,夫妻還是夫妻。他把孩子撂在炕上,說道:「我先到前面去轉轉,回來吃飯。」

他住在鎮政府大院的後面,隔著一堵圍牆。

「他爹,聽說鎮上來了一個年輕的書記,是從省裡下來的大學問人,這次你可要和人家搞好關係呀!咱爹都說了你好幾次了,讓你盡量要和人搞團結,你別總是一條黑道走到底呀。」老婆在他的身後有氣無力地囑咐著。

「男人家的事情,你一個婆姨人家懂得什麼?!你別跟著瞎參合。」劉全富連頭也沒有回,扔下一句話就朝門外走。「這可是咱爹說的,你連爹的話也不聽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43
第三卷 崛起 第五十六章 胡麗來了(上)

「吳書記,吃過飯了沒有?咱們這裡的生活條件很差,市下來的,能吃得慣咱這裡的飯?」劉全富推開吳永成辦公室的門,笑嘻嘻地打招呼。

「嗨,我也是農家子弟出身,上學以前家裡吃得還不如這個呢!你呢,也吃過了」吳永成正爬在桌子上翻閱著吳起鎮以前的一些各村生產統計報表,見劉全富進來,一邊回應他,一邊示意他自己找座。

中國人在那個時候,熟人之間一見面問候的地一句話,肯定是「吃過飯了沒有?」這句問候語也不分場合,甚至於有時候你剛從廁所出來,迎頭也會遇到這樣的問候,而你也肯定會不假思索地回答:「吃了。」過後一細琢磨,才覺得有些不對味。但對方也不是有意為之,只是覺得除了這句問候,也再沒有什麼別的說的了。就像在九十年代末期年,熟人見面,一開口就是:「最近在那裡發財呀?混得怎麼樣?」同樣,問候語除了各個民族習慣的不同,也帶有很濃的時代氣息。

「吳書記,剛吃過飯、也不休息一會就開始忙著熟悉工作,真是我們學習的好榜樣啊。」劉全富搭訕著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在了吳永成的對面。

他小的時侯沒有好好地讀書,雖說是初中畢業,但他知道自己的初中是怎麼混下來的,根本就沒有往肚子裡學進多少東西去。所以打小對有學問的人(他認為高中以上畢業的,就算有學問地人),就有一種敬畏。

現在他當了這麼多年地幹部。自然對不同的有學問的人。早就有了區別對待:對自己屬下有「學問地」,他敢看扁、看賤、看得一錢不值。並且他在工作中,平時收拾的也主要是他們。

但只要是外單位來的有學問的。甚至只是戴著一副戴眼鏡的,他至今見了還有些敬畏,總覺得低人一頭,好像別人的文化墨水,對他有壓力似地。

所以,他自己或者婆姨、小孩有什麼病。只能在吳起鎮看,他也特別愛找一些老中醫來看。吳起鎮的醫院,就是他的天下。他走進去、走出來,步子該趿拉就趿拉,手該甩就甩,要說就說,要笑就笑,要溜躂達就溜躂。就是想往哪裡隨地吐一口痰。也沒有人敢說個二話。到處是笑臉,他又自在又舒服。

一出吳起鎮的範圍,到了別的地方,那就是另當別論了。有一次。他的父親病得厲害,鎮醫院無法確診。醫生們建議他轉到縣城醫院,實在沒有辦法,他只好照辦,誰讓他是個遠近聞名的孝子呢。那幾天,他到了縣醫院,在人家的醫生、護士面前點頭哈腰地窘迫勁,過了很長時間他也沒有忘記。

就說現在吧,劉全富原本對眼前的這位縣委副書記、兼任吳起鎮的黨委書記吳永成,心理就很複雜。「縣委副書記」這五個字,還有「大城市下來的人」,還是省委辦公廳下來地大學畢業生(大學那可比高中高多了),都讓他有些敬畏,但吳永成曾經擔任過村裡的支部書記,又多少讓他有些輕視。他劉全富可是一參加工作,就是正兒八經地國家幹部,根本就沒有在農村裡跟著生產隊受過一點苦,也沒有當過什麼村幹部。村幹部,那是什麼狗屁幹部??!國家的幹部編製裡,就根本找不到它的影子。他吳永成以前還不如自己呢!哼,他吳永成不就是仗著運氣好,混到了人家北京的大學呆了幾年,才比他劉全富現在牛嗎?

