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說] 龍戰士傳說 作者:半只青蛙 (連載中)

bladelin 2008-10-8 01:12:2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 399320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8
第六十六章 人妖.天使


 「等下騎到我的背上來,我們聯手上。」



  碧姬輕聲提醒我道,她的皮膚現在已佈滿了綠色的鱗甲,正在急速地龍化,在半秒內,碧姬的身體迅速地由人態轉為龍態。



  眼前的這個神秘人物,實力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從剛才交手的兩招來看,他的武功遠在我和碧姬之上,



  對手如果真是天使的話,使用尋常的招式已是毫無意義。神龍變是龍戰士最強的絕招,使出這一招之後,龍戰士的身體轉變為龍,可以像龍一般自由自在地飛行,隨意地施展高級魔法。



  但這一招極耗力量,龍戰士也只有在第五次變身後才能使出這一招。



  龍戰士化身為龍後,力量已強大得近乎完美──以人的智慧操縱龍的軀體,但他們的身體也有脆弱的地方,那就是龍的背部。



  背,本就是這世上所有生物的共同弱點,無論是誰,他要防守自己的背部都是很困難的,背後捅人比從正面下手要容易百倍。而對擅長飛行的生物來說,背部一旦受了傷,哪怕微不足道的一點小傷,都會嚴重影響身體的平衡,令其飛翔能力大打折扣,這一點對龍也同樣適用。



  但如果有人能騎到龍背上,替龍防護來自正上方的攻擊,保護他相對較脆弱的背部,那麼龍在戰鬥中就無所顧忌,實力倍增。這個想法雖好,但在龍戰士出現以前,始終只是處於理論階段。因為目空一切的龍連自己的同類,甚至兄弟姐妹子女都看不順眼,更何況是讓其他的生物騎在自己的背上了。



  隨著身體的龍化,碧姬已完全轉化為一條龍。使用神龍變之後,碧姬的體型完全改變,腰變長變粗了,脖子也加長了,秀美的臉變為龍頭。



  我跨到碧姬的龍頸上,暗黑龍和碧玉龍的力量通過身體接觸合而為一,兩位一體,能量共用,我們再次聯手攻上。



  化身為龍的碧姬仰天長嘯,全身上下的鱗甲片片張開,受到碧玉龍龍力的驅使,四面的空氣凝結起來,在神秘人的身邊布下無形的枷鎖,鎖住他的行動。



  接著碧玉龍龍口一張,噴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的光球。這是一個高度壓縮的空氣彈,是我和碧姬聯手做出來的,體積雖小,威力卻比先前的那一擊要強好幾倍。



  噴出氣彈後,碧玉龍身軀一彎,再度疾撲而上。



  首先攻到的是帶著尖銳呼嘯聲的空氣球,神秘人抬起右手,輕輕一擋,無堅不摧的空氣彈被象接雞蛋一樣的接在手中。他的手指玉石一般潔白無瑕,而用手去接空氣彈的動作也是做得及其自然,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唯美的感覺。



  「波」



  空氣彈被他輕易地捏成粉末。



  此時張牙舞爪的碧玉龍已經撲到,朝神秘人張開了血盆大口,而騎在龍脖子上的我也同時一劍劈下。



  「打中了!」



  「什麼!」



  神秘人在我們的攻擊到達前的一瞬間閃電般地後退了一步,堪堪避過我們聯手一擊,我們打中的只是他留下來的一片殘影,布在他身體周圍的空氣枷鎖根本不起半點作用。



  「這傢伙是鬼嗎?怎麼沒有看到關節活動的跡象!」



  他移動的動作就像幽靈一般,雙足離地,四肢不動就做出平行移動。光是這一點,就是我和碧姬無法做到的。



  漂浮在我們面前的銀色光影刷地一左一右分化出兩個實體,兩個實體都充滿了能量。



  「不好!」



  兩個實體都同時出手,轟出兩拳,他的手腕才動,拳頭立刻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彷彿不受空間和時間限制。



  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力感傳來,明明把他的拳路看得清清楚楚,我和碧姬卻同時生出一種無法招架感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拳頭擊中我們的身體。這兩拳殺傷力並不大,甚至不能讓我產生痛感,卻連龍帶人打得我倆凌空橫飛。



  「砰」的一聲,我和碧姬再次摔回地上,砸得泥塵沙石紛飛。



  「這就是神的實力嗎?光是這個速度,就算是我完成了第七次褪變也做不到。」連續受挫,令我和碧姬的鬥志大打折扣。這個被我和碧姬懷疑是天使的神秘人物,不但力量深不可測,行為舉止也同樣令人難以捉摸,至今為止,他始終沒有開口說過半句話。



  我和碧姬從地上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對方手下留情,剛才那一下跌得雖然狼狽,我們倆卻沒有受傷。不等我倆站穩,神秘人開始反擊了,抬起左手,掌心向上,手中凝結出一個白色光團。



  沒有任何先兆,白色光團擴散到拳頭那麼大時突然爆裂開來,釋放出耀眼的白光。



  「是封龍印!」



  身體被白光照到,我感到體內的龍力在急速地減退,而化身成龍的碧姬身上的龍鱗也像陽光下的冰雪般不斷地消融。封龍印有多種不同的施放方法,但像這樣通過光來封印龍的力量,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破魔封」



  他竟能以光的方式釋發出封龍印!大駭之下,我和碧姬全力運轉龍氣,在身體四周布下一個墨綠相間的防護罩,將我倆保護起來。



  「什麼,居然無效!」



  面對著以光的形式發出的封龍印,可以解除世上一切魔法封印狀態的破魔封不起半點作用,我和碧姬的力量繼續減退。



  「出來吧,墮落天使!」



  力量較弱的我不到半秒就被還原成常人,龍力被封,我連忙改變力量性質,轉化為四翼墮落天使,而龍化狀態的碧姬支持得久了點,先是身體的鱗甲褪去,露出人類的肌膚,接著龍頭化為人頭,翅膀消失,碧姬也被迫回復人態。在由龍變人的一瞬間,碧姬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怎麼了,阿姨!哇!」我出於關心轉頭看了已是常人狀態的碧姬一眼,結果眼珠子差點就爆了出來。



  碧姬阿姨現在竟然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地在站我身旁。



  使出神龍變之後,身體的體型大變,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撐成了碎片。現在由龍態轉為人態,又沒有碧玉龍之鎧護體,頓時春光外洩。除了擁有魔族血統的暗黑龍一脈外,帝國其他的龍戰士在體內龍的力量覺醒之後,原先擁有的變身力量也隨之被唯我獨尊的龍的力量吞噬了。像碧姬和波爾多,成為龍戰士之後他們體內的狼人變身也自然消失,只餘下一種變身力量。



  「不要看!」



  碧姬一手捂著胸部,一手遮著下身大叫道,表情狼狽不堪,此時碧姬的行動已完全被對方封住。



  「咦!」



  看到我的四翼墮落天使化身,神秘人第一次開口,發出一聲低低的驚歎,光球色彩一變,瞬間轉為紫色。



  「是封魔印!」



  紫光一照,墮落天使的力量也跟著減弱,速度竟比先前龍戰士變身時還要快上幾分。半秒之內,第二種變身也被封印了。



  力量再次受制,我運勁反抗,卻恐怖發現自己的行動已被對方封住,半根手指都動彈不得。我把目光投向身邊的碧姬,卻發現她也和我一樣成了一尊動不了的石像。



  這場歷時數秒的決戰,最後竟以二位龍戰士慘敗被生擒而告終。擊敗我們倆的神秘人此時雙手負於身後,恢復了先前那種不言不語不動的姿態,成為花園中的第三尊石像。他的雙腳總算是站到了實地上,不再懸浮在半空中。



  花園內無聲的氣氛持續了一會兒,發生了這麼激烈的打鬥,碧姬的龍嘯足以把全城的人都驚醒,可是整個府邸卻沒有半點人聲,甚至連先前低沉的蟲鳴也消失了,所有的生物彷彿全都進入了冬眠期,四周寂靜得像死谷一般。



  「這兒打得這麼凶都沒人發現,難道那傢伙讓所有的人全都睡死了?」我曾嘗試著解開身體所受的禁制,卻發現體內的力量半點都提升不起來。無論是龍力還是魔族的力量,全都處於一種被凍結的靜止狀態,無論我怎麼驅動都不聽使喚。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日不落山上的神跡,加上這傢伙,難道神要親自動手,毀滅龍戰士不成?」被人像木偶一樣的制住定在那兒,這樣的滋味絕不好受。制住我和碧姬之後,神秘人物就頭顱微低地立在我和碧姬面前,似乎在思考什麼。他的面部被光影化成的面具所掩蓋,更為他增添了幾分詭異。



  許久,他抬起了頭,似乎已做出了決定。



  神秘人邁開腳步,來到我面前。他的腳在地上移動時,我清楚感覺到了大地傳來的輕微震動──這傢伙不是鬼,是有肉體的實體生物,從剛才他的表現看來,他九成九是住在日不落山上的天使。



  我把目光死死地盯在神秘人被光影籠罩的臉上,希望能從中看出點什麼。數招之內被他生擒活捉,可是我卻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安達的死,現在的我早已不怕死了。



  「你是天使嗎?裝神弄鬼的,你想幹什麼?」我喝問道。



  「我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我思考了許多年也得不到答案,但也許我可以在你們倆身上找到答案。」一個聲音從面具後傳出,這個聲音非男非女,「聽」不出性別的差異,但音調卻非常的好聽,語氣一揚一挫,聽起來有點沙啞。



  「什麼問題?你是誰,難道你就是路西法要我傳話的那個人?」我立刻在第一時間想到了路西法要我和安達替他傳話的那件事,莫非此人和安達有什麼關係?



  「你是不是那天在天之裂痕出現的天使?」碧姬也問道。



  「……」



  等了許久,神秘人都沒有回話,他又沉默了。我和碧姬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瞧出了對方心中的擔憂。



  龍戰士是人類犯神之大不韙創造出來的超級戰士,從一誕生起就遭受神的詛咒。現在日不落山上的天使出現了,他來找我們,目的可想而知。



  一道無形的精神力量緩緩地滲入我的腦部,有些東西正從我的腦部快速流出。



  「他在讀取的我的記憶!」



  現在的我已是砧板上的肉,根本無力抵抗,只能任由對方將我心中所有的秘密提取個精光,半點不剩。十幾秒後,那種被侵犯的感覺消失,對方已從我身上取走了他想要的東西。



  「你要我的記憶幹什麼?」



  「找一個問題的答案,等下我還要那條碧玉龍的記憶。」接著他把目標轉向碧姬,碧姬的下場和我一樣,內心中所有的秘密被對方一掃而空。



  取得了我倆的記憶之後,神秘人身上的光環突然黯淡下去,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有些激動。



  「這傢伙,要我們倆的記憶幹什麼?」



  就在我疑倆惑不定的時候,神秘人卻做了一件就算是打碎我的腦袋也想不通的事情來。



  「嘶啦!」



  他抬起右手,手指在我的身上輕輕一劃,隨著一陣衣服撕裂的聲音,頃刻間就把我變成一具和碧姬相同的赤裸白羊。



  「你想做什麼?」我目瞪口呆,神秘人突然伸出右掌,一下子就將我的陰莖握入掌中。



  他的手指輕輕一搓,一股熱力傳來,強烈地刺激著我下身的性神經,我創造了有生以來勃起速度最快的紀錄,在短短的一秒鐘時間裡就完成了顯示男性尊嚴的過程。



  「喂,你要幹什麼!想強姦我嗎?快滾開,我對男人可不感興趣!」



  成功地讓我勃起之後,神秘人開始用手套弄我的肉棒,實際上他是用無形的力量套弄我的肉棒,手掌和肉棒的表皮之間還隔了一層間隙。



  天使沒有性別,在墮落之前都是不男不女的生物,說他們是人妖也不為過。



  「呀,不要啊,滾開!」



  我不是奧拉皇帝,對這種人妖天使可不感興趣。身體不能動彈,我只好集中全部精力控制自己的肉莖,希望能切斷下身的感受。但是這個武功比我高出十幾倍的人妖天使,他不但能讓我迅速勃起,甚至能控制我的身體對外界的觸覺感受。單手握住我的肉槍,力量滲入肉莖,下身神經的感知能力瞬間增強了好幾倍,只是隨意的套弄兩下,就產生了如潮的快感。



  「快住手,嗚,你這個變態的天使!」



  套弄了二十多下之後,奇妙的感覺從肉莖的尖端傳來,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幾個冷戰,就在被套弄了不到半分鐘後,我便在對方的掌中發射了。面對著這個人妖天使,一向「勇猛善戰」的我在各個方面都不堪一擊……



  就在我射精的那一瞬間,對方的身體也在同一時刻打了一個冷戰。



  從肉莖中噴射而出的黃金精液全被神秘人的左手接住了,噴射出來的黃金精液聚成一個球形,被神秘人托在手掌上。



  他托著我的精液看了一會兒,像是在看什麼新奇的事物一般。過了一會兒,他拋掉手中的精液,轉身走向碧姬。碧姬仍然是以一手捂胸,一手遮下體的模樣站立著。她的胴體像是一具美妙不可言喻的藝術品,週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成熟女性的魅力。



  看見神秘人剛才對我所做的變態的舉動,碧姬也緊張起來了。神秘人每行近一步,都叫不能動彈的碧姬更加心驚膽戰,皮膚表面更是生出一層雞皮疙瘩。



  因為長年日曬,碧姬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呈健康的古銅色。不過她胸部以下的皮膚卻潔白如雪,指縫中露出來的右乳乳頭似成熟的葡萄一般紅潤。雖然生過孩子哺過乳,雙乳依然堅挺,小腹平滑結實。碧姬的另一隻手則遮住了雪白的下三角地區,指縫中隱隱透出一撮淡綠色的體毛。



  「你這人妖天使想幹什麼,搞了男人還不夠,還要搞女人?」



  看到碧姬即將受辱,我又氣又急,偏偏身體又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把手放在碧姬的胸脯上。



  現在我已不把他叫神秘人了,而是稱作人妖天使。人妖天使把碧姬蓋住胸部的手拿開,伸手抓住兩隻高聳堅挺的圓潤玉乳,用力地揉捏起來。他的動作生疏之極,手指的動作根本不像是一個變態的色情狂,反而讓人覺得像是一個對異性一無所知的小男孩第一次主動地探索女性的私處。



  「走開,滾開,不要!」



  碧姬又羞又怒,臉漲得發紅,卻毫無辦法。



  人妖天使的動作雖然生澀,卻是一個力量強得可以隨意操縱別人身體觸覺的高手,這一點我先前已領教過了。僅過了數秒,雪乳肉峰上的嫣紅色的乳珠居然發硬挺起,變成了兩顆嬌艷欲滴的紅葡萄。被他挑逗的碧姬全身皮膚化為粉紅色,臉上也布上兩朵紅雲。



  當他將碧姬的另一隻手從下身處移開時,碧姬下體緊合的花唇佈滿了亮晶晶的興奮淫液,口中不停地喘著粗氣。



  人妖天使舉起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表面上包上一層白光,形成一個五寸長的光柱。光柱的一端成傘狀,他竟將自己的手指模擬成男性勃起時的肉棒形狀。



  「這個變態的天使!連這東西都模仿出來了!」



  「你要不要臉啊,不要臉的變態人妖大天使!」眼看人妖天使的假肉棒就要插入碧姬的陰戶中,我破口大罵道。



  人妖天使不理會我的叫罵,左手繼續撫摸著碧姬的胸部,化成肉棒形態的中指和食指,卻毫不客氣地分開了火熱的花唇,猛插進去。



  「嗚……」



  五寸長的「模擬肉棒」盡根而入,碧姬只能用嗚咽來表達心中的痛苦。



  「呀!」



  一聲長長的悲鳴,碧姬整個人懸空似地飄浮了起來,一直升到離地一人高的地方。在無形力量的驅使下,碧姬的兩條修長美腿自動地張開至最大,而人妖天使舉著化成肉棒的右手,不停地抽插著蜜穴。



  「嗚,不要……哦……滾開……」很顯然碧姬是在極力地壓制體內如潮的快感,可惜她的身體卻不受控制。人妖天使牢牢地操縱了她的性神經,起初的幾句叫罵聲,很快就被一連長串的嬌呼呻吟所代替,那種聲音不是承受痛苦蹂躪的悲鳴,而是女性在性愛中獲得極大的歡愉,春情勃發之下,所發出的歡喜吟泣。



  「哦……啊……基斯……救我……呀……」



  半空中的碧姬,雙頰酡紅,金黃色的淫液沿著大腿不停地流下,口中更像是最淫蕩的妓女一樣淫叫個不停。人妖天使只用了不足二分鐘的時間,就把碧姬帶入了男歡女愛的極樂世界之中。



  看到碧姬高潮迭起的樣子,對於在一邊旁觀的我來說卻是極度的羞辱。尤其是聽見碧姬在喊父親的名字,更是令我憤怒異常。



  「你這個臭人妖,有種的就殺了我!否則將來你要是落到我的手中,我要把你整得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很有意思!」人妖天使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好像做了個表情。儘管隔著面具,我卻感到他笑了。



  「我在找一個問題的答案,」他說著把手狠狠地抽送了幾下,強烈的刺激令碧姬一下子衝上了性愛的頂峰,身體一陣劇顫,在聲嘶力竭的淫叫中,下身的肉唇噴出大量金色的淫液。幾乎在同一時刻,一直蒙在人妖天使身體表面的聖光也隨著碧姬身體震顫的頻率抖動了起來,聖光的亮度就在一震一顫中不斷增高,當碧姬達到極頂高潮時,聖光的亮度已強得像太陽,照得半個夜空白晝般地光亮。



  就在耀眼的聖光中,我清楚地看到了人妖天使背後扇動的翅膀,那是雪一般潔白的羽翼,一片片光影似的羽毛,化成三對翅膀在人妖天使的背後上上下下地依次扇動著。



  「你果然是天使!」



  現在,這個人妖的身份已確定無疑,他果然是天使,而且是擁有三對翅膀的熾天使。



  「既然日不落山上的天使,他為什麼要做出這麼奇怪而又變態的事情來?」



  龍戰士最大的仇敵就站在眼前,這反而令憤怒得幾乎要發狂的我冷靜了下來。



  「剛才他侵犯碧姬時,身體一直在不住地顫抖,而且顫抖的頻率也碧姬保持一致。他對我幹這種事時,也出現過這樣的跡象,難道他……」



  一個荒唐的想法猛地從我的腦海裡跳了出來。



  「難道這傢伙剛才把自己的神經與我們倆聯繫在了一起,我和碧姬受到了刺激,他也受到了完全相同的刺激,我們高潮了,他也同樣享受著高潮的滋味?」



  「還有,他先前提取我和碧姬的記憶,這又是為什麼?難道說是日不落山上的天使動了凡心,想享受一下男歡女愛的滋味,又不願真正地墮落,所以就採用了這種辦法?」



  這種想法實在是太瘋狂了,連我自己都不願相信,可是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



  「我在找一個問題的答案,現在我已明白了一點了。」人妖天使放鬆了力量,抽出手指,讓碧姬慢慢地從空中落下,著地之後,渾身酸軟的碧姬癱倒在地,她的下身還在微微地抽搐著,兩片肉唇一張一合,慢慢地滲出殘餘的津液。



  「你果然是路西法要我傳話的那個傢伙,你到底想幹什麼,人妖天使!」



  人妖天使發出一聲冷哼,臉上的面具化為亮紅色,看得出他被我激怒了。



  「人妖天使?就算是路西法也不敢這麼叫我!」



  就在怒喝聲中,人妖天使身形一閃,瞬間移動到我的跟前,猛地一掌印向我的腦門。



  「哇!」



  動彈不得的我照單全收,一股火熱的力量由額心直透後腦,劇痛之下,我兩眼一黑,腦海中閃過安達的身影,當場昏死過去。



  當我回復清醒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原來的那張床上。



  「醒了,醒了!」希拉興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捂著腦袋望向四周,邊上圍了一大群人。希拉緊握著我的右手坐在床邊,而羅蘭德與拉法坐在床的另一頭,兩人的臉色都有些蒼白,那是因為過度失血緣故,羅蘭德的右臂還打上夾板用繃帶吊在了脖子上。波爾多和他的母親站在屋子的另一角,波爾多低著頭,似乎剛被碧姬訓過。



  「達秀!」看到我醒來,希拉又哭又叫地把頭伏進我的懷裡,臉上早已掛滿了淚水。她兩眼通紅,看樣子哭過好多次了。



  「嗨……我還沒有死嗎?那傢伙不是要殺我嗎?怎麼我還沒有死。」摸著希拉的頭髮,心裡卻又想起了為我而死的安達,心中不禁一痛。



  「不要這麼說啊,達秀,你還有我呢!」希拉緊緊地抱著我安慰道。



  「你放心好了,我就這麼死了,豈不是讓安達的犧牲白費了。」我安撫希拉道,雖然沒有自盡的念頭,可是我知道我心裡卻存在著自毀的傾向。



  「現在感覺怎麼樣?你先照照鏡子看看。」碧姬走上前來,遞過了一面鏡子。



  「我的眉心處怎麼多了個紅點?」我接過鏡子,他細地看鏡片中的自己。我發現自己的額頭上多了一個綠豆大小的血紅色印記。



  「這是什麼東西?」



  「是神之契約!」



  「那傢伙不但沒有殺你,而且還在你的腦部加了一個封印,封住了你腦部過度膨脹的龍力,你試試看,現在體內力量無休止的增長是不是停下來了!」碧姬指著我額頭的紅點說道。



  我嘗試地運用了一下龍力,發現在我腦部存著一股奇異的力量,這是一股神聖光明的力量,像繭一樣地裹住了腦部的龍之魄,阻止了我體內龍力的過份增長。



  「為什麼?那傢伙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也不知道,昨晚他在你的頭上打了一掌後就走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你要小心,這個封印雖然幫你封住過分膨脹的龍力,可是有利就有弊……」



