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82
kevinPAN 發表於 2009-3-6 17:26
第四卷 迷茫 第五十章 峰迴路轉
    李寧平對於吳永成說的這一些,倒是蠻贊同的:「吳書記,我到了永明縣工作以後,你以前的那些事情,也聽別人說起過。大家對你的正直、清廉,都挺佩服的。」

    「呵呵呵,寧平同志,你誤會了。我並不是想自我標榜。」吳永成笑著對李寧平擺擺手說:「我的意思是說,作為一個紀檢部門的主要領導,你更要分清楚什麼是正常的舉報,什麼是惡意中傷。你不能見到不管是什麼內容的舉報信,不假思索、就大動干戈,這樣一來的話,就會造成親者痛、仇者快的惡果了。」

    李寧平好像明白了吳永成的意思,但還是不太肯定地問道:「吳書記,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紀檢工作,不僅僅是要查處我們公職人員之中違反黨紀國法的案件,更要為改革開放起到保駕護航的作用。這一點,我昨天在梁州地委就和金春書記交流過意見,他也同意我的這個觀點。」吳永成乾脆和李寧平挑明了說道:「就拿今天朱東昇同志和我講的酒廠王建成被人舉報來說。你也知道,王建成在去年對永明縣的經濟騰飛做出了很大的成績,可有人就是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想無中生有、把一些莫須有的爛事堆到他的頭上,再借你們的手把他搞跨、搞臭。你說,這樣的行為可惡不可惡?!我可是聽說,你們紀檢委準備馬上就要著手對王建成進行立案調查?寧平同志,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李寧平在吳永成的逼視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這個。吳書記,你也知道,對於事關全縣經濟發展的關鍵人物,都要經過縣委常委會議研究、通過,我們紀檢部門才能進行立案調查的。不過,前兩天,梁明生同志倒是私下和我打過招呼。」

    「那你是什麼態度?是同意,還是反對?」吳永成還是緊緊地逼著李寧平:「寧平啊。你別以為我這個過時了地縣長,還在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今天是出於對你這個老朋友的關心、和出於對永明縣老百姓們的負責,才和你談這些事情。否則的話,永明縣的工作再怎麼糟糕,與我這個團省委的副書記,有球的關係?!寧平啊,我可提醒你,王建成的這個問題如果處理不當地話,將會在全縣引起一系列的惡性事件!」

    「奧。是嗎?!」李寧平一臉的不以為然,心裡想:不就是調查、處理一個正科級的企業領導嗎?有你說得那麼懸乎嗎?你還不就是看著王建成曾經為你立下了汗馬功勞、這時候想出面來保他?!

    不過,處於對吳永成的一貫尊敬,李寧平當然也沒有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從李寧平的面部表情,吳永成也看出了他內心的的不服,笑著扔給他一支煙。把身子往沙發上靠得更舒服一點,指點著他說:我這麼說。你心裡肯定是很不以為然地,對不對?寧平。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堅持原則的人,在一點我也很欣賞你。

    不過,在怎麼處理酒廠王建成的問題上,你還沒有看到問題的關鍵。

    我記得你剛剛來到永明縣的時候,我那會兒也是剛被全縣的人民代表選為縣長。當時全縣地經濟狀況,你也是非常清楚的。咱們縣國有企業改制地時候,不少企業可是幾年給工人們發不起工資了。縣裡的財政收入少得可憐。工人們來縣委、政府上訪時。你也是參加了接待工作地。

    可現在,全縣財政收入去年達到了歷史上從來沒有的最高紀錄。全縣的國有企業都納入了良性循環的軌跡。你這會兒要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單憑那一份八分錢的匿名信,就把王建成先整起來,這會在全縣的企業界中會造成什麼樣地影響呢?!

    酒廠可是永明縣國有企業地龍頭老大啊!」

    吳永成說到這裡驟然停住了,他得讓李寧平自己慢慢消化這層意思。

    李寧平聽吳永成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也在反覆地思謀著,手中夾著地那一支煙煙灰吊了老長,也忘記理睬它了。

    「什麼事情也是一環緊扣一環的。」吳永成見李寧平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繼續給他加了一把火:「寧平,你在縣裡還分管著政法工作。你也知道,社會治安的穩定,是改革過程中壓倒一切重要的因素。可社會的長治久安,那也是靠紮實的經濟基礎為保證的,不是僅僅依靠專政和嚴打來達到的。如果老百姓們人人吃得飽、穿的暖,有錢花,誰還有閒心出來瞎搗亂?!

    但萬一國有企業的經濟效益大幅滑坡,工廠再像以前一樣,幾年給工人們發不出一點工資來的話,工人們就又會像過去一樣,重新走上街頭、走向縣委大院,和政府要工做、要飯吃。

    難道說,到了那個時候,你敢動用公安、武警來鎮壓他們嗎?全縣又將會處於什麼混亂的境地,大概你也能想像到幾分吧?!」

    李寧平鐵青著臉,緩緩地點了點頭:「吳書記,這個問題要是處理不得當,造成的後果還真不是危言聳聽啊!」

    「嗯,你能看清楚這一點就最好了。」吳永成欣慰地笑了笑,只要李寧平這一關說通了,其他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可是……」李寧平馬上又猶豫起來:「如果梁明生同志堅持主張嚴辦王建成的案子,那我們紀檢部門應該怎麼辦?總不能連縣委的指示也不聽了吧?!」

    「哈哈哈,寧平同志,剛才我還說,你是很有原則性的一個同志呢!我可是記得去年的時候,你為了開府糧站的那起案件。你為了王彪地一句話,在縣委常委會議上,當場就頂得岳嵐書記下不來台啊!」吳永成重提舊事,意欲再次激發起李寧平的那股血性:「你是不是認為梁明生同志在地區紀檢委的時候,就是你的老領導了,現在又臨時主持永明縣縣委工作,就覺得有點抹不開面子啊?我的同志呀,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黨的利益第一、人民的利益第一,國家、集體的利益第一。只要抱緊這三個第一,做什麼事情也就能無愧於自己地良心。」

    李寧平鄭重其事地挺直腰板:「吳書記,這個道理我明白了。王建成的這個案子,即使在縣委常委會議上提出來嚴辦,我也不會同意的。」

    吳永成這就放心了:本來永明縣縣委常委組成人員為單數---九個。可自從原縣委副書記王彪被撤職以後,梁州地委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就一直沒有配齊。

    現在的八個縣委常委中,有四個屬於永明縣坐地戶。朱東昇已經按照吳永成的暗示,去一一做工作去了,估計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差錯的;而李寧平這個紀檢書記態度也很堅決,岳嵐書記住院不願干涉朝政,即使人武部的部長和梁明生兩個人意見保持一致,也是五對二。力量懸殊太大了。

    而梁明生作為剛到永明縣上任不久的縣長,目前也只是臨時主持縣委工作。吳永成也相信他不會做出什麼強硬的動作來地。即使有地委書記呂國強在後面給他撐腰做主!

    「呵呵呵,寧平同志。這就對了嘛。不過,我的意思是,有關王建成的舉報信,也並不是不去理睬,而是看他們材料中是否有什麼確鑿的證據。畢竟紀檢部門的職責之一,就是有一項受理群眾來訪嘛!可也可以壓幾天嘛。古代皇帝在處理大臣們的折子地時候,不是也常有留中不發嘛!這也是一種處理的措施呀!」吳永成說到這裡地時候。笑容一斂。又馬上嚴肅地說道:「但如果確實是胡編捏造,那就必須查出這個人到底是出於什麼居心。動機又是什麼!必要的時候,甚至於可以動用公安地偵查手段,對於那些惡意破壞改革、打擊報復的行為,我們堅決不能放過。保護好人,打擊壞人,也是紀檢部門的重要職能啊!」

    李寧平站起身來說道:「吳書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今天中午我就不過去陪你吃飯了。公安局那邊還有一些事情得處理。我過來的時候,王兵局長和賈埃雄政委託我向你問好。他們準備晚上請你吃一頓飯,表達政法幹部們對吳書記你的感謝。」

    「好啊。你告訴他們,這頓飯我一定去吃。也不一定就非得在什麼飯店、招待所的。我記得公安局不是有一個小食堂嗎?你安排一下,晚上,我和政法委、公、檢、法、司地副科級領導們聚一聚,菜也不要太多了,大家有那麼一個意思就行了。無非就是圖個熱鬧、敘敘舊嘛!」吳永成爽快地答應了李寧平地這個要求。

    一定程度上來講,這也是他吳永成給了李寧平一個不小的面子。

    因為按照原來地安排,晚上是梁明生代表永明縣設宴招待吳永成的。可吳永成心裡實在是膩味這位新來的父母官太不講究,直接就把他無視了!

    「吳書記,時間不早了,該通知的人,也都通知到了。你看,咱們是不是現在就過去?」

    李寧平剛出門,朱東昇和胡雲珍兩個人就相跟著進來了。

    估計他們兩個人早就在什麼地方等著了,只是他們知道吳永成和李寧平的談話事關重要,所以,不但自己不進去,同時還在外面擋住了不少欲和吳永成敘敘舊的同事們。

    「好啊,那咱們現在就過去。」吳永成現在的心情那是相當的不錯,說話的語調也高了不少。

    朱東昇和胡雲珍兩個人會意地相視一笑:嘿嘿,看來事態的進展,那是非常的樂觀啊!

    「吳書記,本來中央農村政策研究所的李占林博士也在咱們縣蹲點,我打發人去請他的時候,他說:各人有各人的工作,大家還是以工作為重吧,他就不過來了。」朱東昇略有點遺憾地說。

    「怎麼,李博士下來四個月,難道就一直沒有回去?!」吳永成驚訝地問道。

    按照吳永成的本意,也就是想讓自己的這個四姐夫暫時離開北京一兩個月,把那一段非常時期避開就得了,哪知道這個書獃子還真的一蹲就是幾個月?!

    「七月中旬的時候,李博士倒是回北京送了一趟材料。這次來了咱縣裡又快半個月了。」朱東昇有點感歎地說道:「吳書記啊,怎麼你們家的這幾個人,工作起來都是非常忘我呀!」

    「哈哈哈,大家都是一樣嘛!好了,趕快過招待所去吧,別讓大家等急了。」可是我的直接領導了。」

    來到了招待所,吳永成第一個緊緊握住縣人大主任李根喜的手,親切地說道。

    李根喜有點被吳永成說蒙了:「吳書記,你這不是說反話吧?我一個縣處級幹部,哪敢領導你這個副廳局級幹部

    「呵呵呵,李主任,我現在雖然不在咱永明縣工作了,可畢竟還是咱永明縣人民選出的省人大代表啊。如果說,咱們永明縣出席省人代會的代表組團的話,那你就是團長,我和馬林就是你領導下的團員,你可不就是我們的直接領導嗎?!」

    「老王,看上去你精神還不錯嘛!我還以為你被人整得爬下了呢!好,就應該這樣!咱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你說什麼?鬼老來敲門,晚上睡不踏實?哈哈哈,那你就拿起棍子打鬼嘛!你要是實在老了拿不動棍子的話,可以請李寧平書記幫忙呀!他可是專門抓鬼的。哈哈哈……」
kevinPAN 發表於 2009-3-6 17:27
第四卷 迷茫 第五十一章 輿論導向的轉變
    吳永成此時已經心裡有了一個初步的設想:要靠他自己的力量,在永明縣來解決王建成的問題,必須利用它在永明縣工作近四年來,建立起來的那一點威望,團結一大批永明縣幾套班子裡的坐地戶,大造聲勢,從正面來引導這件事情的發展趨向。

    上午,在永明縣縣委大院,他和朱東昇、李寧平的談話,那只是第一步。而中午縣招待所個人設宴請客,則是這個計劃的第二步了。

    朱東昇也是個很會做事的人。

    原來按照吳永成的本意,也就是讓他把縣委、政府兩套班子成員、以及人大、政協的主要領導邀請到一起,也就是搞個一兩桌聚一聚,有那麼個聲勢也就差不多了。

    可等吳永成趕到縣招待所的時候,卻發現四套班子的領導已經全到位了,還有一些縣直機關的重要領導、幾個離縣城近一點的鄉鎮一把手也聞聲而來,擁擠過來,和吳永成親熱地打著招呼。

    原先跟著吳永成在政府辦當主任的王平,此時已經到了縣民政局當局長了。這會兒,他也趕了過來,和原來吳永成的秘書、現在縣林業局的局長趙平貴兩個人,跑前跑後的,張羅著什麼。好像吳永成現在還是永明縣的縣長似的。

    國有企業方面的廠長經理們,除了吳永成特意點到名字的王建成之外,縣水泥廠、縣五金廠、食品廠、煤礦等幾個大一點的企業的負責人,也都接到了通知趕了過來。

    永明縣招待所的大廳裡,熱熱鬧鬧地擺開了三、四桌。冷拼涼菜什麼地。都整整齊齊地擺到了桌面上。

    好傢伙,朱東昇這傢伙成心是想藉著自己回來的機會,在向梁明生示威呢!

    吳永成心裡暗暗想到:沒有看出這個平時一貫小心謹慎的朱東昇蔫人,肚子裡也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

    管球他哩!居然自己這個團省委的副書記,連人家地方政府的工作也開始干涉了,初一都做了,那乾脆就連十五也繼續往下走吧。反正罪多不壓人。

    吳永成心一橫,硬著頭皮招呼著大家各自就座。

    「吳書記。你好。沒有想到我們在永明縣又見面了。」

    就在大家按照王平和趙平貴的安排紛紛到各自的位置上就坐地時候,大廳外由縣通訊組的組長李蘭生,帶著一個記者模樣的人來到了大廳裡。

    那個記者逕自走到將要落座的吳永成旁邊,笑著向他伸出了手。

    吳永成定睛一看,這不是原來和自己打過幾次交道的省報社記者張建生嗎?!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

    「張記者,你好。這麼今天到永明縣來採訪什麼呀?快,先請坐。」

    本來坐到首席這一桌的胡雲珍趕忙起身,為張記者讓開一個座位。張建生也毫不客氣,就勢在胡雲珍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對吳永成說:「吳書記,我這一次下來,是奉我們報社領導的安排,在梁州地區採集一組有關各地落實中央十三屆四中全會精神的稿件。今天在下面鄉鎮地時候,聽說你吳書記正好回到了永明縣檢查工作,趁機過來再聽一聽吳書記的指教。吳書記。你抓新聞要點的敏感程度,可比我們這些吃新聞飯的要強得多了。」

    「張記者。你可真是太抬舉我了。我哪有那麼記者那麼敏感的頭腦。在這一方面,你們可是正而八經的專業人才。」吳永成笑著擺了擺手說:「不過。張記者,我倒是認為落實中央十三屆四中全會,除了要在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堅決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上做文章之外,大力發展經濟也是全會地一個重要內容。有的同志片面地認為,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就是關住已經打開地改革開放這扇大門、重新回到以前閉關鎖國的時代,我認為這同樣是對四中全會精神地誤解。是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外一個極端。這同樣是不利於我們國家的發展的。」

    「對。吳書記,我在下來採訪的時候。的確也聽到了不少的人、談到了關於重新關起國門的一些議論。」張記者點了點頭

    「中央出台地關於調整全國經濟格局地政策,並不是要否定改革開放以來的經濟工作,這一點必須要有一個清醒地認識。」吳永成藉機引導張建生的思路:「你比如說,永明縣去年取得的那一系列成績,完全就是改革開放搞活的巨大成就嘛!我給你介紹一個企業家王建成,就是這一位。」

    朱東昇按照吳永成的意思,特意把王建成安排到了和他們縣裡主要領導一桌上。

    此時,吳永成指著王建成說:「一個年過五十歲的老幹部,一年的時間,把一個瀕臨破產的企業,打造成為一個年上交國家利稅五百萬的龍頭企業。就是他,一個今年五一受到省勞動競賽委員會榮記一等功的大功臣,卻在這幾天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僅僅付出了八分錢郵票的代價,整得身心交瘁。這種現象就很不正常嘛!你們黨報就應該大力宣傳這種為了國家做出貢獻的先進人物,決不能讓他們沒有倒在工作崗位上,卻倒在了一些小人們的誣陷、暗算上。」

    「吳書記,飯後我就安排時間盡快採訪、採訪王廠長。」張建生扶了扶眼鏡,認真地答覆吳永成。

    此時的王建成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也不顧酒宴上的那些禮節,率先舉起酒杯,站起身來,老淚縱橫對吳永成說:「吳書記,我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本來這幾天社會上的那些閒言碎言的,我也聽說了不少。廠子裡已經傳開了一陣風聲,說我王建成已經被縣紀檢委立案查處了。我馬上就要被扔到監獄裡去吃大眼窩頭了。老婆、孩子們也一個勁地勸我:你五十多歲地人了,何苦這麼累死累活的,也落不到一個好?!我自己也準備向縣委、政府提出辭職,想摔下這副擔子。可今天有你的這句話,吳書記,我王建成就啥也不說了,一切都在這杯酒裡了。」

    一仰脖,王建成把那一杯流進他淚水的酒。一口乾了。

    「對,老王,你就應該有這種精神。人倒精神不能倒!萬一酒廠實在留不住你,你還可以到魚灣村去幫馬林的忙嘛!他那裡可是正缺你這樣的管理人才。」吳永成舉起杯,衝著王建成說:「就為了你剛才的那最後一句話,我也敬你一杯。」

    吳永成中午在縣招待所大擺宴席、為王建成鼓氣壯膽的事情,沒有等到天黑地時候,很快就在永明縣傳開了。

    自此,關於對酒廠王建成不利的一些風言***。也就很快消失得沒有蹤影了。相反,隨著吳永成下午在縣裡一些領導朱東昇朱東昇、李根喜、牛德望等配套下,到縣酒廠、食品廠等企業參觀以後,社會上馬上又傳出來對王建成十分有利的輿論。

    「你聽說了嗎?前幾天人們說,酒廠的王建成因為經濟問題被縣紀檢委立案調查,那完全是有的人造謠生事。根本就沒有那樣的事情。我們以前的吳縣長今天在飯桌上還說。王建成是永明縣的大功臣。吳縣長帶著省裡的記者今天下午到酒廠,還專門去採訪王建成呢!」

    「嗨。我早就說過,王建成根本不可能幹那樣地事情嘛!人家可是一年光縣裡的獎金也能得好幾萬。還稀罕去貪污那幾頓飯錢。你以為他跟咱們一樣,連那幾個小錢都能看在眼裡?!人家這會兒是想的怎麼辦酒廠辦好了,鬧個縣團級的位置。」

    「那倒也是。這下子有吳縣長給他撐腰做主,估計鬧個政協、人大的副職,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吳縣長現在可是省裡的廳局級領導幹部呀!我聽說,今天魚灣村地馬林還給王建成打電話,說他要是不想當酒廠的廠長了。他們村地那個紅棗食品有限公司。一年兩萬塊錢聘請他當廠長。好傢伙,可真捨得出錢呀!」

    「你知道個屁。吳縣長他現在是省裡的領導那不假。可他只是團省委地副書記,哪能一時就給王建成鬧個什麼縣團級?!不過,馬林他們魚灣村的那個有限公司,倒是和香港合資的公司,不屬於咱們縣裡管,完全可以不看縣裡的眼色行事。這一次全縣的鄉鎮企業都配置了支部書記,可馬林那裡就不吃縣裡的那一套。人家根子硬著呢!一年掏兩萬塊錢請王建成當廠長,那說不定還真有這麼一回事。他王建成現在每個月的工資,也不過一百多塊,一年頂他十多年地工資了。那還真是算得上高工資了!人才呀,到了什麼地方,那也絕對吃不了虧!」

    遠在鄉鎮下鄉地永明縣縣長梁明生也聽到了這些消息,那自然是有好事者通風報信的。

    梁明生接到消息以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感到一陣很大地不滿:你吳永成被梁州地委趕出去永明縣去了,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這麼囂張?你以為你是誰呀?你不過就是省直機關清水衙門的一個副職而已,你還真把自己當作了省委領導了,居然跑到地方上來到處指手劃腳的,這也有點太過分了吧?!

    特別是他聽說,居然有四十多個人陪同吳永成在縣招待所吃飯,對當時出面主持的縣委副書記朱東昇,也產生出了不少怒意:這個老朱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這麼一點政治覺悟也沒有?竟然和王建成這樣一個被舉報對像同桌吃飯,他的立場那是佔到那裡去了?這不是為虎作倀嗎?!也太不把我這個主持縣委工作的縣長放在眼裡了!

