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深淵之主 作者:無境界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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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1-4 18:22:3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0 447425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0:53
第十章 東方領主 下

「什麼昂碧斯、位面船,羅凌,你在說什麼?」靳雲一臉茫然。

    端著茶盞小飲的羅凌,擺擺手,「唉……原諒我的刻薄。你是什麼身份,現在對我來說已不重要。不管是什麼原由,我都要感謝你沒有毀掉記憶中那些美好的東西。還有,謝謝你還記得我喜歡雨前龍井。」

    「我們之間已經生疏到需要如此客套了嗎?」靳雲輕蹙著眉,神色間有些哀怨。

    「不是客套,而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靳雲注視著羅凌,輕輕的嘆。「接下來,是拒絕我的所有提議,對麼?」

    「我跟立方體之間的仇恨,只能用鮮血洗刷。我知道自己是在挑戰一個龐然大物,但我依然堅持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問題。因此,我在這裡只能表明立場、態度,而不能保證會配合你們進行打擊行動,更不會當明星戰士。可以預想,我們彼此的合作,更多的應該是資訊上的互通有無,如果機會合適,我很願意去親手做掉幾個仇人。至於你我之間,也許留有一個美好的回憶,就是最好的結局。經歷了這許多的變遷,我們還如何愛的起來?」

    靳雲的眼裡再度有了水汽。「你仍像從前那樣坦誠、直接。」

    「或許吧。可另一方面……」羅凌舉起自己的手,「這雙曾牽你的手,已經沾滿了鮮血。」他指指自己的心核「這裡堅硬如鐵。」又指著自己的腦袋「這裡已有太多的陰暗的東西。」羅凌說著笑了笑,「我把自己變成了武器,不是用來守護,而是殺戮。」

    「再大的恩怨,也有了結的一天,有沒有想過未來?」

    「想過。一切以刀鋒開始,一切以刀鋒終結。在未來的某日,戰敗身亡。」

    「太悲觀了吧?」

    羅凌搖頭道:「不,是正視。沒有誰能一直贏下去。而我漫長的生命足夠證明這一點。」

    從桌上的小電磁爐上取下茶壺給靳雲和自己的茶盞中添了一些。羅凌問:「你呢?黑暗之門的開啟影響到了每一個人。這些年你過的如何?」

    「母親和弟弟被惡魔殺害了,父親也在一次轉移中不幸遇難。我自願接受魔化改造,成為戰士。後來才知道,立方體公司是造成黑暗之門開啟的真兇之一。並且,他們製造的魔將,對人類倖存者之兇殘尤勝惡魔。」

    「毀滅了立方體公司之後呢?」

    「跟可以依靠的男人,一起度過餘生。」靳雲深深的注視著羅凌說。

    羅凌淡淡的笑。如果他沒有看走眼的話,靳雲雖然本質比他低一個層次,但實力卻還在他之上。  可以說,靳雲已經達到了現階段的極限狀態,所欠缺的,是質的進化。僅以她目前這種狀態,千年元壽外加青春永駐,都是沒有任何疑義的。而擁有如此漫長壽命的人,連生命中第一個五十年都未過,就表現出一副安享田園的淡泊,羅凌覺得實在欠缺可信度。

    至此,羅凌見到故人的最後一點欣喜耗盡,開始覺得興味索然。時間已經讓彼此擁有了太多的不可訴說,除了懷唸過去,只剩小心翼翼的對話和時過境遷所帶來的陌生,更關鍵的是,如今兩人的心境再沒了往昔的灑脫和純情,帶有強烈目的性的交往,結果只能是使情感變味。

    音響中換上了一曲《相見不如懷念》。

    『相見不如懷念,就算你不瞭解。我那冷漠的眼,你為何視而不見。對你不是不眷戀,也許心情以改變,被人擁抱的感覺,開始像個冬天。我才發現你我,已活在不同的世界……』

    再一次,歌曲應和了此時羅凌的心情,緩緩擰轉著手中的茶盞,羅凌注視著靳雲的眸光柔和中帶著決絕。「時光不再,靳雲,在未來,就算我們生命中的交集會是種必然,也與情感再無關係,忘了彼此,放了彼此,讓那段往事成為雨夜的懷念。」

    以微笑面對靳雲那變得有些悽楚幽怨的眼神,羅凌站起身,「我要離開了。兩大勢力的對抗,我只是個局外人,不會過深的介入。」又指了指筆記本,「我是否可以帶走它?」

    靳雲也站起身,笑顏中有著淡淡的憂傷。「資料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答應我,不要忘記,有份情感在等待。」

    靳雲一再表現出來的堅強中的柔弱和知達理,極易讓男人生出呵護的衝動,而羅凌卻以淡然面對了這一切。他沒有回應靳雲的期待,僅僅是說了句『謝謝你的茶。』便飄然離去。

    送走羅凌,靳雲再回到休息廳的時候,一個女子正在仔細的從羅凌用過的茶杯上提取唾液殘留。

    「不用費力了,他的嘴唇根本沒有真正接觸個那杯子。」

    和靳雲年紀相仿的女子停了手,沖靳雲一笑。道:「這麼說,從始至終,你的感情攻勢都沒有奏效?」

    靳雲哼了一聲。「何必明知故問呢?這裡邊不是有你的功勞嗎?安排的歌曲真是棒極了。」

    「姐姐,你可不能這麼說哦,這裡沒有監聽設備,我又遠在幾十米外,隔著數間密封隔音效果極佳的艙壁,是不可能知曉你們的談話內容的。又怎麼會知道歌曲能恰如其分的影響他的情緒呢?」

    「此地無銀,你的辯解恰恰說明了問題。」靳雲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望著對面的女子道:「我告訴你,靳清,你的付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連我這個前女友都已經幾乎記不得了,又怎麼會記得始終默默無聞的你?」

    被稱作靳清的女子眨動著那雙睫毛濃密的大眼睛道:「那是因為你已經變得要靠偽裝才能有一些原來靳雲的味道。  而且,你太心急。而我,從來就沒想過從他那裡獲得什麼。記得不記得,並不重要。」

    靳雲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親愛的妹妹,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這樣做?從始至終,你都是個局外人,幫他能得到什麼?」

    「快樂,付出的快樂。」

    靳清又嘆氣:「你不乖哦,這可不好。」說話間,她的瞳仁變成了妖異的紫色,光芒一閃,對面的靳清開始痛苦的痙攣。

    「爸爸不在,你要聽我這個姐姐的話。羅凌,注定是我的丈夫,你這個小姨子,生出特別的想法可不好。」她優雅的繼續喝著茶,欣賞著窗外的雲海,對靳清的痛苦,視而不見……

    羅凌沒有想到,靳雲竟然那麼『愛』他。他只是根據一向的謹慎態度,去判斷這個突如其來的人和想要舊情重續的願望。靳雲千里尋夫般的幽怨痴纏,讓他本能的滿心介懷,他覺得自己的的心,就像一塊拒絕融化的冰。

    有時候,羅凌自己都會嘲笑這種彷彿是『被害妄想症』的性情,小心翼翼、畏畏縮縮、草木皆兵,像個背了一袋子黃金走夜路的旅行者,時刻都在防範別人的覬覦。他明白,娶個富家女,少奮鬥十年二十年的道理。他清楚,有一種夫妻的結合不是因為情感的積累,而是因為利益的需要。他還知道,男人跟女人的關係可以看做是一場戰爭,征服與被征服。但那又怎麼樣呢?人們都曉得堅強、勇敢、坦誠……是美德,可能做到的又有多少?知道了未必就會去做,做也未必就能做到,況且他覺得自己還沒有窘困到將情感『這塊乾淨地方』抹黑的地步。娶個老婆以達到『強強聯手』,這樣的想法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羅凌想,也許,這就是一個男人所謂的『骨氣』在作祟。

