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崛起 第七十九章 你真當我是病貓??(中)
王元旦並不聽富貴的話,衝著周圍議論紛紛的群眾們喊「有什麼好看的,所有的人快出去,我們要貼封條了。這家富貴飯店因為拒不交稅,已經被我們按照有關的稅務管理條例,關門整頓了。他們什麼時候交齊了所欠的稅款,才能重新開門營業。」
「我看你們誰敢封我們飯店的門?你們還講不講理呀?!有你們這麼欺負人的嗎?今天你王元旦要是敢封我們的門,我就和你拚個你死我活!」翠花從廚房裡掂出一把菜刀,指著王元旦等人怒喊著,她俊俏的臉上,這時氣憤得滿臉漲得通紅。
「哎呀,翠花你這憨婆姨,你這是要幹啥?你還嫌你惹的麻煩少嗎?你想讓咱們兩個都去蹲監獄嗎?」富貴見狀,慌得一把奪下她手裡的刀,乞告他的婆姨。
王元旦本來被翠花的這一舉動,嚇得躲在了那兩個同事的後面,見富貴攔住翠花,又重新站出來,氣勢洶洶地指著他們兩口子:「好啊,你們還敢持刀威脅我們國家執法人員?行,我們走著瞧。富貴,我非要讓你們兩口子去嘗一嘗看守所的滋味。你這個婆姨也太無法無天了。走,咱們先不封門了,馬上到公安局去報案,我就不信剃不了你這個『刺頭』。單憑暴力抗稅、持刀行兇這兩條,就夠你們坐上幾年大牢的。」
富貴嚇得急忙又跑到王元旦幾個前面,攔住了他們的路:「好我的王所長呢,你可千萬不敢這麼做呀!她一個婆姨人家,能懂個啥?你千萬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你要封門,就依你好了,萬萬不敢再把我們給鬧到公安局、法院去。那種地方。哪能是咱老百姓們去的地方呀?!我求求你了!你還是不依的話,我給你跪下了!」
這時,他的兩行清淚從眼裡流了出來,竟然真地作勢欲往下跪。
吳永成此時實在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分開人群走了上去,故作不知地問:「你們只是幹什麼?恩?鬧得圍了這麼多的人看熱鬧,影響很好嗎?王所長,是你帶來的人吧?」
富貴轉頭看見吳永成去而復返。激動得就像撈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用油膩膩的袖口,把臉上的淚水、鼻涕一擦,一把拉住吳永成的袖口:「吳書記,你可要給我們主持公道啊!王所長不僅要封我們飯店的門,還要把我們兩口子送到監獄裡去呢!這個事情地真相。你可是滿肚子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呀!」
「王所長,是這麼一回事啊?工作也做注意個方式、方法嘛。你看,驚動了這麼多的群眾圍觀,也不利於你們執法人員的形象啊!國家一再要求我們各級政府、各個部門對個體經濟,要給予最大力度的扶持和支持,你動不動封人家的門,是不是有點欠妥啊?」吳永成強忍住怒氣。盡量心平氣和地對王元旦說。
「吳書記,你不知道事情地前後經過啊。他是咱魚灣區最難剃的一個抗稅『釘子戶』。我前幾天就給他們限定了一個最後補稅期限,可直到現在,他們不僅沒有再補交一分的稅款,剛才還要拿著菜刀對我們行兇呢!對這種抗稅欠稅的『難頑戶』,希望區委會能配合我們稅務部門,給予堅決的打擊。要不然上級給咱們區下達的納稅任務,就根本不可能完成。」王元旦看見吳永成來了。氣焰並沒有有所收斂,依舊是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這個新來地書記,他沒有打道過幾次,就是在以前參加區(鎮)裡的全體人員大會時,見過幾次,文文雅雅的,也不愛多說話。劉全富在這個地方的時候。是劉全富一直在前面咋咋呼呼的;後來成立了區委會。也是那個新來的胡雲珍。在前台拋頭露面的,也不見新書記的把式怎麼樣。估計也就是一個小年輕人。仗著念裡幾年大學,命好,才爬到了現在地這個位置上,要不然,他家裡是一個農民家庭,沒有什麼後台的、也沒有什麼本事,哪能鬧成個這呀?想到這裡,他對眼前的吳永成不僅又多了一點鄙視。