所以,他從家裡出來的時候,還是腳步登登的,氣也挺粗,可是,這會兒往吳永成面前那麼一坐,心裡又有些慌亂起來。

「吳書記,你是大城市下來的,咱這窮山溝也沒啥好吃的,真是委屈了你了。這樣吧,今天下午你就不用在鎮裡的食堂吃飯了,到我家,我讓我婆姨給咱炒幾個菜,熱一壺酒,咱們哥倆好好地嘮一嘮。」劉全富故做親熱地對吳永成說。

「好啊,我還正想找個機會到你家串個門、去看看嫂子和幾個侄兒、侄女們呢!就是又讓嫂子得費不少事。我這人挺能吃的。」吳永成滿口答應。他也正想找機會和劉全富溝通、溝通。不管劉全富是個什麼樣的人,既然在一起搭班子,即使他給自己幫不上多少忙,那就盡量在以後的工作中,能讓這個劉全富少給自己添亂那也就最好了。

「老劉,咱們鎮現在各村的水利設施情況怎麼樣?」吳永成繼續翻著手頭的統計表,隨口問道。

劉全富用匯報的口氣說道:「咱吳起鎮坡地多,地塊碎,井又少,原來各村有的一些水利設施,因為這幾年包產到戶以後,沒有人管理,基本上已經廢了,澆水的問題是一直難以解決,完全是靠老天吃飯。唉,這個包產到戶真是搞不懂,鬧得鎮村幹部也都成了閒人。老百姓們也一個個牛氣烘烘,不好管理了。哪像原來大集體化的時候啊!現在的鄉鎮工作根本就沒有辦法做。」

「你是拿這一點,來說明包產到戶行不通,肯定要完蛋,是嗎?」吳永成似笑非笑地望著劉全富。對這種人得恩威並施,要不然現在就讓他在自己面前信口開河、胡說八道,那以後還怎麼來鎮著他??!

「不、不、不,吳書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我就是隨便這麼一說。」劉全富有些慌亂了。他原來這麼說,也不過是想告訴吳永成現在農村的工作很難搞,為以後的一些事情做個鋪墊。哪知道吳永成卻給了他這麼一反問,他自己就是再愚鈍,他也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他太知道政策上反對中央是什麼問題了。原先對吳永成心裡還存在的一點小瞧,馬上就收起了。

「有些話是不能隨便說的。特別是作為咱們這種黨員領導幹部地身份。」吳永成也見好就收,起身把桌上地東西歸置了一下。走過來拍著劉全富的肩膀:「

.|人,以後注意就行了。老劉,咱們出去隨便走走吧。你是這裡的老幹部了。以後咱鎮上地工作還得靠你多出把力。」

「好、好、好。」劉全富站起身來,唯唯諾諾地答應著。後背心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了一身冷汗。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鎮政府的大門,吳永成背著手,俯視著前面,自言自語地說:「多好的地方呀,可就是為什麼這幾年還這麼窮哪?」

劉全富在後面沒有聽見吳永成在說什麼。他只是看見吳永成現在的這種姿勢十分羨慕。

照理說,背上手站在鎮政府門口,背靠著大院後面的薛公嶺,居高臨下俯看整個鎮容,最能感受到一種在吳起鎮當家的主人感。遺憾地是,他至今還沒學會這種背手而站的姿勢,那是他眼紅的、又是他一直沒學會的派頭。

為此,他十分佩服那些縣委領導們。那個坐姿。那個站勢,那上下一身氣派,都是多少年的身份修煉出來的。而他,不要說這樣背手而站做不到(他試過一、兩次。可是臉紅脖子燒的,渾身彆扭。手好像被捆著,又好像不是自己的,別人看上一眼就不自在),就是背著手來回踱步,他也沒學會,甚至,他不習慣一個人站在那兒不走動。在家裡,他曾經試著背著手來回踱步,讓他地婆姨看行不行,玉蘭看了半天,說他像個街上耍猴的手裡牽著的那隻猴。把他的一點勇氣徹底地擊垮了。

沒辦法,誰讓自己是土包子出身呢。他趕走腦子裡地自卑和懊惱。他只會每天早晨的時候,哈著腰、趿拉著步子,在街裡溜躂。不過這個他也認為不錯:每逢這個時候,街道兩邊地人看見他,都轉過笑臉來向他打招呼。每天這種時候他往往情緒特別好,特別是那幾年、前任書記請病假、他主持全面工作的時間裡。那種感覺真好呀。

