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說] 龍戰士傳說 作者:半只青蛙 (連載中)

bladelin 2008-10-8 01:12: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 399318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2
第五十六章 光明與黑暗的決戰


  雅爾塔是穿著普通士兵的軍服與我交手的,當時我宰「低手」宰得正順手,遇上他時的第一感覺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普通士兵怎麼這麼經打,竟能接住我七成力量的重劍。就在我正疑惑著而感到有些不對頭時,一道銀光從雅爾塔的手上發出,斬向我的右腰。



  「這是聖光斬!」



  就在驚呼聲中我豎起逆鱗一擋,封住了對方流星般的一擊。



  「該死,是光明系的。」



  幸好對方出手前我就有了警覺,沒有大意輕敵,然而刀劍甫一接觸就令我吃了一點小小的苦頭。在風火水土黑暗光明這六系的力量中,光明系的力量與黑暗系力量的關係是最奇特的,黑暗代表詭異多變,而光正相反,雙方互相克制。光明系的高手和黑暗系的高手交手,彼此間的攻擊傷害效果成倍地增強,而自身的防禦力卻又成倍地減弱。所以力量級別不是相差太多的兩系高手交手,最終結局往往都是兩敗俱傷。



  刀劍剛一相交,我們倆同時發出悶哼,從對方大刀上傳來的力量有如水銀洩地般地透過逆鱗滲入我的體內,力量所到之處皆產生劇烈的灼痛感,護體的龍氣在光明系的力量面前幾乎不起半點作用。



  「討厭的光明力量。」我心中大呼倒霉,連連催動體內的龍力化解這股屬性和我相剋的力道,由於屬性相剋,光明系力量對我身體的破壞效果絕不亞於破龍斬,神龍不死身的護體力量半點用都沒有。



  「你就是第四魔將雅爾塔?」我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對手左肩上釘著一個金色玫瑰標誌的肩章,那是魔將的標誌,而他右手所持的大刀刀身如雪,亮可照人,是把好刀,此時雅爾塔也已變身成為了墮落天使形態。



  「秀耐達伯爵不在帝國享福,卻跑到別人家裡殺人放火,這是何苦來著。」一擊之後,雅爾塔也一動不動地立在我的面前,眉頭微皺,我那暗的力量同樣也讓他吃了不少的苦頭。



  「如果不是皇帝有命,誰願意到這兒玩啊?兄弟,為我們讓開一條路,這份交情我記著。」我一邊和雅爾塔閒扯一邊仔細打量著這個對手。我身邊的其他將領現在也都遇上了難纏的敵手,波爾多被一個魔族的火君主纏住了,兩人打得正激烈,沒辦法過來幫我。



  「讓路?八天前你屠殺我魔族五千子弟兵,三天前血洗尼爾斯城,殺我手無寸鐵的居民五萬人。如此深仇大恨,就算我想放你們過去,我的手下也不答應啊。」雅爾塔不慍不火地回答道。這位名震大陸的魔族第四魔將生著一臉灰白的絡腮鬍子,頭髮散亂,那雙混濁的眼珠總是讓人覺得他隨時都會躺下睡著似的,他看上去就像一個飽經風霜的流浪劍士。



  「又是那種很能忍的慢性子,頭痛!」



  我這幾天來所做的一切早已通過信鴿傳遍了整個阿沙尼亞。數落我「罪行」的時候,雅爾塔竟能不帶半分的火氣,這份修養已令人驚異。從武學的角度來說,慢性子的傢伙的武藝是最難對付的,這種人極有耐性,就像是蛇一樣,身體盤成一圈,把所有的弱點都隱藏起來,只有等敵人出現弱點時才發出致命的一擊,第四魔將雅爾塔絕對就是這樣的人。



  我從埃洛斯親王的記憶中得知,此人手中的刀名叫聖華,是光明屬性的武器,雅爾塔在魔將中雖然排名第四,但許多人都認為他的武藝甚至更在魔族的第一魔將,那天和我交過手的紫電龍赫克托爾之上──這是路西法十三世對他的弟弟埃洛斯親王說的。不過按魔族的慣例,前三位魔將向來由名門望族的人出任,雅爾塔是平民出身,所以只能擔任第四魔將。他平時極為低調,也從來不和別人爭什麼。



  「既然如此,那我就宰了你。」我說著舉起逆鱗就是一記重劈,我準備把戰鬥的節奏提起來,所以這一劍完全是強攻硬打的手法。



  光明的力量與黑暗的力量再次相撞,這一回大家都是全力出手,光明的力量和黑暗的力量都提升到了極限。



  「噹!」



  聖華再次架住了逆鱗,在刀劍相遇的一刻,我發現雅爾塔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珠突然間變得像鷹隼般的銳利。



  兩種屬性迥異的力量相撞,登時產生了一個小型的爆炸衝擊波,周圍十步之內的人全被這股衝擊波炸得飛了出去。



  「呀!該死,又來了!」



  光明對黑暗,傷害加倍,防禦減半,持劍的左手又是一陣灼痛,從逆鱗上傳過來的光明力量象強酸一般地侵蝕著我的肉體。我覺得自己左手握著的不是逆鱗,而是一根燒紅了的鐵棍,幾乎忍不住要把劍拋掉。我的對手雅爾塔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看他皺眉的樣子,黑暗的力量同樣也讓他吃足了苦頭。



  「到天上去打吧!」我首先提議道,雙方屬性相剋,這種毫無花巧的硬碰硬,就算是勝了也只是慘勝。



  「也好。」雅爾塔點頭表示同意,他也不喜歡這種打法。



  對於光明與黑暗相互間奇特的雙倍傷害,這世上並非沒有解決的方法,在交手之前,我和雅爾塔施盡了法寶應付這種情況。



  飛翔在高空中,四周除對方外再沒有其他人,我和雅爾塔都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應付對方的攻擊,因此許多在混戰中無法使用的魔法在這裡也可以盡情地施展出來。



  「永恆的光明之神,應我之召喚,請賜予我光輝的力量,讓所有的黑暗遠離我的身體。」



  「聖光護體!」



  雅爾塔手握聖華刀,念動咒文,吸收日不落山附近的光明力量增強自己的防禦黑暗力量能力。日不落山受到創世之神所設光明結界的保護,吸收光明力量相當的快,只一小會兒,雅爾塔全身上下就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聖光,就連魔族的紫眸也變成了銀色。



  「該死的結界,竟然無法吸收黑暗的力量!」



  和他比起來,黑暗屬性的我就有些吃虧了,日不落山的環境並不適合我在這兒作戰──在光明結界裡吸收黑暗力量相當的困難。



  「只有那招了,希望沒有計算錯誤。」



  黑暗力量代表詭異多變,這種情況下我也不是無計可施。



  「黑暗中的亡靈啊,以我的熱血為獻祭,應我之召喚,附於我身。」



  「亡靈附體。」



  我用逆鱗在右手手腕上割開長長的一道口子,鮮血如泉水般地噴出,灑向空中。這是一種召喚亡靈附身的黑暗魔法,正好屬於三級魔法的範疇。光明結界可以阻止人體吸收大自然裡黑暗的力量,但卻對亡靈沒有什麼效果。



  亡靈附體並不是什麼高深的魔法,施法者以自己的鮮血為媒介,吸引死者的怨靈魂魄附體,以此來增強自己的力量。此法雖然不是很難用,但施法者付出的代價卻是很慘重的。吸引亡靈附體,就必須拿自己的精氣為代價供養亡靈,施法者雖然貪一時之快而力量大增,但事後往往都會因為血氣大損而大病一場,嚴重者甚至被召喚來的亡靈反噬而被吸成一具乾屍。



  反噬力太強是黑暗魔法最令人頭痛的地方,要不是萬不得已,我實在是不想用這種損人不利已的招式。那些剛剛戰死,徘徊在戰場上的怨靈們受到血氣的吸引,立刻聚成一團從我手腕上的傷口處瘋狂地湧入。



  「嗚,好痛啊。」亡靈侵入體內,我只覺得身體的血氣彷彿一下子被抽乾似的,身體一陣虛弱,差點就要從天上掉下來。



  但虛弱感只維持了極短的一瞬間,一股絕對邪惡,冰冷,卻又無比強大的力量,如潮水般地從傷口處湧來,迅速地與我的身體融合,因喪失精氣而變得虛弱異常的身體一下子由一個極端跳到了另一個極端。



  仇恨,憤怒,嫉妒,各種各樣負面的情緒一下子充滿了我的內心。



  怨氣是這世上最恐怖的力量,當年創世之神就是用死者怨氣做為降種在哈姆巴石上施下了世間最惡毒的詛咒萬神血咒。這些亡靈全是剛剛死在戰場上的士兵,吸收了他們的力量之後,死者臨死前的一切情緒也隨之轉移到我的身上。



  殺!殺!殺!



  這是怨靈入體後我心中唯一的念頭,人的所有情感愛恨在那一瞬間全都被無盡殺意所覆蓋,只有無盡的殺戮才能發洩我心中那股怨氣。



  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放在我面前,並且我還能保持先前的理智,我一定會被自己現在的樣子嚇壞。和吸收了聖力的雅爾塔相反,我全身泛著一股濃密的黑氣,面色陰沉,臉上手臂上青筋暴出,血脈賁張,龍戰士的金眼睛也因為殺意太盛充血硬是被轉變成了赤紅色。現在我就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瘋狂凶獸,不住地迸發著凌厲無比的殺意。



  「殺呀!」



  在無盡殺意的驅使下,什麼後發制人,謀而後動之類的戰術我全都顧不上了,我想也不想,揮動手中的逆鱗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



  殺者之劍逆鱗感應到我體內瘋狂提升的殺意,更是興奮得發抖,拖著一道森冷的劍氣噬向雅爾塔。



  這時候我感到無論在氣勢或者力量上都勝過了雅爾塔,事實也正是如此。當拖著紫氣的逆鱗和泛著銀光的聖華相撞之後,力量遜我一籌的雅爾塔硬是被這一劍劈得向後飛退,護體的聖光似乎也被逆鱗上的怨氣擊得消散了不少。雅爾塔的屬性是光明,光明魔法在這裡不受限制,而黑暗的力量則大打折扣,我唯有步步搶攻,不給他施展光明魔法的時間和空間,否則這一戰也就別打了。



  第一擊佔了上風,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撲上前去展開無情的痛毆,父親的劍法,爺爺的拳法,太爺爺的腿法,全都不要錢似地往雅爾塔身上傾洩。而處在暴風攻擊中心的雅爾塔成了在風雨中飄零的孤葉,在空中被我打得來回飄蕩,我的每一次出拳抬腿揮劍都給雅爾塔造成了不輕的傷害。



  光明的特點是永恆不變,性格堅韌的雅爾塔將這個優點發揮到了最大的極限。我雖然步步緊逼佔盡上風,一連攻了一百多招,打得雅爾塔口眼耳鼻全都滲出血絲,卻偏偏就是無法將他斬於劍下。因為不管我佔了多大的優勢,聖華總能死死地守住最後一道防線,在關鍵的時刻封死我最致命的一擊。



  「路西法十三世的評價果然沒有錯,單以武藝而論,這傢伙還在紫電龍之上!」怨氣入體令我殺機大盛,但還不致於令我喪失分析現狀的能力。我知道我現在的優勢只是暫時的,黑暗力量的特點是先甜後苦,起初運用時威風八面,但過後的反噬力也非常的驚人,尤其是這招吸收怨氣提升力量的魔法,每發一分力身體都會相應地損失一分元氣,即使我是擁有無限潛力的龍戰士也受不了這種損耗。



  一股虛弱的感覺猛地從我心中冒了出來,我知道這是反噬發作的前兆,不得不改變戰術。



  我決定冒一次險,想到做到,手上立刻減輕力道,而出手的招式也由攻轉守。



  一直處於下風的雅爾塔立刻就感應到了我的變化。



  「不行了嗎?」



  聖華就在我力量減弱的那一刻亮了起來,耀眼的聖光一下子就把壓迫在他身上的黑暗力量驅散殆盡。



  「接我這招聖華斬!」



  雅爾塔被我壓制多時的力量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來,聖華象太陽一樣地亮了起來,耀眼的光線刺得我無法閉開眼睛,一時間我的面前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仁慈的上神啊,用你慈愛的雙手……」耳邊傳來了雅爾塔詠唱咒文的聲音,他要全力出手了。



  失去視覺對我影響並不大,暗黑龍本就是喜歡黑暗,這一年多來我早就習慣了用心看世界,我的心眼告訴我雅爾塔現在已飛到了我上方,聖華正帶著呼嘯著向我的腦袋劈來。在聖光的照耀下,我感到體內的亡靈迅速分解著,亡靈附體得來的力量正不斷地減弱。



  我不驚反喜,一切果然像我計算的那樣。



  「白癡啊!詠唱咒文有個屁用,你們是魔族啊,神會幫你們嗎?」



  看到身為魔族的雅爾塔還在詠唱著無用的咒文,我也不禁有些好笑。我雙手緊握逆鱗,全力迎上這一擊。



  逆鱗與聖華再次相交,光明與黑暗又一次地在空中接觸,就像是兩塊極性相反的磁石,刀劍象被吸住了似地緊緊貼在一起,戰鬥又成了比拚力量的格局。逆鱗和聖華互相地擠壓著,我和雅爾塔的身體非常的接近,我們倆的臉相距不到一尺。



  黑暗與光明互相吞噬,雅爾塔佔了地利,他現在已和日不落山的光明結界合為一體,在力量上已和我不相上下。相反在過了初期的狂飆之後,我的力量卻在走下坡路,附身的亡靈受著聖光的影響正逐一地消失,先前因為魔化而過度膨起的肌肉和血管也因為力量減弱而逐漸地回復原狀。



  此消彼長之下,雅爾塔的力量很快就會勝過我的。



  「你完了,暗黑龍!」



  雅爾塔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說話間他加足力道狠狠地將光明的力量擠過來。



  「完蛋的是你!」



  我也笑了,因為雅爾塔他中計了。



  「謝謝你的聖光,心靈風暴!」



  我把手上的力量減弱三成,分出一部分精力發出我的特色技──心靈風暴。



  「呀!」



  精神上受到心靈風暴的攻擊,措手不及之下雅爾塔把我的精神攻擊照單全收。他強忍著腦部傳來的劇痛,聖華死命地一架,奮力從和我的糾纏中分離開來,而我卻趁著他的身體後退的一霎那抬起右腿在他的小腹上狠狠地蹬了一腳。



  「哇!」



  雅爾塔慘叫著噴出一大口熱血,被我踹得飛了出去,身體高高地拋起,落回城內。



  而我情況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我也和雅爾塔一樣口中鮮血狂噴地從天上落下。剛才減去三成的力量發出心靈風暴,手上力道大減,光明力量趁虛而入,毫不客氣地攻入體內重創了我。



  不過我很幸運,或者說是計算得很準吧,先前我的身體吸收了戰場上的怨靈的力量,怨靈的力量遇上聖光,雙方屬性相反,相互中和湮滅,抵消掉了大部分的傷害。殘餘的聖力仍然給我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但光明屬性的力量在傷害我身體的同時卻也抵消了心靈風暴的反噬力,讓我免去了精神分裂的痛苦。有了光明力量的「幫助」,我也幸運地逃過了使用「亡靈附體」魔法後可怕的傷害,沒有被亡靈們吸成乾屍。



  這一切都是我有意為之的,從使用那招亡靈附體起,我就計劃要借助對方的光明力量中和掉這一招對身體的傷害。雖然光明力量同樣會對我照成傷害,但兩害之中取其輕,我還是賺到了。



  這一戰我們兩敗俱傷,只是打和,不過我卻和得很幸運,很驚險。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2
第五十七章 回家


  我很狼狽地從空中摔了下來,儘管及時扇動翅膀化解了巨大的衝擊力,但仍然跌了個灰頭土臉。光明力量對我的傷害非常大,剛剛落地我就因力量不足身體硬生生地由龍戰士形態還原成普通人,身體虛弱得連從地上爬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



  幾個士兵立刻手忙腳亂地抬著我去找回復魔法師,安達和希拉知道我受傷之後,也馬上在第一時間趕過來為我療傷。



  我的頭枕在希拉的胸部上,而安達則把雙手按在我的胸口上全力為我療傷。兩女的臉上都充滿了焦急,關切的表情。



  看著兩女著急的表情,我的心裡卻樂開了花,恨不得身上的傷再重幾分。



  「希拉,你的胸部又大了不少啊。」雖然身負重傷,但我也不忘記趁機占希拉的便宜,我舒服地把臉貼在希拉的胸部上,一副饞貓的樣子。



  「你還有心情說這個,擔心死我了。」希拉卻沒有心情和我調笑,她差點哭出聲來。



  「放心好了,這個壞蛋死不了的。」為我療傷的安達很清楚我的傷勢,在一旁安慰希拉道。安達的水系回復魔法用得非常出色,力量所到之處,被光明力量傷害的經脈立刻回復生機。



  經過安達的治療,再加上龍戰士自身可怕的自愈能力,我的傷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力量也恢復了七八成。



  「好了,還有很多人要我救治,希拉你就幫我照顧她吧。」看到我恢復得差不多了,安達收回魔法力量站起身來。我現在身在傷兵營,營地裡到處都是受傷的士兵,很多人還在那兒等著救治。



  「你要注意保重身體啊,別再用生命魔法了。」雖然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可是我還是規勸安達道。



  「沒事的。」



  我有些奇怪,安達今天的精神出奇的好,剛才她為我治傷時用的是第六級的回復魔法──再生術,這是頂級的第六級回復魔法,極消耗體力和精力,可是安達用了之後竟沒有顯現出半點疲態。



  「你的身體沒事吧?」我抓起安達的手,把龍力送入她的體內探索她的身體狀況。令我更加驚異的是,安達的身體狀況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我也不知為什麼,自從到了這裡之後,我的力量就在不停地增加著,而且我的精力每消耗一分,立刻就會有新的力量補充進來,而且我覺得……」安達抬起頭望著眼前的日不落山,眼中充滿了疑惑。



  「這股力量彷彿來自日不落山,是日不落山在為我補充能量。」



  「什麼?竟有這種事?」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的,我也想不通怎麼會這樣。」



  「只要她知道,那個傢伙也會知道!」



  路西法那天說的奇怪的話又在我的耳邊響起,難道安達和日不落山有什麼關係不成?



