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89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8 18:26
第四卷 迷茫 第十章 走馬上任

    第二天,到了快七點半的時候,吳永成才被文麗急急忙忙地從睡夢中叫醒:「吳永成、吳永成,你快醒一醒,今天你不是要早早地到省委組織部去嗎?今天人家省委的有關領導,送你到團省委去報到,你可不能遲到呀!」

    吳永成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一聽說已經晚了,睡意全無,馬上就清醒了。

    嘿,都是昨天晚上回來以後太興奮,和文麗說了其中的一些細節以後,他的情緒又把文麗也給感染了。熄燈以後,兩個人趁著情緒高漲,激情澎湃,楞是不顧前一天才進行過「恩愛」,馬上又陸續作戰兩次,搞得吳永成體內的生物鐘也失靈了----近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睡得這麼死沉死沉的哪!

    「古人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誠不我欺也!!」吳永成一邊手腳忙亂地穿著衣服,一邊衝著文麗大發感慨:「溫柔鄉,英雄塚。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假啊!」

    「你胡說什麼?」文麗被吳永成的這幾句話,說得小臉羞得通紅,嬌嗔著說:「昨天晚上還不是你一個勁地纏著我?害得我現在身子還沒有一點勁兒哪!你別貧了,早點也別吃了。趕快出門打個出租車去吧,第一天就讓人家等著你,可不是什麼好事!你別給人留下一種少年得意的張狂勁兒!」

    「好了,我的政委,領教了。我得趕快走了。不然今天就真的要遲到了。」吳永成嘴裡亂說亂道的,扯過一條濕毛巾,胡亂在臉上擦了一把,衝出了房間。

    筒子樓裡走廊裡的光線很不好,自己又跑得急,吳永成差點撞著了從隔壁走出來的一位年輕教師。

    看著人家有點不滿的目光,吳永成也沒有顧得上多解釋什麼。只是笑著扔下一句:「對不起啊,我有點急事。」就匆匆忙忙地奔出了老遠。

    「哼,有什麼急事呀?!不就是一個犯了錯誤、被人家趕回來的閒置幹部嘛!牛什麼牛呀,你還真以為還是在你那個小破縣城嗎?!這麼野蠻!」差點被撞了地那位也不是什麼善茬子,衝著吳永成的背影。嘴裡不乾不淨地嘟囔著。

    「張老師,怎麼一回事?不是我家的吳永成把你怎麼著吧?!」文麗聽見吳永成外面給人家道歉,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急忙趕出來,卻聽到那位嘴裡不乾不淨的嘟囔聲。

    「啊,沒事的、沒事地。」張老師可沒有想到自己的這番話,全被人家文麗給聽見了,臉漲得通紅,為自己辯解道:「你家的吳縣長這是忙什麼呀?差點就把我撞到牆上。」

    「那你沒什麼事情吧?要不我帶你到學校的醫療室去看看?!實在是對不住啊,今天省委宣佈對吳永成的安排。他得趕到省委組織部去,現在時間就有點晚了。」文麗不想讓自己的同事對吳永成有什麼不好的印象,笑著給他解釋說。

    「奧,這麼快就重新安排工作了?」張老師詫異地問道:「那個,他不是犯了什麼……?對了,文老師,你家吳縣長被省委安排到什麼單位了?沒有收到什麼處分吧?!」

    文麗淡淡地說:「我沒有聽說他受什麼處分啊。單位嘛。可能是團省委。和張老師你以後可能還要打不少交道呢!」

    「是嗎?團委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典型的清水衙門。連專車也沒有的,可不如他原來的永明縣了。」張老師訕訕地笑著說:「不知道吳縣長會被安排到團省委地那個部工作。我們學校的團委,一般和他們青工部和學校部聯繫得多一點。以後有什麼文件的,也不用專門跑一趟了,吳縣長順手就可以帶去了。這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張老師,你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去上課了。」文麗實在不想和這位學校團委的小官僚再客套了,回屋拿起一本講義,轉身就離開了。

    張老師還在她背後喊了一聲:「文老師,你家吳縣長中午回來的時候。你問一問他分到團省委的哪個部了?以後我們可以多聯繫呀!」

    此時,少年得意馬蹄輕地吳永成,根本不知道在他走後,他居住的筒子樓裡,還曾經發生過這麼一段小插曲。

    二十八歲就當了副廳局級的幹部,比起他前世直到四十歲還混在一個小鄉鎮,當一名正科級待遇的閒散官員,這兩種際遇,那可是比都沒有法子比的事情---這差距也實在是太大了!

    你說吳永成同志心裡他現在能不得意嗎?!

    快步穿過J省大學校園的時候,吳永成嘴裡一直興奮地哼著小曲。滿臉都是寫著得意、幸福、滿足。連過往的老師、學生們看見他,心裡都奇怪地想:「這是從那冒出來的這麼一個人呀?!別是走後門又買到了什麼便宜貨吧?!」

    此時的J省省會L市街道上交通還不算擁擠,畢竟還沒有出現後來那麼多的私人小車,單位購置地公車也沒有多少輛。

    所以,吳永成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從J省大學門口打車。直接來到了省委大院的大門口。此時,也不過是七點五十分。

    「嗯。還好,沒有遲到。」吳永成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對自己的速度感到還比較滿意,然後挺起胸,健步走向省委組織部。

    團省委也是在這個省委大院裡,離省委組織部的辦公樓,步行的話,也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

    吳永成當年在省委辦公廳工作的時候,也曾經去過一次。不過,並沒有多少影響。因為不久他就給渠月蓮當了專職秘書了,除了那些渠月蓮分管的單位。和大院裡其他單位的同志們,也就來往得少了。

    上午十點左右地時候,省委副書記張克、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李克舒、幹部處的處長郭建,帶著吳永成一同到團省委去宣佈對他的正式任命。

    本來。吳永成這種級別地副廳級領導上任,有省委組織部的部長、副部長之類地,帶著去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分管黨務地副書記張克親自出動。

    也許是因為張克同時還分管著團省委的工作,也許是為了表示他對破格提拔吳永成同志地重視吧。張克同志還是自己提出來要帶著吳永成到任的。

    省委組織部的部長劉秋生部長今天則陪著省委書記李明翰,送另一位同志,到下面地區擔任地委書記去了。李克舒副部長就代替了劉秋生了。

    臨到團省委之前,張克副書記還專門和吳永成單獨談了一會兒話,主要內容也不外乎是,希望吳永成到了新的工作崗位上以後,擺正自己的位置,努力工作,和團省委的書記萬明山同志搞好關係,不要辜負省委的重托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到了後來。張克的言外之意,還流露出他吳永成的這次提拔,是他張克力排眾議、堅持破格提出來地,也希望吳永成不要辜負了他的厚望。

    承情的話吳永成哪會不懂這些?!他也知道,張克這會兒是給自己拉隊伍呢!順水人情誰不會賣呀?!反正吳永成一陣不著痕跡的高帽送出去以後,張克書記嚴肅的臉色,也漸漸有了一點笑意。兩位領導指導我們團省委的工作。」

    張克等人帶著吳永成來到團省委的時候,機關地全部工作人員,已經接到了省委組織部的通知,坐在會議室裡,等著他們的到來了。

    會議室的門口,團省委書記萬明山帶著兩位副書記恭候,見張克等人上樓來,急忙迎了過去,分別和領導們握手致意。

    「你好,萬書記。我是吳永成。」輪到和吳永成握手時,吳永成微笑著先做了一個自我介紹。他以前就知道這個萬明山。不過沒有打過交道。

    「呵呵呵,認識、認識,你在省委辦公廳工作的時候,我在省直機關工委工作,那會兒我就認識你了。」萬明山笑呵呵地握住吳永成的手:「以後我們就在一起工作了,打交道的日子還長著呢!這是咱們團委的兩位副書記劉永強和白羽,有了你這位跨世紀的年輕幹部的加入,我們團省委地力量就更強大了。走吧,進去認識、認識我們其他的同志。」

    「很高興以後能和你們幾位領導一起工作。」吳永成分別和劉永強和白羽握手致意。心裡卻在想:這幾位的年齡差不多也都四十出頭了吧?!一直讓他們和小年輕們在一起裝嫩,可也真夠難為他們的了。

    張克書記因為工作繁忙,和省委組織部的李克舒副部長在團省委宣佈完對吳永成的任命、講了幾句祝願、希望之類的講話以後,只逗留了十幾分鐘,就匆匆離去了。

    吳永成他們把張克等人送出樓門外後。返回來則繼續進行他們的會議。中心議題只有一個:給吳永成介紹團省委機關各部門的負責人、和團省委直屬機構的主要領導。

    J省團省委機關部門共有七個,分別是辦公室、組織部、宣傳部、青工部、青農部、學校部、少年部、機關黨委。

    直屬機構有三個。分別是團校、J省青年雜誌社、中國青年報駐J省記者站。

    吳永成本來今天地心情就十分興奮,儘管他一再告誡著自己:這其實算不了什麼,不就是一個副廳局級嘛,以後咱要走的路還長著呢!說不定還能走到更高的領導崗位上,千萬別太得意了。臉上也始終保持著一副淡淡的笑容。

    可是精力卻始終不能集中起來,面對著下面幾十位陌生的面孔,老半天他楞是沒有記住一個人地姓名和職務。

    嗨,以後地日子還長著呢!慢慢地熟悉大家吧,反正他們一夥人熟悉我一個人就容易得多了。

    到了這會兒,吳永成也只好這樣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吳永成同志,這是咱們辦公室主任牛莉梅同志,你的辦公室已經安排好了,如果還需要什麼東西。你可以和她打招呼。」

    會議結束以後,萬明山書記把一位三十多歲地女同志帶到吳永成面前,給他再次介紹,同時笑著對他說:「你看,上午的時候。你是不是先熟悉一下咱們團委的一些部門工作性質,下午咱們兩個再就工作上地一具體事情談一談,好嗎?!」

    「萬書記,我以前對團的工作也沒有接觸過。從今天開始,就算是咱們團委的一名新兵了。在工作上,我完全聽從你的領導和安排。」吳永成馬上表示了自己的誠意。心裡也猜測到下午,估計是要和自己談談分工地問題了。

    「牛主任,麻煩你先給我找來咱們團委機關、和下面直屬單位的一些基本情況。我先瞭解、瞭解。」吳永成在牛莉梅的陪同下,走進了以後就屬於自己的辦公室後,笑著吩咐她說。

    一會兒。吳永成就對著桌子上攤開的那些基本情況,開始細心地研究了。

    嗯,這個青工部嘛。它的職責主要是研究、指導城市企業團的工作,圍繞企業改革和發展開展活動;指導全省企事業單位團組織圍繞經濟建設開展工作,組織青年職工參加各種形式的崗位成才、勞動競賽、生產突擊、「五小」活動、節能挖潛、科技開發等活動;指導企業、城區街道團的基層建設。

    吳永成托著腮幫子想到:要是沒有人分管這個青工部的話,這個自己倒也可以考慮、考慮。

    這個青農部也好說,它無非也就是負責提出並落實農村團地工作意見。指導農村團的工作,組織農村青年,圍繞經濟建設開展工作和活動;組織開展對農村青年、及團的工作的有關情況的調查研究,協助指導農村團的基層組織建設。

    嗯,沾個「農」字呀,面熟就好辦!

    這個學校部,可就不好去碰它了。因為它的職責主要是,組織指導全省大中專院校共青團地工作,瞭解掌握青年學生的思想動態,根據黨的教育方針開展團的各項活動。指導學校團的組織建設等。太敏感了。能推開的話,學校部還是讓其他副書記去分管好了。

    不過,幸好,學校部最後的一個職責說得很清楚:學校部還負責省學聯的日常事務工作,這就說明只有排名在第一的副書記,才有分管學習部的「榮幸」了。

    哈哈哈,看來咱最後進來地,排名肯定是末尾,那就不用怎麼擔心這個問題了。

    不錯,不錯呀!!

    吳永成看到這裡。對其他的那一些機構,也就不太感興趣了:因為那些機構他都熟悉呀!無非也就是換湯不換藥而已。啊不需要多瞭解。

    把團省委的基本情況熟悉以後,吳永成才抬起頭開始觀察起自己的辦公室來了:省委大院的辦公條件就是有點不太好呀!咱都是副廳局級打幹部了,還是這麼一間辦公室,連個套間也沒有呀!看來還是團委的地位有點太那個了。他在省委辦公廳那邊的時候。看見薛力副主任就是享受套間的待遇了呀!不知道萬明山書記的辦公室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嗨,下午不就知道了嘛!

    中午臨近下班地時候。吳永成給文麗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今天不吃學校的大灶伙食了,讓她打車出來,到J省有名的龍城酒店,一起祝賀他吳副書記走馬上任。

    「我說,你至於嗎?不就是一個副廳局級嗎?還是團委的!你要是當了省部級領導,咱們又該到哪裡去慶祝呢?!」文麗同志可是在電話中,很不以為然地不給他一點面子。

    怎麼不至於呀?老子前世的時候,可是做夢也不會想到有這麼一天地。當然你這個高幹丫頭是看不起這麼一個破位子了?!咱一個窮人家地孩子可是在乎的很呀!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8 18:26
第四卷 迷茫 第十一章 不受歡迎的人

    吳永成突然任職來到了團省委,馬上就在團省委內部,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使本來前幾天就很不平靜的局面,現在更是變得複雜得多了。

    原先隨著原任團省委書記金強被調離團省委、到下面的一個地區擔任專員以後,萬明山作為排名第一的團省委副書記,順理成章地接任了金強留下的書記一職,這樣也就空出了一位副書記的崗位。

    一般來說,團省委副書記大多數的時候,是從團委內部產生。因為一般的人即使提拔的時候,也不一定能看得起團委這個清水衙門:要錢沒錢、要權沒權,即使想憑借本部門的資源優勢,在社會上多結交幾個朋友,那也是很難辦到的事情。

    很簡單嘛,你團委不就是管著幾個年輕學生的入團嗎?!到了現在的這個時候,入團又不是什麼很難進的門檻,只要到了年齡以後,哪個學校不是塞給你一張入團志願書,馬上把你吸收進組織呢?!還用得著跑到你團省委來走後門嗎?!

    現在不少的孩子們,反倒對這個團員看得不是那麼很重要了。他們只關心的就是自己數理化的成績。甚至於有的家長們也不允許自己的孩子,參加這個活動、那個活動的,生怕耽誤了孩子們正常的學業。

    這會兒社會上早就流行著一句順口溜:「學會數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當然,這個順口溜是針對一般家庭而言的。

    還有同時流行的一首意思卻是相反:「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這就是特指那些有權有勢的幹部子弟了。可這種子弟就更不入團了:約束太多,麻煩!