  「怎麼回事?」希拉關切地追問道,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希拉也憔悴了不少。



  「達克眉心的這個紅點,是那傢伙用自己的血化成的,這樣的話,達克和那個神秘人之間就會產生一種微妙的感應……」



  「你的意思是……」



  「以後你的喜怒哀樂,他都可以通過神之契約輕易地感受到。也就是說,就算你遠在天邊,他也可以靠著契約的力量輕易地找到你。」昨晚發生的事情對我和碧姬來說都非常的尷尬難堪,對於被人妖天使「強姦」的事,我們倆裝作沒有發生,隻字不提。



  「神之契約?」我摸著額頭上的紅點,自言自語地說道。



  他在搞什麼鬼?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既是日不落山上的天使,為什麼要做這麼古怪的事情?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8
第六十七章 歸途


  按照帝國的習慣,安達以火化的方式來下葬,從天之裂痕撤出來的黑龍騎士團的將士全都參加了安達的火葬儀式。



  我用我的左手點燃了陳放屍體的柴堆,一個多月前,我也曾用這隻手送走了另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當火光在屍體上燃起的時候,四周響起了一片哭聲。安達在軍隊裡救死扶傷,很得士兵們的敬愛。



  「她是個好女人,我也很難過。」



  「節哀吧,你還很年青。」



  火化儀式過後,許多人都過來安慰我,他們講的無非是那些老生常談的事情,我根本都沒有聽進耳去。我只是靜靜地站在火堆之前,望著逐漸化為灰燼的屍體,不停地思索,不停地反思。



  我沒有哭,父親下葬的時候我也沒有哭過,因為我知道哭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把握住現在與將來才是最重要的。我在反思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反思自己犯下的錯誤,也在思考自己的將來。



  我身邊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形形色色的人物象影子般不斷地在我面前晃動著,可惜我的眼前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到。



  「達秀……」



  我從中午一直站到了傍晚,誰也勸不走我,別人說什麼我根本就沒有聽見,我已陷入了屬於自己的世界之中。



  天快黑時,希拉走了過來,她輕輕地叫了我一聲,見我沒有反應,於是希拉從後面攬住我的腰,將胸口緊貼在我的後背上。



  「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你這樣我們也很難過。為了姐姐,為了我,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傻姑娘,我不會去自殺的。」感受到希拉柔軟胸部的擠壓,我醒了過來,緊緊地抓住希拉的手,「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站在這兒可以讓我更冷靜些。」



  「第一次犯錯是無知,第二次犯錯就是不可原諒!」我轉過身,把希拉緊摟在懷裡。懷抱著希拉微微發抖的身體,親吻著她火熱的紅唇,心中的那份失落才稍稍地減弱一些。



  「我會好好地把握好我所有擁有的一切,抱括你在內。」我把希拉攔腰抱起,離開了這片令我魂斷神傷的傷心地。



  第二天,我率著黑龍騎士團離開鳳鳴關,踏上返回風都的路程。皇龍騎士團和第八軍團早在二天前就走了。背井離鄉一年有餘,士兵們都很想回家,多呆一天都是一種折磨,羅蘭德和拉法倒是留下來與我一起走。



  他們兩人能活著從天之裂痕回來,完全是運氣使然。當獸人的比蒙巨獸衝擊天之裂痕的關口時,他兩也不願意丟下軍隊獨自離開,而是留下來與部下一起共命運。在混戰中,兩人聯手打倒了一隻比蒙巨獸,誰知巨獸倒下時,肥壯的身體恰好將他們倆壓在了身下。日不落山上神跡出現,天使展現他強大的實力,驚走魔獸聯軍,並將交戰的雙方分隔開,兩人也因此幸運地逃了出來。



  娜依秀沒有和我一起走,她本就是碧姬的部下,留在了鳳鳴關。部隊出發時她與碧姬一起送了我幾里路。



  「你是一個大大的超級混蛋!」



  臨分別時,她悄悄地罵了我一句,然後紅著臉離去,眼中已沒有了先前的仇恨。



  回家的路途漫長而遙遠,一路上軍隊數量不斷地減少,這是因為經過城鎮時,我讓來自本地的士兵先行離隊回家,奧維馬斯也在其中之列。



  「爸爸回家嘍!」



  壁虎的雙胞胎兒子,生得粉妝玉琢,非常可愛,他們由母親帶著,站在道路旁等候父親回來。看以妻子兒女在路邊等候自己,壁虎也失去了平靜的冷靜,他跳下馬背,不顧一切地跑過去,一家四口緊緊地摟在一起。



  壁虎一向以嚴肅不動情而出名,但此時他的臉上卻掛滿了柔情。和無數個支離破碎的家庭相比,奧維馬斯是幸運的。



  二個星期後,歷經滄桑的黑龍騎士團終於回到了久違了的風都。黑龍騎士團離開風都時有六萬五千人,重新踏上帝國的土地卻僅餘一萬三千人,五個人中才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回到家鄉,大部分都被永遠地留在了異鄉的土地上。離開家鄉時的翩翩美少年,個個都曾意氣風發,豪情萬丈;然而重回故土之時,個個面黃肌瘦,皮膚粗糙黝黑,外表還像年青人,可是內心卻已是飽受歲月摧殘的中年人了。



  部隊進城時已是黃昏,我自覺無顏見家鄉父老,故意拉在隊伍的最後面。



  當部隊進入到離風都城五里遠的地方,就在通往風都城的官道兩邊,密密麻麻地排滿了等候子女回家的人群,人流有如一條長龍,一直排到了風都城下。比我們先行兩天的其他兩個軍團的士兵早已將黑龍騎士團回來的消息通知給了風都的居民。



  迎接我們的,有白髮蒼蒼的老人,年青的婦女,也有才剛剛學會走路的孩童。有的人,他們親人並不是在黑龍騎士團中服役,可是當他們聽說黑龍騎士團回來後,仍然抱著一線希望過來尋找自己的丈夫子女。



  當部隊列隊穿過時,寧靜的人群騷動起來。年老的老人在找自己的兒子,年青的妻子在尋找自己的丈夫,幼小的孩童呼喊著爸爸,人們爭先恐後地尋找軍隊中的親人,場面一片混亂:有親人重逢時喜極而泣的歡笑,也有得知親人死訊時撕心裂肺的哭泣,更多的是尋找親人的呼喊。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我的兒,你在哪裡啊!」



  來迎接我們的並不僅是黑龍騎士團士兵的家屬,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其他軍系的家屬。先我們兩天回到風都的第八軍團與皇龍騎士團帶來了帝國大敗的噩耗,那些收到兒子陣亡通知單的父母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們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能在黑龍騎士團中找到被確認死亡的孩子。



  少量大團圓的喜劇與更多悲劇在風都城外同時上演,聽著充盈天地的哭聲,我羞愧難當,要不是希拉一直呆在我身邊,緊握著我的手給我力量,我早就一頭鑽到地下找個破洞把自己隱藏起來。



  「回來了嗎?回來了就好!」義父也到城外來接我,靠著星見的特殊能力,他在混亂的人叢中找到了我。



  「是的,回來了。」我垂頭喪氣地答道,心中沒有半點返回家鄉的喜悅。



  「這種地方,多呆一秒鐘也是一種折磨,還是趕快回家吧!」面對這種場面,義父表現出中年人獨有的冷靜。半年沒見,義父蒼老了一點,但精神依然不錯。



  我從義父口中得知,奧拉皇帝比我們早了五天回到風都。這次打了大敗仗,一回到風都,奧拉皇帝就把自己關在了後宮裡,成日與魯亞基公爵飲酒作樂,不見任何人,現在朝中的一切事務都由如月公主打理。



  得知我們這支敗軍回城,如月公主也親自出城來迎接我們。我現在的心情惡劣至極,不想見任何人,趁著混亂的場面,我避開所有人,悄悄地進入風都城。



  黃昏時氣候變得涼爽,本來是夏季的風都最熱鬧的時候。可是現在卻蕭條得門可羅雀。街道兩旁除了打鬧玩耍的幾個孩童還有點歡聲笑語,幾乎所有的行人全都板著一張臉,面帶悲色。



  家就在眼前,就在那座古堡的天台上出現了羅莎的身影,她正在那兒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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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風都後的第一頓晚飯,我吃得難受異常。記得以前每到吃飯的時候,家裡的女孩都爭先恐後地往我的碗裡夾菜,為此還爭風吃醋,每次吃飯都是我最快樂和最痛苦的時候──快樂的原因大家都知道,痛苦的是要一口氣吃掉那麼多的菜,肚子都漲痛了。



  可是今天這一頓卻像是最後的晚餐,沒有人說一句話,大家都低著頭,沉著臉,一桌的飯菜連動都沒動──因為我什麼也不想吃,我不動,誰也不敢動。



  雪怡雖然還是一個孩子,但她感受了到了屋裡不尋常的氣氛,睜著大眼睛不住在我們的臉上打量著。她的肚子早餓了,卻也只能委曲地望著桌上的食物流口水。



  「嗚,這烤肉的味道真不錯,為了讓你高興,羅莎可是學了好幾個月的廚藝,三個月下來,她的廚藝可是大有長進。」



  「這道水果拼盤是雪芝花了大半天的時間為你準備的,不吃可就浪費了。」



  唯一例外的人是義父,他自顧自地大吃大嚼,還故意發出響亮的咀嚼聲。



  「義父,你想說些什麼,我還以為你會說些安慰的話呢!」我知道義父在想些什麼,暗暗地歎了口氣,被迫跟著動起了刀叉。



  「你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吃飯,自己難受,何必要讓別人也跟著你難受呢?」



  「我知道錯了,義父!」我向義父致歉道。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再後悔也沒有用,重要的是要把握好現在!我不會安慰你。因為那只是在掀你的傷疤,讓你反覆記起本來已經要忘記的事情。」



  「你的心就像你的劍一樣,只有靠你自己才能修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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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義父立刻就告辭離開,他說今天有事,急著要去蒼龍閣觀星。而我也不願意自己惡劣的心情影響到其她女孩的情緒,趁著諸女不注意,獨自一人悄悄地離開家門。



  天已經黑了,風都原是座不夜之城,涼爽的夜晚本是夏季的風都最熱鬧的時候。可戰爭改變了人們的生活,現在的風都城卻給人一種破敗蕭條的感覺。我像孤魂野鬼般在風都城的街道上四處遊蕩著,街上的商店幾乎都關了門,街道上到處都是喝得爛醉的士兵。他們又哭又笑又叫,勾肩搭背,在道路的正央搖搖晃晃地走著。這些人都是剛剛參加過南征,返回風都的帝國士兵。戰爭對他們來說已經暫時結束,可是戰爭的各種後遺症卻還要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影響他們未來的生活,為了擺脫戰場上死亡的恐怖陰影,他們只能花錢買醉。



  我在街上閒逛了很久,突然我想到了比利亞叔叔交給我的那封信,這次出門時我特地帶了出來。



  「叔叔的家就在風都城,順路去找他吧。」



  我按照比利亞叔叔說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雅格麗的住處,那是一幢位於神龍廣場西側街區的一小幢民房。房子的外部裝修很普通,沒有什麼華麗的裝修,門口是一小片的花圃,種了一些花草,這是一戶標準的小康家庭。



  屋裡的燈還亮著,我來門口,正要敲門,屋裡突然傳出聲音來。



  「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啊,你到城外接爸爸,爸爸回來了嗎?」那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



  「姐姐,你為什麼不說話,爸爸是不是有事回不來了?」半天沒有回話,男孩的聲音繼續響起。



  「……」屋子裡還是沒有回答的聲音。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敲了門。



  「篤,篤,篤!」



  「啊,是爸爸回來了!」屋子裡傳來小男孩興奮的叫聲,接著是急匆匆的腳步聲。



  「啊,你是……」



  門開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出現在我的身前,他瞪著藍眼睛,有點驚訝地看著我。小男孩生得很漂亮,寶石色的藍眼珠,亞麻色的頭髮成自然波浪狀微捲著,皮膚裡透著健康的粉紅色。



  「啊…….你是……我想起來了,我認得你!」我正想自我介紹一番,小男孩卻突然指著我的鼻子大叫起來。



  「你是龍戰士,暗黑龍的龍戰士,我上次在神龍廣場見過你!我爸爸以前提起過你!」



  「小弟弟,你叫亞萊吧。」我蹲下來,摸著小男孩的腦袋問道。



  「我叫亞萊,但我不是小弟弟!」小男孩嘟著嘴,很生氣地把我的手從他的頭上移開。



  「我是個大人了!」亞萊用手拍著並不結實的胸膛,露出很氣憤的樣子。



  「亞萊,不要對客人這麼沒禮貌。」一個訓責的聲音在亞萊背後響起,我抬頭望去,亞萊的背後正站著一個年青的少婦,黑亮的長髮在頭上盤了個髻。她的容貌雖不像希拉如月那樣的傾城國色,卻也生得清秀可人,討人喜歡。她的身材略顯單薄,卻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她就是比利亞叔叔的女兒,雅格麗,今年二十三歲,前年做了寡婦,最近又失去了父親。



  「你是萊恩夫人嗎?我叫達克.秀耐達,我是黑龍騎士團的副團長,比利亞叔叔叫我帶信給你。」我強忍著難過自我介紹道,萊恩是雅格麗丈夫的姓。



  「我知道了,進來吧。」傻瓜也會明白我來的目的是為了什麼,雅格麗卻表現出驚人的冷靜。論相貌,她和比利亞叔叔相差實太遠,但他們那雙堅強的眼睛卻是相同的。



  「亞萊,你出去一下,我和秀耐達將軍有事相談。」雅格麗把亞萊支走,引著我進入屋內。



  「我爸爸,他是不是已經……去了……」我正不知如何開口,雅格麗卻主動地開口。



  「你都知道了?」



  「今天我去過城外了。」雅格麗頭一低,黯然說道,淚水她的眼珠裡滾動著。戰爭奪去了她的了丈夫,現在又令她失去了父親,然而雅格麗所表現出來的堅強卻讓人吃驚。



  「這是叔叔的信。」我本想安慰她幾句,我本想安慰她幾句,可是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雅格麗默默地接過信,撕開信封觀看,看著看著,她的身體微微發起抖來。



  「你怎麼了?萊恩夫人?」我連忙摟住她的肩膀問道。



  「其實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我勸他早點退役,過正常人的生活,我勸過他很多次了,可是他都不聽。」



  「有的男人是為戰爭而生到這個世界上的。」我用的輕輕地拍著雅格麗的後背撫慰她道。



  「你不知道,每次他都對我說,說……」說到這,雅格麗開始哭泣起來。



  「他說什麼?」



  「他說他參加戰爭,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亞萊將來永遠不要參加戰爭!」此時,雅格麗已泣不成聲,哭如雨下。



  「亞萊將來不要再參加戰爭?」聽到這話,我的心頭一震,



  「爸爸,當年你參加戰爭時,是不是也像比利亞叔叔一樣,也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在有生之年結束戰爭,以便讓我永遠不要參加戰爭呢?」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7:59
第六十八章 把握現在


  雅格麗伏在我的肩頭哭了一小會兒就恢復了常態,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我們交談了一會,閒談中我問起雅格麗的情況,得知她原來在報社工作。



  報紙這玩意是二百多年前產生的,過去,為了方便民眾瞭解發生在帝國近期發生的大事,按照習慣在各個城市的中心都會專門設置一塊佈告牌,上面定期寫上最近發生的重大事件。到佈告牌看消息是普通民眾瞭解其他地方訊息的唯一手段。而那些貴族們身份嬌貴,自然不可能像平民一樣特地跑到公共佈告欄去看消息。為了方便省事,各個城市的市長就命人把佈告上的消息寫在紙上,印成數十份,按人頭定期送到權貴們手中,於是最早報紙的雛形也就這麼產生了。



  起初報紙只是流傳於帝國權貴中間一種奢侈的享受,代表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徵。帝國第三任皇帝進行一系列的社會改革時,報紙這東西逐漸平民化。在帝國境內,只要是稍大一點的城市,幾乎都有報社,而在風都城內的報社足有三家之多。雅格麗工作的那家報社叫「風都時報」,這家報紙除了報道國家大事外,也常常點評朝政,說一些和政治有關的東西



  我和雅格麗面對面對坐在茶桌前,桌上徹了壺好茶。



  「想不到你居然是個才女。」閒談中我有意地避開了令人傷心的東西,將話題扯到其他地方去。



  「我做這個工作只是希望能夠把民眾的聲音傳給皇帝陛下聽,你也知道,現在的帝國,實在……」雅格麗自謙道。



  「又是政治上的事情?別談這個了。」一提到皇帝的事情我就頭痛,連忙擺手阻止她說下去。



  「你是龍戰士,又是伯爵身份,怎麼不喜歡這些東西?」



  「我寧可做一個普通人,沒有武功,不是伯爵,就像街上走的正常人一樣。如果是真能這樣的話,我現在會幸福很多。」



  「是神的詛咒嗎?」



  「這只是一點,如果我不是龍戰士,這次南征皇帝也不會找上我,我現在可以很快樂地在那個小山村裡生活著。」



  「那倒不一定,你生活在帝國,自然也要受帝國環境的左右!皇帝要發動戰爭,平民也無法倖免,就算不是龍戰士,你也一樣會被應召入伍。」



  「我可以做逃兵,不是龍戰士,至少不會那麼顯眼,躲到深山老林裡不出來就是了。皇帝再大,他總不會注意到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吧。」。



  「有你這樣的龍戰士嗎?龍戰士當逃兵?」我的這番言論逗得雅格麗撲哧一聲掩嘴笑了起來,她初展笑容的樣子為她又增添了幾分美麗。



  「其實龍戰士和普通人一樣,他們也是人,也會犯錯,也會有悲傷和痛苦。」我黯然說道。



  「你的情緒很低落,是不是你家裡也有人……哦,對不起。」



  「沒什麼,我不可能永遠逃避這個問題,一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死了,只是為了救我……」我又想起了安達,登時感到難受異常,連忙做出要告辭姿態。



  「記得兩年前我得知丈夫的死訊,我也曾像你這麼低落過,甚至想到過自殺,可是後來我想通了。」



  「我認識到,如果我一直都這麼低落消沉,那我的丈夫要是死後有知的話,他也會覺得難受和痛苦的。所以我不斷地告訴我自己,我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為了他而活下去,快快樂樂地活下去,現在也一樣。」雅格麗跟著我站起身來,勇敢的目光讓我感到害羞。



  「謝謝你!」望著這位堅強的女子,我心中一陣激動,一時衝動,忍不住又把雅格麗抱在了懷中。



  「哎呀!對不起!」等我意識到失態時,雅格麗已羞得滿臉通紅,我急忙鬆開手臂,連連道歉。



  「把握好現在,為了愛你的人和你所愛的人,快快樂樂地活下去。」雅格麗墊起腳,伸過臉,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為我祝福道。



  「謝謝你!」



  「為了安達的犧牲不再白費,我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一直壓在我心頭的陰影就此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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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耐達哥哥,問你個事可以嗎?」雅格麗送我離開家門,誰知在門的我卻被亞萊攔住了。我和雅格麗在屋裡談話時,他正和幾個鄰家的小孩拿著木刀竹劍在屋外打鬥嬉戲。



  「什麼事?亞萊?」先前我叫他小弟弟他生氣了,所以這一回我只好叫他的名字。



  「你是龍戰士,我能不能拜你為師,向你學習武藝啊?」亞萊肯求道。



  「亞萊!」雅格麗有點生氣,低聲訓道,可惜她的弟弟卻裝做沒有聽見。「學藝?你還是個孩子,想學武功幹什麼?」我微笑著問道。



  「當然是做個大英雄哦!就像爸爸一樣,打倒無數的壞蛋,做個拯救世界的英雄。」亞萊用孩童獨有的天真回答我。



  「做英雄真的很好嗎?」



  「當然了!」亞萊揮了揮手中的木刀回答我。



  「其實做英雄一點也不好玩。」望著這個好戰的小男孩,我感慨良多。



  「等你再長大一點吧。現在你還是個孩子啊!」我搪塞了一下。



  「對不起,我弟弟還不懂事,讓你費心了。」雅格麗送了我一小段路,在路上他為弟弟的事向我道歉。



  「沒什麼啦!其實這很正常啊,你看他們玩的遊戲。」我指了指路邊的幾個小孩,他們正在玩英雄屠魔的遊戲,有人的扮代表正義的英雄,有的扮作惡魔。



  「我是三頭黃金龍雷茲.法比爾,路西法你這個大魔頭,我代表正義消滅你!」一個七八小孩拿著蘆葦桿做的槍,口中大叫著。



  「我是大魔神路西法。接招吧,龍戰士!」扮演反角的另一個小孩也不甘示弱,叫喚著反擊。



  「好戰是人類的天性,小時候類似的遊戲我也玩過很多次。世界在變化,時代在進步,可是有一種遊戲,有一種玩具是永遠不會過時的。」望著打鬧中的兩個小孩,我有感而發,



  「什麼遊戲?」



  「像這樣扮演英雄與魔鬼的遊戲,幾千年都不會過明。至於玩具嘛,那就是刀劍了,你說哪個男孩子沒有玩過木刀竹劍的?」望著打鬧嬉戲的兩個小孩,我不禁感慨萬千。



  「哦,秀耐達伯爵說得很好啊!」雅格麗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不必再送了,萊恩夫人,有什麼要幫忙的就來找我,還有,以後別叫我什麼伯爵,我的朋友都叫我達秀。」



  「好,不過你也別再叫我萊恩夫人,我叫雅格麗。」



  ※※※※



  回到家中,女孩們正為我這麼久不回來而急得不得了,看到她們著急難過的樣子,我心中也是萬分歉意。



  「老公,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羅莎在我一進家門時就撲過來抱住了我,兩眼通紅。



  「傻瓜,你還以為我會去幹什麼啊,現在我已經完全想通了,傷心失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重要的是要好好地把握住現在,把握住我擁有的一切。」我摟著羅莎,雙手在她的衣服下不斷地探索著。



  「讓你幸福,讓希拉幸福,讓你們所有的人幸福,這才是我現在最該做的!」我說著抱起羅莎向樓上的房間走去。我的話讓屋裡所有的女孩感動異常,一個個眼中全都射出熱情的火焰。