突然間,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從縣城方向疾馳而來,向鎮政府的這邊過來了。

「吳書記,那不是咱們縣委的小車嗎?怎麼今天又來了?」劉全富也發現了那輛小車,奇怪地問吳永成:「是不是縣裡有什麼會議要你參加呢?」



不應該呀,縣裡如果有什麼會議,那是要提前通知鄉鎮的。吳永成搖了搖頭。

車子到了緩坡前停止了。車門開了,走下來一個人,朝著吳永成他們笑著這邊揮手。車子卻調頭,又朝原路返回了。

「胡麗,她來幹什麼了?」吳永成看清了來人,不禁有些納悶了。

「吳書記,你認得這個姑娘?」劉全富好奇地問吳永成。

「奧,她是上電視台的一個記者,胡麗。」吳永成簡單地回答。

「吳書記、你好,咱們又見面了。」胡麗還是穿著那一件米黃色的風雨衣,滿臉笑容地朝吳永成伸出了手。

「胡麗,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不是來這裡採訪什麼新聞吧?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吳起鎮的鎮長劉全富同志。」

「劉鎮長,你好。我是省電視台的記者胡麗。來這裡採訪吳書記下來掛職鍛煉的一些事跡。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大力支持。」胡麗嫵媚地笑著,把手伸向劉全富。

老劉同志紅著臉、低著頭,害羞似的,輕輕地碰了一下胡麗的手:「歡迎胡記者來我們這裡採訪。」

劉全富之所以這麼表現,並不是不歡迎胡麗。而是因為她長得太漂亮,白嫩的秀氣臉,黑亮的眼睛撲閃閃著,胸部挺得老高。

他不喜歡漂亮姑娘。原因很簡單,漂亮的姑娘總讓他感到有壓力,讓他不敢正眼看,說話也不自然,常常鬧得他失了尊嚴。他這個年輕時就有的怯病,現在也沒改了。他特別憎恨那些樣子風流的。他罵一個女人壞,最惡毒的字眼莫過於「風流」。或許又是因為自己老婆長得不好看,尤其加強了他對漂亮姑娘的憎恨。每當有縣裡漂亮的姑娘到他家,走了以後,他就要無緣無故對自己的婆姨發一頓不滿。不是嫌她邋遢,就是嫌她笨,嫌她不知道個待人接物,沒個靈活氣。

所以平時他就經常教育一些年輕人:男的頭髮不要長,女的頭髮不要燙,要「俏也不爭春」。這是他好長時間不斷自得地重複的一句話。可是後來,連老婆也悄悄燙了發,他居然也沒說什麼。說什麼呢?社會風氣潛移默化,全然變了。他現在看不起老婆的只是土不土洋不洋,要燙髮,乾脆就像那些會打扮的姑娘似的,就比如說眼前的胡記者。

劉全富這會兒和胡麗面對著,她身上那一股什麼粉的、水的幽香,弄得他心裡麻酥酥的。也該給自己那口買點這。咳,也不知她那不土不洋的會不會用。

「吳書記、胡記者,你們先談。我得到下面的村裡,有點事情要處理。晚上一塊到我家裡吃飯。到時候我再過來接你們。」劉全富扔下這麼兩句話,像逃跑似的,匆匆忙忙地離開了他們兩個。他實在害怕再和胡麗呆在一起了。胡麗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簡直快把他壓得連一口氣也喘不上來了。

「劉鎮長,你別走啊。我還要採訪你呢。」胡麗在後面急忙喊劉全富,採訪吳永成掛職鍛煉,沒有相關掛職單位領導、同志們的反映,這也不酸一個成功的採訪呀!

「我有急事情。胡記者,你有什麼要問的,我們鎮上還有不少的領導們在呢,你找他們吧。要是實在不行,咱們晚上吃飯的時候,在我家裡再談。」劉全富連頭也沒有回,只是朝後揮了揮手,哈著腰、趿拉著步子,走遠了。「胡麗,你真的就是來採訪我的嗎?」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43
第三卷 崛起 第五十七章 胡麗來了(下)

「胡麗,你真的是有任務、到我們吳起鎮這裡來採訪我的嗎?」吳永成一邊把胡麗往他的辦公室帶去,一邊問她。

這個胡麗的身材、面容長得太讓男人噴血了,打扮也太顯眼了,別說在這個窮山溝,就是放到縣城裡,那也是絕對的萬綠叢中一點紅。他可不想剛來這個吳起鎮,就被這些風流韻事纏上。

在這個偏僻閉塞的小地方,別的什麼新生事物、新信息傳播得慢,男女兩性之間的緋聞,簡直比光的傳播速度還快。那也沒有辦法,他們這裡除了這點娛樂,就再也沒有別的什麼文體活動了。他吳永成現在大小也是個縣委副書記兼吳起鎮的黨委書記,他可得注意一點影響。