  「路易斯小姐,這裡有個傷員快不行了。」其他人的喊話打斷了我和安達的交談,安達立刻匆忙地趕去為他救治,而希拉也跟過去幫忙,在軍隊裡她們兩人一直都是這麼合作的。



  那是一個受了重傷的傷員,肚子上中了一刀,腸子都流出來了。希拉很熟練地用剪刀將士兵的上衣剪開,而安達則不顧噁心地用手捧起腸子放回士兵的腹腔內,我這才注意到,安達的身上儘是斑斑的血跡。戰爭改變了一切,希拉過去很怕血,但經過戰爭的洗禮,面對著這種噁心的場面她竟也都能泰然處之。



  做好前期的準備之後,安達抬起沾滿血跡的右手,開始詠唱回復咒文。



  「諸方的神明,請賜予我神聖的力量,用你仁愛之手,拯求你的子民於水火之中。」



  「是第七級的光明系回復魔法,白銀癒合手!」



  聽到咒文的名字,我不禁大吃一驚,按照魔法力量的分級原則,魔法等級每提升一級,消耗的力量也要提升三倍,也就是說安達使用第七級的白銀癒合手,需要耗費第六級的再生術三倍的精力。



  「別用生命魔法啊!」我急忙抓住安達的手,想要阻止她這麼做。



  「沒事的,我並沒有用生命魔法。」安達搖頭說道,「這一招,我今天已用過好幾次了!」



  「什麼?好幾次了?」就算是在整個帝國,能使出第七級的回復魔法的白魔法師總共也不會超過十個人,至於說在兩個小時的時間內連續好幾次施用這招極耗費精力的「白銀癒合手」,縱使是在整個風之大陸的歷史上,也只有七個人可以辦到這一點。



  不過這七個人現在都已是死人了,因為他們都是滄海龍的龍戰士,克裡斯汀家族的人,但這也是第七次褪變後的滄海龍。



  這時候安達已開始施放「白銀癒合手」,她的右手發出一道銀色的光芒,光芒籠罩了傷兵的全身。



  真的是白銀癒合手啊!



  在銀光的照耀下,創口處的血肉開始蠕動起來,傷口不斷地縮小,癒合,流出來的鮮血也慢慢地流回體內,不一會兒,士兵身上的傷痕就完全消失不見。



  在安達為傷兵治療的過程中,我一直把右手按在她的背上,只要安達一出現精力不足的現象,我立刻就會阻止她。但實際情況令我驚訝不已,安達的力量剛剛消耗一點,立刻就有新的力量從外界自動地補充到她的體內。這是我見過的最純淨的光明力量,非常的純正柔和,一進入安達體內立刻就和她的身體融為一體,無分彼此。



  「你也感覺到了吧?我沒有騙你啊。」安達回過頭苦笑著對我說道,用了這麼高級的回復魔法,她卻一點疲勞的反應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一切都太古怪了。」



  「日不落山?」我暗暗地咕了一句,明知事情有些古怪,可是我卻找不出一點頭緒來,魔神路西法顯然是知道這一切的真正原因的,可是他卻偏偏不肯告訴我。



  「安達,你到底和日不落山,和路西法要我傳話的那個人有什麼關係?」



  望著安達忙碌的背影,我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安達在我的眼中突然變得有些神秘莫測了。



  ※????????????????※????????????????※????????????????※????????????????※



  現在是戰鬥的關鍵時刻,身為龍戰士的我不可能在傷兵營呆太久。儘管心中千不甘,萬不願,我還是被迫離開安達回到戰場上去。臨走前我對希拉千叮萬囑了一番,只要安達有一絲的異樣,立刻就通知我。



  攻城戰的進程並不是很順利,當我和雅爾塔在空中大戰的時候,攻上城頭的人類士兵已全被守軍逐下了城頭。而在奧維馬斯的壓陣下,重整了旗鼓的人類軍隊再度發動攻擊,一時間城頭上風雲變幻,幾經易手,雙方都付出了極大的傷亡,一直到黃昏時分,靠著攻城車在城牆上撞開的幾個大缺口,被堵在城外的人類士兵蜂擁而入,南面的第一道城牆這才完全落入我們的手中。



  從瓦倫南面城門到天之裂痕的入口,其中只有二千步的距離,中間還隔著兩道城牆,一條極為寬敞的大道從城門延伸到天之裂痕的入口。道路兩旁是成排的房屋,不過現在都已被改建成了臨時的街壘。



  城牆失守之後魔族軍隊就退守到了從城門到出口的路上。雖然魔族還有兩道城牆可以依托,不過由於城建的結構都是針對北面而設計的,我們現在可以說是從「城內向城外」進攻,屬於籠內雞作反,魔族並不佔多大的地利優勢。



  但這條路不好走,殘餘的守軍現在就站在臨時修建的防禦工事後面,彎弓搭箭,靜靜地等待著我們的進攻。



  雖然是七拼八湊的雜牌軍,可是他們顯示出來的那股強大氣勢和堅定不移的決心卻給我們這支回家的部隊產生了極大的精神壓力,我知道這兩千步的距離非常地難走。



  無數支火把照亮了這座小小的關卡,最後的攻擊開始了。我、波爾多、拉茲、隼人、娜依秀、拉法、羅蘭德,我們幾個人輪番上陣,率領著最精銳的部隊對守軍展開最後的攻擊。



  就像斯羅特要塞一戰的重演,街道上塞滿了障礙物,我們的兵力優勢無法發揮出來,戰鬥又成了逐尺逐寸的爭奪,長長的街道上灑滿了熱血。



  雙方的士兵都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兩邊的人都拚死奮戰。無數身影在火光下你進我退地對擊著,士兵們喘著粗氣,瞪著血紅的眼睛扭打廝殺著,用刀砍,用牙咬,用指甲摳,從人造的兵刃到父母所生的武器,在這一刻都被派上了用場。



  空中長箭亂飛,雙方軍隊就像兩股互相沖激的潮水,一個向南,一個向北,在街道上撞擊出血紅的浪花。



  我們的攻勢很不順利,但還是緩慢地進展著。到了午夜時分,我們方才攻破了第二道城牆。又激戰了半夜,臨近天明的時候,人類的部隊已推近到離裂痕入口不到百步遠的地方。



  現在負責進攻的人是羅蘭德和拉法,他們倆率領著皇龍騎士團的部隊並肩作戰。出路就在眼前,兩人都有些著急,羅蘭德的長矛,拉法的大劍揮得呼呼作響,不一會兒就有好幾個魔族命喪黃泉,在他們的帶領下其他人類士兵也是奮勇殺敵,宰得魔族哭爹喊娘。



  當兩個人因為疲憊而動作慢下來時,跟在他們後面的我和拉茲立刻突上前去,接替他們的位置繼續砍殺,等我和拉茲累了的時候,波爾多和隼人又過來接替我們的位置。大家輪番上陣,輪流休息。娜依秀則立於我們身後,時不時地施發出冷箭。至於街道兩邊的建築,逐屋逐屋地爭奪太費力,傷亡也大,所以我們用了最簡單的方法:由魔法師出手,施放魔法將建築一間一間地摧毀,夷為平地。這樣做雖然費力,卻非常地安全有效。



  靠著這種戰術,我們硬生生地在敵人堅固的防線上刺出了一個寬數十米的通道。當然了,付出的代價也是非常慘重的,幾千具屍體就這麼躺在長長的街道上,鮮血將整條道路染得一片血紅。



  在又前進了幾十步之後,天之裂痕的入口觸手可及,現在擋在我們面前的不過區區數百人敵兵,幾乎個個帶傷,疲憊不堪。可是這些人仍然咬牙切齒地攔在我們面前,寧死也不肯讓開半步。



  「真頑強啊。」雖然是敵人,可是守軍的頑強抵抗卻也令我們敬佩萬分。



  當離天之裂痕的入口只有不足五十步的距離時,我下達了最後的攻擊命令。



  「全力進攻,過了這裡,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出口就在面前,本已疲累不堪的人類士兵登時士氣大振,所有的人都拼盡全力,有如出押的野獸般奮力向前。



  在一片興奮的喊殺聲中,魔族最後的抵抗是微弱的,阻礙在我們面前的最後一塊石頭終於也搬掉了,回家的大門被打開了。



  「總算可以放心了。」我坐在地上,背靠著冰涼的石壁,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來,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天之裂痕的入口。



  「這就是天之裂痕了,這就是神的力量了,好強大啊。」處在這條用「神」力開發出來的道路上,我也不禁對神的力量發出了感歎。筆直的棧道從我身下向北方一直延伸著,足足有二十多里長。這條回家的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神用手硬生生地劈開的。



  天之裂痕很窄,從入口處望去,最狹窄的地方只能容納十多個人並肩而行,幾萬人從這裡通過需要花上大半天的時間。由於通道內的石頭堅硬異常,所以根本就沒辦法將道路拓寬。



  天之裂痕是在四千六百年前的神魔大戰後產生的,當年墮落天使路西法在這裡與他的宿敵米伽勒在這兒交手七天七夜不分勝負。最後兩人以自己最強的絕招在這裡互相攻擊,路西法的「末日審判」對米伽勒的「諸神的判罰」,兩記驚世絕招在這兒相遇,產生了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雙方交手的結果使得日不落山一分為二,方圓十里內的一切生物生機全滅,而原先享有空中花園美譽的日不落山也在這一招之下成了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天色開始發白,黎明終於來臨,白晝驅走了黑夜。



  清新的空氣裡依然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瓦倫關內的戰鬥仍然在持續,關卡內仍有一部分地區被魔族掌握著。我們一整夜的猛攻其實只是在魔族的防線上開出一條道路,現在他們還在拚死地向我們發動反衝鋒,妄圖截斷我們回家的路。



  先頭部隊已開始通過天之裂痕走向北方,波爾多派人騎上快馬先行,他的母親碧姬就駐紮在裂痕北端的風鳴關,波爾多要通知她接應我們。



  「回家了,終於回家了!」



  那些通過裂痕回家的士兵在入口處歇斯底里般地大叫著,有些人甚至擁抱著哭泣。一個月我們被魔獸聯軍包圍的時候,大家都充滿了絕望,誰會想到我們竟然也有回家的一天。



  「叔叔,答應過你的事情我終於做到了,你看大家現在都能回家了。」看著痛哭的士兵,我的心中充滿了欣慰和喜悅,我總算完成了對叔叔的承諾。回到帝國後我立刻會拋開眼前的一切,和安達她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終於可以回家了。」負責壓陣的奧維馬斯來到我的身邊,他的臉上也掛滿了回家的喜悅。



  「回到帝國後,你又可以和你的孩子在一起了。」我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在這一個月戰鬥中,我和這只壁虎已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我們彼此間能夠相互理解,信任,沒有他我們絕對走不了這麼遠。



  「一切都結束了!」奧維馬斯微笑著說道。



  「是啊,一切都結束了。」我也笑著說道。



  我的話音剛落,一聲淒厲無比的鳴叫從天空中傳來,刺耳的聲音撕破了所有人的美夢。



  我抬頭望去,南邊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大片金色的雲層,這是獸人的空中王牌──雷鳥。



  「這是怎麼回事?」



  「秀耐達將軍,不好了,魔族和獸人的援軍趕到了!」胡安滿頭大汗地跑過來,向我們通報了這個最壞的消息。



  四週一片驚慌。



  「他們現在在什麼位置。」羅蘭德還算鎮靜,他問胡安道。



  「十里之外。」



  「十里?十里?」羅蘭德把十里這兩字放在嘴裡念了幾遍,最後將目光投到了我身上。



  「真他媽的見鬼了,就差幾個小時啊!」波爾多氣得大罵道。



  「幾個小時?」我的心頭一震,



  「多節省兩個小時的時間也是好的」,這是那天奧維馬斯對我說過的話,如果那天我聽從他的建議,不理會那些掉隊士兵的死活,我們現在就多出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撤退時間。



  「兩個小時!」我苦澀地笑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啊。



  我愧疚地望向奧維馬斯,他也在看著我。



  「這不是你的錯,大人,我當時也心軟了。」壁虎安慰我道。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3
第五十八章 不可原諒的錯誤


 「我們的部隊先撤!」



  當得知魔獸聯軍殺到時,法洛德親王帶著他手下的一大票貴族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下達了這個命令。



  沒有人理會這些貴族,包括羅蘭德和拉法在內,所有的人眼中都流露出蔑視與不屑。打仗的時候這些傢伙都不知躲到哪裡去了,逃命的時候他們卻比誰都跑得快。



  「你們可以先走,不過部隊卻必須留下來。」這個時候我再也無須給他留情面,我說話的口氣很生硬,臉色更不好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傻瓜也看得出我的意思,法洛德侯爵臉色一變。



  「我們沒有時間和你閒聊,要走就快走,別在這兒煩我。」我冷冷地說道。



  看到大家鄙視的目光,法洛德侯爵厚著臉皮,帶著一干貴族悻悻地離去。



  「滾!」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的士兵們一齊發出了怒吼。在眾人的唾棄下,法洛德侯爵帶著一眾貴族連滾帶爬地進入了天之裂痕。



  「我們以抽籤決定誰留下來斷後。」我從地上拾起一支箭,折成長短不一的六截,然後背對著眾人將它們一一插回地上。



  「你們每人各挑一支,長的人先走,抽到最短的人帶著他的部隊留下來。」天之裂痕太狹窄了,幾萬人只走了一半,剩下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魔獸聯軍趕到之前全部撤走,必須有人留下來斷後。



  沒有人對此發出爭議,大家全都點頭同意了。



  抽籤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羅蘭德的簽最長,其次是隼人、拉法、奧維馬斯、而娜依秀則抽到了最短的一支。



  「好,就由我來吧!」抽到了「死簽」,娜依秀一臉平靜。



  「你的部隊可以留下來,但你不必留下來。」我對娜依秀說道。



  「什麼?」娜依秀一臉愕然。



  「因為這都是我的錯。」我說著一拳轟在娜依秀的小腹處,將她擊得軟倒在地。



  「如果那天在尼爾斯城我聽從奧維馬斯的勸告,不理會那些掉隊的士兵,現在的情況就不會弄得這麼危急,是我的愚蠢害了大家!」我向眾人道歉道。



  「我必須為我的愚蠢付出代價!」



  「老大……」



  「不必多說了,沒有時間和你們廢話,我決定了。我帶著娜依秀的部隊斷後,你們先走。」我揮手拒絕了所有人的勸告。



  「老大……」



  「你也該長大了。」我抱著波爾多的肩膀說道。



  「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波爾多含著眼淚說道。



  「你幫我保護安達她們離開,這樣我才放心。」我迅速地向波爾多交待完我最放心不下的事情,然後我扶起了娜依秀。



  這個精靈弓箭手自從那天被我「吃」了之後就一直給我好臉色地,現在她也是憤憤不平地瞪著我。



  「誰叫你是我的女人呢?」我把嘴湊到她耳邊,用低得只有她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雖然好色,可是我有一個毛病,就是我不能容忍和我有過關係的女人以身犯險。」



  說完這話,我把娜依秀從地上抱起交給了拉茲,我那一拳很重,娜依秀至今仍說不出話來,不過她現在看我的眼神已發生了變化。



  「不要過來幫我,以我的武功,如果想獨自逃走話是沒有人攔得住我的。我可不希望你們中有人成為拖累我的尾巴,到時候我自己逃走時還被你們拖累了。」



  羅蘭德等人還想勸誡我。卻被我再次地拒絕了。



  安頓好一切之後,我帶著原屬於娜依秀的部隊來到瓦倫關最南面的城牆,經過一夜的戰鬥,城內守敵已被消滅得差不多了,但零星的戰鬥仍在進行著。



  站在城頭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的滾滾濃煙,那是千軍萬馬奔跑時揚起的塵埃,魔獸聯軍正逐漸地向這裡逼近。



  「老爸,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當時的想法了。」



  我對父親的死一直耿耿於懷,我常常覺得父親很笨,很蠢。當年父親的軍隊在巨石堡下被魔獸聯軍殺得大敗,但以他的絕世身手完全可以在被敵人合圍前輕易地逃生,可是父親偏偏選擇了留下來斷後,以至於最後陷入死地。



  「身為最高統帥,卻讓自己的部隊陷入死地,這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在戰場上犯了錯誤就必須付出代價,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父親當年的心態了,他是報著贖罪的想法留下來的。



  滾滾的濃煙逐漸逼近,魔獸聯軍已殺到了城下,沖在魔獸聯軍最前頭的是一位身著金甲,威風凜凜的年青騎士。



  那位騎士的身影我很熟悉,他不是別人,正是魔族的皇帝,青牙龍的龍戰士,路西法十三世。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3
第五十九章 巨獸


  夏季的陽光非常毒辣,太陽才剛升起沒多久,熾熱的光線就像黃蜂的尾巴一樣蟄人。魔獸聯軍趕到瓦倫關下後,不作半點停歇,立刻就發動了攻擊。



  無數的兵馬發出山呼海嘯的吶喊,黑雲壓城般地猛撲而來。刀劍的反光,士兵的殺聲,野獸的吼叫,充滿了天地之間。在這份壓力的逼迫下,連城牆背後的日不落山都開始顫抖起來。



  「我現在的感受,大概也就是昨天保衛瓦倫關的雅爾塔心中的感受吧。」與我一戰之後雅爾塔就不知所蹤,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受的傷和我一樣重,但身體的自我回復能力卻遠不如我,估計現在一定是躲在哪個茅坑裡偷偷地養傷。



  魔獸聯軍的混合部隊夾雜在一起向千瘡百孔的城牆發動了猛烈的衝擊。城牆下擠滿了千軍萬馬,陪我一起斷後的部隊僅數千人而已,而且都已一天一夜沒有睡過覺了,我們所能倚仗的也只是一段破了好幾個大洞的城牆。



  唯一的讓我感到安慰的是魔獸聯軍倉促地趕到這裡,亦是一支筋疲力盡的疲兵,而且他們缺少攻城裝備。我們攻城時遺棄在城外的裝備在魔獸聯軍趕到戰場之前就已被破壞,這方面我們還稍微佔著一點地利優勢。



  「放箭!放箭!」



  面對潮水般湧上的敵人,所有的守城士兵全都擎起大弓射箭。箭如雨下,魔獸聯軍象被收割的麥子一樣倒下,昨天躺在這兒睡覺的人類士兵現在有了新床伴。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最差勁的弓箭手在此也成了百發百中的神箭手。