  「今晚誰不想要幸福,就不要跟上來!」我大聲地宣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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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諸女來到那片楓樹林,將安達的骨灰灑在了我們初遇的那棵楓樹下。看著我最心愛的女人與大地融為一體,一切都已為過去。以後每年的秋天,當第一片楓葉從樹上落下時,只要有機會,我都會來到這裡,靜靜地坐在樹下,一片接一片地數著樹上飄下的落葉。



  身邊傳來低低的抽泣,所有的女孩都哭了,但我還是沒有哭。



  「不必多說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我摸了摸懷中的信封,那是準備交給皇帝的辭職信。



  「你想向皇帝辭去軍團長的職務?」義父明知我的心思,開口問道。



  「是的!」



  「他不會放你走的,現在國難當頭……」



  「去他媽的國難!」



  「嗨……」義父愣了一下,瞪著眼睛看著我,許久,義父長歎了一口氣。



  「你成熟了很多,可是那個臭脾氣還是沒有改,本性難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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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開了楓樹林之後,我逕自去了軍部,辦理軍隊移交的手續。皇帝現在已經不管事了,處理這些事務的人正是如月公主。如月公主在軍務處單獨接見了我,周圍的隨從全被她事先支開了。



  如月坐在橡木製的辦公室前,桌上擺著一大堆公文,公文的內容全是關於這次戰爭的報告。如月身披一身銀亮的白盔甲,颯爽的英姿與艷美的容貌結合在一起,比起半年前,她的身上又多了幾分高貴與莊重。



  「安達的事情我知道了,我……」



  「不要扯到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我現在對法比爾家族的人只有強烈無比的厭惡,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如月的話。



  「我是來辦正事的。」我大刺刺地站在桌前,低著頭,兩眼瞪得老大,從上往下俯看著如月。無論是言語還是姿態,我都非常的無禮。



  很難得,面對我無禮的態度,如月只是眉頭微皺,竟硬將這口氣嚥了下去。



  「這是軍印,還有這次戰爭的總結報告,傷亡報告,要說的話全在裡面了,如果看不懂的話,就去問我的軍務長白蘭度,這些都是他寫的。此外,還有這個!」我的口氣又生硬又蠻狠,傻瓜都看得我的心中充滿了怨氣。見如月前,我曾不住告訴自己要冷靜,辦完事馬上就走,可是一見到如月,心中的那股怨氣就忍不住要發作。



  「這是什麼?」



  「我的辭職信!」



  「這個時候你要離開?現在這種情況?」



  「這個鬼地方,我半分鐘都呆不下去!還有一件事,日不落山上的神跡!確切的經過你已從羅蘭德和拉法那兒知道了,我知道的比他們還少,別問我!」說完這話,我丟下信轉身就要離開。



  「達克!站住!」



  嚴厲的聲音在我的背後響起,我隨即感到一股濃烈的殺氣,如月終於動怒了。



  「怎麼了?」



  看到如月生氣,我的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快感。



  「你太無禮了!」如月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震耳的響聲。



  「無禮?無禮又怎麼樣?再打一架,還是別的,我全都奉陪!」我停下腳步,繃緊全身的肌肉,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嗨,算了,這次我原諒你!」出乎我意料之外,如月突然間軟化下來,斂去了身上的殺氣。



  「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你可以先回去體息一段時間。不過辭職的事,事關重大,我需要父王的批准,你就在家裡等兩天吧!」如月柔聲說道。



  「我知道了。」我低聲答道,如月的突然軟化令我有些措手不及,反而覺得自己像是在無理取鬧。



  房間裡沉悶的氣氛維持了數秒,我背對著如月站著不動,我沒有說話,如月也沒有說話。



  「我走了!」



  沉默了數秒,我再次邁開雙腳,移動到門口。



  「達克……」快到門口時,如月的聲音又一次在背後響起。



  「什麼事……」我停下腳步,依然不肯回頭去。



  「多保重……」只是三個字,如月的聲音卻越來越低。



  「……」



  我停了半秒,邁開雙腳離去,背後傳來了如月深深的歎息。



  二天後,一紙公文由羅蘭德轉交給了我:我的辭職沒有被批准,反而被正式任命為黑龍騎士團的軍團長,要我留在風都隨時聽侯差遣,不得離開。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皇帝給了我半年的假期在家休養,平時不必上朝參予國政。羅蘭德告訴我,這都是如月公主幫我爭取來的。



  千不願萬不願,皇命不可違,我還是被迫留在了風都城內,陪著家中的美女,度過了一個難熬的冬季。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8:02
第三部(死亡天使章)

第一章 平凡的生活


  由於皇帝不讓我離開風都,我很不甘願地留在了風都城內。這場戰爭讓我失去了很多東西,現在的我只想努力地忘自己龍戰士的身份,努力地去做一個普通平民百姓,去過我最嚮往的平凡人的生活。



  和希拉她們商量之後,我們在蒼龍學院邊上開了家飯店。開飯店這件事我做得極為低調,甚至連鞭炮都沒有放,然而這件事還是傳了出去,開業那天,希美亞公爵竟親自上門前來祝賀,並送上了很厚的一份禮物。



  「達秀,你太不夠意思了,飯店開張,怎麼不通知我一聲,要不是卡瑪提起,我還不知道呢!」不知何時起,這位帝國的首富已親熱地喊我達秀,一般情況下,只有我的好朋友才這麼叫我,普通人都叫我達克。



  「只是一件小事嘛,可不敢勞您大駕。」這位帝國首富對我向來都是熱情異常,友好令我相拒絕都不能……



  「以你的才能,實在……算啦,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今天有一大堆事情還要我去辦呢,這兒我就不多待了,再見了!」送上一大堆價值不菲的禮物後,希美亞公爵拍了拍我的肩膀,坐上那輛與他的身份絕不相配的破馬車離去。



  這位白手起家,從帝國最底層爬上來的暴發戶,無論是才能還是眼光,都不是那些靠著祖宗的餘蔭爬上高位的貴族們所能相比的。他對我很好,可是不知為什麼,在潛意識中我總是有意地排斥著他,每次面對著他,我的心裡總是懷著三分防備。



  店開張後,羅莎和雪芝成為廚子,希拉、梅兒和朵拉做了女招待。回到風都之後,孤身一人的茉莉無處可去,大家同情她的遭遇,將她安排在飯店裡幫忙,平時茉莉都住在蒼龍學院的校舍內。



  有這麼多的美女壓陣,生意自然很好,不僅是蒼龍學院,就連附近幾所學校的學生也時常光顧這兒。



  「羅莎小姐,今天的菜怎麼有點淡啊?」



  「沒有啊,正正好啊。」已升為大廚的羅莎皺著眉頭嘗了一口,羅莎原是學舞蹈的,身材極佳,經過我這兩年來不斷地滋潤,體型更加豐滿火辣。當她邁著貓步行走時,一對肉丘在衣服下搖動,胸前「波瀾起伏」,頗有脹胸欲出之勢,非常惹眼。來飯店吃飯的男性,有一大半就是為了看她而來的。加上羅莎的性格熱情奔放,愛玩愛鬧,動不動就亂拋媚眼,常常把那些嘴上還沒長毛的小男生勾引得神魂顛倒。



  「其實是這樣的,漂亮的小姐,今晚有空嗎?我這裡有兩張劇院的戲票。我叫麥爾斯,今年十八歲,至今仍未有女朋友……」



  幾乎每一天,飯店裡都會發生類似的事情,從羅莎到希拉再到雪芝,每一個女孩子都收到過類似的邀請,真不不知道那些傢伙來這兒是看美女還是吃飯來的。



  飯店的服務對像主要都是學校的學生,像這種占女孩口水便宜的事情,我早就見怪不怪了。記得以前在蒼龍學院讀書的時候,我和我的狐朋狗友也時常以調戲漂亮女招待為樂,佔點口水便宜。由於顧客大多是學生,加上我又是龍戰士外加伯爵身份,招牌大得嚇人,那些收保護費的,吃霸王飯的,以及高呼「帝國萬稅」的阿貓阿狗們都不敢光顧,開張了二個多月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事情。



  由於是對外經營,飯店裡偶爾也會有一些來自外地的顧客,初來乍到,不知這兒的底細亂來。不過惡人自有惡人磨,不要我出手,自然有人對付他們。比如說一次有個來自克裡夫蘭的老色狼,在吃飯時偷偷地摸了羅莎的屁股一下,又對希拉說了幾句只有我在床上才能對她說的肉麻話。



  結果此君前腳才剛跨出大門口半步,立刻就被一大群手持木棒磚頭,自稱是希拉親衛隊,羅莎護花團的少年團團圍住,拖到了無人的角落裡,緊接著就是殺豬般的嚎叫聲。



  至於我?我卻比那傢伙還要慘上十分。



  「達秀,有件事要告訴你,顧客們有意見了。」開業不久,希拉很不好意地提醒我道。



  「什麼事?飯菜不好嗎?」



  「不是的,他們說……」



  「說什麼?」



  「他們抗議說我們店裡的某個男人長得太難看了,影響食慾……」



  「什麼?」我氣得當場吐血,我雖然不是魯亞基公爵那樣的美男子,但還不至於影響市容吧?自尊心嚴重受創,為了報復,那天晚上我就把希拉按在床上,狠狠地「折磨」了一整晚,這才挽回了一點自尊。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可是顧客就是神,為了生意,我只好強忍著心酸,流著眼淚,躲在廚房裡陪波爾多一起刷碗洗盤子。而我的好兄弟波爾多,為了追求茉莉,他也打著幫忙的旗號殺到飯店裡來。這小子狼子野心,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大家全都心裡有數。



  「波爾多,說過多少次了,洗碗刷盤要洗三次,你怎麼又偷工減料,只洗一次就算數?」



  「波爾多,快來幫忙接待一下,外面的客人太多了!」



  「波爾多,那邊的桌子幫忙收拾一下,堆了那麼多的盤子。」



  被女人迷住的男人智商是最低的,對於這個送上門來的勞力,我和家中的諸女達成了共識:將他的潛能好好地發揮到極限。洗碗擦桌送飯,所有的活全都堆到他身上去,可憐的波爾多一天到晚忙得暈頭轉向卻難以自拔。



  「達秀,這好像太過分了點吧?」看到波爾多忙得連擦汗的時間都沒有,希拉也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怎麼會過分呢?這麼勤快的傢伙這年頭到哪兒去找,而且還不要錢,你看現在的波爾多多快樂啊。」在不遠處,茉莉正用手絹給波爾多擦去額角的汗珠,兩人眉目傳情,這二月來他們的感情熱度一直在直線上升。



  「正因為不要錢,我才覺得過意不去。」



  「沒有什麼過意不去的,我這是未雨綢繆,我也不知道我們省下來的這份工錢,夠不夠賠償將來的損失。」我所說的損失,是指將來卡瑪知道這一切之後,會不會來這兒亂砸一通。



  事實證明我的遠見是正確的。



  波爾多在店裡的義務勞動並沒有持續太久,紙是包不住火。飯店開張二個月之後,一天,當我從外面為顧客送飯回來,發現飯店的門口聚了一大堆人,而我們的那間小店裡隱隱傳來打罵之聲。



  「怎麼回事?」飯店的店門緊閉,我的那些女孩們現在都站在門口。



  「是卡瑪,她知道茉莉的事情了。」希拉指了指茉莉,雪芝正抱著她安慰她。



  「嗚,鬧得可真兇了,波爾多那傢伙呢?」



  「在裡面呢!」周圍的幾個男士齊聲答道,這些傢伙通通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當!」



  「羅莎,卡瑪又打破了三隻碗,快記下來!」趴在窗口偷窺的梅兒在第一時間內報告了飯店裡的損失情況,羅莎在邊上記錄。



  「她又拆了一張椅子,那可是上好的松木椅啊!很貴的!」



  「還有呢?別漏了,砸完後我們還要找卡瑪要賠償呢!」不愧是我的女人,深得我心,波爾多被打殘了沒有關係,東西砸壞了可是讓人心痛,這方面羅莎還是很有經濟頭腦的。



  「哇,這麼粗的木棍打在腦袋上,波爾多不會被打死了吧!」



  「她又打壞一張桌子了,別砸啊,那個花瓶很貴的。」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可是在站門口,聽著裡面乒乒乓乓的器皿破碎的聲音,梅兒會聲會色的解說,配合著波爾多殺豬似地慘叫,我也猜得出裡面的戰況多麼地激烈。門口的男士同胞人數雖多,可是「赤髮斷齒魔女」的大名實在是太可怕了,為了自己能有一口完整的牙齒吃飯,竟沒有一人膽敢進入飯店門口的十步之內,只敢遠遠地圍觀。



  飯店裡打得天翻地覆,門外的茉莉卻表現出驚人的冷靜。她垂著頭站在門口,一言不發,鎮靜的表情令人吃驚。



  過了一會兒,波爾多的慘叫聲越來越小,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為出了什麼事的時候,飯店的門開了,一身勁裝的卡瑪出現在的門口。



  「進來吧!」卡瑪向茉莉招手道,我注意到卡瑪的右手腕上戴著一個綠色的玉手鐲,和波爾多交往之後,她的打扮穿著也開始象起女人來。打翻了醋罈子,這位風都城內僅次於如月的最強悍的女人對茉莉居然是一臉的和顏悅色,她走到茉莉跟前,微笑著牽著她的手,把她拉進了店內。



  「怎麼回事,卡瑪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地溫柔?」



  「這就叫物極必反,黑暗前的光明,爆炸前的平靜,等著吧!」



  「沉默的火山,一定是沉默的火山,等下有好戲看了。」



  卡瑪異樣的表現令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驚訝異常,竊竊私語聲一片。



  「叫什麼叫!通通給我滾得遠遠地!」正要邁入店內的卡瑪突然回過頭來,怒目圓睜,雌獅般一聲怒吼,震得圍觀的男士齊步後退二米。



  「希拉,雪芝,你們也見來吧,做個見證。」卡瑪把希拉她們全都邀請進屋內,我也想跟進去看個究竟,誰知這個魔女把門怦地一聲關上了,差點讓我的鼻子吃了個碰門羹。



  「裡面不會在召開屠龍會,宰了波爾多這條小淫龍吧?」我想通過窗戶瞭解一點情況,但是可惡的卡瑪竟把窗子也給關上了。



  屋內許久沒有動靜,落針可聞。



  「太恐怖了,史上最邪惡的殺人黑屋!」



  「一群可怕的魔女!」



  「光天化日下的大謀殺!」



  被堵在門外的男士開始為波爾多的命運擔起心來,波爾多會被打青兩隻眼睛還是被敲掉兩隻大門牙,這是所有人最關注的事情。



  「波爾多,不要怪老大見死不救!你的那個魔鬼女友,連我也要懼之三分啊!」就在我為波爾多祈禱的時候,屋裡突然傳出響亮的笑聲,那是一群女孩子興奮的歡呼聲,接著門咯吱一聲開了,波爾多出現在門口。



  除了耳朵有點紅腫以外,波爾多身上半點傷都沒有。不過他垂頭喪氣的樣子,看上去好像馬上就要被送上絞刑架似的,整個人都犯傻了,連我的招呼都不應。



  「沒事吧?該不會被卡瑪一棍子敲在腦袋上打暈了?」我連忙迎上前去問候老友究竟。



  波爾多朝我搖搖頭,擺出一張苦瓜臉。我朝屋內望去,卻發現卡瑪和茉莉正親密的靠在一起,兩人低聲細語。而先前戴在卡瑪右手腕上的玉手鐲,現在已轉移到了茉莉的手腕上,看樣子她們相處得十分地融洽。



  「好像是皆大歡喜的大結局嘛,怎麼喪氣成這個樣子……」我不解地問波爾多道,看情形卡瑪已同意了波爾多和茉莉的關係了。



  「還說呢……」波爾多幾乎哭出聲來。



  「達秀,今天是我們和卡瑪聚會的好日子,飯店就不開業了。」我正想再問個明白,希拉走卻邊說邊把我推出門外,而雪芝正往門口掛上「停止營業」的招牌。



  「怎麼了?」



  「為了慶祝這個偉大的勝利,今天我們要在這兒聯歡一整天!」希拉朝我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她非常地開心。



  「偉大的勝利?」



  「今晚的晚飯你就自己解決吧!」不等我問清楚,希拉就迫不及待地再次將門關上,接著屋內又是一陣勝利的歡呼。



  「波爾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一把掐住波爾多的脖子,惡狠狠地問道。



  「老大,嗚……」波爾多伏在我的肩頭痛哭起來,好像剛剛簽了賣身契一般。



  ※????????????????※????????????????※????????????????※????????????????※



  我和波爾多並肩走在大街上,手上都拿著一根烤肉串,邊吃邊走邊談。時間過得好快,一眨眼,七年的時光就過去了。記得上一次我和波爾多並肩走在街道上時,我們倆都還是十幾歲的孩子。



  可憐的波爾多,一邊走,一邊吃,一把鼻淚一把淚地向我哭斥著他所遭受非人的迫害。



  昨晚卡瑪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波爾多和茉莉的事,知道了一切的她立刻在第一時間殺過來找波爾多算賬。



  出人意料之外,性子火爆卡瑪這一次居然沒有對波爾多大打出手,反而很有耐性地聽完了他的解釋。而波爾多所受的傷害,也只是耳朵被狠狠地揪了幾下。這對活寶男女一夜商談之後,卡瑪最後竟默許了他們的這種關係。



  世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為了顯示自己的威風,第二天卡瑪就殺到飯店來,又砸東西又拍桌,弄得雞飛狗跳──實際上,當屋裡傳來波爾多的慘叫聲時,此時卡瑪正舒服地坐在椅子上,而波爾多則站在她的背後,討好般地為她端茶送水,揉肩捶背。外人還以為波爾多被卡瑪打成了腫豬頭,其實只是他們倆在演戲給眾人看而已。不過砸壞的桌椅,這筆損失我會記下的,到時候都找卡瑪算帳好了,反正她家裡有得是錢。



  而及時報道裡面激烈戰況的梅兒,她其實也和卡瑪是一夥的。這些女人,什麼時候勾到一塊去了,身為她們男人的我,對此竟也一無所知,我估計這一切都是這些女人聚在一起策劃的。



  如果事情只是這麼簡單,那波爾多就應在這兒大喊幸福而不是太叫悲慘了,卡瑪所做的這一切,只是一個超級大陰謀的開始。她事先早就和希拉雪雪芝她們勾結好了,設下了一個大大的圈套。當卡瑪把希拉她們叫進屋後,大門一關,關門打狗,七個女人對付孤立無援的波爾多,三下二下就把他逼上了絕路。



  原以為功德圓滿,正做著懷擁二美千秋大夢的波爾多發現上了大當時,他已成為狼群中的孤羊,無路可逃。七個女人一條心,七張嘴連成一串,威逼利誘,連番轟炸,將波爾多弄得神智不清,被逼簽下了堪稱史上最「喪權辱國」的賣身條約。



  「我波爾多發誓今生今世只愛卡瑪和茉莉倆人,吃飯想著她們,走路想著她們,睡覺也想著她們,她們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她們的開心就是我的開心。」



  「她們受人欺負時,我要立馬當先,奮勇向前,不得有貪生怕死,臨陣退縮之行為!」



  「走在路上,看到漂亮的少女,保證目不斜視,不得有留連忘返之舉止。卡瑪上菜時我要讚不絕口,連聲叫好,不得有偏食挑飯之行為。她們打我時要任其蹂躪,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得有……」



  「她們臨幸時,我要予取予求,持之以恆;不得有力不從心之行為……等等,這句話這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啊?我想起來了,這好像是羅莎那個淫婦常對我說的……」



  「還說呢,這一定都是你家裡的那群女人事先和卡瑪串通好的,設下圈套讓我往裡面鑽!」波爾多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一把搶過那張「賣身契」,撕得粉碎。



  「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我看你今晚回去,希拉她們馬上就會拿這個東西來約束你,等著吧!」



  「哎呀,要真是這樣,那可就不太妙了!」我這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要是希拉也拿這個什麼愛妻守則之類的東西來要脅我,豈不是大大地不妙。



  「老大,想個辦法吧,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兩隻蚱蜢啊!」



  「到吃晚飯的時間了,我肚子餓了,帝都大飯店的菜味道不錯……」我趁機大敲油水,落井下石,這樣的好事不做白不做。



  「又要放我的血啊……」



  「我很窮的……」



  「皇帝那兒一月二百個金幣的薪水還不夠你花?」



  「別提了,一說這個我就傷心,我的薪金全被希拉拿走了,一個子都沒有留下。每個月只有十個金幣的零花錢,而且月底還要向她報賬。」我把身上的口袋全翻了出來,全身上下的錢加起來不超過十個金幣。



