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醫 作者:天子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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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可 2008-10-15 06:35: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761812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20
第二百六十五章 義不容辭

城港海警支隊會議室裏坐滿了來自蘭寧海關、欽州海關緝私部門的負責人,防城港市邊防支隊和市公安局的中上層領導一同列席會議。

這個會議幾乎是在外界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突然召開的,就連防城港市邊防支隊和市公安局的相關領導,也是在進入會議室之後才得知會議的內容和級別。

根據會議要求,所有與會者的手機全都被要求暫時上繳,三天之內任何人不能離開會議所在地的樓層一步。

會議由蘭甯海關副關長章鐵城主持,他開門見山嚴申紀律和簡要說明此次行動的意義之後,海關緝毒緝私處處長柏華走上前臺,在大型投影儀投射出的大幅畫面前仔細講解:

“經過數月來的多方偵察,我們終於摸清楚了芒街走私集團海上走私行動的規律和線路。自從香港回歸之後,我們基本截斷了香港走私集團大宗貨物的走私入境,但從越南走私到廣東、廣西一帶的走私貨物卻成倍地增長。在巨額利潤的刺激下,經過運載工具的更新升級後,走私分子更加地倡狂起來。據我們的預測,從今年二月開始截止今年八月底,從越南走私進入國內的商品總值約在三十五億人民幣左右。”

與會者聽到這樣大的數字,一片譁然。

柏華等安靜之後接著介紹:

“走私船一般是運載噸位在五十至三百噸之間的木質改裝漁船,根據我們的計算和抓獲的走私船情況測算,實際載貨量為運載噸位地百分之六十至七十之間。通常情況下他們有兩條線路,第一條從越南芒街某個關卡出發。沿著齒狀海岸線將各種走私貨物運送到企沙、龍門、犀牛角、西場、營盤直到廣東的湛江沿海一帶港口碼頭。我們發現,目前走私分子的最遠目的地為湛江安鋪附近的一個叫海康的小碼頭。第二條線路則十分複雜,這條線路大約是從今年的六月底開始生成。”

柏華示意工作人員轉換畫面:“大家請看畫面圖示:走私船離開越南芒街碼頭之後,不是向北或向東沿海岸線十五海裏左右行駛,而是掉頭向南走永實島,橫穿半個北部灣腹部經洲島、斜陽島最後在湛江西海岸停泊卸貨。這條線路比較複雜,漁船較多,在緝私艦艇的雷達上很難辨別。直到上個月北海海關地406號艦艇到達之後我們才佔據主動,但是走私分子也十分狡猾,運送走私貨物者大多是貪財的漁民,這些漁民熟悉海況,駕駛技術也非常熟練,往往一見情況不對就駛入淺海逃遁,我們的船隻因為噸位大、吃水深,只能望而興歎。再加上主動權掌握在走私分子手裏,我們在茫茫大海上僅憑三四艘緝私艇的搜索堵截十分困難。但是經過我們各方的努力也取得不少成績,五天前我們利用欲擒故縱的策略,一舉抓獲五艘走私船。查獲走私煙酒、汽車等物品一共價值一千三百多萬元。根據線報,這幾天沉寂不動的走私分子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再次行動以挽回損失,而且這一次他們似乎孤注一擲更加瘋狂,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今天上午在芒街海關報關出境地走私貨物價值已經達到一點二個億,而且是同一公司的貨物。初步估算和預測,走私分子將會動用二十至二十八艘兩百噸以上的走私船,一次或兩次沿著第二條走私線路駛往廣東沿海。下面,我將本關的初步行動方案通報給大家。抛磚引玉之下就請大家各抒己見,根據上級指示精神,我們必須在今天下午六點之前拿出具體地行動方案。”

蘭寧海關的行動計畫非常細緻:從晚上十點開始,調集轄下海關北海、欽州和防城三個海關全部的七艘大小緝私艇參與行動,請求防城港市海警支隊的兩艘巡邏艇參與行動,將預設行動地點分成兩個。一個在北海所屬海面的斜陽島西南十海裏左右的地方,一個是在永實島以東三十海路的島礁區以西,彼此之間相距三十五海裏左右,無論是走私分子一次或分成兩批前來,都能彼此策應最大限度地將所有走私船一網打盡。

詳細的討論之後,防城港市海警支隊支隊長鄭長江大聲說道:“蘭寧海關的計畫總體上是完善可行地,但是第二行動地點只有三艘緝私艇加上我們316、315一一+>些,據剛才柏華處長的進一步介紹,我們都知道走私分子會利用小型漁船作為偵察船沿途戒備。窺視我們的碼頭和出海值勤的必經水道,隨時通知或者指揮走私船的行動,所以我建議:第一,盡可能地掌握走私船隊離開始發港的時間,以便我們能夠準確測算做出反應;第二,陸上邊防支隊、市局緝私部門應主動出擊,盡可能徵用民船悄然無聲地偽裝出海,在走私船隊即將進入包圍圈時一舉打掉近海偵察船,讓走私船隊變成聾子。這樣一來,我們地聯合行動才會更有保障。”

鄭長江的建議讓整個聯合行動變得更為細緻和完善,進過激烈的討論,終於在下午五點三十分形成一份詳盡完整的行動計畫。

下午六點四十分,海警支隊的316號巡邏艇牽引著“嚴重故障”小型巡邏艇駛出停泊碼頭,對外聲稱送往欽州船廠進行修理。作為指揮旗艦的北海海406號德國產緝私艇幾乎同時離開北海碼頭,徐徐向廣東方向的海域前進。

這些資訊無一遺漏全都反饋到坐鎮芒街新碼頭指揮的兔子那裏,略作詢問之後,這些消息並沒有引起兔子的重視,他走下阿剛的小汽車來到阿剛和小六身邊,一起注視著繁忙地裝貨人群,接過小六阿剛遞來地香煙低聲問道:“估計什麼時候能完成?”

“明天臨晨三點可以全部裝完。”阿剛看著船上嘻嘻哈哈的小六手下兄弟。眼裏露出絲絲擔憂之色。

兔子點點頭微微靠向阿剛:“都第六天了,甯哥什麼時候回來?”

“我原本以為今天他能回來的,估計最遲明天下午吧。”搖頭,想了想轉向小六:“小六,最好分批走,安全第一。”

小六親熱地拍了一下阿剛的肩膀:“我和兔子正是這樣打算的,明早六點出發,到南面的小島之後先走六條裝運價值較低的貨船。後面這十五條船伺機而動,放心吧,我們該想的

了,如今沿途都有兔子地弟兄們在岸上照應,我的八經全部到位,哪怕有事我退回來就是了。唉!我真不知道老十三這麼大膽,一次敢接下這麼多貨事先也不打招呼,要是上次他不出事。我也不知道他要瞞我多久?明早我和船隊離開之後,你和小六代我向甯哥請罪吧,我現在都覺得沒臉見他。”

阿剛安慰他幾句,再和兩人一起參詳一番行走的線路。詢問具體的通訊時段之後也就不再說什麼。

臨晨三點,所有船隻裝載完畢,風向由南風偏西轉為西南方,平靜的海面慢慢湧起波波浪潮,小六和兔子眼裏都露出擔憂之色,好在淩晨五點半開始風力漸弱,六點二十分一過再次風平浪靜,霞染碧空,經驗豐富的小六這才放心地告別出發。

兔子和阿剛一起駕車返回車場。兩人進入康寧的辦公室喝下兩杯茶閒聊一會,便躺在沙發上小睡起來。

上午十點四十分,從老撾返回的康寧洗了個澡走進辦公室,看到阿剛和兔子躺在一長一短兩張沙發上睡覺頗為驚訝。



康寧笑了笑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打開抽屜拿出手機充電器給兩台手機充電,卻聽到兔子面前茶几上地手機響起鈴聲。

迷迷糊糊的兔子像觸電般坐起來。抓起手機放在耳邊:“番薯,什麼情況?”

“很奇怪,六哥的八個弟兄只有兩個回話,其他六個已經失去聯繫近一個半小時了,信號挺好的啊……”番薯疑惑地聲音傳來。

兔子心中立刻產生不好的預感,他知道小六的規矩:如果出現險情危及到偵察船上人員安全的時候,所有通訊器材都會被要求扔進海裏,以避免警方順藤摸瓜。

這時聯繫不上,會不會出現意想不到的險情呢?不及細想,兔子著急地問道:“告訴我。哪幾個聯繫不上?”

“307、309之>;猶豫。

兔子大聲叮囑道:“通知307、309向西搜索,你繼續聯繫其他人,並立刻與我們的弟兄聯繫,讓大家走近一點觀察,水再大也淹不死你們,一有消息立刻告訴我!”

“知道!”

放下手機,兔子這時才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康寧,立刻站起來將小六地一切和手下反饋的資訊和盤托出,康寧震驚之下沉聲說道:“你馬上與小六聯繫!阿剛……”

“說吧,甯哥。”

“你下去到我的車裏發動汽車打開對講機,用上次的頻道儘量呼叫小六,但願他船上的大功率接收機開著。”

康寧說完大步走到地圖前,順著最新的那條深海綠色線路向東察看,心裏在飛速策算小六如今可能地位置。

五分鐘後,兔子走到康寧身邊低聲彙報:“聯繫上了,小六領著第二批船已經到達永實島以西的鬼影礁附近,第一批六條船順利通過洲島西南十五海裏老虎礁……在這,還有這,小六說順風順水,沒發現異狀。我讓他打開接收機了,調到97.53頻道。”

康寧一臉凝重地對照地圖思索起來,修長的指頭沿著地圖上北海港的方向滑向洲島,在鬼影礁方位停留片刻之後,心裏感到大大的不妙。

這時番薯的電話打進了兔子的手機:“大哥,可能出事了,我看到六哥手下的泥鰍和黃鱔被市局的人押上岸,那條小艇被一條打魚船拖向港口方向,就在206號水面,如果我沒猜錯,其他五條小船弟兄恐怕也出事了。”

兔子的臉上一片慘白,額頭和兩鬢瞬間冒出冷汗:“甯哥,出大事了,估計從白龍島到欽州西場地六條偵察船全都被拖走,現在只剩遠在北海的那兩條船能聯繫上。”

康寧大步走到辦公桌前,一把抓起正在充電的手機撥通小六的電話:“小六,聽到沒有?”

“甯哥,你回來了?”

康寧沈住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剛剛收到消息,你的淺海小船幾乎全都出事了,你還要繼續走嗎?”

“老天……甯哥,我立刻率隊調頭返航!”小六的聲音顫抖起來。

康寧大聲說道:“不!立刻轉舵向南,十分鐘後開足馬力轉舵西南,如果發現緝私艇你最好全速向西進入越南下龍灣海域,讓越南人扣吧,我負責去要回來,聽到沒有?”

“這……”

“別廢話!不就花個十萬八萬的嗎?難道比你身邊一億的貨還心痛?混賬!”康寧氣得大聲呵斥起來。

“是……我明白了!我馬上通知所有弟兄!”

康寧大聲發出警告:“我估計你前面的六艘船沒救了,趕快領著剩餘的大隊人馬回來,不要因小失大!”

“是……”

放下電話,康寧拿起手機和兔子一起匆匆下樓,鑽進車裏就開往東面十三公里處的新碼頭,因為在海邊空曠地帶與海上的小六通過大功率對講機聯繫效果更佳。

一路上康寧心裏在感謝中國移動公司,正是他們幾年來的不斷努力,將信號覆蓋了北部灣大部甚至西沙群島,自己才能及時通知到遠離越南海岸已經接近五十海裏的小六。

一個小時之後,對講機傳來小六著急的呼叫:“甯哥,好在聽你的,我們混進捕撈船隊之後極速向西,兩艘緝私艇追在身後開了一輪槍,看到越南海軍的巡邏炮艇他們沒辦法就調頭了,我的十幾條船現在已經被越南人扣下,我……我要去看看那六條船的弟兄們,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的!”

康寧大吃一驚:“小六你回來!小六……小六……”

然而,任憑康寧叫破嗓子小六再也沒有回話,康寧痛苦地掛上話筒,掏出手機迅速按下一串號碼:“陳大哥,我有事求你!”

“阿寧?說吧!”

“我要借你的大飛出海,行嗎?”

“沒問題,我這就開車去碼頭等你,你在哪?。”

“我在碼頭上。”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21
第二百六十六章 鐵骨豪情

樸的三菱V6越野車在康寧的車旁徐徐停下,尚未下車康寧身邊幾個弟兄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不是太妙。

兔子幾人見到身材精壯、堅毅沉穩的陳樸下車走近康寧,心裏均感到萬分的驚訝:

為什麼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裏?他不單是芒街走私道上的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同時也是黃文志的死對頭銀海公司的副總啊!他是怎麼和自己的老大認識的?這個時候他出現在這裏,其中蘊含著什麼樣的秘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叫我叫得那麼急啊?我一放下電話就趕來了,就怕耽誤你的時間。”陳樸低聲問道。

康寧感激地道:“謝謝你幫忙!唉,我有個弟兄不小心可能進入包圍圈了,就是上次到過的老虎礁一帶,我想去看看,否則一個不慎,他至少十年回不來。”

康寧苦笑了一下,接著又說道:“放心吧,弄壞了我會照價賠你,鑰匙呢?”

陳朴指了指左前方五十米外的快艇專用泊位,拍了拍康寧的肩膀:“我來的路上剛通知手下弟兄加滿油了。走吧,我和你出海看看去,萬一有什麼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康寧沒想到陳樸居然如此仗義,對陳樸感激地一笑,轉頭向阿剛道:“你等會兒和兔子開我的車回去,到辦公室給海防港的弟兄打個電話,就對越南人直說我們的船隊被中國海警追趕,讓海防的弟兄報上公司的名字,再送上一萬美金,記住了嗎?”

“記住了。可……甯哥,你去很危險……”

“廢話,我是老大,我不去誰去?快回去吧,別惹我發火!”

康寧沉下臉打斷阿剛地話,對陳樸歉意一笑,隨即並肩走向快艇。阿剛和兔子對望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站在原地目送著康寧和陳樸離去。

站在碼頭上,康寧一邊看著陳樸的兩個手下給大飛加油和檢查,一邊將事情的經過簡要地告訴陳樸。

陳樸聽完,立刻想到其中有鬼,否則緝私部門何以如此準確地掌握情報進而布下埋伏?

