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迷茫 第三十章 盡人意吧
吳永成在萬明山那裡碰了釘子,也只好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鬱悶地坐在那裡,皺著眉頭想心事.
自己人微言輕的,既然對大局不能有一半點影響了,那只能是把自己所能影響到的,一一給予關照了。
吳永成的第一個電話,是打給梁州地區團地委的楊邵峰書記的。
這倒不是吳永成因為他自己就是從梁州地區出來的,有偏向自己家鄉的這種觀念。而是他認為自己剛剛到了團委這個系統工作,對下面基層不少的同志,都不太熟悉,更別說有什麼鐵桿了。唯有那次到梁州地區調研的時候,和梁州地區團地委的楊邵峰相處得還不錯。他覺得,楊邵峰應該還能給自己一些面子吧!
果然,電話接通以後,揚邵峰聽見吳永成親自給他打電話,感到十分的榮幸和興奮。
不過,幾句寒暄過後,當吳永成談起讓他組織梁州地區大中專院校學生,深入農村搞社會實踐活動的時候,楊邵峰就顯得很為難了,他回復吳永成的說法,和團省委學校部的部長武展福的理由基本上一樣:第一,他和人家那些學校並沒有直接的隸屬關係;第二,不是假期,擔心會影響到學校正常的教學秩序。
唉,看來還是自己想得過於幼稚了。
吳永成無可奈何地掛了電話以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現在自己就是想要盡一點人意,那也是無計可施了。只能是獨善其身吧!
第二個電話是打給北京工作的四姐的。
在吳永成的親屬和同學們之間,吳永成現在最為擔心的,是自己的這個四姐和四姐夫了。
他記得自己前世的記憶裡,一般的公職人員參加到那次事件的人,基本上沒有多少。他那些同學們一個個都是身出高幹之門,這種活動肯定是不會捲進去的。
可在北京卻還有不少地知識分子,在迷迷糊糊之中,闖進了浪口。四姐和四姐夫兩個人要是一時「激情蕩漾」,一失足那可就成了吳永成的千古恨了!
特別是吳永成的那位四姐夫李占林。那可是跑到法國去喝過洋墨水、啃過幾年樣麵包地人,這個老夫子真要是再不管不顧的,直接搬著「德先生」(Democracy
主)和「賽先生」(Sciene,科學)犯了倔勁兒、死死不放的話,那可就更糟糕了!
吳永成並不是一味地反對德先生和賽先生,但他認為民主和自由是個很巨大的口號,並不能解決社會中存在的所有弊端。
大家可以看一看當今這個口號喊的最響亮的國家----美國,但其社會痼疾不見得比中國少,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於自由和民主地追求。可以提升社會的文明程度,可以一定程度上的平緩社會差異,但遠不可能成為社會頑疾的靈丹妙藥。
不過,民主和自由的提出者本意是純粹的,但這種純粹是個神話。
人作為動物,作為個體,生存在物競天擇的地球上。天性地狹隘與自私。是必然存在而且難以被消滅地。
純粹的自由與民主自然難以實現,最好的情形不過是追求多數人的民主和自由。但少數人的權利,被多數人以追求民主自由而被忽視的時候,民主和自由其實已經蕩然無存了。
「四姐,我是五兒。最近你和我四姐夫工作還好吧?!」
「五兒,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有時間給四姐我來電話了?!怎麼樣,新的工作崗位還適應吧?!我和你四姐夫都挺好的,勞你書記大人掛念了!」
吳永麗原來挺擔心自己這個弟弟的仕途,生怕他會因為那篇文件地事情。而影響了大好的前程。可吳永成直到新的工作單位落實以後,才抽空給去她過一次電話,使她心裡很是擔心了一段日子,心裡那當然有點怨氣了。
「呵呵呵,四姐。還行吧。你知道我對於適應環境倒還是很快的。」吳永成開篇話敘過幾句以後。直接插入主題:「四姐,是不是北京這幾天有什麼不安穩的現象呀?!這段時間你和我姐夫。盡量不要參與到什麼亂七八糟地社團和小***當中。」
「五兒,你在J省,離北京這麼遠,這裡發生地事情,你怎麼能知道?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了?北京這裡這會兒挺正常的呀!」吳永麗不愧是搞政策研究地,從吳永成簡短的一句話中,就聽出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這個吳永成就沒有辦法直說了,只能是和他四姐打起了太極拳:「呵呵呵,四姐,我遠在J省,能聽到什麼消息呀!我不過就是為你們兩個瞎操心唄!
對了,四姐,我跟你說個事情吧,咱們永明縣還是你們單位的調研點吧?前一段時間我聽縣裡來的幾個同志說,我離開永明縣以後,新到任的那個縣長,在不少方面把我原來的一些做法,都做了不小的變動,許多同志擔心這樣下去以後,會影響到咱們縣已經好轉的經濟局勢。
你看,我現在的這個位置,不能再對人家縣裡的工作指手劃腳的。你們能不能下去蹲上幾個月,從你們調研的角度出發,說不定也能從中發現什麼問題。這樣呢,既有利於你們對於新情況的掌握,也能從中以專家的身份,對地方上的一些工作中的偏差,給予一點的指點。咱們永明縣取得這樣的一點成績,可真是來之不易呀!