  「老大,你比我還慘啊?」波爾多翻著白眼看著我。



  「誰叫我勢單力孤啊,你只是以一敵二,我卻是以一敵……等等,我掰掰手指數數看,我家裡到底有多少個女人……」



  ※????????????????※????????????????※????????????????※????????????????※



  「三鞭酒,清燉虎鞭,龍精鳳腦羹,油炸馬鞭……」



  「老大,你點這麼多鞭幹什麼啊?不怕流鼻血死掉嗎?」



  「為了應付今晚即將發生的戰鬥,我要好好地進補一番!你也要大補啊,現在兩個女人連成一串,以後有得你受的了。」



  波爾多:「……」



  酒足飯飽之後,波爾多去付帳。



  「總共是一百三十七個金幣三個銀幣,您就付一百三十個金幣好了!」



  「這麼貴,有沒有算錯啊?」聽到報價之後,波爾多的眼睛頓時瞪得比銅鈴還大。



  「三鞭酒一瓶二十個金幣,龍精鳳腦湯十五個金幣,虎鞭湯二十個金幣……」越是高級的飯店越是黑,就點了幾樣菜,竟收了我們這麼多的錢。



  「老大?」波爾多求援地把目光投向我,意思是說他兜裡的錢不夠。



  「我只有這麼一點了……」我把身上所有的錢都遞給波爾多,正好是七個半金幣。



  「不要開玩笑啊,我身上只有五個金幣。」波爾多把嘴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



  「我的天,想不到你比我還窮,這麼窮還敢請客,你不是有一個世上最富的女友嗎?怎麼還這麼窮?」



  「追女孩子是要花錢的!我還以為你有錢呢!」



  「我不是早就聲明我是窮光蛋了嗎?」



  「我以為你在騙我!以前每次在外頭吃飯,你都是說自己沒錢,然後要我替你付賬。」我和波爾多只顧爭吵,卻沒發現飯店老闆面色已變得相當難看。



  「老闆,能不能先賒……」



  面色鐵青的老闆舉起右手,向身後指了指。



  在他背後的牆上,釘著一塊白色的木板,木板上書著八個醒目的黑體大字:「概不賒賬,免開尊口」



  我和波爾多同時把目光移向門口,而這個時侯我們倆身邊獸化的聲音響個不停,十幾個身強體壯的半獸人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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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不給錢,我和波爾多小時候不知幹過多少次了。從十個銅幣一碗的小吃到二十個金幣一桌的酒席,風都城內大大小小的飯館都曾留下過我倆的足跡。不過成為龍戰士之後,身份貴為伯爵,這樣的事卻還是第一次做。吃霸王飯是很沒面子的事情,所以我和波爾多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龍戰士或者亮出伯爵身份。儘管沒有變身,尋常的幾個壯漢還是擋不住我們,摞倒了幾個攔路的傢伙之後,我和波爾多狼狽不堪地衝出飯店,分頭逃生。



  「要是希拉知道我今天做了這麼齷齪的事情,肯定要笑話我了。」重操舊業,回想起童年時做過的往事,卻也讓人興奮異常。



  在路上疾跑了一陣,甩掉身後拿著菜刀的追兵,先前吃下的虎鞭牛鞭的效力開始發作,下體也漸漸發漲起來。



  「嗚,這個什麼牛鞭狗鞭的玩意還真厲害,受不了啦!」



  「得趕快找希拉她們消消火,千萬不能再亂來了,如果再來一個黑暗時代,保證會被全城的男士砍成一塊塊串在火上烤著吃的!」



  回到開的飯店那兒,我卻悲哀的發現大門緊閉,那群女人還在裡面慶祝偉大的勝利。估計她們都喝了酒,屋子時不時地傳出女孩子發狂的尖叫聲,女人鬧起來,有時候比男人還要瘋狂百倍。



  「鬧得可真兇啊!不過喝醉了更好,等下我各個擊破,省得被你們群毆。不過現在好像不是進去的時機,先去找我的情婦消消氣吧!」



  我的情婦,自然就是那位美麗動人的倫蒂爾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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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戰士傳說第二部神龍戰爭篇已全部寫完並交付色度文化出版社出版了。現在貼出的這一章是第三部死亡天使篇的內容。龍戰士寫到現在,也快二年了,其間改版三次,網絡上版本眾多,給各位讀者造成了混亂,在此我再次重新澄清一下。



  龍戰士其實我寫過三個版本。早的原始版本:元元版。這是龍戰士的初稿,這個只寫到主角干卡尤拉那一章就沒有了。由於這是初稿文筆極差,各位可以拿去當的紙用了。大陸的朋友在書店裡看到的叫什麼宇宙威龍,聖龍血咒之類的玩意兒,就是這個版本的盜版,早已不更新。貼在龍的天空,幻劍書盟的無色版,這個就好比是風月大陸發行的版本和貼在說頻版本的區別啦,去掉了一些過於H 的鏡頭,算是簡化版了。



  發行版,就是現在出書的版本啦。是我打元元版打碎了重新再次寫過的東東,如果各位要收集龍戰士,就請收集這個版本的了。龍戰士發行版的前面一到六集,可以到我的龍戰士主站裡去找,至於第七第八集,現在在風月這兒就可以找到了。



  至於異俠這個地方收集的龍戰士,根本就是元元版的加無色版的混和物,亂七八糟的,大家就不必去浪費時間了。第九集由於剛剛出版,十一月後我才能貼出。現在貼出的,是龍戰士的第三部,死亡天使篇的第一集第一章的試閱。轉貼和收錄時請保留這些話。

[ 本帖最後由 bladelin 於 2008-10-12 18:27 編輯 ]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8:06
第二章 公主姐妹


  斗轉星移,時間過得飛快,就在平淡的生活中,失去安達的痛苦也隨著時光的流逝慢慢地被掩蓋起來。



  大雪紛飛,新年在不知不覺中到來了。新年的第二天,希拉諸女都忙到昔日的同學家串門拜年,慶賀新年。我沒有陪她們一起去,借口留在家中,卻趁著無人的時候獨自離開風都城到了城外。



  「你還好嗎?過年了,又過了一年,我又長大了一歲!」



  「我和希拉她們開了間飯店,店裡的生意很忙,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沒有來看你……」



  「老實告訴你我吧,其實這是借口,我害怕想起這件事,所以才沒來。我在逃避,我不願意面對這件事,我只想努力地把一切全都忘記。嗨,我常笑別人是鴕鳥,遇上解決不了的事情就選擇逃避,其實我自己又何嘗不是一隻鴕鳥?」



  「現在這種平淡的生活,我過得很恰意,它常常讓我想起了學校時無憂無慮的日子,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我好怕皇帝又叫我去做什麼。不提這個了,說些開心的事情吧!」



  「我們不在風都的日子裡,羅莎居然也學會煮飯做菜了,菜燒得好極了。現在她可是飯店裡的大廚,記得以前她的手藝可比卡瑪好不了多少。」



  「說到卡瑪,我就想起了波爾多這個倒霉蛋,我的這個好兄弟,他現在好淒慘啊!他找的兩個女朋友,卡瑪和茉莉,全是強悍型的女孩子。她們逼著他簽下了那張賣身契,裡面的內容,可真是笑死人了。我說給你聽聽……」



  昨晚下了場大雪,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棉裝。雪後初晴世界,天白茫茫的,地白茫茫的,樹林裡靜悄悄的。冬季是楓樹林最醜陋的季節,光禿禿的樹枝,黑色,白色,灰色混和的樹桿,這裡連喳喳叫的麻雀也沒有半隻,林裡沒有半點生命的跡象。



  就在我和安達初遇的那棵楓樹下,我靠著樹幹,與安達「傾心交談」。佳人已去,安達的骨灰就灑在這棵樹下,對於我來說,這棵樹就是安達的化身。我不願意帶別的女孩來這裡,因為在我的心中,這裡的一切僅屬於我和安達兩個人的。



  「秀耐達伯爵,你在和誰說話啊?」正當我沉醉於自己的世界時,一個稚嫩的童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最愛的女人!」我隨口回答道。



  「咦!」我這才意識到有人闖入了我的世界裡。



  「是你,公主?」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騎在一匹角馬上,歪著腦袋好奇地望著我,她不是別人,正是如月公主最痛愛的妹妹,小公主如雲。剛才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連有人來到身旁也沒有發現。



  「最愛的女人?」小公主疑惑地看著我,「這裡沒有別人啊!」



  「她就在……公主,你一個人怎麼到處亂跑!」我不願在小孩子面前提這件傷心的事情,主動地錯開話題。



  小公主邊說邊從馬背上翻下來,一蹦一跳地跑到我的跟前。如雲公主騎的「角馬」並不是真正的馬,雖然外表和普通的白馬沒有兩樣,只是額角上多了一根長長的角,但它其實是只獨角獸,也稱作角馬。



  獨角獸雖然樣子和馬很相像,但它們卻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生物。獨角獸是食草動物,但它們勇猛善戰,就算是獅子老虎,遇上獨角獸也是敬而遠之。一隻發了狂的獨角獸比十幾頭紅了眼睛的野牛還要可怕。它們一般不會主動地攻擊人類,但也不喜歡與人類親近。騎獨角獸的危險程度不會比騎獅子老虎少多少。



  不過這種生物具有某種神秘的精神力量,它們可以和純潔的處女進行心靈溝通。當一隻狂性大發的獨角獸四處破壞時,只要派一名純潔無瑕的處女上前撫摸它們的頸部,就能輕易地令其安靜下來,也只有處女可以放心騎到它們背上。



  「我跟姐姐還有媽媽一起出來的,我們要去看爺爺、爺爺的爸爸、爺爺的爺爺、還有爺爺的爺爺的爸……」



  小公主走到我面前,邊說邊繞著我轉圈,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沒有人啊,伯爵你剛才到底在和誰說話?」她還在找和我說話的人,我以沉默來應對小公主的提問,如雲公主看到我不說話,嘟起小嘴,仰起頭,兩隻眼睛死死盯著靠在樹幹邊上的我。



  我們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對望著,大家都不說話。一個二十一歲的成年人與一位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你看我,我看你,竟比起了耐性。



  「不玩了,你這個人是塊木頭!」過了一會兒,到底是成年人的耐性更勝一籌,小公主終於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主動地開口認輸。



  「我是塊木頭?」



  「當然是啦,我以為盯著你看,你會認真地回答我的。」



  「盯著人看就可以讓別人回答你的問題嗎?」



  「當然了!以前姐姐不回答我的問話,我只要一直盯著她的臉看,姐姐最後都會忍不住回答我的。」



  「就因為這個?」我不禁為小公主孩童的邏輯而莞爾。



  「如月姐姐最疼我了!哪像你這塊木頭,石頭,人家看了你這麼久,半句話都不說,秀耐達伯爵最壞了!」小公主表示不滿地在我的腳上輕輕地踢了幾下,無論是語言,動作還是思想,小公主都和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沒什麼兩樣。對比一下昔日的如月,更讓人感歎萬分。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女孩而不是龍戰士,這或許是生於皇宮的凱麗。法比爾(如雲本名)最大的幸運了。



  小公主天真可愛,看著她,我不由想起了少年時和希拉約會時的情景,那時的希拉也常常象小公主這般在我面前發發小孩脾氣,故意引誘我使盡一切手段去哄她開心。



  「你是不是趁出宮的機會溜了出來,你這樣亂跑,很危險的,你姐姐知道一定會生氣的!」我露出一個哄小孩的微笑,輕輕地用手指捏了捏小公主被寒風吹得發紅的小鼻子。



  「沒關係的,有姐姐在身邊保護我,不會有事的!」小公主抿嘴一笑,紅撲撲的臉上充滿了陽光。



  「什麼,如月在這裡?」我大感驚訝,如月在附近,我竟感應不到她的存在。



  「姐姐她早就來了!」小公主把眼睛向上一瞄,示意如月就在我的頭頂上。我抬頭向上仰望,發現如月就站在離我不過五米高的樹杈上。



  如月靜靜地站在枝頭,潔白的裙擺隨著微風輕輕飄揚,金色的髮絲由於並無刻意的束縛所以也隨風輕舞。現在的如月,與一刻鐘前那睨視天下,高傲尊貴的公主判若兩人。現在的她,並無以往的高傲與冷艷,有的只是無盡的寂寥與蒼涼。



  生為長公主的她,生為黃金龍龍戰士的她,生為帝國未來女皇的她,也會有解不開的心結嗎?我也茫然了,我突然覺得,如月,這個永遠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似乎也並不快樂。



  如月知道我在觀察她,緩緩地低下頭來望向我。就在我倆眼神對撞的一瞬間,先前的迷霧般的淒美已蕩然無存,她又成了過去那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了。



  在一陣無聲無語的沉默後,還是如月公主打破了略顯尷尬的靜寂。



  「快半年了……」如月的臉冷得像秋天的寒月。



  「時間過得很快。」我不知所云地咕了一句。



  「過了二十,時間總是跑得特別的快。」如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和她或許天生就是死對頭,我們的每一次相遇幾乎都是以暴力和爭吵結束,但這一次,大家居然都能以一種極為平和的心態交談,雖然談的是不知所云的東西。



  「你好嗎?」有生以來,我第一次向如月問好。



  「很好!」如月生硬地回了一句,又看了我一眼,用手理了理被風吹得有些散亂的金髮,接著從樹叉上躍下,背對著我落在小公主身邊。



  如月公主抱起她的妹妹,將她放到角馬背上。



  「姐姐,你們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都聽不懂?」聽著我們倆古怪的對白,小公主終於忍不住再次發出疑問。



  「麗,這是大人間的對話,你當然聽不明白了。」如月邊說邊跨上馬背,她一手牽著韁繩,調轉以雙腳駕馭角馬,讓它調頭,另一隻手則放在了小公主的腹部,她準備走了。



  「原來大人都是這麼說話的啊!」天真未泯的小公主做出恍然大悟狀。



  「我只是意外路過這裡!」就在揚鞭離開前,如月突然扭過頭來,「我不是有意地,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地想要……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禁愕然,如月也會說對不起?那個永遠都認為自己是正確的如月在對我說對不起。



  「沒什麼……這片楓樹林,誰都可以來。」我突然間發現,包裹在如月臉上的冰雪,一下子竟融化了許多。



  「不過,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對你說的,雖然我不太願意……」如月小聲地說道,彷彿擔心話裡的內容會傷害到我似的。



  「什麼?你儘管說吧!」友好與尊重都是相互的,我也以自己所能發出的最友好的語言回應如月。



  「生為龍戰士的宿命,或許讓我們更容易成為被命運擺線所操控的木偶。」如月輕柔地摩挲著小如雲的髮絲,輕歎道,「算了,這裡不是說這種話的地方。在適當的時候,我會再來找你的!麗,我要走了,抓緊點!」如月用腿踢了踢角馬的腹部,吃痛下角馬發出一聲嘶鳴,一路小跑地衝出了楓樹林,踏上大道。



  「多多保重吧,達秀!」



  角馬登上大道,放開四蹄狂奔,踏踏作響的蹄聲和如月一起遠去。



  「達秀?如月在叫我達秀……」望著如月遠處的背影,我突然發現她不再像以前那麼可惡了。




  我帶著一番感慨離開了楓樹林,踏上了回風都的路。沒走多遠,我就在路上撞上了前往皇陵憑弔先人的皇家車隊。皇后這次前往陵園祭祖,隨行帶了五百名護衛,四周跟著六個幻像騎士隨車保護,領頭的人正是皇家騎士團副團長卡都斯。法比爾,我腦部的龍之魄沒有感應到奧拉皇帝的存在,他今天並沒有隨麗安娜皇后一起去祭祖。或許是自己覺得羞於面對眾人吧,回國之後皇帝就一直和他的男寵呆在後宮裡,現在國事全都是由如月公主代為處理的。



  「你這樣的傢伙也知道害羞啊,要不是你頭腦發熱,安達她也不會死。」一想到這件事,我就對奧拉皇帝恨得咬牙切齒,安達的死,他也要負責任的。



  我不願意和皇家的人發生糾葛,遠遠地就閃到了道路邊上。誰知車隊裡的人卻早就發現了我,一匹快馬迅速地跑到我的跟前,馬背上的人正是皇家騎士團的副團長,卡都斯。法比爾。



  「秀耐達伯爵,皇后陛下有請!」



  他禮貌地邀請我道。




  「這個父親昔日的女人突然要單獨見我,她想要幹什麼?」望著緊閉的車門,我的心中一陣打鼓,猶豫不決。我不討厭皇后,但也不願和她過多地發生糾葛。



  「麗安娜皇后在車上等你。」看到我站在馬車邊上發愣,卡都斯小聲地提醒我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長歎一口氣,重新理清思緒,打開車門,去應付車內另一個令我頭痛的人物。



  馬車裡沒有座位,只是在地板上鋪了一塊厚厚的紅地毯。麗安娜皇后一手托著臉,以極優美的姿態,意態慵閒地側臥在地毯上。看見我打開門,她朝我微微一笑,朝我招手道。



  「進來吧,秀耐達伯爵。」



  身為皇后就當處處注重自己的言行舉止,我沒想到皇后竟會用這樣「極不莊重」的姿態迎接我!



  這並不是個好兆頭,想到她和父親的關係,我頓時頭痛萬分。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進入車廂內。車外的侍衛立刻將車門合上,車內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放心吧,這些都是我的人,不會有人胡說八道的。」麗安娜皇后看出了我的不安,撫慰我道。



  「都是你的人?難道連外面的卡都斯也是?」父親說過,這個女人很不簡單,看來一點都沒錯。我的心中又多了幾分疑慮,現在的生活已經夠糟糕的了,實在不想再和皇宮裡的事情扯上半點關係。



  「坐到我身邊來吧,我想好好地看看你,基斯的兒子。」



  她叫我基斯的兒子,這種情況下,我就算是想與她保持距離也不行了,我無奈地坐到了她的身邊。



  昏暗的光線中,皇后閃閃生輝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仔細地打量著我。



  「嗨……」



  我聽見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女人此時在想什麼呢?你看到我,是不是也想起父親了?你這麼吁長歎短,是不是也在為自己當年的選擇而後悔呢?」我和皇后相互望著對方,彼此間各有心事。



  「你好像過得不太好!」過了許久,她首先開口打破沉默。



  「現在還算幸福吧。」



  「你別騙我了,你為了那個女孩得罪了魯亞基公爵,很麻煩的。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像上次那樣明目張膽害你的事情,是不會再發生了!」皇后將撐著臉的手移開,慢慢地坐起來。



  「謝謝皇后陛下的關愛,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我禮貌地回答她道。



  「皇后陛下?聽起好刺耳啊,達秀!」皇后溫和地一笑,「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麗安娜阿姨吧!」



  「麗安娜阿姨!」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是,當麗安娜皇后向我伸出橄欖枝時,我竟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他,口氣自然得就像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與父親的關係一般。



  「這就對了!」麗安娜皇后微微點了點頭,她的眼睛依然盯在我的臉上,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我能為皇后陛下做些什麼?」



  「你又說錯話了,你應該叫我……」



  「麗安娜阿姨!」我連忙改口。



  「不要這麼見外,達秀!不管怎麼說,我以前和你的父親也是好朋友。你是基斯唯一的兒子,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容許有人傷害到我最好朋友的孩子的!」麗安娜皇后將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柔聲細語地說道。除了開頭有些失態外,她的表情語言都極為自然,彷彿她和父親的關係真的就是朋友。



  「凱麗她似乎很喜歡你,有空的話,你就常來皇宮帶她出去玩吧,她的朋友實在太少了!」



  「公主身份尊貴,萬一……」



  「所以才要你幫助啊,你是龍戰士,叫你來保護她,是再合適不過的了。」皇后語氣一頓,接著擺出非常嚴肅的姿態。



  「這是你的麗安娜阿姨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對你的請求,不是以皇后的身份,可以答應我嗎,達秀?」



  皇后的語氣還是那麼的平易近人,口氣又是那麼的令人難以拒絕,這種情況下,我又能說什麼,只好點頭答應了。



  「我有點累了。」皇后露出疲憊的樣子,我連忙識趣地起身告辭。



  按照禮節,我托起她的右手,輕吻了手背一下。當我的嘴碰到她的手背時,我感到皇后的身體微微地顫了一下。



  「再見了,麗安娜阿姨!」



  「多保重啊,達秀。有空的話,不妨把你的女朋友也帶進皇宮裡,我想見見她們。」臨別時,她友好地發出了邀請。



  「我什麼時候也學會見風使舵,向權貴示好了?」站在大道上,望著遠去的馬車,我也不禁為自己剛才的表現感到悲哀。皇后對我示好,到底是真好還是另有所圖呢?



  「安達,你一定不喜歡剛才的我吧?平凡的生活,不知何時才能真正地降臨到我身上呢?」



  我有些茫然了。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8:06
第三章 公主的心


  逆鱗靜靜地插在屋裡的劍壇上,黑色的刃身散發著落寞的光芒,劍上那道淡淡的裂痕與寶石相映的刃身比較,顯得那麼的顯眼。



  六個月了,整整六個月,我都沒有再觸摸過它半次,雖然它就放在我睡覺的房間裡。這六個月來我也沒有好好地修煉過一天的武藝,我已快把自己以前所學會的東西全都忘記,還給父親了。



  屋裡只有我一人,諸女都在樓下,她們正忙著擺弄今天逛街買來的一大堆雜貨。她們今天玩得很愉快,歡聲笑語時不時的透過門縫從樓下傳上來。



  「逆鱗,這段時間,我是不是太冷落你了?」



  我慢慢地伸過手去,想把逆鱗從劍壇上拔出來。就在指尖即將接觸到劍柄的那一刻,我又猶豫地把手收了回來。那天我把劍重新插回劍壇上時,我曾暗暗發誓再也不碰逆鱗,我要讓自己的重新回到十八歲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中去。如果現在我現在把逆鱗拔出來,豈不是一切都要走回頭路?