    不足一千米的高度,羅凌完全有把握在不啟動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自由墜落而毫髮無損,不過,他還是順手從漂浮船上取了個傘包,像個普通人那樣回到了地面。

    降落點是一座拔地數十米的山包,入眼除了凋敝的林木、新生的魔化植被,就只剩皚皚的白雪。廣安的週遭地形皆是如此,山連山,一眼望不到頭,聯通外界的幾條高速據稱都已破損的厲害,再加上魔物橫行,所以很少有人會考慮從陸路前往別地。

    相對於混亂的城市廢墟和近郊地區,這裡可以說是純粹的魔物領土,不過現在並沒有不懷好意的魔物在山包附近徘徊,這都是拜他一次簡單的氣息釋放所賜。只以他煉獄魔將的身份,些微帶著殺意的氣息,就足夠接觸到的魔物狼奔豕突了。

    不同於大多數跟魔物有血仇的人類倖存者,在羅凌眼裡,出現在這個星球上的大多數魔物,都僅僅是一種野獸,至多也不過是較聰明的危險野獸,非是需要,他對殺戮魔物興趣缺缺。

    開啟幽影位面的空間門,羅凌選擇了直接回家。

    邢娟見從解離室走出來的羅凌一身休閒,迎上來問:「情況又有了變化?」

    沒精打采的走到花房沙發邊,羅凌一屁股坐下。「嗯,據說大量魔物向國貿大廈發動進攻。舊區南郊,也有數萬魔物集結,秦晴他們擔心是魔潮來襲。」

    接過小青遞來的茶擱到桌上,順手小青拉坐到自己腿上,羅凌對對面坐下的邢娟道:「我帶隊去探了一下,結果隊裡出了叛徒,中了埋伏,偵測行動被迫提前終止。掩護小隊的人脫險後,就回來了。」今天發生的一系列『翻舊賬』事件,讓羅凌感覺有些心力交瘁,事情越來越複雜,連昔日的恩人和戀人都現身了,這讓羅凌很是有種泥足深陷的無力感覺。古楠、靳雲,斷然的抉擇之後,他的心情實在很難愉快的起來。

    羅凌說的簡單,可聽者包括明美在內都一臉恐懼和憂慮。魔潮即死亡,地表就是在一**的魔潮侵襲下被惡魔攻佔的,世人皆知,那屍橫遍野的情形,是絕大多數人類倖存者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除了羅凌,在座的所有人都親歷過那讓人絕望崩潰的死亡洗禮。

    明美緊攥著小拳頭,道:「力量越大,責任越大,你應當盡全力幫助這一域的人類倖存者。」

    羅凌懶懶的看了明美一眼,輕哼了一聲,沒言語。

    「面對魔潮,個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這一劫能不能熬過去,主要還看各基地之間的配合。」

    「娟姐,你這樣說就有些偏袒了。依我看,以他的力量,是可以起到決定性作用的。」

    明美的一番話,讓羅凌膩味透了。「別用國家主義和民族主義那套理論來說事。我出力是情分,不出力是道理。有能力怎麼了?我又不欠誰的。憑什麼我九死一生獲得了力量,就必須為大眾效死力?空口白牙,少在這裡大言不慚。」

    明美憋紅了臉,「誰大言不慚了?你有本事放了我,我願意盡全力守護人類,哪怕付出生命。」

    「你偉大,你了不起,還不是別人手裡的工具?過去替公司賣命,多少人間接因你而死,算過嗎?」

    「你、你欺負人!」明美癟著嘴,眼淚吧嗒吧嗒直掉。

    「老公,你怎麼能這麼說明美?她還是個孩子。況且被人利用那不是她的錯。」邢娟嗔了羅凌一眼,攬過明美,好言安慰。

    「那就是說我不仗義嘍?合著我就該為人類的解放事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一句話,頂的邢娟神色黯然,眼淚在眼圈裡直轉。

    「凌哥,娟姐不是那意思。」一旁的小紫著急的解釋。

    「凌哥,你怎麼了?火氣這麼大?」小青蹙起了眉。

    「我怎麼了,我就想清淨一會兒,結果回了家都不得安寧。我去睡覺,你們別理我。」羅凌說著站起身,直奔臥室,鞋都不脫,和衣而臥,拉過一襲薄被悶頭大睡。

    數小時後,邢娟借吃晚飯之名主動來和解。

    「不吃。說了你們別理我。」羅凌其實一直都沒睡,他根本睡不著,這幾個小時,他盡胡思亂想了。

    「老公,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你在外邊……」

    「別說了!」羅凌打斷邢娟的話。「不是你的錯,該道歉的是我,是我心情不好,拿你們撒氣,讓你受了委屈,對不起。晚飯我不吃了。讓我靜一靜,靜一靜,我累了,我累了……」

    羅凌的樣子讓邢娟感到非常不安,她從沒見過羅凌像今天這樣滿臉倦容、意志消沉。「哥,有什麼事說出來,說出來會好受一些,我是你的妻子,一起分享快樂,也應當一起分擔痛苦。」

    「我不想說,只想靜一靜……」

    邢娟被打發走了,羅凌覺得,夫妻之間雖然應該坦誠相對,但並不是所有事,都適合一起分擔。有些問題,還是他自己承擔並解決比較好。羅凌也考慮過這樣武斷的做法,是否會給邢娟她們造成心理上的陰影。但他最後還是以『沒有什麼事是絕對完美』的理由,為自己的選擇進行了開脫。

    羅凌的鬱鬱寡歡直接導致了三女的情緒低落,對羅家來說,這是個沒有歡笑的夜晚。三女精心準備的飯菜,也因為羅凌的缺席而變得毫無意義,草草吃了幾口,早早休息。臥室門一關,明美被晾在了一邊。時間才20點多一些。

    黑暗中,床上,三個女人緊緊擁著羅凌,彷彿要融進他的身體裡。羅凌也緊緊擁著妻子們,肢體糾纏,彷彿他們都是彼此最後的一點財產。

    「老公,我們放下一切,離開這裡吧,遠遠的!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管。」邢娟在羅凌的耳邊呢喃。她和小青小紫姐妹一樣,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今天,她們感受到了羅凌的疲倦和徬徨,她們意識到了沒有誰可以永遠堅強,她們知道這樣狀態下的羅凌在外面是非常危險的,外面有太多的不懷好意和虎視眈眈,而她們,已根本無法承受失去丈夫的日子。

    羅凌仰視著天花板,良久,才道:「不,我不會輸在這裡,不會輸給自己。軟弱的喘息之後,我要更堅強,我會更堅強……」

    對羅凌來說,這注定是個漫長而又難眠的夜。圍繞著舊時的感情和恩情,他想了很多。在天亮的時候,停駐在他心中那隻叫做『昔日情懷』的蝴蝶,振翅飛走。從此柔情不再,心堅似鐵,忘卻過去、把握現在、開創未來。

    時間悄悄的走過魔元3年的這個3月,羅凌又得到了一些,同時也永遠的失去了一些。如同大多數掙紮在生存線上的人類一樣,這時的羅凌,還看不到一絲跟勝利有關的曙光,忍受、苦熬,是這段艱苦歲月的最大特點……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0:54
第十一章 旁觀者