  儘管如此,暴風雨般的箭矢也阻擋不住魔獸聯軍前進的勢頭。昨天攻城時被摧毀的幾段城牆現在成了魔獸聯軍的唯一突破口,幾個缺口從一開戰就成了雙方重兵爭奪的焦點。



  強壯的牛頭怪,手持重兵器的熊人,身披重鎧的科摩多龍人,這些擅打硬仗的兵種是強攻的主力。他們紅著眼睛,像惡狼一樣地嚎叫著,拚命地向缺口裡填。而人類方面也不是吃素的,缺口處的人類士兵也奮起餘勇,用血肉之軀填補空隙。石塊、檑木、弓箭,不斷地從缺口兩邊的城牆上飛下。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雙方就在缺口處展開了拉鋸式的白刃戰。在一片刀光血海中,缺口漸漸地為屍體所填滿。城牆兩邊的屍體都堆得老高。不過數米寬的缺口成為一個個無底的黑洞,不停地吞噬著雙方士兵的生命。



  我再次體會到了被人圍攻的滋味:一劍揮出,逆鱗才剛剛刺入牛頭怪的咽喉,就必須馬上以最快的速度拔出來去應付熊人的攻擊,半點喘息的間隙都沒有。由於我是龍戰士,暗黑龍的變身形態實在太過與眾不同,從牛頭怪的巨斧到小型的魔法攻擊,全都以我為中心向我飛來。



  衝在最前面的我每時每刻都要費神費力去擋格來自四方八面的各種攻擊。不一會兒,我全身上下就傷痕纍纍,大傷小傷加起來足有十數處之多,手臂更是酸痛得連劍都差點舉不起來。



  身邊的將士不斷倒下,我的面前則是殺之不盡,不斷湧上的敵人,我體力與精力急速地損耗著,出招的速度開始變慢,大腦也漸漸地失去了正常思考與判斷的能力。我只是憑著自我的本能操縱著逆鱗和身體戰鬥。



  在混戰中我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有高手加入戰鬥了,是獸人的力量。



  「在天上!」



  我抬頭望去,一道金影從天上掠過,那是一隻巨大的雷鳥,鳥背上騎著一個人。



  雷鳥來到我的正上方,俯衝而下。由於它俯衝的速度太快,守城的弓箭手儘管萬箭齊發,卻傷不到雷鳥的一根毫毛。



  臨近地面時,鳥背上的騎士一躍而下,有如如蒼鷹撲兔般由天而降,帶起呼呼作響的風聲,從空中一腳蹬向我,威猛無匹。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已不容我用硬碰硬的方法接這一招,唯有用躲閃的方法避其鋒芒。



  「轟!」



  來人一腳踏空,擊在地上,塵土飛揚,砸出一個碩大的土坑。



  「又是比蒙獸人!」



  來人形如鐵塔,外貌凶悍,赤裸著上半身,胸口生著一叢濃密無比的黑毛。他的右臂上紋著一頭張牙舞爪的雷鳥刺青,而左臂則是一隻比蒙巨獸的紋身。至於他的相貌,大概是創世之神創造這個種族時偷懶了吧,我總覺得他長得和我先前遇到過的兩個比蒙獸人差不多。在人類的眼中,獸人的樣子都是差不多的,毛臉毛嘴,一個德性。



  但他與亞蒙祖賓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的身上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皇者的氣息,他望著我時那種高傲的眼神和如月公主很相像。此外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他要比先前的兩個比蒙獸人要年輕得多,我是從他身上皮毛的色澤上看出來的,年青的野獸的皮毛總比年老的要有光澤,我已經猜到他是誰了。



  「你走不了了,暗黑龍!」



  甫一落地,他立刻就赤手空拳地對我展開猛烈的攻擊。



  「蛇噬!」



  「鹿撞!」



  「熊抱!」



  獸人長年與野獸為伍,在長年累月地與野獸的「同居生活」中,他們仿照野獸搏鬥的動作創出適合自己的武藝。來人雖是個比蒙獸人,出招的速度卻極快,無論是進攻或者防守,動作靈巧如雷鳥,招式兇猛似比蒙,一出手就壓得我處於守勢。



  獸人特有的體質令他輕易地就把拳頭練得像鋼鐵一樣的堅硬,竟敢用拳頭硬撼我手中的逆鱗。他的招式兇猛異常,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王者之氣。缺口處雖然人多腳雜,活動的空間很小,但他的身體卻靈巧得像一個彈性十足的皮球,在我的身邊東跳西躍;手腳像是兩對有節鞭子,總是能從不同的地方,不可思議的角度向我發動快攻。



  「你是獸人的阿汗王子?」在激烈快速的打鬥中我問道。



  「正是本王!」說話過程中他出手絲毫不緩,直壓得我透不過氣來。來人正是卡尤拉要我幫她殺的兩個人之一,她的未婚夫漢斯.亞瑟。



  「這傢伙招式雖狠,不過對我卻好像沒有表露出深仇大恨啊。」



  很顯然阿汗王子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已被我給幹了,否則的話出招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客氣」了。儘管如此這也不是我所能招架得住的,我的體力透支得很厲害,現在最多只有平時一半的水準,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殺了你之後,我會拿你的腦袋作為這次魔獸聯姻的聘禮!」漢斯說著加大了手上的勁道,我招架得更加吃力了。



  「他真是卡尤拉的未婚夫啊!我的天,卡尤拉那麼漂亮,這傢伙這麼醜,要是卡尤拉真的嫁給他,豈不是成了美女配野獸了?」



  我現在總算明白卡尤拉為什麼要我幫她殺自己的未婚夫了,可是我現在別說是殺漢斯,連自己的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漢斯出招的速度越來越快,我都快跟不上了。真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要不是我已是強弩之末,力量大不如前,這傢伙在我面前又豈能如此囂張。



  「老大,我來了!」



  就在我手忙腳亂地應付漢斯的猛攻時,波爾多及時趕到,碧落槍化作一朵綠色的鮮花,一下子就將漢斯包了進去。



  有了波爾多幫忙,我手頭登時壓力大減,而漢斯也被迫由攻轉守。碧落是長槍,利於遠攻,而我則擅長近身作戰,一長一短。互補不足,我們倆人聯手,登時就將局面扭轉了過來。



  「兩個打一個,你們還是龍戰士,要臉不要臉?」



  漢斯招架著我們倆的猛攻怒喝道,由於我們三人都是以快打快,身體帶起的勁道十足,周圍雖然一片混亂,卻無人可以插手。我和波爾多聯手二打一,場面上佔了上風,但漢斯卻也守得嚴嚴實實,我們只能逼得他不住地後退,卻無法對他的肉體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老大已苦戰了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你是趁人之危,才不要臉呢!」



  波爾多反唇相譏,碧落連刺,全是「真空切」之類的招式,加上我在邊上助攻,硬是逼得漢斯退到城牆外。



  「好!」



  漢斯眼中精光一閃,他在亂軍中靜止不動了一秒鐘的時間,像是在思考什麼。



  一秒鐘後,漢斯點了點頭,做出了決定。



  「以你們現在這樣的狀態,宰了你們也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今天就放過你們倆吧。如果你們有命回去,將來我一定再次領教高明!」



  漢斯是一個很講騎士精神的對手,說完這話竟後退離去。而我和波爾多也沒有趁勝追擊,因為後面衝上來的魔獸聯軍已夠令我們倆頭痛的了。除了青牙龍斯羅之外,我腦部的龍之魄也感覺到了卡尤拉的存在。她也來了,現在就和斯羅一起站在某個地方,兄妹倆正冷冷地看著我在這兒打死打活。卡尤拉沒有出手我可以理解,至於青牙龍斯羅,魔族的皇帝,他不出手卻讓我感到害怕。



  他和漢斯不同,漢斯雖是敵人,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抱著騎士公平決鬥的精神,而斯羅卻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傢伙,他是一條不會叫的毒蛇,這一點從我們倆第一次交手時就可以看得出來。



  那天他們三人和我在樹林裡意外地遭遇,明明就在邊上,可是斯羅眼睜睜地看著我重創紫電龍卻不肯相助,仍然靜靜地把自己埋在土裡。當我擊倒紫電龍,力量減至最弱的那一刻他才像毒蛇一樣地撲出,一擊成功,幾乎要了我的老命。



  他現在不出手,也一定是在等,畢竟毒蛇是這世上最有耐性的生物之一。雖知斯羅很可怕,但我現在已無暇分心去管他的事,眼前的困境已夠我和波爾多應付的了。



  「你這個蠢蛋加白癡,我叫你保護安達她們先走的,怎麼又跑回來了?」在戰鬥中我一邊砍殺著湧上來敵人一邊問道。



  「我是看著她們進入裂痕後才回來的,老大,我……」說話的時候,波爾多剛剛用碧落將一個牛頭怪攪得肚破腸流,挑出城外。



  「我個屁!」我用逆鱗割開了一個熊人咽喉,



  「快滾!」



  「打死我也不走,讓我幫你一把吧,老大!」



  漢斯和路西法十三世都沒有出手,又有了波爾多的幫忙,防守的壓力大大減輕了。逆鱗配合著碧落,就像兩條沒有任何力量能羈絆住的惡龍,將所有闖入缺口的敵人殺得人仰馬翻。



  魔獸聯軍人數雖多,但卻受到地形的限制,兵力無法展開,戰鬥成了消耗戰,他們猛攻近一個小時仍然不得寸近。



  「太好了,只要再堅持一個小時,部隊就可以全部撤走了。」



  消耗戰很殘酷,但卻是我求之不得的,消耗戰很費時間,我們多堅持一分鐘,撤退的主力部隊就多了一分的活命希望。



  我的美夢只做了很短的一小會兒,撤退的號角聲傳來,魔獸聯軍突然間潮水般地退下,戰場上出現了短暫的平靜。



  「你這笨蛋怎麼還不走!」停止戰鬥之後,我靠在一堵塌了一半的牆上喘著粗氣訓斥著波爾多。



  「我不會丟下你一人自己走的!」波爾多猛搖著頭。



  「快走,這個時候還羅裡囉嗦的,沒有時間了,笨蛋!」我又氣又急,用手猛推著波爾多。敵人的暫時撤退只是為下一波的攻擊做準備。先前魔獸聯軍攻得太心急了,箭手,魔法師,強力戰士全都各自為戰,完全是混亂的無組織的亂戰,相互之間沒有半點配合可言,以至於戰鬥力大打折扣。敵人顯然看清楚了這一點,初戰不能取勝,立刻就暫時後退,讓部隊緩一緩,然後再發動更猛烈有效的攻擊。



  「老大,不要趕我走!」波爾多突然然丟下碧落槍,雙手摟住了我的肩膀,他一種平靜的口氣對我說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也長大了!」



  波爾多掛滿汗漬的臉上掛著一道從未有過的嚴肅與莊重,他變了。



  「波爾多……」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一起玩,一起逃學,一起和如月打架。」波爾多抬起頭,望著我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個時候扯這種事幹什麼!」我喝道。



  「就因為這樣,我才不能自己獨自離開,不然我會一輩子都不安的!」



  「你這白癡!笨蛋!蠢材!」我無力地在波爾多身上打了一拳,激動地和波爾多抱在了一起。少年的友情是最純真的,共患難的真情卻是最動人的。



  「波爾多,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邊說邊暗暗地凝聚力量。



  「別再來這一招了,老大!」就在我出拳之前,波爾多捏住了我的手腕,阻止了我想打昏他的舉動。



  「情況不妙的時候你馬上給我走!」我無力地咕噥了一句。



  「不好,是比蒙巨獸。」



  「還扛著石頭呢!」



  守衛城頭的士兵突然驚叫起來,聲音中充滿了恐懼。我和波爾多透過城牆的缺口向南望去,潮水般撤退的魔獸聯軍正向兩邊分開,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通道。長長一整列的比蒙巨獸出現在通道中,每隻巨獸的肩膀上都扛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他們想幹什麼?」波爾多問我道。



  「他們想用比蒙巨獸做為主攻的力量,扛著的石頭是用來摧毀城牆用的。」比蒙巨獸力量真是驚人,肩上扛著一塊桌面大小的巨石,行動速度卻不見減緩多少。比蒙巨獸排著一列整齊的長蛇陣,逐漸地向城牆逼近,緊跟著他們背後的則是多得像螞蟻一樣的魔獸聯軍。



  「嚎!」



  隨著一聲震天的獸吼,比蒙巨獸舉起肩上的巨石,用力地擲向城牆,磨盤大的石塊雨點般地撞在早已是傷痕纍纍的城牆上。



  「轟!轟!轟!」



  大段大段的城牆就在一片轟鳴聲中坍塌倒下,「獸」力投石機不但準星驚人,而且殺傷力更是恐怖。有些士兵因為躲避不及,慘被巨石砸成了肉漿。



  「卡美嘍!」(獸人語:殺啊!)



  摧毀我們依仗的屏障之後,魔獸聯軍再度發動猛攻,領頭的自然是是剛剛立下大功的比蒙巨獸。一個月前在斯羅特要塞,魔獸聯軍就是以比蒙巨獸為先鋒,在魔族魔法師的支援下,殺得帝國軍隊屍橫遍野,



  「老大,你可以再用那招心靈風暴嗎?」



  「沒有用的,波爾多!那天我們是佔了獸人了沒有魔法師支援的便宜,現在是魔獸聯合,魔族的魔法師完全可以抵消掉這一招的威力,而且我的身體也沒辦法再用這招了。」我苦笑地搖頭道。



  衝在最前頭的比蒙巨獸此時已殺至城牆下,倒塌的大片城牆使得魔獸聯軍有了更大的活動空間,人數優勢也得以發揮出來。守城士兵的反擊在對這種巨型猛獸也是毫無辦法,天之裂痕這裡無法使用大規模的殺傷性魔法,而大撤退時人類的魔法師是最早撤離戰場的,在先前的戰鬥中他們都耗盡了力量,現在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處。來自城頭的弓箭、石塊、檑木的攻擊,對來說他們只是搔癢而已。唯一還算有點用處的就是火攻將火油從城牆上潑到他們身上,然後射出火箭。但面對著近二百隻比蒙巨獸,這種戰術也只是杯水車薪。



  在斷後的士兵中間,唯一能對這種巨獸造成殺傷的只有和我波爾多兩人。波爾多早在一個月前就曾和比蒙巨獸較量過,而我擁有七世龍戰士的記憶,自然也知道他們的弱點。



  「給我點閃光!」



  從小一起玩到大,我和波爾多的配合相當的默契,波爾多不問為什麼,右手上立刻凝聚起一個魔法光球,光球非常的耀眼,那情景就像是在手上托起了一個太陽。



  「小心眼睛!」



  就在第一隻比蒙巨獸衝入城牆內的時候,波爾多丟出了光球。



  耀眼的白光刺痛了在場所有生物的眼睛,趁著所有人都暫時失明的那一刻,我主動衝上前去。



  首先遭殃的是衝在最前面的一頭比蒙巨獸,這種巨獸站直身子時,個頭足足有我的二倍不止。剛才波爾多丟失出去的那個閃光魔法球刺傷了它的眼球,令它出現了暫時性的視覺失明。趁著它發楞的一剎那,我一躍而起,身體跳到和它一樣高的地方,手中的逆鱗閃電般地連刺兩下,把它的雙眼刺瞎。



  這世上生物任何的眼睛都是不堪一擊,比蒙巨獸也不例外。在短短的數秒內,我如法炮製,一連刺瞎了三隻比蒙巨獸的眼睛。當我正準備用劍去刺第四隻巨獸眼睛的時候,這隻巨獸已恢復了視覺。



  和野獸作戰是不能用尋常的戰術去判斷的,野獸就是野獸,在野獸面前,什麼虛招怪招後招對它們都不起作用。



  「我這一劍,包含有三種後招,如果你躲避的話就割你的喉嚨,如果你低頭的話就刺你的後背,如果……」



  戰鬥到現在,我已一天一夜沒有睡過覺了,不但身體疲憊不堪,連思維也變得遲鈍起來。這一劍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雖然後著不少,可是卻只能對稱得上是「人」的對手有用,但對於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生物,卻半點用處都沒有。



  看著我刺出去的逆鱗,比蒙巨獸閃也不閃,照樣揮動著巨大的獸爪向我劈來,完全是一爪換一劍的架勢。



  和野獸講武功招式,那只是對牛彈琴。



  「不好!」



  等我發現不對勁想要變招時,場面已成了兩敗俱傷的格局。



  完了!即使是在精神力量飽滿的巔峰狀態,挨上它們的一爪也夠讓我在床上躺足三天的,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情況。



  眼看比蒙巨獸巨大的利爪就要拍到我身上,周圍的空氣一陣波動,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似的,比蒙巨獸的利爪就在離我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窒了一下。



  「空氣枷鎖!」



  看到我遇險,波爾多及時發出他的特色魔法,封住了比蒙巨獸的行動!但比蒙巨獸的力量驚人,空氣枷鎖只能鎖住它半秒鐘的時間,但半秒的時間對我來說已足夠了。



  「嘶啦」



  幾乎只有毫釐之差,對方的獸爪擦著我的胸膛劃過,將我的上衣撕去了一大塊。儘管有神龍不死身化成的鱗甲護體,又只是輕輕地擦過,但我的胸脯仍然被對它的這一擊劃得肌膚疼痛無比。



  我帶著三分的懼意開始後退,實在是太危險了。



  「只差一點點,如果再進半分,皮肉都會被抓掉一大塊。」



  失去了視覺的四頭比蒙巨獸被激發出了凶性,他們像沒頭的蒼蠅般胡亂地攻擊著身邊的一切,緊跟在他們身邊的幾個獸人因為躲避不及,當場被撕成了碎片。



  儘管我和波爾多聯手幹掉了四隻巨獸,但就整個戰局來說我們的作用卻是微不足道的,更多的比蒙巨獸順著倒塌的城牆突入防線內。一旦進行近身格鬥,這種生物強大的戰鬥力就清晰地顯現出來。刀劍弓矢都只能在它們身上造成微不足道的皮肉傷,反而還更加地激起了這種野獸的凶性。瘋狂的比蒙巨獸在人類部隊中間左衝右突,虎入羊群般如入無人之境。擋在他們面前的人類士兵不是被開膛破肚就是被利爪活生生地撕成兩截。野獸的嚎叫,死者的慘呼把這裡變成了一座人肉加工廠。



  我們的防線頃刻就崩潰了,被比蒙巨獸的屠殺嚇破了膽的人類士兵扔掉手中的兵器,瘋狂地往天之裂痕方向逃去。



  「擋不住了,波爾多,撤到第二道防線!」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有十個龍戰士也抵擋不住。這個時候我才真正地體會到了比蒙巨獸可怕的戰鬥力,再在這兒堅持已毫無意義,我和波爾多且戰且退,很快就退到第二道防線。