    可在外人眼裡看來是雞肋地團省委的那幾個位置。在本單位的幾位中層領導來說,那絕對是多年以來夢寐以求的眼熱位置。

    按照團省委多年以來的慣例,學校部、組織部、青工部的幾位部長們,歷來是爭奪副書記的熱門人選。

    這一次團省委空出來了一個副書記的位置,激烈的競爭,也主要是在他們幾個人之間進行地。

    甚至於在機關內部,也有他們三個人各自不同的支持者。

    當然,這種競爭也都是在背後暗暗使勁的。

    可誰曾想到,還沒有等他們的這種競爭。進行到白熱化的地步時,省委突然在一夜之間,就給他們團省委打發過一個副書記來,而且還是從來沒有接觸過團工作的外行。這就讓團省委的不少人,感到非常地氣憤了!

    十點多見面會剛剛結束的時候,學校部的部長武展福就不管不顧地,第一個離開了會場,揚長而去,也沒有和新來的副書記吳永成握個手、陪個笑什麼的----他這會兒心裡還窩著一肚子火哪!

    勉強照顧面子留下來的那兩位。團省委組織部的部長李海林、青工部的部長任其,也是滿臉的不忿,氣鼓鼓地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事情。

    團省委機關內部,有不少人和省委大院各部門地領導沾親帶故的,其中不乏一些閒著沒有事幹,喜歡到處刨人隱私、傳播八卦新聞的女同志。

    就在吳永成還鑽到自己的辦公室,一心一意熟悉團省委的基本情況的時候。她們已經抱著電話,把新來的副書記吳永成的底細,摸了個清清楚楚,甚至於連他有一個當農民的爹和媽,都打探清楚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各個部室就有人開始對吳永成品頭論足了。

    「啊呀,省委領導這次是怎麼搞地?居然給咱們團委打發過來怎麼年輕的一個副書記?小李,我看,咱們的這位吳副書記,還沒有你的年齡大呢?真是的。把咱們團委還真當成了幼兒園呀!」一位年過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表情誇張地對一位二十來歲的少婦說道。

    「張姐,你可別瞎說。新來的吳書記可是後面很有一點背景的。前幾年的時候,你還沒有到咱們團委來工作,當然也就不知道省委大院發生地事情。咱們的這個新來的副書記那會兒,他還在省委辦公廳工作。因為主動到基層掛職鍛煉,成為兩辦的青年典型。那個時候,就已經在大院裡很有名氣了。

    特別是他當時只有二十四、五歲,就到下面的縣裡當了副書記,還不到兩年地時間。直接就成為咱J省有史以來地最年輕的縣長,你說他背後要是沒有那一位省委領導,給他撐腰地話,他能進步得這麼快嗎?!

    你就說這回吧,我剛才聽說。本來是他和人家梁州地委的主要領導關係搞不好。楞讓人家給踢出來的。他就是想回省委辦公廳,人家那兒還不要他呢!可哪知道。他這麼一個沒有人要的縣處級幹部,在省委常委會議上一步登天,又被破格提拔到咱們團省委副書記的、這個副廳局級的領導崗位了。你說,你什麼時候見過這麼能幹的幼兒園小朋友嗎?!」小李顯然是屬於那種消息靈通人士了。

    「哎吆吆,二十四、五歲就是縣處級領導了?!我看呀,他家裡肯定是什麼高幹的家庭。可我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咱們省裡有哪一位領導姓吳呀?!難道說他家裡有人是中央的高級領導?!」

    「張姐,這個你就猜錯了。吳書記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家子弟,他父母都是村裡的農民。他們家祖宗三代,也沒有一個是國家幹部。」小李不屑一顧地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到。

    「是這樣啊!」張姐有點遺憾地說:「那怎麼就讓他這個土包子,撿了這麼大的一個便宜呢?這下子可把他們三個人氣得不輕。你說省委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難道咱們團委內部就一個副書記也提拔不上來嗎?!幹麼還要從下面的縣裡找這麼一個人呢?!大家辛辛苦苦地,在這個破單位熬了這麼多年。還不就是圖得個前途嗎?!」

    「張姐,你這句話說得對。」小李點點頭深有同感地說:「別看只是一個副書記的位置,可動一個,咱們團委可就全盤棋都走活了。不管他們三個人誰能被提拔了,總要空出一個處級領導的位置吧?下面的那些老資格的副部長、科長們,不是就都有了被提拔的希望了?!現在可倒好,塞進來他一個外人,不少人這次進步的希望,那可是一點也沒有了!!」是不是太有一點過分了?!怎麼提前就連個招呼,也不和我們打一聲?!難道我們大家這幾年的工作,就全都白做了?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這不是涮人嗎?!」

    此時,武展福、任其和李海林三個人,都跑到了團省委書記萬明山的辦公室裡,激動不已地紛紛訴說著滿腹地委屈。

    「就是啊,咱們團委這幾年來。基本上也一直是本單位自己消化、處理,怎麼今年來了這麼一手?!我聽說,這位吳永成副書記,還是犯了錯誤以後,被人家梁州地委給推出來的。難道說,我們團委現在就成了只收破爛的垃圾桶了嗎?!奧,別的地方幹不下去了。反倒能被提拔重用到我們團省委來?!」

    「行了,說幾句就差不多了,哪有你們這個樣子的?!」辦公桌後坐著的萬明山書記突然嚴肅地打斷了他們的話。

    萬明山剛開始的時候,還臉帶微笑、耐心地聽著他們幾個人的牢騷:他們幾個都是單位地中堅力量,這一次上這個副書記位置的呼聲,也都不低。現在事情搞出了這個地步,他這個當書記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想說一說,讓他們說吧。要不然以後把這種情緒帶到工作中。那就更糟糕了。

    可眼看著這幾位的言辭,越來越不像話了,把什麼垃圾桶也說出來了,這還能行?團省委是垃圾筒?那你們幾位又是些什麼東西呢?我這個當書記的,又成了什麼了,也是垃圾嗎?!!

    萬明山臉色鐵青地說:「你看看你們幾個剛才都是說的些什麼話?!還像一個領導幹部口中說出來的話嗎?不錯,你們是在團委做了不少地工作,可並不能以此來要求什麼。這一次吳永成來咱們團省委,那是組織上的決定,難道你們要我來推翻這個決定。還是和你們一起跑到省委領導的那裡,為你們爭官奪位而像一個潑婦似的,罵大街呢?!」

    武展福等人被萬明山的這雷霆之怒,訓斥得都不敢再吭氣了:發點了牢騷可以,要真是惹火了面前的這位萬書記的話。以後自己的進步可就有點難了!不管自己以後是在本單位被提拔。還是到下面的單位去,單位負責人的推薦。那可是很重要地啊!

    「今天你們幾個的話,我也就當你們心裡憋屈、亂髮了一通牢騷。到此為止吧。」說到這裡,萬明山看見自己的這三個部下不再那麼放肆了,也就變換了一直溫和的口氣對他們說道:「我不希望在以後的工作中,你們和吳永成書記有什麼矛盾,或者是有意難為他。要考慮到咱們團委工作的整體大局。機會嘛,什麼時候也是會有的。好了,你們都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去吧。」

    而此時,團省委的兩個副書記劉永強和白羽也鑽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各自想著自己地事情。

    吳永成的到來,對他們兩個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危害。只是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種潛在的危險而已。

    劉永強在原來的團委書記排名中,僅僅次於現在地書記萬明山。劉永強今年也四十二歲了,他如果想接替萬明山地位置,那至少還得再等幾年。

    可團委不是養老的地方,按他現在地這個年齡來說,就有點偏大了。所以他就想著有機會的時候,能到團委之外的單位,哪怕是事業單位也好,至少在退休之前,解決了自己的正廳局級待遇問題。

    可吳永成現在一來,他也知道這個年輕後生後面背景不小,就怕吳永成會走在他的前面,而頂替了他的機會。

    至於另外一個副書記白羽,自己是個女同志,年齡也就是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現在的社會,中央提倡使用年輕幹部,這樣一來的話,幹部的年齡那就是個寶了。

    吳永成沒有來之前,白羽對於下一次自己成為團省委書記信心十足:自己這個年齡在全省副廳局級幹部中,也算是年輕幹部了,又沾了婦女幹部的光。如果這一次從本單位內部提拔一名副書記的話,無論是資歷、年齡、還是任職時間,在自己面前都不會構成什麼危險。

    可吳永成到了這個位置,卻讓白羽感到了極大的不安:這個傢伙今年才二十八歲,即使再等五年,也不過是三十三,自己的一些優勢在他面前比起來,就顯得很不堪一擊了。唉,既生「羽」又何生「吳」

    白羽不由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個吳永成啊,來得可真不是時候。雖然說,自己在省委領導面前,也能說上一些話,可吳永成這麼年輕,又是一個被人家趕出來的幹部,還能被破格提拔、因禍得福,可見他的後面,也不是沒有幾個得力的省委領導給他說話呀!!

    總之,因為吳永成的突然到來,攪得人家團省委機關內部,整整一個上午不得安寧,而他自己卻渾然不知自己在新來的這個單位,已經是一個不受人歡迎的人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8 18:26
第四卷 迷茫 第十二章 副廳局級的待遇

    「吳永成同志,來、來,請坐。」

    下午上了班的時候,吳永成準時來到了掛著「書記」銘牌的萬明山的辦公室。

    果然不出吳永成所料,萬明山的辦公室倒是一個大套間。

    此時萬明山正伏案批示這一些文件,見吳永成進來了,急忙起身,熱情地和他打著招呼。

    「怎麼樣,吳永成同志,一上午的時間,是不是對咱們團委各部門的工作,有一個大致的瞭解了?」萬明山和吳永成一起坐在沙發上,親切地問他。

    「萬書記,我參加工作以來,就一直沒有和團委工作打過交道。這一次被組織上安排到這個崗位,說實在的,的確是我沒有能想到的。」吳永成對萬明山實話實說:「今天咱們剛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一句話:到了團委這個工作崗位,我就是一個新兵。其實這也是我心裡的話。我希望在今後的工作中,能得到萬書記你的多多指點。」

    「呵呵呵,永成同志,你也太謙虛了。這個工作嘛,都是一通百通的,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萬明山見吳永成對自己很尊重,馬上就對他的印象好了不少:「不過,你可要做好吃苦的思想準備吆!咱們團委可是一個窮得叮噹響的清水衙門,可比不上你在下面的縣裡當縣太爺的排場啊。無論是辦公條件,還是乘車標準,都是很有距離的。這個,可要請你多多理解呀!」

    「萬書記,這個就請你放心吧。我也是農村出來的。工作環境艱苦我並不挑剔,我擔心的就是因為自己對團工作業務還不熟練,會在工作上造成一些不應該地過失。」

    「好、好、好,永成同志,你能有這種風格,我就感到很高興了。」萬明山站起來,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到椅子上,和吳永成面對面地說:「永成同志,我今天找你來。主要是想徵求一下你對自己以後分管工作的一些意見。本來這個工作應該是在你充分熟悉了咱們團委各部門的基本情況,咱們再坐下來談這個問題。可是時間不等人啊,自從前任金書記走了以後,咱們團委內部的領導分工就一直沒有動過,我就是想等組織上、配齊我們所缺的領導職數以後,再重新分工,這樣也免得來回折騰。你現在來了,這就好了,要不然我可真有點疲於奔命了。呵呵呵!」

    「萬書記。那現在還有那些部門的工作,是你自己親自兼管的呢?!」吳永成對於目前各個副書記分管的工作,也並不是很熟悉,他得先搞清楚情況以後,再做決定。

    「之前我當副書記地時候,是分管的學校部、青工部、辦公室,還有團校的工作。劉永強副書記是分管的青農部、機關黨委、雜誌社;白羽同志是分管少年部、宣傳部。聯繫記者站的工作。」萬明山把以前的分管工作情況,給吳永成介紹了一遍。

    吳永成聽了一遍以後,就發現組織部並沒有被那個副書記來分管,看來這是直接屬於書記一把手直管的。這個也可以理解嘛:不管什麼單位,一把手就是管的人權和財權。團委這個清水衙門,財是沒有多少了,用人的大權再旁落地話,那就極有可能存在被完全架空的情形!

    「萬書記,你的意思是不是,讓我接過來你之前當副書記時、所分管的那些工作?!」吳永成拿不準萬明山現在到底心裡在想什麼。乾脆把皮球給他踢回去,試探他的態度。

    一般來說,這個領導內部分工的問題,是由單位一把手就可以決定的,完全沒有必要事先就徵求副職們地意見,等拿出來方案以後,倒是可以在會前先和你通個氣,這也算是給你賣了一個人情了。

    要是對那些平時和主要領導關係處得不好的副職領導,一把手完全可以直接忽視了他們的存在,就更談不上什麼會前徵求你的意見了。一開會,把分工一宣佈明確以後,什麼活難干、而又出力不討好,那就是給你準備的,你愛幹部幹哪!

    而現在萬明山把底牌都露給吳永成看了。這是很明顯的在向吳永成示好。吳永成這會兒就得好好地考慮、考慮了:這萬明山到底是在打的什麼主意?

    其實。萬明山的想法也很簡單,他就是想起用新人手。

    在行政單位。不論是挑選自己手下的領導幹部也好,還是挑選可用的幾個幹事也罷,一般地領導們都比較喜歡新人手。

    這個道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其中的奧妙:新人有衝勁,工作上不會瞻前顧後的有什麼顧慮。

    而貓在一單位的老幹事也好,還是資歷深的老副職領導也罷,客觀上就存在一些混日子的念頭。這就是人們一般所說的所謂單位「老油條」!

    特別是萬明山自己也是從一名副書記崗位上、新被提拔起來的。他就比較擔心在今後的工作中,劉永強、白羽這兩位原來和自己身份一樣的副書記,會不會在工作中竭盡全力來扶持自己。畢竟在團委系統來說,他們兩個都是老人手了,手底下有自己多年培養地班底,而他萬明山也是半路從省直機關工委過來的。這就不得不有所顧忌。

    如果按照多少年團委一貫的工作習慣,他分管的這幾個部門的工作,應該是屬於排名在最前地副書記來分管地。正因為萬明山有了上面所說的那種考慮,他就準備趁這次分工地時候,來一個打亂舊有的老格局,在副書記分工問題上重新洗牌,營造團委內部的一種新的均衡局面。只有副職們之間存在矛盾、並且勢均力敵的情況下,他這個一把手才能在其中分別掌控、一統大局。

    現在,萬明山聽到吳永成這麼直接問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打著哈哈說:「呵呵呵,永成同志,這不是我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徵求你地意見嘛!」

    這個學習部倒是一個大麻煩。雖然說富貴險中求。可這風險也未免太有點大了吧?!真要是一不小心栽進去了,那可是萬劫不復呀!