陳樸小聲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們的動作得快一點,希望能把你那手下大將給救回來,我想這裏面肯定有問題。回來再說吧……好了,走吧,你來開。”

康寧點點頭輕輕一躍,跳入快艇中。見陳樸迅速跟上已經坐好,便插上鑰匙按下電子點火開關,徐徐倒退十數米改入前進檔,快艇很快在轟鳴聲中破浪而去。

陳樸拉開座位旁一塊隱秘的正方形側板,取出兩支黑沉沉的五四手槍,逐一卸下彈夾熟練地檢查起來,隨後對望向自己的康寧咧嘴一笑,順手將其中一支插在康寧的腰帶上。

防城港海警支隊會議室裏氣氛十分沉悶,從麥克風中傳來地海關緝私艇和海警巡邏艇的呼叫聲。讓人沮喪而又憤怒:

一個半小時前,狡猾的走私分子似乎聽到什麼風聲,竟然突然轉頭向南,遠遠跟在走私船隊身後五海裏左右的316艇,見走私船隊尚未到達伏擊海域便轉舵向南,也就默默跟隨了五分多鍾。看到雷達上出現大片漁船的光斑,這才反應過來,迅速將情況彙報給指揮部。

指揮部眾人略作商量,一致認為走私分子很可能發現了什麼,於是果斷命令位於目標東南方八海裏左右的防城海401號緝私艇迅速馳援,不惜一切代價堵住走私船隊南逃的去路,同時命令316艇一旦發現位攔截,立刻進入戰鬥狀態,全力捉拿走私船,必要時可以開槍開炮!

此時。在東面三個方向呈品字形遊弋隱蔽的三艘海關緝私艇,因為狡猾地走私船隊在伏擊圈口子前方就掉頭離去而一時成為擺設,只能補救性地匆匆向西馳援。

就401艇和316一一,+.i緩接近的時候,走私船隊在打頭的那艘落下船帆的快速機動帆船地帶領下,不顧可能撞上眾多捕撈漁船的危險,突然改舵向西硬生生插入密密麻麻的捕撈船隊之中,十分鐘不到竟然令人難以置信地完整穿越方圓兩三海裏的複雜區域,沒有一艘船與捕撈作業的漁船發生碰撞,隨即以超過普通漁船兩倍以上的速度迅速向越南海域逃竄。

401艇和316艇.|:經拉開距離,仍然保持著完整的隊形極速向西。

401艇和316艇>;|一點五海裏左右的距離時不停開槍警告,看到走私船隊毫無反應倡狂逃命,316艇的官兵們果斷將前甲板上地雙聯機關炮瞄準走私船。

就在下達發射命令的前一刻,兩艘越南巡邏炮艇從西南方三海裏左右的海面快速開來,316艇上的官兵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進入越南海域將近兩海裏,最後只能在越方炮艇烏鴉般的鼓噪中,與心有不甘艇悻悻返航。

呼叫指揮部,是否對目標展開行動?406呼叫指揮部,是否對目標展開行動……”

指揮部裏,麥克風406號緝私艇地呼叫清晰傳出,臉色鐵青的章鐵城緊緊抓住話筒大聲下令:

“龐建華,你他娘的要是讓這口袋裏的六艘船跑掉一艘,老子明天就撤你的職!”

老虎礁西南十五海裏,心急如焚的康寧以最高時速六十節的速度向東飛馳,大飛在浪尖上劇烈顛簸,快速向前。

已經戴上護目鏡的陳樸,不時緊張地注視著精巧控制臺上的衛星定位儀,不停用手勢向康寧傳達方位和航向,二十分鐘後陳樸打出減速的手勢。拍了一把康寧地肩膀,指向定位儀旁的電子雷達螢幕。

康寧降下速度,輕輕拉起護目鏡仔細察看,手指點向距離中心位置最近的一個綠色光點大聲問道:“距離多少?距——離——”

陳朴示意康寧再次減速,同時大聲回答:“左前方四海裏左右,不過不能從後面直追,那樣很快就會被發現。我們向東行駛五海裏,隨即轉舵向北。很快就能看到了!”

“好!”

康寧再次提速向東,飛馳約五海裏左右,在陳樸打出手勢的同時,緩緩轉

飛如飛梭般傾斜著劃出一道上百米的白色弧線,順暢向北駛去。

陳朴快速用手指向前方,康寧稍作減速,抬頭凝神一看。立即看到八百米外的情景:舷號為315小型巡邏快艇正在向東行駛,315後面用纜繩緊緊相連的是小六那艘時速為二十五節地機動帆船,帆船上隱約可見兩個晃動的綠色身影——很顯然,小六的指揮船被俘了!

與此同時。這艘二百噸級時速為三十二節左右的巡邏艇也已發現了突然出現的白色快艇,船上的七八名官兵在保持航速的前提下,全身戒備地端起了81-1式自動步槍和衝鋒槍,警惕地注視著越來越近的白色大飛。



隨即,船上軍官拿起高音喇叭地話筒,大聲喊話發出詢問,並提出嚴厲的警告。

康寧對巡邏艇上傳來的警告聲充耳不聞,在距離315巡邏艇右舷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從容調頭,向西滑行而過。

當大飛越過小六地指揮船時。康寧清楚地看到了被反綁著坐在甲板上的小六和另外兩個弟兄。

側著身體的小六,此刻也看到了熟悉的大飛上的那道熟悉人影,強忍心中的激動,低下了慚愧的腦袋。

看著白色大飛離開自己所在的船向西行駛直至消失,押解小六等人的三個武警戰士中地士官,警惕地看著小六。大聲問道:“說!剛才來探道的是不是你們的同夥?他們是不是想在前面動什麼手腳?”

看到小六咬著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端著槍計程車官把槍反背身上,一腳重重踢在小六肚子上。

被反綁著的小六腹部一陣劇痛,腦門重重地撞在甲板上,發出“咚——”地一聲巨響,隨即側翻在甲板上,劇烈地嘔吐起來。

威嚴計程車官再次轉到下一個目標,一陣踢打,均未能聽到一個字,要不是邊上另一個戰士看著小六三人鼻青臉腫滿臉是血。於心不忍之下苦苦阻攔,這個憤怒計程車官絕不會停止毆打,因為他的最後一句話暴露出他如此怨恨的緣由:

“我草你媽個逼!要不是你們這群狗娘養的三番五次戲弄我們,讓我們丟盡了臉面,老子***早就提幹了!**你媽的……”

士官氣喘吁吁地叫駡不停,突然身邊的戰友大聲喊道:“快看,大飛又上來了!”

大飛是上來了!而且上來的快速行駛動作透出一種肆無忌憚地挑釁味道!

接過控制權的陳樸熟練地以S行的前進路線高速尾隨而至,就在距離被拖行的帆船二十余米的時候,船上的三個戰士眼看不妙,全都慌張地端起了手中的槍,然而這時才反應過來為時已晚。

康寧從高速掠過船尾的大飛中猛然躍起,用右腳尖輕點船幫,借助巨大的衝力,如大鳥般臨空飛躍,半空中抓住帆船中部高聳桅杆上的帆繩蕩向船頭,有力的雙腳如張開的剪刀重重將兩名戰士踢飛下海,趁著一阻之力淩空後翻,將剩下計程車官重重壓趴在甲板上,士官匆忙間搭在自動步槍扳機上的手指用力扣動,一串火舌從康寧腰際穿過,瞬間撕開了他濕漉漉的黑色T恤。

康寧飛快滾動,順勢扣緊了士官脖子:“兄弟,我真的不願與你們作對,可我的兄弟要是被你們帶回去,他這輩子就完了,別怪我!你的兩個戰友水性都很好,我馬上就會離開的,你有足夠的時間救他倆上船的,放心吧!”

士官圓瞪著冒火的眼睛怒視康寧,遺憾的是康寧的手指迅速壓擠在他脖子兩側的穴道上,一股熾熱的力道過後,士官的兩隻胳膊隨即麻痹。

幾乎在士官扣向扳機的同時,單手駕駛大飛的陳朴為了掩護康寧以及吸引巡邏艇的注意力,快速迫近巡邏艇百米內舉槍連發,三發子彈準確地打碎了巡邏艇控制艙的兩塊玻璃,艇上的十一個官兵立刻臥倒在甲板上伺機還擊。

失去控制的高速巡邏艇船頭忽然右傾劇烈搖晃起來,將匆匆站起的官兵們再次掀翻,陳樸卻乘機高速脫離,漂亮地拐出一個半圓弧沖向帆船。

帆船上,被康寧割斷繩索解救的小六半跪在船頭,揮起鋒利消防斧砍斷雞蛋粗的牽引纜繩,帆船頓時減慢速度,與高速前行的巡邏艇拉開了距離。

小六迅速回到其餘兩人身邊,割斷捆綁的繩索。

康寧看著鼻子還在不斷流血的小六大喊一聲:“小六,還能行嗎?”

“行!”小六激動地回答。

“阿甯,快叫弟兄們下來!”陳樸這時已將大飛開到帆船右舷,對著船上大聲喊道:“你們幾個,跳下來!快跳!”

船甲板與邊上的大飛艙門不到兩米,兩個獲救的弟兄先後跳進了大飛,輪到小六的時候一陣陣槍聲響起,密集的子道將帆船打得“篤篤”直響,小六一聲悶哼栽倒在甲板上,陳樸見狀,冒著槍林彈雨,迅速將大飛開到船尾。

焦慮的康寧舉起無法動彈計程車官擋在自己身前,船上的官兵們顧及自己戰友的生命安危,果斷停止了射擊。

康寧快速退到抱著血糊糊的大腿痛苦呻吟的小六身邊,騰出一隻手將他拖到船尾,向張開雙臂的陳樸用力一扔,自己鬆開擋在身前計程車官翻身躍進大飛,陳樸立刻轉舵提速,在四周不斷被子彈濺起的水花中飛速逃離……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21
第二百六十七章 神醫鬼醫?

飛因載重增加的原因,速度由來時的六十節猛然降低節,但是這樣的速度,已經足夠康寧等人逃命了。

康寧檢查完小六的傷口松了口氣,將腰間的手槍遞給陳朴後解下腰帶,把小六的左腿根部牢牢紮緊,這才對咬牙忍痛的小六微微一笑:“放心,死不了的!只是子彈還在大腿裏邊,回去我給你取出來就行,保管你一兩個月後隨便活蹦亂跳的。”

“甯哥……謝謝你……”

小六眼裏湧出淚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康寧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了……男子漢大丈夫,哭紅了眼可真不像話,待會兒回去兔子看見會笑話你的。其實只要人沒出事就好,損失幾條船算不了什麼,做咱們這一行的,哪有時時都順風順水的?好好待著,很快就到了。”

駕船的陳樸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終於知道平時文質彬彬、臉帶微笑的康寧,為什麼短短半年就獲得這麼多弟兄的衷心擁戴了。

想起剛才康寧那驚人一躍和瞬間反應,陳樸由衷地讚歎起來:“阿寧,你剛才那一跳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原本你做出計畫的時候,我還覺得根本就無法完成,如果不是你堅持,我是不會答應你去冒險的。嘖嘖……我估計從你離開大飛到解決那三個人,前後花了不到三秒的時間,你這身本事是哪兒學的?”

康寧對陳樸這次義無反顧的相助也是大為感激,聽到陳樸的話,對他輕輕地笑了笑,這才道:“這都是我從小瞎練地。其實當時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不過如果不冒險,咱們根本就沒機會從全副武裝的武警那裏救回小六他們,由不得我不拼命了。我想,應該是人到了某些時候就會突然迸發潛力,就像八十歲小腳老太太遇到火災,能扛出上百斤重的箱子一樣。”

“哈哈!這些話你騙一般人就可以,休想騙我!嘖嘖,你這傢伙的身手。實在是太強了,以前我還覺得怎麼著也能在你手裏撐個三五十招,現在看來,懸囉!”陳樸笑著打趣道。

這次康寧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蹲下身子,查看另外兩個弟兄的傷勢。陳樸見狀,搖了搖頭,專心開駕駛著大飛。向芒街碼頭方向飛速駛去。

回到岸上,接到電話的阿剛和兔子迅速駕車趕來,看見艦艇上地斑斑彈痕,又看見小六身上的槍傷。都嚇得不輕,看向康寧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欽佩。

康寧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和陳樸一起將小六抬進車裏,驅車開往伍伯的診所,碼頭則留下阿剛和兔子等人善後。

伍伯見到康寧和陳朴架著左腿血淋淋的小六下車,連忙迎了上去,拉開攔路的凳子,將三人領進藥庫隔壁的小診室。一邊拿開小床上的雜物,一邊急聲問道:

“阿寧,需要點什麼?”

“酒精、棉球、銀針、止血鉗和縫合針線。”

康寧隨口回答,彎腰解開綁住小六左腿根部地腰帶,看到血液再次從傷口中冒出,便點點頭笑著道:“總算是沒事了。等會兒東西齊備。要不了二十分鐘我就能給你縫合創口……唉,沒傷著骨頭,算你這傢伙幸運,還遇到一個正規的外科醫生,哈哈,連我都有些羡慕你的好運了!去年我也是傷著左腿,不過比你這傷勢輕一點,由於當時手裏沒有手術器械,最後我只能自己用筷子把彈頭捅出來。”

旁邊的陳樸聽到這裏,睜大了眼睛驚呼:“這麼牛逼啊?”

康寧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為了安慰小六以便讓他身心放鬆。有些話說過了,當下不好意思地對陳樸微微點頭道:“這類傷沒什麼大礙,一是要把彈頭給取出來,二是要防止感染和發炎,剛才我已經吩咐兔子叫人從東興送些注射器和針劑過來了。”

陳樸很感興趣地問道:“那麼我能不能留下來,看看你這外科醫生怎麼進行手術嗎?”

康寧想了想說道:“行,不過有個條件,你看完就忘了,行嗎?”

“沒問題!你就放心吧,我不是多嘴地人!”陳朴連連保證。

康寧再次紮緊小六的傷腿根部,接過伍伯遞來的託盤,用酒精擦拭乾淨腿上的血跡,脫下小六的上衣,再用酒精擦乾淨幾個穴位,拿起一把銀針開始實施針灸麻醉,兩分鐘不到就在小六的腿部、胸前、肩部和腦袋右側插下二十四根銀針,熟練準確的手法,看得邊上的陳朴和伍伯兩眼發直。

接下來康寧並指如戟,連續點擊小六周身的六個穴道,這些動作落在伍伯和陳朴眼裏,如果不是他們熟悉康寧地話,簡直就以為是個裝神弄鬼的神棍了。

接下來更讓兩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康寧解開小六左腿根部的腰帶,傷口竟然只溢出少量鮮血,康寧輕輕擦拭兩下之後再也沒有血液溢出,接著康寧用止血鉗夾住傷口邊上一小口半焦的肌肉,詢問小六有何感覺?

小六躺著眨了眨眼睛,仔細感受後連連搖頭,說自己暈暈忽忽的哪兒還有什麼感覺?不睡過去就算好了!

康寧滿意地一笑,打開止血鉗再度合攏,緩緩探入傷口深處,小六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止血鉗隨著康寧修長地手指控制,靈巧的轉動著,不一會兒便停頓下來。

只見康寧套在鉗子圓環上的拇指和食指一開一合,小心地將止血鉗抽出傷口,一顆81-1自動步槍的尖頭彈丸,已被穩穩地夾在鉗嘴中間。

“當——”的一聲脆響,彈丸落在託盤上,康寧再次小心地處理傷口,接著運針如飛般縫合,只留下一個小小的間隙。

康寧看了眼子彈,笑著道:“小六。這子彈看起來還挺順眼,我建議你把這它拿到首飾加工店,讓哪個大師傅幫你做成掛件栓在脖子上,估計一定很漂亮。”

陳朴和伍伯聽了忍不住哈哈一笑,誰知小六竟然認真的回答:“行!”讓大家感歎的是,小六後來真地這麼做了,被大師傅用金銀鑲嵌彈頭做成玉米狀的項鏈墜子,此後陪伴了小六地一生。

縫合完畢。康寧檢查一遍,就將二十四根針一一取下,按摩小六的幾個

趁其不備,在他脖子後輕輕一按,小六隨即甜甜地睡

陳樸看了一下時間,整個手術正好耗時十八分鐘,不由得與伍伯面面相覷,由衷感歎。

伍伯上前觀察完小六的手術傷口。低聲長歎:“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啊!阿甯,剛才你施展的是不是失傳已久的針灸麻醉?”