  但第二道防線也沒有守住,軍隊敗勢已成,一潰千里。緊咬在我們身後的魔獸聯軍根本不給我們半點喘息的機會,我們還沒有在第二道城牆處站穩腳跟,他們就已像大山一敗地猛壓過來,摧枯拉朽似地將第二道防線碾碎。



  魔獸聯軍繼續緊逼,我們繼續後退,一真退到天之裂痕的入口前。天之裂痕並不太寬敞的通道裡塞滿了人流,入口處更是人頭湧湧,我們只來得及撤出三分之二的部隊。



  生路只有一條,形勢危在旦夕,但撤退的工作卻井井有條,等待撤離的人類士兵排著整齊的長隊,依次進入棧道,並沒有發生人員擠踏的現象。這全是羅蘭德和拉法的功勞,他們兩人並沒有先撤退,而是留下來陪我一起斷後。他們從奧維馬斯手中接管了執法隊,用斬殺搶位插隊者的手段阻止了混亂的發生。



  「你不走,我們也不走!」看到我匆忙地趕來,兩人一齊開口喊道。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感激地朝兩人笑了一下,患難見真情,共患難的朋友才是真朋友,他們的舉動令我感動萬分。



  步步緊逼的魔獸聯軍沒有給我半點說感激話語的時間,更殘酷的戰鬥緊接著就在日不落山的山腳下展開了。



  首先撲上來的依然是嚎嚎吼叫的比蒙巨獸,我們依然對這種生物毫無辦法。比蒙巨獸的手掌一揚,立刻就把好幾個人類士兵活生生地擊碎。百餘頭巨獸集結在一起,就像巨大的鐵球般從人叢中碾過,所到之處,全是血淋的斷臂殘肢。



  如果沒有退路,他們反而會做困獸猶鬥,但天之裂痕這條唯一生路的存在卻令所有人都不想再拚命苦戰了。幾千號人就像浸在熱水中的黃??一般,拚命地向裂痕入口裡鑽,羅蘭德好不容易維持的秩序在數十秒內就被破壞了。



  「讓開,讓老子先走!」



  「滾你媽的蛋!讓路!」



  裂痕的入口太狹,短時間內幾千號人根本無法撤出。人們在入口處互相踩踏,推擠著。為了活命,什麼人情,友情,道義,全被人們拋之腦後,踐踏在腳下。



  「讓你先走了那我就遲走了,遲走了就意味著死,所以你還是給我留下來吧!」



  形式愈發危急,而堵在狹長路口中進退不得人卻越來越多,叫囂、怒罵和倒地者被踩死時發出的慘痛的悲嚎在日不落山的山谷中激盪、迴響,彷彿是山上諸神嘲笑脆弱人性的輓歌。有的人雙腳已踏入了天之裂痕的棧道上,卻被身後的人推倒在地,沒等他爬起來,背上已踏上了無數只人腳。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4
第六十章 選擇


  小時候我曾這麼問過父親一個問題,「老爸,如果你犧牲自己的生命就可以換回一百萬個陌生人的生命,你選擇哪一條?」



  我問的這個問題其實包藏禍心,如果父親說選擇自己的生命,那他以後也就別想再用他的那套來教育我了;如果他選擇犧牲自己,我則會罵他只顧別人,不把我和媽媽放在眼裡,為了逞英雄把我們母子倆全忘記了。然後再趁機上綱上線,把他教育我的那一套所謂的「正面」的東西駁得體無完膚。



  但父親並沒有上我的當,反問我道:「如果你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麼做?」



  「這一百萬人統統給我下地獄去吧!我不是十賢者,沒那麼偉大,憑什麼要我為毫不相干的人犧牲?」我狂妄地叫著。



  「你真是坐著說話不嫌腰痛。」父親笑了,他在笑我太幼稚,那時我十五歲,恰恰是什麼都懂一點,其實又都不太懂,偏偏又覺得自己什麼都懂的年齡。



  「那你呢?別岔開話題,老頭子!」我繼續逼問道。



  「不知道!」父親直截了當地回答了我的追問。



  「不知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要玩這種模糊概念的把戲!」



  「那要看具體情況,兒子!」一向待我嚴厲的父親輕輕地用手摸著我的頭髮說道。



  「同一個問題,在不同的情況下會有不同的答案。這個問題你回答得這麼乾脆,可是當你真真正正地面對它時,你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回答得這麼輕鬆,你或許會有其他的選擇。」



  ※※※※



  我知道大勢已去,留下來作戰已毫無意義,但我還是留下來苦戰。



  明知這樣做很蠢,明知留下來凶多吉少,可是看著自己的部下在敵人的鐵蹄下哀嚎而置之不理,我自認自己還做不到這一點,我的情感再次戰勝了自己的理智。



  「在這兒多堅持一會兒,就可以多救出幾百條人命。」



  我盡我最大的努力襲擊比蒙巨獸,波爾多用「空氣枷鎖」封住巨獸的行動,而我用「間不容髮」的招式弄瞎他們的眼睛,我們倆就用這一招接連弄瞎了幾隻比蒙巨獸的眼睛。



  在比武打鬥中同一種招式是不能用太多次的,這個道理同樣也適合用在戰場上。獸人和魔族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和波爾多自由自在地虐殺他們的王牌部隊,一直沒有出手的青牙龍路西法十三世終於出現在我們倆面前。



  「我們又見面了,暗黑龍!」



  面對著兩個龍戰士,斯羅的注意力卻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令我難受異常的氣息,那是破龍的力量。斯羅冷冷地望著我,如刀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一物降一物,在龍族當中,青牙龍是唯一以龍為食的龍,破龍的屬性使青牙龍成為其他龍的天敵剋星。這世上除了變異過的三頭黃金龍以外,其餘的龍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托你的福,那一劍總算沒有砍死我。」斯羅早已對我產生了殺機,可是我卻無法從斯羅的眼裡看出半分的殺氣,毒蛇在攻擊前總是深藏不露的。



  「現在再殺你也不遲嘛。」



  斯羅微笑著用手指輕輕地彈了彈右手的無鋒大劍,打龍牙發出悅耳的聲響,和周圍淒厲的慘叫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的脊樑骨開始泛出冷汗,和我並肩而站的波爾多也在微微地發抖。苦戰了一天,我和波爾多都元氣大傷,縱使是兩人聯手,實際上我們倆實力相加還抵不上狀態飽滿時一個人的實力。



  和青牙龍的這一戰,結果已是不得而知。



  「你先走吧,記得幫我照顧好安達她們!」天之裂痕的入口就在我倆身後不足百步遠的地方,但我們現在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因為斯羅的精神卻已牢牢地將我倆鎖定,除非有一人留下來和他打,令他分心,另外一個人才有機會逃走。



  「既然留下來了,要走就一起走!」



  「蠢蛋!留下來只會一起死!快走!」



  「你們誰也走不了!」聽著我們倆的交談,斯羅眉頭微皺,搶先動手,打龍牙在斯羅手中舞成了一片青光向我們倆人劈來,他竟要以一敵二。



  「噹」「噹」兩聲脆響,逆鱗和碧落與打龍牙不分先後地硬拚了一記。



  「呀!」



  我和波爾多同時發出慘喝,兩人一起後退。



  我退了三步,波爾多的力量比我弱,多退了兩步,而且嘴角還滲出了血絲。至於斯羅,由於是以一敵二,他也被震退了六步。



  表面上我和波爾多聯手佔了上風,但我心裡卻明白這點優勢根本就是騙人的,因為我和波爾多最後的一點體力都在這一擊中耗盡了。



  「你給我先走!」



  趁著斯羅還沒有回過氣來的當兒,我的右腳向後一撐,踢在波爾多的胸口上,將他踹得飛了出去。藉著這一腳的反震力,我主動地撲向斯羅。



  「不要過來幫我!」



  我一邊吼叫著一邊揮動逆鱗向斯羅發動猛攻,手上使的全是同歸於盡的招式,面對我最後的瘋狂,斯羅也被迫處於守勢。



  「我愛你,老大!」波爾多哽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是哭著離去的。



  我的優勢只持續了十幾秒,隨著力量耗盡,逆鱗慢了下來。



  一直處於守勢的斯羅抓住這一空隙,打龍牙一個重劈,切向我的腦袋。



  我知道以自己現在的體力絕對架不住這一劍,連忙側身閃避。



  這一劍我躲得很險,打龍牙幾乎是擦著我的臉龐劃過,削掉了我額角揚起的一小縷頭髮。



  趁著斯羅一劍劈空,我抬起右拳轟向斯羅的面門,剛才我用間不容髮的方法躲過斯羅的重擊,等的就是為了這一招,這一回我已把先祖傳授的「間不容髮」發揮到了極致,我想險中取勝,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啪」的一聲,斯羅的左手及時抬起,用手掌接住了我的重拳。由於他是臨時變招,力量不足,竟被我這一拳推得連退兩步,但也只是退了兩步之後就站穩了身子。我暗叫可惜,要不是我的力量只剩四成,剛才這一拳最少可以讓斯羅受點小傷。沒等我收回右拳,斯羅的左手一緊,牢牢地把我的右手扣住。我暗叫不妙,右手已被斯羅牢牢地扣住,青牙龍的龍力源源不斷地透過掌心從我的右拳傳來,暗黑龍和青牙龍的龍力來了一一次正面硬碰硬地對撞。



  暗黑龍的龍力遇上了破龍屬性的青牙龍龍力,就有如火遇到了冰,完完全全被克制住了。被斯羅扣住的右手,像是浸在強酸中一般,刺刺地灼痛無比,而且痛感還順著手臂不斷向上延升。



  危急關頭,我拋掉逆鱗,左手又是一拳,但斯羅也如法泡製,用右手扣住了我的這一擊,又成僵持之勢。



  「你完蛋了!」



  斯羅冷哼道,飽含破龍屬性的龍力源源不斷地傳送過來腐蝕著我的身體,而我有如身處地獄一般,一方面拚命地運勁抵抗,也一方面也緊咬牙關,苦苦忍受著「破龍」的力量帶來的巨大痛苦。



  斯羅是在玩貓玩耗子的把戲,以他的力量完全可以全力一擊,將我活生生地震斃。可是斯羅並沒有這麼做,他只是不急不緩地用著力,想用慢慢地走向死亡的方法來折磨我。



  「很痛吧,當然了,我的屬性是破龍,青牙龍的龍氣對你來說是致命的毒藥!」



  「你害得我弟弟變成白癡,我不會那麼輕易地讓你死去,我要你清楚地體會到走向死亡的痛苦!」



  「我們路西法家族高貴的血液流在你這樣低等的人類身上真是莫大的恥辱啊!」



  「我不想死,家裡還有許多人在等我呢,為了安達和希拉不傷心,我絕對能不死。」我不停地鼓勵著自己,拚命地驅動龍力抵抗著一波接一波傳來的力量,我的力量越來越弱,青牙龍的龍力不但嚴重傷害我的身體,而且還能壓制我體內的龍之魄,令我本就不多的力量大打折扣。



  「你的氣喘得好急啊,嘴角都開始流血了。」



  「鼻子也流血了,現在連護身的暗黑龍之鎧都消失了!」



  斯羅不停地用語言在精神上折磨我,他似乎對虐殺敵人很感興趣。雖然手段殘忍了點,可是自始至終,斯羅的臉上都一直掛著溫和的微笑。



  「再見了,暗黑龍!」



  直到最後一擊,斯羅的眼中方才閃過一道凌厲殺氣,破龍的力量爆炸般地增值,潮水般地湧入我的身體裡,就在那一刻,我的暗黑龍變身形態竟自動消失。



  「完了!」



  我的抵抗土崩瓦解,死神已站在了我的身旁。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4
第六十一章 生死線


  「你這個超級大笨蛋!」



  就在青牙龍的龍力全面侵入我的身體的一瞬間,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竟是大魔神路西法的聲音,這個聲音又響又亮,就像炸雷一般震得我耳膜發痛。像是受到破龍力量刺激似的,我全身上下的血液一陣沸騰,一股新的力量從我的體內湧出,替我化解了斯羅致命的一擊。



  「呀!」



  不受控制地,我再次變身,身體自動轉化為四翼墮落天使變身形態。不僅如此,在這股新生力量的作用下,身上的疲憊竟一掃而空,體力和精力全部恢復到最佳狀態。



  「青牙龍的力量可以克制你的暗黑龍的力量,你明知這一點還敢用龍戰士形態和他作戰?幸好我早就猜到了!」路西法的聲音繼續在我的耳邊響起,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個聲音並不是大魔神路西法通過心靈和我對話,而是他事先藏在我心裡的訊息。



  「用四翼墮落天使和他打吧,別讓我失望,我可不希望十年之後在沉月峽見不到你啊!」



  「混蛋,路西法有病嗎?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新生的力量在我的體內流淌著,迅速地與我的身體融為一體。這股助我逃脫一劫的力量並不是屬於我自己的,而是路西法為我開天頂時悄悄注入我身體的。當青牙龍的龍力全面侵入我的身體時,受到青牙龍龍力的刺激,這股力量方才被引發開來。



  能把能量事先貯存在別人的體內,在幾天後助其迅速地回復體力,光是這一點就不得不讓人感歎魔神力量的強大。



  「這樣你和斯羅的下一次決鬥,應該不會輸得太慘吧。」那天路西法的舉止言行古怪異常,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他不希望斯羅殺死我,難道我對他有重要的利用價值?



  「滾開!」



  力量盡復,我一聲怒吼,藉著新生的爆發力全力出擊,硬是把斯羅震開,擺脫了糾纏在一起耐力戰的局面。



  「四翼墮落天使變身?」



  當我以四翼墮落天使形態出現時,在場所有的人都發出了驚呼。



  「怎麼得來的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勝過我!過來一戰吧,斯羅!」



  我拾回逆鱗,把劍尖指向斯羅,發出挑戰。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主動地向別人提出挑戰。



  魔族的最強者是四翼墮落天使,而龍戰士是人類中最強的戰士,但今天的決鬥,一切卻全都反了過來:身為龍戰士的我用的是四翼墮落天使變身的力量,而原本是四翼墮落天使的斯羅卻以龍戰士變身形態和我交手。



  斯羅是個很可怕的對手,他在一瞬間就從剛開始的驚異中平靜下來。他抬起右手,食指輕輕一勾,打龍牙從地上彈起落回他的手中。



  四周的廝殺仍在持續,但決鬥中我們兩人卻一動不動地對峙著,我的紫眼睛盯著斯羅的金眼睛,四隻眼睛之間迸出了激烈的火花。卡尤拉和漢斯都已來到了現場,他們倆沒有出手,只是站在第二道城牆上靜靜地看著我和斯羅的生死大戰。



  天很熱,在陽光下站立了一小會兒,我和斯羅就都流了一身的汗水,有熱汗,也有冷汗。我們的臉上佈滿了汗水,但誰也不敢用手去擦。



  我和斯羅之間的僵持狀態是被一個人類士兵打破的。當時他被獸人逼得無處可逃,慌不擇路下竟闖入了我們倆人之間的禁區。



  就在那個倒霉的士兵和我們倆人處於三點一線的位置時,我和斯羅同時發動攻擊──我們倆雙手握劍,舉過頭頂,用同樣的動作朝對方全力劈出一劍。



  可憐的闖入者連哼都沒有哼半聲,就被交錯的龍氣魔氣斬成了無數的碎片。



  逆鱗對打龍牙,短短的一瞬間,兩把神兵碰撞了幾十次,爆發的能量像水波般一波接一波地往外擴散。



  「什麼,你連魔身護鎧都會?」當我全力運用四翼墮落天使的力量時,體內的魔氣在身體表面結成一道黑色的魔身護鎧。這是一種和龍戰士的神龍不死身或者獸人的獸神護體相類似的護身力量。



  「你想不到的東西還多著呢。」



  魔身護鎧是大魔神路西法傳給魔族的武藝,據說路西法還是日不落山上的守護天使時,這一招的名字應叫天使聖體,路西法墮落之後體內的力量發生了變化,這一招的名字也隨之改變。



  路西法給了我四翼墮落天使的力量,但他並沒有傳授我這一招。不過我擁有七世龍戰士的記憶,秀耐達家族的七位龍戰士與魔族的皇帝三百年來也不知打過多少次了,對他們的武功可以說是瞭如指掌。龍戰士和魔族不一樣,畢竟是擁有創造力的種族,先祖們早就通過戰鬥找到了這一招的修煉方法。只是魔身護鎧必須是擁有四翼墮落天使的人才能使用,只擁有一對翅膀的墮落天使變身是使不出這一招的。



  在交談中我們倆已從地上打到了天上,一黑一青兩條身影在空中扭成一團。斯羅用青牙龍變身和我決鬥實在是一個致命的錯誤,青牙龍的力量可以讓其他龍戰士吃盡苦頭,但破龍的特點卻對墮落天使變身半點效果都沒有。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四翼墮落天使要比第四次變身的青牙龍要強!



  擁有了兩對翅膀之後,在空中的飛行能力方面就已勝過了只有一對翅膀的青牙龍,斯羅被我引到空中作戰,這本身就是失策。論劍法武藝,斯羅絕對不會輸給我。但他由於是皇帝的身份,平時幾乎不可能有機會和人進行真正的生死大戰。縱使是在戰爭中,除非遇上像我這樣的對手,否則身為帝王的斯羅不可能有出手的機會。



  缺少實戰中生死相搏的戰鬥經驗,這是斯羅的致命傷。



  論速度,在空中我比斯羅要靈活;論力量,四翼墮落天使勝過第四次褪變後的青牙龍一籌;論戰鬥經驗,斯羅更是和我沒得比。才一交手,我在空中就已佔盡了上風。



  仗著自己力量強速度快的優勢,我在空中圍著斯羅高速移動,出劍出腳出拳,猛烈地攻擊著斯羅。由於我的攻擊太猛烈了,處於被動的斯羅竟被我困在空中的極小的範圍內無法隨意移動,只能像陀螺一樣地轉動著身子應付我的猛攻。



  其實斯羅要扳回現在的劣勢並不難,他只要不用青牙龍變身而改用四翼墮落天使變身,這就可以扳回一大半的劣勢。我的力量雖強但也不是十分的完美,暗黑龍的力量特點是攻強守弱,而四翼墮落天使的力量特點則偏向於攻守平衡。我早已習慣了用龍戰士變身和人交手,現在用四翼墮落天使的力量驅動根據龍戰士力量創出的武功,效果多少都會有些差異,並不是非常地得心應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此激烈的打鬥,生死只在毫釐之間,身在局中的人想要作出正確的判斷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惜耗費比對手更多的力量出拳出招,逼得受困的斯羅手忙腳亂,就是不讓他有正常分析思考的時間。



  「怎麼了?你先前的威風跑哪兒去了?」



  「一拳打爛你的臭豬頭,哈哈哈,鼻子上挨一拳不好受吧?」



  「鼻子流血了,大舅子,你看上去好像一隻花臉貓啊。」



  「不好意思啊,這一劍捅歪了,屁股很痛嗎?我的便宜大舅子!」



  百餘招下來,斯羅已挨了我一拳一劍,一拳打在他的鼻樑骨上,血水飛濺;另一劍刺得又狠又齷齪,紮在了他的屁股上。從肉體上來說,這點皮肉之傷對龍戰士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卻嚴重影響了斯羅和我決鬥時的心態。我在言語上故意不停地侮辱斯羅,刺激他,在決鬥的過程中斯羅始終一言不發,面色鐵青,默默地忍受著我的污辱。他眼神中射出的陣陣殺意,現在的他已是一座蓄滿能量的火山,就等著全面噴發的那一刻了。



  可是我是不會給他爆發的機會的!