事情有時候並非像想像中的那麼糟糕。  當然,有時候比想像的更糟糕。

    前一句話比較適用於舊城區的魔潮事件,後一句則可以用來形容國貿大廈的戰況。

    三月十八日,也就是羅凌回家的第二天,一大早,羅凌就告別了對他很是放心不下的妻子們,再次前往舊城區南的近郊探看。羅凌沒有走直線,由西向南繞了個大彎,從魔物集結區域的南邊切入。

    光天化日之下,跨越有眾多魔物穿梭游曵的曠野而不被發現,羅凌還做不到。好在他此行的目的僅僅是想要瞭解魔物群的最新動向,隔著三五公里找個視野良好的所在,用望遠鏡觀察確認一番,也就夠了。

    無論是糾集炮灰,異或排兵佈陣,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怕是足夠了。可魔物群表現出來的樣子,仍跟昨天相仿,摩肩擦踵的聚集在一起,看情況並無推進的苗頭,倒是游哨的範圍和數量又有所增加,似在進行什麼不可告人的活動而擔心被人窺破。

    一夜的功夫,天上的積雲已經染上了太多的血色,就彷彿是在火上慢熬著的一罐不知存放了多久的血漿,黑的發紅的雲層中,偶爾如沸水翻滾般破裂開來,騰出裡邊深紅的亂雲,曇花一現之後,再被大幕般的厚雲所遮蓋。時間不久,又來這麼一下,或許是東頭,或許是西頭,沒個定。

    羅凌猜測,這可能是惡魔的浮空要塞進入本位面時的異兆,畢竟,突然多了這麼一個以百萬噸論的龐大物質,環境、天候……受影響而發生一些變化,這是很正常的事。更何況,這浮空要塞非是象隕石流星那般從太空而來,而是突破位面的障壁出現,自然會引發魔能產生特殊效應。這也就是說,這些浮空要塞,其實就是位面船的一種,不過,相比於羅凌見過的動輒數百平方公里的島嶼式位面船,這種浮空要塞,應該只能算做是精緻一些的登陸艦吧?

    輕輕地來,悄悄地去,羅凌克制住了自己一探究竟的**,他認為自己沒必要因為滿足好奇心而非得把一頭『打盹的惡龍』惹怒。至於秦晴等人的期盼,羅凌覺得,雖然深孚眾望是種榮譽的象徵,可如果為了這種『你真棒,是個好人』的虛名榮耀而嘔心瀝血,甚至非得跟兩個都令他厭惡的『巨人』打架時插一腳,未免太不明智了。

    離開南郊,羅凌先去了趟舊城區,通過康復路基地前沿哨站的通訊設備,向秦晴等人報了一個平安。並在耐著性子聽秦晴等人一番『情感真摯』的噓寒問暖之後,推脫了軒轅不破當面會晤的邀請,取道前往國貿大廈。

    以國貿大廈為核心,百威公司同魔物之間的戰爭,已經將毀滅再一次遍及了整個新城區。天空血雲翻捲,大地滿目焦黑,在這紅與黑之間,是幕天席地的火雨,那咻咻的墜落聲響,已經成為這片土地上的最強音。口鼻間感受到的,也只剩帶著焦糊的灼熱氣味。

    皚皚的雪已消失無蹤,到處是蹦跳的火星,像是煉鋼廠高爐傾瀉鐵水時的景象。蒸騰的熱浪扭曲著空氣,使得醜陋的城市廢墟搖曳的如同海市蜃樓。

    雲層之下,公司的可變翼和可變形戰機正在對那艘現身的艦式浮空要塞發動攻擊,從羅凌這裡看,就如同一群蒼蠅在繞著一隻飛天的隔年豬在騷擾,雙方的體積嚴重不成比例,而且戰機傾瀉的火力也形同瘙癢,倒是浮空戰艦上射出的魔光彈,對戰機的威脅十足,羅凌也不曉得是哪種魔獸,竟能達到不遜於現代對空火炮般的發射頻率,且威力十足。

    浮空要塞一方也有空中力量,各類飛魔,不下兩百隻。跟戰機相比,如同麻雀比金雕。儘管體積並不是衡量戰力的惟一參考數值,但搭載了大型魔能防護裝置的戰機的確要比一般的飛魔更快、更強、更結實,再加上空戰的形式特殊,沒有絕對數量優勢的飛魔一方,不足以正面對抗總數近百的各式戰機。

    如此戰況,讓羅凌很容易的聯想到春節前後,公司針對飛魔絕域的那次核打擊。現在想想,公司方怕是早就知道惡魔的運兵船枕戈待旦,抹殺對方空軍這招先手棋,走的實在是很有先見之明。

    羅凌在廢墟間縱掠如飛,片刻功夫,國貿大廈已經在望。

    上次在大廈內同褒姒暢談,羅凌還記得,百威公司有進一步擴大安全區域的打算,準備將整個新城區囊括進勢力範圍,而將近郊劃做魔物隔離緩衝帶。現在看來,這僅僅是個美好的願望而已。

    國貿大廈的外圍防禦線已經被盡數攻破,魔物們將大廈和其週遭的廣場團團圍住,但並不急於發動衝鋒,而是利用發射魔能爆彈和熔岩炸彈的毀滅投石車不斷的轟擊擁有超大型能量盾防禦體系的大廈主體。

    五光十色的魔能爆彈和灼熱高溫的熔岩炸彈不斷在大廈的能量罩上暴起燦爛的光霧和飛濺的光斑、火星,每一次爆炸都伴隨著一次雷鳴般的轟然,而每一次轟響後,必能聽到圍城魔物們的齊聲嚎叫。羅凌不曉得這嚎叫是否象戰歌一樣有鼓舞士氣的意圖在裡邊,但不得不承認,血雲焦土,火雨傾盆,魔彈轟然,群魔亂嚎……這樣的場面,確實足以讓看到的大多數人肝膽俱裂、戰意盡失。

    毀滅投石車的數量並不是很多,羅凌觀其發射頻率,估算了一下,四個方向,大約是7-8架的樣子,這些可將方桌大小的熔岩炸彈投射出800米左右距離的大型投石車雖然威力巨大,卻還不是最具威脅的。真正威力強勁的是來自浮空要塞的魔能巨炮,間隔約五分鐘,每一次炮擊,都在空中劃下一道粗大的亮藍色光柱,伴隨著滾雷般的隆隆嘯叫聲,聲勢極為驚人。

    惡魔的地面攻勢不可謂不強,公司一方雖已被打到無還手之力,但只沖能在這樣的攻勢下苦苦支撐而不倒,便足以證明其強橫。最起碼,羅凌對國貿大廈配置的這種能量盾防禦系統就極為欣賞。而並不算稀缺的機械殘骸和人類肢體以及大量的魔物屍首則說明,公司不光是消極防禦,惡魔們取得現在的成績,也是付出了相當巨大的代價的。

    這由魔物主控的戰場,沒有光學迷彩的羅凌很快便被發現了位置,近百頭魔物向他所在的樓宇圍殺而來。羅凌懶得跟嘍囉糾纏,縱掠著向戰場邊緣退卻,普通魔物倒是很知機的選擇了罷手,卻有不下十頭深階惡魔心有不甘,同樣以浮光掠影般的速度追來。

    保持著2-3百米的距離,羅凌用『戰艦火力』款待追兵。氣息鎖定的情況下,一旦被他估測出行動軌跡,一顆高質密鉛彈便會飛射而出,深階惡魔們很快發現,它們的反射神經、應變能力、乃至戰鬥經驗,都遠不及羅凌,在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提前預測攻擊,行差踏錯一步,便要承受『戰艦火力』的恐怖威力,而且一旦被擊中第一槍,往往至少還有追擊的2-3槍。