    於是乎,梁明生在下面連鄉鎮幹部們的匯報也沒有心思聽了,匆匆忙忙地趕在下午六點的時候,趕回了縣城。

    他實在是擔心吳永成趁他不在的時候,又做出什麼越軌的事情來。

    不過,梁明生趕到縣招待所的時候,被告知吳書記已經到縣公安局去了:晚上是以李寧平為首的政法系統的幹部們,和吳書記座談。

    哼哼,你吳書記看來還真是對永明縣情有獨鍾啊!下午剛剛視察了企業,晚上就又準備對政法部門做什麼重要指示了?!

    梁明生吩咐司機直接趕到縣公安局,他得和吳永成談一談了。要不然,他再在永明縣呆幾天的話,他梁明生好不容易才糾正了的一些錯誤做法,說不定就會前功盡棄的。今天上午你來的時候,我正好在下面的鄉鎮,檢查幾家鄉鎮企業黨支部的工作開展情況,有失遠迎啊!來,我先自罰一杯。」

    梁明生趕到公安局小食堂的時候,吳永成已經和政法系統副科級以上的幹部們開始吃喝上了。縣委副書記朱東昇和縣委常委胡雲珍在一旁陪同。他也只好扮起笑臉呵呵地走了過去。

    坐在吳永成一桌的公安局局長王兵和政委賈埃雄看到梁明生進來了,兩個人急忙起身讓座。並招呼重新拿上來一套餐具。

    梁明生正眼也沒有看王兵和賈埃雄一眼,一屁股坐到了朱東昇讓開的座位上,笑著對吳永成說:「吳書記,我剛剛回來,就聽說今天你可是辛苦了。不僅僅是指導了我們永明縣的團委工作,對我們縣企業發展也提出了不少有建設性的指示。真是太謝謝你了!」

    「呵呵呵,明生同志,你也太有點客氣了。我現在雖然不在永明縣工作了。可我還是省人大代表嘛,關心永明縣政府的工作,也是我人大代表的職責嘛!」
kevinPAN 發表於 2009-3-6 17:28
第四卷 迷茫 第五十二章 安全著陸
    吳永成並不是不知道他今天一整天在永明縣的所作所為,的確有點過於孟浪行事了。

    先不說,他這個已經離任的前任縣長,這麼干預人家地方政府的事務是否合理,就拿他大張旗鼓地為酒廠的廠長王建成大包大攬地開脫來說,那也是冒著很大風險的。

    自古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別說平時他和王建成也只是泛泛之交,並不是十分清楚他的底細,他也只是鑒於王建成在去年的時候,為永明縣的經濟發展做過巨大的貢獻而已。如果王建成的確在工作中犯有嚴重錯誤的話,那他吳永成也就很難擺脫其中的干係了。

    但吳永成此時可也管不得那麼多了。

    他只知道王建成目前是永明縣國有企業的龍頭老大,如果王建成被人整下去的話,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永明縣國有企業經濟這一塊那是必死無疑的。他是為了大局而來冒這個風險的。

    同時,吳永成也把賭注下在了當時的幹部們還不至於像以後十幾年中,那些貪官們膽子那麼大的判斷上。

    所以,在永明縣政法系統幹部為吳永成舉行的歡迎宴會上,梁明生別有用意地點到他吳永成對地方事務過於熱心的話題的時候,吳永成馬上把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也搬了出來----他還是J省的人大代表呢!

    吳永成不是傻子,他也得防備別人利用這個來做他的文章。

    人大代表這個身份,平時的時候也只不過是一種身份的象徵罷了,並沒有多少人把它當作一回事。更不會以此來干預地方政府地什麼決策。

    大家對於這個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人大代表嘛,只不過是每年省人代會的時候,跑到省城聚在一起,按照大會的議程,舉一舉手,參加幾次討論而已。當五年的任期結束以後,如果你不給人家瞎搗亂、威望還在那裡的話,連任幾屆也都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所以有了這個潛規則的存在。儘管法律規定人大代表可以視察、監督本級以及本級以下地方政府地工作,但沒有一個人大代表那麼較真過。

    誰吃飽了撐的才那麼幹!

    可吳永成現在被逼到了這個份上,也只好兵行險著了----好死不死的,也能先搬出來抵擋一陣子不是嗎?!

    果然,梁明生聽到吳永成這麼一說,頓時方悟到吳永成此行來到永明縣以後,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插手王建成的這件事情,而是人家早就做好了打算,壓根就是有備而來的。

    此時。梁明生才後悔自己早晨的時候,為什麼偏偏要躲開吳永成跑到鄉鎮去下鄉。或許自己在的時候,事情也不至於會出現這麼大的變數。

    梁明生知道自己來到永明縣。也不過是半年多地時間,無論是幹部群眾的基礎,還是在永明縣的威望,自己那是遠遠不能和吳永成相提並論的。

    更何況。現在吳永成還是省委已定的跨世紀領導幹部的預備隊伍中地一員,全省最年輕的副廳局級幹部。前途無限那是不容置疑地。

    這麼一想,梁明生也就打消了在王建成這件事情上。繼續和吳永成對著干的想法。

    雖然梁明生也知道「縣官不如現管」地道理,但他也同時清楚:自己剛剛下來的時候,之所以在不少事情上能把縣委那邊的工作也插上幾腿,並不是說自己就怎麼這麼的處事英明,而是自己的身後有呂國強書記在撐腰。

    今年的七月份以後,隨著省委張克書記犯了錯誤的調離,他發現呂國強書記在許多事情地表態上。也不像以前那麼氣壯了。所以才有了因為永明縣胡雲珍被免去魚灣區區委書記地時候,岳嵐居然敢當面和呂國強書記頂了起來。隨後以看病為由向組織上示威。要擱在去年的時候,岳嵐哪敢這麼做?!可地委地領導們(當然也主要是呂國強了)不僅同意了岳嵐的要求,還出面為他在省人民醫院聯繫好了病房。

    對於這一切的變故,梁明生自己心裡當然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因此,雖然地委領導們決定了讓他來臨時主持永明縣縣委的工作,但在不少事情上,他也不再像以前那麼肆無忌憚了。起碼在決定什麼事情的時候,也懂得和縣委常委們開會碰個頭,否則的話,就拿王建成這件事情來說,要擱在前幾個月,他早就派工作組直接到酒廠去查王建成的帳了。

    當梁明生和吳永成在酒桌上語鋒接觸的時候,縣委副書記朱東昇見機不對,連忙用話語叉開了話題,反正王建成這件事情基本上也成定局了,他可不想節外生枝鬧出別的什麼矛盾來。

    有了朱東昇的打岔,再加上公安局兩位領導的刻意勸酒,酒桌上的氣氛也就輕鬆了許多,梁明生只好無奈地舉起酒杯,強作笑臉,和吳永成已經在座的人舉杯盡歡。

    說實在的,他梁明生也不是蠢人,他可不會因為王建成的這封匿名告狀信,和吳永成鬧得不可開交的。

    第二天,吳永成就帶著隨行人員離開了永明縣。

    既然自己出來的任務是收集受培訓農村基層優秀團干回鄉後的情況,那就不能只呆在梁州地區,別的地區也需要去看一看的。

    至於王建成被舉報的這件事情,吳永成知道,有了自己這番刻意的一系列舉動,梁明生也想必不會再做出什麼推波助瀾的事情來了。

    省報社的張建生也答應自己,將在省報上以大篇幅的版面來隆重介紹王建成的事跡,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為王建成增加一層保護。

    在一個地區、縣地範圍內來說。省報的力量那可是不容忽視的。甚至可以說,它就是代表了省委。

    吳永成臨走的時候,還在朱東昇和胡雲珍的陪同下,特意到他四姐夫李占林蹲點的鄉鎮跑了一圈。

    自己的四姐夫李占林是一個書獃子,他可以一頭鑽到工作中、不理會自己這個小舅子,而吳永成卻不能因此而不去看望他。

    「四姐夫,怎麼樣,是不是這一段時間又發現了什麼好課題?!」

    吳永成對自己的這位四姐夫。是越來越有好感了:作為一個自幼知識分子家庭長大地留學法國的博士,能深入農村,和老百姓們打成一片,同吃、同住、同勞動,真的算得上是男能可貴了。

    一般的知識分子們,總是和農村的老百姓們打交道的時候,把自己當作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以憐憫、同情的角度來對待他們。而李占林這位喝過洋墨水的「海龜」,卻能懷抱著一種深深地感情。來和農民們相處,這還不是在任何外力的壓制下,這不由得他吳永成從心底裡佩服他的這位四姐夫。

    說實在的,在吳永成的前世裡,當他作為鄉鎮的一個小官僚,剛剛開始和農村地老百姓們打交道的時候。他自己可是絕對做不到人家李占林這個樣子地。

    「奧,五兒呀。我不是昨天就和他們說過了嘛。咱們各自都有各自的工作,就不要再在這些俗套上來回瞎耽誤時間了。你自己地工作也很忙的嘛!」

    此時的李占林正在一個小山村裡一戶農民的家中。整理他近幾天來收集到的一些資料,對吳永成的來訪露出一絲不悅之色。

    「呵呵呵,四姐夫,我下來也是和你一樣來搞調研的,我們兩個相互交流、交流,說不定也能開拓、開拓對方地思路。」吳永成知道知識分子們進入工作狀態時地脾氣,那是最不喜歡別人來打擾的。他也就沒有計較李占林對他地態度。還是笑著問他:「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在我們永明縣找到什麼好的研究課題了?」

    談到了自己目前進行的工作。李占林的心情反倒一下子沉重了起來,他歎了一口氣說道:「五兒,通過我這一段時期的調研,發現今年以來中央出台的個別政策,大大地減少了農民們的收入,這一點讓我頗為不解。怎麼會是這樣呢?這根本就不應該嗎「四姐夫,你是不是指前半年關於限制農民們外出打工的這個緊急通知?!」吳永成望著李占林的眼睛,不緊不慢地說了出來。

    此時,房間裡也只剩下他們姐夫小舅子兩個人。

    「對呀,就是這個政策。根據我的調查,農民們每年人均收入的三分之一,就是來自於外出打工的收入;在一些貧困家庭來說,這個比例甚至於能達到三分之二還要多。對了,五兒,去年的時候,你不是也寫過這一方面的一個調研報告嗎?當時我也看過。那會兒我對你的那個觀點還是很不以為然的。我認為農民嘛,土地是他們的根本,哪能脫離了土地去幹他們不熟悉的行當呢?那不是不務正業了嗎?!可這半年來的調查,證明還是你的觀點是正確的。這說明我們這些從事農村政策調研的人,反倒大大地脫離了基層的實際情況呀!」

    李占林說到這裡的時候,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深為自己的失職,而感到內疚。

    「四姐夫,這不是你的過錯,你也沒有必要感到有什麼內疚感。」吳永成看著李占林的這副樣子,安慰他:「不過,咱們現在不是在摸著石頭過河的過程之中嘛。什麼事情慢慢也就都會好起來的。」

    李占林不是贊同地緩緩地點了點頭。

    吳永成繼續說道:「四姐夫,其實我認為你除了研究農民們平常的這些課題之外,還可以把視線投入到鄉鎮企業上面來,隨著國家對鄉鎮企業的關注,鄉鎮企業也將會越來越產生巨大的作用。就拿永明縣去年的財政收入來說吧,光鄉鎮收入就佔到了四分之一還要多。不僅如此,鄉鎮企業同時還帶動了千家萬戶農民們的富裕。」

    「嗯,這一點我也意識到了。」李占林用讚賞的目光,看著自己這個年少得志的小舅子:「這也是我近期來主要研究的一個課題。鄉鎮企業從目前我們國家的政策來說,還是給予的太少了。那些褲腳上還糊著泥巴的農民們,這會兒幾乎是帶著鐐銬在跳舞啊!他們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到底是高級知識分子,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了。

    吳永成亢奮地說道:「四姐夫,你別看他們這會兒是帶著鐐銬在跳舞,可當他們掙脫鐐銬的時候,得到的是整個世界那也說不准!」疲憊,風塵僕僕地回到了省城。

    到單位上班的第一天,吳永成就接到了辦公室的通知:省顧問委員會的劉連順秘書,讓他回來以後,給他打個電話。

    劉連順找自己有什麼事情?這位老兄可是一直沒有主動聯繫過自己。難道說是羅老接到了中央的調令,要離開J省了?

    吳永成感到疑惑不解,他正準備拿起電話給劉連順打電話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電話是團省委書記萬明山打過來的,讓他馬上先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吳永成只好先到萬明山書記那裡報到去了。他不知道萬明山這麼急急忙忙的找自己,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kevinPAN 發表於 2009-3-6 17:28
第四卷 迷茫 第五十三章 ~ 第五十四章 過河拆橋(全)
    「永成同志,快請坐。這一次下鄉你辛苦了。」萬明山書記笑著對吳永成說:「昨天我們接到了團中央的正式文件,團中央、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正式發起、倡導,並從十月一日起,組建、成立希望工程辦公室。這個辦公室的宗旨就是,根據政府關於多渠道籌集教育經費的方針,從社會集資,建立希望工程基金,以民間救助方式,資助貧困地區失學兒童,繼續學業,改善貧困地區的辦學條件,促進貧困地區基礎教育事業的發展。

    呵呵呵,永成同志呀,這個希望工程,可是在我們J省團省委的最先倡導下,團中央才在全國推廣開來的,我們很是值得驕傲啊!」

    我還當時什麼事情呢?原來就是這事啊!

    吳永成看著萬明山書記那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心裡想到:這可能也是今年六月份以來,萬明山同志笑得最開心的一刻了吧!就是八月初團中央在J省召開希望工程現場會、萬明山在會議上做經驗交流發言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麼笑過。那個時候,他可還是背著非常嚴重的思想負擔。

    「萬書記,咱們J省團省委正是有了你的正確領導,才能在全國率先邁出這一步的。」

    雖然說,J省的希望工程事業,無論是從最初的調研、提出,還是到後來的具體實施,都是吳永成一手操作成功的。

    但吳永成面對心情大好的萬明山,也不忍心破壞此時他大好的情緒,乾脆一記大馬屁又給他拍了上去。

    說點好話又不用費本錢,還可以增進同事間地友誼。他吳永成何樂而不為哪?!

    雖然話說出口以後,吳永成覺得自己心裡別彆扭扭的,暗自罵自己:***,自己這不是犯賤嗎?本來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卻還要厚著臉皮、昧著良心,把功勞都記到別人的頭上,看來自己在官場上這幾年來,官位是越來越高了。這人品卻變得大不如以前了。

    唉,這不知道是自己被這環境給熏染壞了,還是骨子裡的那股奴才性被激發出來了?!自己前世的時候,可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啊!難道說,在官場上要爬到高位,就必須學會吹牛拍馬這一套嗎?!

    萬明山書記此時根本無暇顧及吳永成內心地真實想法,還是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中:「永成同志啊,話也不能這麼說嘛,工作都是大家做出來的嘛!就比如說你吧。就在希望工程這個工作上提出了不少好的點子嘛!別的同志,就付出了很多的辛苦。特別是青農部的同志,大家的表現都不錯的嘛!」

    「火車跑得快,全憑車頭帶!一個單位沒有一個好地引頭人,那也不會取得多大的成就的。」

    吳永成此時心裡卻在想著羅老書記的秘書劉連順到底給自己打電話,是為了什麼事情。但他臉上也不能表現出來什麼。只好有一句沒一句地應酬著萬明山。

    不過,他這句話倒是心裡話。

    如果一個單位沒有一個團結的氣氛。沒有一個能壓得住陣腳的一把手,光單位內部地內訌就把辦正經事情的工夫全耽誤了。哪還顧得上再去想什麼工作上地事情呢!

    前一段時間,也幸虧那兩個副職的精力都泡在了學生們地事情上,誰也沒有工夫來搭理自己,否則的話,小學教育那可是應該歸屬到人家少兒部和學習部的工作,與吳永成他分管的青農部,可一點聯繫也沒有的。光這個工作職責的界屬問題。也會扯上半天皮的,更別說還輪到他吳永成來指手劃腳了。

    「呵呵呵。永成同志,你可真是會說話呀!」萬明山書記非常高興地指著吳永成說到。

    可接下來,萬明山書記話題一轉,眼鏡盯著吳永成說道:「不過,隨著這個新單位地成立,咱們原來成立地那個希望工程辦公室,勢必也會歸口到咱們團省委來,估計下一步這個、這個,就涉及到一個理順關係的問題了。永成同志,你對這個事情有什麼想法嗎?」

    我靠!看來萬明山書記找自己談話,最後地落腳點卻還是在這裡。

    吳永成望著萬明山書記那張充滿期盼的眼神,心裡想:這萬明山同志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是有人看見新成立的希望工程辦公室是個熱門部門,有人就已經走門路走到他的門下了?!

    雖然說,以前成立的那個希望工程辦公室在級別上,並沒有明確是什麼級別,可從省財政廳下撥的車輛配置、省委組織部隱約透露出來的意思等,都是按照正廳局級的待遇來對待的。

    甚至在省委辦公廳、省政府辦公廳通知正廳局級參加的政治理論學習大會時,吳永成還有幸代表希望工程辦公室,以正廳局級的身份參加過那麼幾次。

    雖然說,參加幾次政治理論學習,也說明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問題,可那畢竟也是一種政治待遇啊!

    吳永成可知道,退下來的那些老幹部們,為了爭取一點點閱讀文件、參加會議的政治待遇,臉紅脖子粗的和組織部的小年輕們爭得天昏地暗,甚至有的時候,還搬出來了自己以前的老上級,來為自己撐腰做主。

    當然,吳永成當時的時候,也根本沒有侈望過自己能在半年的時間內,由一個縣處級幹部,連跨兩級,進步到正廳局級的領導崗位上。

    就是自己這會兒的這個位置,從自己的年齡來說,在J省來說,也算得上是驚世駭俗的了!再要是厚著臉皮往上爬,別說世人們看不忿了,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那簡直是白日做夢了---總不能不讓別人活吧?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存在,更何況他也不是屬於什麼那種五百年、一千年才會出現的怪胎、天才之類的人物!!

    不過,吳永成是這麼認為地,不管哪個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是正廳局級也好,還是副廳局級也罷,總歸是一個一把手啊!

    古人說:寧當雞首,不做牛後。這句話應運到官場上,那是屬於絕對的真理----你自己說了話。那就能算數呀!

    用後世官場上一句官痞子們總結的話來說:「別看我的這個單位小,可就是單位只有五毛錢,那也是我能花四毛五,剩下的五分錢怎麼花,那也要看我心情怎麼樣,如果心情好的話,你們幾個副職分著花了算了,如果你們讓我鬧心,嘿嘿。不好意思,連這五分錢你們也別想看一眼!」

    可現在劉永強還在家裡等候處理,團省委也就是只有他和白羽兩個副書記呀?難道說是白羽又在眼熱他現在的這個位置?

    不對呀!白羽是因為自己到羅老書記那裡求情才被提前解放的,她剛剛上班地時候,還跑到自己的辦公室向自己示好呀!這才剛剛過了幾天的工夫,她就過河拆橋?!