「是啊,我就是專門為你來的。」胡麗掉轉頭,火辣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吳永成,一語雙關地回答。

鬱悶,看來自己是被這個不死心的狐狸精給纏住了。

進了辦公室,隨後而來的鎮通信員進來給客人倒了一杯水,就退出去了。

胡麗笑著調侃吳永成:「當了書記就是好啊,連客人來了倒水也有專門的人、不用自己動手了。」

「談不上什麼好不好的,革命分工的不同嘛。」吳永成笑著回應了她一句。心想這個胡麗姑娘出來這幾年的確是鍛煉得大方多了,和原來在村裡當大隊播音員時簡直判若兩人,當時她見了自己時,一般是連頭也不敢抬的,現在竟然敢主動調侃起自己來了。環境對人的影響也太大了。

「哎,吳永成,你現在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縣委副書記。你的那個T的女朋友,是不是心裡高興得快要樂開花了?」

吳永成正想問一下胡麗到了省電視台具體地工作是什麼。嘴唇剛動了一下,胡麗就搶著把她所關心的問題先問出來了,而且稱呼也完全變了,不再是帶有以前一貫地那種敬稱。乾脆來了個直呼其名。吳永成習慣了胡麗「吳書記、吳書記」的稱呼了,她現在來了這麼一手,咋聽之下,實在是有點彆扭。一下子愣在那裡、忘記回答胡麗的問題了。

「吆,還真的擺起官架子來了,不叫你個書記。也不會貶了你地職務的。我問你呢,是不是你女朋友特別高興啊?」胡麗還不想就這麼放過吳永成。

「奧。你是說這個?!我這個破官在她們的眼裡,那算得了什麼呀?咱不談這個。」吳永成聽她說道馮霞,原本見了故人挺好的心情,一下黯然了。他在永明縣委得到自己確切地任職地方時,曾經給馮霞打過電話,把這些消息告訴了她。馮霞電話裡一反往日的情景,光聽不說。最後才長長地歎息著說了一句:「吳永成。你自己好自保重吧。」就先掛了電話。

「嗯,人家是高幹嘛。見過的官那多地去了。那是不是她不同意你下基層來呢?你們兩個是不是因為這個給鬧翻了?」吳永成不想談這個話題,可胡麗好像沒聽見似的,還是一味死纏爛打地。還給他加了一些猜測。

這個臭女子,吳永成瞪了她一眼,兀自翻開一張報紙,懶得理她。

「哎、哎,你瞪什麼眼呀?這也是我們的工作。作為一級黨委、政府的主要負責人,你應該支持我的工作嘛。不問清楚這些背後的故事,我怎麼發掘你身上的閃光點啊。」胡麗這會兒掏出一個採訪本,理直氣壯地對吳永成說。

「我不用你挖掘我身上地閃光點。你也不用和我打聽得這麼細。你要想採訪我們吳起鎮別的工作,比如說以後地打算、三年內地規劃之類的,我可以積極配合、支持你地工作,如果還要在我的身上打主意,那就請你免開尊口。」吳永成毫不客氣地把她的話給堵死了。這個女子,看來在這幾年裡也沒有白混,新聞專業術語倒學了不少。嗯,不錯,她還不是一個光靠臉蛋閃亮的大花瓶。魚灣村出去的姑娘們,哪一個也沒有給家鄉丟人。

「你、你、你。算了。哼,就是你不說,難道我就猜不出來嗎?肯定是這樣的。」胡麗朝吳永成做了個鬼臉。話題突然一轉:「吳永成,要是你女朋友和你因為這件事情,分手了,你會為自己當初的這個選擇後悔嗎?」

「哎,胡麗,你到了省電視台不是來當主持人地嗎?怎麼跑到這裡來採訪我來了?我真有點懷疑你是不是來瞎胡鬧的。要不是我認識你,還真能把你當成一個騙子。你又不是報社的記者,拿著一個採訪本,就出來到處採訪來啦?怎麼不見你們電視台的攝影師呢?」吳永成不想和她再瞎扯了給她又往深裡捅了一下。他就是覺得這個胡麗假公濟私來追他來了。這也太癡情了吧!