「奧,是這樣嗎?」吳永成看著這個滿臉還滿不在乎、紅口白牙胡說八道的王元旦,肚裡的怒氣就更大了。
「吳書記,你別聽他的。他胡說哩。」人群中有的群眾,見吳永成有些同情富貴一家地意思,急忙叫了起來。
別地人見有人先帶頭了,也膽子有些大了,七嘴八舌地嚷起來:「就是,這個王所長胡說哩。全區地人誰不知道富貴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他那是什麼暴力抗稅地刺頭呀?樹葉掉下來,他也怕砸著自己的腦袋呢!分明就是他們稅務所的人白吃了人家的飯、不給錢,還嫌人家和他們要了一次,打擊、報復人家富貴呢!」
「對著哩。就是這樣。他們這幾個人,平時一貫就是這樣。不是白拿人家小賣部裡的紙煙,就是跑到老百姓家裡,和人家要蘑菇、木耳、雞蛋,什麼時候見他們給過一分錢呢?!還不是仗著他們穿著那一身虎皮,整天價耀武揚威的。」
「那個王元旦***最壞,誰家有長得好一點的婆姨,他就像一個發了情的公狗似的,整天往人家鑽,頂不是個東西。還所長呢?什麼狗屁呀!」
「剛才是誰罵我是公狗?恩?成了個球哩!誰罵的我?你***,要是有種,現在就站出來再罵一次,讓我看一看?還反球了你們哩!都是些甚球的東西呢!」王元旦聽見眾人罵的越來越難聽了,火得跑到人群前,跳著雙腳,一個一個的責問著。
前面的人在他的眼睛注視下,都不吭氣了。但後面的人還是沒有住聲,只是聲音低了下去。
「王所長,你先帶著你的人回去吧。這裡的事情,先不用著急著封門,等我們區委會把前後經過調查清楚了,再做個妥當的處理。晚上咱區裡有
大會。估計辦公室也通知了你們稅務所了吧。到時題,咱們也一併上會商量解決。」
「那不行,吳書記,不是我今天不給你這個面子。你也看見事情已經鬧成這個樣子了,我現在要是不先收拾了這一家,以後我們的工作還怎麼開展呢?縣裡交給我們地收稅任務,難道你區委會給我們完成?你們這些領導們,縣裡發個文件。說個調走、就調走了,我們可說不定還要在這裡工作多少年呢!」王元旦囂張的氣焰還是不減半份。從他心裡來說,其實也並不是不給吳永成留個臉面,只是今天在這麼多的人面前,他栽得太厲害了,他就是強努著。也得先把面子找回一點、半點來。
「王元旦,你也太過分了!你到底想怎麼著?你是想激怒這麼多的群眾,破壞我們魚灣區好不容易才開拓的、改革開放的大好局面嗎?」吳永成的怒氣終於發出來了,他一指頭指著王元旦的鼻子:「你別以為你們是屬於縣裡直管地、我這個區委書記就奈何不了你!你別忘記了,我還是永明縣委的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別說是你一個小小的稅務所長,就是你們的稅務局長。你看我有沒有本事把他免了?」
當時各地的稅務部門,還是屬於地方政府管轄的下屬機構,並沒有歸屬於條條管理。吳永成地這句話,倒也不是嚇唬他。不過,這麼說,是顯得吳永成有點以權壓人了。
可是事態已經發展到了這個程度,這個王元旦又這麼不識相,吳永成也是只好用這一招了。否則的話。任憑事態這麼繼續發展下去,吳永成也真擔心當年魚灣村的發生的那一幕,再次在這裡重新上演。要真鬧到那個地步,他這個當區委書記的,也不免要承擔一些責任。