    吳永成一時沒有說話,從身上掏出一包香煙,作為一般的禮節,先敬給萬明山一支。

    萬明山笑著擺擺手謝絕了。只是盯著吳永成看他怎麼表態。

    猛吸了一口香煙以後,隨著煙霧的上升,吳永成把自己的面部表情,就看起來變得迷糊了許多,他皺著眉頭苦想著:憑自己知道的那一點大致走向,應該說站隊的問題是不用考慮的,可身在其位、那就得謀其事啊!如果自己明哲保身、見死不救的話,即使自己能順利地上位,日後良心也會不安的。

    可就憑一個團省委地副書記。要權沒權,要人沒人的,那還真是屁事也幹不成,與其這樣,還不如從側面迂迴、說不定還能起到一點的作用。

    唉,有許多事情,並不是說起來那麼簡單的。你就是說出來個天花亂墜。那也得自己的地位擺在那裡才行呀!要不然人家別的人只會當你發神經呢!

    「萬書記,呵呵呵,我也考慮過了。這個咱們團委工作的重頭戲,就是學校部的工作,我一個剛剛邁進團委大門的新兵,一上來就抓這個部門地工作,我實在是擔心怕有什麼閃失。」吳永成拿定了主意,把煙頭摁在旁邊的煙灰缸中,抬起頭望著萬明山回答:「要不這樣吧,我這幾年一直在下面的基層工作。對於農村青年們倒是接觸得不少,青農部的那些工作,倒是挺適合我分管的,還有那個團校,也可以吧。畢竟團校是自成一體的獨立單位,即使我這個外行參與進去,也不會打亂他們的正常工作秩序。你看行不行?!」

    對於分管辦公室地工作,吳永成是沒有多大興趣的。前世和今生,他在辦公室工作過兩個來回了,知道那裡的工作頭緒多、事情麻煩。處理好了。那是你應該做好的份內工作;處理得不好,就會惹出一大堆的麻煩。還是免了吧。

    青工部興趣也不是很大。反正自己抱著的念頭,就是在這個崗位上熬夠幾年資歷再說。要不然,老想著被破格提拔的好事,那絕對是不現實的!

    「永成同志。你考慮好了嗎?」萬明山再次證實吳永成:「呵呵呵。咱們的這個分工可是一般在確定以後,就不會輕易調整的啊!我倒是覺得你在咱們班子裡地這幾位領導中。年齡最小,容易和學校裡的同學們產生共鳴,也比較容易溝通,由你來分管學習部的工作,倒是一個比較合適的選擇。」

    吳永成不知道萬明山為什麼堅持自己來分管這個團委的大頭部門,但他也自然有他的主意,不準備輕易放棄:「萬書記,我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可是我自己卻沒有一點信心。學習部負責指導全省大中專院校和各地中學學生的思想政治工作,在咱們團委整體工作中來說,那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對於我這個第一次接觸團委工作的人來說,就是一個很大、很難得地任務了。我實在是不敢接這副擔子啊!」

    「好吧,永成同志,既然你現在已經考慮好了,那關於你工作上的分工問題,咱們就這麼先確定下來。」萬明山見自己的話點不醒吳永成這個榆木疙瘩,也就只好笑著站起身來,作出要送客的架勢:「等我和劉永強同志、白羽同志談過話以後,明天上午咱們召開一個副科級領導以上的全體會議,把我們班子內部地分工問題,通知給大家。順便再重新確定今年全年地工作計劃。」

    吳永成見狀,也識趣地站了起來:「萬書記,那你忙吧。我過去再找一些我們團委過去幾年的工作計劃和工作總結,多看一看,爭取盡可能早一點熟悉情況,進入工作狀態。」

    萬明山微笑著點了點頭,目視著吳永成拉開了門。

    「對了,永成同志,我倒忘記問你一件事情了。」

    就在吳永成邁步將要走出萬明山辦公室地時候,萬明山突然在背後又開口了。

    「萬書記,什麼事情啊?!」吳永成扭過頭望著萬明山,心裡卻在想著:他該不是還要動員自己分管學習部吧?別的事情好商量,這件事就實在是對不住你了。

    「那個、那個,你在省城是不是沒有分到過房子?」誰知道萬明山卻壓根沒有再提工作上的事情,反而說起來了吳永成生活上的一些問題。

    「是啊,我現在住在J省大學筒子樓上的一間宿舍,那是學校給我愛人分的。」吳永成感到奇怪了,難道說團省委還有房子嗎?

    「呵呵呵,這個就對了嘛。以前你在辦公廳工作的時候,還沒有成家也不應該會給你分房子嘛。」萬明山笑呵呵地對吳永成說:「永成同志,大學的房子也挺緊張的。乾脆你就搬到咱們團省委的家屬樓去住吧。團校那邊去年修建的時候,咱們順便修建了幾套房子,還空著一套三室一廳的。咱們團委其他條件不怎麼好,房子倒還是不缺的。只不過這麼一來的話,你愛人上班就有點遠了。」

    吳永成心中大喜:哥兒們到了省城,還正發愁怎麼解決這房子的問題呢,沒想到這個難題解決得一點也不難啊!三室一廳呀!這副廳局級的工資,自己還不知道是多少呢,能享受居住的房子倒先體現出來了。不錯、不錯。

    「還有,永成同志,到了今天下班的時候,你就不用再騎自行車了。辦公室會安排司機把你送回去,順便讓他認一下門。以後接送就方便了。咱們團委經費不足,只有兩輛車,你們三個副書記只好擠一擠了。這一點也請你多諒解,到了後半年,咱們再爭取兩個購車指標。」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8 18:27
第四卷 迷茫 第十三章 太小瞧人了吧

    下午下班回家的時候,吳永成並沒有刻意拒絕辦公室給他安排的小車接送的好意,雖然說是三個副書記共擠一台車。

    有句老話叫:到了什麼山唱什麼歌。說的就是怎麼適應外部環境變化的道理。

    既然他吳永成現在混到了副廳局級的位置上了,在一些待遇方面,就沒有必要刻意去搞得自己與眾不同。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也是古往今來被經過千萬次實踐證明了的一條真理。

    所以,吳永成也不想在這些小枝節的問題上,把自己獨立於大家之外。

    只是三個副書記在臨上車的時候,因為前後座位的問題,又在單位樓前的停車場上,相互謙讓了半天。搞得下班的人們看到這一幕,都忍俊不止:多大的個事情啊,不就是十幾分鐘就到家了嗎?誰前誰後的,也犯不著這樣磨嘰呀?!啊!

    可官場上幹什麼事情,也都有個規矩,無論是會場主席台上的排名,還是這個坐車的位置。

    一般來說,地級以上領導們乘車,那都是坐到了後排駕駛員的背後,副駕駛座則是秘書或者警衛員來坐的。

    吳永成來之前,人家這兩位副書記,一般都從後排的左右兩個車門,各自上車,誰也不會妨礙對方。可現在兩個人變成三個人了,一時間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吳永成從來沒有經過這樣的事情,見大家謙讓半天,誰也不肯先上車,乾脆建議:「劉書記。白書記,我提個建議,大家誰也不用再怎麼推讓下去了。咱們三個人車裡的後排有點擠,白書記是位女同志,保護女士是我們兩個大男人的職責。白書記就坐到前面地副駕駛座上,我和老劉後排擠一擠,怎麼樣?!要不然天黑咱們也進不了家門

    劉永強和白羽兩個人相視一笑,欣欣然採納了吳永成的建議。

    其實,有一些事情是非常簡單的。可就是人們在有意無意間把它們搞得複雜了而已。

    一行三人,吳永成算是離單位最遠的一個人了。所以車子在送了劉永強、白羽之後,最後一站才到達了J省大學的筒子樓底下。

    「吳書記,明天七點半的時候,我來這裡接您過去嗎?」

    吳永成下車以後,團委的司機小趙隔著車窗問吳永成。

    「好吧,麻煩你了,小趙師傅,回去的路上小心一點。」吳永成親切地和司機打了個招呼。然後準備轉身上樓。

    「啊呀,吳縣長,你回來了?坐的還是皇冠車呀!這可比擬原來地那輛上海車高級多了。」早晨吳永成在走廊裡差點撞到的那位J省大學團委的張老師,恰好從筒子樓裡出來,看到了吳永成被單位小車送回來的這一幕,驚訝地叫道:「團省委的領導可真關心你呀,還專門派車把你送回來?」

    「呵呵呵。張老師,這麼晚了,還過辦公室去?工作挺忙的嘛!」吳永成打了個哈哈,接著往樓上走。他對自己的這個鄰居印象不是太好,也不準備和他多攀談。

    「那個、那個,吳縣長,先別急著走呀!以後咱們也是一個系統的了,你可得有什麼事情多照應著點啊!」張老師可不想就這麼放過吳永成,他攔在了吳永成的前面,擺出一副準備長談地架勢:「對了。吳縣長,我還不知道你分配到團省委的那個部門了呢?學校部可是直接管我們各大院校團委工作的,你沒有到了那個部吧?不過,那個學校部可是挺難進的。一般來說,能當了學校部的部長的話,下一步就有可能成為團省委的副書記。」

    「呵呵,具體工作上地分工,還沒有最後確定下來,張老師,等過兩天有了時間。咱們再好地談一談吧。」吳永成也懶得和他多費口舌,拍了拍他的肩膀,準備繞開他上去。

    「好啊,吳縣長,有空咱們再細聊。我和你們那裡的一些領導們關係處得還可以。要是需要我幫忙的話。你千萬不要客氣。咱們可是近鄰呀!有句話不是說:遠親還不如近鄰嘛!呵呵,你忙、你忙。我先走了。」張老師總算給吳永成讓開一條路了。

    吳永成苦笑著搖搖頭:真沒有想到這位J省大學的團委幹事,這麼一個大老爺們,嘮嘮叨叨的反倒像一個饒舌的婆娘啊!真不知道他平時是怎麼對大學生們開展思想政治教育的。

    不過,遇到這種人的兩三次教育以後,學生們下一次也絕多不敢再做什麼違反校紀的事情了:嘮叨也能把人給逼瘋了!

    「對了,吳縣長,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了。」哪知道吳永成還沒有走幾步,張老師又在身後把吳永成給叫住了。

    「張老師,還有什麼事情嗎?」沒有辦法,吳永成只好停住腳步,回轉半個身子,側著頭,等著張老師地下文。

    「那個,你們家來客人了。可能是你家農村來的幾個親戚吧。一下午吵得嘰嘰喳喳的,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你回去跟他們說一聲,聲音小一點。咱們樓裡還住著好幾家人呢,別影響了大家的休息。大家都得有一點公德心,吳縣長,你說對不對呀!影響了別人,那可就有點不好了!」張老師一本正經地對吳永成說。

    什麼?你的言外之意是說,農村來的就沒有一點公德心嗎?!

    吳永成聽到這位張老師的這句話,臉一下子就氣得漲紅了,下意識地往下走了兩個台階以後,又強忍住了自己的怒氣:這是在人家學校裡,面對的又是文麗地同事,沒有必要和他一般見識。再說。自己也就要馬上搬走地人了,不值得為這種小事和他翻臉。這會兒小瞧農民們的又不是他一個人,就是把他扇幾個耳光,那也改變不了大多數所謂城裡人對農村人的蔑視呀!

    想到這裡,吳永成臉上強努出一點笑意:「張老師,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轉告你地意思地。明天我們也就要搬家了,過幾天歡迎你來做客呀!呵呵呵!」

    想不到張老師一聽到搬家兩個字眼,興趣就更大了,返身走近幾步。仰著頭問吳永成:「吳縣長,你們要搬家?怎麼從來也沒有聽文麗老師說過呀?你們準備往哪搬呀?房子是多大面積的?不會是民房吧?一個月地租金貴不貴呀?」

    好傢伙,自己本來想趕快離開這個饒舌的傢伙,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哪知道反倒引出來人家這麼多地問題。這丫不是個女人搭了一張男人的皮吧?!怎麼這麼囉嗦呢?!他的好奇心真是能殺死貓了!

    可吳永成還不得不耐心地再跟他囉嗦幾句,咱可是文明人,要不然又得讓這位眼前的文化人,說自己素質低了。

    「呵呵呵,房子嘛。我還沒有具體看過,可能是三室一廳吧。是團省委的房子,我也不知道租金是多少,張老師,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再見,咱們以後有機會再聊。」

    說完。吳永成趕緊轉身,幾大步跨進了筒子樓的樓道,他現在可真害怕這位張老師再問出什麼問題來。

    「吳縣長,那可恭喜你們了。」張老師衝著吳永成已經看不見的背影,高高地道了一聲喜,轉頭卻搖搖頭,輕蔑地自言自語地說道:「哼,三室一廳?那可是廳局級幹部才有資格住的房子,你以為你是誰呀?不過是一個犯了錯誤地縣長罷了,還真以為是在你們的那個小縣城哪?!省城的縣處級幹部比狗還多呢。就你?哼哼,你就吹吧!你以為我們當老師的就不懂這些?!太小瞧人了!呸……」人?!爹、媽、二姐夫、三姐夫、三姐,你們怎麼都來了?」

    吳永成剛剛走到自己家的家門口,就聽到屋子裡果然是嘰嘰喳喳的一片吵鬧聲,人家張老師還真沒有說錯,只不過聲音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罷了。

    等一推開自己地門,吳永成就楞在門口了:一間將近二十平米的房子,擺了一張雙人床以後,本來就沒有多大面積了。可現在卻是人擠得滿滿的,簡直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了。

    「五兒呀,你這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就不知道和家裡說一聲哪?!」吳永成的媽媽一見到兒子回來了。一把扯住。就開始又抬起袖口抹去了眼淚。

    吳永成用責備的眼神,看了看旁邊站著的馬林和馬柳平兩個人。那意思是問:不是你們兩個人說的吧?!我不是再三囑咐不要先把這件事情告訴家裡嗎?!