「什麼瞎胡鬧呀?我們地攝影師今天到了你們這裡突然發高燒,被送到你們縣的醫院裡輸液去了。我是先過來事先瞭解一些情況,明天他的身體好點了,馬上就可以選點工作。」胡麗沖吳永成翻了個白眼:「你以為省電視台的節目主持人,是那麼容易就能當上的?!我一個剛從地區電視台來的新人,剛到省裡,也沒有什麼過硬的背景,能當這個實習的外線記者,也是運氣好呢。吳永成,我跟你這麼說吧,這次我們下來採訪你,是省宣傳部的領導直接給我們台裡下的任務,還要跟蹤報道呢,你可要作好充分地思想準備。台裡也是考慮到我曾經在梁州地區工作過,各方面關係熟,便於工作,才讓我參加這次的採訪的。」

**,看來省裡地領導們還真是想把自己這個典型樹起來,可這個胡麗以後不就能名正言順地和自己攪和在一起了嗎?馮霞本來就因為家裡的反對,這一段時間苦惱的厲害,她要是再聽到一些什麼風聲,自己可就是跳到黃河裡,也說不清楚了。

唉。蒼天能知我清白呀!(你清白個屁,不說你的前生了,就是你的今世,第一次不也是奉獻給了一個處女婆姨嗎?)

「吳永成,你說我當主持人好呢,還是當這個記者好?我自己覺得主持人這個工作我已經熟悉了,幹起來得心應手地;可記者呢,能到處跑著採訪,見的世面多,對自己各方面的提高也快。你的意見呢?」胡麗殷切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吳永成。

「要我說。主持人和記者,那一個也不好。」吳永成迴避開胡麗的眼睛,故意漫不經心地說。

「正經點,人家是認真地徵求你的意見呢。」胡麗有點不高興了。

「我很認真啊。你想,當個主持人,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坐在播音間裡。全省的電視觀眾們誰不認識她難聽地謠言也傳出來了。哪一個男人願意自己以後的老婆,每天被人背後指指點點的,還得忍受著亂七八糟的緋聞,多累呀;記者呢,一年四季東奔西跑的不著家,有老婆和沒老婆,有什麼兩樣呢?你說,這兩個職業好在那裡呢?」吳永成這會兒盯著胡麗的眼睛認真地對她說。他得馬上打消這小姑娘對他的這種想法。要不然以後麻煩會很多。



「怎麼說話呢?!照你這麼說,我們台裡地女同胞們,都沒人要、嫁不出去了。你就會和我胡說八道。在村裡的時候,我的普通話還是你教的。也是你讓我當的大隊的播音員,你那會兒怎麼那麼干呢?你這不是坑人嗎?」胡麗沉下了臉。

「哎,我這是代表的我一家之言,可不代表天下所有的男同志。鄭重聲明啊!再說,那會兒不是在咱們自家的大隊嘛,那像你現在似地跑到外面。你現在所處的環境,比咱們大隊的那會兒亂得多了。」

吳永成上面和胡麗說的,倒是他地心裡話。

從骨子裡講,吳永成是也個很傳統的人,甚至有些大男子漢主義的作風。這與他前世、今生所接觸的書籍和接受的教育有關。這也是絕大多數的傳統中國男人骨子裡存在的一種潛意識:那就是我的女人只能屬於我自己。不論是穿衣還是打扮;就是廢除了一夫多妻制度以後,自己在外面偷偷的相處的一個情人,那也不准別人染指!就是這麼霸道(雖然自己心裡也覺得這種做法很無恥)!這也可能就是男人們這種特殊地雄性動物所具有的強烈的佔有慾地緣故吧。

當然特殊的除外。比如說還有一些更無恥的人,為了自己陞官發財,把自己的情人、甚至於老婆奉獻出去,而達到自己的某一種目的。

「你也竟然是這麼想的。怪不得我要到地區電視台時,你到我家裡說了那麼多要我到了外面多加小心的話呢!」胡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吳書記、胡記者,你們的工作談完了沒有啊?咱們還是先吃飯吧。」

門外響起了劉全富的聲音,隨即他推開了門,目光還是沒有敢和胡麗接觸。

「好啊,那今天就叨擾老劉一頓了。順便,咱們也到劉鎮長家認個門。走吧,胡記者,你也算有口福的了,這本來是老劉為我特意準備的。」吳永成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招呼胡麗。

這頓飯是必須要去吃的。根據他前生的鄉鎮工作經驗,有許多平時不能說的話,但可以在酒桌上說,效果還不錯;有一些按照正常渠道不能解決的問題,酒杯一端,皆大歡喜。他在吳起鎮的工作,說不定就是從這頓飯開始的呢!