「這個、這個」王元旦一時也被吳永成的這句話,給嚇清醒了。他在心裡暗罵自己:真操蛋,我這麼就光把他當成以前的鄉鎮書記了。就忘記了他還有這個身份呢?!真是倒霉。都是他媽地這個破飯店。把我給氣的。可就這麼收場,那還是下不了台呀?既然說到這個份上。自己也不能輕易下軟蛋了。想到這裡,他強打起精神,勉強說:「我這也是為了工作,你就是省委書記,也不能白憑無故的,把我怎麼樣吧?!」
「事情的真相,我們總會調查清楚的,你現在先不用在這裡說什麼。我也是告訴你應該知道、你自己是什麼身份。別忘記了每一個革命幹部的工作宗旨是什麼。你也算是工作了多少年的國家幹部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個你應該懂吧?!」吳永成冷笑著說。
旁邊的兩個稅務所地人,看見這架勢早就嚇得不敢動了。其中一個稍微年長一點的,這會兒見機連忙俯在王元旦的耳朵上,小聲說了什麼。
只見王元旦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的,聽完後,他強打著笑臉對吳永成說:「既然你吳書記開了口,那我們那能不聽從領導的指示哪?!這個富貴飯店,先不用封了。我們其他地方還有一些工作呢!這件事情,等咱們的區委會把事情調查清楚了,再做處理。吳書記,我個人也希望區委會能早一點把這些事情調查清楚,也還我王元旦一個清白。要不然,我以後地工作,就真地沒法做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放心吧。」吳永成淡淡地回答了他這麼一句。轉身對圍觀的群眾們說:「大家也都散了吧,都挺忙地。如果大家對我們區政府的幹部們有什麼意見,對我們的工作上有什麼好的建議,歡迎大家寫成書面材料,交到區委會的辦公室,或者是給了我也可以,區委會其他的領導幹部們也成。有的同志要是不想當面交的,區委會大門口有一個意見箱,大家也可以塞到那裡面。我會每天去收集、整理的。」
「奧,好啊。」
王元旦等人在眾人的一陣哄叫聲中,悻悻然離開了飯店。圍觀的人們也相繼散去了。
「吳書記,今天要不是你在這裡,還不知道事情會鬧成個什麼樣子呢!鬧不好,我的這個家就這麼散了。這、這、這,我真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感謝您才好呢?!」富貴感激地拉著吳永成的手,激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連個囫圇話也說不成了:「以後,你有了客人,就帶到我這裡來,我保證盡我最大的本事,讓你們吃得滿意,還不收你們的一分錢。」
「哈哈哈哈,那我成了啥人了?要是那樣的話,我和那個王元旦又有什麼兩樣呢?!富貴啊,只要你以後好好地憑自己的手藝,勤勞致富,那就是對我們最好的感謝了。」吳永成笑著對富貴說:「快點收拾一下這被他們折騰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準備開始營業吧。這不已經就到了飯點了嘛,一會而客人要是上門了,你讓人家吃什麼呢?!對了,翠花,你把王元旦和你們飯店前前後後的事情,寫成一個文字性的東西交給我,寫得詳細一點。還有,你們知道他還在那裡做了一些什麼壞事情,也在上面寫清楚。咱得想辦法,把這個禍害老百姓的神神打發走,不敢再讓他這麼瞎胡鬧了。」
「吳書記,我一個婆姨人家文化程度又不高,能寫成個啥呀?!要不,你還是另外再找一個別的人吧。真是個大事情,要是耽誤了你吳書記的事情,那我成了啥人了?!」翠花有些擔心地說。此時她的那股潑辣勁一點也不見了,靦腆得倒像一個小姑娘,跟那會兒的孫二娘形象判若兩人。
「沒事,你只要把事情寫清楚就行了。記著,必須要實事求是。多找幾個人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