    「萬書記。你的意思是……」

    吳永成想了半天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乾脆他也不想了。抬起頭來,直接望著萬明山書記。想讓他把話挑明。

    「呵呵呵,永成同志,雖然說,這個文件我們也是剛剛接到。等到十月份的時候,團中央下屬的那個希望工程辦公室也才正式開始運轉。可你也知道,在一個省裡,那是不可能有兩個同樣職能的單位存在的。我今天和省委組織部的有關領導也打過招呼。他們那邊也接到了同樣地文件。估計馬上就會行文取消原來的那個單位。」萬明山書記笑著和吳永成解釋說:「原來那套班子的人員,都將回到他們原來的單位。新成立的希望工程辦公室將作為咱們團省委的一個下屬部門。其中地人員和領導的配置。都由我們團委來自己考慮人選,然後上報省委組織部就可以了。」

    「奧,萬書記,你是說,新成立地希望工程辦公室的級別只是縣處級?」吳永成好像有點明白了萬明山書記地意思。

    「呵呵呵,那是自然了。我們團委也不過是一個廳局級單位,作為我們的下屬部門,難道還會是廳局級不成?!」

    萬明山看來今天心情的確是不錯,很少見的還和吳永成開起了玩笑。

    吳永成心情一下子解釋然了,也笑著對萬明山書記說道:「萬書記,既然是組織上已經定了的事情,你還問我有什麼看法。難道說,我的看法還能高過組織的決定?沒說地,我一切聽從組織地安排。」

    「呵呵呵,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原來咱們省希望工程辦公室的主任嘛,你這個辦公室截止到目前為止應該說,已經完成了它地歷史使命,怎麼也應該和你打個招呼,也算是一次正式的談話吧。」萬明山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後,正色地說道:「本來,和你的這個談話,是應該由省委組織部的同志來談的,可組織部的王副部長授權我代替他來進行。這也是一個程序吧。」

    吳永成一直掛記著劉連順來的那個電話,此時見萬明山露出了談話將要結束的意思,自己也笑著站起身來:「那好,萬書記,請你轉告組織,我吳永成無條件服從組織的安排。」

    「對了,永成同志,還有個事情,我想和你通一通氣。」萬明山書記指了指沙發,示意吳永成還沒有到了結束的時候。

    吳永成只好耐著性子又坐了下來:「萬書記,你還有什麼要安排的?是不是關於希望工程辦公室移交工作的事情?我盡快組織人員進行。」

    「那個倒不急。」萬明山書記說道這裡,好像有什麼話難以啟齒似的,他稍微定了定神,還是目光閃爍地對吳永成說道:「這個、這個,永成同志,本來希望工程辦公室的工作一直由你來負責,業務各方面你也熟悉了許多,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可我看見這一段時間以來,你的擔子非常重,你愛人也快臨產了吧?實在是太辛苦……」

    吳永成感到納悶了,這個萬明山一貫就是一個比較利索的人,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呢,心裡感動之餘,也不禁覺得有點好笑。可這畢竟是領導對自己的關懷,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只好抱以一絲感激的笑。

    「永成同志,我是這麼一個意思。以後你的這個希望工程辦公室的職務也就不用再繼續兼任了,你看好嗎?」

    吳永成不禁啞然一笑:省委組織部過幾天就要行文取消這個辦公室,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就是想繼續擔任那個主任的職務,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劃歸到團省委以後,也只是一個縣處級的單位了,自己還真沒有那份心思繼續再兼職了,能分管就可以了。

    說實話,吳永成想分管那個希望工程辦公室,也並不是出於什麼撈油水的念頭。他是深知農村孩子們上學的艱辛,也深知到希望工程對農村孩子們的重要性!他是的的確確想為農村的孩子們辦更多、更實惠的事情。

    「萬書記,這個我沒有一點意見,一切聽從組織上的安排。」

    吳永成再次站起身來,笑著對萬明山書記表態。

    「那,那好,永成同志,你可以忙去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咱們再隨時碰頭。」萬明山書記若有所失地說道。

    吳永成走出萬明山的辦公室,也沒有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給劉連順打電話去,和辦公室打了一個招呼以後,逕自下樓去了。

    他總覺得好像萬明山有什麼事情在隱瞞著他似的,他得先去一趟省委組織部,找一找幹部處的處長郭建,問一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

 當吳永成簡單地把剛才萬明山書記和自己的對話,給郭建敘說了一遍以後,郭建目瞪口呆地看著吳永成,驚訝地說了一聲:「什麼,小吳,你竟然自己主動放棄了那個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的職務?!」

    吳永成望著郭建的那副神情,不解地問到:「怎麼,郭大哥,那不過就是一個處級部門的位置,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嗎?難道說,那個位置不是萬明山所說的那樣?!」

    「唉,你坐下來,聽我慢慢地給你說吧。」郭建長歎一聲,揮了揮手,示意吳永成坐到他對面的那張椅子上:「怎麼和你說呢?小吳,你們的萬明山那是耍了一個大滑頭。」

    吳永成將信就疑地反問:「難道說,萬明山真的騙了我?不應該呀?!他騙我有什麼好處?!再說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應該知道他也不可能騙過我呀!」

    「小吳,你冷靜一點,聽我給你慢慢說。」郭建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包紅塔山,扔給吳永成一支,自己也湊手叼了一顆點燃,吐出一口煙霧以後,才慢條斯理地對吳永成說:「萬明山倒是沒有對你說什麼假話。那個希望工程辦公室也就是一個處級編製,隸屬於你們團省委。怎麼說呢,從這一點上來說,萬明山一點也沒有騙你。可還有一點,就是省委領導有過明確指示,這個希望工程辦公室的主任,最好由你們團省委的副書記來兼任,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不就是低位高配嗎?我以前就一直兼任著這個希望工程辦公室的主任呀?」吳永成還是不能明白郭建想要和他表達什麼意思。

    郭建有點氣惱地站起身來。用夾著香煙地那隻手指著吳永成說:「我說小吳啊,你好歹也是省委辦公廳工作過幾年的人,你怎麼連這一點道理也不懂呢?省委領導為什麼偏偏要對這麼一個團省委的內設處室這麼感興趣?這只能是說明這個崗位那是很被上級領導重視的,而這個兼任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的副書記,就極有可能成為你們團省委的常務副書記,下一步提拔的對象!

    小吳啊小吳,我看你真是在縣裡呆了幾年,把你的腦子也銹掉了!到了這麼關鍵地時刻。你卻做出了這麼愚蠢的選擇!!」

    吳永成不是木頭疙瘩,到了這個時候,如果他還不明白郭建此時的意思,那他也真不用在官場上再混了!

    他知道,自己是被萬明山給忽悠了!

    「郭大哥,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從下面的縣裡調研回來的。這些情況也是今天早晨萬明山同志和我談的。具體的情況,我還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吳永成心裡雖然很氣憤,但臉上卻沒有顯示出什麼怒意來,他冷靜地對郭建解釋道。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難怪你了。」郭建把吸了一半的香煙摁滅在桌上地煙灰缸中,苦笑著說道:「說起來,這件事情也怨我太大意了。本來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可我認為,之前的時候。就是你一直擔任省希望工程辦公室的主任,這回希望工程辦公室重新歸屬於你們團省委以後。那個位置就更應該是非你莫屬了。哪知道卻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這回事你郭大哥對不起你了!我要是早點和你打個招呼,也就沒有這回事了。」

    「嘿嘿。郭大哥,事情怕不是那麼簡單。」知道了實情的吳永成馬上變得非常冷靜,他分析道:「即使你跟我打過招呼,說不定人家也會找出什麼其他地理由來,迫我自己主動放棄那個職務。你沒有聽過一句老話嗎?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只要人家惦記上這個位置了,總會相出別的什麼花樣來地。」

    「這個你說的倒是有道理。」郭建贊同地點了點頭。

    此時。他們兩個已經都清楚了是誰在其中做了手腳。

    「郭大哥。我聽說我們團委地白羽同志,有個什麼親戚是在你們省委組織部工作?」

    吳永成貌似漫不經心地問了這麼一句。

    郭建默默地點了點頭。小聲地說了句:「我們組織部的王副部長,是你們單位白羽愛人的叔叔。」

    吳永成恍然大悟:嗯,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下子什麼疑惑也就解決了。

    按理說,組織部門要找一個幹部談話,特別是有關幹部調整方面的內容,雖然也可以委託單位的主要領導來談,但也沒有必要把時間卡得那麼緊。連讓對方思考的餘地也沒有。

    而恰恰委託萬明山和自己談話的人,又是白羽愛人地叔叔。這裡面包含地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從根子的角度來說,吳永成進入團省委以來,一直為萬明山在工作爭取到了不少地榮譽,再加上,他這個前任省希望工程辦公室的主任,也是羅老書記親自點名出任的,按照常理,新成立的這個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如果需要團省委的以為副書記兼任的話,那他吳永成就是當仁不讓的、唯一的合適人選。

    可現在萬明山卻偏偏地耍了這麼一手,難道說他和白羽背後的那個省委組織部的王副部長,就不怕他吳永成跑到羅老書記那裡去告狀?雖然說,羅老已經退到了二線,可真要是較起真來,收拾他們這樣的角色,那還是不用費多大的氣力的。

    特別是對於萬明山來說,他也沒有必要得罪吳永成背後的羅老書記,而去討好省委組織部的一個副部長啊!

    這樣的解釋只有一種可能性存在,那就是除非羅老書記已經……

    想到這裡,吳永成馬上開口問郭建:「郭大哥,你知道咱們省委領導這幾天有什麼調動去向嗎?包括省顧委的領導。」

    「奧。這個我倒忘記告訴你了。前兩天省顧委的羅主任,被中央調到了中央顧問委員會。昨天省委、省政府、省人大、省政協地四套班子領導,在輝澤賓館為羅老舉行了歡送座談會。難道你是懷疑……」郭建說道這裡,也明白了吳永成問他這句話的用意,他舉起手來指著吳永成說:「奧,我明白了。」

    「郭大哥,你明白什麼了?」吳永成明知故問,他想看一看郭建心裡的想法。和自己想的是不是一樣,或者說著背後是不是還隱藏著什麼別的內幕。

    畢竟自己也是第一次站到副廳局級這樣高的位置,有許多的事情,在自己的前世裡,那是根本就沒有資格接觸到地。

    郭建緩緩地說道:「我明白了那麼團委的那個萬明山他這樣做,那也是迫不得已,說到底,他也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他有什麼苦衷?!」吳永成憤憤地說道。

    可以說,此時的吳永成心裡那是百感交集啊!

    就說這個萬明山吧。他作為團省委的一把手,自從吳永成進入這個單位以後,就一直覺得這位領導也算得上是比較正直了,也很支持自己的工作,自己因此才在工作上盡心盡力,做了大量的付出。得到的榮譽也盡歸功於一把手萬明山,對此吳永成也沒有一點怨言。

    可誰知道。就是這麼一位對自己時刻笑臉相對的主兒,卻笑瞇瞇地在背後給自己來了這麼一下。這怎麼能不讓吳永成感到寒心呢?!

    還有那位白羽同志,就更有點不厚道了!

    自己當初從工作地角度出發,可以說冒著被羅老書記批評的風險,給她和劉永強兩個人求情,能讓他們早點結束組織的審查,可誰知道,白羽這才重新出來幾天的工夫。那天她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感激的話音至今還沒有完全消失。現在就乾脆搬動後台,直接和他吳永成白刃相見了!這就算是她白羽用來感謝他吳永成地方式嗎?!這是典型的白眼狼啊!

    真是他媽地鬱悶。她白羽當時為什麼就起了個名字叫什麼白羽呢?乾脆直接叫個「白眼狼」,那不是更名副其實一點嘛!

    唉,怪不得孔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我欺也!!

    「小吳,你聽我給你分析。」郭建又點燃了一隻香煙,眼睛望著煙霧繚繞上升的天花板:「你們團委在今年六月份地時候,可以說是一個重災區,倒了兩個副書記,一把手萬明山身上至今還留著一個說不清的尾巴,沒有處理。當時你正好在基層調研,也就脫過了這場災難。現在我們組織部的王副部長,也就是白羽愛人的叔叔王謙同志,是審查領導小組的副組長之一。白羽如果能得到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的話,也說不定你們萬明山同志身上的那點小尾巴,能盡早地被清理乾淨。從你這方面來說,你當初本來也是由羅老書記點名當上那個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地,羅老書記工作調動以後,你地後面嘛,呵呵呵,也就不需要有多少顧慮了。並且從資歷各方面來說,你和白羽相比,也還相差那麼一點,所以嘛……」

    吳永成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淡淡一笑:「所以嘛,人家也就設好了套子,讓我自己往下跳。這樣也算是兩全其美了!對吧?!好了,郭大哥,我也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改日咱們哥兒倆再聚一聚。」

    郭建不放心地站起身來,勸解吳永成:「小吳,你也想開一點,不就是一個團委地常務副書記的位置嘛,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別為了這件事情再和單位的同事們鬧得不愉快。」

    「郭大哥,你放心吧。我吳永成的度量還不至於那麼小。」吳永成強作笑臉,和郭建打了個招呼,連省顧委也沒有再去,逕自返回了團省委,走向了萬明山的辦公室。

    他想再次證實、證實郭建的說法。

    「萬書記、白書記,你們忙著呢?!那我一會兒再進來吧。」

    吳永成進到萬明山書記的辦公室的時候,看見白羽、團省委組織部的部長李海林幾個人,正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麼,他肚裡本來就窩著一肚子氣,馬上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想往出退.

    「永成同志,你不要走。本來我還正想讓辦公室的同志去通知你呢。」萬明山馬上站起身來笑著招呼吳永成:「呵呵,我們幾個正在商量希望工程辦公室領導班子搭建的問題呢,你也發表、發表你的想法。」

    「奧,這麼快就研究這個問題?」吳永成還就是想過來打聽、打聽這個主任的人選到底是誰,所以強努出幾絲笑容問道:「萬書記,那由誰來擔任辦公室的主任呢?」

    「呵呵呵,考慮到希望工程辦公室和白羽同志分管的少兒部,有不少交叉的地方,我初步設想就由白羽同志暫時先把這個主任的擔子兼起來。她相對地比你的工作要輕鬆一點。」萬明山笑著指了指一旁的白羽說道。

    白羽連忙笑著迎過來:「吳書記,我是第一次接觸這個農村基層的工作,你是行家裡手了,以後可要多幫助、幫助我呀!你一個男同志,可不能站在一邊,看我這個弱女子的笑話!」

    媽的,你還是弱女子嗎?!簡直就是一個笑面狐狸。吳永成心裡暗暗罵道。

    可還沒有想出來該怎麼應對這個場面,萬明山就笑著說:「白羽同志,你也不要過於擔心了,我們剛才考慮給你配置的副主任,那可是對農村情況很熟悉的,馬柳平同志可是一直在下面基層工作的呀!有他給你當助手,工作就好開展多了。」

    「什麼,讓馬柳平當希望工程辦公室的副主任?!」
kevinPAN 發表於 2009-3-8 00:28
第四卷 迷茫 第五十五章 權衡之術
    當萬明山說出來給白羽選配的副主任居然是馬柳平的時候,吳永成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哼哼哼,看來萬明山書記和白羽兩個人,也知道他們這一次的事情做得有點不太地道,於是乎就想出了這麼一招,這也算是一種權術平衡吧。用老百姓們的話說,叫打一巴掌,揉一揉,再給一個紅棗吃。

    「萬書記,馬柳平他剛剛從基層調到省直機關還不到半年的時間,這麼快就提拔到副處級的崗位,我擔心他難以適應,會給工作帶來損失。這個決定會不會有點不太合適?!」

    吳永成並不想領萬明山的這個情,冷著面孔對他們幾個人說道。

    萬明山好像沒有看見吳永成帶著一臉的情緒,信步走過來,親熱地拍著吳永成的肩膀,笑瞇瞇地說道:「永成同志,這個我們幾個已經調閱過馬柳平同志的檔案了。馬柳平同志從一個普通的農民,奧,對,是大隊的大隊長,被永明縣破格任用為一名國家幹部,這本身就說明馬柳平同志是一個人才嘛!他在鄉鎮工作的時候,先後擔任過公社副書記、鄉長、鄉黨委書記,,可以說,還是很有才幹的嘛!我雖然沒有在下面的縣裡工作過,但我也是一個農民的子弟,我可是知道要沒有一點真才實學的話,單單就那個跳出農門、成為國家幹部的身份來說,那也是非常困難的。」

    白羽此時也笑著插話:「吳書記,我聽同志們說過,上一次青農部缺一名副部長。有的同志提議馬柳平同志地時候,你就一口否決了,而把機會讓給了別的同志。這件事情當時我還很奇怪。馬柳平同志作為一個基層回來的老正科級,被提拔為青農部的副部長,也是從各方面來說非常合適的嘛,為什麼對這個馬柳平一點也不考慮,甚至於卻連萬書記這裡也不提交上來呢?同志們給我做了解釋以後,我才明白了。鬧了半天原來馬柳平同志是吳書記的親戚啊!吳書記高風亮節的精神,真是值得我們大家學習的。」

    吳永成有點哭笑不得了,看來連白羽也生怕馬柳平這次被提拔不上去似地,一個勁地敲邊鼓呢!

    「永成書記高風亮節、不計名利的這種精神,的確是值得我們團委每一個同志來學習的。」萬明山踱著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後,微笑著說:「像這一次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一職,就是吳永成同志主動提出放棄的。白羽同志呀,以後再工作中,你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要多向永成書記學習呀!前一段時間我們省希望工程工作開展得可是在全國也處於領先地位,大家也都知道嘛,團中央召開的全國現場經驗交流會還在我們J省召開的。這都是永成書記地功勞呀!」

    好嘛,現在高帽子也給扔過來一頂又一頂了!看來自己想反悔當初說過的那句話,也是有點不太可能了。人家這是拿話在擠兌自己呢!

    「萬書記,我……」

    吳永成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萬明山笑著伸手給制止住了:「呵呵呵,永成同志。你也不要多說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們把馬柳平提拔上來以後,單位的其他同志會說一些閒話。什麼你吳永成任人唯親之類的。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嘛。

    其實早在馬柳平同志還沒有調到我們團委系統來的時候,我就讓組織部地同志對他事先做過考察,那是一個相當優秀的同志嘛!所以,團校一起準備調進來地其他兩位同志,還沒有聽到什麼風聲的時候,馬柳平同志就提前到崗了,而且級別也沒有收到一點影響嘛!這在我們省直單位來說。也是很少有地情況。我們對待優秀的人才。就得採取不一樣的區別對待嘛!」

    吳永成知道,此時萬明山重新又提出來馬柳平調動的事情。那是提醒他自己得給人家萬明山書記承情呢!

    的確,在馬柳平從永明縣的一個鄉鎮,能被調到團校這個省直單位來說,自己是應該給人家萬明山領天大的一個情意。

    不說別地,在現在來說,你想要一個省城地戶口,沒有你十來八萬的,那你就根本別想指望。

    從馬柳平地調動、到職位的安置、再到馬柳平住房的安頓,吳永成可以說,基本上沒有費多大的事。這一切,一定程度上,也都是依仗萬明山的照顧呀!

    自古道:受人之恩,當湧泉相報。

    看來自己在萬明山這裡也是不能瞎胡鬧了,否則的話,還真要落個忘恩負義的罵名。

    更何況,從現在來說,人家萬明山和白羽也不想讓自己多說話了。乾脆自己就當一名忠實的觀眾得了。

    想到這裡,吳永成只好臉上掛著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坐到了門口的一張沙發上,抬起臉來望著繼續滔滔不絕的萬明山。

    「永成同志啊,這一次我們對馬柳平同志的提拔,並不是出於什麼對你本人的照顧,或者是什麼樣的理由,而是的的確確地從工作出發的。」萬明山書記嘴裡雖然沒有一絲的停歇,可他看到吳永成坐到沙發上開始認真聽他講的時候,心裡不由得一陣暗喜:看來吳永成也不是一個不講交情的後生嘛,雖然自己這一次是做得對吳永成有點不公平,可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絕對公平的事情呢?!