四姐,你和我四姐夫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取得你們單位領導的同意,盡快由你們兩個人帶隊下去呢?畢竟你們兩個已經對咱們縣的情況非常熟悉了。再換別的人下去,還得重新開始熟悉情況哪!那也太耽誤時間了!」
「怎麼,居然會在咱們縣裡發生這樣的情況?這真是有點太不可思議了!他們怎麼能這樣做呢?!」吳永麗原來的那個思緒,果然一下子被吳永成說的這個新情況給轉移開了:「什麼工作那也不能一個將軍一道令呀!只有具備了事物本身的工作連續性,這樣才會取得比較好的工作效果呀!」
「四姐,既然是這樣,那你們能不能盡快下來呢?!」吳永成想趁熱打鐵敲定這家事情,只要他們兩個人帶隊到永明縣蹲點一兩個月的話。等到他們返回北京地話,一切事情也就都明朗化了,也就不用再擔心什麼了。
吳永麗有點難為地說:「五兒。你說的這個情況倒是挺重要的。可四姐恐怕不能下去了。」
吳永成有點著急了:「四姐,你為什麼不能下去呢?不會是你現在有了身孕吧?!」
「有你個大頭鬼!你這個壞蛋怎麼整天價腦子裡胡思亂想地?就不能想一點正經的事情嗎?!」吳永麗害羞得在電話中啐了吳永成一口。雖然吳永成是自己的弟弟,可讓一個大男人問出這個問題來,總是覺得臉上怪掛不住的。
又怎麼了?!真是的,女人結了婚懷孕生孩子不是挺正常的嗎?!你要是不會懷孕,那才叫出了怪事情呢!
吳永成心裡自己嘀咕著,可嘴上並沒有在糾纏這件事情。他現在可沒有什麼閒心和他四姐鬥嘴玩:「那,四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請呀?你倒是利利索索的給我說清楚呀!」
「五兒,我可能要被調動工作了。」吳永麗電話中語氣有點遲疑地說道:「前幾天地時候,我們單位的領導已經和我談過話了,準備先讓我到北京附近的郊區縣去掛職。說主要是考慮到我和李占林都在一個單位,對於以後的工作可能有一點不便。我這幾天正在考慮這件事情呢!」
奧。明白了。這估計是四姐他們單位的領導。可能是想到了夫妻之間工作中應該相互迴避的問題吧!吳永成恍然大悟的樣子.
不過,這對於他地四姐吳永麗來說,那絕對是一件好事情啊!
從當時地情況來說,婦女領導幹部還比較少,有高學歷的就更少了!
吳永麗現在就是碩士研究生的學歷了,放到他們單位那種高級知識分子集中的地方,可能還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可一旦到了地縣一級的行政單位,那絕對是鳳毛麟角了。
「四姐。這可是好事呀!呵呵呵,你們單位的領導跟你談過沒有,組織上派你下去那是讓你擔任縣委書記、還是縣長啊?」
「你胡說什麼呀?!我現在還只是一個副處級幹部,一下子下去那就能給了那麼一個職位呢?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坐著火箭一個勁地往上躥嗎?!」吳永麗底氣不足地接著說到:「五兒。你說。我現在的這個副處級,在我們單位來說。那就只不過是享受一個待遇,從來就沒有正兒八經地管過什麼事情。更沒有在下面當過什麼領導地,組織上萬一給我那麼一個職務,我哪能幹得了啊!這幾天都快把我愁死了!」
嗨,我說四姐怎麼清楚怎麼不對頭呢!敢情是在發愁怎麼當官呀!
吳永成心裡直覺得好笑:人家不少人都是生怕組織上給的位置低、官職小,可四姐這個人還只是一個工作上的平調,甚至從一定角度上來說,從中央直屬單位到基層,那就是名副其實的貶職了,可她卻還在能不能擔負起這個工作來犯愁,思想覺悟的確是要比他前世經過地不少幹部們高地多啊!
「四姐,你不用瞎考慮那麼多了。誰也不是天生下來就會當領導的。組織上地眼光那是不會錯的!你要充分相信組織是絕對不會看錯人的。」吳永成給他的四姐打氣:「當年你用拚命的那個勁兒,半年的時間就一舉考中了研究生,那是憑著什麼毅力呢?只要有了這個精神氣,什麼困難也就不成問題了!四姐,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對了,四姐,既然你不能下來了,那就讓你家的那個海龜抓緊時間下來,這時間可是一點也耽誤不得的。」
吳永成和四姐說好以後,趕快又掛通了二妻哥文濤的電話。
這個文家的老二文濤,也是吳永成最為擔心的。
雖然文老爺子是一個思想很正統的老革命,可文濤卻是一個激進分子,偏偏又是政治專業畢業的,還在北京的高校當老師,平時廝混的那些公子哥們又一個個眼高於頂的。這種人就是最大的危險分子!
「二哥,你好,我是吳永成。呵呵,你聽出來了?!二哥,最近你是不是又挺忙的?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憂國憂民的好青年們閒不住的。
不過,二哥,據我從一個可靠的渠道獲知的信息,提醒你一下,這一段時間你就別跟著人們瞎議論了,鬧過頭就怕有麻煩了。你就專心教好你的學生們就行了!國家大事自有國家領導人們考慮呢!
什麼,你說我跟咱家老爺子的口氣怎麼一模一樣?!我說,二哥,我這可是和你說真的,你可千萬別不當成一回事啊!《人民日報》今天一版的新華社評論,你可是全文認真學習過吧!國家的專政機器,那可不是和你鬧著玩的。你要是真的不把我的這些話當作一回事,我就只好到北京去搬老爺子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