“我想應該是吧。我在四川的時候,承蒙一位德高望重地老者教我點穴術。我結合康家的針灸術第一次使用,僥倖成功……咦,陳大哥,你看人怎麼怪怪的?”康寧轉向神色複雜的陳樸,奇怪地問道。

陳樸終於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歎息道:“巧奪天工啊!阿寧,我不知道該叫你做神醫還是鬼醫?我到香港治療肩關節時面有炮彈的碎片,又是拍片又是透視等等。足足折磨了我兩天才確認裏面有東西,取出來後一看,那玩意兒比芝麻還要小一半。兩個醫生驚訝地問我是怎麼確認裏面有碎片的?我說是我一個朋友用銀針探出來的,醫生說根本不可能,那個碎片深入滑囊內壁凹處近五毫米,銀針怎麼能探得到?後來我一直琢磨這個問題。今天親眼看了你的手術覺得更不可思議,針灸麻醉我聽說過,可針灸止血我卻從來未聽說過,可這一切就活生生地發生在我面前,你說,我該怎麼理解?”

康寧聽了一臉地無奈,雖然他早就知道旁人看了自己的醫術肯定會大驚小怪,但他卻無法拒絕陳朴和伍伯的請求,現在終於引來了陳樸的好奇心。他沉吟了一會兒,擺了擺手道:“咱們出去喝杯茶。慢慢聊吧。讓小六好好睡一覺,等會兒兔子地人送藥過來再給他注射。伍伯,我寫個方子,等下麻煩你給抓點藥煮上,半敷半洗,讓小六恢復快點。”

“行啊!”

走到藥鋪客堂坐下,康寧身心徹底地放鬆下來,這才感覺到腰部右側陣陣灼痛傳來。

他驚訝地拉開破了幾個大洞的T恤一看,才發現肌膚表面有燙傷的痕跡。想起士官倒地時的那一陣槍響,他不由暗自慶倖。

陳朴看了看康寧的傷口和衣服,也瞪大了眼睛,直說康寧命大有福。



康寧接過伍伯遞來的紙筆一揮而就,三七、蠍子等九味中藥藥名和藥量頓現紙上。

伍伯接過戴上老花鏡細細一看,當即就提出自己的疑問:“阿寧,怎麼九味藥裏面竟然有三味毒物?這毒物入藥,應該慎之又慎啊!”

“這槍火之傷和別的跌打損傷又有所不同。這藥見效快,再說又不喝進肚子裏,你老就放心吧!”

說完,康寧對伍伯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喝上一大口。

這時陳樸想起了件事:“阿寧,上次我從伍伯這裏拿到一小瓶‘火龍丹’,我們徐總用後讚不絕口,回頭偷偷告訴我說,他感覺自己年輕了二十歲,那看不起眼的玩意兒竟然比‘偉哥’還好用,一粒綠豆大小就能頂三天,最後千叮萬囑要我再買十瓶。後來我問伍伯,伍伯說哪兒有這麼多?說到方子是你開地,我就覺得不對勁,照理說這玩意兒做好了可比咱們現在這一行來得名正言順問心無愧啊,你就沒想過在那上面動動腦筋?”

康寧搖了搖頭:“陳大哥,這不是我不想,而是這種藥材很難找。原本聽了伍伯的話,我還以為那藥滿山遍野都是,結果伍伯讓強哥跑了幾百里山路,才收回來四五十斤生料,辛辛苦苦也就做出了五千多顆藥丸來,再想做還要等收到下一批藥材,難啊!再一個,制藥這一行要想做大就必須開廠,要開廠就必須有錢,還要找到生長這幾味主要中草藥的地方,並得通過病理臨床等等實驗才能允許投產,沒那麼容易的。”

陳樸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隨後斜著眼看了康寧好一會兒:“我估計除了‘火龍丹’,你還有不少寶貝藏著吧?你應該知道這東南亞好幾億人都是相信中醫中藥的,難道你就不往這方面多想想?我可聽說越南、老和緬甸是中藥材的寶庫啊!”

康寧聽了心中一動,抬起頭對陳樸問道:“陳大哥是不是想轉行了?”

“那當然,誰願一輩子做這走私地勾當啊?今天的事情你也親身經歷了,都是提著腦袋去搏的。如果我有你這腦子,我絕對是金盆洗手、另闢蹊徑去了!”陳樸大聲感歎起來。

康寧收起笑容說道:“陳大哥,實不相瞞,前幾天我去了一趟老撾的桑怒,今早才回來。此行還是頗有收穫的,我發現老撾地勢挺拔,森林密佈,千山萬壑裏確實生長著許多珍貴甚至在中國境內早已絕跡的中草藥,而且老撾人大多善良正直,對我們中國人也不排斥,甚至許多苗人還對我們親親熱熱的,一副要認祖歸宗的架勢。如果咱們真要到那裏搞個廠子什麼的也不難,加上老撾的各種政策很松,漏洞也多,花幾個錢辦妥批文估計問題不大,唯一難地就是只要你做大了就會有人眼紅,所以有錢了還不行,必須還得有靠山和實力,有了這幾樣誰還願再幹這個禍國殃民的走私勾當?你也許不瞭解,要是我在芒街幹的事被我老爸知道,他絕對會大義滅親的!”

陳樸眼睛一亮,隨即哈哈一笑:“阿甯,如果大哥我願出錢出力呢?”

康寧一愣,隨即看著陳樸的眼睛,微微一笑:“怎麼,真的想金盆洗手了?”

“想了快十年了。”

陳朴目光炯炯地與康寧對視,最後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22
第二百六十八章 連鎖反應

六的船隊遭受重創一事,在整個走私***裏引起了巨被迫返回越南海域的十五艘改裝漁船,在康寧果斷而及時的運作下,收下一萬美金的越南海軍將所有船隻釋放,允許走私船隊返回芒街的海灣新碼頭停放。

船隊到達的第一天,康寧隨即便做出了一個令各方勢力都看不透的決定:

暫緩卸貨,全體靠泊等待通知!

這一停,就足足停了二十五天。

最大的一支走私隊伍閉門療傷舔舐傷口,其他五六個野心勃勃的走私小集團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貪婪和骨子裏的狂妄,面對日益提高的出貨運輸價格,終於拋開所有的顧慮聞風而動,整個北侖河兩岸以及兩百公里的海岸線,就此開始了官兵與賊寇之間的激烈較量。

在有人一夜收入百萬,也有人一天就傾家蕩產的混亂環境下,康寧讓小六如數賠付了新加坡公司三千一百萬元的貨物損失,之後就按兵不動、冷眼靜觀。

由於康寧停止二手汽車經營的同時,成倍減少走私車的訂貨,原本名聲遠播的車場突然顯得十分冷清和蕭條下來。

現在,別墅一樓的八間房間除三間被改造成辦公室之外,其他五間成為了阿剛、阿彪和小六等人的住所。

這時,黃文志出資三億、郭鵬出資一億加上康寧出資五千萬的三批貨物陸續到達,堆滿了租用的七棟越南轉口貿易倉庫。

在這緊要關頭,康寧卻不急不躁四處溜達,不是和陳樸駕著大飛在海上追逐。到荒島上打獵練槍,就是與小六、兔子等人喝酒閒聊,每週還會愉快地與美麗溫柔、對康寧所有要求都有求必應的阿英共進一兩次晚餐。

志得意滿的黃文志整天領著這樣那樣地代表團飛赴河內進行投資談判,對於扔給康寧的幾個億的貨物似乎從不放在心上,偶爾經過芒街與康寧見面時,談的都是些兄弟間的情感和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對康寧如今的經營根本就是不聞不問。

郭鵬更是腳不沾地穿梭於東興、港口、北海和蘭寧之間,能堅持每週與康寧一次通話已經算是時間相對富裕了。因此康寧也樂得個輕鬆逍遙,自由自在。

而與此同時,蘭寧市北郊山谷中的武警訓練基地裏又是另一番景象:

九月十九日,從全廣西邊防員警部隊、海關緝私局和防城港市公安局抽調而來地六十四名精英,在四名武警部隊特種作戰專家的指導下,開始為期四十天的緊張學習和殘酷訓練。他們中,沒有一個人知道此次集訓的目的是什麼,只知道此次受訓的六十四人之中。最後能留下的只有十五人,更不知道已經制定出來的、並在不斷修改和完善中地絕密越境行動計畫——“正義之劍!”已經在逐步實施中。

河內,銀海公司(越南)總部。

被徐家偉緊急招來的陳朴坐在徐家偉對面,靜心聆聽。

“阿陳。有個不好消息,黃文志通過越南內務部的一個私交,最後查到了‘獨狼’的身上,這事還是內務部另一個人在和我喝酒聊天時不經意間提起地。”徐家偉皺著眉頭說道。

陳樸心中一驚:“怎麼,他找到‘獨狼’了?”

“沒有,不過這麼下去估計快了!”

徐家偉掐滅煙頭,接著解釋:“隨著黃文志的頻頻亮相和大手筆的實業投資,他在越南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最近,他和國內一家藥廠聯合。與越南涼山省政府一起投資建立了一個新藥廠,除了生產已經獲得越方批准文號的十四種中成藥之外,還將精加工的中藥原料出口大陸,昨天晚上越南電視一台播出了這個新聞,還說一年之後能實現稅利和出口創匯三千萬美元。”

說到這裏,徐家偉臉色一片凝重:“越南人愛說大話。估計這個數字沒那麼高,時間也沒那麼短,但打個對折還是有的。由於大陸近年來的亂砍濫伐導致資源枯竭,只需將大量中草藥進行初加工出口大陸恐怕就有這個數了。因此,我們不得不慎重對待啊!”

“好,回頭我就讓弟兄們動起來,再把留在澳門看賭場的幾個弟兄招回,爭取儘快解決這個問題。”陳樸想了想,謹慎地說出了自己地打算。

徐家偉點點頭:“你能把澳門的那幾個弟兄招到越南來,這是件好事。過兩三個月澳門就要回歸了。你這些身負重案的弟兄們看來是不能在那裏繼續待下去了,剩下的出路不是北美就是東南亞。隨著與中國簽訂引渡條約的國家越來越多,這秋後算賬是非常可怕的!我們社團下地幾個堂口這兩年基本處於失控狀態,年輕一輩沒有了禮義廉恥,搶金鋪、賣白粉、綁架勒索什麼都幹,我很擔心香港政府受不了那些富豪們的壓力,情急之下向中央政府求援。你想想看,要是中央答應了,香港的社團哪個不心驚膽顫、人人自危?你出道時曾經幫過他忙的張子強夠牛逼吧?大陸的狠人一出動還不是手到擒來?不怕你笑我,這段時間我都在為自己的後路考慮了,想移民吧可身上有污點,好的國家沒人收留,去那些不卵不泡的國家還不如就留在東南亞養老,心裏很矛盾啊。”

陳樸也

重地點了點頭:“看這個局勢,我是要好好想想了。和阿寧在海上救回他的弟兄之後,我也和阿甯談過這個問題,不過一直沒有深入研究。我有個預感,其實阿寧早就不想幹這一行了,如今他還咬牙堅持做下去的確是迫不得已,一來他要積攢足夠地資金,二來他這人重情重義,要對恩恩怨怨有個了斷。現在他正在暗中調查芒街所有走私公司的情況,力圖找出他手下這次損失慘重的原因。他那個掛名徒弟阿輝幫了他很大地忙,一旦讓他弄清楚是誰幹的,以他一貫的行事作風來看,絕對會展開猛烈報復的。等他辦完手上這幾件事,我猜想,他最遲在明年春節前後就會置身事外,另謀他策。”

徐家偉扶了扶眼鏡,略作沉思。斜著頭感興趣地問道:“聽你說過阿寧對中醫藥很有一套。再聯想到他父親康老教授,就知道他家學淵源,如果走這條路子倒也是個正途,他會不會下一步有此打算?”

陳樸搖了搖頭:“目前他的態度很不明朗,我猜想恐怕是由於他身份的限制,他正在舉棋不定,顧慮重重。要是真能說動他,哪怕只經營上次拿給你的那個‘火龍丹’。就能帶來巨大的利潤。相比之下,黃文志那些玩意兒算什麼呀!”

“哈哈!阿陳,要是我能解決阿寧地身份問題,你有沒有把握說服他?”徐家偉笑眯眯的問道。

陳樸想了想回答:“我也沒有什麼把握。不過如此一來可能性會很大。我得和阿甯開誠佈公的談一談才知道答案。”

徐家偉站起來,哈哈一笑:“既然這樣,你回去之後就告訴阿甯,泰國、大馬、柬埔寨甚至緬甸,只要他願意,我都能給他辦下正正規規的身份證和護照。不過這裏我有個小小請求,如果你和他談好了,無論他幹哪一行,在哪幹都得算上我一份。怎麼樣?”

“行!我這就趕回去,幾件事情一起辦。”陳樸說完站了起來。

徐家偉招招手叫住陳樸:“還有件事,我們的貨也不要急著出。目前的情況的確很不妙,等一段時間再說吧,阿寧什麼時候動我們就跟著他動,他的眼光不會錯地。另外回去之後。你把新加坡佬的底細告訴阿甯,讓阿寧收拾他最好,如果阿寧有其他想法,你可以全權處理。”

“我明白了。”



第二天晚上,康寧拿著陳樸交給自己的資料仔細閱讀,連日來始終弄不清新加坡佬哪兒來的這份膽量,居然敢戲弄芒街所有走私集團地康寧,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這家名叫“新月集團”的公司實際上只是個空殼公司,所經營的歐美煙酒全都出自泰國的一家合資工廠。他們以獲得眾多著名廠家分裝授權為幌子。大肆仿造各種名牌商品混入中國市場,由於他們具有豐富的生產經驗和正規的包裝線以及產品序列等等,國內絕大多數人都分辨不出其中真偽。

比如目前進口的美國酒“傑克.丹尼”,美國公司授權後的分裝成本為五點五美元一瓶,而他們仿造出來的產品一瓶地出廠價只是一點五美元,加上運輸到芒街等各種費用,總成本不到兩美元。

小六這次闖關失敗,以成本價六點五美元的百分之八十賠付,也就是說每一瓶這樣的酒需要賠付五點二美元。這樣算下來新月公司不但毫不虧本,而且每一瓶還淨賺三點二美元以上,其他高級商品就更不用說了,可想而知在這樣的暴利刺激下,他們還有什麼顧慮會不冒險搏上一搏呢?