    「五兒,這可不是我倆說出來的啊!」馬林哪能不懂得小舅子這是什麼意思,馬上就開口為自己辯解,他可不想背這個黑鍋。

    馬柳平也望著吳永成搖了搖頭,表示馬林說地是實話。

    「五兒,你也太不像話了,這件事情你不告訴爹和媽,三姐我也能理解你的孝心,你是擔心老人們的身體。可為什麼你回到了省城,就連三姐我也不露一點消息哪?!你還是真的翅膀長硬了,連三姐呢也敢不放在心上了?!」吳永成的三姐吳永霞,此時也對吳永成馬上橫眉冷對的。

    「三姐,我、我這不是還沒有來得及嗎?!」吳永成一邊扶著吳家媽媽坐到了床上,一邊衝著三姐陪著笑臉。

    「五兒,這件事情是你做的不對。」吳有德老漢盯著吳永成也開腔了:「你現在就是咱吳家的頂樑柱,你要是出點什麼事情的話,你媽和我兩個人,還怎麼能好好地活在這個陽世間呢?!」

    吳有德老漢自從進了兒子的家門以後,就一直蹲在門口地一個小旮旯裡,任憑文麗怎麼讓他做到床上、或者是椅子上,他都笑著搖搖頭說:不習慣,還是蹲著舒服。

    其實,老漢是看見房間裡收拾得挺乾淨的,害怕坐到床上髒了兒子、兒媳婦的那些被褥。坐到椅子上不習慣,那倒是老漢的一句實話。

    到了人家大城市裡,老漢總覺得手和腳也沒有個地方放似的,就連想抽幾口旱煙,也一直不敢往出拿,生怕有人為此而笑話了他地兒子和兒媳婦。

    現在見到兒子回來了,老漢心裡一熱,嗯,兒子地氣色看起來倒是還沒有怎麼的。

    自從今天早晨,老伴在村裡串門,無意間聽到兒子被人家免了縣長地這個消息以後,老伴當時就像傻了似的,連話也不會說了,被兩個人送回家裡以後,就一直哭哭鬧鬧的,沒有個停息;自己也擔心兒子會不會想不開,再出點什麼事情。心裡一直沒有安穩過一會兒。

    這才把自己的兩個女婿找來,催促著他們兩個人陪著自己老兩口趕到了省城,想見到自己的兒子,讓他親口說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老漢還有一些更重要的話,想親自對兒子說,那就是:萬一人家政府實在不讓他當那個官的話,咱也犯不著生氣,回咱農村種地去。現在政策好了,家裡也給他攢了不少的錢,干個什麼營生,不比這在外面擔驚受怕的要強啊!咱命裡只有三升,那就不該強求一鬥!否則的話,會折壽的呀!

    「爹,這件事情是我沒有考慮好。這次確實是沒有任何事情了。下一次我絕對不這樣做了。」

    吳永成聽了二姐夫講了事情的經過以後,望著兩位老人,眼圈一熱,哽咽著說道。

    「呸、呸、呸!五兒,你瞎說什麼呀!這種事情還哪敢再有下次的。」吳永成的三姐急忙過來,拉著吳永成:「快、快朝地上吐上三口唾沫,就說壞的不靈、好的靈」

    「哎、哎、哎,三姐,你這也太小瞧人了吧?好歹你弟弟這會兒也是個廳級幹部了,怎麼能夠搞這些小兒科的把戲哪?!」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1 15:48
第四卷 迷茫 第十四章 家事

    吳家的兩位老人,本來在村裡的時候,聽到兒子被免職的消息,心焦得在家裡一刻也坐不住了。硬拉著二女婿和三女婿兩個人,大老遠的從魚灣村跑到這省城來。

    現在,看見自己的兒子不但沒有什麼事情,反倒又被政府給提拔重用了,心裡一直懸著的那塊大石頭,才總算是落了地。原本準備好安慰兒子的那一席話,也就自然統統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吳永成和大家稍微聊了幾句以後,馬上就建議大家到外面找一家飯店先吃點飯,他還有一些事情得和大家商量、商量。要不然,簡陋的筒子樓裡這麼一間窄小的空間,可容納不下這麼多人的存在。

    吳家兩位老人和吳家的兩個女婿,從今天上午九點多吃過早飯以後,一直還再沒有吃點什麼東西。之前是因為為吳永成的事情而焦慮,現在一切問題都解決了,經吳永成這麼一說,大家才記起來應該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

    「爹、媽,有一件事情,我得和你們兩位老人商量、商量。」

    飯桌上,吳永成給吳家爹媽斟滿一杯酒以後,望著兩位老人的眼睛說:「現在我工作的這個單位,給我分了一套三室一廳的住房,我和文麗準備明天趁我二姐夫、三姐夫都在這裡,順便把家給搬過去。」五兒,這是好事情呀。看看你們現在住的那個房間,還沒有咱家的雞捨大呢!」吳家媽媽馬上表示贊成:「城裡人不都是挺有錢的嘛,怎麼蓋個房子也不說修建得大一點,就像個鴿子窩似的。人們一年四季的住在裡面,哪還不憋屈壞?!五兒,你們早就該搬家了。」

    「媽,我說的不光是搬家的這麼子事情。」吳永成真誠地說:「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工作也比較穩定了,我們以後住地房子也大了。你和我爹兩個人,為了我們姐弟五個,吃了一輩子的苦,受了一輩子的罪。這會兒我們姐弟五個人也都成家立業了,你們也上了年紀了。我想把你們接到省城來住,也好好地享幾天福。」

    「五兒,這個不行、這個不行。」吳家媽媽一聽到五兒要把自己老兩口接出來,首先第一個反應,就是要給孩子們添麻煩了,馬上搖頭回絕:「你看你爹想來的話。你讓他住到你家吧。我可不想來這個地方。住在這裡,抬起頭看見的都是那些水泥大樓,高高的,看得我眼暈得受不了,這地上連個花兒、草兒的也沒有,那如我住在咱村裡活得滋潤呢!我不來這個地方住!」

    「五兒呀,你的這份孝心,你媽和我都知道。我娃有這份心,我們就很滿足了。」吳有德老漢不由得又摸出了他身上裝著的旱煙袋,可看了看周圍的這佈置。嚥了一口唾沫,又塞了進去。

    「爹,你想抽就抽幾口吧。這裡都是咱自家地人,你也不用顧忌啥的。來,我給您點上。」吳永成看見老人的這個動作,馬上站起身來,掏出打火機給老人打著了火。

    「五兒呀。我和你媽現在歲數是有點大了。可我們的身子骨還好著呢,還用不著你們姐弟幾個來給我們養老。」吳有德老漢猛猛地吸了一口旱煙,然後才指著面前的幾個孩子說到:「農村人,那就是要活在農村的,像我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那是離不開村裡的那些土地的。你們這城裡一年四季也接觸不到地氣,你說,我和你媽在莊稼地裡受了一輩子的人,到了這裡能習慣得了嗎?!我看,在這裡住不了兩天。好人也要閒出毛病來地。我和你媽還是安安穩穩地住在咱魚灣村吧。你和文麗兩個人得閒的時候,多回來看看我和你媽,我們老兩口就很滿足了。」

    「爹,我們單位分給我的這一套房子,就靠近咱L市的南苑公園。那裡有花有草的,早晨起來,你可以和我媽一起到公園裡跑跑步、打打拳。每天早晨,那裡來鍛煉的退休老同志們,可有不少的哪!」吳永成還是極力勸著兩位老人。

    老人們辛苦一輩子了,也該換一種活法兒了。哪能一輩子就鑽到山溝溝裡,當一輩子地土農民哪?!臨老了,也該過一過城裡人才能過上的生活嘛!

    「人家那些退休了才鍛煉的人,是因為以前上班的時候,老坐在辦公室裡缺乏鍛煉。我和你爹兩個人在地裡鍛煉了一輩子了。那還用得著跑到你們這裡。起個大早的鍛什麼煉?!你這孩子,淨說的些稀罕話!」吳家媽媽一旁嘲笑著自己的兒子。

    「五兒。這個事情你現在就不要再說了。」吳永成的二姐夫馬林,看見吳永成還想再勸說兩位老人,急忙攔阻住他:「咱們還是先說一說明天搬家的事情吧,至於兩位老人來這裡住的事情,回頭咱們再商量。那個,明天是什麼日子?搬家不會有什麼忌諱吧?」

    「明天是正月二十六,百事順通,就明天吧。不礙事地。」吳有德老漢悶著頭、瞇縫著眼,細細地想了一想,告訴大家。

    「那就這樣吧。明天早晨的時候,咱村裡的大卡車要給L市送一批鹵蛋。大約在九點多、十點的時候,我帶著車到學校去搬家。」吳家的二女婿開始主持吳永成的搬家大事了:「五兒,到時候你打發過一個人,到學校給咱們帶路,三女子,你和文老師負責收拾那邊的家裡,看還需要什麼佈置的,趁著現在咱們人多勢眾的,半天的工夫,就把搬家這件事情全辦安妥了。五兒,文老師,你看我這樣安排,合適嗎?!」

    現在地住房佈置,也沒有後來十幾年中所經歷的什麼裝潢之類的事情,一套新房修建好以後,拿大白粉把牆壁塗得雪白雪白的,就可以搬鋪蓋進屋睡覺了。就這麼簡單!

    文麗、吳永成兩個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看來這人哪,都是經過了許多的事情,才能磨練出來地,想一想二姐夫馬林當幹部之前。就光知道個開著小四輪拖拉機賺錢,過年地時候殺豬和大姐夫賭氣斗富什麼的;而現在舉手投足之間,就看得出來,無論是見識、還是處理事情地能力,一點也不次於馬柳平這個鄉鎮黨委書記。

    吳永成看著自己的這位二姐夫,不由得讚許地點了點頭。

    「五兒,我、我、我想和你說個事情。」一旁好像一直心事重重的馬柳平,突然吞吞吐吐地開口了

    「三姐夫,你有什麼事情,你說吧。」吳永成聞聲把視線投到自己的三姐夫馬柳平身上。心裡奇怪地想:自己的這位三姐夫什麼時候在自己面前,變得這麼扭扭捏捏的了?!

    「那個、那個,你看,你三姐現在一直陪著孩子在省城讀書,我呢,一直是在咱永明縣,這個、這個,也好幾年了吧。你不是以前說過,有機會的話,也吧我調到省城附近的單位嗎?!」馬柳平終於磕磕巴巴的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完整了。

    「老三。你這人怎麼這個樣子呢?五兒這才剛剛消停了還沒有兩天,你怎麼又給他找事呀?你是怕他倒霉地不夠快嗎?!」還沒有等吳永成開口說什麼,吳家二女婿馬林馬上就接口開始訓斥老二了。

    「柳平,有什麼事情以後你不能說嗎?幹麼非要趕得這麼急呢?!」吳永成的三姐也有點怨怪自己的丈夫了。

    吳家兩位老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儘管一句話也沒有對自己的三女婿說什麼。

    「我、我、我這不是先提前和五兒打個招呼嗎?!我也沒有說現在就非要讓他給我辦不成呀?!」馬柳平面對大家的指責,連忙辯解道:「我也大小是個領導幹部了,我還能不知道五兒現在的難處嗎?我就是……」

    「三姐夫。你不用說了。」吳永成笑著給馬柳平解圍:「你的這件事情我一直掛念在心上的。我一直在給你找一個合適的單位。你等我先適應了現在地工作環境以後,我就馬上著手給你盡量辦進省城來,好嗎?!呵呵呵,要不然,也總不能老讓你和我三姐過著牛郎織女的生活吧!」

    「行、行、行,五兒,你看著什麼時候合適,什麼時候咱就辦。我不著急的、不著急的。」馬柳平此時心裡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乖乖的,這下子可不用擔心我在永明縣裡受什麼人的氣了。要不然五兒不當永明縣的縣長以後,那裡還有我馬柳平地好日子過嗎?!

    飯後。吳永成在J大的招待所,為吳家的兩位老人和兩個女婿登記了三個房間,他三姐吳永霞也沒有再回到那邊的住處去,她家的女兒小麗已經交代給了同居的李琴來照應。團省委的那輛皇冠牌小轎車,就停在了吳永成家筒子樓的下面。

    一聲喇叭以後,吳永成就出現在了小車旁邊。

    「吳縣長,你這是上班去嗎?!吆,咱們團省委的小車又來接你了?」

    吳永成地那位芳鄰、J大團委的張老師又好事地湊了過來:「小趙師傅,吳縣長在咱們團省委是那個部的呀?怎麼還能享受到專車接送的待遇?!對了。吳縣長,你昨天不是說要搬到三室一廳的房子裡去住嗎?!怎麼還不見你們家文老師收拾呢?!一會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話。以後咱們就是一個系統的同志了,你千萬不要客氣!」

    看來人家張老師昨天說他和團省委的一些領導熟悉,還真不是吹牛。你看。人家連小車司機小趙師傅也能認識呀!

    「張老師,吳書記是咱團省委剛剛調過來的副書記。不是在那個部工作的。」小趙師傅微笑著介紹了吳永成地身份以後,衝著他點了點頭,按了一聲喇叭,掉頭離去。

    「不會吧,他不是犯了錯誤被免了職務的幹部嗎?!怎麼又被任命為團省委的副書記了?!這不是又被提拔了嗎?!」張老師望著遠去的小車,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呢?!啊呀,我這張臭嘴,昨天胡說了些什麼呀?!」

    就在吳永成剛剛坐到他辦公室的時候,辦公桌上地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嗯,這是誰給我打來地電話呢?會不會是有人打錯了?!我這剛剛上任還不到兩天,也沒有人知道這個號碼呀?!

    吳永成遲疑著接起電話。

    「喂,我是吳永成,你是哪位?」

    「呵呵呵,吳縣長,不,現在應該稱呼你吳書記了。我是岳嵐呀,恭喜你又進步了一個台階呀!呵呵呵!」

    好嘛,這岳嵐書記的信息也夠靈通地呀。吳永成捧著話筒,聽著電話裡熟悉的聲音,一種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岳書記,你好。我這算什麼進步呀。到了這裡就好像進了養老院似的。等過個一半年的,你的進步要比我這一次要好得多。岳書記,我離開咱永明縣也不過幾天的工夫,可現在卻非常想念咱們在一起工作的時候。那段日子是過得多麼的充實呀!!」

    「呵呵呵,吳書記,我們大家也非常想念你呀!這麼著吧,明天的時候,咱們永明縣縣委、縣政府聯合為你舉辦一個歡送座談會。希望你吳書記能回來和大家再坐一坐、談一談。你看,你能抽得出時間來嗎?!」

    「岳書記,我謝謝大家了。明天是吧?!好的,我把這邊的工作安排、安排,爭取明天一定趕回去……」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1 15:49
第四卷 迷茫 第十五章 開始搗亂了?