    以『戰艦火力』的威力,連中三槍,就算以深級惡魔之強,也無法承受,下場只能是飲恨斃命。

    羅凌連續幹掉四頭惡魔後,其餘的惡魔為了避免自己成為空中的移動活靶,再也不敢象羅凌那樣長跳短躍的縱掠而行了,踏踏實實的在地上奔跑,並儘可能的借周圍的建築掩護,且不時改變路線,如此一來,安全倒是比之前有保障了不少,可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羅凌越跑越遠,眼看著就要脫離惡魔們的視線。

    羅凌剛從一根路燈桿的頂端斜縱而起,一道流炎從斜前方的商舖四樓突然射至。

    轟!羅凌引爆了早已備下的孢子炸彈,定向爆破的衝擊力將流炎化作了片飛火,雖然飛火仍會下落,但這瞬間的變化,已經足夠羅凌離開飛火覆蓋的區域。

    然而,對方似乎早有預謀,就在炸彈爆炸的同時,一道驚心動魄的弧光從空中斬劈而下,直取羅凌的頸項。

    力量灌注於右臂之上,羅凌硬扛了這突至的攻擊,嗆!的一聲金鐵交擊聲響中,魔光碎屑四濺,羅凌斜衝的身形被生生逼退下墜,適才炸裂的飛火如雪片般落下,炎力之強,竟將沾了些許的路燈桿很快熔斷,而被飛火所覆蓋的地面,幾乎是瞬間就變成了一片火池。

    被逼退的羅凌承受著飛火的灼燒落於火池,罩衣在空中時就燃成了飛灰飄散,騰出內力金光湛湛的『流炎』戰甲。流炎戰甲本來是金黃和火紅顏色的,只是如此的高溫炎海,戰甲自身的防護能力已遠遠不夠,羅凌以荊棘獄印的力量護體,紅綠相應之下,金光大盛,異樣輝煌。

    未等羅凌躍出火海,第二道紅光已經激射而至,與此同時,伴隨著一條黑影,凌厲的弧光再現,這次,是在羅凌身後,仍是斬首的狠辣一擊。

    此時的羅凌已經收了『戰艦火力』,左手從空間環中取出的鬥劍槍一式『蘇秦背劍』,穩穩擋住了斬擊,右手手腕一擰,數顆小粒的孢子炸彈飛出,轟隆隆!爆炸不但吹散了另一道流炎,還將他腳下、身邊的熊熊火焰逼退向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火圈。

    近戰的那條黑影一擊不中,再度閃現到羅凌右側,手中武器橫掃,目標仍是羅凌的脖頸。

    兩次三番的攻擊,羅凌已經知曉這黑影有著沙魯般的連續瞬閃的類法術能力,不同的是,這傢伙不似沙魯那般,不但攻擊角度刁鑽,且未等招式用老就再度變換方位,精通虛實相濟,調動對手反擊而尋求破綻的戰術,羅凌估摸著,不是這傢伙能力缺乏,就是還不能做到像沙魯那樣的高頻率瞬閃,即,它的瞬間技能冷卻時間略長,所以無法象沙魯那樣瞬閃到對手眼花繚亂。

    另一個跟黑影搭檔的明顯是用火的好手,不但技能釋放速度快,威力強勁,機會也瞅的極準。兩次攻擊,雖未給羅凌造成直接的傷害,卻也消耗了不少能量。

    噹!羅凌的鬥劍槍豎於胸前,再次堪堪擋住這記橫掃,似乎這一擊的力量巨大而難以抵擋,他的身形向後滑退了米許,才完全化解了力道。

    羅凌的示弱讓不知情的對手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黑影冒著高溫,頻頻出手,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共發動了二十七次攻擊。可惜的是,每一次攻擊,羅凌均能於險象環生中一一化解,這種差一線就可盡全功的壓抑,使得黑影驕躁的情緒不知不覺中提高,而羅凌則耐心的等待著發動致命一擊的時機。

    黑影的搭檔終於利用這段時間,準備了一記足以給羅凌帶來嚴重傷害的攻擊。那是一顆飯缽大小的熾白光球,內中凝聚著不低於1噸TNT炸藥的炎力威能,折合大約是4.2億焦耳。(每公斤TNT可產生大約420萬焦耳的能量,兩公斤TNT可以炸燬300平米內的所有普通建築,震碎50米外的大樓玻璃)

    黑影和它的搭檔通過精神虹橋取得聯繫,前者以一次猛擊為這顆焚炎球的拋射命中創造條件,哪怕黑影的這一擊沒有奏效,只要羅凌未能及時退出爆炸核心區域,那麼焚炎球足以將他幹掉。

    兩魔發動最後絕強攻擊時,羅凌認為,機會來了。始終監控全場的他,對包括那幾頭已經追近的深階惡魔在內的所有目標的動向、動作,都瞭若指掌。火魔的蓄力攻擊自然瞞他不住。

    當黑影再一次閃現攻擊時,羅凌以比適才快三倍有餘的速度刺出一槍。這滿注荊棘獄印之力的閃電一擊才是他的真實戰力,一槍擊穿了黑影的頭顱,黑影那即將揮出的斬擊,瞬間失去了力道,手中那做工粗糙、形如新月、刃上多鋸齒的彎刀噹啷一聲墜地。

    一挑、一帶、一甩,近兩百斤的黑影如同沙包般被羅凌以槍擲出,正直迎上了火魔投出的焚炎球。

    轟的一聲巨響,熾亮的白色眼光爆開,湮沒了百米範圍內的一切,繼而,白光進一步擴大,如同一個以超速度膨脹的氣球,將更多的物質納入焚燒的範圍,極速的能量釋放之後是倍速於釋放的收縮,而在這之前,地面的焦土如同被巨大吸力引動的水流般騰起無數煙狀的細小塵埃,然後伴隨著真空後的颶風初成,小型的覃雲裊裊升空。說小,那也是相對而言,事實上它的直徑已經過千米,即使隔著幾里地,也完全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華麗的景象。

    五百米範圍內的地面建築全部毀滅崩塌,5-9百米內的建築經歷了一次不下於7級地震威力的衝擊波洗禮,而半徑150米內,只剩灰燼,超過兩噸的塵土被送上了天,地面被生生掏出一個數十碼的坑……

    都說同階同級的情況下,炎術師是殺傷力最強的。羅凌今日親身體驗了一把。他在挑飛黑影的同時,便使用了技能血影。

    血影是他目前最趁手的攻擊和閃避技法,每一次使用,都能達到預期的目的,而這一此,也不例外。

    火魔的焚炎球爆炸的同時,羅凌已經進入第二次血影施展後的流光速(並非真的流光速,而是在20倍極限速度下,羅凌感應的一種形象描述)血影技能的最大衝殺距離是105米,羅凌這次連續施展血影,不僅僅是為了躲避焚炎球的毀滅力量,同時也是為了殺掉躲在140米距離外的這頭炎術師類型的惡魔。

    橫持的鬥劍槍槍刃帶著一抹無比燦爛的光切斷了火魔的頸,那效果就彷彿是騎兵馭馬疾馳下,拖動抹削的馬刀,憑藉的完全是高速衝鋒的力道,而不是羅凌的一揮之力。

    當失去生命的炎魔被自己釋放的強力一擊吹飛並在空中燒成灰燼的時候,羅凌已經躲在一堵斷壁後,全力開啟獄印力量同肆虐的高溫衝擊抗衡。能量即戰力,能量即生命,只要有充沛的能量,並躲在爆炸的核心區域之外,這樣的攻擊是無法傷到羅凌的。當然,羅凌自己清楚,這個理論也只是相對而言,他的能量/秒釋放是有上限的,超過這個上限,即攻擊力大於防禦力,受傷、甚至被毀滅都有可能發生。