  我的手離開了逆鱗,然而我的手還沒有全收回來,我就又忍不住伸了過去。就在拔與不拔的猶豫再三之中,我的手來回晃動了幾次。



  今天皇后對我示好,我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身為龍戰士,無論躲到哪裡,只要還生活在帝國中,我的生活總要受到帝國內部變幻莫測風雲的影響。



  據說生活在沙漠中的鴕鳥有一種習慣,當它們被敵人追急時,就會將腦袋一頭扎進沙子裡,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追擊。我的逃避戰術就和鴕鳥沒有什麼兩樣,總有一天,我還是要把頭從沙子裡拔出來的。



  腳步聲傳來,聲音很輕,我一下子就聽出這是希拉的足音。我不願她看到我現在的樣子,連忙遠離逆鱗躺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到身上,擺出要睡覺的樣子。



  「睡著了嗎?達秀?這麼早?」希拉推門而入,來到床邊。



  「很睏啊!啊……」我裝出累極了的樣子,伸了一個懶腰。



  「別裝了,天才剛黑啊!」



  「今天跑了一整天,腳都酸死了……」我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眼睛,側過頭去用被子蓋住腦袋。



  希拉沉默,她沒有再說話,她沒有離開房間,只是靜靜地坐在床邊,背對著我,就這麼一直坐著。



  「怎麼了?」我一直在注意希拉的舉止,很快就感覺到其中有些不對勁,我掀掉被子坐了起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希拉轉過身來面對著我,表情非常的嚴肅。



  「我沒事啊,我很好啊!」我強裝鎮靜,搔了搔頭皮,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你看,我能吃能睡能動身體結實──」我邊說邊撩起袖子,鼓起手臂上的肌肉擺了一個藝術造型。



  「雖然有點累,但是現在要我辦那事,嘿嘿,就算是千人斬也沒有問題!」我一臉壞笑地摟住了希拉,想轉移她的視線。



  「別再裝了,達秀!」希拉把肩膀往我懷裡靠來,「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吧,現在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事情應當一起分擔啊!」



  「哪有什麼心事啊?希拉你多心了!我現在修身養性,老老實實,除了對你們花心以外,可再沒有外出獵艷的行為了!」我露出嘻皮笑臉的樣子想強撐下去。



  「達秀,你說謊時的壞習慣已經把你出賣了!」儘管面帶微笑,但希拉說話時的語氣卻非常的正經。



  「壞習慣?有嗎?」



  「每當你說謊的時候,你總喜歡用手去撓頭皮!」



  「撓頭皮?好像是這樣啊!」我連忙把手從頭上收回放下,「難怪我以前說謊總是被希拉識穿,原來是這樣啊……以後一定要改進……」



  「還有,你是從來不吃羊肉,但晚飯的時候你卻一連吃了三塊……」



  「還有,酒杯裡的酒都已經空了,可是你卻不止一次地端起空空的酒杯送到嘴邊。那時起,我就知道你心裡有事情。」希拉抬起頭,眼睛溫柔地盯著我。



  「發生了什麼事了?達秀,能告訴我嗎?」



  「希拉,到底什麼都騙不了你啊!」我一陣虛弱無力地張大四肢重新倒回床上。我這人外強中乾,對敵人可以做到鐵石心腸,對自己的同伴我也可以用比利亞叔叔教我的無情之道待他們;但在感情方面,當我面對自己所愛的女人時,我卻只是一隻軟弱無用的羔羊。



  「你是為了將來而煩惱?」希拉也隨著我一同躺下,伏到了我身上。



  「差不多吧,我想我們平靜的生活不會持續太久,我很擔心將來的日子。」我邊說邊轉過頭,將目光重新投向插在劍壇上的逆鱗。



  「除了皇帝和那個人妖以外,總是有形形色色的人物闖入我們平靜的生活……」我歎了口氣,緩緩地把白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這不是很好嗎?有皇后幫助,至少我們可以躲過很多明槍暗箭!」希拉伏在我的胸口上,用手指一粒一粒地為我解著衣服上的扣子。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宮廷裡的事情很骯髒,這一點我很清楚,但有的事情,逃避和煩惱都是沒有用的……」



  「我知道……」



  「不要這麼悲觀啊,達秀。」希拉已解開了我的上衣,露出赤裸的胸膛,她用舌頭輕舔著坦露出來的乳頭。



  「只要有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希望?你說的希望是指……」



  「只要我們中有人能懷孕,生下你的孩子,不就有希望了嗎?」希拉摟著我,把臉緊貼著我的胸膛。



  「希望,孩子?啊,是時候了!」



  龍戰士的生育能力極弱,沒有一位龍戰士可以跨過六十歲的死關,但是龍戰士的血脈卻總能一代接一代地傳下來。



  這種情況未免有些奇怪,這是因為當龍戰士完成第五次褪變之後,他們的生育能力會突然地增強,令自己的女人懷孕生子。



  關於龍戰士的生育能力,在帝國流傳著這一個說法──「龍戰士是人類冒犯神的尊嚴創造出來的生物,神詛咒他們,讓他們世世代代都受盡折磨,不得善終,但神絕對不會讓龍戰士滅亡。神要把龍戰士當成一個活著的,警告世人的榜樣,為了證明神的強大而存在的榜樣。」



  「神要藉著龍戰士警告世人,膽敢冒犯神的權威者,必然都將不得善終!」



  「我之所以會迷茫,就是因為我沒有了生活的目標。只要有了孩子,有了後代,我就有希望!就有了目標。」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我的心頭一陣火熱,雙手熱情地為希拉寬衣解帶。



  「達秀,讓我為你生個孩子吧!」



  「好,我以我的肉棒發誓,我達克。秀耐達會做一個辛勞的園丁!從現在起,我每天晚上,我都會把我的小兄弟放進希拉的身體裡,用力地開墾,然後播下種子!天天在希拉身上澆灌施肥,像種西瓜似地把希拉的肚子搞得比南瓜還要大!」我挺起胸膛,抱著希拉坐了起來,不知廉恥地大聲宣佈。



  「嗚,你好噁心!」希拉被我的瘋言瘋語弄得滿臉通紅,羞得用手摀住了臉。



  「剛才是誰說要為我生個孩子的?不噁心,怎麼生小孩呢?是不是啊,希拉,我們再噁心一點,噁心要從現在開始,天天開始,每天晚上都噁心一次,不出幾個月,西瓜就種出來了……」



  就在我們倆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插在劍壇上的逆鱗突然嗡嗡地鳴叫了起來。



  「如月公主!」逆鱗的反應亦導致了我腦部龍之魄的感應,透明的屋頂上站著一個人,來人正是如月公主。



  ※※※



  天上下著小雪,站在屋頂上的如月仰著頭,一動不動地面對著天空。看樣子她在這兒已立了很久了,紛飛的雪花將她的臉和身體裹上了一層白妝。



  「我在這兒站了很久了,可是你直到逆鱗發出訊號才感應到我的存在,實在是很不應該啊!」看到我爬上屋頂,如月表示不滿地搖了搖頭。



  「我有心事,所以……你好像來早了一點!」今天早上與如月一會,我對她的印象稍有改觀,說話的語氣已不像以前那樣充滿了火藥味。



  「我也不想這麼早過來,可是……」如月垂下眼皮,長歎了口氣,身體微一顫動,將覆蓋在身上的積雪抖了個乾淨。



  「我回去之後,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



  「什麼事情?」



  「不說這個了,我在那片樹林裡等你!」說完這話,如月走到屋頂邊緣,縱身跳了下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達秀!」留在屋裡的希拉透過透明的屋頂,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別告訴別人,我一會兒就回來!」我好言安慰了希拉一句,看了看劍壇上的逆鱗,最後還是決定放棄使用逆鱗。



  ※※※



  天上沒有月光,四週一片漆黑,就在昔日我和繆斯決鬥的那片樹林裡,如月早已擺開了架勢,雙足弓步而立,坐馬沉腰,上身微往後仰。她沒有變身,四周又伸手不見五指,但我卻依然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如月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力量和不可戰勝的自信。



  三頭黃金龍最強大的武器不是皇者之劍殺神,而是幾百年前從雷茲。法比爾身上一直流傳下來的必勝的意念──自信。



  三百年來,三頭黃金龍從未在一對一的決鬥中敗過,如月也沒有敗過。



  「既然你不想用劍,那我們就赤手空拳地決鬥吧!」如月從體內抽出殺神,隨手插在身邊的地上。這一年來替父處理朝政,如月也成熟多了,不再像過去那般處處咄咄逼人。



  「上次你和繆斯在這裡決鬥時沒有變身,這次我看也不必了吧!」沒有了殺神,如月身上的氣勢與自信卻有增無減,絲毫沒有因為我比她多了二次變身力量而喪失信心,「是不是非要打完才肯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經歷了戰場的洗禮,無數次地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面對著如月,我早已從面對如月屢戰屢敗的陰影中擺脫了出來。我的信心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充足過。



  我和如月同時開始凝聚力量,立於黑暗中的如月象螢火蟲般地亮了起來,風火水土光暗,六種元素被她不斷地吸入體內,令她身體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彩。



  如月是黑暗中最醒目的人。



  與如月相反,我的身體由於不停地吸納暗的力量,身形卻逐漸地與黑暗的環境溶為一體,即使是光照到我身上,也無法反射出我的身影來。



  我是陽光下也照不出影子的人。



  如月在明,我在暗,按理說主動權應在我的手中。



  但情況卻恰恰相反,我剛把氣勢力量提升到極點,如月馬上就發動了攻擊。



  單腳一蹬,綻放著彩虹般光環的如月象流星一般地射向我,一拳直轟我的面門。



  在那一刻,如月的右拳象火一般地燃燒了起來,如月用的是火的力量,三頭黃金龍可以隨意地運用風火水土光暗中任何一種力量。



  火的力量,來時有如洪水般兇猛,難以抵擋,但先天上後勁不足是其最大的弱點。



  「太狠了,力量用過頭了!」



  拳鋒臨臉,我信心十足地伸出右掌,一掌打在如月擊來的手腕上,推到一邊,將這一拳卸得七零八落。



  「好像有些不對勁!」



  我的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來彆扭感,這一招我雖然化解得相當漂亮,出掌時卻感到得極不順心,按照原先的戰術,我的左手應當在右手化解這一拳的時候立刻展開反擊。



  然而我的左手在出擊時卻莫名其妙地慢了半拍,停頓了半秒方才擊出,而且當我擊出這一拳時,卻有種無法盡全力的感覺──我的拳頭與身體並不完全聽我自己使喚!



  「怎麼會這樣?」



  我大驚失色,半秒鐘的時間已足夠讓如月奪回主動,展開第二波的攻擊,她的第二拳趁著我滯了一下的時機轟了過來,直擊我的鼻樑。



  如月的第二擊同時包括了六大元素的力量,這才是她真正全力的一擊。



  由於慢了半拍,我原本用來攻擊的左拳只能臨時變招,去招架如月的六種力量一齊擊出的第二拳。



  從我化解如月的第一擊起,那種難言的彆扭感與無力感就一直纏繞在我心頭,招架如月的第二拳時,身體不聽使喚的感覺更嚴重了。



  「啪!」



  拳頭接實,包含六道屬性不同力量的皇龍驚天訣將黑暗的力量攪得粉碎,輕易地摧毀了我的抵抗。



  灼熱是火的力量,寒冷是水的力量,酸是風的力量,痛是土的力量,空虛和無力感是黑暗與光明聯手造成的,我的左臂瞬間承受了六種不同力量的打擊,整條手臂頓時失去了知覺。



  「嗚」



  我慘喝一聲,還來不及體會痛楚,緊接著的第三拳已快若閃電般地轟到我面前。



  這一拳散發著銀色的聖光,是光明的力量。



  「怎麼招架?左臂動不了!我該怎麼做!」



  一時間我竟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地想要招架,卻發現手臂已不受控制。



  「右手!」



  等我想到自己還有右手可用,如月的拳頭已轟到了我的面前。



  「呀!」



  擋已來不及了,看著泛光的拳頭在面前由小變大,我連本能地閃避都忘記了,只是窩囊地閉上眼睛等著挨揍。



  「這回不知道哪只眼睛會被如月打青!」



  我等著疼痛的感覺傳來,但許久都不見動靜。



  「怎麼回事?」



  我睜開眼時,卻看如月的身體已回歸原位,身上的光芒完全消失。



  我輸了,輸得慘不忍睹,也輸得莫名其妙。決鬥之前我信心十足,我的力量遠勝過如月,劍術拳法上的造詣,經過戰爭的洗禮磨煉,我自認也已在如月之上,然而這一戰的結局卻是以我慘敗而告終。



  和如月打了這麼多年的架,雖然我一直都是屢戰屢敗,但像今天這樣一敗塗地,卻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你的情況比我想像中還糟糕!」如月在黑暗中歎了口氣。



  「你的反應速度,判斷能力,通通都退步了!甚至比離開風都時還要差!聽說這幾個月來,你一直都在端盤子洗碗,從來都沒有修煉過。」



  我啞口無言,這幾月來,我根本就把自己當成了凡人,不但沒有修煉,反而有意識地想把學過的東西通通忘記。我出招時感到生澀無比,手腳不聽使喚,總是有彆扭的感覺,不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而是因為我把武功都快忘光了。



  以我現在的狀態,如果能戰勝如月,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



  「今天下午我接到了來自阿沙尼亞和布魯斯的報告。」大獲全勝,如月並沒有擺出勝利者的姿態,這讓我好受了一點──沒想不到我竟頹廢到要用這種窩囊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這幾個月,魔族和獸人一直在擴軍備戰,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新的戰爭很快就要爆發了……」



  「我本來不想破壞你平靜的生活,但是你要明白,達克!我現在還不是皇帝,許多事情都不是我可以單獨決定的。而且不管怎麼說,你畢竟還是龍戰士啊!」



  「再見了,達秀,多保重吧!」



  如月從地上拔出殺神,獨自離去。



  ※※※



  「達秀,你沒事吧?」由於我敗得太快,當希拉匆匆地跑過來觀戰時,戰鬥已經結束了。



  「我又敗了!」我軟綿綿地回答希拉。



  「沒受傷吧?」希拉的語氣顯得非常的著急。



  「沒有,如月這次總算給我留了點面子,半根毫毛都沒有傷到,只是這次輸得實在太難看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那你……」



  「希拉,我想靜一靜,你先……嗨,算了,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在林子裡呆一會兒。」我本想讓希拉先回家裡去,可是又不想讓她無緣無故為我擔心,最後還是決定讓她留下來陪我。



  我牽著希拉的手在無光的林子裡轉了一圈,找了一個背風的大石頭坐下。風都的冬季很醜,樹林幾乎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樹枝,天空灰濛濛的,厚重的雲層遮住了本就不多的星星,將一切都包裹在黑暗中。林子裡又黑又冷,我坐在石頭上發呆,而希拉則坐在我的腳上偎在我的懷裡。



  「對不起!」我向希拉表示歉意。



  「怎麼了?」



  「我自己一個人在這兒發傻發瘋,卻害得你要陪我一起受凍。」希拉匆忙地溜出來,她身上穿的衣物並不多,被凍得發抖,我連忙摟緊了她,把龍力注入她的體助她驅寒。



  「又不是第一次了,這樣的事情,以前你也做過啊!」希拉很舒服地把身體往我的懷裡挪了挪,笑著回答我道。



  「我以前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嗎?」



  「難道沒有?記得那一年夏天的一個晚上,你和我約會完帶我去吃飯,盡點一些又鹹又辣的菜……」



  「夏天?你沒有記錯吧,是冬天還有可能……」



  「沒錯,是夏天,我記得很清楚!」



  「人家吃了那些東西後自然口渴了,然後你這個壞傢伙就乘機為我要了一大杯冰水,然後把我帶到湖邊划船……」說到這,希拉用手指狠狠地擰了我大腿一把。



  「哦,我想起來了。」希拉這麼一說,我馬上就回憶起來了。那次希拉喝了冰水之後,我馬上帶著她去划船。夏季的晚上泛舟湖面固然浪漫,但最快樂的一刻卻是當湖上刮起涼風的時候。喝了冰水的希拉被涼風一吹,登時打了個冷戰。我就趁機打著給女性溫暖和的旗號用雙臂摟住了她身體──那可是我第一次摟抱她啊!



  嘿嘿,這些全都是我的那些損友們教我的鬼把戲,想不到當初自以為天才的的花招,希拉竟然早就識穿了。現在希拉捅破了我的花招,我的臉皮雖然夠厚卻也受不了。要不是天黑看不清,我現在狼狽的樣子絕不會下於當年被如月殺得裸奔時的情景。



  「老婆,原來你什麼都知道啊……」我老老實實地向希拉坦白了當年的「罪行」。



  「你請我喝冰水時我就猜到了,達秀,你這個大壞蛋……」希拉嗔怪地用頭輕輕地撞了撞我的胸膛,談起起少年時的往事,每一件都成為最美好的回憶。



  希拉成功地勾起了我對往事美好的回憶,我們倆一起沉浸在對往事的快樂回憶中。那一刻,我和希拉的心連在了一起,慘敗在如月拳下這件事早就被遠遠拋到腦後去了。



  坐了一會兒,我擔心希拉著涼,抱起她準備回家去。



  「達秀,其實公主她很可憐的。」在路上,希拉突然開了口。



  「可憐?她會可憐嗎?她想要的東西,有什麼是她得不到的。」我不以為然地道。



  「有些東西不是憑權力與力量就可以得到的。」



  「哦,什麼東西?」



  「友情!你沒有發現如月根本就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嗎?」



  「友情,朋友?」希拉這麼一說,我這才注意到了:如月公主身為未來皇帝的繼承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被人高高地捧到了天上。高處不勝寒,太陽雖亮,但常人都不敢與其親近,這也注定了如月很難有真正的朋友。



  「你以前告訴過我,她小時候常常欺負你和波爾多,其實這只是一種假象。」



  「假象?把我打得那麼慘,難道這就是她想和我交朋友的友好表示?」我仍然嘴硬,心裡卻已認可了希拉說的話。



  「沒錯!如月其實只是用自己的方法想引起你們的注意!如果以前你們肯放棄成見,接納她為好朋友,這十幾年來也不會吃這麼多的苦頭了。」



  「照你這麼說,我和波爾多挨了這麼多頓打,豈不是很冤?」



  「差不多吧!」希拉狡黠地一笑,「今天如月找你的真正目的,其實並不僅是為了比武決鬥那麼簡單。如果你肯象對待朋友一般好好地和她談話,今天根本就不會打起來。」



  「那她是為了什麼?」



  「她的心態很複雜的,如月的內心太寂寞孤獨,事實上……」希拉故意停了下來,存心吊我的胃口。



  「為了什麼,你快說啊!」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找你,她嘴裡喊著要和你比武打鬥,其實這只是因為她實在找不出理由,所以才使用這最後一個借口而已,如月公主的內心其實是很渴望與人交往的。」



  「希拉,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鼓勵我趁著公主心靈空虛的機會,去追求她?給你找一個有皇族血統的姐姐做伴?」我笑嘻嘻地問希拉道,「你要是敢這樣,小心我閹了你!」



  沒等希拉回答,我的耳邊傳來炸雷般的一聲怒吼,羅莎這個淫娃叉著腰站在我的背後。原來我抱著希拉早已來到了家門口。剛才我倆的對話都被她聽了進去。



  「閹了我?就算你捨得,希拉也捨不得啊!」



  「達秀,你這個壞蛋,色狼!」



  希拉受不了我的污言穢語,奮力掙脫我的摟抱,飛也似地逃回屋去了。



  「希拉,別跑啊,我們生孩子的大業還沒有完成呢,剛才中斷了,現在繼續啊!」我緊跟在她後面追了過去。



  「生孩子?我也要啊!」這種事情,羅莎這個淫婦自然不會落於人後,馬上追了過來,閹了我,她捨得嗎,嘿嘿……



  我們二人大喊大叫的聲音把屋裡所有的人都驚動了,在大廳的一角,正在幫雪芝整理物品的雪怡很認真地問雪芝道。



  「姐姐,達秀哥哥和希拉姐姐說要生孩子,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想看看……」



  雪芝:「……」



  第二天,當家裡所有的女孩還在夢鄉裡的時候,我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沒有半點猶豫,我從劍壇上拔出逆鱗,出了風都城,直接去了亡靈谷。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8:07
第四章 滄海龍克裡斯汀


  冬去春來,積雪消融,風都城經過了一個光禿禿的冬季,綠色重新爬上了枝頭。初春的一天,我和往常一樣,照舊到亡靈谷修煉。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我的武藝已逐漸恢復到了原來的最佳狀態。



  這一天,當我正在亡靈谷內與亡靈們戰鬥的時候,谷內那些憑著本能活動的亡靈生物突然像被捅了馬蜂窩似地騷動了起來。原來與我打得正起勁的亡靈生物好像受到了什麼東西的召喚,全都棄我不顧,朝同一個地方匯聚而去。



  「怎麼回事?是誰這麼不要命了,竟然在這兒使用血腥術!」所謂血腥術,名字聽起來雖然可怕,其實一點也不可怕,這只是一種非常普通的魔法。新鮮熱血的生物對於亡靈生物們來說是再美味不過的食物了,而血腥術的奧妙就是令某樣東西產生強烈的血腥味,引誘亡靈生物前去爭食。



  使用這一招的人顯然是個高手,在他釋放出來的魔法力量的影響下,半個山谷的亡靈們都被驚動了,埋在地下的百年老屍、騎著骷髏馬的亡靈騎士、小型的骨龍、種子發芽般地從谷內各個角落裡冒出來。往同一個地方彙集。



  我跟在亡靈生物的後面尾隨而至,就在林間的一片空地上,我找到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個身穿黑袍的魔法師立於場地正中,雙手結成法印,不停地施放出不同屬性的各種魔法,攻向四周的亡靈生物。



  此人是我見過的施放魔法速度最快的魔法師,根本沒見他詠唱咒文,手掌在空氣隨便一劃,就是一道銳利的真空切;手指才剛剛拈成法印,一團火焰瞬間就在掌中形成。藍色的是閃電術,紅色的是火球術,白色的是冰凍箭,銀色的是光劍斬,呼呼作響的是真空切,短短的數息時間內,他就一連發出了十幾道屬性截然不同的魔法。雖然這些只是二級的低殺傷性魔法,但是用這麼快的速度連續使出不同屬性的魔法,就算是現在的我也做不到。



  朝他撲過去的骷髏兵不是被火焰燒成灰燼,就是被真空切攔腰斬斷;力量稍強的亡靈劍士雖然可以逼到他近身的位置,但他隨手放出個聖光斬,瞬間就將其還原為一堆白骨。有個騎著骷髏馬的亡靈騎士,一手持著生銹的鐵盾,一手拿著破爛的長矛撲向他。結果此人左手升起一個火球,右手發出一道冰凍箭,兩種屬性截然相反的魔法同時擊出,冰火合一,一招就把難纏的亡靈騎士炸成了一堆碎骨。



  即使是擁有六種屬性力量的如月公主在此,要她雙手同時施放兩種屬性迥異的魔法,恐怕也無法象此人這般做得如此隨意瀟灑。



  「無想轉生,好厲害的無想轉生!就算是繆斯或迪卡尼奧,他們十五歲時也絕對沒有這麼厲害!」



  能夠像這般使用魔法的人,世界上只有一個,那就是滄海龍的龍戰士。此人正是和我有一面之緣的滄海龍第八代傳人,海爾裡斯.克裡斯汀。



  龍是集強大的力量和魔法於一身的超級生物,因而帝國的七位龍戰士也幾乎都是魔法劍士,但滄海龍一脈是唯一的例外,歷代滄海龍全部都是專修魔法的魔法師。



  魔法師最忌諱與人近身格鬥,但這個慣例對滄海龍克裡斯汀家族的人來說根本就不適用,因為他們擁有世上獨一無二的特色技──無想轉生。



  普通的魔法師,當他們施放魔法時(比如說是水系魔法),先要凝聚力量,讓自己身體裡的水元素與大自然中的水元素發生共鳴,從中提取力量然後再釋放出去,其間需要數秒的時間。魔法師的高下強弱,不光取決於其發出魔法威力的大小,還在於其發出魔法所需時間的長短。



  一般的魔法師施發一招三級力量的魔法,最快也要三秒的時間,而擁有無想轉生這招特色技的魔法師,卻只要一秒甚至更短的時間。試想一下,如果一個魔法師能在眨一下眼皮的瞬間就發出一道真空切,吐個口水的功夫就製造出一個雷爆彈,把魔法當做武功招式來運用,這樣的魔法師想想都讓人發毛。



  第一代龍戰士中,武功最強者是三頭黃金龍雷茲.法比爾,其次是先祖卡魯茲,然後就是擁有無想轉生這招特色魔法的滄海龍哈巴羅爾.克裡斯汀。此人後來登上日不落山挑戰創世之神,雖然從此不知所蹤,卻給人間留下了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神話。



  擊退了亡靈生物的第一波攻擊之後,激烈的戰場出現了短暫的平靜,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的亡靈生物們突然間全都停止了行動。而先前威風八面的少年魔法師現在卻單膝跪在地上微喘著氣,他在為剛才過於魯莽的行動還債。



  使用魔法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無想轉生只能縮短施放魔法的時間,卻不能減少能量的消耗。在短短的數息時間裡,他一連用了二十多道魔法,體力早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更何況現在的小克裡斯汀還不是龍戰士呢。



  「太年青了!」躲在一邊觀戰的我暗暗歎了口氣,畢竟是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的年青人,小克裡斯汀逞一時之快召喚來大量的亡靈生物,卻提前把自己的體力都耗盡了。耗盡了魔法能量的魔法師在戰鬥中一錢不值,即使是滄海龍也不例外。這個時候他就應當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亡靈谷,然而年青的魔法師卻因為年少氣盛卻還要硬撐著呆在這兒。



  嗒!嗒!嗒!