    「吳書記,萬書記說得一點也沒有錯。當萬書記和我談話以後,我就向萬書記提出一個要求,希望能給我配一名熟悉農村基層情況的副主任。」白羽又及時把話頭接了過來:「因為我知道,希望工程這項工作,主要是針對貧困山區的小學教育。而就我所知,無論是我也好。還是少兒部現在的同志們也好,對農村基層工作熟悉地幾乎沒有一個。萬書記把李海林部長叫過來以後,經過我們三個分析、考慮了半天,才最終覺得馬柳平同志是最合適的一個人選。」

    「其實,在前天接到團中央檔案的時候,萬書記就讓我留意我們團委系統有沒有熟悉基層工作的科級幹部了。」此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團省委組織部部長李海林也適時假了一句話。

    「是的,當時我就考慮到這個情況了。」萬明山書記喝了一口保溫杯中的茶。潤了潤有些乾渴的喉舌,緩緩地說道:「當時馬柳平同志就進入我地視線了。對他的一些平時工作上的表現,我還是比較瞭解的。可永成書記當時還沒有被免去希望工程辦公室的主任,這個姐夫、小舅子兩個擔任一個部門的一、二把手,這就是在有點不太合適了,難免給人以家天下的口實。所以我也就一直沒有和同志們說什麼。現在永成同志主動放棄了兼任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的職務,馬柳平同志也就不存在那種顧慮了。」

    人家大道理給自己講了半天了,無非還是想讓自己接受已經形成的這個事實罷了。

    吳永成覺得心裡鬱悶不已,可就這樣放棄實在是有點太不甘心了:畢竟這個希望工程是自己首先提出來、並且也做了大量地工作的。白羽現在眼熱這個位置。無非也是看中了團省委那個常務副書記的位置而已,要她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整天價跑到下面貧困的鄉村,一家一家地去考察那些破落的小學校,別說那裡地吃住她能不能適應得了,就是大夏天的。風吹雨打烈日暴曬,估計她地那細嫩皮膚就先頂不住了。

    可是自己這會兒不願意。哪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人家現在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就等自己一點頭。然後馬上就上報省委組織部報批,而省委組織部對於這些縣處級的任命,一般都是尊重單位意見地,更何況白羽只是副廳局級幹部,高位低配兼任處級崗位而已,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通不過的可能性。

    「萬書記,我對那個希望辦公室領導職位配備的提議。暫時保持保留意見。現在我腦子裡太亂。容我回去考慮、考慮,明天再給你一個答覆。好嗎?!」

    想到這裡,吳永成乾脆站起身來,對萬明山書記一語雙關地請示道。

    吳永成他這也是採用了一個「拖」字訣。他得回到家裡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在這裡自己的一切思路都成了被人家牽著走了。

    萬明山稍微一楞,馬上又笑著說:「好啊,我看你也是下鄉剛回來,還沒有休息好。明天我等你的音訊。」

    當時,吳永成也注意到白羽聽到他的這句話,臉色一白,隨即馬上又恢復了常態,嬌媚地笑著對吳永成說:「吳書記,你這次可千萬不能再擋住人家馬柳平同志的進步了,啊!你現在都是副廳局級領導幹部了,哪能連一個處級職位,也不讓你姐夫但任呢!這也有點太不公平了吧?!馬柳平同志可是很適合這個崗位地!」

    吳永成強忍住心裡對白羽地那份鄙視,微笑著說:「白書記,謝謝你對馬柳平的關愛,我是實在擔心他能力有限,耽誤了工作。我回去以後,和他好好地談一談。明天我們再順利吧。」

    回到了自己地辦公室,吳永成身心疲憊地躺到了一張沙發上,不住地揉著嗶嗶直跳的太陽穴兩邊,心裡暗自罵著:***這官場啊,勾心鬥角的,比自己往地裡送幾擔大糞也累啊!

    萬明山和白羽這次處心積慮地想把馬柳平提拔起來,很明顯那就是想以這種交易,來堵自己的嘴。可人家兩個把這場交易,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的---一切是為了工作出發,並沒有摻雜一點個人的因素在內。

    唉,權術平衡呀,什麼時候也是存在的。

    吳永成不由得就想起來了自己能爬到現在的這個副廳局級的位置,那難道也不是歪打正著、被一場幕後的權術平衡才鬧成的嗎?!

    想當初,梁州地區的呂國強依仗著省委副書記張克,非要把自己趕出梁州地區,可在沒有單位接受的情況下,張克又迫於羅老書記的無形壓力,只好把自己抬到了團省委副書記的這個位置上,反倒鬧得自己這個到處不受歡迎的人,意想不到地官升一級。

    這可能也是呂國強、劉清等人絕對沒有想到的、也絕對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但事實偏偏就這麼發生了,可能連對自己有很大好感的羅老書記,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的身上發生吧!唉,這可能就是老人們常愛說的那種冥冥中存在的命運的主宰!

    而自己這一次的遭遇,分明是被人當作了官場中交易的犧牲品了,可真要是想找個領導訴訴委屈,又無處說起。

    想到領導,吳永成猛然間坐起身來,記起了劉連順曾經給自己打過的電話,不知道羅老書記臨走的時候,給你留下了什麼話?劉連順又找自己有什麼事情?!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跟隨了自己六、七年的上海機械表,嗯,快到上午十一點半了,應該說,劉連順還在辦公室。

    雖然說,當時大量的電子錶已經在內地市場上遍地開花了,價格也十分便宜,一般的也就是五、六塊錢,可那只是上學的學生們、或者是剛剛畢業上班的大學生們才佩帶,吳永成這種級別的幹部們,還都是青睞於機械表。

    「劉處長嗎?我是吳永成啊,聽說你給我來過電話?對不起啊,我也是昨天晚上才下鄉回來。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kevinPAN 發表於 2009-3-8 00:29
第四卷 迷茫 第五十六章 ~ 第五十七章 同為天涯失落人(全)
    「劉處長,你這是在幹什麼?難道你被調動工作了?!」

    吳永成來到省顧問委員會原來劉連順和羅老書記的辦公室的時候,只見劉連順正在自己外間的辦公室裡,收拾一些自己的日用品,看樣子是準備離開這裡了。

    劉連順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吳永成說道:「吳書記,看來你也知道了羅主任被調走的消息了吧?!那天我給你打電話,就是羅主任想在臨走的時候,再和你談幾句話,結果你卻到下面去下鄉了。唉,這也是緣分呀!羅主任對你那麼照顧,臨走的時候,卻不想再讓你們見一面。」

    「羅主任已經離開J省了?!」

    儘管吳永成已經從郭建的口中知道了羅老書記被調到中央工作的消息,但對他這麼早就到任,還是感到有點驚訝。

    劉連順點了點頭,回答他:「中央的領導們催得急,調任檔案下來的第三天,也就是省委給羅主任開完歡送會的第二天就走了。不過,羅主任臨走的時候,也給你留下了話,歡迎你到了北京以後,常去看他。」

    吳永成頓時感到一陣陣的失落。

    說實在話,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從大學畢業以後,接觸到了不少省部級以上的官員們,唯有羅老書記給他留下了最好的影響。

    這當然不僅僅是因為羅老書記在吳永成縣、鄉鎮的事業發展中,給予了不少幫助,而是羅老書記那種官居高位、卻在心裡時刻惦念著生活在最底層老百姓們的高尚胸懷,深深地感染了吳永成。

    「劉處長。那你現在收拾東西,是不是也準備跟著羅主任到北京企業工作?」

    吳永成看在還在悶悶不樂地繼續收拾東西的劉連順,好奇地問道。

    「羅主任臨走地時候,壓根就沒有提過要我跟他到北京去。我也不想去。咱一個副處級幹部,跟著他到中顧委去養老嗎?」劉連順還是沒有抬頭。

    不過,吳永成很明顯看見他的眼圈有點泛紅了。

    「那你是被提拔到那個部門了?處級待遇應該解決了吧?!!」

    劉連順抬起頭來,沮喪地說:「解決了個屁!吳書記,你說。這中央要是再遲個兩三年調走羅主任,那該有多好呀!我這才從省委辦公廳,來到他身邊當秘書一年多的時間,到了這會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可不是把握給坑了嗎?!」

    奧,吳永成這下子終於明白了劉連順為什麼會有這副垂頭生氣的表情了,原來羅主任臨走的時候,壓根就沒有對他進行什麼另外的提拔安排。

    「那你現在怎麼辦?羅老書記臨走的時候,不應該對你地工作沒有什麼安排吧?」吳永成乾脆直截了當問他。

    「唉。羅主任臨走的時候,倒是問過我,是想繼續留在這邊工作,還是想回到省委辦公廳。我一想,羅主任走之後,中央就再沒有任命新的主任。只是宣佈由原來的李銘山副主任主持工作,而李主任又有自己的秘書。我留下來哪又算是幹什麼的呢?!還不如回咱們省委辦公廳那邊去呢!」劉連順委屈地傾訴道:「我原本還以為羅老書記臨走的時候,怎麼也應該把我的這個副字去掉吧。可哪知道老書記一字也沒有提過。我也知道我到了這個副處的位置,還不到兩年地時間,可為什麼就不能來個破格提拔呢?

    我現在要是回到辦公廳那邊,恐怕連個實質性的副處長也當不上了----位置都是滿滿的呀!當領導的秘書就更別指望了。唉,吳書記,你說我咱就這麼命苦哪!我要是有你一半的運氣,就知足了!」

    吳永成不禁暗自苦笑:自己原本以為自己就算最倒霉的人了。可沒有想到眼前地這位仁兄。倒還是很羨慕自己的好命!真是同為天涯失落人呀!

    「劉處長,你是不知道我地苦衷呀!」吳永成笑著拍了拍劉連順的肩膀說:「唉。時間也不早了,收拾收拾就回家吧。本來今天中午想請劉處長你喝幾盅,咱哥倆好好啦呱、啦呱。可下午還得上班,喝醉了不太好。這樣吧,下午地時候,我聯繫你。咱們找個地方,好好敘一敘。對了,到時候,我再把薛力主任和陳濤處長也一塊叫上,咱們原來辦公廳的幾個在一起聚一聚。」

    雖然說,薛力和陳濤過去都是吳永成的處長,不過,現在陳濤還是老位置不動,薛力依舊當他的辦公廳副主任,說起來,吳永成這個後進小子倒是和他平起平坐了。只是團省委的副書記,沒有辦公廳副主任的位置顯赫罷了。

    「吳書記,謝謝你。今天下午下班的時候,我一定等你地電話。我回去辦公廳以後,還在人事處工作,估計能給一個副處級調研員吧。下午就不想上班了,在家先休息、休息幾天。」

    劉連順也知道吳永成這樣做,是為了在薛力和陳濤之間為他套套近乎,自己對人家地這份情意,那是心知肚明的,所以非常感激地握住吳永成地手說:「吳書記,我家的電話號碼你應該還有吧?以後有什麼事情,咱們多聯繫。」

    吳永成回到家的時候,吳家媽媽已經把午飯做好了,見到兒子回來,連忙收拾碗筷準備開飯。

    「你回來了?單位上這幾天沒有發生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文麗挺著個大肚子,聽到門響,也蹣跚地從臥室裡走了出來,看到吳永成的臉色不對,急忙關切地問道。

    吳永成強擠出幾分笑容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文麗說道:「嗨,我們的那個單位能發生什麼要緊的事啊?!」

    「不對。你沒有說實話。」文麗盯著吳永成地眼睛追問道:「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要不然你也不會是這種表情。走,咱們到臥室裡說一說,別讓媽媽聽見了,又為你擔

    此時,吳家媽媽在廚房裡正收拾餐具,吳永成也怕驚動了老媽以後,徒惹得她老人家瞎為自己擔心。自己也實在想找個人傾訴一番,於是也就攙著文麗回到了他們的臥室。

    當吳永成把今天上午的事情大致給文麗說了一遍以後,文麗不以為然地說:「嗨,不就是一個常務副書記的位置嘛,那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倒覺得三姐夫這次能到了副處級的位置,比你當那個什麼勞什子常務要強得多。你就別再這上面慪氣了。」

    吳永成心想:你見慣了高干了,當然對這個常務副書記看不在眼睛裡,當然覺得無所謂了。可嘴上卻說出來的是:「我倒不是非要爭那個什麼常務副書記,我是想多爭取一點為農村的老百姓們做好事地機會。她白羽到了那個位置。又能為老百姓們做出來什麼事情呢?!」

    「好了、好了。地球離了誰也照樣轉。你也別把這件事情看得太重要了。」文麗安慰吳永成:「你想啊,你不到四年的工夫,連跳三級,這種好事哪能接二連三地輪到你的頭上?過猶不及,這個道理你也應該能懂得的。至於單位上的事情,你覺得實在太憋氣的話。要不咱乾脆調回北京算了。我媽今年可是跟我提過幾次,想離得近一點也好有個照應。我爸爸以前一直反對利用他的關係為咱們搞些什麼名堂。不過,這一次似乎也有點鬆口了。你不是說團中央的幾位書記對你印象還不錯嗎?乾脆你就調到團中央去。我的單位就好找了,隨便哪一所大學不能落腳呀?!」

    「到北京工作去?」吳永成遲疑了一下以後,馬上就否定了文麗地這個想法:「文麗,你也知道,我是實實在在地想為老百姓們做點什麼事情。可要是到了北京,我這個芝麻大的小官,那可就一點也顯不出什麼來了。再說。天子腳下。離基層太遠了,我還是不習慣到那種地方去。那就不是我這個農民的子弟呆的地方。」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大聖徒,那就依你好了。」文麗嬌嗔地瞪了吳永成一眼:「現在我們去吃飯吧,你也不用把這件事情當作一回事,老掛在心上了。該是你的,你也就想推也推不掉地。就拿現在的這個副廳局級來說吧,你什麼時候還專門活動過?!只要你工作做好了,自然有組織上為你考慮地。」

    「行,聽你的。咱就不想這個事情了。」吳永成一番傾訴以後,心裡痛快了許多,又攙著文麗慢慢地往外走:「不過,文麗,今天下午我就不去上班了,我也得好好歇一下午。還是你說得對,地球離了誰,那也會照樣轉地。」

    吳永成這一舉動用意很明顯,那就是想向萬明山等人表明自己的態度:這件事情上雖然最後我依了你們,但我吳永成也不是傻子,我還是很有情緒的。

    「行,這也依你。下午你給你們的萬明山書記打個電話不就得了。」文麗扭頭疼愛地看著吳永成,覺得有的時候,自己的這個男人,就像一個大小孩似的。

    吃完午飯,文麗照常去睡午覺,吳永成則到樓下平房裡三姐家,找馬柳平去談話了。

    當馬柳平知道自己將要成為一名副處級領導地時候,那個興奮勁就不用提了。副處級呀,那可是相當於他們縣地縣委常委、副縣長之類的級別。而他還是省直機關地一名副處級領導。「五兒,我知道,這是你為我爭取到的這個位置,你放心吧,我一定在工作中不會給你丟臉的。」馬柳平信誓旦旦地對吳永成保證道。

    吳永成滿臉嚴肅地告誡馬柳平:「三姐夫,這是組織上對你工作的認可,與我沒有一點關係的。任命之前,組織部門可能會在你們團校進行一個民主測評,你可要事先就處理好與周圍同事們之間的關係。」

    「這個你放心,咱在團校人緣好著呢!」馬柳平自豪地一挺胸膛,驕傲地說道。

    那倒也是的,團校的同志們誰不知道他馬柳平是吳永成的姐夫呀!單就憑這一點,大家對他也是蠻客氣的。

    「五兒,你說,你三姐夫的文化程度,也就是這麼一個高中剛剛畢業的水平,他哪能了領導人家那些大學畢業的幹部呀?!你照顧他,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可別讓為了他,反倒耽誤了你的事情。」吳永成的三姐吳永霞擔心地在一旁說道。

    馬柳平不滿地橫了老婆一眼:「你一個女人家,能懂個什麼呀?!咱們省委不少的領導,也都是高中畢業,有的連高中也沒有讀過呢!那還不照樣領導全省的幹部和老百姓們?!當官那是要看水平的,有個大學文憑管什麼用?!」真是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

    吳永成馬上糾正他:「三姐夫,我三姐擔心的並沒有錯。你所說的那些省委領導們,那都是因為在戰爭年代才造成了那種情況。可現在中央對領導幹部的提拔,也越來越嚴格要求學歷了。你以後也得抓緊時間,不管是自學考試、函授,或者是黨校進修,務必得拿到一張大專以上的學歷證,否則的話,還真有可能被淘汰掉!」

    「對、對、對,五兒,我一定聽你的。要不我們團校九月份就招一批新生入學了,我就到團校補個手續吧?反正,我們團校脫產畢業的學員,也一律發給國家承認的大專文憑。」

    吳永成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那個也差不多吧。三姐夫,沒想到你倒還挺會鑽空子的。不過,我現在擔心的還不是你的學歷問題。三姐夫,你知道嗎?希望工程辦公室,可以算是我們團委油水比較厚的一個部門了,我是擔心你到了那裡以後,在貪字上栽觔斗。其實,我三姐她們的那個貿易公司規模,已經發展越來越大了。你們家一點也不用考慮錢的問題。只要你能經受住金錢、美色的誘惑,那我就放心多了。」

 「陳處長、劉處長,實在不好意思。本來這一頓飯我應該早就請兩位領導了,可是因為我剛到團委工作,有許多的雜事一直纏得脫不開身,我在這裡先舉杯說一聲抱歉了。」

    當天下午下班以後,吳永成邀請到了原來他在省委辦公廳工作時五處的處長陳濤、和羅老書記的秘書劉連順,在靠近省委大院後面的一條街道上的一個飯店中,對座而飲。

    原先吳永成還邀請了現在省委辦公廳的副主任薛力,他是吳永成剛到辦公廳時的第一任處長。可薛力今天陪同省委書記李雪峰有外事任務,也就只好作罷了。

    團省委的定點招待飯店,是省政府的第一招待所。但吳永成考慮到今天只是私人聚會,到了那裡未免有公款吃喝之嫌,也就根本沒有考慮那裡。

    再說了,今天他和陳濤、劉連順還準備談些別的事情,省一招來往的都是些省委大院的人,被別人看見什麼、聽見什麼,影響也不太好。

    所以,當吳永成向陳濤和劉連順解釋了一下把飯店選到這裡的原因以後,他們兩個人也欣然同意了。

    用當時陳濤的話說:「你一個副廳局級的領導,都不覺得在這裡請客丟面子,我們兩個處級幹部,吃一頓飯,還怕什麼委屈嗎?!」

    不過,雖然飯店的規模不是很大,酒卻是吳永成從家裡帶來的三瓶老白汾酒,檔次還不算太低。請客倒也能差強人意。

    那會兒各大酒店、飯店,還沒有出台什麼不准酒水自帶的行規。

    而此時酒過三巡以後。當吳永成端起酒杯,鄭重其事地對他們兩個人致歉的時候,陳濤身出手一把把他按下來,笑著罵他:「我說,吳書記,你現在可不是當初我手下地那個小幹事了,怎麼說也是團省委的副書記,級別比我現在也高一截。你這會兒口口聲聲的稱呼我和小劉為領導,那不是在罵人嗎?!可不興你這麼幹的。」

    「就是嘛,吳書記你這麼做,可一點也不厚道。眼看我都成了無業流民了,你還這麼刺激我,可有點不夠意思了。」劉連順也湊趣說道。

    「那個、那個……」吳永成被他們兩個人擠兌得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話了,只好乾笑著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在過去的時候,無論是陳處長也好。還是你劉處長,都給了我不少的幫助,如果沒有大家的關心,也可能我吳永成就走不到今天的這一步。這一頓飯,既是我想和兩位聚一聚,也是表達一下我對大家地感謝。」

    「聚一聚倒還是挺好的。感謝,那就談不上了。」陳濤接口道:「當初咱們在一起工作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這個後生,踏實、穩重。至於對你以後的提拔,那我可不敢貪一點功勞。否則的話,我也不會四年都過去了,還在這個處長的位置上呆著。」

    這個時候,一瓶汾酒已經見底了,新開的一瓶也下去了一半多,三個人都喝得有點七七八八了。又都是幾個年齡、級別差不多的人。所以平時官場上來往的那一點矜持、風度,也都扔到了一邊。頗有點坦誠相待地意味了。

    「對了,陳處長,你在五處的位置上呆得時間也不短了,怎麼說也應該重新換一個崗位了吧?為什麼直到今天也不見動靜呢?」吳永成也有點奇怪。

    按照兩辦正常的晉陞時間,一般來說,處級以上的領導,三到四年的時間,絕對應該挪個位置了,不一定非要搞一個實質性的職務,最起碼高一格地待遇,也應該給一個。

    像省委辦公廳、政府辦公廳之類的單位,那是活小不養老地。要是放一兩個老油條的老幹事在裡面,他一時不順心搞點小動作地話,造成的惡果那可不是一般部門所能相提並論的。

    即使有的幹事不得領導的喜愛,那也會在幾年以後,找一個冷衙門把你發配出去。

    當然,出去的時候,頭上那也得戴一頂官帽的,至少也得是個副處級。

    否則地話,不止是丟那個幹事地面子,也有損於兩辦的名聲。

    而陳濤肯定不屬於這種對象。他能在省委辦公廳人事處當上副處長,後來又陞遷到吳永成所在地五處當了處長,這說明在他的背後,也有強有力的靠山作為支撐。那兩個處室在辦公廳來說,可都不是什麼無足輕重的部門啊!