    追殺羅凌的那幾頭深階惡魔雖也被焚炎球的爆炸波及,但位置偏於外圍,躲避及時,又有城市廢墟做掩體,因此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衝擊波的擴散剛一過,它們便迫不及待的衝進火場。目的不是羅凌,而是死去的黑影的殘留物。

    白熾的爆炸光芒湮沒方圓近千米的一切事物前,這些深階惡魔看到了黑影斃命於羅凌槍下,並被挑飛撞上焚炎球的情形。隨著緊接著發生的強力爆炸,它們有理由相信,這是一次兩敗俱傷的戰鬥,己方專門負責攔截外來者的魔將犧牲了一名。

    然而,但凡達到魔將級別,這樣的死亡並不是真正的終結,它們的魔魂會合著一絲本源力量凝成魔珠。如果更高級的惡魔,比如魔將的主人認為有必要,消耗一定的材料和能量,可以憑藉魔珠重新將魔將復活。

    同時,對於深階以上的惡魔,魔珠還是一種稀有的補藥,未必能提升多少能量上限,但卻有相當高的幾率繼承魔將的天賦能力,運氣好些的還會提升自身魔魂的境界。這便意味著一次質的飛躍,不論是拿來向上級邀功,還是自己使用,都是不錯的選擇,現在的情況,當然是先到先得。

    一頭深階迅風魔第一個發現了火紅色灰燼土壤中的魔珠,青色、渾圓、半透明、雞蛋大小、晶瑩瑰麗。它喜的低嘯一聲撲了上去……

    其餘六頭深階惡魔被迅風魔的叫聲吸引,見其半跪在地上,沒了進一步的動作。其中五頭向迅風魔這邊聚攏過來,只有一頭深階腐蝕魔與眾魔背道而馳,全速向國貿大廈的方向逃去。

    五頭深階惡魔衝到迅風魔近前時,迅風魔的身體正在被火場的炎浪點燃,這是失去了能量保護後才有的結果,它們立刻意識到了迅風魔的死亡。同時,它們想明白了另一個問題,和魔將戰鬥的那人,未死!並布下了陷阱。

    一切都晚了,火紅的灰燼土層之下,閃動著綠色光芒的荊棘藤蔓破土而出,如同一隻有力的巨手,將目標全部攥住,面對從四面八方攻來的、無法斬斷的藤蔓,五頭惡魔連十秒都未支撐到,就盡數喪命。

    光影搖曳的火海中,羅凌緩步行來,右手一揮,收回了作用在藤蔓上的能量,並切斷了連接,藤蔓的牢籠很快被點燃,噼噼啵啵的於燃燒過火後,化成了黑灰飄散。

    從灰燼中拾起青色的魔珠,連同那頭火魔的紅色魔珠,羅凌現在總計有了三枚魔珠。另一枚是金色的,是他沉睡前的冒險中,付出九死一生的代價,在近乎終極一戰的死戰中獲得的。

    魔珠是好東西,希米特曾有間豪華裝修的房間,便是以秘銀做牆,以魔珠鑲嵌四壁而成。魔珠還有另一個通俗些的名字『惡魔之卵』,即使是凡人,吞噬惡魔之卵後,也能立即獲得強橫的力量。而弊端是,它就像羅凌身體中的惡魔血液甦醒一般,對吞噬者的精神有著絕強的侵蝕作用,以普通人而言,能在吞噬惡魔之卵後不被卵中殘留的惡魔意志左右的,不會高於千萬分之一。

    逃掉一頭惡魔,這讓羅凌多少感覺有些遺憾。他清楚,隨著他的活躍,不可能一再欺瞞住別人的眼睛,幾大勢力終將瞭解,凶骷髏、三疊洞的兇手和他是同一個人,在徹底暴騰之前,他必須離開這片混亂之地。

    惡魔和百威公司直接的對決,羅凌本來就興趣缺缺。雖然雙方戰的如火如荼,但實際上惡魔方保留了相當的實力,在玩圍點打援的把戲。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出現兩個魔將伏擊他的事發生,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

    另一方面,百威公司同樣沒有盡全力。羅凌是這樣認為的,在他看來,不扔一到兩顆核彈,就不算盡全力。至少,那些正在對浮空要塞發動攻擊的戰機就完全有機會實施核打擊。

    離開戰場,羅凌直接回了家。

    「外面什麼情況?」邢娟問。小青她們也都騰出了關注的神情。

    「比預想的好一些,但也很有限。國貿大廈那邊戰鬥的雙方一時還未分出高下,舊城區那邊的惡魔按兵不動,遮遮掩掩的,具體在搞什麼不太清楚。」

    邢娟吁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倉促作戰,相信各基地在同仇敵愾的情況下,還是能妥善安置屬民的。」

    「個人的觀點,這次兩部惡魔的集結,並非當初想像的『過激行為』,而本就是對方計劃部署的具體實施。最簡單的,拿浮空要塞來說,它們其實是位面船的子系統,是不可能隨隨便便說來就來的。」

    「位面船?子系統?」邢娟等人騰出了疑問的神色。

    「惡魔們不是利用所謂的『蟲洞』來到我們這個世界的,而是通過位面船,經過類似於星際旅行的漫長歲月才到達。浮空要塞,可以理解成是以位面船為單位的艦隊中的組成部分。」

    邢娟理解的點點頭。「如果惡魔的入侵是這樣的遠征,浮空要塞的確是早有安排的棋子。」

    「如此說來,惡魔的大軍並不象傳說中那樣無窮無盡?」明美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彩。

    羅凌很清楚她在想什麼。潑冷水道:「惡魔的入侵併非是單純的遠征,黑暗之門的開啟,使得地球迅速的被充斥的魔能改造,隨著改造的深入,新的通行方式將建立。」

    「就是說,現在佔領地表的惡魔,其實是惡魔的航線探索先鋒部隊?」小青問。

    「不,是外籍僱傭兵般的打擊部隊。從某種角度將,它們的作用是扒光這個星球的衣服,讓其完全敞騰在惡魔世界的目光下。」

    「惡魔版的WTO!」

    羅凌笑了笑,「這麼理解也可以。」他又道:「適才去國貿大廈附近探查的時候,與十餘頭深階惡魔發生摩擦,還被兩頭魔將襲擊。」說著,羅凌拿出了兩顆魔珠。

    「青色、緋紅、真漂亮!」小青嘆。

    「你擊殺了兩頭魔將和一干深階惡魔?」邢娟聽羅凌講過他舊時同那頭地屬魔將死戰的故事,並其他人更深刻的知道魔將的厲害。

    羅凌自嘲自諷的道:「按照普通奇幻小說的敘述路線,我這個主角的成長已經是快的如同坐了火箭一般。兩年前那些還能將我打的險象環生的那些傢伙們如果能復活的話,想必也會為之感嘆不已吧。就拿今次來講,那頭炎屬的魔將居然在一分鐘時間裡,便準備了一記威力不遜於1噸TNT炸藥爆炸的絕強攻擊,而且跟它搭檔的另一名魔將成功的讓我暫時脫身不得,可結果,也僅僅是讓我付出了損耗大量能量的代價而已。」

    「1噸TNT……」就算知道羅凌強悍,可邢娟仍是為羅凌居然在1噸TNT爆炸中安然無恙而感到震驚,她的想像力已不足以想像在那種毀天滅地般的爆炸中,羅凌是如何的超人了得……