    由於有吳永成的二姐夫馬林、三姐夫馬柳平等人的幫忙,當天中午的時候,吳永成就已經搬到了團省委給他分的那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裡。

    讓吳永成沒有想到的是,上午整理室內傢俱的時候,李琴也聽到了消息,趕過來幫忙,有了四個女人的一通忙活,吳永成省城的新家也就很像是那麼一回事了。

    吳家兩位老人也在吳永成的強留下,呆在省城小住幾天,由文麗和吳永成的三姐陪著二老逛一逛省城的大街小巷,也算是散散心吧。

    馬林和馬柳平則於當天就返回了永明縣。他們還有各自的營生要去打理。

    吳永成返回永明縣,參加專門為他舉辦的歡送座談會,則是準備到了第二天的時候了。

    因為,這一天的下午,團省委還有一個重要的回憶他必須得參加,那就是在團省委全體副科級以上的幹部大會上,進一步明確幾位副書記的分工問題。

    關於分工,萬明山尊重了吳永成本人的意思,把青農部和團校這兩塊劃歸了他來負責;學校部歸於副書記劉永強的名下,辦公室則由白羽分管。

    這樣一來的話,在三個副書記之中,吳永成的分管工作,比其他兩位副書記就少了一些。這也是吳永成想要得到的這麼一個結果。他的內心裡只是把團省委當作了一個過渡性的跳板,真要是讓他一步一步地踏踏實實在這裡幹下去的話,他不知道自己將會被憋屈成個什麼樣子。

    而這種分工的格局,在劉永強和白羽看來,也算是比較公平合理了:畢竟你吳永成只是新提拔的一個副書記,排名也在最後嘛!於是乎,他們兩個人的心態也得到了一定的平衡。

    會後。吳永成找到萬明山書記,把今天早晨自己接到永明縣縣委地通知之事,給他匯報了一遍。

    「呵呵呵,永成同志,原來單位的同志們給你開歡送座談會,這是好事情嘛!沒有問題,你去吧。要是原來單位還有一些工作沒有能移交的話,也可以多呆幾天嘛!」萬明山倒是挺通情達理的:「這個,你這次下去的時候。順便也轉一轉梁州地區那幾個縣,也算是督促、督促各縣的團組織工作情況吧。剛才咱們在會議上已經明確了你的分管工作問題,從明天開始,你就正式進入工作狀態。呵呵呵,車嘛,你下去的時候,我讓辦公室安排那輛皇冠跟你下去。」

    「萬書記,咱們團省委就那麼兩部車,我帶走一部,其他的領導們該怎麼辦?!」人家領導既然這麼大方。他吳永成可不能連一句客套話也沒有啊:「要不這樣吧,車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沒有關係地。永成同志你就不要再推辭了。你這也是為了工作嘛!其他領導用車的事情,辦公室會考慮的。團校還有兩部車嘛,臨時調過來一部伏爾加就解決問題了嘛!」萬明山微笑著揮了揮手,他心裡對吳永成能把事情照應得這麼周全,也很滿意:不錯,這麼年輕就坐到了副廳局級的領導崗位。的確有他過人的地方。那輛皇冠牌轎車離開省城前往永明縣了。

    因為這一次吳永成還肩負著視察梁州地區團組織工作的公事,所以他自己就不能親自駕駛了,司機還是那位小趙。副駕駛座上是辦公室臨時給他配的秘書薛星海,和他一起坐在後排的,是團省委青農部的部長嚴曉光。

    「星海,你這麼一個女孩家家地,起了這麼一個名字呀?是不是你父母想把你培養成一個大音樂家呀?!」

    一路旅途無聊,團委內部的一些事情,車上人多耳雜的。也不便於談論。吳永成乾脆和前排坐著的秘書薛星海拉起了家常。

    「吳書記,你怎麼知道的?!」前排的薛星海轉過頭來,撲閃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驚訝地問吳永成:「我從小地時候,我媽媽就想把我培養成一個像大音樂家冼星海那樣的人才,所以就給我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吳書記,你剛來咱們團省委,可能還不知道吧?咱們的薛星海同志,可是J大音樂系畢業的高材生,那一手鋼琴彈的。簡直和冼星海大師也差不了多少。」旁邊坐著的嚴曉光馬上也湊趣搭話。

    嚴曉光今年也三十八歲了,作為一個曾經插隊出身的老知識青年,能在恢復高考之後第一年考入J省大學,也算是有幾分真材實料的。

    由於家境的原因,他對吳永成這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副書記。並不是十分地服氣。這一次跟著他下來。除了工作上的關係以外,他也主要想近距離地接觸、接觸這位年輕新貴。看看他肚子裡到底有多少貨真價實的東西。因為吳永成出身於一個農民家庭,這已經在團省委內部來說,是大家都非常清楚的事實了。吳永成在省委辦公廳的那一段工作過程,也不是什麼秘密。

    這就更激起了嚴曉光的好奇之心。

    「呵呵呵,小薛,看來你媽媽也是搞音樂的吧?!」吳永成笑著問薛星海。

    其實,薛星海也大學畢業了兩三年了,論年齡的話,他吳永成也不比人家小姑娘大幾歲。可他這種老氣橫秋的問法,並沒有引起車上幾個人的一點反感:因為人家地職位,和薛星海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的了,薛星海現在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個副主任科員。

    「吳書記,您可真是未卜先知呀!我媽媽就是J大音樂系的教授,我爸爸在經濟管理學院,他是教企業管理的。」薛星海興奮地對吳永成說。

    「奧,是嗎?!那我說不定還能認識你父親呢。我在永明縣工作的時候,可是經常和省經濟管理學院地教授們打交道地。」吳永成眼睛一亮,有了這位部下。說不定以後自己借助她父親的時候還多著呢:「你父親怎麼稱呼呢?!」

    「我爸爸叫薛興南,他平時老戴著一副近視眼鏡。是南方人。吳書記,您認識嗎?」薛星海小姑娘用期盼地眼神望著吳永成。

    「薛興南?!嗯,有印象、有印象。我記得我們縣去年搞過一次公開招聘國有企業廠長的活動,當時從省經濟管理學院請來了幾位經濟界的權威人士,其中好像就有一位叫薛興南的。對,差不多,戴著一副高度近視鏡,說話好像舌頭捋不直似的。呵呵呵。沒錯。南方人說普通話都是這個樣子的。」吳永成想到這裡,就好像那位薛教授又站到了自己面前,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對,吳書記,您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爸爸回來的時候,還說你們那個縣在全省開創了一個先例,把一位農村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農民,公開招聘為國有企業的廠長,這在咱們這個內陸省份。也是第一個吃螃蟹地。還一個勁地誇那個縣的領導們有改革的魄力呢!哪知道他誇的就是您呢!」小姑娘更興奮了,臉上流露出來的,都是對吳永成的莫名敬佩之情:「吳書記,那個廠子現在怎麼樣了?您說,一個從農村跑出來的農民,就能把一個國有企業搞好嗎?!」

    「呵呵呵,口說無憑。眼見為實。這一次下去你們就會見到他了。他今年也才二十四歲,估計和你年齡差不多吧。去年不到半年的工夫,在他的領導下,這個虧損了幾年的廠子,第一次實現了扭虧為盈,還為縣財政上交利稅二十多萬。他也正是我們青農部工作地對象啊。嚴部長,下去以後,你也可以好好地和他談談。」

    從省城到永明縣,也就是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在吳永成和嚴曉光、薛星海的閒聊中。不知不覺地就到了。

    兩個多小時的閒聊,無意中使吳永成對自己周圍的這兩個同事增加了許多認識,同時也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最起碼,在薛星海這個小姑娘的心中,對於吳永成這位年輕地副書記,有了不少的好感。車子馳到永明縣縣境的時候,吳永成遠遠地就看見岳嵐等人在路口等候在自己,連忙讓小趙把車子停下,自己下車笑著和大家打招呼:「岳書記,你這不是要出我的洋相嗎?!大冷的天。你還帶著大家跑到這裡來,這、這、這讓我說你什麼好?!」

    按理說,到縣境迎接上級領導的這種規格,只能用於省級領導。不知道岳嵐是出於什麼心理,竟然對吳永成這個剛剛被提拔的團省委副書記。也來了這麼一手。

    「吳書記。你現在是咱們永明縣的驕傲啊,同志們也是自發要到這裡來迎一迎你的。我可沒有組織啊!這個你可不能怪我。」岳嵐書記緊緊地握住吳永成的手,使勁搖晃著:「地委分管黨務地副書記李成同志、地區團委的楊邵峰書記上午也要來,咱們的新縣長這會兒正在縣招待所候著呢。天怪冷的,咱們還是上車回去再詳細談吧。你走了才幾天的工夫,縣裡就發生了不少的事情了。」

    縣裡出事了?!吳永成心裡馬上閃過一絲不祥的預兆,不過,這會兒也不是長談的地方,他使勁地握了握岳嵐書記的手,默契地點點頭,接著滿臉堆笑向其他的縣級領導們走去。不錯,縣裡地領導們還基本上都來了(人大主任李根喜倒是沒有看見)大家這麼給他吳永成面子,他可不能在這個地方,擺出他副廳局級領導的架子來。

    幾句寒暄話過後,永明縣的一輛警車開道,其次是岳嵐書記的上海車,然後就是吳永成乘坐的那輛皇冠和最後地兩輛北京吉普車了。

    車隊不一會地工夫,就來到了永明縣招待所。

    地區領導們還沒有到來,跟隨吳永成下來的那三個人自然有縣委辦和團縣委地人在照應著。

    「吳書記,怎麼樣?這招待所的擴建可也是你的功勞呀!現在咱地區,除了地區招待所之外,也就是咱永明縣的招待所能拿得出手了。呵呵呵,這可讓兄弟縣的同志們看著眼紅得很呀!」

    此時,招待所的這間房間裡,也就是只有岳嵐和吳永成兩個人。

    「硬件設施上去了,自然會對咱永明縣的招商引資能起到一些積極的效應。這也是咱對外的一個窗口呀!」吳永成淡淡地微笑著說了這麼一句。

    這個時候,他心裡最關心的,就是岳嵐書記在縣境時和他說的那半句話。

    不過,岳嵐書記不主動提起,他也不會先挑起這個話題的。

    畢竟自己現在不是永明縣、或者是梁州地區的領導幹部了,他現在是一個客人了。作為一名省直機關的副廳局級領導,他得擺正自己的位置。這也是到了這個層次的領導幹部以後,應該有的一種風度。

    幾句閒話過後,岳嵐書記終於首先沉不住氣了,他望著吳永成感歎地說「吳書記啊,自從新來的縣長來了幾天以後,他在全縣搞得動靜可不算小啊!我不知道他這麼做,會不會影響到咱們已經有了一點基礎的經濟工作呀!」

    吳永成再次聽到這話,心馬上往下一沉:難道說有的人這就開始搗亂了?!

    「嗯?怎麼一回事?岳書記,梁明生他才下來幾天的工夫呀,難道就對咱永明縣的基本情況就都掌握了?還搞得動靜不算小?!這會不會是上面一些領導們給他出的主意呢?!岳書記,咱們永明縣現在能有這麼一個局面,那可是來得相當不容易的,你可要慎之又慎呀!」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1 15:50
第四卷 迷茫 第十六章 瞎折騰

    吳永成聽見岳嵐長歎一聲,說出了這樣的話,急忙問個究竟:「嗯?怎麼一回事?岳書記,

    梁明生同志他才下來幾天的工夫呀?!難道對咱永明縣的基本情況,他就都掌握了?還搞得動靜不算小?!這會不會是上面一些領導們給他出的主意呢?!岳書記,咱們永明縣現在能有這麼一個局面,那可是來得相當不容易的,你可要慎之又慎呀!」

    「我也知道咱們永明縣之所以能有今天這樣的經濟格局,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岳嵐書記苦笑著說:「可在不少事情,人家梁明生同志後面有地委主要領導給壯著膽,我這個縣委書記的話,有時候就不那麼靈驗了。」

    吳永成見這個老資格的縣委書記一副意氣低沉的樣子,心裡不由得湧起一股同情,他掏出一包香煙,給岳嵐書記遞過去一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岳書記,別著急,慢慢說,咱們梁明生這位新任父母官到底燒了那幾把火。天,一時還塌不下來吧!」

    岳嵐書記連忙先給吳永成點燃火以後,自己也點燃香煙,吸了一口後才開腔了:「梁明生同志到任的第一天,地委書記呂國強同志就建議我召開縣委聯席會議,他也親自參加。會議還通知了各鄉鎮的書記、鄉鎮長,算是一個縣委聯席擴大會議吧。在會上,梁明生同志就提出咱們永明縣這兩年來地經濟工作發熱。步入歧途了。為了糾正這種錯誤,對以後興辦的鄉鎮企業,必須通過縣長辦公會議批准才行。」

    「這不是瞎折騰嗎?!」吳永成聽到這裡,也顧不得保持他廳級領導幹部的矜持了,脫口而出:「下面辦個企業。幹麼還要設置這麼多的關卡?!難道他真是怕永明縣經濟發展得過快、老百姓們的日子過得太好了嗎?」

    岳嵐面色不變,也未加任何評論,繼續往下說:「梁明生同志還建議,目前縣裡各鄉鎮地鄉村企業,必須由縣裡面配置一名專職的黨支部書記,保證企業的各項工作的開展,置於黨的正確領導之下。」

    吳永成再次插話道:「這應該是你這個縣委書記考慮的事情呀?他的手是不是越過界了?那不少企業沒有黨員怎麼辦?難道就配置一個光桿支部書記?!這純粹就是瞎折騰嘛!這麼一來,不是把企業的自主經營權也都剝奪了嗎?企業還能有什麼發展的活力呢?!」

    「可呂國強書記當時就在會議上,高度評價了梁明生同志地這個建議。還要我們永明縣縣委、縣政府馬上聯合發文,採取有力措施,把這兩條在近期內落到實處。」岳嵐書記苦悶地把手中那根還未吸完的半截香煙,恨恨地摁滅在旁邊茶几上的煙灰缸中。

    老天,這是一種什麼決策呀!吳永成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知道,像現在沒有一個不夠科學民主的決策機制,就無法有效制約某些官員「拍腦袋」決策。也無法讓事後的問責變得切實有效;只有真正建立起決策、責任、監督這三大機制,才能保證行政體系高效合理地運轉。

    可這種不正確的評價機制,又往往導致了不少的官員出現了追求政績地衝動。像這種不顧實際事實,片面求穩保住自己的位子的行為,其實也是一種對人民、對國家的不負責任的瀆職行為。

    但是,在一個不夠科學民主的決策機制下,則無法有效地制約某些官員拍腦袋式的決策,也無法及時阻止一些錯誤的決策形成和施行,也就無法避免「勞民傷財」的現象發生。

    現在的問題是,一些官員有權力卻沒有責任。做決定地時候是一言堂,出了事便推得乾乾淨淨。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在決策行為的刑事責任追究機制,上加以完善和充實,只有這樣,對某些人而言才能起到威懾作用。

    就在吳永成胡思亂想的時候,岳嵐書記又給吳永成拋出了一顆重型炸彈,把他再次震得頭暈腦脹的:「吳書記,你可能還沒有看到國務院前幾天下發的一份文件吧?有關農民外出打工方面的通知事宜?!」

    「嗯,岳書記。這個文件我倒是還真的沒有看見過。具體是什麼內容啊?」吳永成聽見岳嵐提到了有關農民外出打工的事情,馬上就心提起來了:自己前一段時間讓四姐自己的那份調查報告發到內參上去以後,不知道是否已經引起中央高層領導地注意了?!能否允許農民們外出務工,這也涉及到了千家萬戶農民們收入的大問題啊!