康寧轉念一想又覺得十分疑惑,新月公司怎麼會如此短視?這近似於殺雞取卵的方法很容易斷了他們的走私路子,廣闊地中國市場也很容易就此失去,而且一旦被發覺,等待他們的絕對是報復甚至是江湖追殺,難道這些人真的是要錢不要命了?

帶著滿腹的疑惑,康寧再次撥通陳樸的手機:“陳大哥,這新月的幾個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陳樸哈哈一笑:“他們不是腦子進水,而是家裏被水淹了!哈哈!”

“此話怎講?”

“我剛剛才接到香港的一份傳真,三個月前,歐美各大廠商接到中國境內的質檢總局的質詢公函,驚愕之下組團趕赴北京,共同對流通於五個城市的四大類十七個商品進行抽樣檢驗,結果發現其中十四個為假冒商品。目前歐美各大廠商已經提請各自地政府介入調查,估計新月的這幫傢伙狗急跳牆,準備孤注一擲了。”

陳樸笑完,接著問道:“阿寧,你打算如何處理?”

康寧略作猶豫,便愁眉苦臉地歎氣:“陳大哥,我那十五艘滿載新月公司貨物的船停在碼頭都生銹了,聽說距離你們的倉庫不遠的保稅倉都讓新月租下了,滿滿當當足有四五個億吧?看來我只能老老實實繼續為他出貨,否則賠掉的老本賺不回啊!不如你也幫幫我?”

陳樸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22
第二百六十九章 帶傷上陣的小六

管是銀海公司,還是康寧的老闆黃文志和郭鵬,雖然的信任,都對其出貨不管不問,但康寧一直按兵不動,久而久之,他們其實心裏也有疑問:難道說康寧真的忍得住,暫時罷手不做了嗎?難道這次小六出事,對他的影響真的有那麼大?

不過很快他們就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不是不做,只不過康寧是換了個方式罷了!這二十多天來,兔子如隱藏在黑暗中的獨行野獸,在錯綜複雜的走私與緝私之間見縫插針,將大批貨物化整為零,以螞蟻搬家的方式,成功運作了近兩個億的貨物。

那看來毫不起眼的摩托車,不管在寬闊大路或者羊腸小徑都來去自如,後架上緊緊捆綁的一兩箱煙酒,總能在緝私人員的無奈感歎中送到目的地:

大路不敢追,小路追不了!

緝私員警之所以不敢追是因為這樣一件事:

黃文清的馬仔阿恒看到兔子發明螞蟻搬家的方式之後,馬上跟著學了起來。不久前的一個晚上,阿恒的手下以二十幾輛摩托車組成的走私車隊,借著夜色風馳電掣飛奔在橫江至防城的大路上,緝毒緝私員警大怒之下,開著警車奮起直追,導致其中一個走私分子被警車碰撞車毀人亡,其他人則全都逃之夭夭。

阿恒在黃文志的授意下組織全村老老少少數百人,用門板抬著死者到市局大門口設起了靈堂,哭哭鬧鬧連續三天要討個說法,說什麼哪怕走私這兩三千塊錢貨,也不能就要人命啊!死者的三姑六婆們意志堅定。淚如泉湧,即便天氣很熱屍體發臭也在所不惜,搞得市公安局的大門口烏煙瘴氣,每天都聚集了成百上千的觀眾和成千上萬地綠頭蒼蠅。

正好南方某報的記者在此採訪,碰到此事立刻精神大振,嘩眾取寵地進行了連續報導,引發了大範圍內的爭議,國外數家在全球有影響的反華媒體迅速進行了轉載。借機對中國的人權狀況痛加批駁。

聯繫到國家提出的“以人為本”的最新口號,最後有關方面終於以如此令人感慨的方式處理了此事:相關員警被解除公職,市局私下賠償死者五萬元。

此事一出,幾乎所有地員警都心灰意冷,士氣大降,誰也不願再管這些越來越瘋狂的“螞蟻搬家”了。

兔子敏銳地發現了此中機會,發動手下數百名弟兄“苦練車技”,終於在二十多天時間之內為康寧出貨近兩個億。大大地緩解了康寧的壓力。

就在兔子聽取康寧“得意不可再往,停一停看看吧”建議,暫時罷手觀望的第三天,包括阿恒在內的三個走私集團。被市局刑偵支隊長李偉清這個硬漢率領的大批員警尾隨而至,圍住了老巢。

很快,六千多萬走私貨物迅速被查封,包括阿恒在內的數十人立即被刑事拘留。

據說滿懷憤怒的員警很快地便形成了默契,上下一心力爭做通檢察院和法院地工作,要從這批人中抓出十個八個罪大惡極的走私犯來打靶,以泄心中之恨!

兔子慶倖之餘,悠哉遊哉地過河來到芒街看望小六。

經過二十多天治療的小六氣色已經大好,腿上的傷口以令人驚訝地速度癒合了。只是走起路來還在隱隱作痛,根本就無法邁開大步,但這足以讓兔子喜出望外了。

當小六和兔子走進新月公司老總辦公室的時候,一正兩副三個老總對眼前這兩個穿著隨便但堅毅彪悍的年輕人欽佩不已,因為就在六個半小時前,小六突然通知三人:

十五船的貨全部到達貴公司指定的碼頭外的海域。請貴公司派人驗收卸貨。如今小六和兔子就是來收剩下的百分之七十運輸費的。

“來來,坐坐!哎呀……感謝啊!”

三十出頭一臉黝黑的新月老總羅良誠眯起一雙縱欲過度地水泡眼,十分親熱地打起招呼:“小六哥你來個電話就行了,剩下那六百多萬我馬上給你打進戶頭裏,哪用得著你親自來一趟?哈哈……喝茶!”

小六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喝下杯茶後,搖了搖頭頗感為難地說道:

“羅總,你也知道上次我損失慘重,賠付部分先就不說了,但被拖走十一艘船和五十幾個弟兄。就已經讓我傷筋動骨了。哎,如今就連我自己都是有家不能回,所以廣東這條線近期內我不願再走了,在附近小打小鬧混口飯吃就滿意了。今天我和我兄弟特來告訴你一聲,省得耽誤你的生意。”

羅良誠一聽暗暗著急,臉上卻是一副真誠的笑容:“六哥的難處我們都非常理解,發生這種意外其實我們也很難過,畢竟都是一條道上的弟兄啊!這麼吧,六哥如果想休息幾天那就休息幾天吧,等過兩天六哥心情好了,我請你喝酒怎麼樣?到時候我們再談合作的事情。”

“謝謝你了,羅總。好吧,既然這樣,我們有事就先走了。”小六站起來禮貌告辭。

羅良誠和兩個助手也站起來熱情相送。走到門口羅良誠突然低聲問道:“六哥,我也知道現在地代理費和運費都漲了許多,六哥卻沒有漲我們這次剩下的大部分貨物的費用,我心裏很感激啊!我打算從下一次合作起,將出貨費用增加三成,六哥認為怎麼樣?”

“這……”小六神色變了一下,駐足想了一會兒,顯然有些心動。

一直在邊上不說話的兔子見情況不對,扯了扯小六的衣服,發話道:“走吧,六哥,弟兄們還等著呢。”

小六二人告辭之後,羅良誠關上辦公室大門,與兩位助手緊急商議,臉上的神色均一片焦急。

很顯然,小六的停工打亂了他們的計畫。

原本他們是這樣設計地:

通過匿名舉報的方式。一舉收拾掉實力雄厚地小六,

招就可以將手裏近三分之一的貨物讓小六這個冤大頭再雇傭自己一直扶持的其他三個小集團,將剩下的貨物加快運送或廉價處理迅速脫身。誰知小六出事不久,其他兩個具有遠距離運送能力的小集團因為內訌而兩敗俱傷,剩下的一個也只能在淺海和河道零星出貨,一下子就讓羅良誠等人束手無策。

“誠哥,是不是當初我們太急了?如果不暗算小六地話。現在貨可能已經走了大半,絕對不會這麼被動的。”矮小的副總憂心忡忡地反思起來。

羅良誠雙手捧臉抹了一下,仰頭靠在沙發上,長歎一聲:“我也沒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也許是當時接到家裏的急報時我亂了方寸,心想這小六隻會偷偷摸摸給我們出幾次貨,等東港公司的貨到了哪兒還會來幫我們?加上這小六是有名的誠信人,身家也有差不多一個多億,就算他賠不了我們全部。我們也只有賺沒有虧,還能逼他為了還債想辦法東拼西湊,找些船不停為我們出貨,在多家出貨的情況下我們就能迅速清倉。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唉,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其他三家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土包子,一下子就把我們地計畫全打亂了!”

中等個子的年輕助手想了半天也沒理出頭緒來,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後,他抬頭問道:“誠哥,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面對現實。現在除了小六外,再沒有人能出貨到廣東了。我們以前還是低估小六的能量了,這次他做得十分漂亮。不聲不響一下子就把十五船貨出到了廣東,可見他的經驗和膽量無人可比。而且現在大多數船都還在他手下,元氣未傷,我們要想快點脫身,就只有找他了。只是我覺得我們再也不能暗算人家了,如今他重振旗鼓準備東山再起。要是再被抓一次那就徹底玩兒完,到時候他就算想賠估計也沒多少錢來賠了。還是讓他幫我們出貨到廣東吧,那邊地熟客實力非同一般,貨款很快就能回籠的。”

“廢話!問題是人家現在不幫你,說這些有什麼用?”矮瘦的副總啐了一口,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羅良誠卻有不同看法,他沖著矮小的副總擺了擺手:“不,我倒覺得小六會幫我們送。剛才我試探了他一下,將出貨費有意提高了三成,結果我發現他明顯心動了。要不是邊上那個兔子阻止他,估計他會留下來和我們談的。而且據目前東港公司出貨方向分析,此前他們的貨大多由這個兔子出到廣西各方向,這樣一來小六就閑下來了,他剛剛損失了一大筆肯定想著拼命賺回來,只是我覺得經過了這件事他慎重了許多,如果我們再把出貨費略微抬高一點,十有八九他會幹。”



其他兩人想了想覺得羅良誠說得很有道理,都出聲附和,矮瘦的副總再次提議:“誠哥,不如我們雙管齊下如何?”

“說說你的想法!”羅良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矮瘦經理低聲說道:“我們現在所剩的貨值對外聲稱是九億多,但實際貨值卻打個對折還要少——差一點兒到四個億,而且都是些藍帶、XO和萬寶路以上地高檔品。如果小六的船隊願意出貨,一次估計能出一億到一點五億,但是根據他這次出貨的方式來看,很可能會耗費不少時間,待看清楚了對岸的動向他才敢出去,而我們的時間卻已經來不及了,必須在二十天之內離開這裏,否則後患無窮。因此,我們能不能減低價格找人接下一半或者更多的貨?如果有人肯接那就阿彌陀佛了!”

“有道理!很有道理!讓我想想……”

羅良誠沉思片刻,微微點了點頭:“想法不錯,可如今芒街有實力接下我們幾個億貨物地公司只有四家:銀海和我們在廣東市場鬥得很厲害,他們就指望不上了;泰國佬的公司一直與我們沒有聯繫,還經常替銀海賣貨,如今他們的倉庫也是滿滿當當的,不太現實;大馬的公司剛剛到了兩個多億的貨,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這樣算下來,只有東港公司能拿得出來這筆錢。這段時間他們剛出完兩三億的貨,手上肯定有閒錢,只是不知那個康寧願不願意接手?這個人一年來在道上的名聲挺大,看了他半年來的生意也做得十分高明,要是他真願意接手,我可是非常擔心他殺價太狠啊。”

年輕助手頗為著急地建議道:“誠哥,這個時候了,我們是否該理智一點,動作快上一點?這兩年下來我們也賺了七八個億,夠本了!想當年九七之前,我們整個社團在大陸和港府的雙重打擊下被迫逃出香港。跑到北美和東歐地那些人還好一點,撇下我們躲在東南亞的這七八個人,誰的身上有超過一百萬的保命錢?自從弄下泰國的工廠之後我們才一步步走出困境。如今形勢緊迫各自逃命,社團都四分五裂了,要是我們不快一點離開這是非之地,有錢都沒福氣享用!”

矮瘦副總這次難得地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相反還隨聲附和,催促羅良誠儘快聯繫一下康寧。要是雙方真能談成,那就是皆大歡喜,即便是談不成,也能趁早另想辦法。

羅良誠深思之後立刻拍板,撥通小六的電話請小六代為引見康寧。

對話另一邊,小六顯得十分猶豫,似乎和身邊人商量了很久才回話說:

“好吧,羅總,我只能幫你通知一聲甯哥,至於甯哥有沒有時間我就不敢保證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23
第二百七十章 欲擒故縱

街勝利賓館是個老賓館,看著門廊高大厚實的柱子,的五角星加稻穗的殘舊浮雕,康寧一眼就能看到前蘇聯的影子。

勝利賓館其實並不是以建築風格出名,而是因為這裏的陪客和按摩女郎基本都是從越南各地精選來的精華,不但一個個相貌可人,服務也十分到位;另一個原因是這裏的一些越南傳統菜肴的確做得地道,因此也吸引了不少的遊客和當地商賈。

走在康寧身邊的羅良誠就是其中一位常客,從羅良誠與所遇到的賓館經理和侍應生的熟悉程度來看,這位給人一種沐猴而冠感覺的大亨,不少在此一擲千金。

四人進入包房剛在沙發上坐下,一個侍應生開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大群的鶯鶯燕燕。

康寧有些驚訝地看著羅良誠,羅良誠卻笑著向他比劃了下“請”的姿勢,眼裏閃動著只有男人間才能體會的曖昧的目光。康寧皺了皺眉頭,轉頭向那些女孩看去,頓時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這些女孩長得的確非常的誘人!火爆的身材,絕美的容顏,全身清一色的紅色旗袍,並且是那種很暴露的款式,將乳溝和炫目的大腿完美地現了出來;每一個女孩都擁有著驚心動魄的傲人身材,在略帶混血的完美容顏映襯下,是那麼地誘人……

這一刻,似乎整個越南的美女都集中到這裏了,看到這種美女雲集的場面,康寧確實非常的驚訝。

康寧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不過這個時候。到底理智占了上風,而且這個時間也顯然不是縱情***的時候,所以他果斷地揮了揮手,制止了侍應生進一步地介紹,轉頭向羅良誠道:“我們談的事情,不適合讓太多人知道吧?”