    陳濤聽到吳永成這麼問他,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仰脖嚥了下去,苦笑著對吳永成說:「你也不用叫我陳處長了,我也不叫你什麼吳書記,我也比你們大不了幾歲。咱們就直接稱呼名字吧。你也不要一直把我當作你的老領導,這樣大家談話也能自然一點。」

    吳永成點了點頭,心想:看來陳濤心裡也有一本難念的經啊!

    「我說,吳永成啊,你以為每個人都能像你那麼飛黃騰達嗎?!」陳濤此時也敞開了心扉,把憋在心裡的話兒一句一句地兜了出來:「我到你們五處的時候,你還是一個主任科員吧?就你的那個主任科員,好像也是在L市市委辦公廳那邊破格給辦理的。」

    這個情況,陳濤倒是說的是事實。

    當時吳永成一九八三年大學畢業以後,直接就跟著郭勇的媽媽、當時J省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渠月蓮進了省委辦公廳,然後就給渠月蓮當了秘書。

    當時給省委領導當秘書的,一般來說都是副處級以上的幹部,兼著辦公廳一個處室的處長或副處長,只有吳永成卻是連轉正定級也不夠資格的另類秘書,說地更確切一點。他只是一個辦事員,一年以後轉正定級才是正二八經的科員級別。

    可半年以後,渠月蓮就以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的身份,兼任了省城L市的市委書記,吳永成當然作為她的秘書,也跟了過去。

    等到一年轉正時間到了以後,L市市委辦公廳的秘書長為了討好渠月蓮,直接就授意人事處的工作人員。破格把吳永成定級為主任科員,美名其曰為了工作方便。

    也正是有了在L時那邊的破格定級,才為吳永成後來掛職到基層享受副處級待遇打好了基礎。

    「至於說,你當初離開辦公廳地時候,報紙上說,你是為了到基層掛職鍛煉、為基層的老百姓們多做點實事。其實,也不盡然如此。你的情況,從始到終,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你是被老劉頭壓得沒有活路了。才被迫走上了這一步,永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今天在座的都是咱們自家的兩個人,你說實話。」陳濤盯著吳永成的眼睛問道。

    吳永成默默地點了點頭。離開辦公廳的那段日子,在他地記憶中。的確是不堪回首的。那或許也是他自穿越以來最悲觀的時期了。

    陳濤當時作為他的直接領導,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馮霞過來為自己找省委領導跑調動工作地事情,直到後來自己主動提出到基層掛職鍛煉。

    不過。那會兒,他吳永成只敢提出到村裡、或者鄉鎮任職,根本沒有想到能得到那麼一個結果。

    一定程度上,他那個副縣處級的待遇,也是被當時地政治形勢所炒作,而產生的。

    「可我最佩服地也是你的這一點。連順,你最應該向永成學習的也是這一點。」陳濤端起酒杯。和他們兩個捧杯、一乾而盡以後接著說:「那就是你吳永成不管遇到什麼挫折。總是能頂著逆境再站起來。並且,還能比以前做得更好。

    哎。你們兩個別打斷我的話,聽我繼續往下說。你當年離開辦公廳的時候,那是你覺得自己實在呆不下去了,結果整了一個副處級;由副處級進步到處級,那是你在下面扎扎實實地幹出來的,這一點省委領導們也都知道。咱們當時的明翰書記和羅老可是很欣賞你地。

    可到了今年,你被人家梁州地區哄出來地時候,咱們的劉老頭在常委會議上,也來了個落井下石,不肯接受你,好嘛,你反倒也被擠兌得上了一個,成了團省委地副書記,副廳局級那麼關鍵的一個坎,被你無意之中就輕輕地越過去了。你說,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要是劉老頭不和你作怪,那你哪能有現在的這個位置,說不準現在還是回到咱五處、給我當處級待遇的調研員呢!」

    吳永成謙遜地笑著說:「嘿嘿,我那是瞎貓碰了個死耗子。這其實都是大家扶持的結果。」

    「不對,你就是一員福將。」陳濤明顯喝得有點高了,但頭腦、思路卻一點也不見亂,說話的條理也更加清晰了,這或許也是多年秘書生涯鍛煉出來的吧:「你就說我吧,可能連順知道其中的一點情況。」

    劉連順點了點頭,接過來話題說道:「我也是去年年底的時候聽說的,說咱們的陳處長今年可能成為辦公廳的副主任,接替薛力主任的位置,而薛主任上一格,在今年省委、省政府換屆的時候,到下面的地市當書記。可到了四、五月份的時候,學生們折騰了那麼一下子,根據中央下來的有關檔案通知,全省的人事調整也就凍結了。這個事情也就耽擱了下來。」

    敢情今天坐到一起來的,都是幾個自覺失落的人啊!怪不得從來不這麼多話的陳濤一反常態呢!原來他也需要找幾個人渲洩、渲洩呀!

    吳永成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有陳濤一個人在這裡長篇大論地談著,他也就成了一個忠實的觀眾了。

    不過,他聽到劉連順剛才提到薛力外任的時候,馬上就想起了他的老對頭劉清,插話道:「那陳處長,你說劉清秘書長這會會不會被補選進省委常委呢?咱們省現在可是缺一個常委的名額啊!」

    「這個嘛,我看到是有那麼一點可能的。」陳濤歪了歪頭,仔細想了一下,給他們分析道:「咱們的雪峰書記,從性格上來說,也是一個比較謹慎的領導,來到我們省以後,就對咱們的劉老頭有了那麼一些好感。畢竟他們兩個人的性情都接近,老劉資格也最老了。現在全國的大形勢又是這個樣子,我看中央如果讓省委推薦的話,老劉的戲還不少呢!」

    「老劉要是上去了,那我就更倒霉了。」劉連順聽到陳濤這麼一說,本來已經因為喝酒泛紅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有些蒼白起來了:「說不准我就變成第二個吳書記在辦公廳的倒霉樣了。」

    吳永成和陳濤馬上明白了劉連順的意思:羅老任職省委書記的時候,不知道出於什麼緣故,就一直壓著劉清,沒有讓他進省委常委的位子,到了省顧委那邊,雖然不直接領導劉清了,可劉清還是一直原地不動。這會兒羅老調走了,而劉連順作為羅老的秘書,又回到了省委辦公廳,屬於劉清的手下了,那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嗨,你也別想那麼多,事情哪能就那麼相似呢?!」陳濤安慰劉連順:「你要是真能成了吳永成第二,那不也能短短的幾年,上個副廳局級嗎?!」

    劉連順還是苦著一張臉:「我哪有吳書記那麼好的運氣呀!」

    陳濤沒有理睬劉連順,扭頭對吳永成說到:「你們團委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認為這說不定對你來說,還是一件好事情呢!」

    吳永成稍微有點驚訝地說:「不是吧,才一天的工夫,你們辦公廳那邊也就知道了?!」

    「呵呵呵,都是一個大院裡,有什麼事情能保密呀?特別是這種涉及到職務調整的事情,半天的時間,就能傳遍整個大院。熱心的業餘組織部長們多了去啦!」
kevinPAN 發表於 2009-3-8 00:29
第四卷 迷茫 第五十八章 無為而為
    陳濤這麼一說,吳永成也恍然大悟了:是啊,自己團委就有那麼多整天閒著沒有什麼事情幹的女人們,她們的愛好還不就是每天熱情地傳播這些官場上的八卦消息嗎?!

    再說了,自己下午又跟萬明山請假打了個電話沒有去單位上班,這就更成為了一道佐料了,哪能不引起人們的注意呢?!

    只是,吳永成對於陳濤說的後半句話卻還一時理解不透。

    「陳處長,你為什麼說,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反倒說不定是一件好事哪?!」

    陳濤望了吳永成一眼,樂呵呵地說道:「吳永成,我看這幾年你也是有點當局者迷了,連這麼簡單、淺顯的道理都看不透?!你從學校畢業才五、六年的工夫,就由一個白丁布衣,熬到了現在團省委副書記這樣的副廳局級領導幹部,這也有點太神速了吧?!

    如果你是什麼中央領導的公子、少爺之類的,大家可能對你還有點服氣。老子英雄兒好漢嘛!

    可你偏偏是從一個窮山溝裡蹦出來的,上查你家的祖宗三代,估計也沒有一個離開農村的吧?你說,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停住腳步歇一會,你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這句話,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這句話原出自三國魏人李康的《運命論》。

    這段話吳永成也並不是沒有聽說過,他還知道後面的兩句是可是志士仁人「蹈之而弗悔」,目的是為了「遂志而成名」。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吳永成怔怔地望著似醉非醉地陳濤,心裡一陣猛然翻騰著:自己近幾年來一直醉心於怎麼才能為老百姓們做更多的實事,至於能繼續進步,那也是最好不過得了。因為只有自己職位越高,才能為老百姓們掌握更多的話語權。就全然忘記了古人之訓。

    不過,吳永成也知道。三國魏人李康所著《運命論》的這幾句話,雖然過了一千多年,可其中所包含的哲理意義,至今能為今人所借鑒。

    這一段話明確地告誡世人:一個人,你雖然很優秀,但你必須學會適應環境,審時度勢,不可清高自傲、一意孤行、我行我素:應該做到虛懷若谷,團結同事。用自己的行動,帶動大家的能動性和創造性。這樣,你才能在社會上有一席之地。

    物盡天擇,適者生存嘛。

    此外,李康的這段話對領導者在用人才方面,也很有啟迪;告誡上位者首先應該能正視人言。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高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這說明傲才往往會成為大家攻擊地對象。有道是,人言可畏。

    有的領導者可能因不辨真偽。偏聽偏信,而對傲才橫加制裁,或打入「冷宮」,結果人言雖然平息了,但人才也流失了。

    因此,領導者應正確對待人們對傲才的議論,一方面。對傲才要常提醒、勤敲打。促其改正自身存在的問題,但對那些毫無根據的飛短流長。則要明察秋毫,以正視聽;另一方面,要多給傲才提供與群眾接觸的機會,讓他們在相互溝通中多一些理解。

    這會兒陳濤對自己說這句話的目的,卻是提醒自己:國人自古嫉妒成性,你沒有任何背景,年紀輕輕就爬到那麼高的位置,小心人家合夥收拾你。

    「這倒也是地。別說其他人了,就是我在省委辦公廳工作那會兒,剛剛聽說你那麼年輕,就當了縣長的時候,肚子裡的邪火一個勁地往外冒。」劉連順一旁也附和著陳濤的意見。

    吳永成眼睛望著陳濤,沒有說話,期待著他繼續給自己指點迷津。

    「所以說嘛,我就說這件事情對你也許是好事情。」陳濤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拍了拍吳永成的肩膀:「話可能不中聽,但老哥卻是真心為你好。對你現在來說,無為而為,或許才是最好的辦法。呵呵呵,你到了副廳局級地這個位置,到今天為止,滿打滿算的,還不到一年嘛。別太心急了。誰笑到最後,才算是笑得最好嘛!」

    吳永成心中一動,口裡喃喃地重複著:「無為而為?」

    在學校地時候,吳永成閒暇之時,也曾經讀過老莊的一些書籍。他知道「無為而為」這句話,出自老子地無為思想,那是一種對道的追尋。所謂道法自然,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無為即自然。演化有三:無為無所不為,有為有所不為,不爭自有成。

    老子最早把無為和有為做了基本論點,告訴大家在做事方面要有選擇性,在管理方面,應以「無為而治」的管理論點,即是立身處事的觀點,也是管理的要義

    不過,老子提出這種思想的本意,卻是把「無為」看作聖人「取天下」和「治天下」的手段。

    首先,「無為」是針對「有為」而言地,而且主要是指向君主地「無為」。君主要以「無為」的方式。來成就「有為」地事業。

    其次,「無為」不是「不為」,要真正做到「無為」,首先是任人民自然發展,而不要做有悖於自然、有悖於人民的事情。

    老子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那意思是說,天地無所謂仁慈。任憑萬物自生自滅;聖人沒有傚法天地,不存在仁愛之心,不干涉百姓自己的事情,讓他們自作自息,自由的發展個性。若是「治大國,若烹小鮮」,不常常翻弄,則可以長生久視了。

    所以。「無為」雖然是針對「有為」而言,但並非「不為」,而是希望通過「無為」的方式來達到「有為」地效果。

    想到這裡,吳永成豁然開朗,思路一下子通了:自己以往是一貫只注重埋頭拉車了、而沒有抬頭看路,也不能好好地坐下來,從長遠出發理一理頭緒,致使頭疼醫疼、腳痛醫腳。以後自己真得換一種思路來考慮問題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吳永成強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對他們兩個人說道:「來,陳處長,劉處長,我敬你們二位一杯,希望今後能經常得到你們的指教。」

    「呵呵呵。說指教,那可不敢當。你現在可是我們兩個人的領導啊!」陳濤也笑著舉起杯:「這一杯咱們共同干了,今天也就聚到這裡吧。剩下的那一瓶也別打開了,咱們三個喝到盡興就成了。希望吳永成書記以後你有了大出息,別忘記了咱們今天的把酒夜話就成了。」

    吳永成哼著小曲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多了。

    「五兒,你今天晚上碰到什麼高興地事情了,怎麼興奮?」

    挺著個大肚子、坐在沙發上在看電視的文麗,看見吳永成一掃今天中午的那股頹廢神情。好奇地問道。

    吳永成衝她做了一個鬼臉:「今天晚上呀。我遇到了一位老師指導了一番,大受教育。哎。文麗,我媽呢?」

    「媽媽剛才進了她的房間,不知道又給咱們未出生的小寶寶縫什麼去了。」文麗臉上一副幸福的樣子。

    吳永成知道,自己的媽媽來到這裡以後,還是一直不習慣省城的生活,除了白天一日三餐的操勞以外,她也不喜歡看這會兒地電視,總是說電視上那些節目鬧得慌,所以一到晚上的時候,總是鑽到自己的房間裡,悉悉嗦嗦地為自己將要出生的孫子做些小針線活計。

    「奧,我去看看她。」吳永成心中湧起一陣歉意來。

    自從老人家來到省城照顧文麗以來,自己就一直在外面忙碌,也沒有顧得上和老人多說幾句話。

    好不容易今天中午倒是一個機會,可因為自己心情不好。回來也沒有多說兩句,反倒使得老人家為自己擔心不已。

    「媽,你說你勞累了一天了,到了晚上就歇一會兒吧,別老是抱著個營生做也做不夠的。」

    吳永成進了吳家媽媽房間的時候,果然老人家正戴著老花鏡,在燈光下吃力地縫著什麼。

    吳家媽媽見兒子進來了,歡喜得摘下老花鏡、放下手裡地營生,拍了拍床邊對吳永成說:「看你這孩子說的,這點活計那算得了什麼,哪能就把你媽累著?!你媽我又不是紙糊地?!五兒,來你過來,媽和你說個事情。」

    「媽,什麼事情,你說吧。」吳永成依言坐到了吳家媽媽的身邊。

    「你這孩子,怎麼一身酒氣地?在外面喝了不少酒吧。五兒,我可告訴你,你媳婦這一段日子身子重了,你可得小心一點,千萬別瞎胡鬧。」吳家老媽皺著鼻子,首先聞到了吳永成一身的酒氣,馬上虎起面孔警告他。

    吳永成臉一紅:「啊呀,媽,我自己知道。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去休息了。您也早點睡吧。」

    夫妻之間的那點事情,即使是父母對自己說,也讓人臉上掛不住。吳永成怕媽媽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往下延伸,馬上站起來準備往出走。

    「哎、哎,我還沒有和你說正經事情呢,你急著跑什麼呀?我又不是老虎,會吃了你?!」吳家媽媽不滿地瞪了吳永成一眼。

    「好、好、好,媽,我不著急,你慢慢地說。」吳永成只好無奈地坐了下來,心裡祈禱著老媽可千萬別再問他這方面的什麼問題了。

    自從文麗懷孕以來,吳永成基本上就再沒有碰過文麗的身子。工作忙的時候,倒也就把那會是忘記了,可今天老媽一提起來,吳永成覺得心底總有一種慾望蠢蠢欲動。

    哎,做男人難哪!當老婆懷孕地時候,做個男人就更難了!!

    「五兒,我聽人家說,現在省城地大醫院裡,有一種什麼機器,還能看出來婆姨們肚子裡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真有這麼一回事嗎?!」吳家媽媽看了看門外,壓低嗓門低聲地對吳永成說。

    「奧,應該有吧。那種儀器叫B超。」吳永成隨口答道。他這時也馬上明白了老媽心裡想地是什麼事情了。

    在當時,B超作為一種比較先進的醫療設備,也只是在省城的一些大醫院才有,地縣一級的醫院遠遠還沒有普及,所以,在人們的眼裡,還是覺得那麼的神秘。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那麼大的幹部,就不能不說粗話嗎?!」哪知道吳家媽媽聽了吳永成的這一句話,眼睛馬上就瞪起來了。

    我怎麼說粗話了?吳永成一愣,但他馬上隨即意識到在自己家鄉中的方言裡,「B」所特指女性的生殖器官,是罵人的專用語言,老媽這是誤會了自己了

    「媽,人家這種機器就叫B超。那個B是英語字母A、B、中的B,不是什麼罵人的粗話。」吳永成只好又哭笑不得地為媽媽解釋。

    吳家媽媽心裡這才釋然了,但她也沒有為錯怪吳永成而說什麼,在她心裡自己的孩子嘛,錯怪就錯怪了,那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更關心的還是下面的問題:「五兒,那你明天的時候,就帶著你的媳婦,到人家醫院那個什麼超去照一照,看她肚子裡到底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這些天來,我的心裡總是亂跳,我就擔心她懷的是個女孩。」

    「媽,現在是什麼時代了,生男生女都是一樣的。況且,孩子這會兒都四、五個月,已經成型了。知道是男是女,那又能怎麼樣?」

    吳家媽媽瞪大眼睛,正準備又說什麼的時候,只聽見門鈴響了,隨即傳來文麗的喊聲:「吳永成,來客人了,開門。」
kevinPAN 發表於 2009-3-8 00:30
第四卷 迷茫 第五十九章 ~ 第六十章 韜光養晦(全)
    這麼晚了,會是誰來了呢?吳永成感到有些納悶了。

    不可能是三姐和三姐夫來呀?因為今天中午的時候,自己剛剛從他們家裡出來,他們也不會被那個副處級領導的位子,就燒包得睡不著覺呀!