  空地邊的一片樹林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有強大的亡靈生物正在逼近。



  「嚎!」



  一聲嘶啞的厲鳴,然後是連續不斷的樹枝折斷的聲音,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邊上的樹林裡飛快地竄了出來,直撲空地中央的克裡斯汀。



  這是一隻雙足飛龍的龍精,體型和力量都只有當年在這兒與我交手的綠龍龍精的四分之一,但在行動敏捷方面上卻勝過體態笨重的綠龍許多。即使是較低級的雙足飛龍,還未成為龍戰士的小克裡斯汀也絕不是它的對手。



  「這下可有苦頭吃了!」我暗暗地凝聚力量,做好隨時出手幫忙的準備。



  面對猛撲過來的龍精,小克裡斯汀勉強保持了鎮靜,他雙手朝面前的大地一指,迅速地在面前壘起一面土牆。



  土牆雖然擋住了雙足飛龍的第一次衝擊,表面卻已被撞得迸出無數的龜裂。小克裡斯汀趁著龍精受阻的時機,迅速地後退數步,雙手合十,在掌心上方凝聚起一個淡藍色的水元素球。



  「明知傷不了龍精,就該趁著這個機會馬上逃走嘛,卻留在這兒硬拚,把最後一點精力都耗盡了……」



  被土牆擋住的雙足飛龍發動第二波攻擊,脆弱的土牆被撞得粉碎。



  「去吧,冰雪之晶!」



  土牆崩潰的一霎那,水元素球從小克裡斯汀的掌中飛了出去,化做一點流星,正中龍精的頭部。冰的力量在龍精身上蔓延著,頃刻間將雙足飛龍變成了一座冰雕。



  「成功了!」發出這一擊後,小克裡斯汀也因為脫力軟倒在地上。



  「沒有用的,冰雪之晶勉強算是四級魔法而已。」



  果然,小克裡斯汀的高興勁頭還沒有過,覆蓋於龍精身體上的冰塊表面就現出無數的裂痕,緊接著一聲嘶吼,冰封的龍精破冰而出。



  半跪在地上的少年魔法師被眼前的情景嚇得臉色蒼白,現在的他連站起來走路的力量都沒有了。



  「是時候了!」



  龍精畢竟不是真正的龍,由於翅膀腐化的緣故,它們無法飛行。當它們跳起來時,少了翅膀的身軀在空中笨拙不堪,這是最容易殺死它們的時刻。就在龍精躍起的一瞬間,我及時從樹林裡跳出來,逆鱗瞄準著龍精最脆弱的頸部一揮,哢嚓一聲,很輕鬆地就將它的頭斬了下來。



  「達克.秀耐達?是你,暗黑龍!」看清楚是我後,小克裡斯汀費力地扭動著身體從地上爬起來,看來他真是筋疲力盡了。



  「沒事吧?小克裡斯汀?你怎麼沒帶冰魄來?」不知道他們的父母是怎麼想的,歷代的滄海龍給子孫取名字時,總喜歡取又拗口又難記的名字。為了方便省事,也不知從哪一位貪圖方便的傢伙開始,人們稱呼滄海龍的龍戰士都習慣叫他們的姓。如果遇上兩代同堂的事情,那父親的那位就叫老克裡斯汀,小的那位就小克裡斯汀。



  「謝謝你了,秀耐達伯爵。父親教訓過我,身為一個魔法師,如果太依賴魔杖的力量,那還不如沒有魔杖。」小克裡斯汀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邊喘著氣邊回答道。



  「我的朋友都叫我達秀。」我對「秀耐達伯爵」這個稱呼非常地反感,連忙糾正道。



  「多謝了,達秀。我是第一次來,沒想到谷裡的亡靈這麼厲害。」小克裡斯汀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臉上露出後怕的表情。



  「我以前來這裡的時候,像你這樣的情況也遇上過好幾次,以後我們不妨一起來這兒修行吧。」既然懂得什麼叫害怕,可見小克裡斯汀不是繆斯和迪卡尼奧那樣的怪物,在性格上還是個正常的「人」,所以我友好地發出了邀請──我只與正常人交朋友。不知道這麼評價他們,繆斯和迪卡尼奧知道了會不會拿刀砍我。



  「好啊!以後我們就一起努力吧!」小克裡斯汀接受了我的邀請。



  一個人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山谷裡修行,連個說話的朋友都沒有,有時候也真覺得枯燥無聊,有了小克裡斯汀做伴,情況就好多了。



  這一天對小克裡斯汀和我來說都是值得紀念的日子,這一次巧遇拉開了暗黑龍與滄海龍長期合作的序幕。由於我的年齡比他大得多,很自然地,小克裡斯汀也就認了我做大哥。



  由於小克裡斯汀已耗盡了力量,暫時喪失了戰鬥力,自然不可能在危機處處的亡靈谷裡呆下去。我陪著小克裡斯汀返回風都城。回到風都城時,正好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於是我就順路邀請他到飯店裡吃飯。



  家裡的美女幾乎都集中在飯店裡,頓時將小克裡斯汀這個十五歲的大男孩看得兩眼發呆。



  「我叫海爾裡斯.克裡斯汀,你們叫我小克裡斯汀好了。」他像個靦腆的小男孩,紅著臉向諸女做自我介紹。



  「我認識你的,你就是那個滄海龍傳人啊!我們一年前見過面的!我叫羅莎.梅爾波。」愛玩好鬧的羅莎看到小克裡斯汀,第一個走了上來,熱情地牽住了他的手。



  小克裡斯汀顯然從未和女孩子打過交道,臉瞬間就紅到了耳根,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啊……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第一次和女孩子牽手,小克裡斯汀緊張得滿頭大汗,說話變得語無倫次。



  「我知道你叫克裡斯汀,今年十五歲,至今仍未有女朋友。沒關係,看你長得這麼可愛,姐姐以後介紹個漂亮的女孩給你認識。」羅莎看到小克裡斯汀一副嫩生生的小處男模樣,愛捉弄人的毛病又犯了。



  「這位黑頭髮的漂亮姐姐叫希拉,叫她希拉姐姐!」



  「希拉姐姐好!」



  「這位棕色頭髮的姐姐叫朵拉!」



  「朵拉姐姐好!」



  「這位綠色頭髮的姐姐叫雪芝!」



  「雪芝姐姐好!」



  可憐的小克裡斯汀不懂得交際,傻乎乎地被羅莎戲弄得團團轉,嘴上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頭也是點個不停。飯店裡的學生看到小克裡斯汀的慘樣,聽著羅莎狼外婆般戲弄小男生的語氣,全都低著頭做出嘔吐狀。



  最後是我和雪芝看不過去了,一把拉著羅莎將她扯進了廚房,這才結束了小克裡斯汀與女性悲慘的初次接觸。



  「看到這麼多美女,一定很羨慕吧!看你的害羞的樣子,就知道你沒有女朋友。這可不行啊,做男人就該縱情濫愛!我六歲的時候就開始交女朋友了。以後有空我教你兩招,保證你打遍天下無敵手,美女排隊來報道……」吃飯的時候,我得意地在小克裡斯汀面前吹噓自己過去的光輝戰績,正得意間,耳朵一陣劇痛,已被希拉從後面揪住了。



  「你在說什麼?做男人就該縱情濫愛?這是什麼話?達秀你這個大色狼,克裡斯汀是純潔的好孩子,你別教壞別人!還有,你說你六歲就開始交女朋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吹牛賣弄也要看場合的,我一時興起,把以前的風流事都拿出來在小克裡斯汀面前耍寶,誰知口不擇言,不小心說漏嘴了,當場被擒了個正著──我以前對希拉說她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現在自揭老底,頓時揭翻了家裡的醋罈子,慘了……



  「希拉,我只是在吹牛啊,這不是真的。」



  「吹牛?鬼才信你!」



  「真的沒有,只是在吹牛!」



  「騙人,你又在搔頭皮了!這是說謊的徵兆!



  「啊,」我連忙把手從頭上放下──這個壞毛病一定要克服!



  「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那時我才六歲啊,六歲的小男孩懂什麼叫戀愛嗎?」



  「六歲就開始交女朋友了?再大一點不是更不得了,快點老實坦白你的過去!」



  「啊,羅莎,你怎麼又出來了?手上還拿著菜刀幹什麼?」



  「啊,好痛啊,我知錯了!希拉,下次不敢了!芝芝,快過來救我啊,要出人命啦!」



  「這人是誰啊?我不認識他!」雪芝撇著嘴站在一邊,見死不救。



  結果,孤立無援的我慘遭二女毒打,邊上觀戰的男士雖多,卻幾乎都是我的「仇家」,全都幸災樂禍地看著我的慘樣。



  「小克裡斯汀,你人不錯,不過交朋友時可要小心,千萬別學達秀這般縱情濫愛啊!」雪芝走到小克裡斯汀身邊,語重心長地教育他道。



  「我知道了,雪芝姐姐!」小克裡斯汀連連點頭,非常認真地回答著。



  「你……可……真可愛啊……」看著臉紅的小克裡斯汀,就連雪芝也忍不住伸出手去,愛憐地用手摸了摸他黑色的頭髮。



  從那天起,滄海龍小克裡斯汀成為我們家的常客,幾年之後,雪芝的妹妹雪怡成為他的女朋友。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8:07
第五章 命運的轉折點


  帝國302年初春,冰雪消融之後,本應是陰雨綿綿的春季,然而整個阿拉西亞卻連著一個月沒有下過一滴雨。除了乾燥外,剩下的就是連著兩個星期的大風天氣,大風吹走了土地表面的水份,春耕播種也因此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到了四月份,一連七天,每天夜裡,在天空的東南方向,都會出現奇怪的紅光,將天上的雲彩染得血紅一片。



  天生異象,必有奇事。然而此現象是凶是吉,義父、九凝、曼奇尼大師,帝國的三大星見,他們三人聯手占卜,卻也無法對這個現象說出個所以然來。



  到了第八天,天上的紅光消失,一切暫時恢復正常。



  第九天傍晚,風都城上空陰雲密佈,雷聲隆隆,遲到了快一個月的春雨終於姍姍來遲。



  「終於要下雨了!」望著外面黑壓壓的天空,正在我的飯店裡吃晚飯的義父歎了口氣。這幾天來,義父看上去蒼老了不少,為了解開紅光之謎,義父可謂心力交瘁。



  「也旱得夠久的了!老大,如果明天下大雨的話,我們就不必去亡靈谷修煉了吧?」自從我和小克裡斯汀聯袂前往亡靈谷修煉之後,波爾多也主動要求加了進來。但他經常偷懶,嘴上說得好聽,但對修煉卻是有一天沒一天的,不是今天吃壞肚子,就是明天睡過頭了,或者是昨晚辦那事操勞過度,總是有各種理由令他不能來。



  「你還敢說!做事這麼沒有毅力,怎麼能成大事?」波爾多的話還沒有說完,腦袋上已被茉莉狠狠地揍了一拳。



  「啊,老婆,我不敢了,明天去就是了!」波爾多捂著被打得起了個包的頭慘叫著,回到風都半年多來,茉莉也慢慢地顯露出她真實的本性,她與卡瑪聯手,將輕浮好色的波爾多管得嚴嚴的,治得死死的。



  「下雨了!」



  街道外面傳來行人的呼叫聲,一滴滴豆大的雨滴從天空灑到地上。



  「怎麼會這樣!」



  因春雨到來的興奮很快就被巨大的恐慌所代替──天上灑下的雨水竟然是──紅色的!



  天降紅雨?就連小孩子都知道,這是大凶之兆!



  屋裡的人都因為這一奇異的事件而議論紛紛,一股對未來的擔憂與恐懼的氣息瀰漫在所有人的心頭。



  「這些奇怪的紅雨,有種很奇怪的味道。」



  我把手伸出窗戶,接了幾滴雨水,放到鼻子邊上嗅了嗅,雨水中帶著一股奇怪的泥土味。這場紅雨下得很急,落到地上的雨水漸漸地匯聚成了一條條小溪,紅色的溪水令整個風都城看上去像是一個屠殺後的血腥戰場。



  「三百多年前,當魔族還統治這裡時,這一帶也曾下過這麼一場紅雨。」義父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著,他是帝國最著名的星見大師,他一開口,屋裡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交談。



  「下過紅雨後的第三十七天……」義父頓了一下。



  「怎麼了?」在一邊旁聽的小克裡斯汀忍不住追問道。



  「紅雨過後的第三十七天,正是十賢者創造出龍戰士的日子!現在又下紅雨了,嗨……」義父低下頭,陷入沉思之中。



  「狗屁!」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炸雷般地在飯店裡響起。大家循聲望去,只見飯店門口站著個糟老頭子,他臉上的鬍子又長又亂,身上的衣著也是極其邋遢,此人正是義父唯一的弟弟哥裡德爾。魯斯貝爾緊跟在他的身後,手上撐著把雨傘。



  「天降紅雨,這只是再正常不過的自然現象而已!和大凶大吉有什麼關係!」哥裡德爾大步走到哥哥坐的飯桌前,拉過一張椅子,大刺刺地坐下。自從得到希美亞公爵的大力資助之後,他終於可以在自己所學的領域裡大展拳腳了,半年來他的生活過得是又辛苦又快樂。



  雖然是親兄弟,但義父和哥裡德爾兩人所學的東西完全不同。星相學與科學是兩個體系的東西,所以當他們聚在一起時,免不了會有相衝突的地方,兩人就會展開一番激烈的辯論,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自然現象?那你告訴我這紅雨是怎麼來的?」但義父這一次並沒有和他鬥嘴,反而難得地向他求教。



  「魯斯貝爾,你來向他解釋吧!」哥裡德爾看了看站在身邊的魯斯貝爾,那種得意的表情彷彿是在對義父說「終於也有你看不穿的東西了」。小飯店裡擠滿了吃飯和避雨的人,看見帝國最著名的星見與風都城最出名的怪物(科學家在常人眼中都是怪物)在討論「血雨」的事情,所有的人都豎起了耳朵認真地旁聽。



  「那些紅色的雨水其實是泥水!」



  「泥水?」



  「是的!在風都城以北十五里遠的地方,有一座廢棄的陶土山,山上的泥土都是紅土,這些紅色的泥水其實都是從那邊來的。」魯斯貝爾停了下來,看見店裡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最近一直在颳大風,地表的水份都被風吹乾了。那些乾燥的紅土失去了水份,成為粉末狀的物質,大風把紅土捲到天上,遇上雲層裡的水滴結合在一起落下來,就成了紅雨了。」



  「好像有些道理……」義父望了侃侃而談的魯斯貝爾一眼,微微點了點頭。而店裡的其他人聽他這麼說,也都放心似地舒了半口氣──只是半口,因為在人們的心中,科學依然是邪術的化身,另外半口氣,要等他們親自驗證後才會放鬆地舒出來。



  「如果你們不信的話,等雨停了之後,看看地面上殘留的沉澱物就明白了。」看到義父在認真地聽魯斯貝爾的話,哥裡德爾露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拿過桌上的酒杯,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嘿,希斯,現在明白了吧?你們這些星見,總是喜歡杞人憂天,庸人自擾,下場紅雨也嚇個半死!還有啊,你也該收個徒弟了,萬一哪一天……,嘿嘿,那樣的話,你學的騙人的東西不就失傳了?」



  「徒弟?」義父哼了一聲,看了我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算了吧,我不會收徒弟的!」



  「既然知道星見不是人幹的活,當初你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和我一起去學科學,也比做這個絕子絕孫的星見更有前途?」哥裡德爾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從牙縫裡漏了幾句話出來。



  哥裡德爾的這個問題似乎勾起了義父的隱痛,義父的臉皮很不自然地抖了一下,他又看了我一眼,然後板起臉,裝做沒有聽到,繼續問魯斯貝爾道:「我不想談這個,魯斯貝爾,那個紅光,最近連著七天都出現紅光,這是怎麼回事?」



  「是地震!」



  魯斯貝爾正要答話,哥裡德爾已搶先回答了義父的提問。



  「地震?」聽到地震兩個字,義父的身體震了一下。



  「那些紅光,其實地震光!你們都只注意到夜裡的紅光,卻沒有注意到傍晚時的彩霞,這一個月來,傍晚的時候經常有地震雲出現,這些都是地震發生前的徵兆!」



  「地震?哪裡會發生地震?何時會發生?」義父眉頭一皺,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這次地震會發生在東南方向,而且是非常大的大地震……這半年來我聯合了許多朋友,一直在努力挖掘史前文明的遺物。據說在那個時代的世界,人們可以通過儀器準確地預測地震會在何時何地發生。嘿,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你不是星見嗎?你可以預見未來?為什麼還要問我這個啊?喂,老哥,你在發什麼呆啊?」哥裡德爾自顧自地說著,還不忘攻擊義父幾句。義父並沒有反駁他,他兩眼發直,思維已神遊到另一個世界裡去了。



  「義父,你怎麼了?」我注意到義父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時而憂,時而喜,時而又露出莫名的興奮。



  「紅光,血雨,地震,如果再加上水劫與火劫的話,那就是……我明白了!」義父猛地大叫了起來,雙眼瞪得老大。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像瘋了似地大叫著衝出了飯店。



  「義父,等等我,你到底明白了什麼啊,說了半句話,吊得人心裡癢癢的。」我擔心義父出事,連忙追了出去,小克裡斯汀和波爾多也緊跟著我們。



  「達克,等一下,帶上雨傘啊!」等希拉拿著傘追出來,我們四人已跑得沒有蹤影了。



  「給我停下來!」由於沒帶傘,出了飯店之後,小克裡斯馬上施放了一個空氣魔法,在我們四人的上方形成一個移動的氣罩,擋住了天上落下的雨水,讓我們四人避免了成為落湯雞的下場。在對魔法的控制能力方面,即使我現在擁有了龍戰士第五次褪變後的力量,也遠遠比不上純粹的魔法師身份小克裡斯汀。



  雨下得很大,行走在佈滿紅色積水的街道上,真有種在血海裡步行的感覺,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不過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地上的積水其實並不是鮮紅色的,而是紅中帶黃的橙紅色。正如魯斯貝爾所說,所謂的紅雨,其實只是泥水而已。



  義父一路小跑,直奔蒼龍閣。



  在蒼龍閣的最高層的觀星台上,義父左摸右摸,最後從書櫃背後的一個秘格裡取出了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子,盒子很重,上面還加著鎖。



  「藏得這麼隱密,義父,什麼東西這麼寶貴啊?」



  「這可是蒼龍學院的鎮校之寶啊!」義父神秘兮兮地望了我們三人一眼,又看了看周圍,這才慢吞吞地摸出一把鑰匙,顫顫抖抖地開了鎖。



  「加鎖實在很無聊,如果東西被人取走了,加一百個鎖都沒有用!」我在邊上咕了一句,心裡卻也對盒中的東西充滿了好奇。



  「你們三個人都是龍戰士,這個秘密遲早都會知道,所以我才會拿出來給你們看的。」義父邊說邊打開盒蓋。



  盒子裡放了本書,看樣子年代極其久遠,義父鄭重其事地打開書本,翻了翻,最後在其中的一頁停了下來。



  「果然是這樣!」



  「又是這種誰都看不懂的古文字!」我們三人也湊上前去看個究竟,當我們看清古書上的字跡後,我和波爾多一起痛苦萬分地慘叫出聲來,倒是小克裡斯汀看出了一點名堂。



  「啊,是伯萊文!」伯萊文是神族文字,不過自從神魔大戰之後,這世上會這種文字的人已不多了。



  「我懂得一些,我父親教過我。」



  「你的先祖是十賢者的親傳弟子,會也很正常。」義父點了點頭,捧起書遞給了小克裡斯汀。



  「上面寫什麼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吊人胃口啊,希斯菲爾德大師!」



  「誰叫你們以前不好好學習!哼!」義父瞪了我倆一眼,就是不肯回答我們──小時候他也曾教過我和波爾多伯萊文,但我們倆都不肯費心思去學。



  小克裡斯汀將義父翻開的那頁紙快速瀏覽了一遍,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涼氣,問義父道:「七翼神龍王?它在哪?」