羅良誠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康寧居然會如此乾脆地就拒絕了這些曾讓他癡迷不已的美女的攻勢。隨即他回過神來,向那名侍者搖了搖頭。很快包房裏就清淨下來。

“阿寧,沒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定力,難怪生意做得越來越大了!”羅良誠一臉的讚賞,“原本我想先放鬆一下再談公事,既然阿寧不喜歡,那麼我們先吃飯吧!在中國,飯桌上談談生意,也算是慣例吧!”羅良誠身邊的兩個助手雖然對沒有美女陪伴顯得很失望。但此刻聽到老大說話,都連聲附和起來。

康寧笑著道:“客隨主便,羅總你來安排吧。其實我也不是不懂得憐香惜玉,不過這個關鍵的時候。任何失誤都有可能會給我們帶來巨大的損失,小六地事情就是前車之鑒。在經濟利益面前,一切都要謹慎,我可不想到最後事情壞在女人身上。”

羅良誠連勝讚歎,又對兩個手下道:“看看,這才是做大事的樣子。不像咱們這些大老粗,酒色不離身,難怪生意一直做不大。”

在康寧連聲的謙讓中,很快富有越南特色的美味佳餚便送進了包間。

擺放在寬闊包間一側的餐桌很大。菜式非常的豐盛,深蘊中國式商談之道的羅良誠在三杯之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恭維,而坐在康寧下首地兩位副總就沒有羅良誠的那份涵養了,此刻既沒有美女調劑身心,心中又壓著太多事情的兩人。眼裏開始不時露出急躁之色來。

想想也難怪,從小到大都在打打殺殺中過來的人,沒有幾個能咬文嚼字地,像羅良誠這樣的老狐狸,已經算是其中的異類了。

康寧回敬三人之後,放下杯子含笑問道:“羅總,咱們直接進入主題吧。昨天小六回來和我說羅總也許有事相商,我問了一下小六也說不清楚,是不是羅總擔心小六因為我的關係,不幫貴公司出貨?”

羅良誠哈哈一笑:“哈哈!還是阿寧你爽快!如果我再拐彎抹角。那就太對不起你了!不錯,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估計你也知道我們這個月來壓下了許多貨,整個公司的周轉有些困難,如果小六能得到你的允許,肯定會鼎力相助的;再一個,我們公司打算調整調整,放棄大路貨而專攻高檔精品,所以打算將手頭的一些貨物儘快鋪出去,眼看年底旺季即將到來,我們的貨物又大多從歐洲採購,如不儘快出售貨物回籠資金再投入,恐怕就誤了一年地黃金期啊!”

康寧也收起笑容,認真地回答:“第一件事情我估計幫不上你什麼忙,因為小六雖然名義上是我的兄弟,但經營上他完全擁有自主權,在優先替我出貨的情況下,他幫誰出貨都由他自己決定,我總不能讓弟兄們等米下鍋吧?不過我最近倒是有一批貨打算出到廣東去,只是數量不多,一時還在猶豫。不如這樣吧,羅總可以問問小六,看他願意走多大規模?如果方便,我們的貨一起走也行的。大家都在一條道上混,相互間多些聯繫和關照也是應該的。你說對嗎,羅總?”

“哈哈,常聽大家說阿甯老弟爽快,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那麼,對我地第二點建議阿甯老弟有何看法?”羅良誠滿懷希望地問道。

康寧歎息了一下,一臉的為難,停頓了片刻,他才回答道:“這事恐怕不好辦啊。我知道羅總的公司都是以經營高檔進口煙酒為主,而且生意一直做得很大,相反這一行我剛進來沒多久,雖然也做了一點但批量不大,因此我的客源十分有限;其次是這兩種商品和走私汽車不同,對倉儲和運輸都有一定的要求,酒類還問題不大,這香煙就傷腦筋了,羅總也知道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正是海邊,潮濕多雨,要是一段時間走不動的話,損失就不可避免,因此這個問題我實在難以回答。”

邊上兩人一聽眼裏全都露出失望之色,羅良誠則哈哈一笑,顯得十分讚賞。他想了想嘗試性地問道:“嗯。阿甯老弟這話說得實在,那麼阿甯老弟對洋酒這一塊有何意見?”

康寧這次倒沒有猶豫,而是爽快地直抒己見:

“洋酒這一塊真的很有前途,目前國人收入漸高,也逐漸喜歡上了國外的新事物,其中這洋酒的消耗逐年增加。比如前兩年我到蘭寧地夜總會裏看到喝啤酒的占大多數,從去年開始什麼‘

’、‘黑牌威士卡’等等就很流行了,高級飯店、會檔的品牌消費。據說長江一帶和北方地區的消費更多,這一行做好了還是很有前途的。我個人認為至少五年之內,洋酒這一塊都能大賺,哈哈!要是哪天我打開路子,還得請羅總多多幫忙啊,說不定我會時常找你調貨呢!”

“哈哈!老弟謙虛了,我聽說這兩個月來老弟的公司進來的四個多億商品中,酒類這一塊就占了近三個億。汽車可是越來越少了,而且進的都是高檔車,與香煙一起只占貨物地三分之一左右。在老弟的出貨中煙酒走得最快,由此可見老弟的路子還是很廣的。”羅良誠說完笑呵呵地看著康寧。

康寧的表情有些尷尬。他搖搖頭說了幾句客氣話,就把自己的打算直說出來:

“沒錯,我的確把煙酒這一塊看得很重,也打算下個月追加一點進貨量,只是這行情很的很難把握啊。直說吧,如果貴公司在價格上有所優惠地話,我還是願意在羅總這裏直接調貨的,一來方便隨時出貨,二來不需再漂洋過海運輸。資金周轉期縮短很多,哈哈!今後還得請羅總和兩位多多關照啊!”



接下來就好說了,羅良誠三人苦苦熬了幾個小時,等的就是康寧這句話。只要康寧願意從他們手裏進貨,供貨價格這一點對羅良誠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此時,三人都把康寧前面的話理解為討價還價地一種方式。因此進入實質問題之後,急躁的三人再次頭痛不已。

面對不緊不慢每一個細節都反復論證和說明的康寧,他們實在感到心力不足,兩個小時過去,才最終達成了如下共識:

第一:二十天內,東港公司出資三億人民幣購買新月公司庫存於芒街保稅倉內五億人民幣的洋酒。作為初次合作的促銷獎勵,新月公司額外贈送價值五千萬人民幣的香煙。收到東港公司三百萬美元的定金後,允許東港公司提貨後三日內付清餘款。

第二:二十天內,東港公司下屬的船隊,優先為新月公司運送三億人民幣的貨物前往廣東。

第三:若東港公司無法保證在二十天內提走合同規定地五億人民幣的貨物。三百萬美金的定金歸新月公司所有,若新月公司沒有足夠的貨物供應,則需加倍返回定金。

當天深夜,康寧駕車前往陸林邊防軍營。哨兵一看到33H999的車牌立刻搬開路障,康寧將車開到軍營大門前,就看到光著上身的阿勇已經笑眯眯地等在那裏了。

進入房間關上房門,阿勇親熱地摟了一把康寧地肩膀,低聲問道:“這次又帶大哥到哪里發財啊?”

康寧微微一笑:“這次不但你發財,你二哥也跟著發財。”

阿勇一愣,以為是自己那個身為下龍灣海軍基地一把手的二哥與康寧之間有何聯繫:“怎麼?我二哥上次放了你的船又跑去找你了?”

“沒有,你想哪兒去了?我說的是一單新買賣,比上次那十五艘船大幾倍,不知你和你二哥有沒有興趣?這次我想要大幹一把,所以特意找你兩兄弟參謀參謀,如果你們認為可以我就幹,不行我就推辭掉,幹好了給你哥多少就給你多少。”康寧巧妙地勾起了阿勇的欲望。

阿勇打了康寧一拳,笑著道:“買什麼關子啊,快說!”

康寧用手指蘸上茶水,在紅木茶几上畫了一條海岸線,再點上兩大一小三個點,指著中間的小點笑眯眯問道:“記得這個地方嗎?永實島南面十二海裏的避風港。”

阿勇哈哈一笑:“怎麼不記得?龜背島訓練場,上個月我和你、阿陳不是開快艇去過一次嗎?你這傢伙還打完兩箱機槍子彈呢,我二哥可是很給你面子的。”

“是啊,所以我一直很感謝他!”

康寧抬起頭認真解釋起來:“這段時間我們那邊封得很死,我的貨幾乎出不去,還有就是你們這邊奸細太多,我們一報關出貨那邊的員警就全都知道了,所以上次我損失十幾條船,要不是有你二哥手下地弟兄們幫忙,估計我逃回來的那十五艘船也沒了。我想了很長時間,才想到這樣一個辦法:能不能租用你哥管轄的這個小島一個月?我先從芒街報關出發,將貨物存放在島上的幾排軍用倉庫裏,看准機會我就運出海,直接從這個龜背島直航洲島,這樣一來鬼都不知道我幹什麼了。”

阿勇佩服不已:“這主意太妙了,你是怎麼想到的?妙啊!這麼一來連防城那幾個觀察哨都測不到你,而且航程縮短了很多……嗯,了不起……你放心吧,只要我一說,我二哥絕對答應的。要知道這一片島嶼全都是他管的,他一開口誰敢不服從?”

康寧滿意地點了點頭:“租借費我出十萬人民幣或者一萬美金,另外我要感謝你們兩位老哥,每人再送上兩萬美金以表謝意!”

阿勇聽了大喜,立刻走到辦公桌的軍用電話前忙碌起來,與他二哥仔細說完事情就向康寧招了招手:“阿甯過來,我哥和你說兩句。”

康寧過去接過話筒,就像老朋友一樣和阿勇的二哥聊起來,最後非常爽快地同意了阿勇二哥的要求:

三十天的租借費改成一千美元,剩下的九千美元讓阿勇代他一起保管。

告別“深情厚誼”的阿勇之後,康寧順勢將車開往海灘,越過阿英的洋樓別墅直接向前,在一輛三菱V6越野車旁停下。

康寧下車關上車門,立即看到陳樸的笑臉從緩緩下降的車窗玻璃後露出,康寧對他微微一笑,拉開副駕駛一側的車門,一晃眼就鑽進車裏。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24
第二百七十一章 借刀殺人

個九月,廣西各級邊防員警支隊、公安局緝毒緝私支關下屬的邊境四個緝毒緝私部門,第一次擱置相互間的分歧,攜手合作,取得了從未有過的巨大成績:

繳獲和查封走私物品價值達兩億七千多萬人民幣,抓獲走私犯罪分子二百七十餘人,嚴重打擊了走私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為建國五十周年獻上了一份厚禮。

有道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原本身家千萬趾高氣揚的幾路“一方豪傑”,不是鋃鐺入獄,就是損失慘重血本無歸,又或者在警方不依不饒的追捕下驚恐逃亡。

道上排名前十位的走私強人中只剩下可憐的四個,其中最大的兩個就是低調而高效的兔子和傷筋動骨、但實力尚存的小六,另一個外號叫“鯊魚”的傢伙不知事先從哪里收到的消息,從八月中開始就領著上百部下悄然而退,買下東興新區的兩棟大倉庫,緊鑼密鼓地改裝成規模宏大的“太陽城夜總會”,估計不久就能竣工開張。

在逃的阿均是原來排名前五位中的風雲人物,自從老大黃文清橫死之後,阿均與阿恒挑起了這個勘稱防城港市第一走私集團的大樑,迅速精簡隊伍調整方向,短短兩月就讓整支隊伍變得更加高效嚴密。

兩人沒有了黃文清的鉗制和盤剝,收入成倍增加,享受到大筆金錢帶來的滿足的同時,也享受到擁有權力的威嚴與暢快。

但是,金錢的迅速增加,導致了兩人權力欲的逐漸膨脹。在黃文志地暗中默許和支持下,阿恒和阿均除了認准“有奶便是娘”的原則之外,還不斷通過各種手段打擊和收編弱小的走私集團,重金收買執法部門中的一小撮敗類,從八月份起,幾乎弄斷了走私越境的半壁江山。

但在獲得實力雄厚的新月公司老闆羅良誠的大力扶持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出現了巨大地裂縫,在可觀的利潤和權力分配面前。兩人都失去了平常心。

數年來,阿均一直對自己的地位心懷不滿,黃文清死後他滿以為從此能獨領一面,盡情施展手腳和抱負,可阿恒在黃文志的支持下很快上位成為老大。對此性格陰的阿均失望之余,對阿恒大權獨攬的做派更是時有怨言,一些難聽的話自然會時不時地傳到阿恒的耳裏。阿恒不動聲色地通過分工負責地辦法一點點削弱阿均的權力,這一做法很快導致矛盾的激化。特別是兩人對一位美麗女孩的爭奪以最終阿恒抱美而歸之後,失去冷靜地阿均終於暗下毒手,一個電話直接就讓阿恒全軍覆沒。

讓阿均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無比憤怒的阿恒看出了其中的緣由。一不做二不休以坦白從寬換取一命,警方隨即對阿均實施緊急抓捕,並查封其所有產業凍結其銀行帳戶。

對這一切渾然不知的阿均此刻正在北部灣酒店房間裏,對當初被阿恒奪去的女孩百般蹂躪和淩辱,突然接到內線的通報,他甚至差點就此落下陽痿的病根。

由於時間緊急,他腰帶也來不及扣好,便匆匆竄出酒店大門,看到街道兩頭飛速駛來的警車嚇得魂飛魄散。他不顧一切地穿越河堤馬路沖下河邊,也不管大驚失色的船夫如何叫喊,抓起竹竿拼命撐船,險之又險地在眾多員警的眼皮底下逃到了河對岸。

阿均逃入芒街之後,立刻找到熟悉的越南仔,借用手機往家裏撥打了十數個電話。家裏人不是向他哭訴就是勸他快跑。知道大勢已去的阿均無奈之下撥通了康寧的手機,將自己地遭遇一一敍說。

對此康寧表現出了極大的同情,但是態度謹慎略有責怪,最後告訴他自己這幾天很忙,先到車場住下,安頓好回頭再說。

阿均知道自己兩個月來的所作所為的確對不起康寧,但此時除了康寧誰也保不了自己,一旦讓還在西貢陪越南省市領導考察的黃文志獲知內情,自己恐怕死得更快。

無奈之下,阿均只能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撥打兔子的手機。在他心裏,如今只有這個平時嘻嘻哈哈、和善仗義的兄弟能拉自己一把了。

阿均趕到友誼橋東面的路邊冷飲攤坐了半個多小時,兔子才坐著阿剛的車匆匆趕了過來。由於唾棄阿均地為人,阿剛看都不看他一眼調頭就走,只有仗義的兔子坐在阿均身邊,一面擦汗一面歎氣:“均哥,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了?”

阿均痛苦地低下了頭:“兔子,我也實在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恒哥出事後我曾經大力援救,光是上下打點我就用去四百多萬,沒想到最後我也逃不掉,剛才我打電話回去問,家裏除了木蘭街的那座老房子,其他的樓房店鋪全部都被查封了,我的三個銀行帳號裏的幾千萬估計也完了,要不是有個弟兄及時通知,我估計這個時候恐怕也蹲在籠子裏了。兔子,我現在逃亡在外,身無分文,匆忙中裝身份證和手機的手提袋都沒記得拿,要不是守在河邊的那兩個越南邊防仔認識我,估計我甚至進不了芒街……唉,你不知道當時我多害怕,搶一條船撐過河的時候我真怕員警開槍啊!”

兔子聽了,也難過地連連搖頭:“均哥,下去你打算怎麼辦?”