    畢竟馬柳平也到了省城工作半年多了,見到的領導們也不在少數了,遠遠不是在基層鄉鎮的時候了。

    當吳永成從吳家媽媽的臥室裡走出來,鬱悶地打開門的時候,看到門外站著的人,一下子愣住了:「嗯,劉書記啊,你可真是稀客。怎麼今天想起來串門來了?快、快,請進,請進。」

    「呵呵呵,吳書記啊,本應該早就來看看你們了。可是前一段時間,情況有點特殊,我也不想出來。今天正好和我愛人在附近有個事情,也就想起來,你就是住在這裡,我們兩個也就順便過來轉一轉。」

    來人笑著邁進了門檻,後面還跟著一位中年婦女,看裝扮,也是一位很精明強幹的職業女性。「吳書記,你好。我叫劉愛珍,在省人民醫院工作。我早就聽我們家老劉說,他們團委來了以為年輕英俊的副書記,一直想前來拜訪,也沒有時間。今天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呀!」

    吳永成被來人的吹捧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連忙拱手自我解嘲道:「嫂子可不敢這麼抬舉我,你要是再怎麼說下去的話,我還要真的找不著北了。

    來,文麗,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團委的劉永強書記,我以前跟你提到過地;這位是他的愛人劉大姐。呵呵呵,劉書記、劉大姐,這位是我的愛人文麗,在我們J省大學工作。」

    「實在不好意思,我這段時間身子有點不太方便。」文麗見客人進來,笑著掙扎著要起身。

    劉愛珍急忙緊走幾步,輕輕地按住她:「啊呀。大家都是自家人,哪還用得著這麼客氣呀!你就這樣躺著吧。你看,老劉也沒有對我說過吳書記的愛人懷孕了,這連一點禮物也沒帶。」

    「劉大姐,你太客氣了,你們能來串門,我們就很高興了,別再說那些外道的話。」吳永成一邊請劉永強落座,一邊張羅著給他們倒茶。心裡還在琢磨著:這個時候了,劉永強和他老婆來幹什麼來了?反正絕對不會像他們所說的那樣,是順便路過上來的。

    「吳書記,你別太麻煩了。我們兩口子呆一會兒就走。這時間也不早了。」劉永強欠起身子,制止吳永成的忙活:「其實,我今天來你這裡。也是特意來說一聲感謝地。」

    「奧,劉書記。你莫名其妙說的這是哪裡的話啊?我又沒有做些什麼,還值得你專門說什麼感謝?!」吳永成端著兩杯茶水。放到了他們的面前,笑著回答。

    劉永強抬起頭,盯著吳永成的眼睛,頗為真誠地說道:「吳書記,你就別謙虛了。前一段時間,你為了我和白羽兩個人的事情,還特意到羅老書記那裡求情。這些情況。我那會兒就知道了。只是我當時處境比較微妙,也不想再牽連到你。更何況。我也覺得咱們都是男子漢大丈夫,把感謝什麼的掛在嘴上,那也顯得太有點虛情假意了,還是看往後的行動吧。所以也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是啊,吳書記,當時我們老劉聽到你這樣的義舉以後,還感慨地說了一句:疾風知勁草,危難見人心呀!」劉愛珍一手抓著文麗地手,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好像她們兩個人是多少年就很親密的樣子。

    吳永成心裡想:既然是你自己說男子漢不需要把這些掛在嘴上,那你今天又來幹什麼來了?!嘴上卻說道:「劉書記,我那也是為了從咱們的工作上來考慮的,這些不值得一提的!」

    「是啊,你是為了工作考慮,可有的人他們卻不這樣想啊!」劉永強一語雙關地說:「今天上午地事情,我也聽說了。我覺得明山書記這次做得有些欠妥。對了嘛,這才是你今天來的真正目地。

    吳永成臉上掛著微笑,望著劉永強,看他接下來又會說什麼。

    「我現在的狀況,是自身難保,也給你幫不上什麼忙了。否則地話,唉……」劉永強頗為傷感地長歎一聲。

    「對了,劉書記,你的問題到了現在也應該有一個結論了吧?總不能就這麼掛在那裡不處理呀?!」吳永成有意岔開了話題。

    他不想在自己的家裡,談論單位是的這些是是非非。

    說實在的,吳永成自從經過白羽前後變化之後,對一些事情也看得比較明白了。什麼事情也不能只看表面現象。

    而這個與自己同為團省委副書記的劉永強,自己一時還真的看不透他到底是個什麼人。萬一以後再有什麼變故,他可不想讓別人說,自己在家裡鼓動劉永強為了自己地利益,而去做出什麼不利於團結地事情來。

    吳永成的這句話,一下子觸到了劉永強地心病上。只見他皺起眉頭,望著茶几上的那杯茶水說:「唉,兩個多月了,就這麼整天在家裡等待、等待,我都有點麻木了。我也懶得去想它了。反正有組織上操心著呢。我想也是白想。物品可沒有白羽同志那麼大的神通。」

    這句句離不開挑撥。你也不想一想,你在那次事件之中的責任,能和白羽相比嗎?她只不過是一個連帶責任,你可是正主呀!

    聽到劉永強嘴裡說出這樣的話,吳永成心裡馬上湧起了一陣厭惡:這肯定是劉永強看著白羽奪去了本來應該屬於他自己的常務副書記的位置,著眼了,嫉妒了。才跑到自己家裡,處心積慮地想挑逗著自己與萬明山和白羽鬥起來,用心不可謂不歹毒也!

    看清了劉永強來地用意,吳永成也就不想和談工作上的事情了,東拉西扯的,問起來了他家裡的一些情況,比如說家裡有幾個孩子,是不是學校已經畢業了。學校成績怎麼樣。

    劉永強和他愛人劉愛珍,那也是非常識趣的人,看見這種情形,也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城府還是比較深的,附和著吳永成閒聊了一會兒,也就站起身來告辭了。

    「吳書記,要不明天你帶著你愛人,到我們醫院來做個檢查吧。」臨出門的時候。劉愛珍對吳永成和文麗說道:「我就在婦產科,明天上午是我地班。」

    「好的、好的。」吳永成滿臉堆笑答應著:「我一直想帶著我愛人到醫院做個產前檢查,可以只沒有工夫。明天我一定專門抽個時間,這可真是太謝謝劉大姐了。」

    「嗨,吳永成,你看你單位的這都是些什麼人哪?!」

    劉永強夫妻兩個前腳剛走。文麗就指著吳永成的鼻子笑道:「這不是跑上門來,給你火上澆油的嗎?!我說。你可不能聽他們的挑撥,明天到單位跟人家鬧啊!他們這是把你當二傻子呢!」

    吳永成笑著回應:「你看你男人有那麼傻嗎?!不過。這個劉永強點也夠背的,好不容易熬到這個地步了,今年前半年卻又攤上了那種事情,你說他現在看到白羽佔了他的位子,自己卻只能呆在家裡無計可施,你說,他能不著急上火嗎?!不過。文麗。明天咱們還真地到醫院得檢查一下,做個B超什麼的。這段時間可是到了關鍵時刻了。不為別的,怕就怕到時候,因為孩子的胎位再出點什麼麻煩,那就費事了。」

    「行,我聽你的。」文麗拉長嗓音,老大不情願地回答道:「看你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你經過生孩子似地。」

    第二天上班以後,吳永成就到萬明山的辦公室表明了自己地態度,同意昨天他們提出來關於希望工程辦公室領導班子的配置建議。

    不過,為了避嫌,有關希望工程辦公室班子研究問題地會議,他就不參加了。今天上午他要請半天假,陪著愛人到醫院做個產前檢查。

    「行啊,永成同志。你這段時間一直忙於工作,對家裡的照應就留得太少了。這樣不太好。」萬明山爽快地答應了吳永成的要求:「我們共產黨員對工作認真負責,那是應該的,但也不能不要家啊!那可是我們的大後方啊。

    嗯,對了,永成同志,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希望工程辦公室歸入我們團委系統以後,省財政廳答應把原來的那一部車,也劃歸到我們團委,不再另行處理了。永成同志,我看,要不這樣吧,就把那部車固定為你的工作車吧。小趙開地那輛皇冠,歸白羽書記使用。」

    吳永成知道,這是萬明山為了安撫自己所做出來地又一種姿態。原來希望工程辦公室的那一輛車是新車,當時是按照正廳局級地待遇配置的。估計這也算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平衡吧。

    「那我就謝謝萬書記了。」吳永成心裡雖然對萬明山的這種安排很不滿意,但臉上還得裝出很領情的樣子:「萬書記,其實我這個人對車輛的乘坐,一點也不講究的,你的那輛車也有年頭了,我看,那輛希望工程辦的新豐田還是你使用吧,我無所謂的。」

    「呵呵呵,這個就不必了,我的那輛車,我也習慣了,什麼車對於我來說,那也是一樣的。你們還年輕,有個新車面子上也好看不是嗎?!好了,就這麼定了吧,我已經跟辦公室交代清楚了。要去醫院,你也該動身了,別讓文老師等得著急了。」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吳永成也就沒有再客套,但他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萬書記,你看,這一段時間我下鄉一直和小趙在一起,他和我配合得也不錯。能不能調整一下,讓他過來開這部車?」

    萬明山稍微考慮了一下,一揮手,笑著說:「這麼有問題,你和辦公室打個招呼一行了。不錯,永成同志,單從這一點上來看,你也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嘛。很好、很好!」

    好個屁!好事都讓你們佔了,我才落個好字?!要是我不同意你們的這種安排,那我就成了壞人了?!

    吳永成走出萬明山辦公室的時候,心裡恨恨地想著。

    唉,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了,也只能是這樣了。怨天尤人那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說不定會更糟糕。

    也許陳濤和文麗說的也有點道理,自己這一次沒有能當上那個什麼常務副書記,對於以後的前途,也可能會是一件好事情

    以後啊,咱也得好好地修養一段時間了,在家好好地照顧、照顧文麗,把自己的身體也調養、調養。

    自從從縣裡被調回省直機關以來,因為整天坐著車東奔西跑的,每天堅持的晨練也荒廢了,不知不覺間,小肚子也凸了起來,還真有一點小官僚的形象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呀!

    嗯,從明天開始,除了正常的上班之外,自己也得學點韜光養晦了。自己以前的那些同事、朋友,也要多去走動、走動,想辦法編織一張將來可能利用的關係網。

    省領導那裡也得想辦法多接近、接近。否則萬一再出什麼意外,嘿嘿,平時不燒香,急了抱佛腳那也是沒有用的。

    這一次就是一個深刻的教訓啊!

 「吳永成,你說實話,你現在是不是對我懷了女孩感到特別失望呀?」

    從醫院走出來的時候,文麗眼含淚花,對小心地攙扶著他的吳永成問道。

    「嗨,瞧你說的,我有那麼封建嗎?!」吳永成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又不是我媽,整天把個孫子掛在嘴上。這都什麼時代了,男孩女孩,那不都一樣嘛!我只要你和孩子母子平安,心裡就高興得念佛了。」

    「你是這麼想的,可你媽就不一樣了。」文麗嬌媚地白了吳永成一眼:「你說吧,咱們回去該怎麼和老太太匯報呢?!」

    本來按照醫院的規定,B超室的醫生是絕對不能向患者透露所懷孕嬰兒的性別的。可吳永成來到醫院婦產科以後,就遇到了劉永強的愛人劉愛珍,劉愛珍熱心地帶著他們進行了全部的產前檢查,有她這個醫院的大夫的面子,吳永成他們也就順利地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

    「你別管我媽是這麼想的,我就是喜歡女兒,女兒懂得孝敬呀。我們那裡可是有一句老話,女兒好,女兒好,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吳永成寬慰著文麗:「再說了,這生男生女的,主動權也不在你手裡呀!你沒有學過生理衛生吧?這生孩子,其實關鍵還在於老爺們身上,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我給你種下去西瓜,你也結不出葫蘆來,對不對。」

    吳永成的話,把本來有點憂心忡忡的文麗給逗笑了,她笑著推了吳永成一把:「這人來人往的。你胡說些什麼呀?!我看你啊,還是留著這份貧嘴,好好地想一想,回去以後,怎麼做通你媽媽地思想工作吧。她老人家可是前幾天就在我面前一直念叨著,這一次可千萬生出一個帶把的孫子來的。」

    吳永成臉上的笑容被文麗說得一下子沒有了,是啊,自己倒是對文麗生男生女無所謂的。反正李琴已經為自己生了一個男孩,可自己的老媽並不知情呀!她和老爹兩個人可是盼孫子、盼得都快有點神經質了,要是回去以後老太太知道了這個消息,那該多傷老人的心啊!自己又不能告訴她自己和別人生的兒子已經上小學了。

    唉,頭疼啊、頭疼!文麗她為什麼就不能懷一個男孩呢?!這樣不就沒有這些麻煩了嗎?!

    當時,這個念頭在吳永成地腦海裡一閃,他自己也就覺得好笑了:剛才自己還寬慰文麗種瓜得瓜呢,可現在自己也開始有點埋怨文麗了,這人啊。有時候還真是不講理啊!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套用現在的一句廣告詞叫: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豐田車。反正這會兒再這麼愁,那也不會把文麗肚子裡的女孩變成男孩的。

    一回到家裡,當吳家媽媽聽吳永成說了文麗肚子中的胎兒發育一切正常時。吳家媽媽高興得合手念佛:「阿彌陀佛,那就好。那就好。」

    「五兒,我有點累了。你扶我到裡面去躺一會兒吧。」文麗知道老人接下來會問什麼,找了一個借口迴避。

    說心裡話,文麗哪能不知道老人們的心思呢?吳家三代單傳,真如果到了吳永成這一輩,沒有一個男孩延續香火的話,老人們心中的痛楚,那是不言而喻的。

    她實在不想面對老人失望地表情。她也不知道怎麼來安慰老人們。畢竟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不同於一般的農村婦女們。愚昧到會把這一切罪責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對、對、對,五兒。你快把文麗扶進去。她現在身子重了,在醫院跑了一上午,哪能受得了啊?!「吳家媽媽也急於想知道文麗肚子裡孩子的性別,可又怕是一個女孩,兒媳婦在旁邊也不好意思問,急忙催促著吳永成。

    吳永成哪能不明白跟自己關係最親近的兩個女人這會兒心裡在想什麼。

    嘿,看來自己在醫院就犯愁地那一關馬上就要來了。

    吳永成苦笑著剛剛才把文麗扶到床上躺好,就聽到客廳裡吳家媽媽的喊聲:「五兒,你出來一下,媽問你個事情。」

    文麗輕輕地把吳永成往外推,低聲笑著說:「好了,我這裡沒有事情了,你快點想一想,該怎麼過媽地這一關吧。」

    果然,吳家媽媽剛剛聽吳永成說完B超的結果,臉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下意識地嘴裡喃喃著:「什麼,是個女孩?」

    但老人隨即又想到了什麼,馬上臉上強擠出幾絲歡喜:「奧、奧,女孩也好、女孩也好啊!」

    慢慢地轉過身子,蹣跚地向廚房裡走去:「五兒,你也歇一會吧,媽給你們做午飯。你問一問文麗,她想吃點什麼?」

    「媽,你不用忙活了,今天中午我來給咱們露一手吧。」吳永成知道老人心裡難受,但現在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告訴三姐慢慢開導媽媽了。他現在唯一能做地就是,先把今天的午飯做了,讓老人靜靜地歇息一會兒。

    「咦,五兒,你啥時候學會做飯了?媽可是第一次聽說我家的五兒會做飯啊?」吳家媽媽詫異地轉過身來,像不認識她的兒子一樣。

    「媽,你還不知道你家五兒是個人才嗎?!」吳永成戲虐地說了一句,一邊把吳家媽媽向她臥室裡推,一邊嬉皮笑臉地說:「我可是自學成才的好楷模呀!你就先好好地歇著,看我給你一個驚喜。」

    把文麗和吳家媽媽安頓好以後,吳永成推出文麗早已不騎的二六女式自行車,先跑到三姐吳永霞的貿易公司,給她打了一個招呼。讓她先到自己家去和媽媽溝通、溝通,做做老太太地思想工作。

    「什麼,你說文麗懷了一個女孩?」三姐吳永霞一聽說情況,一指頭點在了吳永成地額頭上:「五兒呀五兒,你說你和文麗兩個人怎麼這麼不爭氣呀!你可是把咱媽和咱爹給坑苦了!」

    李琴聽到姐弟倆的談話,也湊了過來:「三姐,女孩也不錯呀。現在地時代,誰還講究個什麼傳宗接代的老觀念呢?!」

    「去、去、去。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吳永霞沒好氣地揮手哄了哄李琴。

    李琴沖吳永成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吳永霞望著李琴的背影,突然心中一動,又笑著對李琴說:「李琴,公司你先照看著,那我先走一步了。我得先回去給五兒擦屁股了。」

    和三姐分手以後,吳永成騎著自行車跑到菜市場去購置午飯的材料了。

    其實。吳永成他在家裡和吳家媽媽說他會做飯,那只不過是一個幌子,他哪會做飯呀?

    別說今生他基本上就沒有碰過灶火,就是他前世的時候,成家十幾年,也是光顧了看書了。廚房裡正兒八經的就去不了幾次,做地最拿手的飯。也就是煮掛面、泡方便麵的。他是為了轉移吳家媽媽的注意力,才想出了這麼一招。

    不過。當吳永成在熱熱鬧鬧的菜市場轉了一圈,把車把上掛著的菜籃子塞得滿滿的時候,心裡突然有了這麼一種念頭:其實,每天像這樣,生活過得也還不錯。少了官場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勾心鬥角,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的生活呀!

    吳永成趕到家地時候。吳家媽媽不知被她三閨女施了什麼仙法。一臉的鬱悶居然不見一絲了,一個勁地望著吳永成的臉笑。

    「媽。你這是怎麼了?我的臉上沒有長出花來吧?!」吳永成被瞧得心裡直發毛,暗忖別是三姐把自己和李琴的事情告訴了老媽嗎?要不然這前後的變化,也太大了。

    「愣著做什麼?你不是吹牛說要給媽媽和文麗做飯嗎?今天我和你姐夫、小麗也都在這裡上灶了,嘗一嘗我們地五兒手藝怎麼樣。」

    「好勒,大家就瞧好吧!」吳永成袖子一挽,把圍裙抖了抖,準備圍到身上,好像真的要大顯身手似地。

    吳家媽媽笑著一把扯過圍裙:「算了吧,你就別耍活寶了。三女子,你也不長腦子,你什麼時候見過五兒摸過菜刀?別讓他把好好的菜也給糟蹋了。」一白了,所以思想上感覺到非常輕鬆。他已經想好了,在這段時間,他要輕輕鬆鬆地給自己減減壓,重新再把自己以前地鍛煉撿起來,先擁有一個好的身體,才能面對以後更為艱難的煎熬。

    從吳永成家所在的地方跑出十幾米,就是L市南苑公園的後門。

    每天早晨六點到八點的時候,公園管理處免費為晨練的人們開放。

    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清新地空氣,吳永成活動了活動身子,順著公園內南苑湖跑了起來。

    天慢慢地大亮了起來,晨練地人們也越來越多了。

    此時,學校還沒有開學,不少孩子們也跟著家長們出來鍛煉了。頓時,肅靜的公園裡變得熱鬧了起來。

    吳永成這會兒也活動得身子熱了,他想找一個比較僻靜地地方,練一段師傅教給自己的通臂拳。

    沿著公園裡一條幽靜的小徑,吳永成走到公園的一個角落,找了一個空地,平心靜氣,氣沉丹田,意識即將進入狀態的時候,突然附近一陣激烈的迪斯科音樂大作,把吳永成已經醞釀好的意境全給破壞了。

    這是誰呀?怎麼這麼討厭,在公共場所,就沒有一點公德心呢!

    吳永成皺著眉頭循聲而去,但眼前出現的一幕,卻使吳永成感到一陣震撼:只見前面的一片空地上,三四個高中模樣的學生。穿著高腰運動鞋,帶著無指手套,在旁邊一台錄音機地伴奏下,隨著狂勁迪斯科的節奏,一會兒模仿著宇航員太空漫步,一會兒又像機器人似的,骨節也好像僵硬得難以圓轉。

    這不是霹靂舞嗎?沒有想到到了現在,還有孩子們對這種舞蹈狂熱地迷戀著。

    在吳永成的前世裡。他也曾經對這種舞蹈迷戀過。所以也非常熟悉這種舞蹈的由來。

    「霹靂舞」起源於美國,它的創始人是美國東海岸黑人歌星詹姆斯布勞德。他一九四九年在電視上唱新歌時,自己創作了一種希奇古怪的動作,青年們競相模仿,並在街頭進行跳舞比賽。

    後來,這種舞蹈傳到西海岸洛杉磯後,又出現了模仿木偶機器人動作的舞蹈。

    接下來地幾年裡,美國東西兩岸兩大派街頭舞蹈結合起來,深受青年們的歡迎。因為這種舞蹈大都在街頭表演,故又稱「街頭舞蹈」。

    其實,這種舞蹈的英文名字為「BreakDane」,中文譯為「佈雷克舞」,也有人形象的譯為「霹靂舞」。

    對於跳「佈雷克舞」的人來說,霹靂舞是個專用名詞。只有那些貼近地面,以頭、肩、背、膝為重心。迅速旋轉、翻滾的動作才叫「霹靂」。模仿木偶、機器人,或月球漫步的舞步。是「佈雷克舞」的另一種形式。

    後來,隨著霹靂舞的盛行,美國於一九八四年又以此為題材,拍攝了一部名叫《霹靂舞》地影片,也算得上是世紀經典了,八十年代一度風靡全球。中國也不例外。

    吳永成記得,在他前世的時候。那部《霹靂舞》的影片是在一九八七年的時候引進國內的。接著曾經掀起的全國電視舞蹈大賽,也就因這部影片而起。

    當時。吳永成還在省城上學,所以那個時候,誰要是在學校地聯歡會上,帶著無指手套表演上那麼一段擦玻璃、或者是模仿機器人走上幾步,那可是相當牛皮的。還有傳說中地中國rap第一人李小龍也是霹靂舞高手朱利。

    他記得後來看到一段名人傳記中說到,九十年代末期四處出風頭的soh首席執行管張潮陽也是高手。其風靡程度可見一斑。

    不過,吳永成認為如果以電影藝術地角度,看《霹靂舞》這部影片的話,它幾乎毫無電影藝術性和觀賞性可言:既沒有扣人心弦的情節,也沒有帥哥美女,更沒有電腦特技和絢麗的畫面。

    可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有那麼多人(其中有不乏電影發燒友)還對它念念不忘;甚至把它稱作經典呢?