  我發出的拳風劍氣逐漸地向內收攏,一步一步地把斯羅往絕路上逼。



  「下地獄吧,大舅子!」



  「魔道輪迴!」



  「驚艷!」



  當機會成熟時,我全力運足力量,手足狂舞,一記腳招外加一記劍招,將所有的老本全部壓上,此時我的右手早已凝聚起封龍魔法。



  斯羅雖然我的這兩招全部接住,但他停在空中的身體卻更加呆滯了。



  「封龍印!」



  看到斯羅現在的狀況已不太可能使出破魔封,我全力發出封龍印。



  封龍印可以用能量球的形式擊出,也可以通過身體接觸的方式擊出。為了萬無一失,這回我把封龍印凝聚在右手,一拳轟出。



  已打昏了頭的斯羅憑著習慣用拳頭來接我這一拳,等他發現不對勁已太遲了。



  兩拳相交,封龍印順著手臂從拳頭處蔓延到斯羅全身,斯羅左臂的青牙龍之鎧首先瓦解,接著是胸部,右臂最後到全身。



  「下地獄去吧!我親愛的大舅子!」



  就在斯羅力量減弱的那一刻,我左手一劍猛劈過去。擊殺斯羅的機會只在這一瞬間,封龍印只能封住龍戰士變身,卻對墮落天使變身無效。



  生死關頭,雖然現在只餘下平常狀態的戰鬥力,斯羅也拼盡全力一劍刺向我左胸心臟,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架勢。他需要半秒的喘息時間,只要給他半秒鐘,斯羅就能變身為四翼墮落天使。



  我根本不理睬刺向我左胸的一劍,逆鱗照著原路劈出,斬向斯羅的右肩。「你忘記了,我是左手用劍!」



  就在打龍牙刺中我的心臟之前,逆鱗已先他半步斬中了斯羅的右肩,骨骼破碎的聲音響起。



  在那一刻,斯羅的眼珠瞪得老大,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軀從肩頭斜斜地裂開,逆鱗斷開鎖骨,繼續往下切……



  「已經是軟軟的肌肉了,再進一分,就是肺部,切開肺部,青牙龍就要永遠成為歷史了!」



  我正要運盡全力,一劍解決這個最大的後患,異變突起。一股刺痛的壓力突然從我的後背心臟部分傳來。



  「是弓箭,而且是帶著光明力量的弓箭!」



  如果我不理睬繼續揮劍向下劈,自然可以一劍殺死斯羅,但這一箭也一定可以把我射個透心涼。



  為了保命,我的左手被迫鬆開逆鱗,以掌做刀,憑著感覺向後反挑。



  「啪」的一聲輕響,我只感到左掌邊緣挑中了什麼東西,滾燙無比,緊接著左肩一熱,一根金質長箭擦肩而過,帶去了一大片皮肉。



  「黃金製的箭!」



  除箭尖是用堅硬的鑽石磨製而成外,這支箭是幾乎都是用黃金鑄成的。魔法極其厭惡金屬,黃金除外。用黃金為身,鑽石為頭製成的黃金箭無疑是世上最好的魔法弓箭。不過這種箭的價格也是高得嚇死人,每射一箭就等於扔掉一大筆的黃金,用錢砸人實在是太奢侈了。



  能用得起這種黃金箭,同時也不辱沒它的價值的人在魔族中只有一個,那就是魔族的第一神箭手波洛斯。



  由於這一箭的緣故,一隻腳已踏入地獄的斯羅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他趁著對付背後來襲弓箭的機會抬起左拳一拳轟在我的胸口上。由於重傷在先,又沒有變身,這一拳只能讓我只痛不傷,但斯羅也成功地將我轟離他的身體。



  「可惡!」



  心有不甘的我趁身體向後飛的時候用右手抓住了逆鱗的劍柄,藉著這股力量逆鱗又在斯羅嚇人的傷口上狠狠地割了一道。



  斯羅的左肩噴出一大片鮮血,傷上加傷,悶哼著從高空中墜往地上。



  「哪裡逃!」



  「媽呀!還是我先逃吧!」



  趁敵病,要敵命,此乃我輩之宗旨。我在空中翻了個身,頭下腳上,正要痛宰「落地龍」,卻恐怖地發現自己現在早已身陷重圍──就在我的身體正下方,現在圍了六個魔法師,這六個人身穿鑲著金邊的黑色魔法師服飾,右手皆持著一把黃金鑄成的魔法杖,每把法杖上都嵌著七彩的寶石。



  這六個人佔據了不同的方位。如果用條線把這六個人的位置聯起來,正好組成一個六角形,而這個六角形中心就正對著我。



  而在不遠處的第二道城牆上,正站著個中年男子,他身材粗短矮小,相貌平平,但他右手的鍍金大弓卻非常顯眼,那把弓幾乎和他的個頭一樣高,剛才那一箭就是他射出的,此人正是魔族第一神箭手波洛斯。



  這些人是趁剛才我和斯羅在空中大戰的時候佈置到位的,當時我的心神全被斯羅吸引住了,並沒有發現身下的行動。要不是我和斯羅先前的戰鬥雙方打鬥速度太快,這些人擔心傷了他們的皇帝,他們早就出手了。



  「糟透了!」



  斯羅一和我分開,身下魔法陣就在第一時間發動。六隻魔同時發六道銀光,迅速地結成一個六角星形的魔法陣。「不好,是重力之術!」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股無形的大力從地面上傳來,扯得我像隕星一般地墜向地面。



  這裡雖是人類和魔獸聯軍的共同戰場,但人類軍隊早已潰敗,根本不會有人來幫我。一旦我落到地上,那肯定是死路一條。不說別的,光是這六個魔法師就夠我應付的了。從這六個人的服飾我就猜得出他們力量極強,在魔族中的地位也不低。近身格鬥魔法師一錢不值,但這六人聯手,在地上結成一個六角星形破魔陣,正是墮落天使變身的剋星,一旦他們全力施法,就可以硬將我還原成平常人。



  「崩!」的一聲弦響,波洛斯彎弓搭箭,又射出一支黃金箭。



  這回我早有準備,逆鱗一揮,將來箭輕易地擊落。但我因此而分了心,無法去應付身下魔法師施法,我的身體仍然被吸著高速下落。



  「嗚,是破魔陣!定身咒!」



  落地之後,我的雙足立刻被牢牢地固定在地上動彈不得,就連手也像被無形的繩子捆住般難以移動分毫。由於受到破魔陣影響,我不但行動受制,體內的魔氣運轉起來也變得相當的困難。四翼墮落天使變身在力量方面雖然勝過第四次褪變的暗黑龍,但在對魔法的抵抗能力方面卻不如龍戰士變身。



  「我們又見面了!」



  久違了的第七魔將阿爾法趁火打劫,扛著他的那把大劍一躍而出,朝我猛撲過來。



  生死就在一線之間,我冒險收回墮落天使變身,先是還原成常人,轉換體內力量的性質,重新變身為龍戰士。



  就像青牙龍破龍的特性傷害不了墮落天使一樣,破魔陣也對龍戰士變身不起作用。借助龍戰士強大的抗拒魔法體質,我恢復了行動能力,急忙揮動逆鱗抵抗阿爾法的進攻。



  「他媽的,該死的第七魔將,竟然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在這兒多呆一秒就多一分的危險,但是可惡的阿爾法竟和我玩起了近身格鬥,死死纏著我。



  近身格鬥是我擅長的,但阿爾法的身後有六個魔法師做後盾。他們有的為阿爾法施加光明護身咒文提升防禦力,有的加強他的攻擊力,有的則對我施用定身術,此消彼長之下,處於下風的人反而是我。



  阿爾法雖佔了上風,他並不急著進攻,只是象牛皮糖一樣粘著我不放,逼得我無法迅速地脫離這個對我極為不利的魔法陣。



  他在等,等這個魔法陣由破魔陣轉化為破龍陣。



  我急於擺脫阿爾法的糾纏,在數秒內連攻了三十七劍,其中三十劍是針對阿爾法的,另外七劍則是對付那六個魔法師。



  這三十七劍沒有一劍傷到敵人,攻向阿爾法的招式全被他擋住。至於攻向魔法師的劍招,當逆鱗前進至距其一步遠的距離就被一堵無形的防禦結界住了。這六個魔法師六人聯手,六位一體,防禦共享。攻擊其中的一人,其實都等於同時進攻六個人,與六個人對抗。



  因為阿爾法的干擾,我沒能及時這個魔法陣中脫出,破魔陣轉化為破龍陣。



  破龍陣運轉起來,龍力也大受干擾,力量驟減,我的行動再次受制。一個高級魔法師的定身術很難影響龍戰士,但六個高級魔法師聯手,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要是沒有第七魔將阿爾法在身邊,我完全可以再次轉化體內的力量,借助墮落天使變身脫離這個魔法陣,可是偏偏這個討厭的傢伙就一直像蒼蠅般地粘在我身邊。龍戰士變身和墮落天使變身互相衝突,由龍戰士形態轉變身墮落天使形態,或者由墮落天使形態變成龍戰士,都必須先還原成平常狀態,二者間並不能直接轉化。有阿爾法在身邊窺視,如果真這樣做的話那絕對和自殺沒有什麼兩樣。



  力量和行動都受到了嚴重限制,而阿爾法卻在這個時候大舉進攻,頓時令我險象環生。



  受困陣中,我不但力量難以發出,連揮劍的動作招式都無法及時地做到位。勉強擋了幾劍後,我終於空門大露,胸口和大腿連中兩劍,頓時血水飛濺。



  胸口那一劍,擦著我的左肋刺過,差一寸就會刺到我的心臟;大腿那一劍砍在左大腿背上,入肉極深,差一點就傷到骨頭了。連續受傷,我的力量再減,而這個時候破龍陣的威力發揮到極致,竟將我的行動完全封住。



  「尼爾斯城死難的同胞們,我為你們報仇了!」阿爾法高叫著舉起大劍,砍向我的腦袋。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5
第六十二章 殺龍


  就在我的腦袋快要搬家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阿爾法背後竄出,正好擋在了阿爾法面前,來人正是卡尤拉。一月不見,卡尤拉清瘦了少許,但美麗依舊。



  「達克.秀耐達,你的死期到了。」



  她的速度極快,搶在阿爾法前出手,一拳轟在我的小腹處。這一拳力量極大,打得我飛到了空中,我一陣反胃,就在空中吐出一大口酸水。



  「她在幫我!」



  到底我們還是有一夜之緣啊,卡尤拉下手雖重,其實卻是在救我。要不是她的這一拳,我的腦袋早就被阿爾法砍掉了。那一拳充滿了暗黑龍的龍力,並不是要傷害我,而是幫我解除了縛龍索的抑制,助我恢復行動。



  我的身體才飛到最高處,卡尤拉又追過來,俏美冰冷的臉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快出手,打傷我!」



  卡尤拉低聲哼道,眼中帶著幾許焦急,卻也含著一絲柔情。



  我明白卡尤拉的心思,我們倆同時出腿,踢在對方的肩膀上。雖然不好說話,但們倆對望的眼神已把彼此間的心意都說明白了。



  這一腳我只用了四成的力量,讓卡尤拉受了不輕不重的傷,而卡尤拉攻向我的這一腳,上面卻用了緩勁,她有意地借助這一腳把力量傳送給我。



  吸收了卡尤拉的龍力,我頓時精神大震。藉著這一腳的力量,我的身體在空中拋出一個弧線,投向百餘步外的入口,暫時擺脫了破龍陣的壓制。



  我的危機並沒有因此而結束,就當我剛剛在空中平衡好身體,正準備展翅飛翔的瞬間,幾片陰影遮住了頭上的太陽。



  是雷鳥,世上最兇猛的飛禽,而且數量足足有數十隻之多。這種逞威天空的飛禽以四隻為一組,同時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朝我發動俯衝攻擊。



  「不要和雷鳥在空中交手,那是自殺。」



  就算手臂和大腿沒受過傷,我也不可能在空中打敗幾十隻雷鳥的進攻。當第一波四隻雷鳥朝我猛撲過來時,我在空中做出了一個極冒險的選擇。



  我把逆鱗收回體內,就在空中轉身,扇動翅膀,直接撲向由南朝北對我發動攻擊的那只雷鳥。和靈巧的鳥兒比起來,我在空中飛行的姿勢就像烏龜一樣的笨拙。



  就在我面前數米處,雷鳥在空中做出靈巧的拋物線飛行動作,它原先的動作已由俯衝變成了水平飛行,看到我轉身的動作,雷鳥的翅膀一掠,猛地把飛行軌跡變成了向上拉伸,金色的身軀一下子掠到了我的頭頂上方,那對泛著寒光的利爪一揚,抓向我的腦袋。如果這一爪抓實的話,保證我的頭顱會變成一灘紅紅白白的血漿。



  「拼了!」



  冒著碎顱的危險,我的雙手猛地向上探出,搶在雷鳥之前扣住了利爪前端。



  「哇!」雷鳥的利爪擦著我的頭皮劃過,我成功地把自己「吊」在了雷鳥身下。雖然躲過了碎腦之危,但仍然很危險。雷鳥不受我控制,如果不能迅速地落到地上,我照樣會被其他的雷鳥亂爪分屍。



  「讓你這畜牲知道什麼是龍懼!」



  我迅速地把體內的龍氣通過接觸注入雷鳥的體內。龍是世上最強大的生物,任何非智慧性的野外生物對上龍,都會自然地產生一種被稱為「龍懼」的驚怕,甚至嚇得手足發軟。



  注入龍力的目的就是引發龍懼,令我頭上的這只雷鳥「手足發軟」,掉到地上。這一招果然有效,頭頂的雷鳥感應到了「龍」的存在,雙翼一軟,連叫也沒有叫一聲,從空中斜墜而下。



  「哎呀!」



  雷鳥帶著我,擦著地面落下,一路上接連碰飛了兩個人,最後和一隻比蒙巨獸撞在了一起。身體粗壯笨重的比蒙巨獸也抵不住如此強大的衝擊力,被撞得跌倒在地,一鳥一獸滾成一團。



  吊在雷鳥身下的我下場比它們還慘,下落的時候我的身體被雷鳥帶著不斷地和地面發生磨擦,又和兩個人相撞,縱使有暗黑龍之鎧護體,我的背部仍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身後的那對龍翼不但嚴重擦傷而且還骨折了。龍翼是變身後身體龍化變異形成,它們其實是我背部的兩根肋骨,骨頭連心,我痛得幾乎當場就昏過去。



  沒等我爬起來,一隻碩大的腳掌在我的面前迅速地變大……



  「是比蒙巨獸!」



  生死關頭,我強忍劇痛,一個懶驢打滾避過碎顱的一腳。



  「轟!」我原先躺的位置被比蒙巨獸的腳掌踩出一個深坑。



  「嚎……」



  大腳踩空,比蒙巨獸嚎叫一聲,一躍而起,又以一個大山壓頂之勢朝我撲過來。



  危急關頭,我靈機一觸,不退反進,身子一貓,趁著比蒙巨獸躍起的時機,從它的胯下鑽過。



  崩!



  大地震了一下,比蒙巨獸的那一壓在地上印出了一個「獸」形的大坑,巨獸的屁股正好對著我。



  「插爛你的屁眼!」



  我隨手從身邊的地上抓起一柄遺棄的長劍,反身一刺,正好從比蒙巨獸的屁眼裡插入,盡根而入!