阿均眼巴巴看著兔子,隨即又沮喪地低下頭:“剛才我打了個電話給甯哥,甯哥表現得很客氣,但我聽出他對我有些意見。唉,也怪我啊,這兩個月沒幫甯哥什麼忙,特別是小六出事之後,我和阿恒沒有幫甯哥分點憂,只顧一門心思的爭權奪利。現在想起來很後悔,九月初甯哥也告誡過我收一收,可是……唉,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兔子。這麼多弟兄之中你和我關係最好,這次我只能指望你了。”

看到阿均落魄的樣子,再想起此前他趾高氣揚、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態度,兔子搖頭又歎息了一聲,隨即站了起來,從兜裏拿出一萬塊錢遞給阿均:“均哥,以前的事情就別說了,咱們還得面對現實不是

是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小六今早剛出三十幾船地天半個月的回不來,我這幾天也得趁員警休整的機會過些貨。這段時間接連出事,甯哥的貨壓得太久了,我得儘快幫忙出貨,唉……要是你當初聽甯哥一句話,也不會被新加坡佬擺了一道了……”



阿均拿著錢愣了一下,心裏還在琢磨兔子最後那句仿佛是自言自語的話,看到兔子坐上一輛出租摩托車就要離開。連忙跑上前一把拉住兔子的手,把兔子硬生生拖回小桌旁坐下:“兔子,剛才你說什麼?到底我怎麼被擺一道的?快告訴我!”

兔子猶豫了好久,見阿均態度很堅決。這才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低聲解釋起來:“這事說來很複雜啊,不單止你被新加坡佬暗算,就連小六和老十三都差點傾家蕩產!有件事外人絕對不知道,要不是當時甯哥及時趕回來,駕著大飛從海上生生將小六從員警手裏搶回來,小六如今就和恒哥他們一樣了!”

阿恒點了點頭,“這事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小六怎麼樣了?”

兔子一臉地氣憤:“小六大腿中了槍,休息了大半個月才能走路。你也知道甯哥和小六的關係。那可是比親兄弟還親的,甯哥為救小六差點連命都搭上,你說我們這些弟兄們能不打心眼兒裏感激嗎?事後甯哥生氣了,動用自己的所有關係甚至軍方的關係,才查出是新加坡佬舉報的,就連八月底你和恒哥賠給新加坡佬的三千多萬也是這樣。”

說到這裏。他神秘的一笑,“前兩天甯哥單槍匹馬找到新加坡佬談判,新加坡佬沒辦法只好退回小六賠付地幾千萬對保金,還另外給了小六兩千萬賠償作為了結,並一次性將所有貨物折價一半賣給甯哥,甯哥想想事情過了也就算了,這不,如今趁員警打瞌睡,小六沒日沒夜地往廣東出貨,我也忙得屁股冒煙。你的事還是等忙完這一段再說吧。如果甯哥願意為你做主的話,估計還能挽回點什麼。唉,均哥你……你也……算了,以後再說吧。”說完,兔子又站了起來,作勢欲走。

“慢點兒,兔子!”

阿均用力把兔子拉回到座位上:“雖然你說得很有道理,但照情理分析,不太可能啊!哪怕羅良誠真的暗算我們,這對他自己有什麼好處?嫌自己命長了敢糊弄這麼多地弟兄?除非他不想幹了要跑路。”

兔子聽了連連搖頭,不屑地瞪了阿均一眼:“你啊,到現在了腦袋還是不開竅……嘖嘖,不過也難怪,你現在的表現果然和甯哥分析的一模一樣,唉,我現在才知道甯哥為什麼千叮萬囑不讓我告訴別人了,就是怕你們一旦明白過來弄出人命!不過你現在單槍匹馬的,也不怕掀起什麼風浪來!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吧,你猜得不錯,新加坡佬這兩天就要跑路了,他們在泰國的假冒工廠被查封了,我們一直以來幫新加坡佬出的貨百分之九十是假冒的,要不是甯哥通過香港的幾個老大弄回資料,我和小六現在肯定還蒙在鼓裏呢!”

阿均聽了臉色慘變,牙齒咬得緊緊的,兔子接著又道:“這就是為什麼新加坡佬願意賠償小六、並將所有貨物折半價轉給甯哥地原因了,我算了一下,哪怕四折出貨他們都有賺!所以此前他舉報咱們出了事情,他不但不賠本,還可以趁機大大地撈上一筆。好在他們就要跑路了,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要遭殃。知道嗎,後天甯哥就要提貨,提完貨把兩三億的貨款轉給新加坡佬,事情就算結了。”

“結了,這麼簡單?”阿均咬牙切齒地說道。

兔子聳了聳肩:“這是一馬還一馬的事情,我們也沒辦法,但我估計新加坡佬錢一到手肯定會跑路。對了,均哥,還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生產洋煙煙酒的美國佬和法國佬、英國佬這些人不好惹啊,甯哥今天對我說,這些鬼佬的政府已經派出調查組到泰國和河內了,新加坡佬再不跑,還等著人來抓他啊?”

“我總算是明白了!草他媽個*!老子白白幫他過了幾個月的貨,到現在才知道賠賠賺賺原來是這麼回事!算起來老子幫他出了幾個億地貨,到頭來賺不到兩千萬,原本以為是自己大意失手,還指望後面繼續替他出貨賺回來,沒想到他如此陰毒!半價的貨讓我們全價賠償原來是急著跑路,操他媽個*!還害得我和阿恒翻了臉,弄得現在亡命天涯!老子殺了他……”滿臉青紫,雙眼通紅的阿均一下子變得十分可怕。

兔子連命捂住他的嘴,四處看看發現沒人注意,這才低聲勸阻道:“均哥你小聲點……滿大街的喊怕人家不知道?你這麼喊有什麼用?別說你了,小六也要宰了他才能出這口惡氣!你想想看,儘管小六在甯哥面前規規矩矩的一字不提,可小六的幾十個弟兄如今都在牢裏,一兩千萬又有什麼用?你也知道小六的脾氣,如今他也回不去了,他不殺了新加坡佬哪里還有臉面混下去?但是人家小六就不像你,他知道新加坡佬這一走就再也沒有機會了,瞞著甯哥出海後偷偷坐小船回來耐心等待時機,只等甯哥提完貨搬上船他就動手。你啊,還是找個地方先休息幾天吧,別壞了小六苦心制定的計畫,等小六收拾完了咱們再聊,看看小六是不是願意分出幾條船交給你東山再起,唉!畢竟這麼多年兄弟,我想小六也會給均哥點面子的。好了,我得去關卡出貨,有事你就給我電話吧。”

阿均站起來跟在兔子身邊,咬著牙只說了一句話:“兔子,你馬上帶我去見小六,這事不用小六動手——哼哼,老子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這輩子再也沒臉活下去了!”

“這……好吧,不過等會兒你說話注意點,最近小六像吃了火藥一樣,唉……”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24
第二百七十二章 無情的報復

月公司的大門敞開著,原本七八個漂亮的女報關員和員,如今只剩下兩個女孩,整個兩層半的寬大洋樓顯得冷冷清清,只有羅良誠豪華的二樓辦公室裏***通明。

剛給廣東老客戶打完電話的羅良誠松了口氣,兩位老客戶二話沒說,就答應全都接下羅良誠的四億多人民幣的貨物,表示只要貨船到達指定水域並及時通知,剩下的事情不需要羅良誠操心,和原來一樣,驗貨完畢三天內就會將貨款轉進羅良誠的大馬帳戶。

羅良誠滿意地對兩位助手說得:“沒問題了,小六的三十七條船已經起航三天了,估計就算走走停停躲避巡邏艇,這兩天也會到達湛江海岸。如今那邊已經做好了接貨準備,不需要我們管了,只需等會兒康寧驗完貨交上三百萬美金的定金,我和阿智就先抓緊時間開車趕到河內,坐明天最早的班機飛往吉隆玻,將我們帳戶的錢從法國興業銀行轉入渣打銀行,再從渣打轉到瑞士信貸銀行,隨後飛往布魯塞爾。”

說到這裏,他對年輕的助手輕聲道:“阿添,你等到康寧將貨款轉入我們在外商銀行的帳戶之後,立刻趕到河內將所有貨款轉出去,我已經和越南國家銀行的朋友打過招呼了,你將那份採購合同一起遞上去他就馬上批下來,隨後你飛新加坡,從新加坡轉道法蘭克福,我們在比利時匯合,明白嗎?”

年輕的副總點點頭表示明白,三人接著便商量具體的操作程式。

羅良誠之所以安排得這麼急,是和他現在面臨的嚴峻形勢分不開地:

銀海公司的徐家偉幾個匿名電話。很快讓全球的幾個大廠商聚焦泰國和越南。法國和美國駐泰國、越南的使領館商務官員不敢怠慢,向兩國政府緊急提出外交照會後,就開始在兩國相關部門的協同下,對泰國的三家分裝工廠、還有其銷售渠道進行了徹底調查,很快便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這三家分裝工廠在日前查封完畢,幾大廠商又緊鑼密鼓地開始對相關責任人提請追訴,形勢危如累卵。

得到消息的羅良誠猶如熱鍋上地螞蟻急於逃命,只能留下年輕的助手阿添等待康寧的最後這筆鉅款。

一個多小時過去。康寧和阿剛提著一個沉重的黑色公文箱走進羅良誠的辦公室,大家相互寒暄幾句後,康寧接過阿剛手裏的公文箱,“砰”的一聲放到了羅良誠面前的辦公桌上:“羅總請點一下,這筆美金全都是百元面額地,一共是三百萬……估計我那幾個弟兄也快驗完貨了。”

羅良誠打開箱子看了一眼,滿意地推到瘦小的阿智面前:“你點點吧。”

康寧坐在羅良誠對面休閒地喝茶,不時和羅良誠笑談幾句。並就今晚和明天出貨的事宜略作通報。

就在阿智將要清點完三百萬美金的時候,阿剛腰間地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阿剛接完電話臉色一變,厭惡地看了羅良誠幾眼,就將手機遞到康寧手裏。低聲說道:“甯哥,阿彪的電話……”

“這個時候打什麼電話啊——驗完貨就讓他們趕快出,好不容易湊齊了二十幾條船,租金可是很高的。你讓他們抓緊時間,不夠人手就到阿勇的軍營裏面請越南兵幫忙,最好明天下班前出完貨,我們好給羅總打尾款。後天我沒空要去河內,到時我不在家就耽誤了。”擺手,顯得有些不耐煩地說完。轉頭向羅良誠繼續交談。

阿剛猶豫了一下,再次上前一步:“可是……甯哥,阿彪說貨不夠,少了近五分之一的貨啊。阿彪不敢做主,所以這事必須得你來拿主意。”

“什麼?缺貨?把手機給我!”

康寧驚訝地看了羅良誠和他的助手幾眼,然後皺起眉頭接過手機:“阿彪。磨磨蹭蹭的怎麼回事啊?”

“甯哥,按合同清單清點貨物,貨顯然不夠啊:少了七千萬左右的酒,多出四個櫃的煙,這貨數目怎麼也對不上啊!”阿彪地聲音顯得十分著急。

康寧驚訝地問道:“你看清楚沒有,保稅倉的越南保管員清點的結果和你一樣嗎?”

“完全一樣!其實還是他們先發現數目不對告訴我的,我依照他們說的一一核對後發現果然少了一大筆貨。我問過他們,說這批貨是前天統一報關後,新月公司的人擅自調整地,他們說報關之後就不管業主怎麼做。他們只管做好發貨記錄就行了。”電話那一頭的阿彪顯得很無奈。

康寧一臉怒色,冷冷地看了羅良誠幾眼,然後對著手機沉聲說道:“阿彪,帶弟兄們回家,這生意我們不做了!”

羅良誠顯然聽到手機裏阿彪的彙報聲,大驚之下拉住康寧的手,死死地扭住不放:“阿甯……阿寧你聽我說,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別生氣,等等馬上就能弄清楚情況了。”

康寧輕輕甩開羅良誠的手,皺眉嚴肅地說道:“羅總,我是抱著良好的合作意願來的,沒想到第一次和你做生意你就這樣對待我。對,兄弟我是入行不久,但是我從未被人這麼輕視過,就連香港的幾個老前輩也對我關愛有加,半年多來二十幾個億的貨沒有一點兒偏差,可你……可你看看現在發生了什麼……實在太過分了,你自己留著賣吧……阿剛,把錢收回來咱們走人!”

阿剛瞪了羅良誠三人一眼,“啪”的合上箱蓋,然後便將滿滿一箱美金拖到自己面前,鎖上箱子後一把提起站到了一旁。

羅良誠再次拉著康寧地手,不停解釋高叫誤會,並申明這絕對不是他的主意。康寧想了想就停下腳步等候他的進一步解釋。

羅良誠松了口氣,轉頭向阿智著急地問道:“說,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貨物數目不對?怎麼回事啊?”

阿智尷尬地低下了頭:“前天晚

頭。小六告訴我他的船還有不少空位,還可以塞進我想想也就多發給了他兩船高值貨,反正賣給誰都是賣,到了廣東價錢還高一些,所以我就……本來我要告訴你地,誰知去勝利賓館桑拿完我又忘了,對不起了,誠哥……”

“阿智。你這樣做會害死人的,你知不知道這對買賣雙方而言意味著什麼,啊?信譽盡失啊!你……你為了這麼一點點錢,把我們……把我的臉都丟淨了!”羅良誠臉色發青,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康寧黑著臉再次站了起來:“羅老闆,我的人沒說錯吧?阿剛,咱們走……”

“等等!留步留步!”羅良誠急忙攔住康寧的去路,焦急地大聲建議道:“你看這樣好不好?阿寧。定金你也不用給我了,雙倍返還的事老弟也別提,我按實際數量再減少兩千萬和老弟結算怎麼樣?”

“笑話!咱們按合同辦理,貨我不要了。請羅總明天將雙倍返還的定金交到我公司來,否則別怪兄弟事先沒說明。”康寧板著臉,絲毫不為所動。

羅良誠大急:“老弟請息怒,我折半價給你已經很難受了,要是這樣我將血本無歸啊!老弟體諒一下吧,我再讓一步,就減三千萬好了,老弟,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以後我們來日方長啊!”

康寧搖了搖頭,歎息道:“羅總,咱們道上混的最講究一個‘信’字,這事要是傳出去可能你不介意,但別地朋友以後見面會笑話我的!唉,你說這事是怎麼辦的……”

“絕不會傳出去!我保證!”

羅良誠就差沒拍破自己平扁的胸脯了:“老弟啊。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大家出來混不都是圖一個利字嗎?下一批貨我繼續以最優惠的價格給你,希望老弟你能原諒阿智的無心之失。”

康寧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我相信羅總說到做到,為了以後的合作,這次的事情就這樣揭過了。這樣吧,我回頭讓弟兄們清點完畢就出貨,爭取明天下午給你結算完,這三千萬我也不好意思要你地了,希望羅總以後對手下管束嚴一點。不要再鬧出這種事情來了……阿剛,告訴弟兄們繼續開工。”



羅良誠對康寧千恩萬謝,就差沒跪下了,康寧則苦笑著直搖頭。阿剛打完電話後告訴康寧:“好在阿彪沒有退掉那些船和工人,否則就麻煩了。”

羅良誠舒了口氣,恭送康寧和阿剛提著定金離開。

待康寧乘坐的車子消失不見,惱羞成怒的羅良誠大步返回樓上辦公室,對準阿智的肚子就是一腳,把瘦小地阿智踹了個四腳朝天:

“枉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那點小錢?差一點就誤了老子的大事!你***……還不下去把車子開出來……你***還想留在這裏打滾是嗎?阿添,你去開車跟我回河內,留這鳥人在這裏善後!”