    「午飯我就不吃了,現在外面局勢很不穩定,隨時有惡化的可能,就算只是為了個人利益,我也沒理由坐視不理,而讓某一勢力坐大。我去冥想恢復,之後再度去地表見機行事,引誘斬殺幾頭魔將,也讓它們體會下慢刀割肉的痛楚。」

    羅凌正說話間,一道乳白色的聖光沐浴而下,之前的戰鬥損耗以及早前遺留下的暗傷全部補足、恢復,就連12小時冷卻時間的血影技能也提前完成冷卻,羅凌恢復到最佳戰備狀態。

    「明美、明美!」小紫扶起臉色蒼白、軟到在地上的明美,急聲呼喚。

    羅凌未多說什麼,只是上前以極微量的本源力量渡入到明美的身體,「小紫,扶她到床上。睡一覺便沒問題了,不用太擔心。」

    小青和小紫扶著神情極度睏倦的明美去臥房了。羅凌望了一眼,轉頭對邢娟輕聲道:「你會不會怪我?」

    邢娟搖頭,「你是為了這個家。」

    羅凌淡聲道:「君子欺之以方,小人許之以利。以明美的心性,聽聞我要投身『殺魔救世的大業』,作出這番舉動,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這麼急著恢復力量、再次外出,是因為外面的形勢比你方才講的更嚴峻?」邢娟問。

    「現在還看不出端倪,但以我這樣腳踏多只船,哪邊也不靠,恐怕早已惹得別人忌憚。已經沒多少時間再這般『不務正業』了。這次出門,是解決我們自家的問題。如果不出意外,估計24小時內,應該可以完成第一階段的目標。」

    羅凌說的很模糊,也沒有告訴邢娟,根據他的判斷,秦晴的邀請,極有可能是個針對他的陷阱。當然,羅凌也相信,陷阱並不是秦晴整個計劃的全部,而且,這個陷阱也完全可能因為事件的變化而隱藏或徹底消失,他相信秦晴有這樣的策劃能力,並且,這也符合她每一個重要抉擇都飽含深意的一貫作風。

    因明美的『聖光祝福』而達到『血法滿限』的羅凌在邢娟的諄囑聲中再度離開了家。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0:55
第十二章 坦誠和狡詐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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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站,青石村後的指揮車,羅凌打算通過絡同百威公司聯繫一下,換個角度確認國貿大廈的戰況。  像往此一樣,從空間門出來後,羅凌保持著足夠的戒備,對範圍五百米內實施最高級別的感應偵查,然而,他感應到了沙魯的存在,而沙魯,也在數秒之後,察覺到了他到來。

    推開一扇破敗的房門,反身躍上屋頂,北面的一幢土二樓上,羅凌看到了抱肩而立、岩石般屹立不動的沙魯。

    「在等我?」羅凌邊說,邊一個縱掠,大鳥一般飛掠三十餘米的距離,落在土二樓的屋角,未曾驚起一片積雪。

    「最近廣安這麼亂,很難想像你會袖手旁觀。」沙魯睜開眼,神色平靜的注視著羅凌。

    「看來,你很瞭解我。」

    沙魯沒有否認,撇撇嘴道:「相比某些被稱作『魔狗』的存在,你更像個人類。我指的是心理上。」

    「聽口氣不像是諷刺。」

    「正面描述。」沙魯的眼神轉向被白雪皚皚的山村和荒野。「能堅持一些理念而不動搖,並不容易。」

    「很少聽到你感慨什麼。」

    「作為一個非純粹的惡魔,有些『七情六慾』並不驚奇。」

    羅凌輕輕一笑,「所以說,從某種角度講,我們是一丘之貉。」

    「誰說不是呢?兩邊都不靠。只能靠自己。」

    羅凌接過話道:「於是生活中只剩下鮮血的顏色。」

    沙魯微微闔眼,於沉默中長呼一口氣。羅凌的一句話已經概括了太多的內容,沒有人可信賴,以生存和往更高點爬的名義而一再重複著殺戮,對族人來講,是惡魔,對真正的惡魔來講,卻是不夠格的幼蟲、雜種。不被理解,不被容納,沒處抱怨,常常獨自面對生死一發,孤獨卻擁有過於漫長的生命和太多原因導致的不甘,這就是魔裔或象沙魯這樣『半路出家』的惡魔的生活軌跡,很特別……

    良久之後,沙魯那新月般的眸,鋒利重現,它轉話題道:「不久前收到消息,有人在國貿大廈戰場外圍,以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幹掉了兩名魔將,還捎帶著殺了十名深階惡魔。」

    「所以你來這裡等待,看看能不能碰到先前沒有遂意,試圖用衛星絡同百威取得聯繫的我。」

    沙魯點頭。「聽說百威公司給你安排了三個女奴,我知道你雖然並不在乎女色,但比較護短。最重要的,人類心性。」

    「最瞭解你的也許恰恰是你的對手。聽著俗套,寓意很深刻。」

    「沒有永恆的敵人。」沙魯說。

    羅凌道:「只有永恆的利益。」

    兩人相視呵呵一笑。

    羅凌道:「但願死兩個魔將和幾個深階惡魔沒有對你造成什麼影響。」

    「沒有,你完全可以再狠辣一些。這樣大家都好。你可以少不少麻煩,而我的那些繼任者,比較習慣被揍到鼻青臉腫後吸取教訓。然後,它們明白什麼叫金玉良言。  」

    「你卸任了?」

    「明天離開廣安。」

    「因為那顆內爆的核彈?」

    沙魯搖頭,「怪不到我頭上的,我的離開是因為在這邊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雖然有些強差人意。」

    「來找我話別?」

    「勉強算是吧。個人感覺,廣安這池子水淺了些,養不住你這條龍。在更廣闊的天地,我們還會相見。」

    羅凌笑道:「你的說話口吻和措辭,已經是個十足的國人了。」

    沙魯聳聳肩,「畢竟還要在這片土地上工作,還會遇到形形色色如你般神奇的東方人。」

    天地蒼茫,羅凌默然暗忖:「這片孕育了五千年文明史的沃土,這個從來都沒有缺少過英雄的民族,這一次,要如何熬過嚴冬……」

    沙魯來見羅凌的真正目的只有一個,告訴羅凌凶骷髏的存在和《幽魂手札》的下落。

    沙魯這一手驅虎吞狼,計略用的讓人明知居心不良卻不得不往陷阱裡跳,算的上是樸素的陽謀手段,可惜用計的大前提條件已經失敗。只是,此一局羅凌贏得雖然爽利,沙魯卻未必輸的乾淨,蓋因無論是凶骷髏、還是羅凌,又或是其他什麼人,最後拿著藏寶圖的那位勝利者,幽魂聖殿都是必會一去的所在。故,守株,有兔可待。

    沙魯的離去和新的惡魔勢力的出現,讓羅凌意識到了雷殿內部人員的調動更迭,新來的惡魔統治者以大張旗鼓的戰爭形式高調亮相,之前神秘感十足的各公司也粉墨登場,搞出了不小的動靜,連人類倖存者基地的統治勢力也出現了較大變化。儘管今時也不過是羅凌甦醒後的第十七個月,但這期間實事的風雲變幻已經讓他有了『老』的感覺。

    「呼!」未帶頭盔的羅凌長長的吁了口氣,並不像普通人那樣,於口鼻間噴出白色呵氣,「改變的又何嘗只有別人?」羅凌回想逝去的倥傯歲月,試圖描繪出自己的生命軌跡,卻發現不過是甦醒前那種奔波輾轉生涯的再現。「四處刨食,小人物的人生……」羅凌嘿笑了幾聲,心中僅餘的淡淡惆悵也隨這自嘲的一笑消散無蹤。銳意的人生中,呻吟感懷只是應景的點綴,當牙齒不再銳利,還如何鷹視狼顧?