「吳書記、胡記者,我家裡的也不會炒菜,咱這山裡也比不上人家大城市,簡單鬧了幾樣,你們別嫌棄,也就是那麼個意思。盡一盡我的地主之誼。」

劉全富家裡現在收拾得比早上的時候強得多了,三個小孩也不知道寄存在誰家裡。看來劉全富也相當重視今天的這頓晚餐,很下了一點工夫。

「劉鎮長,你的父親不是住在這裡嗎?怎麼你不把他老人家也一塊叫來呢?我到了鎮裡,可聽不少人說你是一個大孝子呢!我也想和老人家談一談鎮上以後的一些發展思路。他也是咱鎮上的老革命嘛。」吳永成看者桌子上擺著的七八個菜,和一瓶老白汾,轉身對劉全富說。

劉全富起初還有些推脫:「他人老了,怕說出什麼胡話來,讓書記和胡記者笑話。」

但在吳永成的再三催促下,劉全富高興得打發他的婆姨玉蘭去叫了。

「劉鎮長,你家裡聽樸素的嘛。」胡麗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家裡的擺設:一個就是那個黑污油亮的紅漆櫃,還有一個同樣黑污油亮的紅漆方桌,再加上炕上兩個黑糊糊的紅漆木箱,這就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家裡面搞擺設、講排場有什麼意思?無聊得很。現代化也不是在這兒化。咱一個農家子弟,犯得著那麼幹嗎?」劉全富避開胡麗的視線,轉頭對吳永成說。口氣中帶著一點的鄙夷。他過去最厭惡別人家裡左一套傢俱、右一套擺設,水溜光淨窮講究,走進去手腳都沒地方放,真不如一進家就拉過小板凳來坐自在。他一直以自己家的簡陋為榮。但現在,裡屋的那一套亮光光的新式傢俱迎面堵著他的嘴,話一拐彎就又轉了:「這會兒是入鄉隨俗了。同志們都鼓動我鬧,木料送到院裡,也罷,就隨便鬧上這兩件吧。」

「不錯、不錯,不忘本啊,劉鎮長,你這是不忘本!列寧同志曾經講過:『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劉鎮長當了領導這麼多年,還保持著咱農家子弟的本色,實在是不容易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4:44
第三卷 崛起 第五十八章 恩威並施

「可是老劉啊,光有這個不忘本還是遠遠不夠的啊。主義,這句話你聽說過吧。」吳永成意味深長地對劉全富說:「你去過我們魚灣村吧?我們那裡群眾生活水平怎麼樣啊?胡雲珍你應該認識吧,他可是自己的家庭小建設也上去了,政治上也沒有耽誤一點,幾年跨了幾大步。七九年的時候還是村裡的一個支部書記,可現在級別也和你一樣了,成了端著國家鐵飯碗的鄉鎮長了。如果有條件的話,咱們這些國家的領導幹部,生活的好一點,那也不是什麼過錯。咱們的黨員幹部,也是人,我們也知道日子過得好了,比窮點強啊。咱們又不是什麼苦行僧。」

「這個我知道。」劉全富遲疑著說:「我們以前組織全鎮所有村裡的幹部們,參觀過你們村幾次。那傢伙的房子修得就在大路口上。好像吳書記你家的房子也和他在一起。是吧?不過,我聽人們議論,說那傢伙的命好,村子裡的那些發展,與他球的關係也沒有,主要就是你給他出的點子,不知道是不是啊?」

吳永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管怎麼說,只有發展上去才是硬道理。只要你我兩個人擰成一股勁,有我的點子,再加上你在吳起鎮這麼多年的經驗,咱吳起鎮肯定會比他玉平鄉要發展得好。你信不信?」

「那是絕對沒問題的。有吳書記你這個縣委副書記,親自兼任咱吳起鎮的黨委書記。那肯定是縣委對咱吳起鎮地重視唄。」劉全富的這句話說得就有點言不由衷了。

吳永成前生在鄉鎮呆過多少年,一直就是和鄉村幹部打交道,哪能聽不出劉全富話中的含義呢?他也知道劉全富這些年來一直有著什麼樣的心病。

「老劉啊,我知道我這次下來。對你也是一個不公平。你在吳起鎮也有年代了,如果不是我,你這次就可能是吳起鎮黨委書記地不二人選,是不是呀?咱都是男子漢,有話說在明處,不用像個婆姨似的,藏著掖著的。我沒說錯吧?.可這也是組織上的決定,由不了你,也由不了我呀。」吳永成盯著劉全富的眼睛,一針見血地給他點出來。