本來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阿智聽了這話,立刻就像根短小的彈簧一樣從地上彈了起來,一面跑出大門,一面高聲叫道:“我去我去……誠哥你就饒了我這次吧……”

看著阿智沖下樓梯,羅良誠只能向留下善後的阿添詳細交待一些注意事項,並許諾到了比利時,一定會多份給阿添三千萬。

阿添心裏總是感覺好像哪里不對勁,但又理不出個頭緒來,只能心情複雜地送火急火燎的羅良誠下樓上車連夜離去,自己不放心倉庫的出貨,也駕車趕往保稅倉。

羅良誠坐在副駕駛位上,還在一路生悶氣,車裏氣氛壓抑得嚇人。

開出十五公里處地越南檢查站之後,冷靜下來的阿智覺得整件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當天要不是小六指著空倉位引誘他,他也不會擅自作主增加出貨量。

小六和康寧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呢?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阿智就這樣一邊開車上坡,一邊在心裏胡思亂想。

爬行數公里將車小心開上坡頂,就在阿智抓住腦海中即將一閃而過的思路之時,突然發現前方坡頂拐彎處似乎出現異狀:道路中間一個身穿綠色衣褲、頭戴越南寬沿帽的漢子,正在吃力地企圖搬開路中地大石頭。

有點像越南退役軍人的漢子看到阿智開車在自己身邊停下,連忙揮了揮手示意車上的人下來幫忙。

阿智無奈之下,只好放下豐田車的車窗,伸出頭用蹩腳的越南話大聲問道:“阿哥,怎麼回事啊?”

越南漢子停下來走向車窗外,阿智突然認出了他,驚訝地大聲叫起來:“阿均?你怎麼在這兒?”

阿均咬著牙掏出腰間的黑星手槍,定在魂飛魄散的阿智眉心上:“呸!你們也有今天!”

“阿均你別亂來……”

“呯——呯——”

兩聲槍聲在寂靜的群山中回蕩,阿均看了一眼車內腦漿飛濺、仍然雙目圓睜的羅良誠,再看了一眼一隻眼珠突出死狀詭異的阿智,向車裏吐了一口濃痰,快速搬開路上地石頭,將上身從車窗探進去,松掉了手刹。

他迅速扳動方向盤,讓徐徐後退的豐田車滑向懸崖,再給緩慢退後的車頭用力地來上了一腳,豐田車轉眼間翻下六十多米深的懸崖,一連串沉重的撞擊聲震動峽谷,經久不絕。

檢查站的越南邊防官兵聽到槍聲,迅速駕車趕來,阿均看著山腳快速趕來的軍用吉普車雪亮的燈光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再次竄進路邊,順著山道向大海方向狂奔而去。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25
第二百七十三章 和氣生財

色籠罩的山巒間,一道人影在叢林間迅速地奔跑著,著無數的手電筒光柱,並不時傳來狼犬的吠叫聲。

阿均一邊跑,一邊回頭察看追兵的情況,嘴裏叫了聲“晦氣”。原本他計畫好幹掉羅良誠和阿智後,趁著夜色連夜竄到海邊,到時候海水可以淹沒一切行蹤!誰知道越南邊防部隊竟然出動了軍犬,讓他的所有企圖全部落空。

眼看著追兵越來越近,阿均心慌意亂之下,一腳踏空,身體立即前傾,一頭撞到一顆參天大樹碩大凸起的根須上。

他嘴裏咒駡了幾聲,爬起來轉身欲再次奔跑,右腿卻全然不停指揮,腳面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他驚恐地低頭看了一下,卻發現足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紅腫成得像饅頭一樣大,此前一直埋頭逃竄,渾然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扭傷了腳。

怎麼辦?是投降放棄還是負隅頑抗?

這一瞬間,阿均腦海裏想了許多應對的方法,但時不我待,遠處追兵的手電筒光芒已經是越來越近,狼犬的叫聲也越來越清晰。

“砰砰砰……”

就在阿均舉棋不定的時候,槍聲響了起來,其中一梭子子彈就打在他身旁的大樹樹幹上,濺起絲絲火花。

這梭子子彈反倒激起了阿均的兇悍之氣,他咬牙拔出手槍,對準追兵的方向便開槍胡亂還擊。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越南人倒楣,夜色裏竟然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手電筒的光線也一下變得散亂起來,顯然有不少人挨了阿均的子彈。

不過。這幾槍也徹底宣告了阿均地命運,由於開槍暴露了他所在的位置,他藏身的地方,立即迎來一陣密集的子彈……

******

一天後。

新月公司的阿添在羅良誠的辦公室裏來回踱步,心中的焦慮驚慌無以復加,如果說康寧推遲付款還因在合同規定的期限內不用太過擔心,可聯繫不上老大羅良誠和阿智,卻讓他感到心驚肉跳。坐立難安!

再加上泰國那邊地弟兄們瓜分掉留下的數千萬之後,全都逃了個一乾二淨,與外界聯繫不上的阿添,此時感覺自己就像被遺棄在孤島上一樣。

一個精悍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把低頭踱步的阿添嚇了一跳。

待看清來人刀削般堅毅的臉龐和深邃的雙眼之後,阿添不禁打了寒顫,驚恐不安地道:“你……你要幹什麼?”

陳樸微微一笑走到羅良誠豪華的真皮轉椅旁坐下,舒適地伸了個懶腰。低聲問道:“在等羅良誠地電話吧?”

“你怎麼知道?你想幹……什麼?”

阿添知道陳樸的身手,這個一出道就讓香港黑道目瞪口呆、談虎色變的大圈仔,在道上的名聲甚至還遠遠地超過自己社團地老大,因此阿添看到眼神冰冷卻一臉和氣的陳樸。立刻雙腿發軟,連說話也帶出一絲顫音。

陳樸不緊不慢地點燃支煙,雙腿架到寬大的實木大班桌上,愜意地吐出兩個煙圈才低聲笑道:“俗話說盜亦有道,我出來混這十幾年第一次看到你們這麼不要臉的,賣假貨也就算了,還在暗中不停地害人,嘖嘖!就算你們有種,害人也就害吧。可那麼多越南人大馬人你們不去害,偏偏害自己的同胞,也不看看這是在誰的地頭上就那麼肆無忌憚,我真服了你們啊!”

阿添全身乏力地坐在沙發上,緊張地看著陳樸問道:“我們誠哥和阿智是不是出事了?”

陳樸含笑點點頭,似乎對阿添的反應頗為讚賞:“你知道東興的阿均吧?”

“阿均?知道……”

陳樸咧嘴一笑。侃侃而談,仿佛在說一件很遙遠的事:

“我聽說阿均被人暗算之後終於醒悟過來,前天晚上他守在十五公里邊檢站南面不遠地山頂上,用黑星手槍幹掉了兩個出賣他的人,連人帶車一起推到幾十米深的山澗裏。那個地方道路狹窄地勢高峻,估計你來來往往也有些印象,越南公安現在也還沒有辦法撈起來。這阿均也是個漢子,得手之後拼命逃向海邊,那裏有兄弟在接應他,只是翻過山梁的時候他不幸扭傷了腳。被後面的越南邊防軍趕上,他一不做二不休開槍阻敵,沒練過什麼槍法也把一個越南少尉打得腦袋開花,雖然最後他被打成了蜂窩,但是他得到了大家的敬重,你明白了嗎?”

阿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冷汗滾滾而下,張開兩片哆哆嗦嗦地厚嘴唇,好一會兒才發出沙啞的聲音:“誠哥……還有阿智……死了?”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沒什麼煩惱,沒死的人可就麻煩了,我聽說東港公司的老大黃文志發火了,已經給手下的七八百個弟兄下了命令:對暗算者殺無赦!獵頭者獎金有一百萬啊!嘖嘖,我都心動了。”

陳樸說完怪異地一笑,對阿添亮出了滿口整齊的白牙。

阿添嚇得跌坐到地上:“陳老闆,求求你別殺我啊……”

陳樸哈哈一笑:“別抖啊!你這身份想要我殺你還不夠格呢,我要是你啊,就馬上去找越南政府尋求保護,最多給美國佬或者法國佬引渡過去審判,坐上幾年牢也好過在這地方等死,到時讓人宰了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多冤啊?再說到了歐美哪怕坐上幾年牢也無所謂,頂多被牢裏的黑人或白人輪流雞奸,承受幾次估計你就習慣了的,怎麼樣?要去我就開車送你?聽說那些美國佬和法國佬現在都到河內,他們一個人都沒逮著,這種情況下你一露面肯定成了寶貝!”

阿添徹底崩潰了,他快速膝行到陳樸身前,大聲哭求:“陳老闆你救我一命吧……你要我做牛做馬都行啊……求求你……”

陳樸長歎一聲幽幽說道:“我知道這些都是羅良誠的主意,但是你也脫不了干係地。這樣吧,我不要求你做牛做馬,只要你做到一件事,我保你能在老撾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富翁的生活。等過幾年風聲過去,你還可以重新回到香港做個身家千萬地普通人,以你的

時做點小生意也可以,規規矩矩地和氣生財嘛!怎麼

“我願意,願意……”



七天過後。陳朴和康寧悠哉遊哉在碼頭上垂釣,日落前隨著潮水湧向海岸的七星魚和尨魚最容易上鉤,兩人都是眼明手快之人,半小時過去已經釣起大半個塑膠桶的巴掌大海魚。

阿剛看兩人放下釣竿,就知道兩位老大已經盡興,快步過來提起魚桶,走向椰子樹下的海鮮餐館委託加工去了。

兩人並肩走在碼頭邊上隨意交談,陳樸從兜裏掏出一個白色信封交給康寧:“這是法國興業銀行的卡和註冊資料。幾乎在所有的東南亞國家都有他們的分行,你地兩億五千萬我已折成美元給你打進去了,密碼是你的手機號碼,要是想更改密碼你就上網去修改吧。”

康寧驚訝地問道:“怎麼這麼多?所有貨物都是你們公司接下的。頂多也就四點八個億,除去小六和弟兄們的費用,你給我一億七千萬就對了,怎麼多出八千萬來?”

陳朴拍了一下康寧的肩膀笑道:“這批貨我們就算賤賣也能收回差不多五億三千萬,除去小六和兔子的五千萬剩下四億八千萬,我們再從羅良誠芒街的戶頭裏詐出六千多萬,所以給你不到一半不算多,畢竟從計畫的籌備和實施到最後地出貨全都是你幹的,給你不到一半我還過意不去呢。我們公司一分未掏白得了近三個億。知足了!不怕告訴你,我自己都分了一個億,哈哈!”

“這麼說你我大小也算是個富翁了?哈哈!”

康寧將信封塞進褲兜裏,想了想低聲問道:“那個阿添你們如何處理?”

陳樸苦笑著搖搖頭:“送到老撾萬象的南邊與泰國交界的地方,那裏有個華人區,到時給他一千萬讓他自生自滅吧。”

康寧歎了口氣。隨口說道:“我沒想到這短短不到一年地功夫就賺了三億多,想起來就像做夢一樣。也許這玩意兒和做夢差不多,不知一覺醒來夢中擁有的東西還在不在,所以,我打算做完手頭的貨就停下,實在不想再幹了。”

“下一步打算往哪兒走?”陳樸理解地問道。

康寧搖搖頭感歎萬千:“暫時不知道,我還拿不定主意,估計先到老待一段時間,想好了再說吧,歐洲或者北美也可以。安頓下來就開個中醫小診所,或者教教鬼佬們學點太極拳,再把老婆孩子接過去,平平淡淡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也心滿意足了。這兩年的東逃西竄讓我想到很多,這個世界不是讀書時想的那麼美好和簡單,有時感覺就像我們在海裏開快艇一樣,開得再快也還是在一望無際的大海裏,無邊無際的,心裏沒個著落很壓抑。”

陳朴沒想到康寧的決心下得如此之快,轉念一想也就能理解康寧的心情和處境,自己當年離開故土四處闖蕩地初期何嘗不是這樣,因此陳樸深有感觸地說道:

“這也許是漂泊浪子的通病,年輕時我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那些海外華僑回到祖國的瞬間會流淚,輪到我偷偷潛回老家我才體會到那種情懷。想想看,我才離家十年八年都這樣,別說遠離故土幾十年甚至幾輩子的人了。唉,我也想早點安定下來,我們的社團估計你也瞭解,對我這樣身份地人已經沒有什麼約束力,所以我也和你一樣想儘快擺脫這一行,之所以我還在幹,是因為我還有十幾個兄弟需要我的幫助,幹完今年我也要金盆洗手,至於下一步幹什麼我還真的心裏沒底,不過家是肯定回不去的了!”

康寧頗為感激地說道:“要是你願意,乾脆一起到老撾歇歇吧,怎麼樣?”

“哈哈!行啊,只是我這人除了幹點苦力就沒別的特長,跟你這個滿肚子學問的人在一起,還怕耽誤了你呢!”陳樸說完哈哈一笑。

康寧不滿地瞪了陳樸一眼,歎了口氣,望向夕陽餘輝下的大海:“陳大哥,你牽掛著自己的弟兄們,我又何嘗不是呢?別人我就不說了,像手下的阿剛、阿彪加上現在的小六,不是命案在身就是身負重案,我一走他們何去何從啊?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這話我算是理解透徹了,不管走黑道還是白道,像這樣地弟兄都有同樣的一個鮮明特點,那就是忠誠、仗義和堅強,唉,難啊!”

“不難!只要去做就可以一點一點地克服。”

陳樸認真地問道:“阿寧,如果說能解決你和手下這幾個弟兄的身份問題,你又有何打算?”

康寧沒有回答而是笑著問道:“陳大哥是不是有好主意?直說了吧,咱們彼此都狼狽為奸好幾次了,你還扭捏什麼呀?”

陳朴被康寧的話逗得哈哈大笑,四下掃了一眼低頭說道:“我們徐哥能辦到大馬、泰國、老撾和緬甸等東南亞國家的護照,我打算儘快給自己的十幾個弟兄辦妥這事,如果你需要我就和他說說,估計他不會推辭的。”

康寧一聽大喜,轉念一想隨即笑著問道:“說吧,什麼條件?”