  肛門被利劍插入,那份痛苦是難以想像的,受了重創的比蒙巨獸瘋了似地向前跑,撞飛了所有攔在它面前的事物,直至撞上城牆才停了下來,眼看是活不成了。



  幹掉了這個可怕的對手之後,我發現我距離天之裂痕的入口處不過二十多步遠。但這二十多步的距離並不好走,就在剛才我和阿爾法戰鬥的時候,魔獸聯軍恰好剛剛攻陷了這裡,入口前方是纍纍的死屍。



  入口的失守,意味著我們最後一條生路都切斷了,局面已是甕中捉鱉之勢。為了逃命,殘餘的人類士兵發了瘋似地向這兒發動反撲。



  在我的身後,阿爾法正率著魔族高手全力地追來,他們不殺我誓不罷休。



  「弟兄們,跟我一起衝啊!」



  我奮起餘勇,號召周圍十幾個還能戰鬥的士兵跟我一起衝向入口處,擋在我們面前的是兩隻強壯的比蒙巨獸和二十多個牛頭怪。



  穿過這裡就是生,留下來就是死。我知道我這樣做是以卵擊石,但現在我已別無選擇,已沒有退路了。「再勇敢的雞蛋也撞不過石頭」,和我一起突圍的士兵三下兩下就被敵人砍成了碎片。但他們的犧牲也沒有白費,趁著他們分散了敵人的心思,我拼盡全力砍倒兩個獸人,直接闖到入口處,我所要面對的正是那兩隻比蒙巨獸。這兩隻比蒙巨獸站在一地的死屍中間,幾乎把路口都堵住了。



  以我現在的狀態,就這麼硬闖是絕對闖不過去的。我受的傷都是硬傷,除背部外手上和大腿上各有一處重傷,連走路都一瘸一瘸的。



  「只好再用一次天魔解體大法了!」



  就在我打算這麼做時,比蒙巨獸身後突然幽靈般地站起了一個人,竟是波爾多,他並沒有逃走,只是躲在一邊等我。



  滿身是血的波爾多揮動碧落,從背後刺穿了其中一隻毫無防備的比蒙巨獸的後腦,接著左手一揚,發出一道真空切,正好把剛剛回過身來的另外一隻巨獸雙眼弄瞎。



  被刺穿了腦部的比蒙巨獸立刻死去,我趁機從它的位置闖了過去,成功地進入了棧道中。



  「幸好剛才我懂得躺在地上裝死!」波爾多一把扶住我,臉色慘白,接著神情一黯,龍戰士變身竟自動消失。他的傷勢不會比我輕多少,體力更是嚴重的透支,發出那道真空切後終於也支撐不住了。



  我們倆就相互攙扶著向北跑去,背後緊緊跟著魔族和獸人的追兵。對於我和波爾多這兩位龍戰士,魔族自然不會放過了,衝在最前面的是斯羅和第七魔將阿爾法。龍戰士的恢復能力很驚人,中了那麼深的一劍,可是經過短暫的治療,斯羅立刻就恢復了一大半,親自過來追殺我。



  我們背後數十步遠的地方是魔族的追兵,而先前撤退的帝國士兵距我們也不過百來步遠。



  「老大,再堅持幾秒鐘,我媽就快到了,我感應到她的龍氣了。」



  「看,她來了!」



  斯羅越追越近,我和波爾多現在都沒法飛行,跑怎麼勝得過飛行,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波爾多,我來了!」



  一聲嬌叱,乘著清嘯,自遠處傳來,聲若龍吟,鋪天蓋地,勢不可擋,猶如雷鳴九天,貫穿了天之裂痕的整條通道。



  天之裂痕狹窄的通道盡頭出現了一個碧綠色的身影,她正高速地向我們飛來,來人正是波爾多的母親,第七代的碧玉龍碧姬.克勞維斯。天之裂痕奇異的環境對魔法有諸多的限制,時空傳送魔法在這兒無法使用,所以碧姬只能靠著一對翅膀硬飛過來。



  碧姬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已然近在咫尺。



  「媽媽來救我們了!」救星在望,這一刻是我們最興奮的時刻,卻也是我們最鬆懈的時刻。身後的追兵,衝在最前頭的是青牙龍斯羅,其次是第七魔將阿爾法。眼看我們就要和碧姬會合,斯羅和阿爾法做了一個配合。



  斯羅先是做出俯衝的姿態,落在斯羅後面的阿爾法全力擊出一拳,恰好打在斯羅的腳心。受此一擊,斯羅奔進速度狂升,勁箭般刺破我們間的距離,竟在搶在碧姬之前猛撲過來。



  「小心背後!」



  這一切都被我們面前的碧姬看在眼裡,但她現在距我們倆有十步之遙,鞭長莫及,只能發出警告的驚呼。



  我和波爾多如夢方醒地回身應付,但已太遲了,充滿破龍斬力量的打龍牙已經臨頭。



  憑著本能的反應,我一把推開波爾多,左手的逆鱗勉強舉起,象徵性地去招架斯羅那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劍。



  「噹!」



  兩劍相撞,蓄力不足之下,逆鱗遇上了打龍牙,竟被硬生生地斬去了三分之一截。



  就在我的驚呼中,我只覺左肩一涼,接著一陣劇痛,然後是放射般擴散的痲痺感。順勢斬下的打龍牙切斷了我左肩的鎖骨,直沒而入,正中心臟,一剖為二,緊接著破龍斬的力量爆發開來,將心臟炸成肉漿。



  「暗黑龍一脈永遠成為歷史了!」在那一刻,我的眼前一片血紅,耳邊只餘下斯羅得意的狂笑。我想叫痛,喉嚨卻裡充滿了腥味的液體,一字也哼不出聲來。



  「滋啦!」



  打龍牙從我的身體抽出時,我的神經清楚地告訴了我,打龍牙是多麼的冷。我覺得自己像墜入宇宙中一般,身體化成一片羽毛,在風中越飛越高。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6
第六十三章 天使之淚


  我躺在波爾多的懷裡,鮮血汩汩流出,我的生命就像噴出的鮮血般不斷地流逝,我快要死了。



  被斯羅一劍砍倒之後,碧姬阿姨就趕到了,她隔空發出一拳擊退了斯羅,然後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我的身邊為我查看傷勢。



  「不!」



  只看了一眼,她就發出了絕望般的吼叫,那是含著無比悲慟,極度憤怒的吼叫。因為她知道我的傷是不治之傷,心臟都碎成了一團爛肉,以她的力量根本就救不了我。



  龍怒!美麗的女龍戰士被激怒了,體內的龍氣澎湃而出,碧綠色的短髮象利箭般根根豎起,四周的空氣以她的身體為中心自動旋轉起來,龍戰士的金眼睛在陰暗的棧道裡閃閃發光。



  這時候有一隻不知趣的比蒙巨獸朝她猛撲過來,正好給了悲憤交加的碧姬發洩的機會。她一拳轟出,硬撼比蒙巨獸拍過來的利爪。



  拳爪相遇,先前我費盡心力才能打倒的比蒙巨獸,竟被她的這一拳轟得骨骼盡碎,龐大的身體化成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塊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壁上,撞成一團肉泥。



  如此強大的力量,嚇得追入棧道裡的所有追兵全都止住了腳步。



  「波爾多,把碧落給我!」



  碧姬放開我的身子,從波爾多手裡奪過碧落,長槍一抖,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屠盡眾生的殺意。面對著「龍怒」狀態的碧玉龍,縱使是破龍屬性的斯羅也畏縮地後退了半步。



  「我要把你們通通殺死!」話音剛落,狹窄的棧道內刮起了狂??,碧姬以身體為媒介,人槍合一,四周的空氣被動逆轉,旋化為巨大的龍捲風,殺向棧道內的追兵。



  龍戰士被稱作世上最強大的戰士,但他們和其他強者實力上的真正差距,卻要等到其完成第五次褪變後才能明顯地顯示出來。在完成第五次褪變之前的龍戰士,因為吸收了哈姆巴石的緣故,他們的力量會比魔族或獸人中的超級強者強一點,但那只是不多的一點點。



  但當龍戰士完成第六次褪變之後,實力間的差距就完全被拉開了。現在的碧姬,正是第六次褪變後的碧玉龍。



  才一交手,斯羅和阿爾法就首先棄陣而逃。碧姬要我為報仇,先要殺的人自然是他們兩個。青牙龍破龍的屬性本可以克制碧玉龍,可惜雙方的力量級別相差太遠,一車之薪,又豈是一杓之水所能澆滅的。不能勝,那就逃,對於殺父篡位的斯羅來說,逃走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但來不及逃走的其他追兵,面對著龍怒的碧玉龍可就倒了大霉。敵人人數雖多,但山道狹窄,能與碧姬直接交手的不過十數人而已。碧姬借助身體的高速旋轉製造出龍捲風,這裡氣流不通暢,密閉的環境對空氣屬性的碧玉龍極為有利。氣流就是她的武器,高速旋轉的龍捲風射出無數無形的「氣箭」,被射中的熊人,牛頭怪,科摩多龍人,下場全部一樣,個個都被「氣箭」洞穿了身體。



  至於最強悍的比蒙巨獸,氣箭射不穿他們皮粗肉厚的身體,卻也在他們的身上鑽出一個又一個的血洞。一隻退得慢的比蒙巨獸撞上了旋轉的龍捲風,竟被活生生地絞成了成百上千塊的骨渣肉沫。一百多個進入棧道的魔族獸人,就被她以一人之力,像趕鴨子一般地逐出了天之裂痕。



  就在碧姬用屠殺來發洩心中悲憤的時候,我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



  ※????????????????※????????????????※????????????????※????????????????※



  「老大,別死啊!你死了叫我怎麼向希拉她們交待啊!」波爾多雙手按在我的受創處,不斷地施用聖光術回復魔法。聖光術屬於入門級的回復魔法,充其量只能治治皮肉之傷,卻沒法讓碎成肉漿的心臟恢復機能。雖然波爾多可以使出六級的殺傷性魔法,但他在回復魔法方面最多也只有第二級的水準。隔行如隔山,即使是他的母親碧姬,第六次褪變後的碧玉龍,她在回復魔法方面的造詣還不如一個二流的回復師。



  對於心臟已經破碎的我來說,波爾多的呼喚是非常遙遠的地方的事情。在瀕死之人的世界裡,光明與黑暗沒有分別。我覺得自己像是落入黑洞之內,伸手不見五指;可是當我地運足目力努力去看時,卻發現四周儘是一片閃耀的光亮,什麼東西也看不清。



  「這就是死亡了吧?原來死亡是這麼一回事啊……」



  「達克怎麼了?流了這麼多血,他傷得好重啊!」有人把手按在了我的臉上,竟是安達的聲音。



  「時空移動?這兒是日不落山,時空移動魔法受到禁制,你怎麼使得出來?」



  「不知道,我剛才感應到達克有生命危險,我試著用了一下,於是就過來了。」我感到胸口按上了一雙手,是安達的手,這時候我的眼睛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安達馬上施展第七級回復魔法白銀癒合手為我治傷。聖光加身,我快要消失了的意識又回來了一點,肩頭的肌肉蠕動著開始癒合。



  「啊,有效了!」波爾多高興地叫了起來,但聲音隨即變成了極度的失望。



  「沒用!」



  肌肉的癒合只持續了數秒就停了下來,血照樣在流,只是越流越少,我已沒有多少血好流了,白銀癒合手無效!



  「他的心臟已震碎了!」安達失望地自言自語道,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似的。白銀癒合手救不了我的命,卻讓我迴光返照,意識出奇的清醒起來,雖然眼睛看不到,耳朵卻把一切都清晰地聽了進去。



  「難道就沒有辦法可以救活老大嗎?」



  「有的!」安達沉聲回答道,她的語氣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那是覺悟了的,甘願犧牲自己的人常用的語氣。



  「最高級的水系回復魔法──天使之淚!」



  ※????????????????※????????????????※????????????????※????????????????※



  生命是在水中誕生的,無論是人類或者魔族,他們的胎兒時期都是在羊水中孕育成長。天使之淚的奧秘就是借助水的力量,創造出一個類似母體的環境,讓受法者的身體重新回到胎兒最原始狀態進行細胞重組。這種魔法可以令斷肢重生,就算是內臟器官也可以重新再造。



  這種魔法代表水系回復魔法的最高境界,已涉及到了創造生命的奧秘,屬於第九級回復魔法的範疇。



  天使之淚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天使的慈悲,意思是說除非是天使大發慈悲過來救你,否則沒有人可以用這招魔法。在龍戰士出現之前,除了神和天使以外,根本就沒有生物可以單獨使出這一招。縱使是在龍戰士中,也只有水系一脈的滄海龍,在他們完成了第七次褪變後,體內的萬神血咒臨近發作前才能使出來。



  「天使之淚?那是第九級的回復魔法,你會用嗎?」波爾多驚呼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安達淒然一笑,將我扶起,緊緊地抱在懷中。



  「不要啊,安達,快停下。」



  我知道以安達的性格,為了救人她可以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以至生命。現在的我已無法說話,我只能在心中不停地呼喚安達,希望她能聽到我的心聲,停止這種自殺的舉動。



  「好涼啊!」



  被割開的心頭一陣清涼,安達開始施法了,空氣中的水元素被不斷地提取出來,在我的心臟處凝結成一滴水珠。



  清涼的感覺開始擴散,水珠漸漸地膨脹,很快就填滿了整個胸腔,破損的肌肉再次蠕動起來,肌體細胞開始重組、分裂、增生。水珠不停地擴散著,最後形成一個巨大的水球,將我和安達完全包了進去。



  儘管身在「水」中,我卻可以像在空氣中一般正常呼吸。流了一地的鮮血被水球吸附過去,重新流回我進的身體,鮮血把整個水元素球染成了粉紅色。我的心口有些疼痛,也有點癢,那是破碎的心臟重生的先兆。在天使之淚的作用下,雖然心臟還未回復,但血液卻已重新開始循環,大腦得到了氧氣的供給,我的身體各個部分的機能逐一恢復。



  我的視力首先恢復,透過包裹著我們倆的水元素球,安達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她抱著我的手一直在顫抖著,這是過度使用生命魔法的跡象。



  安達到來日不落山之後,她的力量就一直在不斷增加著,她現在的力量可以輕易地使出第七級的回復魔法,但要她使出威力和消耗都為白銀癒合手十倍的「天使之淚」,以安達現在的狀態還遠遠不夠。



  先前失去心臟損耗甚大,我的手只能做出極輕微的移動。



  我的費力地抬起右手,手指先是按在安達的腿上,然後邁出食指、中指、無名指,我的五指象蜘蛛一般地在安達身上爬著,穿過她的小腹,胸部,脖子,最後我終於成功地將右手放在了安達的臉龐上。



  我的掌心貼著安達的臉,我的手很冷,可是安達的臉更冷。



  「不要啊,安達,你的身體受不了這種消耗的!」水元素球把我和安達的心靈聯繫在了一起,我通過心靈勸阻安達道。



  「沒事的,日不落山在給我補充能量,你放心好了!」安達向我發出一個微笑,安慰我道。



  「你騙不了我的,我擁有七世龍戰士的記憶,我知道這一招要損耗多少力量,你現在力量的消耗遠遠超過了補充,我知道你在燃燒自己的生命彌補中間的差距。」天使之淚一用起來就不能中斷,一旦停止就前功盡棄,為了救我,安達使用了生命魔法補充力量上的差距。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分寸的。」安達並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強了力量,一時間安達全身都亮了起來,充滿了端莊聖潔的高貴氣質。



  「不!」



  我知道這是生命燃燒到極點的特徵,她的臉變得更冷了,而心跳的速度卻加快了一倍。「天使之淚」已運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再造心臟。



  隨著流出體外的血液回歸身體,凝聚在我身體四周的水元素球迅速縮小,幾秒鐘之內就濃縮成了拳頭大小的球體,正好填補在心臟位置。



  球體的中央是一個核,一個可以分裂生成心臟的核。核開始分裂,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不停地生長,不斷地擴大。很快地,一個新的心臟誕生了。



  「哺通,哺通!」



  原有的血管與新生心臟的血管相連,血液在血管中流動著,新生的心臟強有力地跳動著,速度逐漸加快,我正在慢慢地復原。



  然而抱著我的安達,她的目光卻像即將燃盡的燭火般逐漸黯淡下去,



  「快住手吧,安達!」我無力地哀求道,安達的臉色已慘白得像張紙,額頭冷汗直冒,她仍然在不斷地燃燒自己生命力。



  安達的氣越喘越急,而她的心跳卻由快減弱,那是生命力即將耗盡的跡象。



  「神啊,給我點力量吧!救救安達吧!」



  我在內心中吶喊著,從來不相信神明的我向神明祈求道,墾求神能出現,給我力量,拯救我的愛人。



  「神啊,求你了,幫幫我吧!」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痛恨自己,痛恨自己這麼沒用。平時我口口聲聲都把「我只為我自己所愛的人而戰」,「我會保護好我所愛的女人」這幾句話掛在嘴邊,可是到了關鍵時候,我卻要靠我自己最愛的女人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救我。



  「我好沒用!」



  如果我現在還有能力的話,我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殺死自己。



  「哺通,哺通!」



  心跳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有力,但在我的耳裡聽來,這卻是安達的催命曲,我的心跳每加強一分,我的愛人生命就減弱一分。



  被打龍牙割開的左肩開始癒合,我身上的力氣又恢復了一點。



  「停止吧,安達,剩下的小傷沒什麼的。」我的左手也能動了,把左手攀在安達的肩膀上懇求道。



  安達低下頭望著我,淒迷的雙眼此時已失去了最後一點光彩,一滴水珠從她的臉頰滾落,正好落在我的右眼。



  右眼受到異物的刺激,一陣刺痛下,我流淚了。



  「以後我不在的時候……」



  安達的頭垂得很低,幾乎要貼到我的胸膛了,我的左肩的傷痕已完全復原,身體的力氣也回復了幾分。



  「你要學會好好地……」



  話未說完,安達向前一倒,趴在我的胸上,那情景就和我們倆七年前初遇時一般無二。



  「不……不!這不是真的!」



  我瞪大眼睛,伸過顫抖的左手,小心翼翼地為安達捋去額上的亂髮,就像當年我為她掀去頭上的那片楓葉。



  「安達,你一定是太累了,睡著了!」



  我的不停地嘮叨著,我知道安達只是睡著了,就像七年前她在楓樹林裡睡著了一樣,一定是這樣的,一定的。



  我把安達緊緊地抱在懷裡,想用自己的身體給她一點溫暖。



  「波爾多,你回答我,安達是不是睡著了?」



  「老大……」



  波爾多象木樁一樣地站在我的身邊,雙眼通紅。



  「安達只要睡一會兒就會醒過來的……」我不停地吻著安達冰冷的臉,我相信王子只要吻了公主的臉,就可以令沉睡中的佳人從長眠中醒來。



  淚水不停地從我的雙眼流出,弄濕了我和安達的臉。我的生命失去了所有的色彩,眼前的一切事物全都化成了灰白色。



  ※????????????????※????????????????※????????????????※????????????????※



  我抱著安達哭泣著,自責著。失去至愛的劇痛就像掀了逆鱗一般,強烈地刺激著腦部的龍之魄。痛苦,自責,傷心,這三種情緒糾集在的一起,有如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剜著我的心。



  我把目光投向天之裂痕的入口處,此時碧姬剛剛把魔獸聯軍逐出入口。



  「老大,你說話啊,別這樣傻愣愣地站著,別嚇我啊!」



  「斯羅!」



  我在尋找一個可以讓發洩痛苦的目標,只有無盡的殺戮,才可以稍稍渲瀉一下我失去至愛的痛苦。我放下安達的身體,麻木地向前走去,眼前的一切,全都蒙上了一層血色。



  「啊,達克,你好了?」看到我安然無恙,碧姬旋轉的身體停了下來。



  我木然地掃了碧姬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腦部的龍之魄正以爆炸的速度釋放著能量。



  我的身體開始龍化。



  首先變化的是皮膚,就像第二次褪變時一樣,我的皮膚表面現出黑色的龍紋,接著迅速地鱗甲化──一片片花斑式的龍紋轉化為實質的鱗甲。



  「快住手,達克!不能用這一招!你的力量還不夠!這樣會讓萬神血咒提前發作的!」



  碧姬一掌按在我的肩膀上,想要阻止我。



  我反手一拳擊在碧姬的肩膀上,將她打得連退三步,我的身體繼續龍化,食指與中指合併,無名指與小姆指融合,最後轉化為一對龍爪。緊接著我的尾椎骨一陣奇癢,哺的一聲,一條兩米長的尾巴從背後伸出,拍在地面上,這是龍的尾巴。



  我以龍的習慣,龍的姿態趴在地上,新生的龍尾不停地拍打著地面,發出攻擊前的吼叫。我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胳都發出爆豆子般的脆響,我的身材體型號也逐漸地變大。



  龍化繼行進行,面部的五官也開始變形,最後竟轉化為一張佈滿鱗片的龍臉。



  現在的我已完全由「人」的形態轉變為龍的形態,而是一條擁有龍頭、龍身、龍爪、龍翼,頭尾相加長達數米的暗黑龍。



  「嚎!」



  我腳踩大地,頭望天空,發出震天的怒吼。



  龍,這種幾乎已快滅絕了的生物,再次重現於大地之上!這一招就是龍戰士最可怕的招式──神龍變!