「那有這種事呢。那有這種事呢?」劉全富的心事被吳永成點破,不好意思地乾笑著。

「追求進步是每個人上進的表現。這很正常嘛!用不著不好意思。」吳永成拍著他的肩膀:「你也知道,我下來本來就是來基層鍛煉的。如果咱倆配合得好,吳起鎮的工作能在盡短地時間內,有個大的飛躍,那麼,我也就有可能縮短下來鍛煉的時間,離開這裡;而你呢,我相信,有咱們在一起共同做出來的成績擺在那裡。還有我這個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的推薦,到時候恐怕你不想當這個黨委書記,也難推脫了。哈哈哈。」

「嘿嘿。如果真要是能那樣的話,敢情是不錯。嘿嘿。」劉全富在吳永成給他描繪出來的前景面前,也覺得有點意思了。

「那肯定是不錯。這也是咱們兩個都願意看到的結果。你老兄要是實在看不出我的這點誠意,還想在下面搞點小動作的話,要是把你換到我地位置上,你應該怎麼辦?」吳永成繼續用厲害關係來引導劉全富。智者相鬥。攻心為上。他看到劉全富聽到這句話有點一愣。接著說:「要真成了那種情況,我作為縣委副書記、吳起鎮的黨委書記。絕對會建議縣委、重新給我選配一名和我能在一起合作的鎮長,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我不想大老遠地、從省委下來鍛煉,卻在這裡遇到一個阻擋我做工作的人。我也知道你在上面有些關係,可遠水解不了近渴,是吧?!」

「是、是、是。」劉全富的虛汗也冒出來了。他沒想到吳永成這個年輕人什麼話也敢往桌面上端,這些話人家誰也是只能在背後說說而已,而他竟然......

他竟然敢這麼說,要是真惹鬧他了,說不定也能做出來,倒不像是嚇唬人。他要真那麼幹,估計縣裡也是百分之百的支持他。吃眼前虧的還是自己啊。

這個年輕書記不簡單哪!到底人家是省裡下來的大學生啊!

「好了、好了,吳永成,你們男人們也別盡談論工作了。有什麼事情邊吃邊說吧。我地肚子早就餓了。人家老劉地父親也等著了。」胡麗在一旁打破了眼前地這種尷尬場面。她也看出來了吳永成的用意,心裡暗暗佩服吳永成。可為了也不至於讓劉全富臉上感到太掛不住,還是出來擋一下為好。這就好像做飯似地,火太大了,飯容易糊鍋。

原來,劉全富的父親也被劉全富的婆姨玉蘭叫來了,聽見他們在談工作,不敢進來,在院裡等著呢!

「好、好,老劉,那咱們就開飯。對不起啊,吃著你的飯,還說了一點讓你不高興的話。可我覺得這些話早點說出來,比以後做出來要強得多,你說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有醜話說在明處,絕不背後搗鬼。」

「對、對對,我就喜歡和你吳書記這樣的人打交道。痛快。玉蘭,你讓爹趕快進來吧。吳書記人家專門請他過來一起吃飯的。」

......

「吳書記、胡記者,今天你們能在我家裡吃這一頓飯,就是瞧得起我劉全富,我代表我的全家,敬你們兩位一杯。我先乾為敬。」劉全富一仰脖子,一杯酒就進了他的嘴裡了。

吳永成急忙阻攔他:「老劉,你這樣就不對了。咱們兩個也不是什麼高貴的客人,那能這麼說話呢?這兒

親為年長者,咱們這第一杯酒。應該先祝他老人家季如意。」說著看了一眼發窘的劉全富,端起自己面前地酒,恭恭敬敬地、雙手遞到劉全富的父親跟前。:「劉大叔,晚輩們先敬您老一杯。」

劉老漢連忙站起身來推脫:「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呀。吳書記,你可還是縣裡的書記呀。要放在以前,那就是我們的縣太爺、父母官呀,像我們這種草民見了都要磕頭地。」

「大叔,您的這句話可就說錯了,現在是新社會,不講究這一套了。自古道:長者為大。我又和老劉在一個單位工作,我年輕。以後要倚靠你們的地方多著呢。請您接了我的這一杯敬酒,說明您以後肯定也會全力支持我的工作。」吳永成端著那杯酒,誠懇地對老人說。

劉老漢有點感動地對劉全富說:「狗子,你看人家吳書記有學問就是和你不一樣,這幾句話說得多好呀。以後你可不敢瞎胡鬧,就跟著人家吳書記好好地幹吧。你要是再像以前一樣,可就太對不起人家吳書記對咱的抬舉了。」說著兩隻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酒杯,低下頭一口抿乾杯裡的酒。