    這就是因為當時國內年輕人被壓抑得太久了,也許從霹靂舞那放蕩不羈的舞姿中,可以找到一些宣洩吧。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說《霹靂舞》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最震撼中國青少年的歌舞片,一點也不為過。

    這部歌舞片,最早通過電影、錄影帶、內部觀摩片,和電台廣播其配樂的方式流傳。

    當時地觀眾被這種不按人體正常規律旋轉地舞姿深深吸引,在霹靂舞盛行之時,很多燙著爆炸頭,身著迷彩服的年輕人在大街廣場上,提著錄音機或者身帶隨身聽,隨著強勁地音樂跳舞,引得觀者如雲,嚴重者引起堵塞交通。

    學校的男生們,也不放鬆對霹靂舞的練習。一到休息日,就在家模仿蜘蛛爬牆的動作,偶爾也在公園草坪上拿幾個大鼎。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音樂,身體就會跟著自己的感性神經舞動。

    在學校的時候,恨不得把教室、操場,都當作舞廳。節日舞會上肯定少不了他們的身影:身著蝙蝠衫,頭繃裹布,腳踩高幫運動鞋,一遍遍模擬擦玻璃、或者外星人行走動作的情景,實在是受人矚目。

    在吳永成當時那種年齡段的人看來,他們這些霹靂舞愛好者們,舞動出對生活的熱情和人生的理想,既能博得女生喝彩,又能博得小男生的崇拜。那實在是最愜意不過的事情了。

    霹靂舞風靡全國的時候,很多男生們都喜歡穿高幫的運動鞋,把長褲腳繫在鞋裡,戴半節有小洞的摩托車手套,一下課就在走廊裡交流新的舞姿……

    霹靂服、霹靂手套、高幫球鞋,一系列和霹靂舞有關的產品,也隨即開始熱賣。

    第一批霹靂舞少年中的一部分人,後來組成了搖滾樂隊,田壯壯的電影《搖滾青年》,就是對那段日子的真實記錄。

    自從來到了這個世界,吳永成卻整天忙於官場上,也記不得去看一場時尚的電影。省城來一趟,也是時間非常緊迫,都顧不上看一看到底又在流行什麼。甚至於連電視節目,也只是每天晚上看看新聞聯播,就又埋頭於文山會海之中了。還真的對這幾年街上的流行,有點漠然了。

    唉可能自己真的是有點老了。吳永成望著眼前年輕人們的勁舞,不由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在吳永成前世的記憶裡,大概從今年開始吧,這種霹靂舞在中國就會慢慢地消失了。

    這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

    首先是美國的影響。

    自一九八六年開始,街舞熱在美國逐漸降溫,過度的商業炒作,使街舞很快成為大眾口中嚼剩的口香糖,流行藝人迅速竊取街舞成果,將之重新包裝成更易為大眾所接受的流行產品,真正的街舞卻遭到拋棄。霹靂舞在紐約成為過時的東西,全世界的b-boy彷彿在一夜間被掃蕩一空。

    其次是「霹靂舞」沒有為社會所正確認識。

    特別是在這會兒的國內,跳「霹靂舞」的年輕人,除了藝術專業的以外,大都是不愛學習、貪玩好動的學生,或者是社會上的閒散青年,其中許多人,是當時被稱為「痞子」的不良少年。八十年代的社會意識遠沒有現在開放(即使在今天,街舞仍沒有完全被大眾所理解和接受),對街舞青少年的反感令街舞蒙上不健康的社會形象,從而沒有得到正確的對待,再加之八九年五月份、六月份發生的事情,使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更上一個台階,這種從國外引進的舞蹈,那也就更被打上深深的烙印了。遑論引導與扶植了。這也許就是這幾個年輕人大清早的,偷偷摸摸跑到沒人的角落裡,來過把癮的緣故吧。

    想到這裡,吳永成不禁感到慶幸:如果不是自己這一段時間官場失落的話,也許根本沒有什麼閒心來公園裡鍛煉,也就錯過了再次領略流行風的機遇。

    唉,人生在世,草木一生,何謂正道?這也是多少年來無數仁人志士們探尋的哲理,也許眼前的這幾個年輕人,覺得他們的追求也是正道呢!
kevinPAN 發表於 2009-3-8 00:31
第四卷 迷茫 第六十一章 ~ 第六十二章 清閒的日子裡( 全 )
    面對跳著霹靂舞的小年輕們,吳永成心中頗多感慨:不管前進的路上有多少的曲折,但總是在迂迴地向前進步的。

    記得吳永成來到這個世界,剛剛從學校畢業的一九八三年那個時候,辦個家庭舞會什麼的,也要被當作「資、修、反、壞」來對待,使一些愛好跳舞的人們只能偷偷摸摸地出沒於地下舞會。可就是這樣,其中的一部分人,也被隨後的嚴打中課以「流氓」罪名,鋃鐺入獄。個別人甚至於被處以極刑。

    而到了六年後的今天,即使遭遇了八九年六月份那麼大的事件,這些年輕人們仍然敢在這裡大張旗鼓地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雖然選定的這個地方有點偏僻,可也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這個時代的一點寬容了。

    道路是曲折的,可曲折的前方就是光明。沒有必要因為一時的黑暗,而喪失了追求光明的勇氣。

    只不過在追求光明前途的過程中,你得注意自己的方式方法而已。

    吳永成清晨公園一角偶遇之後,心結徹底解開了。

    隨後的一段日子裡,除了正常的上下班以後,他把心思都放在了照顧家裡的一切上,甚至於幾天之後,他和小趙打了個招呼,上下班也不用他再接送了,自己騎著文麗的那輛女式自行車,每天早晨七點半優哉游哉地上班,中午隨著省委大院眾多的普通人,騎著自行車來到菜市場,精心為文麗選購一些比較有利於孕婦和孩子成長的食料,拿回家再讓吳家媽媽妙手整治一番。變成餐桌上的美味佳餚。

    星期天,吳永成便攙扶著文麗,和吳家媽媽一起,趁著明媚地陽光,到南苑公園看花紅柳綠,享受著其樂融融的天倫之樂。

    一天路過新華書店的時候,吳永成還特意進去買了兩本有關烹飪方面的書籍,回來以後。對照著書中的材料配置、方法步驟,也曾手忙腳亂地試驗過幾次,儘管起初做出來的,無論是形狀、還是顏色、味道,都和書上圖片中的那些美味佳餚沒有一點關係,但吳永成還是受到了文麗和吳家媽媽言不由衷的「誇獎」。

    當然,吳家媽媽卻是以後堅決不讓吳永成再進廚房一步了。不為別地,她也可惜那些價格不菲的原材料。

    隨著團省委希望工程辦公室的成立,白羽在兼任辦公室主任之後。也就成為了團省委常務副書記,而此時對工作顯得不那麼上心的吳永成,反倒成為團省委全體人員心目中的弱者,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同情和私下的支援。

    「你聽說了嗎?本來咱們團委的那個常務副書記的位置,是應該由吳書記來擔任地。可白書記上面有人,就把吳書記給頂下去了。」

    「不會吧。吳書記剛剛來到咱們團委不到一年的時間,那就能輪到了他呢?你別不是看到人家吳書記年輕、長的帥。就亂嚼舌根子吧?!這常務副書記就是排資歷,也排不到他這個新來的副書記頭上呀!!」

    「你看你這是什麼人哪?人家吳書記已經有了愛人。我再怎麼眼皮子薄,那也不可能去當第三者不是嗎?!我告訴你吧,這可是我從絕對可靠的渠道打探來的消息。人家上級有明文規定,只要兼任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地副書記,就是咱們團委的常務副書記。吳書記原來就是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可不知道怎麼鬧地,楞是讓他主動辭去了那個主任職務。這才讓白書記乘虛而入。要不的話。那就能輪到她呢?他可是在六月份犯過錯誤地人。你沒有看見劉永強書記這會兒也沒有被恢復工作嗎?!」

    「奧,原來是這樣。我說怪不得前幾天吳書記是坐的那輛新豐田車。白書記卻一點也沒有意見。原來開皇冠的小趙又跟著吳書記,接手了新車。看來這也是一種交換吧。」

    「你懂個啥呀?!人家吳書記這幾天上下班連車也不坐了,每天就和咱們一樣騎著自行車。人家就根本不吃他們那一套。他們也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揣你幾大腳,再扔給你個糖吃,哄小孩哪?!」

    「就是,要是換作我也不願意再去坐那個小車。哼,純粹是把人當猴耍哪!對了,你這一說,我倒也想起一件事情來了。這次不是新從團校提了一個叫馬柳平的什麼人,當了希望工程辦公室的主任嗎?看來這件事情也和吳書記沒有能當上那個常務有關。我可是聽人們說,吳書記和那個馬柳平是什麼姐夫小舅子的關係。七月份的時候,有人把馬柳平給推薦上來,要當青農部地副部長,當時就讓吳書記給一口否決了。而這一回又被提拔上來,這肯定是他們在安慰吳書記。」

    「你地消息也有點太不靈通了。我還聽說這一次吳書記也不同意讓馬柳平這個他姐夫當這個副處級,擔心他剛從基層上來會貽誤工作,還是我們的萬書記堅持讓考察馬柳平地呢!」

    「嗯,這麼說來,吳書記倒是一個不錯的領導了。」

    「那是,白羽書記為什麼能這麼早出來工作,你知道嗎?除了她愛人的叔叔是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之外,主要功勞還是人家吳書記在以前省顧委的羅主任那裡求情討來的人情。可白書記卻來了這麼一手,真是好人做不得呀!」

    「吆,還有這事?那咱們的老白這事做得太有點缺德了。為了那麼一個常務,就連人格都可以不要了嗎?!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起初,這種輿論還是三三兩兩的在單位私下裡議論,到了後來,吳永成被人恩將仇報遭算計的消息。就從團委、婦聯這座小樓中,傳到了整個省委大院,甚至於越傳越玄乎,傳到萬明山書記的耳朵裡地時候,就變成了:「吳永成一賭氣,乾脆連配給他的車也不用了,每天騎著個自行車上下班。」

    而白羽得到這個常務副書記的興奮勁還沒有過了幾天,就覺得上下班的時候。老有人指著她的後背不知道神神秘秘地議論著什麼,這也讓她本來十分興奮的心理很是鬱悶,直到她愛人告訴了她大家一致傳播的這個消息以後,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最近發現,連原先和自己關係好的一些同志,見了自己也開始有意躲閃了,敢情自己已經被描畫成一個忘恩負義地小人了。

    氣惱之下,白羽跑到萬明山書記那裡哭了一鼻子:他吳永成怎麼能這麼干呢?那個希望工程辦公室的職務不是他自己放棄的嗎?!為了彌補他,自己還極力鼓動萬明山把他的姐夫提拔成自己的副手。也夠對得起他的了?!他到底想幹什麼?怎麼連配給他的小車也不坐了,那不是存心想出自己的丑嗎?!事情鬧到了這一步,萬明山書記也只好再找吳永成談話了。雖然說,坐不坐單位配給你的車市你自己地私事,可要是影響到了單位同事之間的關係,那就不得不和你說道、說道了。

    「呵呵呵。永成同志,最近你心裡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怎麼。我聽說同志們反映你這幾天可是騎著自行車上下班呀?你如果對司機不滿意,你也可以提出來嘛!」

    吳永成可沒有想到這幾天單位裡。又傳開了有關他的這些新聞。所以對於萬明山找他談話的目的,一時間也不是很清楚。但既然領導開口了,那也免不得費點口舌解釋一番。

    「萬書記,你誤會了。我這一段時間不想乘車,只是想鍛煉鍛煉自己的身體。你看,我從基層回到省直機關工作以來,一直車上車下地。這小肚子也凸起來了不少。我家住的離單位也不遠。騎車上下班,既能鍛煉身體。也能減少司機小趙地工作量,還可以為國家節省一點汽油,好處還是有一點的嘛!!」

    聽到吳永成這麼說,萬明山書記眉頭一挑,繼續笑呵呵地說:「呵呵呵,原來這這樣啊。我也認為你永成同志不會有什麼其他想法嘛!不過,永成同志,你這種思想雖然挺好地。不過,小趙就是咱們單位給你配的司機嘛,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為你服務,你要是這麼減輕了他的工作量,他反倒不是沒事可幹了?!那他又怎麼能完成他的任務呢?至於節省汽油,呵呵呵,我們國家財政再緊,那也不會少了你節省的那一點汽油吧?!」

    吳永成心裡感到納悶,這老萬到底是想和自己說些什麼呢?可嘴上還是隨聲應和著:「呵呵,萬書記,這倒也是。不過,萬書記,這個上下班乘車的事情,也就是我個人地愛好、習慣問題,不會影響到工作上吧?」

    「影響倒不至於有多少。」萬明山說到這裡,話題接著一轉:「可你這麼一來地話,就會引起其他的一些問題。比如說,白羽同志也是副書記,你這位副書記每天騎車上下班,那別人會對她怎麼看?!你們兩個要是都騎車地話,我這個書記再乘車,是不是也顯得有點太搞特殊化了?!而別的兄弟單位的領導們又會怎麼看?!我的同志呀,你現在不是在基層工作了,幹什麼事情也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要考慮得全面一點,得有一個大局觀念呀!」

    「好、好,萬書記,我聽你的指示,從明天開始,我再不騎車上下班了。」吳永成實在不想再聽萬明山這麼上綱上線地發揮下去了,連忙笑著舉手繳槍。

    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沒有想到現在自己連騎自行車上班的權利也沒有了,這都是些什麼道理呀!

    不過,之後,吳永成除了不再騎車上下班以後,日子過得還是挺自在的。

    人常說,人閒生外事。

    吳永成這幾天對單位上的那些事情不那麼操心多了,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倒是又夢見自己前世時候的一些事情了,更多的時候還是夢到和自己的父母們在一起,前世中父母的音容笑貌還是那麼的清晰。

    早晨醒來的時候,吳永成抱著頭一直還在回憶夢中的情景,心裡也頗多感慨: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雖然說自己也去看過那個世界的父母一次,也曾通過蘭城縣的領導,把自己前世的父親的職務給提了那麼一格,但由於以後工作繁忙,就再也沒有工夫去看一看。

    還有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遇到的孫剛孫師傅,也對自己有恩。他在前幾年的時候,就回到了自己的HN老家,這幾年除了電話中問候過幾次之外,也一直沒有工夫再去看看他老人家,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嗯,文麗即將生產,身邊也不能離開人。HN那地方還是有點太遠,師傅一時半會的也不能去看望了。但自己前世的生身父母,卻就在J省,有一天的工夫也就能打個來回的。

    這一段時間自己的工作也不是很忙,完全可以再回去看一看嘛。如果父母們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困難,自己也可以利用手中的一些影響,幫助他們一下,也算報答、報答前世養育之恩吧。

    想到了自己的前世的境遇,吳永成就對自己前世的父母們更增添了一絲愧疚之感:不是兒子不孝呀,實在是能力有限所致。

    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出頭能開始新的生活,那就絕對不會再讓前世的遺憾繼續發生了。

 「媽,明天我準備到咱們地區的蘭城縣去下鄉,中午就不回來了。你和文麗兩個人吃飯吧。」

    晚上的時候,吳永成走進吳家媽媽的臥室,對又在不知縫補什麼的老媽說道。

    這一段時間,吳永成基本上就呆在省城,也沒有到下面的縣裡、地區去下鄉,所以中午的時候就一直在家裡吃飯。

    在那個時代,官場上還沒有那麼多的飯局應酬,公款吃喝之風還沒有這麼盛行起來。再加上八九年又是特殊的一個年頭,大家這個時候都還是十分謹慎的,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大好的前程扔在那幾頓飯桌上。

    「五兒,你要去蘭城?!」吳家媽媽抬起頭來對自己的兒子說:「那你下去以後,有機會的話,到蘭城縣的真武山去一趟吧。」

    「真武山?我好好的去那裡幹什麼?媽,你是不是許了什麼願了?那可是封建迷信呀!你不是早就不信燒香磕頭那一套了嗎?!那些泥胎們能管什麼用?!」吳永成奇怪地問道。

    蘭城縣的真武山原來是一個道教聖地,香火倒還是挺旺的。只是解放以後,原來的道人們在政府的政策宣傳下,都還俗為普通農民們了。而其中不少的廟宇,也在文革時期,被一些激進的學生們當作「四舊」給搗毀得也差不多了吳永成在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曾經在一九七九年以去真武山遊玩的借口,和三姐吳永霞曾經上過一次山。但他真實地念頭。卻是抱著極大的好奇心,想到蘭城縣看一看這個世界存在的自己。

    「噓,五兒,你可不敢瞎說。真武爺神神聽見會作怪你的。」吳家媽媽聽見吳永成這句大逆不道的話,趕忙站起身來,以與她六十多歲年齡不相稱的敏捷動作,一把摀住了吳永成的嘴:「以前是政府不讓咱老百姓們信那些。可現在不是政策又放開了嗎?!我在家地時候,就聽說蘭城縣真武山三月三的廟會悄悄的又鬧起來了,政府也不管了。今年三月三,你二姐夫還專門開車拉著我、到山上給真武爺上了一柱香。」

    吳永成哭笑不得地望著老媽:「媽,那你當時許了什麼願?難道說現在靈驗了嗎?我可是聽說,只有靈驗了的話,才上山去還願的。而且還得本人親自去。」

    吳家媽媽白了吳永成一眼,小聲地抱怨道:「哼。我許的什麼願。難道你還猜不出來嗎?就是你媳婦的肚子不爭氣啊!」

    吳永成被老媽的這句話雷倒了:看來老人家上山求神許願,肯定是為了抱一個大孫子,可文麗肚子裡懷地孩子,卻沒能遂了老人地心願。但這也只能怪老人求神沒有效果呀,怎麼能怨文麗的肚子不爭氣哪?!這不是有點那個拉不出屎來怨茅房的味道嗎?!

    「媽,那你是什麼意思?你也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再生二胎的,你就是再讓我在真武山上長跪三天,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再說,男孩、女孩不都是一個樣嘛!你也就別老抱著那老一套不放了。」一聽到老人又纏上這個話題,吳永成就沒轍了。只能小聲地給吳家媽媽做著思想工作。聲音大了。害怕外面客廳裡看電視的文麗聽見以後,又有什麼別的想法呢!

    「哼,你別把你媽想成什麼老糊塗,這點道理我還是能懂得的。我呀,是看到你這幾天老是像有什麼心思,別看你臉上總是樂呵呵的,一下班就回來搶著做這、做那的。你呀。心裡那絕對是有事瞞著我。肯定是單位上有了什麼不順心地事情。你是怕你媽擔心哪!」老太太心疼地盯著她地五兒:「五兒,你是媽從小看著長大的。你心裡苦,媽又不是看不出來。你這次下去到了蘭城縣以後,到真武爺廟裡燒三炷香、磕幾個頭,讓他老人家保佑咱一家老少的平平安安,那筆什麼也強。」

    吳永成的鼻子一酸,看來自己千方百計得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是沒有能瞞過一心操在兒女身上的老人們。

    可憐天下父母心哪!