    岳嵐的眼睛此時盯著吳永成,緩緩地說道:「文件是以國務院辦公廳緊急通知下發給各省、直轄市、自治區政府。以及國務院有關部委的。題目是嚴格控制民工外出。」

    吳永成有點不相信地反問道:「嚴格控制民工外出打工?!不會吧。」

    「這是真的。」岳嵐點點頭。補充道:「緊急通知中,點到了四川、河南、湖北、山東、陝西、江蘇、浙江、安徽等省。對還有我們J省大量地民工在春節之後,集中去西北、東北、廣東等地區,導致鐵路客流暴漲,一些鐵路幹線、車站旅客積壓,列車嚴重超員,給鐵路運輸造成了極大地壓力。同時,到達那些地區的民工們,因為不少人沒有正當地工作,給當地的社會治安帶來了極大的混亂。因此,要求各地政府、各有關部門採取強有力的措施。」

    「嘿嘿嘿,具體沒有說採取哪些措施吧。」

    看來自己地那一篇文章。是一點積極作用也沒有起到了,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吳永成心裡不禁感到一陣陣遺憾,但這是人家國務院辦公廳下發的文件,他可不敢在岳嵐面前胡亂抨擊。畢竟自己的身份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岳嵐也實話實說:「文件中倒也提到了幾條措施,比如說。要求各地政府嚴格控制民工外出,對已經聚集在火車站的,組織力量做好勸阻工作,並動員返鄉安心搞好農業生產;公路、水運等部門,適當減少開往各地火車站地車次、航次,要避免向火車站輸送大量的民工;公安部門、民政部門要協助鐵路部門負責遣返外出的民工。」

    天吶,這這個就是一個典型的瞎折騰啊!吳永成眼睛緊閉、以手撫額,心裡深深地歎息著:為了所謂的一些問題,有關部門居然動用了專政機關。對付那些想跑到外面、憑著自己的雙手掙幾個用血汗換來的零花錢的農民們!這也太有點小題大作了吧!

    改革開放的前幾年,國家還大力鼓勵農民們大搞多種經營,依靠勤勞致富。

    可這才過了幾年地時間,農民們也剛剛地能混個衣暖肚圓,怎麼一些人就看著不順眼了?!不就是因為人多、而造成了暫時的混亂嗎?不說在這個時候,針對出現的新問題,去積極地想辦法來怎麼解決。卻來了這麼一招乾脆堵塞通道的下策。

    真是沒有辦法呀!

    不過,吳永成也知道,這個國家經過了多少年的風風雨雨後,瞎折騰,也成為了一些官員的嗜痂之癖。

    大到一個地方的發展大計,因一把手更迭、或是執政能力不足,而朝令夕改、一變再變;小到一條馬路地頻頻開膛破肚、永無寧日,把家底折騰光了。

    就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把群眾的改革與發展熱情折騰沒了,把城鄉面貌也給折騰得不倫不類、不中不西、不三不四。

    最終。可能有的官員帶著一屁股的「政績」,遙想自己的青雲之夢,遠走他鄉繼續任職。而渾不管黨和人民的事業,在他的翻雲覆雨的折騰中,受了多大的損失。

    吳永成記得後來十幾地時候,美國總統克林頓在就職時,引用過中國先賢老子的警句,「治大國若烹小鮮」。意思是說,治理國家如同煎小魚一樣,不能來回瞎折騰,否則魚還沒煎熟。就先被弄碎了。

    吳永成認為,折騰與不折騰,那也是針對治國者,針對政府而言,而不是千千萬萬的普通老百姓。

    老百姓當然是要折騰的。要不怎麼養家餬口。怎麼發財致富?企業當然是要折騰的,要不怎麼開拓市場。怎麼在激烈競爭中脫穎而出?發明家、創造家們,他們更是要一刻不停地折騰,否則決不可能有新思異想,不可能推動科技進步。大眾輿論必須開足馬力折騰,才能有效監督權勢階層。社會活動家必須開足馬力折騰,才能促進社會變革,推動社會進步。大家都可以折騰,惟獨政府不能折騰,更不敢瞎折騰!

    唉,自己在這裡瞎想什麼哪?!吳永成想到到這裡不由得啞然一笑:別說是現在了,就是二十年以後,該瞎折騰的還照樣瞎折騰!

    比如說吧,可能在上半年的時候,有關部門還罔視許多專家的警告,左一個加息,右一個提高存款準備金率,不斷收緊流動性,可到了下半年,一看形勢變了,又左一個減息,右一個降低準備金率,這就叫折騰;上半年擔心貿易順差太大、造成本幣升值壓力高企,左一個取消出口退稅,右一個勞動法規,自己消弱自己國家的核心競爭力,到下半年一看勢頭不對了,就又提高出口退稅,而一些勞動法規也「打招呼」說可以緩行了,這就叫折騰;去年覺得股市太高,太過熱,左一個提高印花稅,右一個只能賣不能買,拚命打壓,今年一看股市跌跌不休了,就又降低印花稅,又是鼓勵回購等等,企圖托市,這就叫折騰;一會兒覺得鋼多了,電太多了,基建項目上馬太多了,重複建設了,要限制審批,一會兒又警覺該拉動內需了,多干快上大量地、幾千億幾萬億地批項目,這就叫折騰;一會兒覺得房地產過熱了,要限制二套房,嚴控貸款,一會兒又害怕房價下跌、拖跨金融體系,要鼓勵購房了,就到處出台政策高喊著要救樓市,這也叫折騰!!

    自己雖然是一個副廳局級的幹部了,可這個比起制定政策地大佬們來說,那簡直就連一顆小蝦米也算不上了。更何況,這個副廳局級還是團省委的一個副書記,說到實權,根本不能和人家地市一級的副職們相提並論,甚至於還不如自己原來的那個縣長職務呢!最起碼,那個縣長的職位,還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證一縣老百姓們地安康。

    嗨,真是杞人憂天啊。自己這麼一個芝麻綠豆大地小官,坐在這裡絞盡腦汁憂國憂民,豈不是自尋煩惱?!

    「岳書記,那咱們縣準備怎麼瞎折騰…….不、不、不,準備怎麼勸阻農民們外出呢?別是想動用公安幹警和基幹民兵吧?!」吳永成用戲虐的語氣對岳嵐書記說。

    「嗨,吳書記,你這次還真猜了一個准!」岳嵐望著吳永成驚訝地眼神,苦笑著說:「咱們的梁明生縣長,還真在縣委常委會議上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不會真這樣幹吧?!這是不是有點太過於左了?!」出於對老百姓們的關愛,吳永成脫口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放心吧,吳書記,他梁明生就是想這麼幹,也得通過我這一關。我還沒有蠢到用國家機器,來對付自己的父老鄉親哪!都什麼年代了,真虧他能想得出這麼一招!這不是瞎折騰嗎?!」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4 20:07
第四卷 迷茫 第十七章 欺上不瞞下

    梁州地委和團地委的幾位領導很快也趕到了永明縣。

    「吳書記,你好啊,你這剛剛離開了咱們梁州地區,這面色看上去不錯啊?!看來還是這省城的水土養人啊,這才幾天的工夫啊!」

    在永明縣縣委副書記、代縣長梁明生的陪同下,地委分管黨務的副書記李成親切地握著吳永成的手,和他開著一些不痛不癢的玩笑。

    「李書記,你好。您還是叫我小吳吧,這樣聽起來也親切一點。在咱們梁州地委領導們跟前,我永遠是你們所領導的一個普通幹部」吳永成滿臉堆笑,語氣也雖然很謙虛,但卻是矜持著伸出手和李成握了握,同時,用目光向他身後團地委的楊紹峰書記打了個招呼。

    或許李成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前十天以前還是自己部下的吳永成,現在居然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了,甚至於還得自己大老遠的,從梁州地委跑到永明縣,來歡迎這位自己曾經的部下。誰讓自己還分管著團地委的工作呢?人家吳永成可是代表團省委下來,還要對梁州地區團委進行調研的,地委主要領導不想露面,他這個分管領導再不露面的話,那可就失了禮節了。

    這要是傳出去的話,那可就讓全省政界的人,都要笑話他們梁州地區的領導們沒有領導藝術水平了,不管吳永成以前是幹什麼的,可人家現在畢竟是代表團省委下來的,這個大的禮數必須得走到。

    「吳書記,話不能這麼說啊。以前你是我們梁州地區的幹部,可現在你代表了上一級部門,親自來我們梁州地區指導工作了。這個小吳兩個字,那是不能再隨便稱呼了。咱們呂國強書記聽到你下來,也是非常高興的。本來他也準備要親自來陪同你的,可是地委還有一些緊要的事情,拖著他走不開呀。

    他臨走地時候,托我代他向你問個好。呵呵呵,你可是咱們梁州地區輸送出去的幹部呀。也是咱們梁州地區的驕傲!」李成書記大睜著眼睛,把一套瞎話說得煞有其事似的。

    吳永成聽著心裡覺得暗自好笑:「呂國強見到自己能高興了,那才是見了鬼了呢!他肯定沒有想到。把自己踢出去以後,自己反倒能碰到這狗屎運,說不定現在他的心裡後悔也後悔死了。」

    但臉上吳永成卻表現出一副、受寵若驚、誠惶誠恐地神情:「這怎麼好意思呢?!你們都是我原來的上級領導,應該是我來了之後,先登門拜訪各位領導的。李書記,請你轉告呂國強書記和其他地位地領導們,永明縣的同志們給我開完歡送會議以後。我一定專程到地委上門看望各位領導們。「呵呵呵。好、好、好,吳書記這麼年輕有為,還不忘舊日之交情,難能可貴呀,難能可貴!!」李成笑著把團地委的楊紹峰書記拉過來,給吳永成介紹到:「吳書記,這次你到咱們梁州地區下來指導工作,就由咱們這位團地委的楊紹峰書記全程陪同,我呢。地委下邊還有一些事情,就得趕快回去了,實在不好意思啊。呵呵呵。」

    「吳書記,我是團地委的楊紹峰,我們熱烈歡迎團省委的領導。到我們梁州地區來檢查指導工作。」這會兒才輪到了團地委書記楊紹峰和吳永成正式相見了。

    楊紹峰四十多歲的人。對吳永成這個比自己少十幾歲地小年輕,表現得格外尊重。一上來就伸出雙手、彎著腰、滿臉地笑意都快要從臉上溢出來了。

    「楊書記。你好啊。我們以前就認識,可是沒有打過幾次交道,以後咱們可就成了一家人啊!」吳永成笑呵呵地一隻手拍著楊紹峰的肩膀說:「不過,指導工作可談不上。我可是團委系統的一名新兵,還得靠你們這些老團干們多指點我呀!」

    說完,他轉身向李成書記伸出手:「李書記,既然你下面還有不少工作,那我可就不敢強留你了,接下來的工作,有邵峰同志就可以了。呵呵呵,實在對不起呀,我們下來給大家添麻煩了。」

    既然人家都怕呆久了,沾上自己的晦氣,吳永成也不想對李成那麼客氣了,乾脆由原來的尊稱「您」,也直接換成了「你」。

    有時候,該擺的譜還得擺出來。有的人生性骨子裡就是一副奴才的稟性,你要是太過於隨和了,反倒會讓他們小瞧你。拉開一點距離,倒能使他們變得乖巧一點。

    「好,吳書記,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岳嵐同志、梁明生同志,楊紹峰同志,吳書記就交代給你們幾個了,可一定要保證吃好、睡好啊!」李成再次和吳永成握了握手後,連午飯也不等著和吳永成一起吃了,匆匆忙忙地就返回梁州地委。

    這個李成呀,你說你這是何苦呢?吳永成望著他地背影,不禁感到一陣好笑:鄭重其事的跑過來一趟,連十分鐘的時間也沒有呆夠,這不是典型的在做樣子嗎?用十幾年以後的一句流行語說,那是在做了一個「官場秀」。

    不過,即使是在作秀,從他們那些老官場油子們來說,這個秀那也是非做不可地。

    吳永成不由得想起了在他前世地時候,曾經跟隨縣委領導接待過一支過境的演練部隊,當時那支部隊帶隊地最高首長,是北京軍區的一位少將副參謀長。晚上的時候,他所在地區的地委書記,帶著省地電視台、報社的一大幫記者和領導們趕了過來。

    當時他就在兩位領導的跟前,只見軍、地兩位首長親切地坐在一起,頭碰著頭,好像在談什麼國家機密大事。其實也不過就是說了幾句扯淡話,大意無非也就是國際形勢雖然一片大好,但局部戰爭還是存在的,部隊需要經常提高警惕之類的,總共時間也沒有超過五分鐘。然後就握手分道揚鑣了。

    純粹就是在做戲吧!這麼做的目的,無非也就是能在當晚的電視上,出現這樣的一個鏡頭而已。明天省、地兩家地報紙上,還能渲染、渲染軍民魚水情、軍地一家人。

    大家都知道這是官樣文章,可這文章不做還不行啊!