    如願的同百威分部取得了聯繫,衛星絡的訊息傳遞還算流暢,看到屏幕中的褒姒笑顏如花,羅凌心中頓覺踏實了五分,就彷彿是穿越後仍跨越時空撥通了手機號碼。

    「親愛的,想我了?」褒姒一上來就這樣問。

    「一點點。我更惦記我的那批工程機械是否還能按時交貨。」

    「老公,我們被堵在窩裡了!」褒姒換上了可憐表情。

    羅凌哼哼的笑,「看來你們那裡是狐狸窩,回去沒幾天,就神功大成了。」

    「人家想你想的想睡覺。」

    羅凌點點頭,「去洗洗睡吧,記住告訴管事的,那批工程器械我會在近日內提貨。」

    「這邊如果不能按時交貨,你是不是會幫國貿大廈外面那群醜陋的傢伙開條通道,親自上門討債?」

    羅凌皺眉,「你們是在作秀還是作戰?別告訴我這場仗要打個三年五載。  」

    褒姒嘆氣道:「用不了那麼久,基地的終極防禦系統滿負荷運轉最多只能支撐72小時。」

    「然後呢?」

    「死戰。」

    「嗯,很好,祝你們成功。」

    褒姒嗔道:「太薄情了吧?」

    「隨你怎麼說。」

    褒姒一怔,隨即笑道:「連你都學會賴皮了。」

    「形勢逼人強,畢竟敢玩烽火戲諸侯的只有周幽王。」

    褒姒哼哼道:「一點都不會哄女孩子開心。」

    羅凌也哼哼了兩聲,同時聳聳肩,那意思:是又怎樣?

    「來了!來了!」褒姒說話間,挪向一旁,羅凌看到了若依、阿依努爾和琳。數月不見,三個女孩子仍像初見那般靚麗迷人。

    以若依為首,三人依次同羅凌寒暄了幾句,話說得相當得體,沒有發嗲撒嬌、也沒有求羅凌如何如何,僅僅是通過溫情的問候來表達淡淡的思念,以及對未來的些許惶恐茫然。

    簡單的說,若依三女沒有給羅凌施加任何壓力,這讓羅凌覺得她們或指使她們這樣做的人很『高明』。倚仗姿色和別人的寵愛、不分場合情勢黏人,只有胸大無腦的女人才會這麼做。讓男人總是能想著她的好,在一起能感到舒心放鬆,這才是聰明女人應有的手段。畢竟,若依她們三個並不單純是百威公司送給羅凌的玩物,不管想達到何種目的,一個前提很重要,那就是不能讓羅凌感到厭煩。

    褒姒沖羅凌甜甜的笑:「羅老闆,她們可都是你的私人財產,至不濟,鋪床疊被、洗衣煮飯、暖個被窩還是能做的。」

    羅凌撫著額頭,輕嘆道:「真不知你的老闆到底給你許諾了什麼好處,來讓你當這個老鴇的角色。我討厭任何形式的要挾,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褒姒沒吱聲。正如羅凌所言,褒姒不是不曉得羅凌膩味什麼,但身為公司的一名成員,她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她到是很想說:「是上邊隱隱察覺出你我之間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所以才讓我做這種厚顏的事。」權衡再三,褒姒終是放棄了這種打算。

    從某種角度看,褒姒覺得羅凌象只驚弓的鳥,敏感的很。如果說普通人對他人抱有的態度是中立,那麼他則是冷淡,稍稍的刺激,就有可能使其從冷淡轉變成仇視。所以,還是讓羅凌自己去體察她的難處比較好。訴苦,等於拔苗助長,於兩人的關係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褒姒收拾情懷,重新在臉上綻放一個燦爛的笑顏。「羅老闆,你是業界有名的無利不起早。公司現在有一單生意,不知道你接不接。」

    「什麼任務?從內部炸燬那艘用魔能炮轟擊國貿大廈的浮空戰艦?」

    「差不多,其實只要切斷黃金魔核同戰艦動力設施的連接,浮空戰艦會自行墜毀。」

    「公司出什麼價碼?」

    「20T(理論容量,20480GB)移動一盤一塊。」

    「日本AV產業的視頻備份合集?」

    「全套高端基地建設的技術資料,包括百威廣安分部基地的建造範例。」

    這次,輪到羅凌不吱聲了。他不是建築專家,也不是設計專家,更不是生態工程的專家。他想建立一個基地,他需要很多專家。百威公司答應給他提供的那批智能工程機械,只能進行簡單的自主施工,如果羅凌要的僅僅是一排窗明几淨的大房子,或者方方正正的倉庫、工廠,那麼,智能工程機械足以勝任。問題是,羅凌要的是帶有自給自足功能的星艦基地……

    「這是公司給我『量身定做』的報酬?」

    褒姒道:「儘管還價或更換條件,公司有準備。」

    「除此之外,從材料製成到施工建設,每個種類,我都需要兩名專業級的工程師。」

    「那是不少於一百個家庭的人口,你確定?」褒姒笑咪咪的問。

    羅凌不太確定,他只是按計劃需要提出一個概念,結果整出如此一個小鎮。這絕對是計劃外產物。但羅凌也清楚,褒姒的說法無可厚非。專業的代價,往往是多年的學習和工作經驗,大多數情況下,這樣的人才都供養著一個家庭,或者是妻兒老小、或者是父母兄弟姐妹,或者是兩者的結合,這個年代,尤是如此。

    鎮也好、自然村也好,既然有這一百個家庭,保守估計還需要再添至少20個家庭。管理機構、治安機構、教育機構、醫療機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是很樸素的邏輯問題。而他羅凌,也將因之而榮升領主一職,榮耀的稱呼和掌握生殺大權的背後,也有著諸多責任。羅凌不太確定的,即是這份責任。

    見羅凌不語,褒姒道:「領主大人,聲名不顯,人才難聚啊!而且還得時刻提防自己反成了勢力的奴僕……」

    褒姒的話確實都說在了點上。羅凌能聽明白那意思:現在這種培養勢力班底的做法,明顯有些主僕不分的趨勢了,想他如驢馬一般在外邊受苦受累,干的還儘是冒矢頂箭的營生,用血汗錢支撐起一個小小勢力,結果這勢力所能輸出的,似乎僅僅是些許未必多顯赫的武力,如此的家家酒,玩的未免小氣了點。

    「這是在勸慰我與其做小本生意,不如當打工皇帝嗎?」羅凌淡定的問。

    「打工要看人臉色,而且,找一個足夠傻的老闆並不容易,人家是會防著你的。」

    「你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以戰略的就角度,從整體看,你在廣安的『投資』似乎不太成功。怕被別人利用,但又有很多的需求,足夠別人利用。搖擺於各勢力間,自由卻未必事事遂心,多有波折,沒有援力,你打算一直靠撿漏和好運達成目標?」