  我和波爾多象白癡一般,聽得莫名其妙。



  「七翼神龍王,就是創世之神創造的第一條龍!」說著義父將古書翻到下一頁,這一頁紙上僅繪著一副圖畫──畫上是一條龍,一條擁有七隻翅膀的龍。



  「傳說中力量最接近神的龍,擁有七隻翅膀的神龍王!」



  ※※※



  風之大陸的初生階段,龍族、精靈、獸人、魔族、人類,五大種族誕生之前,在風之大陸上,除了日不落山上的神族一脈外,大陸上還有其他的幾個強悍的種族與神族爭奪大地統治權:身體象山一樣的高大巨人族,擁有數個腦袋,頭被砍了還能再生的魔獸海德拉等等。



  為了能與這些實力不下於神族的對手對抗,創世之神開始了創造新的生命的歷程:龍族、精靈、獸人、魔族、人類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誕生到這個世界的。



  做為他的戰爭工具,創世之神的處女作,他的第一件作品,就是這頭擁有七隻翅膀的七翼神龍王。



  他給了神龍王強大的力量,完美無缺的肉體,甚至還有比力量與魔法更為重要的東西──智慧。它和後來誕生的龍完全不同,它是一條有勇有謀的龍,可以說是創世之神最完美的作品,



  然而悲哀的是,它誕生到這個世界還不到一刻,兩眼還來不及看清楚這個世界,就已被創世之神永遠封印了起來。



  它的悲哀就是它的完美:完美的肉體,完美的力量,完美的智慧,甚至是完美的抗魔法體質──當神龍王的意識還處於嬰兒的蒙昧期時,創世之神將控制龍意識的神之契約施加到它身上時,它的身體竟本能地抗拒著外來的侵擾,自發地將神之契約拒之體外。



  它是不受人任何生物控制主宰的龍!除了它自己,沒有人可以控制它!就算是神也不行。



  在那一刻,創世之神意識到自己可能創造出了一個將會毀滅自己的生物。他本可以在神龍王還處於嬰兒狀態時就將其毀滅,但它畢竟是神的第一件作品,為了神龍王,創世之神花費了無數的心血精力,僅僅因為太完美而要將其毀滅,這個理由荒謬得連神自己都無法接受。於是神龍王被創世之神封印了所有的意識與力量,囚禁在大陸的某個角落裡。



  吸取了七翼神龍王的教訓,從此之後,創世之神創造的任何生物都會有不完美的地方:有勇無謀的龍,身體脆弱的精靈,無法使用魔法的獸人,缺少創造力的魔族以及除了智慧與創造力外一錢不值的人類。



  ※※※



  「好像有問題啊,義父!」聽著義父說完七翼神龍王的來歷,我突然想到了這個故事中的不妥之處。



  「什麼問題?」



  「既然七翼神龍王從未在人世間出現過,人們又怎麼知道它的來歷,並將它記載在書本上呢?」波爾多也找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哼,你知道這是什麼書?」義父瞪了他一眼,似乎對我倆挑刺的行為有些不滿。



  「這是創世之書的副本!而創世之書曾經是魔族的國寶!而且……」義父將書重新翻回前一頁,「你看這個簽名!克裡斯汀,你念給他聽一下!」



  小克裡斯汀瞄了書一眼,面色也變得和義父一樣嚴肅,他認認真真,一字一字地念出了簽名的名字。



  「沙恩.路西法!」



  聽到了這個名字,我和波爾多也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沙恩.路西法就是大魔神路西法的全名。



  「這篇關於神龍王的敘述,是大魔神路西法親手書寫的。可惜我們看到的只是副本,正本的創世之書,現在就保存在皇宮裡。」



  創世之書原來是寫在一塊巨石上關於後世重大事件的預言書,據說在世界誕生之時就存在那兒了。石頭上的語言文字無人能懂,好在還有不少的圖畫幫忙。神、魔花了無數的時間和精力,也只翻譯了一部分的內容出來,但譯出來的東西已經夠嚇人的了,其中就包括了七翼神龍王──書上的那條七翼神龍王的圖像,就是石頭上事先刻好的。



  書上的預言從未錯過,神族的分裂,大陸上三大種族的出現,魔族統治阿拉西亞,托布魯克要塞上的雷神之錘的巨炮等等。當年神族發生內亂,分裂為神、魔兩派之時。大魔神路西法(也就是惡魔)將創世之書的副本奪走,傳給了奉他為神的魔族。



  此書被魔族當成國寶供奉起來。到三百多年前,三頭黃金龍雷茲.法比爾率領新人類軍隊攻入魔族在阿拉西亞的首都望月城,無意中繳獲了這本創世之書。後來此書被抄為數份,四大學院各保有一冊。



  「書上是這麼預言的,在神龍王甦醒之前,會有六大預兆出現──紅光,血雨,地震,水劫,人禍,以及火劫!」小克裡斯汀指著書,慢慢地把上面的內容解釋給我與波爾多聽。



  「紅光和血雨都已經出現了,再加上地震,六大徵兆已有了三樣,水劫應是大水災,人禍應當與戰爭有關係,至於火劫……」說到這,義父停下來了,看樣子他也弄不明白火劫是什麼。



  「火劫就是火山噴發!七翼神龍王是被封印在一座死火山之下!」哥裡德爾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接上了義父沒有說完的話。



  「封印七翼神龍王的地點,就在所羅門要塞以東的一座死火山之中。」哥裡德爾邊說邊踏著樓梯走上來,他的神態意氣風發,手上還拿著一本厚書。



  「別這麼看著我,你們這些學魔法的傢伙,捧著這本書看了幾百年都解不出個大概來,最後還是靠著我們這些不會魔法的狎西才解開了神龍王之謎。」他得意地把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一遍,最後停留在小克裡斯汀臉上。



  「小克裡斯汀,你看過這本書嗎?」哥裡德爾將手中的書遞給了小克裡斯汀。



  「科學眼中的魔法?這是智賢者的大作啊!我以前看過。」他的先祖曾是智賢者的親傳弟子,家裡當然也保留著這本書。



  「讀懂了嗎?」哥裡德爾問道。



  「沒有!因為裡面的詞句太……太深奧了,我看不懂!」小克裡斯汀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你沒有學過科學的緣故!小克裡斯汀,你們家族的人對魔法有種與生俱來的悟性,憑著你們無想轉生的特色魔法,你現在對魔法的運用能力其實已接近運用魔法的巔峰。再這麼修煉下去,你的進步無非也就是出手更快一點,威力更大一些,如此而已。」很明顯,他是在勸說小克裡斯去學習科學。



  「你的意思是要我……」小克裡斯汀捧著書望著哥裡德爾,兩眼發亮。



  「不錯,我就是想要你去學習科學。大陸上會魔法的人數以萬計,但真正能明白魔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人卻沒有幾個!你如果想在魔法上有真正的突破,就一定要看懂這本書!」哥裡德爾鼓勵地拍了拍小克裡斯汀的肩膀,今天他解開紅雨之謎,出盡了風頭,所以三個龍戰士加一個星見被他壓得半點脾氣都沒有,只能乖乖地低頭受教。



  「你很努力,又懂得萊姆文字。這一代的龍戰士中,我最看好你了,至於這兩個傢伙……」他把手朝我和波爾多指了指。



  「我早已對他們徹底地失望加絕望了!」



  「哇,叔叔啊,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說得一文不值,我和波爾多一起舉手抗議,過分啊,……



  「過幾天,我們這群狎西要去外地探索史前文明的遺跡,你願意的話,就一起來吧!」說完他就轉身下樓去了。



  「對不起啊,達秀……」哥裡德爾前腳才剛走,小克裡斯汀立刻就向我辭行要求散伙。



  「算啦,要去就去吧!」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快走──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有什麼用?嗚,這話只能藏在心裡,因為克裡斯汀是男的啊……



  「等一等,前輩,老師,等我一下!」小克裡斯汀迫不及待地追了出去。



  「過份啊,這也叫兄弟?老大,我看小克裡斯汀明天是不會去亡靈谷了,那我們明天的修煉……」



  「當然還是──」



  「要──去──啦!」我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將波爾多狠狠地踢下樓去。



  「義父……」我回頭望向義父,義父正斜靠在欄杆上,臉上帶著微笑,雨已經停了。



  「神跡,大魔神路西法,七翼神龍王!該來的都來齊了,真是一個風雲變幻的年代啊!」義父對著天空感歎了一句。



  「大魔神路西法?」義父突然提到路西法,難道他已猜到是路西法幫我開的天頂,讓我擁有了四翼墮落天使的力量?



  「達秀,你不覺得我們的世界,又到了一個關鍵的轉折點了!龍戰士的命運,帝國的命運,恐怕都要改變了!」



  義父回過身來,眼中神采四溢,他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胸脯。



  「我命由我不由天!努力吧,達秀!只要你肯努力,就算是創世之神,你也可以像爛泥一般地將他踩在腳下!」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8:08
第六章 戰爭再起


  帕米拉平原位於風之大陸的東部,東西不足三百公里,南北不過六百公里。它東臨大海,西接帝國的那古拉山口,北靠進入布魯斯大陸的唯一入口死亡大三角。南面則緊挨著魔族統治的阿沙尼亞。這裡是魔族,人類,獸人三族交接處,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所羅門要塞扼守在帕米拉平原進入阿拉西亞的唯一通路那古拉山口。它建於帝國181年,在修建所羅門要塞之前,魔獸聯軍曾於帝國173年從這裡攻入阿拉西亞,並由此引發了著名的七年戰爭。痛定思痛之後,帝國決定在這兒修建巨型要塞,做為保護門戶的一道大鐵閘。



  帝國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經歷了數十年的苦心經營,方才建成這座堅固的要塞。要塞建成之後,百餘年來,魔獸聯軍雖然數次來犯,但面對著堅城厚壁構成的所羅門要塞,全都鎩羽而歸。所羅門要塞也與魔族的斯羅特要塞,獸人的托布魯克要塞一起被公認為大陸上的三大要塞。



  由於三足鼎立,彼此互相顧忌,人類、魔族、獸人,三大種族誰也沒有辦法一口將這塊大蛋糕吞入腹內。大家都只能將靠近自己邊境的土地納入控制之下,作為彼此間衝突的緩衝區,因而帕米拉平原大部分的土地都成為三不管的中立區。



  三方勢力雖然沒有在這裡駐紮軍隊,但卻在這兒廣佈眼線,設立哨卡,用來防備敵方的突襲。



  ※????????????????※????????????????※????????????????※????????????????※



  帝國302年五月初,帝國設在帕米拉平原上東北端的一個秘密哨所,哨所位於一座高山上……



  一天清晨,駐紮在哨所的士兵像往常一樣起床升火做飯。



  「咦,這是什麼聲音,好像有奇怪的聲音……」他從溪邊打來一盆水,一隻手揉著惺忪的眼皮,他是一個打了十幾年仗的老兵,頭髮都有些花白了。



  憑著多年的習慣,他立刻趴在地上,將耳朵緊貼著地面。



  「亞儂,爬到上面看看!」



  亞儂是個年青的小伙子,看樣子是個新兵。依照習慣,這種秘密的預警哨所,駐紮的士兵人數為二人,按照一老兵一新兵的格局配製。



  「好,我上去看看!」叫亞儂的年青士兵丟下剛剛拾來的柴火,迅速地爬到瞭望臺的最頂端,舉目眺望。



  「東北方向,有一些奇怪的黑點……在移動,速度好快!」



  「啊……還有些奇怪的閃光……」



  「啊,閃光?這是兵刃的反光!該不會是獸人的狼騎兵吧?有多少?」老兵驚叫道。



  「很長的一列,正在朝這兒逼近!……哇……好大的一片,最少有幾千……不,是幾萬匹吧!」



  「天上也有一大片金色的東西!」



  「那是雷鳥!亞儂,趕快下來!點狼煙!敲警鐘!獸人,獸人開始進攻了!」



  帝國302年5月7日清晨,帕米拉平原上狼煙四起,警鐘長鳴,不僅是靠近布魯斯大陸的東北方,就連與魔族接壤的東南方也發出了警報聲。



  就在這一天,獸族軍隊三十萬,魔族軍隊二十八萬,分別從東北和東南兩個方向同時向所羅門要塞發動攻擊!



  魔獸聯軍來勢洶洶,而此時所羅門要塞的守軍僅為十二萬人。負責所羅門要塞防衛工作的赤甲龍科爾狄斯.比塞亞下令所有在外的人類軍隊退回要塞,他準備以所羅門要塞為屏障閉關堅守。



  5月7日傍晚,人類在所羅門要塞外的所有根據地全部失陷。



  5月8日,魔獸聯軍兵臨城下,在距離所羅門要塞四十里遠的地方紮下營來。從所羅門要塞上往下看,五十八萬大軍層層疊疊,延綿數十里,整個帕米拉平原的顏色都為之改變。



  「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們一個冬季了!」



  望著城下黑雲壓城的萬馬千軍,科爾狄斯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對於魔獸聯軍的新春來犯,他已準備了一整個冬天了。自從去年奧拉皇帝遠征阿沙尼亞開始,赤甲龍科爾狄斯.比塞亞就被任命為雲萊、天野、格裡高裡這三個毗鄰所羅門要塞省份的最高軍事執政官,他是所羅門要塞的最高指揮官,不僅有權調動周邊這三個省份的任何一支軍隊,亦可以對恨水河以東的其他六個省份下達任何軍事命令。



  這半年多來,帝國的國政都是由如月公主主持管理的,她和科爾狄斯一樣,也認為魔獸聯軍會趁著帝國慘敗實力大減的機會來犯,早早地就下令帝國境內各省必須無條件地支持所羅門要塞的防備工作。一整個冬季,所羅門要塞這台戰爭機器都在不停地運轉著,加固要塞所需的人力,物資都得到了充足的供應,而要塞內駐紮的常備軍也相應由八萬人增至十二萬。



  不僅如此,趁著冬季農閒時機,與所羅門要塞相毗鄰的雲萊、天野、格裡高裡也早早地提前進入了戰備狀態。地方武裝都已組織調度完畢,隨時可以對要塞進行增援。如果有必要,要塞內的守軍人數可以在四十天內增加一倍。



  攻城,首先要令這座城市孤立,但所羅門要塞是建在連雲山脈缺口處的一道鐵閘,特殊的地理環境使得它根本不可能被孤立,要塞的背後是魔獸聯軍無法觸及的帝國國土,魔獸聯軍只能攻擊正面。一旦開戰,補給、裝備、生力軍,可以源源不斷地從帝國境內的其他省份調過來,不會受到絲毫的干擾與破壞。而所羅門要塞自身也是易守難攻,即使沒有外部支援,縱使面對著百萬大軍,獨力支撐二三個月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現在的所羅門要塞,已磨利了刀,燒熱了水,就等著魔獸聯軍伸長了脖子過來送死!」



  面對著下面滋生的自滿情緒,科爾狄斯很嚴厲地警告他們:「即使對手是一隻螞蟻,我們也要用十成的精力去應付!更何況,這世上沒有傻瓜會主動地把脖子送到鍘刀前的。」



  即便如此,科爾狄斯仍然不敢大意輕敵,從魔獸聯軍兵臨城下那天起,他就日夜不停地巡視城防,檢查有可能疏漏的地方。科爾狄斯或許不算什麼名將,但也絕對不是個庸才,在戰場上幾十年來的摸爬滾打養成了他做事穩重細心的性格。至於他的部下……



  銀翼龍喬西.哈爾格特一年前就跟隨他來到所羅門要塞,哈爾格特家族歷來家教嚴厲,品行端正,處事公正無私而備受人們尊敬,喬西也繼承了先祖們的美德。



  羅蘭德與拉法重返帝國之後,這兩人就主動要求到所羅門要塞來協助科爾狄斯。羅蘭德把握大局的能力極強,而拉法為人謙和,他們都不是那種喜歡爭權奪利的人。



  科爾狄斯身為第七代龍戰士中僅存的三人之一,在軍隊中威望極高,喬西等人亦對他極為尊重。而從性格上來講,科爾狄斯和手下的三員得力大將都是那種善忍好守,處事沉穩的人,讓他們防守要塞正是再合適不過了。



  從上到下的重視,固若金湯的城牆,士氣高昂的守軍,源源不斷的後勤補給,天時,地利,人和,所有對戰爭有利的因素都站在了人類這一邊。



  只要不冒然出擊,這場戰爭對人類來說,似乎已到了想輸都難的地步了。



  但事實正如科爾狄斯所說,沒有人會明知眼前是塊釘板,卻還傻乎乎硬用頭往上撞的。



  兵臨城下之後,魔獸聯軍就一直按兵不動,一連三天都沒有對嚴陣以待的要塞發動攻擊。



  幾十萬大軍,就這麼一動不動地駐紮在要塞外,靜靜地等待著。



  一天過去了,他們沒有動靜。



  三天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



  七天過去了,魔獸聯軍還是不動!



  本該是全力進攻的入侵者卻比劍拔弩張的防守者更有耐性。他們象蜘蛛一樣地趴在要塞外,眼裡流露著野獸的凶光,死死盯著要塞的高牆厚壁,彷彿就這樣盯著,堅固的城牆會自動倒塌……



  東線無戰事!



  整整七天,雙方的軍隊隔著一道厚牆以及四十里的開闊地,就這麼一直對峙著,對峙著,一動不動……



  第八天,就在魔獸聯軍的中軍帳裡,魔獸兩軍的最高代表,斯羅皇帝與漢斯王子同坐在一張桌子前,他們倆的面色很不好看,看得出兩人的心裡都非常地焦躁。



  「那東西,到底可靠嗎?」青牙龍斯羅終於忍不住了,二十八萬大軍,一人一天一斤糧食,二十八萬人就是二十八萬斤,在要塞下多呆一天,就多消耗一天的糧食。



  「你放心,那東西很可靠,這幾百年百試百靈,從未錯過!」漢斯自信地點了點頭,但額角上也滲出了一滴冷汗。



  「卡尤拉,等攻下風都之後,你可就要做我的王妃了。」漢斯故做輕鬆地對卡尤拉說道。



  「哼!」卡尤拉沒有看他,輕哼了一句。



  對於未婚妻的冷漠,漢斯不置可否,他把目光投向中軍帳的一角。



  角落裡有一個人,蜷縮在帳內最昏暗的地方打著盹。雖然身體縮成一團,但他的身上卻散發著一股沉重之極的壓迫感,令得眾人氣息不順。



  膽敢在莊嚴的中軍帳裡睡覺,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啊!」那人舒了個懶腰,他的身材非常的高大魁梧。



  「迪斯叔叔……」漢斯很尊敬地稱呼他道。



  「它來了,我感覺到了。」他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



  就在這一刻,擺在桌子上的酒杯突然震動了起來,杯中的酒全都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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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羅門要塞遭受攻擊!」



  「魔獸聯軍來犯!總兵力在五十萬以上!」



  當風都城接到這一消息時已是七天以後的事,這一消息也等於向我宣告:我平靜的生活就此完蛋大吉。



  「達秀,又要打仗了嗎?」當奧維馬斯帶著皇帝的命令接我入宮時,希拉諸女顯得非常的平靜,畢竟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是的!」我點了點頭,任由諸女替我穿上塵封了半年的軍服,對於這一次出征,我和她們一樣,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見過皇帝後,就快點回來,我們等你!」



  她們送我登上皇帝派來接我的馬車,一一吻別之後,目送我離去。



  「奧維馬斯,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登上馬車後,我立刻在第一時間詢問奧維馬斯現在的局勢。



  「魔族二十八萬,斯羅皇帝御駕親征,獸人三十萬,領軍的是阿汗王子!」奧維馬斯容光煥發,神采奕奕,陞官令他再次脫胎換骨。



  「斯羅?」提到這個間接害死安達的兇手,我的心抽動了一下,



  「都是老朋友了!其他的人呢?」



  「獸人族的第一勇士,迪斯.比蒙,他也來了。」



  「殺死父親的比蒙王???,來的人還真不不少!奧維馬斯,敵人軍隊的戰鬥力怎麼樣?」從見到奧維馬斯的那一刻起,我又重新做回了過去那個冷血無情的將軍。



  「據前方報告,獸人這次帶來了他們的王牌主力之一,比蒙王的精銳部隊,數量多達三百頭的比蒙巨獸兵團!魔族方面,最精銳的部隊則是卡那羅.努米爾的三萬格魯巴騎兵團,此人極擅騎兵作戰,享有『古格拉雄鷹』的美譽!」



  「古格拉雄鷹?奧維馬斯,當年就是他與比蒙王聯手在巨石堡下重創黑龍騎士團的吧?」我所說的自然是指令父親戰死沙場的那一戰。



  「不錯!那時我只是一個千夫長,時間已過了好幾年了!」奧維馬斯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



  就在我倆縱論形勢的過程中,馬車將我們載到了皇宮。奧維馬斯現在的官位只比我低半級,加上子爵的份,有資格陪我一起面見皇帝,而虎特的身份還差了一點。



  進入議事廳,我明顯地感覺到了空氣中嚴肅緊張的氣息。看到我進來,希美亞公爵讚許地朝我點了點頭,至於坐在皇帝身邊的如月公主,雖然她只是飛快地掃了我一眼,但卻從她眼神霎那間的變化中感覺到:如月對我現在的狀況很滿意。



  而這裡的主角,像鴕鳥般躲了眾臣一個冬季的奧拉.法比爾皇帝,他還是象上次那樣坐在高高的龍座上看著我。



  他的身體依然健康,他的力量依然強大,他依然還是皇帝,但是他的精神……



  他現在的精神,已不是一年前的他,更不是年青時那個豪氣四溢的他。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隻被割掉尾巴的病貓,歪歪斜斜地靠在龍椅上,好死不如賴活地等著日薄西山的那一刻。



  由於半年前頭腦發熱的那場戰爭,他不僅輸掉了威嚴與民心,更輸掉了自信,一個皇者應有的自信。



  我對皇帝的厭惡程度不下於他的「男人」,但出於禮節還是被迫給他下跪行禮。



  「秀耐達伯爵,你終於來了!」這只被逼著走上前台的病貓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小了許多。



  「從現在起,我任命你為中央軍主帥,統領黑龍騎士團,碧龍騎士團兩大軍團,五天後立即出發趕往所羅門要塞增援!」



  「什麼?」皇帝的命令是我始料未及的,竟要我統率兩個軍團近十萬人的軍隊?這未免太荒唐了吧?我才二十一歲,是一個只打過一場戰爭的新人啊!