陳樸一愣,隨即尷尬地說道:“我算服你了!隨著下面的弟兄越來越不像話,港府和中央政府攜手合作打擊社團的可能性很大,徐哥和我說他恐怕在香港也待不了多久,要是我們有什麼生意的話也算他一份。你別誤會,我什麼也沒答應他,雖然我很尊重並感激他,但我也尊重你和感激你。”

康寧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們徐總可真會做生意。”言語間卻一點兒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陳朴從康寧的笑容裏看到了什麼,高興地咧嘴一笑,隨即打趣道:“徐哥有句話只是掛在嘴邊,我原來聽著也沒感到有什麼特別,現在我忽然間覺得他的那句話很有意思。”

“哦?說來聽聽。”

“想想也很俗的,叫做和氣生財。”“哈哈——和氣生財?對,咱們以後就和氣生財!”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9:26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多事之秋

月底,截肢後身體逐漸康復的武元傑再次來到芒街海勝地療養,陪同武元傑一同前來的是肩負重任的阮英傑。另外根據越南軍隊的相關規定,身為陸軍中將的武元傑此行還帶來了一個保健醫生和一個專職的護士。

接到阿英的電話,康寧遲疑了一下,隨即驅車趕往海濱別墅。讓康寧感到無比驚訝的是,坐在輪椅上一臉親切笑容的武元傑顯得格外精神,筆挺的陸軍將官服上掛滿了大大小小幾十個勳章。

看到康寧快步上來握手問候,武元傑用熟練的普通話說出一句令康寧更為驚訝的話:“阿寧,你瞞得我好苦啊!”

康寧一聽就知道武元傑話裏的意思,當下對武元傑親熱一笑,反問道:“是啊,我也一直在想,為什麼和我相處那麼久的兩個尊敬的長輩能看得懂《唐詩三百首》,卻聽不懂我這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為什麼一個身份顯赫的將軍,竟然像個鄉下老頭一樣瞞著我這麼長時間?”

武元傑一愣,隨即抓緊康寧的手哈哈大笑,叫過站在一邊的老伴兒指指康寧俊朗的臉:“我們一直被這小子糊弄了,阿月你看看,這眉毛、眼睛和鼻子,像不像康大哥?”

“像!當時我就覺得很像,可是總聯繫不到一起。”

說到這裏,阿英母親親切地抓過康寧的手,用略帶哽咽的聲音道:“阿寧,我真的太高興了……來來來,坐下談,阮教授還要和你說話呢。”

康寧禮貌地與阮英傑握手問好。並與武元傑介紹的其他幾位同事逐一握手問候。

讓康寧驚訝的是,名叫艾美地保健醫生只有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容顏絕美可人,栗色的短髮,高挑婀娜的身材在越南十分罕見,尤其一雙柔媚的眼睛竟然是淡藍色的,加上挺拔的鼻子、性感的雙唇和白皙嫩滑地肌膚,讓康寧一眼就認出這個女孩是個典型的歐亞混血兒。其美貌甚至超過了這次來越南見到任何女人,包括阿英。

另一個嬌小玲瓏的專職護士長得也是非常秀美,不過為人看起來很是靦腆害羞,紅著臉和康寧握手之後,立刻走到寬大的茶几旁邊幫忙,半跪著用心沏茶,其姿容儀態之美,也是分外撩人。

阮英傑身邊極具風韻的中年女助手最後一個向康寧問好。她看到康寧面對剛才兩個美女彬彬有禮態度端正,並無一般男人的拙劣表現,心裏不禁暗自敬佩——這和她聽到的傳聞分明大相徑庭,這次帶來的兩個女人堪稱萬里挑一。即便是身為女人地自己,每次看到她們也忍不住有目眩神馳的感覺,更遑論一般男人了,她還清楚地記得阮英傑當初見到兩女的醜態。因此,她對眼前這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頓生好感,也頗感興趣。

其實,整個屋子裏地人都或多或少地聽說過一些傳聞,這個功夫很高的中國帥哥是個風流倜儻、喜好女色的人,連康寧精進的越語會話能力甚至床上功夫。也被某些***裏的人所津津樂道,進而百般猜測,只有康寧自己還蒙在鼓裏罷了。

武元傑指著自己空蕩蕩的左腿褲管說道:“阿甯,要不是你父親在河內考察時,碰巧讓阮教授請來會診,我和他恐怕這輩子也見不上一面了!在你父親的親自診斷治療下。雖然截去這條腿但好歹保住了我的命,唉!你可能想像不到,二十七年前你父親治好我兩條腿,二十七年後又救了一命,我這心裏……百感交集啊!”

康寧佯裝不解地詢問緣由,聽完武元傑的長篇回憶後,這才大為感歎:“這真是造化弄人啊!不過傑叔,你地創口還沒有完全康復,應該在醫院裏多治療一段時間才是……不是我責怪你,像你總是這樣來來回回地折騰自己。對病情恢復很不利的。”

武元傑難過地擺了擺手:“不是我逃避,那地方我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每當夜深人靜,我聽到隔壁和對面病房那些老戰友們的痛苦呻吟就整晚睡不著。也許是我命大僥倖治好了病,可那些老戰友們就沒有我這運氣了。這次阮教授陪我來還有個重要事情……阿寧,在此我懇求你,為我的老戰友們盡點力量吧,不管最終能不能治好這種病,我都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康寧心裏一凜,知道陰魂不散的阮英傑這次又要玩花招了,臉上卻依舊是謙虛謹慎地神色。

阮英傑隨即坐近康寧身邊,詳細解釋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時而悲痛欲絕,時而慷慨激昂地發表了感人肺腑的演說,最後他慨然地從女助手手中接過一本精美的證書遞給康寧:

“阿寧啊,經過我們越南國家醫學會的慎重討論,最後一致通過決議,授予你越南國家醫學會名譽教授的稱號,並聘請你擔任國家中醫藥研究所高級研究員,這是個極大的榮譽啊!之前只有前蘇聯、民主德國和古巴這三個國家的專家被授予了這個榮譽稱號,中醫藥研究方面你則是第一人。希望你能用高超的醫術和豐富地中醫藥理論知識,為

中兩國的傳統友誼和友好發展做出新的貢獻!”

康寧並沒有伸手接過證書,而是禮貌而又謙遜地解釋道:

“阮教授,這個榮譽實在太大了,恕我無法擔當。說實話,其實我的中醫水平很一般,用我父親的話來說是剛剛入門,在大學六年我學的是臨床外科,根本就沒有系統地學習過中醫學知識,畢業之後我只幹了三年外科醫生就被迫流亡,還一度轉行學修汽車去了。可以說無論中醫西醫我都沒有學好,如今轉到進出口貿易這一行又是一知半解的,因此,儘管這份榮譽令我感動,但我實在沒有真才實學來面對如此崇高的榮譽和信任啊!阮教授。我不敢接受你們的聘任,並非是榮譽、利益和責任地問題,而是一個醫者最起碼的良知,在此我非常感謝你們對我的信任,今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請儘管找我,只要力所能及我定將全力以赴,至於這個聘書還請阮教授收回吧!”

阮英傑儘管看起來很失望,但還是寬宏大量地表示理解。讓助手收回證書就再也不談聘用的事了,而是和康寧輕鬆地聊起針灸術和中藥配伍方面的問題。

大家愉快地用過午餐後,康寧就禮貌地告辭而去,渾然不知身後阿英擔憂的目光,還有阮英傑女助手臉上成竹在胸的微笑。

數天後地下午,正當康寧獨自坐在辦公室裏,冥思苦想將來的應對之策時,久未見面的黃文志坐著路虎車從河內匆匆趕到芒街車場。

他此行之所以如此匆忙。完全是因為自己在河內和涼山的兩個投資項目無緣無故被越方叫停,已經投入數千萬身家的黃文志心急如焚,幾乎走遍了河內各級官員的家,送出數十萬的禮品之後才終於在衛生部副部長崔躍湧那裏得知癥結所在:

中國廣西專家團八月份的考察講學。給越南中央領導留下了深刻印象,特別是康濟民教授地高超醫術更是引發震動,由於越南河內以南地區常年只有旱季和雨季兩個季節,所以國務院打算在北方的芒街或下龍灣建一座高級療養院,以安置和照顧眾多的國家高級幹部。這個療養院以中醫治療和保健的功能為主,衛生部和相關部門正在全力以赴貫徹落實中央地指示精神,其他的事情只能暫時放下。

已經打拼成精的黃文志哪兒還不知道其中的奧妙?謙卑地再三請教後,最後終於得到崔躍湧這樣的建議:相比之下,芒街茶果海灘風景如畫四季分明。那裏的黑石礁旁有幾座老舊的法國建築和一個花園,如果能略加修繕,並引進醫療設備和中國的中醫藥人才,不但能在衛生部明年的藥品進口審批中獲得超過今年地優待,而且還能擁有海灘五十畝土地的開發權,其他問題更不在話下了。

黃文志經過仔細權衡。看到了其中巨大的好處和商機,立即與越南衛生部、外商投資管理委員會等相關部門進行三天的緊張談判,並得到相關批文。



走出衛生部大樓時,熱情的崔躍湧無意中提到,芒街有個醫術高超的年輕人,曾經治癒了一位功績卓著地老將軍身上那令越南國內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的疑難雜症,聽說國務院的幾個首長對此都很感興趣。

黃文志馬上反應過來:越南人已經知道康寧的身份,再聯想到康濟民教授的卓越醫術,越南人一定是非常看重這位逃亡而來的康寧。把康寧弄到療養院很可能就是越南人沒有說出口的條件,甚至是必要條件。

黃文志領教過越南當權者朝令夕改、言而無信的手段。因此,他不得不急急忙忙地從河內趕赴芒街,用盡一切辦法穩住康寧,否則自己的大筆投資很可能在越南人的陰險刁難之下舉步維艱,甚至盡數付諸流水。

聽到汽車聲地康寧匆匆走到樓下,見黃文志下車立刻上前親熱地打招呼:“文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黃文志無比熱情地抓住康寧的手,大聲贊道:“好小子,行啊!一個半月給我出了四億多貨,看來我不重獎你都不行了,哈哈!四點半了,從河內趕過來我中間沒有進過餐,現在餓得要命,走,到阿英那吃飯去,聽說他父親剛過來休息療養,我正好去探望探望。”

兩人到阿英的小樓裏慰問一番,然後就在阿英的引領下來到海灘上的繡亭裏喝茶。

阿英看到黃文志似乎與康寧有話要談,便知趣地藉口到廚房幫忙,轉身離開了。

“小寧,最近幹得開心嗎?說說吧。”

康寧想了想認真回答:“文哥,我觀察了一下,走私這一行恐怕做不長久了,一個是國家將要大規模降低進口關稅,正規渠道進口的商品比走私貨高不了多少,再就是緝私執法力度越來越大,再做下去風險增加、利潤下降,得不償失啊!前兩天鵬哥問我要年底前的進貨計畫以便準備資金。我猶豫了很久始終沒敢拍板,心想這樣一種趨勢下還不如替人出貨保險些,正好你來了就給我參謀參謀吧。”

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的眼光不錯!最近我也在想這反復思量之後,終於讓我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這還是從你和阿鵬與越南仔合作出口給我地啟發呢。”

“什麼好辦法?”

黃文志躊躇滿志地展顏一笑:“我們可以組織貨源,將國內的茅臺、五糧液、雲煙等等名牌商品出口國外,通過我們在越南註冊的公司。再向我們國內的公司進口國產名牌商品。這些商品以外匯結算時進價很低的,比如五十三度茅臺,國內廠方供應價為二百零五元一瓶,外匯供應價為十二美元左右,差價近一倍。哈哈,這都是什麼大力發展‘出口創匯’惹的禍,我們通過正規渠道出口,還能獲得百分之十七的出口退稅。再返回國內市場批發銷售,除去費用,其中的利潤將近一倍啊!”

康寧心中大為感歎,但也知道對於這樣地情況自己只能漠然視之。裝出感興趣的樣子道:“文哥,這樣一來,主動權可就在咱們自己手上了。”

“哈哈!放心吧,這一行有的是事情做,還怕你做不過來呢。”

康寧笑著點了點頭,“還是文哥計畫周詳。”

黃文志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換個話題試探道:“其實你剛才提出的顧慮是對的,按照這個趨勢,適當地轉移資金流向是正確的舉措。所以。我們暫時就停止從外面進貨吧,你的意見怎麼樣?”

康寧含笑回答:“這樣很好,省得難以把握國際市場時刻變動的行情,我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害怕虧本了。”

“小寧你這話就不對了!現在手下地弟兄們剩下的不多,大浪淘沙之後能存活下來的都是精英,這支隊伍你可好好給我管著。決不能散!後面大批的生意就要來,千萬不能馬虎。”

黃文志略作停頓,接著說道:“記得上次我和你說地那個診所嗎?最近我想了很多,感覺到那種規模太過保守,越來越不適應如今的發展趨勢,因此我打算在這片海灘前面辦個療養院,喏……就在前面一百五十米遠的那片礁石上方……對,三棟別墅和花園都是現成的。”

康寧驚訝地問道:“很不錯的地方啊,風景優美樹木參天,地域開闊而且空氣清新。的確是療養的好地方。不過要是買下來加上其他後續投資,沒有三五個億拿不下吧?”

“哈哈!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初步協議是合資,地皮房產屬於越南衛生部百分之五十一的投資部分。其他由我們負責投入,占股百分之四十九,其中我占百分之二十九,你和阿鵬各占百分之十,怎麼樣?大哥沒忘記你們吧?哈哈……”

黃文志說完,看著康寧大笑起來。

康寧猛然意識到其中有問題,想了想難為情地說道:“文哥,我沒什麼錢投入,這股份我不能要,我還是替你管好手下這幾百弟兄吧。再說了,接下去咱們將重點轉入國內之後,我這邊的作用就不大了,所以如果走順了我就想早點兒到歐洲去,趁年輕要個博士學位回來,這是我最大地一個心願。”

黃文志沒想到康寧竟然已經萌生退意,一愣之後哈哈一笑:“就這事?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呢,哈哈!大哥我一直支持你去歐洲,這也是我當初答應你的事情啊!不過,小寧啊,在沒有合適的人選之前你還得給我穩住嘍,到有人接手之後你才能退下去,否則這麼多弟兄前途堪憂啊!再一個就是這個療養院,哪怕馬上動工最快也要到春節前後才能落成,你也不用急於一時的。小寧,這麼長時間來大哥都沒求過人,今天求你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

康寧連忙回答:“文哥別這樣說話,小弟一直得到你的照顧,要不是你,小弟今天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文哥,有何吩咐你就儘管說吧。”

黃文志收起笑容,十分為難地說道:“唉!大哥我也是沒辦法,為了手下上千號弟兄地前途,只能任勞任怨疲於奔命。小甯,大哥請你幫個忙,留下兩年幫幫我,兩年之後一切如你所願,大哥還會分出兩個億給你作為酬勞,怎麼樣?”

黃文志看到康寧心情複雜地低下頭認真思考,歎了口氣再次提出新的建議:“小甯,大哥也知道你為難,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再幫我一年吧,大哥如今少不了你啊!”

康寧抬起頭,鄭重回答:“好吧,我再留下一年。不過我有個請求,年底前你得找個人接下我手裏的這一攤,否則小弟真的力不從心啊!”

“行啊!就這麼定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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