  一股我心中埋藏了很久的意識就在我化身為龍時開始覺醒,這是充滿一股絕對冰冷,邪惡的意識流,他開始吞噬我的意識。



  「是暗黑龍王嗎?你甦醒了嗎?你也感覺到我心中的悲痛了嗎?你的心也和我一樣很痛嗎?好吧,你想要這個身體的話就拿去吧,放開你的手腳,把我連同這世上的一切全都毀滅吧!」



  我將精神全面放鬆,任由那股來自的黑暗的力量將我最後一分理性吞噬掉。



  ※????????????????※????????????????※????????????????※????????????????※



  註:這兩天要回家休息,不可能上網了,所以貼出這幾天的最後一章。哈哈哈,安達終於死掉了,哈哈哈。不胖老高,你高興了吧,嘿嘿嘿……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6
第六十四章 追悔莫及


 「安達,你在哪,你真的要走了嗎?」



  失去意識之後,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中,腦海中不停地閃過安達的身影。含羞的安達,帶笑的安達,寧靜的安達,沉思的安達,薄怒的安達,佯嗔的安達,種種神情,種種體態,在我面前一一閃過。到了最後,我極力地想這把這些面孔全都記在腦海中,銘刻在心頭,可是面孔變化得太快了,到了最後,所有的面孔在我的腦中竟變得模糊了起來。



  安達的身體在我的面前象霧一樣地逐漸淡去,消失在空氣中。



  「安達,別走啊,不要離開我啊!」



  我驚慌得大叫著,胡亂地伸出手去,想把消失了的安達抓回來。



  「不要離開我,安達,我愛你,別走!」



  我的手搶在消失之前抓住了安達,我張開臂膀,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我抱得很緊,生怕一鬆手她就飛走了。



  「安達,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其實……」



  漸漸地,我發覺懷中的佳人似乎有些不對勁,氣味不對,身體給我的觸感也不對。



  「啊,是你,碧姬阿姨!」



  我心中一震,猛地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抱的人不是安達,而是波爾多的母親碧姬。



  「對不起……」我急忙鬆開手,卻又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竟一絲不掛,我現在正坐在一張床上,身體周圍有一絲繭狀的物體,我剛剛完成了龍戰士的第五次褪變。



  「嗨……感情真是一種傷人的東西。」場面很尷尬,望著我的臉,碧姬一愣,像是看見熟人似地,接著眼中又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她長歎一聲,搖了搖頭,把一套衣服推到我身旁,然後轉過身去。



  「幾天了?我現在應該在鳳鳴關內吧?」我穿上衣服,扯開話題問道,屋內只點了一盞不太亮的魔法燈。借助著昏暗的光線,我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房間並不是很大,屋裡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書櫥,幾把椅子,在四周的牆壁上掛著幾樣刀劍作為飾品。



  「這是我的官邸,你睡了三天了!那天你強行使出神龍變,運用龍力過度,刺激了龍之魄,所以……」碧姬背對著我答道。神龍變是龍戰士完成第五次變身後的才能使出的終極絕招。



  一次天魔解體大法加上那招超越體能極限的神龍變,對龍之魄的刺激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我知道了!」



  「你沉睡的時間太短了,正常情況下,龍戰士的第五次褪變需要十二天的時間,而現在才過了三天。而且你體內力量無休止的增長,到現在還沒有停下來,照這樣下去,恐怕過不了幾個月,你就要開始龍戰士的第六次褪變,兩年之內,你就會完成第七次褪變……」



  「我知道!」



  「你變身的速度太快了,照這樣下去……」



  「我知道!」



  「你給我清醒些!」碧姬突然回過身來,打了我了一記耳光。「現在你才二十一歲!還年青,未來還長著很……」



  「我知道!」



  「別再說『我知道』了!振作點!」碧姬衝著我吼道。



  「我知道……」



  「穿上衣服,我帶你去見她!」碧姬為之氣結,無力地歎道。



  「是最後一面嗎?」這時候我終於改口了,苦澀地一笑。



  「我沒有把她火化,就是為了讓你能見她最後一面。」



  ※????????????????※????????????????※????????????????※????????????????※



  安達靜靜地睡在冰棺裡,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卻睡得很安詳,表情似乎還在帶著一點微笑。



  我在站在冰棺前,低著頭打量著沉睡中的佳人。



  我站了很久。



  我好恨自己過去為什麼不好好地對待安達,老是做出令她傷心的事情來。我處處留情,家裡家外的女人是一大片,安達從來都沒有指責過我,只是在我有些出格時才說一兩句。安達當時的心中一定也很難受的,可是我當時只顧自己快樂,從來沒有去想過她的感受。



  「為什麼最好的東西,總是要等失去了才會感到珍貴。」我總算明白那天曼奇尼大師對我的忠告的含義了。



  現在的我好恨自己!如果那天我聽從奧維馬斯的意見,沒浪費那寶貴的兩個小時的時間,斯羅也追不上我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和斯羅交手時,在我使出四翼墮落天使變身後,我依然有機會全身而退,當時我卻由於好勝之心留了下來斯羅決戰,最終令自己陷於死地。



  比利亞叔叔曾忠告過我,情感和衝動是影響人正常判斷分析最大魔障,是我的愚蠢、衝動和感情用事害死了安達。



  安達是我害死的!是我,都是我,我是兇手,我才是真正害死安達的兇手!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永遠,永遠……



  「安達,從今天起我會完全成熟,我不會再感情用事,不會再做出不理智的蠢事來……」



  我彎下腰,隔著冰棺在安達的臉上輕輕地一吻,在那一刻,我已把少年時無知與衝動完完全全地拋棄,我已和從前那個十八歲的魯莽少年完完全全地隔斷。



  ※????????????????※????????????????※????????????????※????????????????※



  「說完話了嗎,節哀吧,時間會抹淡一切的。」



  屋外,碧姬背靠著柱子,斜斜地坐在木欄杆上,慵閒地望著天上的星星。她手上握著一個酒瓶,嘴裡還含著一小口酒,碧姬也有自己的心思。



  「想要嗎?來一口吧!」



  我來到碧姬身邊,一把搶過酒瓶,拔去瓶塞,咕咚咕咚地就往肚裡灌。



  「咳!」



  一股強烈的辛辣的氣味由舌根直衝腦門,沖得我當場就噴了出來。我一邊喘著氣一邊劇烈地咳嗽著,鼻子酸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是苦艾酒,一般人喝不慣的,不要勉強自己。」碧姬輕拍著我的後背,另一隻手卻要把酒瓶子拿過去。



  「誰說的,這味道很好!」我揣緊了酒瓶不讓碧姬拿走。



  碧姬鬆開了手指把酒瓶讓給我,我趁機仰起頭,將余酒一飲而盡。



  苦澀的怪味弄得我的舌頭一陣麻木,酒液流入胃中,像火一樣地燒了起來,這酒好烈。



  「還有嗎?」我搖了搖空空的酒瓶。



  「酗酒?你這麼年輕,這不太好。」碧姬一掌拍在我的肩膀上,激勵似地用力捏了一下。



  「不過今天這是個例外,你現在確實需要這個!」



  ※????????????????※????????????????※????????????????※????????????????※



  我跟著碧姬,穿過了幾間屋子,最後來到花園中。現在已是深夜,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睡著了,除了昆蟲的鳴叫外,園子裡只有細細的晚風還在耳邊輕語。



  鳳鳴關位於日不落山北面,神魔大戰之時,那場將日不落山一分為二的大爆炸的中心在發生南面,受到山體的阻攔,這裡受到的影響和破壞很小,植物都能正常地生長。



  花園裡種了幾株茉莉花,現在正是開放的季節,空氣中散發著濃郁的芳香。園子裡擺了張桌子,邊上圍了幾張石凳。



  「龍戰士想喝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這酒我是用醉龍草浸過的,會讓你醉得容易些。」碧姬指了指桌上放了一排的酒瓶子,除了酒以外,桌上還放了一個白色狹長的包袱。不用看我就知道那是什麼,包袱裹著的東西正是斷為兩截的逆鱗。



  「想不到阿姨竟然也喜歡喝酒。」我苦笑著抓起放在瓶上的酒瓶,再次往肚裡猛灌。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你也一樣會喜歡這杯中之物的。」碧姬微笑著舉起酒瓶,放在嘴邊抿了一小口。比起我鯨吞式地豪飲,碧姬喝酒的姿態要文雅多了,動作非常地淑女化。她並沒有馬上把酒一口嚥下,而是含在口中,閉上眼,露出很享受的樣子,似乎在回味其中的滋味。



  碧姬身穿一件淡黃色的無袖短裙,胳膊大腿全露在外頭。長年在外,風吹日曬,將她的肌膚曬成健康的古銅色,在月光下閃閃發亮。龍戰士永遠都不會老,現在的碧姬看上去依然是十八歲少女的模樣,只是她的氣質比十八歲的少女要成熟得多,眼睛裡時常會透露出一種中年人常有的失落與感傷,看得出她的心中也有許多惆悵和無奈。我很快地就幹掉了一整瓶苦艾酒,這種酒的味道實在是太苦太澀了,弄得我的舌頭都麻木了,可是我現在就需要這種麻木感。



  我停下來喘了口氣,趁機抹掉嘴角邊上的酒滴。



  「再喝點吧,醉了後好好地睡一覺,然後把這一切都忘記。」



  「睡一覺?我已睡了整整三天了,還睡?」



  「既然不想睡,那就幹點正事吧。」碧姬把包袱推給了我。



  「這是你的劍,把他修好吧。」



  世上沒有斬不斷的劍,十賢者鑄造出來的七大神兵,這三百年來都曾折斷過。就算是天下第一神兵殺神,在雷茲.法比爾手中亦曾斷為兩截過。神劍是有生命的,只需將其與人體融為一體,借助龍戰士體內的龍力就可以令兵刃自動修復還原。



  「真不想去修它啊!」



  我取出包袱裡逆鱗按原來的樣式拼接好,斷為兩截的逆鱗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看上去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劍。



  望著手中的斷劍,我不禁有些百感交集。我歎了口氣,收拾情懷,雙手握著逆鱗的劍柄和刃身,將龍力由左右手送入,再從劍柄和劍尖往斷口處傳去。



  逆鱗亮了起來,奇異的光在刃身處流動著,整把劍倏地光芒大盛,眩人眼目。



  「逆鱗,同化!」



  逆鱗重回我的身體,與我的左臂合而為一。我讓逆鱗留在體內一會兒,吸收了我的精氣之後,我估計逆鱗已還原得差不多了,將其重新由體內取出來。



  「什麼,竟然沒有完全修好!」



  斷了的刃體已重新接合,連為一體,可是在折斷的接合處,卻依然留著一道蚊足般粗細的裂痕。



  不死心下,我按照先前的方法又試了一次,裂痕依舊存在。



  「逆鱗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亦是你心靈的一面鏡子,你的心中有創傷啊!只要你不能忘記心中的傷痕,逆鱗就永遠也修不好。」碧姬說著又抿了一口酒。她喝酒的動作很優雅,但速度卻不慢,一口接一口,一口嚥下去後馬上就是第二口,才說了幾句話,瓶中的酒就只剩下了一半。



  「阿姨你也挺會喝的啊,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喝酒的?女孩子喝酒的樣子很難看的。」我不願意再提這件事,把話題扯遠道。



  「難看?可是這兒除了你,又有誰會看到呢?什麼時候?大概是十幾年前吧,我都快忘記了。」碧姬搖著頭,半哭半笑地說道。現在她的樣子,根本讓人無法將她和三天前在天之裂痕叱吒風雲的那位女神將聯繫在一起。



  「對不起,我失態了!」碧姬似乎也意識自己舉止有些失常,連忙收回表情,重新正襟危坐。



  「沒關係的,阿姨,每個人都有自己煩惱的事情,你也有你自己的過去。」看到碧姬似笑實哭的樣子,我好心安慰道。在父親留給我的記憶中,關於碧姬阿姨的並不多,大部分都被父親從靈魂石中抹掉了。我只知道他們曾是一對戀人,兩人甚至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異常親密關係,但最終他們還是鬧翻,分手時甚至大打出手。



  這是為什麼?父親沒有把答案留下來,不過母親活著的時候,無意中言語間倒是透露過其中的一鱗半爪。



  那一年我十五歲,父親最後一次離家出征,而當時安達已是我的老師,而我正好與希拉相識,我們倆剛剛開始約會。當時我為了追求希拉,討得她的歡心,特地到擅長音樂的母親那兒學習彈樹琴。



  「達秀,我的兒子,男女間的交往,彼此間都不能太堅持自己的原則,都要懂得為對方犧牲一點,要常常為對方修正自己。」看著我長大的母親自然很清楚兒子心中在想些什麼,她提醒我道。



  「有自己的個性難道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改變呢?」我不解地問道。



  「這世上哪有天生就是珠聯璧合,彼此間毫無半點衝突的愛情呢?如果男女兩人都太有個性,互相間都不肯為對方後退半步,就算是再完美的愛情,最後也不會有很好的結局的。比如說就像你的碧姬阿姨……」母親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收聲,後面的再也沒有說下去。



  「我以前那麼風流,又那麼好色,可是安達卻從來都沒有為責怪我,她也一定是暗暗地為我調整自己吧,可是我重來都沒有注意過她的感受,依然我行我素。」



  「現在一切都已錯恨難返,我好恨自己以前沒有好好地對待安達……」我和碧姬兩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間我們同時陷入了沉默和對往事的回憶之中。



  「瓦倫關那兒怎麼樣了?那天我強行施展神龍變,結果就喪失了所有的意識,後來怎麼樣了,我感到似乎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發生,我的腦子裡現在只有餘下一些殘破的記憶。」



  「是的,確實發生了大事!」碧姬的臉上現出凝得的神色,微微點了點頭。



  「發生什麼事了?」



  「神跡,是神跡,失蹤了四千五百多年的天使,就在你使出神龍變之後重現人間!」在碧姬的提點下,我慢慢地回憶起了使出神龍變後發生的事情。



  「帝國的命運,龍戰士的命運,恐怕都要因此而改變了。」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7
第六十五章 神跡


  對於還在天之裂痕戰鬥的魔獸聯軍來說,那一天絕對是他們的惡夢!



  失去安達的悲痛,喚醒了潛伏在我腦部龍之魄的暗黑龍王的殘餘意識。我主動地拋棄自我意識,將自己的身體交給龍的本能去行事。



  龍戰士的力量來自龍之魄與哈姆巴石的結合,暗黑龍一脈傳到我身上,已經過了三百年。就算當年那條真正的暗黑龍王的意識還存在於龍之魄中,但經歷了七代,什麼意識想法早就隨著血統的變更而消失殆盡,留下來的,也只是一些龍的習性本能。



  逆鱗是被刺傷的龍,是瘋狂充滿血腥殺意的,現在的我亦是如此。失去至愛的痛苦令我的狂性殺性極度地攀升,腦中只餘下噬血的衝動。我沒有用理智去抑制龍的本能,任由龍的本能操縱我的身體。



  憑著本能,逆鱗被刺傷的的暗黑龍瘋狂地闖入瓦倫關內,不分敵我,見人就殺。黑色的龍爪一揚,擋在他面前的人立刻被開膛破肚;龍尾一擺,掃中的敵人全都骨折肉離,更有甚者竟被攔腰掃斷;縱使是強悍的比蒙巨獸,遇上了龍也逃不過被他壓在地上咬斷喉嚨的命運。



  我一邊屠殺一邊朝斯羅猛撲過去,我喪失了意志,但仇恨的力量卻在潛意識中影響著龍的本能,斯羅在「我」的眼中正是刺痛了我的逆鱗的那個傢伙。



  但斯羅似乎並不想和已完全龍化的「我」作戰,只是不斷地後退,總是和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打不著斯羅,這令「我」更加的憤怒,殺性更強,出手更狠,追擊的路上撒滿了被撕碎的屍體。



  藉著瘋狂提升的力量,我一直殺到了第二道城牆下,所有的敵人都退到了距我身體數十步遠的地方。而此斯羅正站在城頭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過來殺我啊!」他冷笑著朝我勾了勾手指挑釁道。漢斯、卡尤拉、阿爾法,還有先前的那個魔族的神箭手,他們都站在斯羅的身邊,他已在這兒布下了一個殺龍局。



  明知這是一個殺局,望著這個間接害死安達的大仇人,我像受傷的野獸般猛撲過去。



  當我飛到城牆一半高的地方時,四周突然風雷之聲大作。來自四面八方的弓箭閃電冰雹般地朝我擊來,就在我飛到和城牆齊高的地方時,先前的那六個魔法師再次發動縛龍索,將龍的身體牢牢地定住。



  城牆上,斯羅獰笑地舉起了打龍牙,這時候我要發出破魔封解除被封印狀態已來不及了。



  「嚎!」一聲龍吟從天而降,一條綠龍後發先至,搶在斯羅之前撲中了我的背部,將我從空中壓了下來。



  「??!」



  我被她重重地撲在地上,接著一個黃色的氣罩由綠龍胸口擴散開來,將我們倆保護在內。



  「轟!」



  我感到四週一陣震顫,先前的魔法攻擊與綠龍護身的氣罩相撞,發生劇烈的爆炸。



  我感到後頸一熱,一口熱血噴在了我的脖子上。縱使是第六次褪變後的碧玉龍,也無法同時抵擋住百餘個高級魔法師發出的攻擊,替我擋了一擊之後,碧姬也受了傷。幸好天之裂痕這裡只能使出三級以下的殺傷性魔法,否則剛才那一擊就可以要我們倆人的命。