  我正想出言懇求皇帝另請高明,龍椅上的皇帝卻在這時站起身來。



  「琳,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你了!」他伸了一個懶腰,看也不看眾大臣目瞪口呆的表情,就這麼牽著他「情夫」的手,離開了議事廳。



  望著父親與他的情人「攜手」而去的情景,如月就像一個久經考驗的政治家,波瀾不驚的表情把心中的一切感受全面地隱藏了起來,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宣佈道:「現在,這裡的一切由我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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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國原來對這場戰爭早有準備:早在兩個月前,如月就命人做好了一份如何增援所羅門要塞的計劃表。物資如何調配,軍隊如何調動,人員如何分配,全部都事先計劃並準備好了。就連任命我為中央軍主帥也是早就定下的──所以那天她才會找我決鬥,就是為了刺激我,提醒我別過度荒廢了武功,可謂用心良苦。



  雖然這次是魔獸聯軍主攻,但人類來說卻是有準備的戰爭。



  「帝國的希望,我的希望,現在就全靠如月了,希望她的父親早點升天吧!」我對如月的印象正逐漸地向好的一面轉變。



  由於一切都事先猜到並計劃好了,這次會議的目的其實只是在討論如何實施這份計劃表。



  儘管有所羅門要塞的堅城厚壁做屏障,但帝國現在的形勢依然不容樂觀。帝國軍隊中最精銳的七大主力經歷了阿沙尼亞的慘敗而損失慘重,現在完整無缺的也只剩下海龍騎士團與銀龍騎士團。



  帝國這次其實是兩線作戰,東線戰爭爆發的同時,在西線,紫電龍赫克托爾率領十萬大軍兵壓迎風峽。而與他對陣的迪卡尼奧的鋼龍騎士團與繆斯的炎龍騎士團在神龍戰爭中元氣大傷,實力驟減,不足以和其相抗,為此帝國被迫將海龍騎士團增援到西線,這樣三個軍團加在一起,總算維持住了西線的局面,雙方陷入僵持。



  而銀龍騎士團在戰爭爆發前就被調到東線負責守衛所羅門要塞。半年前戰敗回國之後,趁著冬歇時機,損失慘重的皇龍、黑龍、鋼龍、炎龍,這四大軍團都從地方上抽調新兵,補充損失的兵員。在數量上四大軍團的兵力都恢復了,但補充的士兵幾乎都是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的新人,實力大打折扣。



  而碧龍騎士團雖然只損失了一個兵團,但必須抽出一萬人的兵力防守鳳鳴關,能自由調動的也只有半個軍團的人數,不足的部分是藉著冬休期臨時從各地上抽調過來的地方軍,這些地方軍戰鬥力比正規軍來自然要差了一個檔次。



  對人類來說,這場戰爭的關鍵就是所羅門要塞,只要所羅門要塞不失守,魔獸聯軍空有百萬大軍亦無可奈何。開會的時候,我注意到如月的眼睛是金色的,從眼前的情形看來,她馬上就要開始龍戰士的第四次褪變了。



  軍事會議一直商談到了下午,我的午飯也是在皇宮吃的。散會之後,我正準備離去,卻被如月公主叫住了。



  「達克,這次這件事……」如月公主走到我面前,小聲地對我說道。



  「這一天,我早猜到了,這是我的責任啊!只要戰爭結束時,不要再來煩我就行!」我灑脫地一笑,兩手往外一攤,擺出不在意的姿態。



  「我快要開始第四次褪變了,等我完成了第四次褪變,我也會親自去所羅門要塞!一切就拜託你了!」她邊說邊向我伸出右手,做出友好的表示。



  「公主的內心,其實是很渴望與人交往的。」希拉的話又在我的耳邊,我想了一下,終於決定放棄心中與如月對立的情緒,也伸右手握住了如月的手掌。



  「我會盡全力的!公主放心好了。」如月的手掌又熱又軟,握著她的手,感受著皮膚接觸傳來的熱量,我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充滿了說不出來的味道。



  「公主並非不可理喻,其實她還是很漂亮的……」



  「如果小時候我肯放下成見的話……」



  「如果以前我不是有意處處與她作對的話……」



  「如果我能像拉法般對她忍讓包容的話……」



  「那我們現在不但會是好朋友,而且關係也一定非同一般……」



  我突然為自己心頭湧起的荒謬想法感到好笑,如果我真的象拉法那樣做了如月的未婚夫,那才慘呢──當了公主的未婚夫,自然不能在外面沾花惹草,要恪守好男人的本份,否則的話就小命不保。就算是爭執吵架,憑著公主的絕世身手,我不被她打破頭才怪?



  「嘿嘿……我想到哪兒去了,幸好不是,萬幸,萬幸……」



  我握著如月的手,怪笑,傻笑的表情不時地流露出來,惹得公主俏臉一紅,她抽出手來。



  「我今晚就要開始褪變了,我要先去做好準備,多多保重吧,達秀!祝你大捷而歸!」



  如月祝福了我一句,在幾位幻像騎士的簇擁下離去。龍戰士褪變的時候,要進入長長的休眠期,這是他們身體最脆弱的時刻,如月現在的出入都有專人保護。



  和如月的關係改善,我心情大悅,正準備回家去,卻被希美亞公爵拉住。他對我說的無非又是一番鼓勵,物資上的供應包我放心之類的話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著奧維馬斯一起到城外巡視軍隊。經過一個冬季的休整,黑龍騎士團的兵力已恢復至五萬人。加上碧龍騎士團的五萬人,這就是我現在手中全部的兵力。



  我這次雖然名為主帥,實際上我的責權說穿了就是一個運兵大隊長,按計劃,我先率黑龍騎士團的人馬在離風都城十五里的尼布蘭渡口上船順恨水河東行,三天後在恨水河拐角處的加裡斯市下船。在那兒與從鄰近省份調過來的碧龍騎士團會合(碧龍騎士團的駐地和黑龍騎士團不在同一個地方)。



  兩軍匯合之後,十萬大軍再向東南行軍二十天到達所羅門要塞,皇帝只給了我二十三天的行軍期。這次行軍的路線也是早就在地圖上畫好的,我必須按圖行軍,不得有變。



  等我把這十萬人帶到所羅門要塞,我的這個主帥也要被打回原形,我要聽命於科爾狄斯.比塞亞執政官的指揮,重新做回我的黑龍騎士團軍團長。



  在戰爭發生之前,如月把一切都計劃好了,執行命令的我就像是被人操縱的傀儡。波爾多為此稍有怨言,我卻非常的滿意。



  「波爾多,我做事的習慣,就像炒菜一樣!」



  「什麼意思?」



  「在做菜之前,我會把菜洗淨、切好、放好;然後把鍋也刷乾淨,油鹽醬醋該放多少,也事先都計算好……到了下鍋的時候,把所有的東西往鍋裡一扔,火一點,叭啦叭啦!」我揮手做了個炒菜的動作,「嘿,一切就做好了!」



  「哈哈哈!」波爾多捧腹大笑,「老大,你是不是開飯店太久了,職業病又犯了?」



  「就是這樣的,波爾多,我討厭打沒準備,沒把握的仗!不管怎麼說,這次如月做得很好,什麼都準備齊全了,我想這一仗應當不會打得太辛苦吧!」
bladelin 發表於 2008-10-12 18:08
第七章 折斷的櫻桃樹


  軍隊開拔的前一天,梅兒突然通知我,義父生病了!



  得知義父生病,我連忙丟下一切匆匆忙忙地跑到蒼龍學院去看望他。義父雖然也是魔法師,但魔法只能治傷,不能治病,他年紀大了,一旦生病是很麻煩的事。



  「達秀,沒事啊,只是昨晚睡覺沒睡好,著涼了,啊……啊……哈欠!一點小病而已!」我趕到義父住處時,義父身上裹著棉被坐在床頭不停地打噴嚏,鼻子紅通通的,希拉端著藥碗在一邊侍候他。



  「嗚,好苦啊,我沒病!多穿點衣服,喝點水就好了,這個就不要了吧!」



  「不行啊,醫生說雖然是小病,如果不吃藥,就會變成大病的,一定要喝!」照顧六七十歲的老頭子其實和照顧六七歲的小孩子沒什麼兩樣,明明生了病,義父卻耍起了小孩子脾氣,說什麼也不願意吃藥。



  我從希拉手中接過藥碗,走到床前,單膝跪在地上,堆起笑臉哄他道:「希斯,乖!喝藥!喝了藥,叔叔等下給你糖吃……」



  「臭小子,找死!」



  就在希拉的捧腹大笑中,我的腦門一痛,已挨了一記重重的翻天掌。



  最後,好說歹說之下,義父才把藥喝了下去,經過這一番折騰,流出了一身熱汗,臉色紅潤了不少。



  喝完藥之後,希拉看出義父有話要單獨對我說,她借口到飯店幫忙,主動退了出去。



  「義父,你年齡也不小了,怎麼半夜睡覺還會踢被子啊?」現在是春天,雖然陰雨不斷,雨季遲來了近一個月,但氣候還算暖和。



  「我昨晚做了個好幾個夢,最後一個夢是惡夢,把我嚇了一大跳,結果整晚就睡不著了。後來半夜裡又接待了一個小朋友,不小心吹了點冷風,就生病了……」義父自嘲地笑了笑,語氣雖然輕描淡寫,我卻聽出了其中隱藏的東西。



  義父是一位能預見未來的星見,他的夢往往都是未來的預兆。能把義父從夢中嚇醒,並讓他一整夜都睡不著,這絕不是一般的夢。



  「那個朋友是誰?是什麼夢,能不能告訴我?」大戰將至,勝負未知,出於對未來的考慮,我自然很想從義父這兒知道一些天機。



  「那個小朋友你是認識的!幫我穿好衣服吧,等一會兒她還會再來的。」義父邊說邊推掉身上的被褥站了起來。



  「我認識的?」



  「是的,我們約好的時間快到了,我們到蒼龍閣等她!」



  「那兒的風很大,義父你不能多吹風的。」



  「那就多穿點衣服吧!嗨,老了,想當初我像你這個年齡的時候,天天都在結冰的河水裡洗澡……」



  義父苦澀地搖了搖頭,總是把「我有顆年青的心」這句話掛在嘴邊的義父,終於也承認自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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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秀,你多大了?」在蒼龍閣頂樓,義父斜靠在那張小床上,有氣無力地問我道。



  「上個月我剛剛過了二十一歲的生日!」望著垂垂老矣的義父,我的心裡非常難過。只不過是一場小病,義父額頭上的皺紋就又多了幾道。



  「昨晚我做的夢,夢見了許多關於你小時候的故事,和如月打架,被她逼得裸奔……」



  「義父!」雖然我現在和如月的關係有所改善,但當年的奇恥我還是不願意有人提起。



  「好了好了,看你的樣子,恐怕以後很難看到你有這種孩子氣的行為了!」義父調皮地笑了笑,眼中射出慈愛的目光,溫柔地把手放在我的頭上。



  「在你小時候,我印象最深的是發生在銀翼龍家裡的那件事。」



  「銀翼龍?喬西?我和他沒有什麼來往啊?」



  「你忘記了嗎?可我卻印象深刻,我就是從那時候起,才發現我的達秀原來一點也不簡單。」這時候,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傳來,義父等的那個人來了。



  「希斯菲爾德老師在嗎?」一個甜潤的女音傳來,來人竟是九凝的徒弟蘭絲。



  「啊,你也在這?」



  一年沒有見面,蘭絲出落得更加秀美動人,她身著一件雪白柔軟的長袍,長長的秀髮盤在頭上結了個髻,額前垂下了幾縷青絲。才剛一露面,迎面撲來的秀氣就吸引得我與義父兩眼發亮。



  「真是女大十八變,可惜了……」



  美麗引人遐想,聖潔勾人犯罪,要是兩樣都結合在一起……



  「臭小子,又在動歪念頭!」腦門上再次受到義父的重擊,誰叫我盯著蘭絲,看得眼珠子都突出來了。蘭絲被我看得臉色微紅,有點不知所措,全靠義父往我腦袋上來了記重拳,這才解了圍。



  「我正好在講那個故事,蘭絲,你來了正好,一起聽下去吧!」義父朝蘭絲招了招手,叫她過去。走過我身邊時,蘭絲朝我行了個禮。



  「秀耐達伯爵好!」



  「不要叫他秀耐達伯爵,叫他達秀,這個太見外了。」義父糾正蘭絲道,面色古怪,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進來之後,蘭絲的眼睛就一直盯在我身上。被一個氣質高貴的美女關注本是件幸福快樂的事情,但蘭絲看我的眼神──我說不出這種感覺來,總之這種眼神絕對不是看俊男的眼神!



  「老頭……你該不會昨晚又收了她做義女了吧?」我把嘴湊到義父耳邊輕聲問道,我不知道他們倆人昨晚談了些什麼,但我總覺得義父昨晚做的夢一定和我有關。



  「不是!她只是我的學生!」



  「學生?你不是說不收徒弟了嗎?」



  「她只是學生,不是徒弟!收徒弟太累了……」義父和我玩起了文字遊戲。



  「不和你扯這個了,說正經事吧!」蘭絲是九凝的愛徒,等她年滿十八歲之後,就會接替九凝,成為正式的女祭師。不過我不想在此事上多費神,現在我只想知道義父昨晚夢見了什麼東西。



  「過來吧,蘭絲,關於達秀的那個故事,現在我就講你給聽。」義父朝蘭絲招了招手,讓她坐到了床邊。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十二年前的達秀,和其他幾位龍戰士一樣,都是十歲不到的小孩子。」



  「那一年是秋天吧,達秀、繆斯、迪卡尼奧、波爾多、還有如月公主,他們幾個小傢伙正好都聚集在銀翼龍海恩.哈爾格特那兒玩耍,當時喬西的父親海恩還活著。」



  「啊,這件事,我想起來了……」義父這麼一點撥,我已完全想起來是什麼事了。義父要說的故事,是我小時候最得意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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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銀翼龍家的後花園裡,花園種滿了櫻桃樹,正是櫻桃成熟的季節。父親和海恩.哈爾格特是好友,當時第七代的幾位龍戰士帶著他們的子女在銀翼龍家裡聚會。



  就在一株結滿果實的櫻桃樹下,喬西的父親海恩.哈爾格特指著滿樹的櫻桃問了我們幾個小鬼這麼一個問題。



  「這棵樹上有近一百顆櫻桃,你們誰能用最快的方法將它們全都摘下來!」



  那時候,我們幾個小孩子都想在大人面前表明自己是最聰明的人,紛紛絞盡腦汁,發表了自己的想法。



  波爾多的答案是施展空氣魔法,製造一場大風,把櫻桃從樹上吹下來──想法很有創意,卻只能空想,當時他的力量還無法製造一場這麼大的風。



  迪卡尼奧的答案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爬上樹,一顆一顆地摘下來──當時他的個頭是我們中最高的,身手也是最敏捷的。



  至於繆斯,他抬頭看了一眼並不是很高的櫻桃,想了想,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會用竹竿和剪刀組成的專用工具,摘的速度比爬上去要快得多!」這個答案雖然老套,卻也與繆斯做事踏實,絕不取巧的性格相符──沒什麼創意,卻也非常實在。



  而如月公主的答案卻正好與她的身份相配。



  「鳳,虎,豹,你們給我把樹上的櫻桃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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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意思哦!那喬西呢,還有達秀,他們倆人是怎麼回答的?」



  「喬西?他的答案可能是最沒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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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的櫻桃,一下子都摘下來,吃不完很快就會壞的,我不會這麼做的!」喬西邊說邊把一顆櫻桃塞入嘴裡。



  「櫻桃現摘現吃味道最好。」喬西嚼得滿嘴都是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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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達秀呢?他是怎麼回答的?」



  「達秀?」義父把目光投向我,示意要我自己來回答,我很得意地說出了自己當年的做法。



  「我當時什麼都沒說,我走到櫻桃樹前,看了看樹幹,然後向喬西的父親借來了映月。」



  「難道你要……」蘭絲瞪大了美麗的眼睛,她已猜到了我的做法。



  「不錯,我舉起映月,運足了力量,一下子將櫻桃樹攔腰砍斷!」當時之所以不用逆鱗,是因為我知道逆鱗的形狀不適合砍樹。這是我童年時最得意的事,當時周圍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樣子我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櫻桃樹倒下了,要摘上面的果子自然也容易多了。」



  蘭絲和義父同時無語,許久,蘭絲開口問我:「你把樹砍了,那以後怎麼辦?」



  「沒有以後!他只是問我們如何摘櫻桃,不是問以後。所以我考慮的事情,只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摘下櫻桃。」我發現義父和蘭絲臉上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我做錯了嗎」



  「想不到十二年後,你回憶起這件事,還是這麼得意洋洋……」義父抓起我的右手,搖了搖頭。



  「小時候你對父親說我身上有瘋狂的魔性,就是因為這事?」我笑著問道,義父說我將來會成為滅世的魔君,居然僅僅是因為我砍了一株櫻桃樹。



  但義父沒有笑,他的眉頭反而皺成了一線。



  「昨晚我做的最後一個夢,夢裡的主角就是你!」



  「而夢中的你,雙眼赤紅,站在一座骷髏壘成的白骨塔上放聲狂笑。你的樣子就像是從地獄中復活的魔王,笑聲背後,夾雜著無數冤魂的哭泣……」



  「而蘭絲昨晚半夜裡來找我,就是因為她也做了一個和我一模一樣,內容完全相同的夢!」



  我呆住了,嘴巴張得老大。一個星見的夢還可以說是意外,但兩個星見都做了同一個夢,這就絕對不能說是意外了。



  「哈哈哈……義父,你還真是幽默啊!」我努力讓自己放聲大笑起來,



  「這明明是個好兆頭啊!」



  「一將功成萬骨枯!」



  「我站在屍山血海裡,說明這次戰爭我們將大獲全勝!無數的魔族獸人都將死在我的英明指揮下,所以我的背後才儘是枯骨啊……」



  我大聲地笑著,笑得彎了腰,笑得喉嚨都痛了,笑得淚水飛濺,一直笑得喘不過氣來。



  「達秀,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安達死了之後,你成熟了很多,卻也功利了很多……」



  「如果半年前我也像現在這般功利,安達就不會死!」我斂起笑聲,黯然說道。



  「死別人,總比死自己最愛的人好!」



  一股無可言喻的衝動刺激著我,隱藏在我心中一個冬季的話終於脫口而出。



  「這是我失去最愛的女人後得到的教訓!這個教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再見了,義父!部隊明天就要出發了,義父,你多保重吧!」



  說完這話,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蒼龍閣。



  「真是弄巧成拙啊,蘭絲!我本想阻止這一切,結果卻把沉睡中的惡魔給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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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運輸船載著我順恨水河行駛著,船在河上已走了三天,和義父說了那樣的話,我有點後悔。



  「我當時是怎麼了?義父又沒有別的意思,我怎麼會莫名其妙地生義父這麼大的氣?好可笑啊,回去之後,我馬上就為這事向義父道歉!」這幾天來,為了這件事,我的心情一直很惡劣。



  「這一仗,指揮全軍的人應是繆斯的父親,但義父的夢如果是真的話,那主角豈不是變成我了?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大人,船靠岸了!碧龍騎士團的人正在下面等你呢!」胡安在外面催促我。



  「嗨,希望這一戰一切順利!憑著所羅門要塞的天險,魔族和獸人應當懂得知難而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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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龍騎士團代理軍團長卡耐奇向大人報到!」



  「碧龍騎士團第一兵團長波普拉向大人報到!」



  當我離開船踏上岸邊時,在碼頭處排得整整齊齊的碧龍騎士團高級軍官紛紛向我舉手致敬,而加裡斯市的市長也親自率領城中所有的高官出來迎接我。



  兩邊是站得釘子般筆直的列兵,面前是一大群滿臉堆笑的權貴,身居高位,被人仰視,原來是這種滋味啊!



  「娜依秀團長呢?怎麼沒有看到她?」我問筆直地站在我身邊的卡耐奇道,卡耐奇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額頭特別寬闊,個子卻不是很高,他是個擁有風精靈變身力量的半精靈。



  「她隨碧姬大人駐守在鳳鳴關,這次沒有隨軍而來。」卡耐奇用軍人的嚴肅回答我。



  「哦!」我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仔細一想,她不來也很正常,我們倆現在這樣的關係,見了面恐怕大家都會有些尷尬吧。



  提到娜依秀,我不禁又想起了波爾多的母親碧姬。鳳鳴關的戰略意義雖然重要,但幾乎不可能發生戰事,派一位龍戰士去駐守未免也太浪費了吧?



  我在鳳鳴關見到碧姬阿姨時,她顯得很傷感,似乎在逃避什麼東西似的?父親已死了很多年,她逃避的東西應該和父親無關吧。



  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兵跌跌撞撞地朝我跑過來,邊跑邊叫──



  「大人,大人,不好了!」



  「所羅門要塞失陷了!」



  這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當場把所有的人都震昏了。



  「所羅門要塞失陷了!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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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de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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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四年沒看到他了   想想他也有七十幾歲了吧<br /> 那位走在柴山   默默的掃掉木板道上落葉的老伯<br /> 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