「老劉,我再借花獻佛敬你一杯,組織上這次把我安排到咱們吳起鎮來工作。咱倆能在一起搭檔,這也是緣分。希望在以後的工作中,咱們同心同德、共同進步。」吳永成又滿了一杯。雙手端給劉全富。

劉全富趕忙舉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吳書記,你的敬酒,我實在不敢接,承蒙你看得起我,咱們就乾了這一杯,以後工作上有什麼事情。我不是好好地配合你。那我就不是我爹養地。」說完和吳永成手中的酒杯一碰。又是一個仰脖。說實話,此時的劉全富。已經對眼前的這位吳永成是心服口服了。才和你一臉笑容有說有笑呢,轉眼時就是橫眉冷對的,什麼狠話也敢給你往外端,真是摸不清啊。以後還是少惹這尊神為好。真要是和他翻了臉,吃虧的肯定是自己,那一準沒跑!

......

「吳、吳書記啊,以後你也就別老叫我老劉、老劉的了。」喝了十幾杯,劉全富的舌頭就有些大了,「其實我今年才三十五虛歲,是從小生的老面,不信的話,你問我爹。」

吳永成見他有點喝得上勁了,怕他過量了,反倒影響自己一會兒還要和他談地正事,就讓玉蘭給他們沏了兩杯濃茶放在旁邊。

「全富鎮長啊,今年的工作我是這樣想的。首先是整頓鎮村幹部地精神面貌。沒有一個積極向上的幹部集體,是構不成一個凝聚力的。」吳永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這個整頓咱也不搞虛架子,拉出來在實際工作中考驗隊伍、考驗幹部。只有在打硬仗、打惡仗中才能整出一支過硬的、合格的幹部隊伍來。你覺得怎麼樣?」

劉全富也下意識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跟著吳永成的思路往下走:「吳書記,你說咱們怎麼個在實際工作中進行整頓幹部,我聽你地。」

「昨天下午和晚上,我找了咱們鎮上地一些幹部,作了一些調查。目前制約我們鎮發展地一個瓶頸因素就是路的問題,鎮與村之間地鄉村道路太差,有不少村甚至連手扶拖拉機也進不去。」吳永成的兩隻眼睛望著劉全富和他的父親,堅定地說:「有不少群眾每年從山裡採集下不少的山貨,就是因為不能及時地運出來,而爛在家裡,每年交公糧、賣豬的時候,有的村甚至要人背肩扛地走幾天。這不行。從明年開始,我還要鼓勵各村大辦村辦企業,增加農民和集體的收入,而路這一點就是個大問題。靠國家現在那是根本不現實的。咱們國家現在用錢搞建設的地方太多,根本就顧及不到這方面來。各村這會兒的秋收已經基本進入掃尾階段。這幾天咱們就可以開個全鎮幹部大會,動員全鎮幹部群眾積極行動,投力投勞,利用今冬明春,掀起一場大搞公路建設的熱潮。待路基基本成型以後,我和縣裡交通公路部門聯繫一些大型的機器設備,把咱們鎮村兩級道路建成全縣、甚至全地區一流的。要想富,先修路。這也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我在省裡、和地區比較熟悉,就多和他們有關部門聯繫,盡量多爭取一點資金,你在咱們吳起鎮工作多年,幹部群眾基礎好,就由你來統一調度、全權負責,公路建設總指揮就是你劉全富,我當政委。怎麼樣?凡是在這次的大行動中,有調皮搗蛋的幹部,一律拿下,毫不客氣。老劉啊,要是咱們的路能順利地修好,多少年以後,就是子孫後代們提起來,也是對你豎大拇指啊,這也是刻在老百姓心裡的永遠的一塊豐碑呀!」

劉老漢也聽得熱血沸騰了,忍不住開口了:「吳書記啊,這路可是我們吳起鎮老百姓們多少年來的一塊心病,在你們的手上要是能修好路,那可是積德行善、造福子孫萬代的大好事呀。狗子,人家吳書記把這麼好的事情交給你,你還等什麼呀?」

「吳書記,聽我說。」劉全富激動地端起一杯酒站起來:「我認為,人的一生中,有兩大恩是必報的,一個是知遇之恩,就像現在你對我劉全富一樣;還有一個,就是父母的養育之恩。今天,我這一杯酒就敬你一杯,感謝你這麼抬舉我劉全富。別的啥也不說了,以後你就看我的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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