  一股力量通過身體的接觸從碧玉龍身上傳過來,力量很柔和,就像是冬天的陽光,夏季的湖水,洗滌著我的心靈,迅速地將我由暴戾和狂亂狀態中解脫出來。



  「快停止龍化吧,這一招不是現在的你所能用的。」碧姬通過傳心術和我交談道,現在我們都處於「龍」態,無法用語言交談。神龍變只是改變龍戰士身體的形態,我們的身體體積並沒有變大。雖然是「龍」,但我們的體型卻比真正的龍要小上十幾倍,依然是普通人大小的一條「龍」。



  「阿姨,安達死了!」我向碧姬哭訴道,現在的我很想伏在一個人懷裡大哭一場。我的心很痛,但頭更痛。我的力量本不足以使出神龍變,這一招只是我在情緒激動時強行使出的。超過了身體的負荷,從變身為神龍時起,腦部的龍之魄就一直隱隱作痛。



  「小心!」壓在我身上的碧玉龍突然騰空飛起,迎上了斯羅,卡尤拉,阿爾法三人的聯手攻擊。



  龍化之後,現在的碧姬已能發揮出真正的碧玉龍一半的力量。飛翔在空中的碧玉龍,呼風喚雨,為所欲為,真空切,氣流箭,小型閃電,這些只是低級的殺傷性魔法,但在龍化後的碧姬手上使來,卻電光亂竄,竟隱見蛟龍形象,威力足以和五級魔法相媲美。真空切,氣流箭這樣的魔法雖低級,一般的魔法師但也只能同時發出三擊到四擊,能一口氣同時發出七擊已是相當難得了。而在龍化後的碧姬手中,她每一次攻擊,十幾道的真空切或者氣流箭同時射出,其間沒有任何的間隙。



  碧姬雖然強大,但她的對手也絕非庸手。破龍的斯羅,暗屬性的卡尤拉,以及老辣的阿爾法,每一個人都可以說是獨當一面的好手。縱使是龍化後的碧玉龍,要想同時擊敗他們三個也是相當困難的事,再加上碧姬本身也已受了不輕的內傷,一時間三人一「龍」竟在空中打了個不分勝負。



  至於還留在地上的我,卻遇上了另外一個對手。



  「你能使出神龍變了?那力量一定完全恢復了!我們再打一場吧!」



  「獸神護體!」



  「狂化!」



  碧姬剛一離開,漢斯再度向我發出了挑戰。好戰的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現在還處於龍變的狀態,他連使兩記絕招,將力量提升到頂峰,不顧一切地朝我猛撲過來。



  在撲過來的過程中,漢斯的臉已轉變成為一張醜陋無比的比蒙巨獸的臉。狂化是種類似於天魔解體大法的招式,可以令獸人在短時間力量劇增。漢斯硬受我噴出來的一個火彈,直撲過來,一子下就用手扼住了我的脖子。



  一龍一獸,兩具強壯的軀體很快地就糾纏在了一起,在地上翻滾扭打,濺起的塵土揚得老高。使出神龍變之後,再強的比蒙巨獸也不是龍的對手,年少氣盛,富有騎士精神的漢斯這樣做只是自取滅亡。交手幾個回合之後,我的龍爪就抓傷了漢斯的兩肩,將他壓在地上,伸長了脖子,張開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咬向漢斯的咽喉。



  被壓在地上的漢斯只能用手頂住我的脖子不讓我低下頭來,他的力量越來越弱,我的嘴離他的喉嚨越來越近。



  我的牙齒已咬到了漢斯的喉嚨,漢斯發出絕望的吼叫。



  但我的牙齒卻沒有咬穿他的咽喉,就在牙齒觸到斯羅的喉嚨時,一直超負荷運轉的龍之魄已達到了極限,龍力崩潰,我被還原為人形。



  「就差一點!」



  現在的我已不是龍,甚至連龍戰士都不是,人的牙齒自然咬不穿獸人的堅硬的皮膚,死裡逃生的漢斯趁我力量減弱時奮力一掙,曲起膝蓋,一腳蹬在我的小腹處,把我踢得飛了出去。飛到了半空中。他的喉嚨險些被我咬斷,脖子上卻也多了兩排清晰的牙印。



  被漢斯一腳踢到空中的我現在承受著過度使用龍力的後遺症,大腦彷彿有千萬隻鋼針在同時在猛扎似的,頭痛得就像要裂開一般。



  漢斯出腳時我已是常人狀態,力量崩潰,正是我最虛弱的一刻,頓時讓我受了極重的內傷。



  我狂噴著鮮血掉到了地上,先前一直處於觀戰狀態的普通魔族獸人士兵圍了上來,白晃晃的刀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要死了嗎?也好,這樣我永遠就可以和安達永遠在一起了。」



  我此時已經是賊去樓空,不但力量耗盡,四肢百骸更是痛苦不堪。我感到自己的腦袋好像是要被利斧劈成兩半,每一個細胞,每一塊肌肉,每一寸肌膚都承受著無比的痛楚。心靈的創傷,身體的痛苦,折磨得我恨不得馬上死去,一了百了。



  大概我先前狂暴的狀態太恐怖了,那些圍上來的獸人魔族竟在我身前幾步的地方停了下身來,猶豫不前。



  「快點動手吧,還怕什麼呢?」



  「快點動手啊,別害怕,殺了我你們可以立大功了!」



  我苦笑著地催促他們道,此時天上的碧姬感應到了我的危機,她拼著挨上斯羅一劍擺脫了三人的糾纏,從天上俯衝下來救我,不過這一回她又來遲了。



  圍在我身邊的魔族獸人在猶豫了半秒之後,同時朝我揚起了手中的兵刃,眼看就要將我亂刀分屍。



  「終於可以死了,對不起啊,安達,我讓你的犧牲白費了。」



  知道自己死期將至,我竟出其的平靜,慢慢地合上眼睛,靜靜地等死。



  「這是什麼?」



  就在我的眼皮合上的那一瞬間,一道白光閃過眼角,一道耀目珍珠的光柱從日不落山的峰頂射下,勢道似無休止,將天與地聯為一體。



  魔族獸人的刀很快,卻也快不過光。由高空射下的乳白色光柱瞬間就將我完全籠罩,光柱範圍內的魔族獸人,在這一擊下全都化作一縷縷輕煙,消失在空氣之中。



  原來還是晴朗的天空,眨眼間暗了下來。不,不是天暗了下來,而是日不落山頂射下的這道光柱太亮,與周圍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人眼產生了錯覺,誤以為天暗了下來。



  光柱很亮,卻很柔和,一點也不刺眼。光柱的邊緣出現了絢麗的光彩,宛如雷雨過後的彩虹,一圈圈圍繞在四周。這道乳白色的光柱並不是永恆不變的,光芒像水流般流動著,每一處亮度都不一樣。不同的亮度構成了不同的色彩,就像一個巨大的萬花筒,在空呈現出各式各樣的圖案。



  不管是魔族還是獸人,或者是殘餘在瓦倫關內為了生存而戰的人類士兵,此時全都停止了廝殺,仰起脖子,瞪圓了眼珠,用敬畏的眼光望著天上的奇景。



  就像畫師筆下逐漸成形的油畫,這些光芒就像是在空中燃燒的火焰,構成了雪白的羽翼形態,圖案越來越清晰,最後幻化成一個幾乎和日不落山一樣高的六翼熾天使。



  「天使,是天使!」



  「是神跡!」



  終於有人認出了圖案的真面目,神魔大戰以來再也沒有在人間出現過的天使,竟在這個時候顯露出了他的神跡!



  這個巨大的天使形態並不是天使的真身,而是有「人」用力量改變光線的反射角度,產生海市蜃樓般的幻像,這個情景在四千五百年前,被大陸上的生物稱作神跡。



  ※????????????????※????????????????※????????????????※????????????????※



  四千五百年前,就神魔大戰之前,風之大陸上的五大種族,彼此間都還是和睦相處的。就算是高傲無比、無法容物的龍,他們也只是居住在與世隔絕的龍谷之中,與其他生物老死不相往來地生活著。



  那時候,精靈和獸人,人類和魔族,精靈和人類,魔族和獸人,魔族和精靈,相互間無分彼此,大家和睦地相處著。他們白天一起勞作,晚上一起休閒。在豐收後的日子,他們一起結隊到日不落山下祭祀還願,感謝上神的恩賜,而創世之神和他的天使們也大方地把祝福賜給他的子民。



  那時候居住在日不落山上的天使們,他們就是以這麼一種形態出現在他們的子民面前,人們把這稱為神跡。



  ※????????????????※????????????????※????????????????※????????????????※



  四千五百年前的神魔大戰,勝者是誰?至今仍是一個不解之迷。大戰之後,戰爭的主角之一,大魔神路西法倒還每過幾十年就在人間出現一次,而他的死對頭,居住在日不落山上的天使們卻從此音訊全無。



  因而在風之大陸上流傳著有這麼一個說法,日不落山上的守護天使們在那一戰後都死絕了。



  老虎雖死,虎威尤存,幾千年來依然沒有人膽敢冒犯神的尊嚴,登上日不落山去探個究竟。唯一的例外就是第一代的龍戰士之一,滄海龍哈巴羅爾.克裡斯丁,三百年前他曾獨自一人登上日不落山,可是卻從此不知所終。



  今天,當魔、獸、人三族犯神之大不韙,竟在日不落山下大打出手,用鮮血污染日不落山的純淨時,消失了四千五百年的天使終於重現人間。



  從日不落山頂峰射下的光柱,將波及範圍內的一切生命化為灰燼,可是處於光柱正中心的我卻安然無恙,毫髮無損。



  「啪!」



  一股莫名的敬畏湧上心頭,不知是從誰開始,先前還在戰場上廝殺的雙方士兵紛紛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對著日不落山跪了下來,一個個頂禮膜拜,口中唸唸有詞,彷彿在為自己先前所做的事情表示懺悔。



  化身為碧玉龍的碧姬此時已解除了龍化狀態,恢復為人形的碧姬並沒有下跪,她一手拄著碧落,以其為支撐,努力地抗拒著天上傳來的無形壓力,她的雙手抖得很厲害,彷彿身上負了千萬斤重擔一般。她不跪的原因很簡單,龍戰士不幸的命運全拜神所賜,豈能向仇人下跪?



  先前與她交手的三個魔族也沒有下跪,斯羅,卡尤拉,阿爾法三人都是魔族,他們的神是大魔神路西法,日不落山上的天使都是他們的死敵,他們自然也不願意下跪。這三人也是咬緊牙關死撐著,寧死不跪。至於獸人王子,卡尤拉的「未婚夫」漢斯,當神跡一出現時他就跪下了,獸人是三大種族中唯一還把神當神看待的種族,不光是他手下的士兵,就連那些野獸──雷鳥和比蒙巨獸,面對著天使的幻像,一個個都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像落入狼群中的孤羊,身體瑟瑟地發抖。



  四人不跪,這似乎激起了天上神明的不滿,那股無形的壓力繼續增強,壓得在場的四人全都發起抖來,個個膝蓋都顫動得極為厲害。



  神的力量很強大,但對於躺在光柱中央的我卻沒有多少影響。神又怎麼樣,死又如何,失去了安達,生命中的一切對我來說已毫無意義。我只是在心中暗暗地責怪事神,早不出手晚不出手,為什麼偏偏就在我要被殺死時出現,害得我還像現在這般活著。



  「叭嗒!」



  無形的壓力繼續增強,力量最弱的阿爾法首先支撐不下去,在一聲憤怒的虎吼聲中跪在了地上。接著是卡尤拉,儘管有幻龍槍做支撐,但她終於還是沒法和神的力量對抗,兩腿逐漸地彎曲,最終帶著一臉的憤憤之色,膝蓋接觸到了地面。



  現在全場只剩下斯羅和碧姬還是站著,和「神威」對抗的滋味很不好受,兩人面色慘白,額上冷汗直冒,卻都咬緊牙關死撐著不跪。



  斯羅終於也撐不住了,膝蓋開始向下彎曲。



  「我是皇帝,我不會向任何人下跪!」



  但「神威」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斯羅最終還是在咬牙切齒聲中跪到了地上。



  「不要以自己是神是天使,別人就要向你們下跪!」碧姬撐著碧落,指天罵道,眼看自己也快支持不住,她的左手一揚,在自己的腿上施加了一個魔法,將自己的雙腿固定住。雙腿一下子僵化成了木頭,自然也無法彎曲。



  「有本事就下來殺我吧,沒必要在天上裝神弄鬼!」



  雙膝不再彎曲,碧姬從地上拔出碧落,指著天空發出了挑戰。



  話音剛落,就像被截斷的流水,由山頂射下的光柱突然嗖地消失,「神威」產生的壓力也隨之湮滅,但光柱中的天使幻形象卻仍然存在。



  就在光柱消失的一霎那,天使的幻像卻開始動作了。擁有六對雪白羽翼的天使舉起了了他的右手,食指指向天空。就在他的指尖上方,一個亮白色的光球正迅速地成形,並不斷的向外擴散。



  「諸神的判罰,是諸神的判罰!」在場的魔族突然驚恐地吼了起來,



  包括斯羅在內,所有的魔族全都扔掉手中的武器,瘋狂地向南逃去,而獸人也慌亂地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諸神的判罰」,這五個字曾是滅族的代名詞,亦是魔族的惡夢。創世之神還統治著這片大地時,當他想讓某個種族從世上消失,「諸神的判罰」就是執行他的意志的神鞭。



  神威消失的一瞬間,恢復行動的碧姬趕到我的身邊,一把將我從地上抓起,扛在肩膀上向北飛去。這時攔在我的周圍的魔族獸人都處於極度恐懼的混亂狀態,根本就沒有人阻攔我們。



  「神也要毀滅我們嗎,快來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伏在碧姬的肩膀上,喃喃地說道。



  碧姬背著我迅速飛入裂痕入口,就在這時,白色的光球象墜地的隕星般由高空落下,撞向地面。



  巨大的響聲充塞了天地間,大地劇烈地震顫著,太陽嚇得躲到了爆炸產生的濃煙後面,整個世界都在為神的力量而發抖。



  這一切全都被我看在眼裡,但這一切對我來說已毫無意義。



  衝擊波帶起的迅速追上了高速飛行碧姬,震得碧姬身體一顫。



  「要死了嗎?好啊!」我高興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



  「後來呢?後來怎麼了?」



  我的記憶只回憶哪裡,後來我就昏過去了。



  「沒有事?」



  「那一招並不是諸神的判罰,出手的那個傢伙,他只是用強大的力量在瓦倫關內劃了一條十幾米寬,深不見底的鴻溝,把交戰的雙方分開。」



  「什麼?」



  「這是真的!」碧姬點頭說道,「如果不是這樣,羅蘭德和拉法也不可能活著從那兒逃回來,要知道他們可是最後撤走的人。」



  「他們還沒有死?」



  「沒死,不過都受了重傷,明天你再去看他們吧。」



  「誰,誰在那兒!」



  突然間,碧姬怒喝起來,兩眼中射出無窮的殺機。在同一時刻,我的心中也同樣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機,那是一種發自內心,刻骨銘心的仇恨,我們倆幾乎不分先後地同時變身。



  「什麼人!」就在離我們不足十米遠的樹梢,正站著一個戴著面具的白衣人,就是他引起我和碧姬的殺機。



  說他是白衣人,這並不太準確。他身上的衣服並不是實體的衣服,只是一層能量結成的光狀物體,與龍戰士龍氣結成的護鎧倒是有些相似。至於臉上的面具,同樣也只是一層能量化成的白色光影,掩蓋了他的真面目。



  他靜靜立在樹枝梢頭,腳下的那根樹枝比人的小拇指還要細,就連個小孩也承受不了,可他卻能穩穩當當地立在那兒。



  魔法中有一招叫懸空術,但我和碧姬都感覺不到有使用魔法的跡象。



  最令人驚異的就是,站在夜空之下的「他」竟會發光,他全身上下都散著一股白色的銀光,白光象繭一樣地裹在他的身體周圍,使得他在夜晚的星空下特別的醒目。



  「你是誰?」我質問道,在這個神秘人物的身上,我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這種感覺與三天前我遭遇「神威」時很相似。



  全身籠罩在白光中的神秘人沒有回答我的問話,他依然靜靜地立在那兒,就像天上的恆星般一動不動。



  「你不回答,我就要動手了!」



  神秘人揚起了右手,朝我和碧姬之間的空間一劈。



  面前的空間猛地塌陷下去,雖然早有準備,我和碧姬仍然身不由及地被推向前方。



  「裂風破!」



  「死神之鐮!」



  這種情況下,後退已是不可能,我和碧姬達成默契,索性借力順勢向前發動攻擊。



  裂風破和死神之鐮都屬於第五級魔法的範疇,兩位龍戰士聯手,其威力可想而知。一黑一綠兩股龍力化作聚成一條巨大無比的龍形,張牙舞爪,扶搖而上,見物慾噬。



  我和碧姬緊隨其後,早已做好了發動第二波攻擊的準備。



  面對我和碧姬來勢洶洶的聯手一擊,神秘人再次抬起了右手,食指對著氣浪輕輕一劃。指尖所過之處,在空氣中畫出一條銀色的白線。



  龍形氣勁撞上了白線,就像河水撞上了堤壩,立刻止步不前。被白線阻擋,風的力量與暗的力量化作瑰麗多姿的光點散向四方,仿若漫天飄下的花雨,蔚為奇觀。



  一指化去我和碧姬的聯手一擊,神秘人單手隔空一記虛按。



  一股極其純淨的神聖光明力量迎面撲來,壓得我倆的身軀如隕石般重重跌回地上。



  擊退我和碧姬之後,神秘人還是在樹梢上,那模樣彷彿先前就沒有動過手似的。



  「這傢伙是誰,這麼厲害!」



  「為什麼,我不認識他,可是為什麼一見到他就自然而然地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機!」



  「他的力量是光明系的力量,而且是極其純正的光明力量,就算是銀翼龍在此也遠遠不及,這個世界上能擁有這種力量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



  我和碧姬迅速地對這人的實力進行分析,很快地我們得出了結論。



  「難道這傢伙是居住在日不落山上的天使!」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adelin

LV:3 士兵

追蹤
  • 36

    主題

  • 2676

    回文

  • 1

    粉絲

有四年沒看到他了   想想他也有七十幾歲了吧<br /> 那位走在柴山   默默的掃掉木板道上落葉的老伯<br /> 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