    把李成送走以後。吳永成和團地委的楊紹峰書記先簡單地拉了幾句,就把他打發給嚴曉光和薛星海了。他今天回來一趟,主要還是想和下面的同志們聊一聊。看看因為梁明生的到來,到底給下面造成了多大的混亂。

    至於團委工作,完全可以放在以後地幾天裡慢慢再說。對於這次自己下來的調研內容,吳永成現在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

    離座談會地召開,還有一會兒的時間,岳嵐和梁明生同時告退,說讓吳永成休息片刻。其實他們也知道。吳永成還準備和其他同志們道個別。這也是他們專門留給吳永成的一點時間。

    岳嵐和梁明生剛剛離開,胡雲珍就不請自到了。

    「呵呵呵,吳縣長,不、不、不,應該叫你吳書記了!呵呵呵,吳書記啊,你這兩年可真是福星高照啊!接二連三的提升,讓我連稱呼一時半會的,都改不過口來了。」

    「老胡。咱們兩個之間,還用得著你來這一套嗎?還是像以前一樣,你直接叫我的小名就可以了。」吳永成微笑著緊緊握住了這位老夥計的手。

    「嗨,我可沒有那麼大地膽子,你現在可是和咱們地區地副書記們一個級別。比我這個空頭縣委常委高的可不是一級、半級的呀!」胡雲珍故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把吳永成逗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來,老胡。快點請坐。」吳永成拉著胡雲珍,把他讓到房間中的一張沙發上,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到旁邊的小茶几上。

    吳永成的這個舉動,慌得胡雲珍連忙站起:「吳書記,你可不能這樣啊,你是省裡的領導了,喝水我自己來就是了,哪敢勞你領導的大駕呢?!你這不是折我地壽嗎?!」

    「老胡,什麼時候你有了這麼多的規矩了?!你不來找我,一會兒我還要讓人去請你呢!」吳永成笑著又拋給了他一支香煙,自己也點燃一顆後問他:「老胡,剛才我聽岳嵐同志講,梁明生同志來到咱們永明縣以後,搞得動靜還不算小,不知道我們魚灣區現在是個什麼樣子?!是不是也按照縣裡的指示,給各村的村辦企業,也都配置了一名專職的黨支部書記了?還有,關於農民們外出打工地情況,你們黨委準備採取什麼樣地措施?」

    吳永成現在最為關心的,就是魚灣區現在地狀況。

    在吳永成的心目中,不僅僅是因為魚灣村屬於魚灣區管轄,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在魚灣區的發展上,傾注了過多的心血,他是把魚灣區當作根據地。即使萬一他以後有什麼敗走麥城的時候,最起碼也可以有最後一個存身、立足之處。

    「吳書記,你放心吧。咱魚灣區現在基本上還是按照你原來在的時候,立下的那些規章制度來辦的。縣裡有的領導就是愛瞎胡鬧。人家辦的好好的一個村辦企業,他們非要從縣直機關派下來什麼專職支部書記!人家那個企業,願意接受天下掉下來的這麼一個干老子?!這不是沒有事情,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我堅決頂住了一個,也沒有接受。」胡雲珍不以為然地說到。

    胡雲珍他這個鄉鎮書記,和其他鄉鎮書記們不一樣,除了鄉村工作經驗多、資格老以外,畢竟他頭上還頂著縣委常委的高帽,所以只要他不做一些特殊出格的事情,不少縣委領導們有時候,也不好意思對他怎麼樣。

    「至於你說的那個農民們外出打工的情況,咱們魚灣區還真沒有發現多少人往外跑。精幹一點的,都被你二姐夫那個人精子,拉到咱們魚灣村的那兩個企業了,剩下一些半瓶子晃蕩的,各村的村辦企業也進去了不少。這樣一來的話,也就剩下一些老人和婦女們了,他們到了農忙季節,還得幫助家裡種地呢!哪有工夫往外跑?!再說了,平時的時候,喂幾頭豬、一群雞的,收入也比跑到外面強得多了!他們又不傻,幹麼跑到大老遠的,去受那份洋罪呀!其他鄉鎮那些往外面跑的人們,都是在本地找不到活、地又不夠種的,實在沒有辦法,才出去找幾個零花錢的。」

    吳永成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老胡,不管其他鄉鎮怎麼幹,咱魚灣區千萬不敢跟著他們瞎折騰。老百姓們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盼頭,你作為魚灣區的一把手,可要給他們把好舵。不過,咱在工作方式方法上,也要多注意一點。有什麼事情,你也別老是和人家縣裡有的主要領導們頂著幹,完全可以走迂迴的途徑。你可千萬不要一時衝動起來,在公開場合就給人家一個難看。你當心把人家惹火以後,乾脆撤了你魚灣區黨委書記的職務,就讓你當你的這個空頭縣委常委,那樣的話,咱們魚灣區老百姓們的日子,可就有點不太妙了。」

    胡雲珍哈哈哈地笑著說:「這個,吳書記你就放心吧。官場上的那一套,不就是欺上瞞下嗎?!咱為了老百姓們的好日子,也不損害國家的利益,來一個欺上不瞞下,那總該行了吧?!他們要把咱老胡拿下來,那也不是那麼很容易的事情。怎麼說,咱也在黨內干了二十多年了!經見的世面,也不比他們少!」

    「嗯,欺上不瞞下,這倒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4 20:07
第四卷 迷茫 第十八章 調研

    永明縣委吳永成召開的歡送座談會,一上午的時間就結束了,當然,會上免不了大家對吳永成在永明縣工作以來的一致肯定,讚譽之聲充斥於整個會場內外,吳永成也是滿口謙遜之詞。

    像這種歡送座談會上,即使要歡送的是一位劣跡斑斑之人,大家也不會在臨走的時候,說出一句不中聽的話語,更何況吳永成此同志,還真是為了永明縣的發展,算得上是嘔心瀝血、鞠躬盡瘁了哪!

    中午,參加座談會的領導、幹部們,最後又陪著吳永成在縣招待所共進午餐,這也算是歡送座談會的最後一個儀式了。

    飯後,吳永成就開始了他此次下來的工作內容----調研農村團組織工作的開展情況。

    首先,就在永明縣的招待所裡,吳永成召開了一個小型的座談會,參加會議的除了他隨行的團省委青農部的部長嚴曉光、辦公室幹事薛星海之外,其餘的就是梁州團地委書記楊紹峰、副書記張寶旺、青農部部長劉一丹、永明縣團縣委書記白玉。

    永明縣分管黨務的副書記朱東昇也列席了會議,也算是全程陪同吳永成在永明縣境內的工作吧。這也是臨走時縣委書記岳嵐同志特意安排的。

    對於朱東昇副書記的全程陪同,吳永成也曾經表示不需要搞這種形式,他下來這次調研的內容主要是農村團組織方面的,朱東昇書記也幫不上許多的忙,更何況永明縣自從王彪走後,地委也一直沒有再給永明縣配置副書記的人選,朱東昇作為唯一的副書記,又是分管黨務的,工作肯定很忙,就沒有必要陪著他浪費時間了。

    可岳嵐書記卻不這麼認為:「吳書記,你下來能在咱永明縣也呆不了幾天,哪能就因為這幾天的時間。耽誤了縣裡的工作呢?!人家李成書記是地委領導。那可是日理萬機呀!不陪你省委下來的領導,那也能說得過去。咱永明縣可不想把事情做得那麼絕!就這麼定了。東昇同志,這幾天就辛苦你了,既要陪好吳書記。手頭地工作也不能耽誤。工作嘛,就得學會像彈鋼琴一樣,那得統籌合理安排嘛!!」

    朱東昇對於能全程陪同吳永成在永明縣地調研工作,那也是求之不得的。當然滿口痛快地答應了。

    以前兩個人雖然在一個戰壕裡廝守,級別也差地不是很多,可人家這會兒變成了副廳局級幹部,還是省委下來的,人呢又這麼年輕,就是傻子也不會看不出來吳永成的政治生涯,就僅僅會到目前地副廳局級為止!

    既然人家地主家這麼盛情。他吳永成這個客人也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他也知道這是岳嵐書記給他長面子呢!他不能不領人家的這份情意。要真是他擺出上級領導的架子,生硬拒絕的話,那倒顯得自己太有點不近人情了。

    好在,特也只打算在永明縣呆個一兩天的時間。即使勞累人家當地縣委、政府,時間也不會太長。

    「邵峰同志,你先簡單地把全區農村團組織活動的大致情況,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座談會開始了,吳永成也沒有多餘的寒暄,直奔主題。

    團地委書記楊紹峰開始翻開自己的筆記本,一五一十地認真匯報了起來。一旁的薛星海、白玉等人忙不迭的做著記錄。

    吳永成剛開始地時候,還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了幾行梁州地區團組織的基本情況,可到了後來,一個字也記不下去了:完全就是一堆空話、套話嘛!

    楊紹峰好像匯報的頭頭是道,採取了幾條措施。做出了幾多的成績。口號、大道理引用了不少,可吳永成知道。在梁州地區來說,農村的團組織工作,絕對不可能就像他匯報的那樣。

    楊紹峰要是把這一套說給不熟悉農村工作的其他領導們天的話,估計還能矇混過關。可他唯獨忘記了吳永成就是剛剛從基層走上去的。

    不過,吳永成當時也沒有終止他地繼續匯報,而是耐心地聽他講完,初次見面,這也是對楊紹峰的一點尊重嘛!

    「邵峰同志,你剛才匯報的很不錯。看來梁州地區團地委是做出了不少成績的嘛!」吳永成先來了一個抽像肯定。

    楊紹峰聽到吳永成的這句話,他地臉上馬上流露出一絲欣喜地神情:他也知道自己剛才的匯報中,水分是摻了不少地。可匯報工作嘛,大家都是報喜不報憂的,哪個人不是變著法、搶著給自己臉上貼金呀?!就沒有聽說過誰主動給自個兒臉上抹黑的。

    「不過,我們這次下來主要是針對新形勢下,農村出現的新問題,搞一些針對性的調查研究。」吳永成話頭一轉:「也就是說,主要是在發現問題的同時,想出來怎麼才能採取更好的措施,解決這些存在的問題。」

    楊紹峰好像是明白了吳永成話裡的意思,馬上表態:「吳書記,在這一方面,我們梁州團地委也是緊跟形勢,走在了其他地區的前面。前兩天,地委剛剛出台了有關禁止農民們外出打工的文件,我們團地委馬上配合,也相繼出台了關於農村團員帶頭堅決不外出打工的文件,這在全省來說,也是第一家。受到了地委有關領導的表彰。」

    真是有什麼樣的領導,就有什麼樣的部下。吳永成望著楊紹峰,心裡暗暗地想到:都說共青團是黨的預備隊伍,可楊紹峰同志這一位預備隊員跟得是不是也太有點緊了?!

    「邵峰同志,你以前有沒有在基層工作過?」吳永成打斷了楊紹峰的誇誇自談,問了他這麼一個問題。

    「這個,吳書記,我一直就在地直機關工作,沒有下面基層工作的經驗。」楊紹峰不明白吳永成為什麼問起了他這個問題。

    「這就難怪了!」吳永成莫名其妙地評價了這麼一句,甩開他扭頭問永明縣的團縣委書記白玉:「白玉同志,你把永明縣農村各級團組織開展工作的具體情況,實事求是地給大家說一說。」

    吳永成說這句話的時候,著重強調了「實事求是」幾個字。

    白玉馬上明白了吳永成的意思。

    對於吳永成這位他們原來的縣委副書記、縣長。白玉還是瞭解一些他的性格的。他知道吳永成最不想聽到地就是虛誇假報。所以也顧不上再為團地委地領導們遮掩了,老老實實地說道:「吳書記。其實農村這幾年的各級團組織工作,實際上基本處於癱瘓地狀態。這主要原因就是土地責任制落實到家庭這一級以後,青年們都把精力放到了抓錢、搞副業上了。對咱們團的工作,一點也不關心了。別說是開展工作了,就連每年正常的納新工作,也難以完成了。我們縣一級團員地納新範圍,也只能是放在縣裡的幾所中學了。」

    「嗯,人心散了,工作不好做了,是不是這樣啊?!」吳永成一邊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著,一邊隨口說到。

    其實這種情況,早在他在永明縣工作的時候。就在下鄉跑村的時候,就非常清楚了。他現在之所以這麼問,其實也主要是讓團省委青農部的嚴曉光和薛星海聽的。

    梁州團地委書記楊紹峰見真實情況被白玉都抖摟了出來,不禁尷尬地辯解道:「吳書記,這種情況其實在我們梁州地區來說……」

    「呵呵呵,邵峰同志,這是新形勢下出現的新問題,你不用感到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吳永成抬起頭為楊紹峰解圍:「我估計這也是我們貧困地區各級團組織,共同面臨的這麼一種情況。這也可以理解嘛:新形勢下,廣大農村地青年、團員們。都在想法設法地依靠勤勞致富,我們團委的工作重心也要相應地發生轉變,不能老是抱著過去的那老一套工作方式,來開展工作。在新形勢下,怎麼才能使團員成為農村致富路上的帶頭人。這才是我們各級團委需要解決的一個新課題。」

    「吳書記。您的這個指示太及時了。我們團地委回去以後,馬上就根據您的這個指示。在全區範圍內,研究解決這個新形勢下新的工作課題。」楊紹峰馬上接受了吳永成的這個想法。

    至於他心裡是不是真的接受了,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曉光同志,我看咱們也把這個課題,就作為我們這一次地調研的主要內容吧。」吳永成扭頭吩咐團省委青農部的部長嚴曉光:「咱們J省農村青年,佔到了全省青年人數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抓好農村團組織的建設,加強農村團組織地凝聚力,這也是當前咱們青農部工作中地重中之重啊!」

    「吳書記,這個問題我們青農部一定抓緊落實。」嚴曉光嚴肅地點點頭。

    本來,嚴曉光這次跟著吳永成下來,就帶著一種秤量這位年輕的團省副書記到底有幾斤幾兩地的這種心理的。但是看到他在短短的十幾分鐘內,就一下子戳穿了梁州團地委書記楊紹峰的那些匯報假象,並且從假象中抓住了事物的根本實質,光這一點,就能看出這位年輕書記的工作實力,那的確不是吹出來的。

    吳永成他們在永明縣下面的村裡跑了一圈以後,就於第二天趕到了臨近的縣裡,繼續開始他們的調研工作。

    岳嵐書記和朱東昇兩個人親自送到了永明縣的縣界,剩下的行程,則由梁州團地委書記楊紹峰和團地委的幾位領導全程陪同。

    「吳書記,你這次離開了咱永明縣,人到省委工作了,心可不能忘記了咱們永明縣的這一夥老夥計啊!你可別忘記了咱們這兩年可是心心相映、同病相憐的呀!!」

    岳嵐書記在送到縣界臨別時,緊緊地握住吳永成的手,心裡百感交集:作為在一起搭班子將近兩年的縣委書記、縣長,人家後生現在已經是副廳局級幹部了,自己作為縣委書記一把手,卻還是原地不動,這個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啊!