    「媽,沒有的事情,你就別瞎猜了。我哪有什麼心事呀!再說了,我就是單位上有什麼不順心地事情,真武爺哪能給我幫上什麼忙?它老人家又不是什麼省委書記、省長地。」

    吳永成站起身來故作輕鬆地說道,以此來緩和室內有點悲傷的氣氛。

    「你看你這孩子,我剛才不是還不讓你說真武爺地壞話嗎?誰說人家真武神神不靈了?我今年三月三許的願不是就靈了嗎?!」吳家媽媽情急之下,把不該說的話也說了出來。

    什麼靈驗了?文麗分明懷的就是一個女孩呀!老媽絕對不會大老遠的,跑到真武山上去燒香磕頭為自己求一個女孩的!難道是……

    「媽,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呀?是不是我三姐和你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你可千萬別信她的。」吳永成有點急了,慌不擇言道:「那是根本沒有的事情。」

    「什麼你三姐和我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她可是什麼也沒有跟我說過呀!」吳家媽媽的眼神一下子慌亂了起來,躲閃開吳永成直逼過來的視線,有點驚慌地說道:「五兒,你明天不是還要下鄉嗎?還不過去快點收拾、收拾。媽今天也有點累了,要早點睡覺了。你出去的時候,把媽的門給拉上。你可千萬不要和人家文麗亂說什麼。」

    吳永成第二天到蘭城縣的時候,本來是想自己開車下去的。

    畢竟這一次自己是準備再去看一看自己前世的親生父母們日子過得怎麼樣,是不是需要自己出面解決什麼問題。

    可臨走地時候,想起了前幾天萬明山書記剛剛和自己談過話。也就不想再這些小枝節上再引起萬明山的反感,乾脆就讓小趙開車,自己又帶了青農部的一位新提拔起來的副部長張昌浩。

    既然是因公出差嘛,那就爽性把架子擺足,免得這時候再有什麼人跳出來挑三指四的。

    不過,吳永成一行三人沒有和梁州地區團地委打招呼。驚動得人太多了也不太合適。反倒會給人家討厭。

    團委這個部門並不是什麼讓人很喜歡的單位,你給不了人家下面太多的實惠呀!甚至於一定程度上。還不如吳永成原來兼任地那個希望工程辦公室哪!

    張昌浩原來是青農部的一個科長,在青農部的副部長劉曉生,被吳永成推薦到學校部擔任部長之後,才提拔上來頂替了這個位置的。

    張昌浩也知道,自己的這個位置,原來也有人曾經為了討吳永成的好,準備提名由吳永成的親戚馬柳平來擔任的,是吳永成一口否決了這個提議。這才給了他一個機會。所以他本人內心裡是對吳永成充滿了感激地。

    所以,這次吳永成點名讓他跟著下鄉地時候,張昌浩可以說,從一上車的那一刻,就把自己定位為吳永成的一個小秘書了,在各方面為吳永成把一切都考慮好了。

    「吳書記,咱們就這麼到蘭城縣去,會不會讓梁州團地委的楊邵峰書記有什麼想法呢?!」

    車過梁州地委的時候,張昌浩善意地提醒吳永成。

    「團地委的同志工作也很忙,咱們沒有必要再去打擾他們。到了蘭城縣以後。你和團委的同志們把我們這次下來的工作完成了就行了。爭取晚上的時候,我們趕回省城。」吳永成聲色不動地說道:「基層的同志們也不容易,我們盡量少給他們增添不必要地麻煩。」

    聽到吳永成這麼安排,張昌浩心裡對他更增加了信服之情。他哪知道吳永成這次下來,完全就是假公濟私而已。

    唉,自己在官場上混了幾年,這官氣也是越來越濃了。吳永成心裡暗自感歎道:要是再在政界裡呆上十幾、二十年地。自己會不會變成自己前世所厭惡的那些大腹便便、滿嘴官腔的官僚呢?!

    難說啊!歡迎你來到我們蘭城縣指導工作啊!」

    吳永成他們來到蘭城縣的時候,是上午的十點多了。

    蘭城縣的縣委書記。還是以前和吳永成相識的劉興順書記。

    當吳永成他們來了以後,劉興順得到消息,馬上就趕到了蘭城縣招待所,熱情地招呼著他們。

    「劉書記,我們是來你們縣學習、取經來了,這指導二字可談不上。」

    吳永成前世地父親劉革擔任蘭城縣林業局地局長,就是吳永成托劉興順辦的,所以正兒八經說起來,他吳永成還欠著人家劉興順地一個人情呢!他可不能在人家老劉面前擺什麼領導的架子。

    幾句寒暄過後,吳永成就把話題扯到了劉革的身上:「對了,劉書記,你們縣的那個林業專家劉革同志,現在在哪個部門工作?你知道我們村現在大力發展林果種植,村裡的老鄉們還想托我請他過去指導、指導。如果他今天方便的話,你看是不是能請過來敘一敘?!」

    「好啊,你吳書記指示,哪還有什麼不方便的?!」劉興順爽快地讓旁邊的縣委辦主任去通知劉革來招待所,轉頭對吳永成說:「吳書記,說起來這個劉革同志,我還真要感謝你給我們縣委推薦了一位專家型的領導。他現在是我們林業局的局長,在工作上相當有一套。要不是當初你激將似的要他到你們永明縣工作,說不準還真埋沒了這位同志。」

    「劉書記,你也太謙虛了。我知道你劉書記本來就對林業情有獨鍾,那還能不知道有這麼一位人才?!」吳永成臉皮再厚,此時也不敢領受這份誇獎:「我當時也是求賢心切。才貿然向你劉書記求助呀!」

    說話間,劉革隨著縣委辦公室主任進來了。

    「來,老劉,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就是原來永明縣的吳永成縣長,現在團省委的副書記吳書記。當初就是他準備把你調到永明縣去當林業局局長地。」劉興順為他們兩個人介紹道:「吳書記,這位就是劉革同志。你們以前應該認識吧。」

    吳永成望著眼前這位自己前世的親生父親。那舉止面容一點和記憶中的不差半分,嘴裡下意識地回答道:「認識、認識,哪能不認識呢!」

    「吳書記,謝謝你這麼器重我。其實我也沒有多大的才幹。」劉革雖然對眼前的這位吳書記印象不深,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和他見過面,但此時卻是不能說出來的,但對人家的知遇之恩那卻是非得表示感謝地。

    「呵呵呵,吳書記、老劉。那你們兩個聊。我去看看招待所的同志準備得怎麼樣了。老劉,今天中午你也別走了,一起陪一陪吳書記。」劉興順笑著想離開房間迴避。

    「劉書記,今天中午我想到老劉家裡看一看,順便嘗一嘗老劉愛人的手藝。跟我來的那兩個同志,就安排在招待所由縣裡的同志陪著吃飯吧,你看怎麼樣?」吳永成到了此時,那還有心思在招待所吃飯,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哪!也更想再吃一頓母親親手做的家常飯。

    「好啊。那我也湊一份。呵呵呵。老劉,你不會不歡迎我們兩個去你家蹭飯吧?吳書記省城來的領導,大魚大肉地估計也不稀罕了,我看你就讓你愛人準備一些咱們蘭城縣地風味家常飯菜,請吳書記嘗個新鮮吧!」

    「對、對、對,還是劉書記考慮得周到。咱們就吃你們蘭城縣的拉麵。老劉,你不會不歡迎我和劉書記吧?」吳永成心中大喜。

    說實在的。到了他這個位置。整天下來到基層下鄉,大魚大肉的。還真是不稀罕了,此時最為想念的,還就是前世裡母親為自己做的那一手拉麵最香。

    雖然蘭城縣和永明縣也只不過相隔幾十公里,可兩個縣的吃食習慣上,卻還是有著很大差異的。

    本來,吳永成是想自己單獨到劉革家裡,也就是他前世的家中再重溫前世的那種家地溫暖,可劉興順提出來也要去作陪地時候,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想法,那是根本就很不現實的:自己可是作為團省委的領導來蘭城縣調研工作來的,他和劉革一家有不沾親不帶故的,作為東道主的劉興順書記,那自然得全程陪同自己這個主客,哪能放任自己去下面一個縣局地局長家裡去單獨做客哪?!

    「歡迎、歡迎,哪能不歡迎哪?!兩位領導可是我們家平時請都請不來地貴客。我馬上就打電話,讓我愛人提前下班,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就怕她的手藝不好,做地飯難吃、怠慢了兩位領導。」

    劉革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和自己素不相識的吳書記,偏偏要到自己家裡去吃飯,可是能把一個副廳局級的領導、和自己縣的縣委書記請到自己家裡去吃飯,那是多麼大的榮耀啊!這說明領導眼中還有自己這一號人,那可是領導對咱的抬舉啊!要是領導不賞識你,你就是抬著八抬大轎去請人家吃飯,人家還不一定肯上你家的門哪!

    「呵呵,老劉,你也不用那麼大張旗鼓的,不就是中午吃一頓家常飯嘛。下班回去也能趕得上。」吳永成伸手制止住了劉革的舉動,深情地望著他問道:「老劉,你愛人在什麼單位工作?家裡有幾個孩子?上幾年級了「奧,我愛人在縣醫院工作。家裡就有一個女孩,今年二十歲了。在咱們省J省大學新聞系,大二了。是去年高考被錄取的。這不,馬上就要開學了。」

    吳永成點了點頭,看來到了這個世界上,自己前世的家裡,還是少了自己的位置,那個取代自己叫作劉志紅的女孩命運也比自己前世強,還考上了大學。

    嗯,這樣看來,劉家現在的生活還不錯,自己也不用多擔心了。如果自己以後發展得可以了,倒是能給他們錦上添花的。
kevinPAN 發表於 2009-3-8 00:31
第四卷 迷茫 第六十三章 原來如此
    吳永成從蘭城縣回來以後,看到自己前世的父母們生活還過的可以,也就了了一樁心事,之後馬不停蹄又到任力所在的南德市轉了一圈,順便看望了一下昔日的老領導。

    任力的女兒任曉雅在今年的高考中,發揮出色,順利地被北京一所重點高校錄取,任力在電話中幾次對吳永成表示了感謝,吳永成作為曉雅的叔叔輩,當然也不能不表示、表示。

    可是當他臨走的時候,拿出五百元塞給任小雅的時候,任力就不高興了:「小吳,你這是幹什麼?怎麼你也變得這麼俗氣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任力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快收起來,要不,我可就以後不認你這個朋友了。搞什麼名堂嗎?!」

    「任書記,這是我這個當叔叔的,給曉雅上學的一點心意,與你可沒有關係。」

    吳永成知道任力一個人的工資,養活一家五口人已經夠不容易了,還有三個孩子都在讀大學,所以也是想誠心幫他一把。

    這會兒聽見任力這麼責怪他,思想上也早有了準備,笑著對任力說:「任書記,現在我這可不是向你這位市委書記行賄啊!我又不在你的手下工作,也不求你為我開什麼後門,你大可以放心了。」

    「那也不行。我任力從來就沒有接受過任何人的金錢饋贈。你也不能壞了我的這個規矩。」任力還是寸步不讓,堅持自己的原則。

    吳永成歎了一口氣,真誠地對任力說道:「任書記。你依靠一個人地工資,維持這一家五口人的生活本來就夠艱難的了,老大、老二現在都在外面上學,曉雅又剛剛考上大學,我知道家裡肯定不富裕,要不這樣吧,就當我暫時借給曉雅的生活費。等她大學畢業以後再還給我。」

    「呵呵呵,我好歹還有一份國家每個月發的工資,怎麼就能連三個大學生都供養不起呢?!要照你小吳這麼說的話,那農民們一年下來的收入還不如我呢,農民們家地孩子就不讀大學了?!怎麼說,我也比農村的老百姓們要強得多了!」任力還是不肯開這個口子,指著吳永成放在桌子上的那一疊錢說:「小吳,你快把那錢收起來。要不以後你連我家的門也別想進。」

    「小吳啊。你就聽老任的吧。他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孩子們在外面上大學,每個月有國家給予的助學金基本上也夠他們吃飯了,半年下來還有獎學金呢!家裡也用不著給他們補貼多少。省一點,老任的那一份工資也勉勉強強夠開銷了。再說了,老大明年也就畢業了,老二也大三了,我們家地日子這眼看就熬出來了。」任力地愛人拿起錢,塞到了吳永成的口袋裡,勸說著他。

    「任書記,你說。你也不用這麼固執吧?大小這會兒我也是個副廳局級的領導了。雖然沒有你的職位高,那也差不了多少,在曉雅面前,你就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吳永成還是有點不死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雖然吳永成也知道,在當時的時候,國家的各類大中專院校錄取的學生。無論是學費、還是生活費。個人負擔的部分幾乎很少,大部分還是國家來支付。這也就是在當時為什麼農民家也能培養出幾個大學生的緣故,要擱在九十年代後期的話,光供養一個大學生,就夠一個中等收入家庭嘬手指頭地。

    可不管這麼說,即使國家負擔了一個大學生在校地大部分費用,家裡還是得拿出一定的開支的,所以吳永成也知道任力目前還是經濟很緊張的。

    「小吳,只不是給不給你面子的問題。你知道,我文化程度不高,不像你們似的,一個個都是什麼大學畢業生,但我也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任力並沒有理會吳永成的調侃,還是很嚴肅地對他說:「人和人之間,只要沾染上金錢這種東西,即使再純潔地友誼,也會變得庸俗不堪地。要不怎麼古人把銀錢又叫做阿堵物呢?!」

    看來任力還真是自己前世印象中的任力,本來自己想幫他一點忙,這樣地話也是不可能了。

    人各有志,不可相強。自己還是成全了他這一輩子清廉、正直的名譽吧。

    吳永成只好無奈地作罷,但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勸說任力:「任書記,其實你完全可以為曉雅的媽媽找一份工作嘛。這樣你家裡的經濟狀況,也就用不著這麼拮据了。何必這樣太苦了自己呢!」

    任力見吳永成不再堅持放錢,心裡也就釋然了,笑著解釋說:「曉雅她媽也就是一個初中畢業的農村婦女,你說她能勝任了什麼工作呀?!我看啊,最適合她的工作,就是在家做飯、洗鍋,照應好三個孩子和我的生活。她也樂意,我也放心。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何必要給她找一份她力所不能及的工作,對大家都不好呢?!」

    鐵骨錚錚、兩袖清風,這兩個詞用在此時任力的身上,還真是恰如其分啊!

    吳永成只好苦笑著離開了南德市。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評價任力這個人物,也許這也不是他所能評價得了的。他自詡自己沒有任力的這份高尚情操,自己也學不來他這種毫不利己的精神。

    儘管他也算是一個兩世為人的穿越者了!

    吳永成清閒的日子,不知不覺地就渡過了深秋季節,時間已翻開了一九八九年十一月的日曆。

    十一月十二日,吳永成百無聊賴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翻著近幾天的報紙,心裡卻在想著老媽來到省城照料文麗也已經半年多了。魚灣村地家裡只剩下吳家老爹一個人。現在地裡的莊稼也都已經收割完畢,山上、河灘裡的棗樹也用不著人再照看了,是不是明天的時候,自己回到家裡就把老爹也動員到省城來過冬呢?!

    省城雖然空氣不如農村養人,可單元樓房中的暖氣可是個好東西,也免得人們整天煙熏火燎的受凍。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吳永成順手拿起電話:喂。你好,我是吳永成。請問你是哪位?!「

    「吳永成嗎?我是李明德啊,你這個大領導,能不能抽出你一點寶貴地時間,親自接見一下我----你的這個老同學呢?」

    話筒中傳來了李明德有點興奮的語氣。

    「李明德?!」吳永成腦海中馬上就浮現出了自己這位在國務院扶貧辦工作的老同學,有點遲疑地問道:「李明德,你丫的現在在哪裡啊?難道說你到了我們J省了?」

    「呵呵呵,行啊。你當官當得腦子還沒有銹掉。反應倒還是挺快的。」李明德在電話中呵呵呵地笑著說:「吳永成,哥兒們現在還在北京,不過,到了明天這個時候的時候,也差不多就坐到你的辦公室了。你就準備好茶、好煙,給哥兒們接風吧。」

    吳永成有點奇怪了:「李明德,你們那裡不是挺忙地嗎?你怎麼有閒工夫跑到J省來看我了,你不是逗我吧?只要你來了,別說是好茶、好煙了,好酒咱也給你多準備幾瓶。絕對把你灌得爬到桌子底下。」

    「呵呵呵。酒就不喝你地了。哥兒們這次到了你們J省,自然有你們J省省政府招待,就給你們那個團委窮單位省點招待費吧。」說道這裡,李明德認真起來了:「吳永成,我這次到你們J省去,還真與你上次來北京有關係呢!」

    「我說,明德。你大清早的怎麼還沒有喝酒。就開始睡醉話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現在還在說夢話呢?!你一個國家部委的大領導。到我們J省來指導工作,與我上次到北京有什麼關係?!」李明德的這句話把吳永成給說蒙了。

    「你還記得上次高寶平結婚、咱們同學們聚會的事情嗎?」李明德提醒著吳永成:「在聚會之前,你給我提過兩條關於扶貧方面的建議。我回去以後就把它整理成一個文字性的材料,上報以後,引起了國家有關領導的高度重視。這次我們幾個同志到你們J省以後,有兩個具體的任務,一是檢查歷年來在你們J省實施的國家扶貧項目地進展情況;再一個就是,根據中央有關領導地指示,想找一個省,先把國家機關幹部下鄉扶貧的試點搞起來。我們領導的意思,也是看看你們J省怎麼樣。」

    「什麼,你是說,我當時跟你說的那兩條不成熟的意見,你居然整理成文字資料上報了?中央有關領導也挺重視?」吳永成聽到這個消息,心裡感到一陣震驚,這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看來中央部委有幾個關係的話,自己地思維也能輕而易舉地影響到中央領導們地決策。雖然半年多的時間是有一點長。

    不過,有一點吳永成還是搞不明白:為什麼李明德所在地這個國務院扶貧辦公室會把這個試點省的工作,先放在他們J省呢?

    當時,無論是西部地區也好,還是東部地區、北部地區,還有不少的貧困省份,不管從哪方面來說,J省也算不上什麼典型的貧困省啊!李明德在國家扶貧辦也只是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不是什麼很重要的舉足輕重的領導人物,絕對不會為了照顧吳永成,而把這個試點工作放到他們J省呀!

    當吳永成把自己的這個疑惑向李明德說了以後,李明德在電話中笑得差點岔了氣:「我說,吳永成,你丫的也太敢想了。你還真把咱哥兒們算成什麼角色了?!別說你丫的還只是一個副廳局級幹部,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處長,就是我的頂頭上司----我們的司長、副部長們,也沒有權力擅自決定這樣的事情。唉,你也算在你們J省來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官了,怎麼思維、反應那麼遲鈍呀?!難道你還不知道你們J省現在的省長張炳楠同志,是從中央那個部門出去的?我說,你這個副廳局級的領導到底是怎麼當上的,這消息也太閉塞了吧!」

    「我們J省現在的張炳楠省長,難道不是從我們J省鄰近的省副書記調任過來的?這一點我非常清楚呀。我還是我們省的人大代表呢!當時張炳楠省長的選舉上任,其中還有我的一票呢,這一點我可比你清楚。李明德,你丫的別是記錯了吧?!」吳永成笑著回擊。

    「啊呀呀,我說你消息閉塞、你還不服氣!我告訴你吧,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張炳楠同志是從H省副書記的崗位調到你們J省的這一點不假,可你也忘記了他原來是在我們國務院貧困地區經濟發展領導組的領導崗位上出去的。」李明德在電話中正色地對吳永成說道:「他也是前一個月回到北京以後,和我們的領導交談,知道了中央有這麼一個試點的打算,才找幾位中央領導談話以後,把這次的試點工作爭取到你們J省的。明天到了J省,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爭取把你介紹給張炳楠同志,說不準啊,以後對你的進步也會有一點幫助。」

 關於J省省長張柄楠的具體工作簡介,這個吳永成並不是很清楚,這也怨不得他,也不能說明他對這方面的情況不去瞭解。

    首先,作為團省委的副書記,他所在的單位應該屬於黨委序列,平時就沒有什麼業務也人家政府部門有瓜葛的。

    即使吳永成曾經擔任過J省希望工程辦公室主任一職,好像行使的是政府應該行使的一部分職能,其實,那個部門在剛剛成立的時候,就注定了是一個不倫不類的四不像部門。

    單純從編製來看,好像應該是掛靠於政府系列的正廳局級單位,可吳永成卻是以團省委的一名副書記,來兼任這個辦公室的主任,作為省教委的副主任擔任了辦公室的副主任職務。

    可以說,當時的那個希望工程辦公室,是省委、政府兩頭那邊也靠不上的單位。

    希望工程辦公室是在省換屆以後成立的,而那個時候,張柄楠省長和省委書記李雪峰同志一樣,都是從外地調任到J省工作的,上任伊始,對J省的整體工作情況,還處於兩眼摸黑的狀態,他們只顧了熟悉、瞭解全省的大局情況,誰還有心去搭理新成立的一個小單位的運行情況?!

    在這種情形下,即使吳永成想找人家這兩位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領導匯報工作,人家也沒有時間和他拉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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