    「岳書記,我也非常珍惜我們一起工作過的那兩年時間。」吳永成何曾不明白此時岳嵐的心情呢!他把另外一隻手搭在了和岳嵐握住的手上,使勁地晃了一晃,深情地說道:「岳書記,天道酬勤,這句古話什麼時候也是不會過時的。不會再等多長時間了。永明縣就靠你給咱們撐著了!!」

    岳嵐書記似乎也明白了吳永成話中深藏著的含義,心照不宣地使勁握了握他的手,作為回應。

    「吳永成、吳永成,你丫的跑得可夠快的。累得我緊趕、慢趕的,才追上你。」

    就在吳永成將要邁步、彎腰上車的時候,一輛草綠色的三菱帕傑羅一個緊剎車,停在了他們這幾輛車的旁邊,一個戴著草綠色軍帽的腦袋,從車窗上探出頭來,衝著吳永成大聲叫嚷著。

    操,這不是杜三兒那個小子嗎?這大驚小叫的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呀?吳永成可是有段日子沒有見這個傢伙了。

    「三兒,你這是從哪裡來啊?好久見不到你的影子了,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哪?!」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4 20:08
第四卷 迷茫 第十九章 馮霞的消息

    從那輛草綠色的三菱帕傑羅越野車上下來的,正是杜三兒那小子。

    杜三兒大大咧咧地走到吳永成跟前,咧著嘴,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兒們,你行啊!哥兒們這才走了多長時間呀,你就又爬了一格啦!不簡單啊!不是文老爺子出面給你整的吧?!我可是知道你家的那個老泰山,鐵面無情、六親不認的啊!他怎麼這一次開竅了?!別是文麗幫你哭著、喊著,求告來的吧?!」

    「去,你小子胡說什麼哪?!」吳永成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對他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說:你小子別有人沒人的瞎說。

    杜三兒這才扭頭和岳嵐書記他們打了個招呼:「岳書記,我和你們的吳縣長從小開玩笑慣了,你們別見怪啊!」

    岳嵐笑著說:「呵呵呵,你們小哥倆兒聊吧。我們就回去了。杜老闆,咱們回到永明縣再見。」

    「岳書記,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在省城跑腿的話,你儘管開口,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忙。」

    吳永成再次和岳嵐和朱東昇、團縣委書記白玉握手之後,揮手告別。

    「三兒,咱們也得分手了」

    送走岳嵐他們永明縣的幾個領導之後,吳永成轉身對杜三兒說:「你回北京的時候,路過我們省城時,到團省委來找我。咱哥倆兒再好好地聊一聊。現在我們還得跑幾個縣、搞一點基層調研。」

    杜三兒一把拉住吳永成:「別價啊,哥兒們,怎麼一見面你就趕我走啊?要不這樣吧,我也跟著你們跑一遭,我還有事請要對你說呢!」

    吳永成又好笑又好氣地說:「我說,我們下去是工作,你不到永明縣去看一看你們的那個煤礦,你跟著我像個什麼樣子啊?!」

    「那煤礦又不是我們一家的,你們永明縣不也佔著一半的股份嗎?我至於操那麼多心嗎?!」杜三兒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再說了。我還不相信有誰膽子那麼大。敢黑軍隊的錢?!吳永成,你們下去搞你們的調研。我呢,說不定下去在哪個縣,又能搞到什麼發財的好門道呢!對了。我可是告訴你啊,我這次是去廣州呆了一段時間,我還遇到我的那個小師姐了哪?!」

    「你到廣州去幹什麼了?誰是你的小師姐啊?」吳永成一下子被杜三兒說得給愣住了:這丫的什麼時候又蹦出來什麼小師姐了呢?!

    杜三兒一隻手舉起來,指著吳永成說:「看、看、看,你這是什麼人哪?!你那會兒不是楞讓我叫那個小丫頭片子什麼小師姐嗎?!怎麼自己就能忘記了哪?!人家這會兒可是還沒有忘記了你啊!」

    「三兒,你是說你在廣州見到馮霞了?她跑到廣州去幹什麼了?!她現在還好嗎?!」吳永成猛然一把拽住杜三兒,急切地問道。

    「你看你這個出息勁兒?!還是廳局級領導了呢?!怎麼一聽到自己相好地音訊,就這麼沉不住氣了?!你手下地那幫子人可還在遠處看著咱們呢!」杜三兒現在反倒賣起關子來了:「走,到我車上去,咱哥兒倆一邊走一邊聊。」

    吳永成不能拒絕杜三兒拋出的這個誘惑。只好答應讓他也一起陪著自己下鄉去。反正下面地縣裡也不會在乎多出杜三兒這麼一張嘴來,也說不准還真的給別的縣,拉過去一筆什麼方面地項目投資呢!

    杜三兒這次是一個人過來的,平時和他相跟著的李曉軍,被他直接給扔到了永明縣招待所了。

    吳永成示意梁州地區團地委書記楊紹峰的那輛車前面先行,他自己坐到了杜三兒那輛三菱帕傑羅的副駕駛座上,自己帶著的那輛皇冠車則跟隨在最後面。

    吳永成一坐到車上,就覺得屁股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硌得慌,伸手下去,卻摸出來一個黑黝黝的物件。不由得驚呼了一聲:「三兒,你從哪裡搞到的這個大哥大呀?!」

    「啊呀,你可當心呀!這可是好幾萬塊錢的東西,怎麼就給你坐到屁股下面了?!」杜三兒慌忙寶貝似的,從吳永成手中一把搶過來:「你老土了吧?!什麼大疙瘩。人家這是最新研製出來地手提電話。也叫移動電話。

    唉,農民啊。什麼世面也沒見過,還是什麼廳級領導幹部哪?!我看你典型的就是一個土包子農民。」

    暈!吳永成差點被杜三兒的這句話給噁心死!

    什麼破玩意兒呀!不就是老古董似的一個手機嘛!還當寶貝似的,我哥兒們再怎麼說,也算是穿越過來的人,前世裡見過的那五花八門的手機多得不計其數了,你還敢取笑咱土包子?!

    你不就是拿著一塊一斤半的黑疙瘩嗎?有什麼狂的?!到了這裡連一點信號也沒有,也就是能拿著擺擺譜了!

    「這是你這次去廣州搞到地?」吳永成一時不好意思開口馬上問杜三兒有關馮霞的消息,只好沒話找話拿這個大哥大說事。

    「是啊。哥兒們本來是到廣州去看一看還能搞到什麼好的生意,結果在廣州軍區,還真就碰到了一個熟人。嘿嘿,也是你們的同學,你猜一猜是誰呀?!」杜三兒一邊駕駛著車,一邊衝著吳永成做了個鬼臉。

    廣州軍區他能遇到誰呀?肯定不可能是馮霞!馮霞他家老爺子雖然說也是軍隊高幹,到後來可是轉到了地方這一邊了。再說,她家在TJ,她的工作單位也在TJ市委辦公廳,她沒事跑到廣州去幹什麼?!

    吳永成地大腦飛速地運轉起來:自己地同學裡面廣州的倒是有幾個,可軍隊背景地也就是王志明瞭。

    「難道說你這個手提電話,是我們班的王志明送給你的?!」吳永成微笑著問杜三

    「你想什麼好事情哪?!」杜三兒馬上扭過頭對吳永成怪叫一聲:「熟歸熟,可我和人家王志明也不幹過就是因為你的關係,我們兩個才認識的,人家憑什麼送給我這麼貴重的東西呀?!哥兒們告訴你吧,這個手提電話王志明他倒是也有一台,但那也不過是廣州軍區給他家老爺子配地,他也是偷偷拿出來到處顯擺地。」

    「去。不就是一部破手提電話嗎?吹得還那麼玄乎。白送給我、我也不要。」吳永成嗤笑了一下。心想現在J省還沒有網絡,可不就是白送自己、自己也覺得多餘嘛!

    吳永成的這話可傷者杜三兒地自尊了。他猛地一擺頭,想要和吳永成爭辯什麼,車子的方向盤一下發生了扭動。三菱帕傑羅馬上在不寬敞的公路上來了一個扭曲。

    「嗨,杜三兒,你丫地有話不會好好說嗎?!發什麼神經?!你不要命我可是還想活呢!」吳永成見勢不妙,急忙幫他拉了一把方向盤,大聲訓斥杜三兒。

    緊隨著後面的那輛團省委的皇冠,見前面的這輛車來了這麼一個驚險的動作,慌忙也一邊按響了喇叭,一邊打開左轉向燈,欲超車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杜三兒這才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了,馬上集中精神看著前方。同時鳴笛告訴後面的車沒有什麼事情。

    「哥兒們。我說你是個農民,你還真別不服氣。」杜三兒一邊認真地駕駛著車,一邊給吳永成上著課:「我告訴你吧,我手裡的這部手提電話,咱中國目前也不過只有一百部,你還真別不信!」

    吳永成前世的時候,是玩過不少的手機,可他還真不知道中國的第一部手機,是在什麼城市出現地。因為他又不是通信方面的什麼專家,一個整天和農民們打交道的鄉鎮幹部。能有一部便宜一點的手機使用就不錯了,誰還刨根問底地去打探它的老祖先是誰!

    通過杜三兒的一席話,吳永成才明白了廣州是全國最早推出移動通信服務的城市。

    這也是因為廣州市郵電局,為了配合八八年在廣州舉辦的全國六運會,而推出第一批共100部模擬移動電話。

    據說。廣州郵電無線分局之所以借六運會之機,推出首批模擬手機。名義上仍然是「試點」。因為無線通信涉及問題廣泛,包括國家安全、頻率分配等,負責審批的部門眾多,「六運會試點」成了有力的理由。

    首批地模擬手機用戶,大致可以分成三類:第一類是當時比較成功的商務人士;第二類是政府高層官員;第三類則是軍隊等有特殊需要的部門。

    這是一款NEC模擬手機,撥打電話需要拉出天線。

    當時首批100部模擬手機的號碼,是六位數字的短號,號段從901001至901099。

    不過,由於當時通信服務尚未普及,連固定電話地普及率也很低,因此當時擁有這一批手機地人,是撥出多,打入少。

    說起來大家可能都不會相信,當時郵電局的人,還不知道這手機應該賣多少錢。有點門路地人買手機時,大多數是先放了兩萬塊錢的押金。這一價格在當年,相當於一部豐田牌農夫車的價格。

    「哥兒們,你說,整個中國就只有這麼一百部手提電話,那人們還不搶瘋了?」杜三兒接著對吳永成說:「我聽王志明那丫的跟我說,不少人為了買這種手提電話而請客的飯錢,甚至比手機價格還要高。有的一般人維修手機或者選號,也通常都要請客吃飯,在營業廳買機子入戶、辦理業務,不但要排長龍,還得看營業員的臉色,那一整套的程序呀,還是非常複雜的。沒有一點門路的話,還需要一個勁地打申請報告、蓋章,反正不折騰個七八十來天,那是根本就不可能辦成的。

    我閒得沒事的時候,還跟著王志明到黑市上打問過價格,在他們那裡通信產品集散地的什麼陵園西路,一部手提電話(連同號碼)的黑市價最高炒至六萬元!

    六萬塊呀,那得你哥兒們多少年不吃不喝的,才能掙到那麼多的錢哪?!還有每個月一萬多塊錢的話費,那也不是個小數字。別看哥兒們現在的話費能報銷,可花得也肉疼呀!」

    六萬買一部一斤半的磚頭提在手裡?!哼。別說現在還沒有網絡、不能使用。就是我買得起,也不花那鱉錢地。

    吳永成嘴上不吭氣。心裡卻在非議:再過一兩年手機地發展會越來越迅速。到了九一年的時候,手機地重量為250克左右;到了九六年的時候,還會出現了體積為100立方厘米、重量100克的手機;而十年以後。也就是九九年地時候,手機也就輕到了60克以下。也就是說,一部手機比一枚雞蛋重不了多少了。

    除了質量和體積越來越小外,現代的手機,已經越來越像一把多功能的瑞士軍刀了。除了最基本的通話功能,新型的手機還可以用來收發郵件和短消息,可以上網、玩遊戲、拍照,甚至可以看電影。

    到了那個時候,誰還再拿著這種大哥大出來到處顯擺的話,那就要被人們當作傻子了。

    「嘿。哥兒們,聽你說了半天,還沒有說出來你的這部手提電話,到底是從哪裡搞到的?難道說你也是從黑市上買的?!」

    這話杜三兒可有點不愛聽了:「嗨,我說,哥兒們。你這不是瞧不起人嗎?!哥兒們要是掏五六萬塊錢、黑市上買的話,那不是也太丟份兒了嗎?!告訴你吧,我這電話呀,是馮霞那小丫頭片子送給我這師弟地禮物。」

    說完,杜三兒喜滋滋地瞥了吳永成一眼。那意思是說:怎麼樣,哥兒們,傻了吧?!

    吳永成不禁大吃一驚:「馮霞送給你的手提電話?!不會吧?你不是說這種電話,現在只有廣州才能使用嗎?!馮霞好端端的跑到廣州去幹什麼?難道她調到廣州工作了?!馮霞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也成家了?!」

    杜三兒聽到吳永成這麼問,情緒反倒變得有點低落了。他一掃剛才興奮的勁兒。有些無奈地說:「哥兒們,我不知道你和馮霞那丫頭之間到底是發生了怎麼一回事。其實我認為你們兩個倒是挺合適的一對。」你這話什麼意思?!」吳永成不滿地瞪了杜三兒一眼:「難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和文麗在一起就不合適了?!好,這是你自己說的,回頭我就告訴文麗,看她下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怎麼收拾你!!」

    「哎、哎、哎,哥兒們,這話我可沒有說過啊,這是你自己說的,不管我的事情!看在哥兒們平時對你挺照顧地份上,你可千萬別害我。要是讓文麗那丫頭片子知道我說過這話的話,我這一輩子別想再安生了。」

    「行了,別貧了,你知道厲害關係就好。這話現在可不是隨便敢瞎說的。」

    吳永成心裡一想到馮霞,總是會莫名其妙湧起來一陣痛楚,腦海裡好像又浮現出她的音容笑貌。

    可自己現在已經有了文麗了,再去胡思亂想的話,只會給他們幾個人帶來無盡地煩惱。

    「我在廣州遇到你們班地那個王志明以後,是他告訴我馮霞當時也在廣州的。他也是覺得很意外。」杜三兒放慢了車速,細細給吳永成講起他是怎麼遇到馮霞地:「當時,他就打電話聯繫到了馮霞。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吃了一頓飯。飯桌上,馮霞告訴我,她現在已經辦了停薪留職的手續,跟著她的表姐一起開公司、做生意了。」

    「什麼,你沒有聽錯吧?馮霞現在已經是四、五年的副處級幹部了,她怎麼可能扔下工作、去跟著她那個亦心表姐去開什麼公司?!」吳永成吃驚地問道:「再說,她的父母們都是高幹,也不會允許她這麼干呀!!」

    「嘿嘿嘿,哥兒們,人家那丫頭還是再和你拗著一口氣呢!我也問過她了,她說,在政界和你相比,她肯定超不過你!因為她是一個女人,在各方面也會受到限制的。她就想在辦實業上,好好地做出一番成就來,把你給比下去。這個手提電話就是別人送給她的,她嫌提著太累,就扔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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