    「這是你個人給我的忠言?」

    「算是吧!我不希望我看好的人最終成為一名賭徒。按你們這裡的話說:『上得山多終遇虎。』贏十個滿堂彩,也抵不過輸自己一條命。」

    羅凌點點頭,道:「有道理。任務有沒有時限?」

    褒姒訕笑著搖頭,也不知是在笑自己的自作多情,還是笑羅凌的不見黃河不死心。「48小時內。」她正容道。

    「殺魔將有沒有獎?」

    「一顆魔珠3-5千萬鈀金不等,督軍2億鈀金。」

    「1小時內送兩套光學迷彩到三疊洞洞口。我這裡已經有兩顆魔珠。」

    「上午果然是你,看來,你還是挺關心我們的嘛,嘻嘻……」

    「事業上升期,我需要資金周轉。」

    「上次來國貿大廈,就是這藉口。不能換個理由?」褒姒跟羅凌說笑的同時,已經讓人著手準備羅凌的相關要求了。

    「這才能顯出我的坦誠,不是嗎?」

    「唉,看來,這次真的要準備現金了。做玩這筆大的,是不是就準備從廣安消失了?」

    「猜的真準。」

    「嗯……」褒姒擺了擺水蔥般的手指,「這可不是靠猜的,沖這次任務,再衝你的問價,我想你這次恐怕要能力全開,大干一場,事件結束,恐怕有很多人會想念你的。」

    「所以,告訴你的老闆,他只有一個星期的報酬準備時間。技術資料、工程專家、工程機械、以及跟基地運轉相關的其他物資。我的要求是一次性付貨。」

    「我去跟老闆談,答案會在你要的裝備運道三疊洞時告知。」褒姒又道:「對了,這麼大的生意,你不擔心我們事後賴賬?」

    「不擔心,我的戰力就是最佳的保障。對了,我還需要兩枚10噸當量的核炸彈。」

    「這個無法滿足你,核彈是不能使用的。這次惡魔的兵種和浮空要塞的核心系統都很特殊,核彈雖然可殺傷大約半數左右的惡魔,但卻極有可能使另外一半產生異變,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哦,意思就是你們已經相當的知己知彼。已掌握的相關資料,傳過來吧。」

    資料不是很多,以圖片和相關的分析批註為主。已探知的魔物種類、魔將信息、浮空要塞情報,專家的估評,都以在人類倖存者間廣為流傳的統一衡量標準顯示羅列成數據,看起來一目瞭然。

    羅凌草草的翻看了下,疑道:「那浮空要塞居然是生物?這麼大個頭?」

    「是以虛空繇魚的生物基因經過煉金和惡魔增值等技術改良研發的,到如今已經更迭了一千七百五十多代,經過特殊手段泡製的靈魂在培養之初同該生物融合,使之象狗一樣忠誠。」

    「可不可以搶奪?」

    「如何征服一條忠誠的狗?」褒姒反問。

    羅凌想了想,道:「一般情況下,拳頭管用,但有寧死不屈的極。」

    褒姒接過話道:「無數生命物種,哪裡都不缺乏這樣的例子。」

    羅凌點頭。「好了,先聊到這裡。我相信以公司聯合的實力,不會選擇在我這一顆樹上吊死。另外,那些專家還請公司費心,至於價格,會讓貴方滿意的。」

    羅凌話雖然說的模棱兩可,可擺下的姿態卻是一副下定決心介入這場戰爭架勢。而實際上,這僅僅是矇蔽別人的一個假象,他連基地還沒有,急著要工程機械及專業工程人員又有何用?羅凌的第一站,是騎劫一艘屬於自己的位面船,而不是潛入浮空要塞裡拼運氣。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0:56
第十二章 坦誠和狡詐 下

三疊洞前,專程來給羅凌送裝備的是龐文淵。  這位公司特別行動部隊的指揮官在百威公司中背景深厚,更重要的是素來有福將的稱號。

    自從機場地下基地那次行動之後,龐文淵一直負責百威廣安分部對外偵測監控和作戰行動這一攤兒。雷殿核爆事件之後,因功陞遷,並前往總公司參加一個工作會議。才去總公司兩天,這邊被圍了個水洩不通。龐文淵不但輕鬆撇清了偵測監控失職的責任,還掛了個救援部隊第一梯隊最高指揮官的名銜,風塵僕僕的趕回廣安。今日上午羅凌所見的戰機大隊轟炸浮空要塞,便是他帶隊回來後打響的第一仗。

    簡單的寒暄之後,龐文淵親自奉上了羅凌所需的裝備。在羅凌名下,龐文淵可說是禮賢下士、恭敬有加,羅凌知他的謙恭能有六分發自肺腑就不錯了,但便是只沖能有這番姿態表現,也要承情三分,因此,羅凌少有的不再掛著那副愛死不死的撲克臉,眉宇間柔和了很多,神情生動了很多,連話也多了一些。

    得知了龐文淵是救援第一梯隊的指揮官後,羅凌對戰機隊『放著軟柿子不捏』而去『啃硬骨頭』的行為表示了不解。龐文淵告訴羅凌,這次惡魔集結的地面部隊基本抗火抗爆,有相當一部分甚至來自烈焰地獄本土,在『隕石天天亂飛,無事岩漿洗澡』的環境下生長的深階惡魔,連核彈都有辦法對付,又怎麼會懼怕普通炸彈?與其讓戰機編隊轟炸,還不如讓這零下60°的嗖嗖小風蹂躪它們來的有效。

    另一方面,浮空要塞幾乎等同於現代遠洋艦隊中的航母+巡洋艦+補給艦,是化解圍困危機必須削抹的對象。要塞雖然對空火力強勁,但也就是大威力高射火炮的水準,而且身形笨重,並不結實,掃清這些傢伙,才能實施降下突入作戰。

    龐文淵表示,如果羅凌需要,可以搭乘公司的可變翼飛機進行空降,而且,他可以安排百人的特戰隊配合,多少能起到一定的掩護效果。

    羅凌知道,龐文淵口中的『尖兵部隊』,其實就是送死部隊,為了能儘可能的多創造價值,一個足夠的強大的帶隊人是必須的。而百威公司給他的任務,無疑就是這麼個角色。

    儘管是炮灰,實力雄厚的公司也落足了本錢,不是隨便湊起來的『豬馬牛羊』,而是號稱最新開發的『哈姆雷特改進型』。同羅凌之前見過的『朱麗葉』一樣,哈姆雷特改進型也是人腦核心的MEB戰士(魔法+機械+生物),克隆人的腦,機械的身體,然後以魔法進行有機結合和調控。哈姆雷特改是全天候作戰型,溫差正負 100°的絕大多數地域,都可以發揮100%戰力。忠誠,勇猛,智商等約15歲人類少年,戰力水準穩定在狙魔手2階中下水準,標準化量產,維護相對簡單,故障率更低……

    耳聽為虛,龐文淵還帶來兩個實物,高175CM,自重100KG,純白色的模塊裝甲,外形酷似穿全身甲的狙魔手,背著合金長砍刀,手端『火Ⅳ』速射光粒子機槍,這種槍瞬間火力可以比擬加特林六管機槍,因為用的是電池充能彈,所以後坐力極小,射擊精度也遠優於普通機槍,缺點是最多連射五秒,子彈能源就會出現供給脫節的情況,因此比較適合點射,或2秒左右射擊時間的間斷射擊。

    龐文淵非常大方的將這兩名哈姆雷特改當作禮物送給了羅凌,並表示,羅凌順利完成這次任務,公司會員權限會提高兩個等級,其好處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比如,這種哈姆雷特改可以向他限量出售,上限為兩百……

    顯然,公司知道他羅凌要什麼,也曉得用何種方法來拉攏他,並且,公司在他身上很捨得投資。只要他有物質方面的需求,一直跟公司保持著交易往來,那麼,就等於半拽半請的將他縛在了公司這條戰船上。

    順著這個方向,未來似乎也不難預估:他的勢力,將成為由公司扶植起來的武裝團體。公司牢牢的控制著兵源,並通過頻繁的交易往來始終監控著他的發展走向。而且,他完成公司的任務,等於是促使公司這個『大雪球』向前滾的力的一部分。雖然他自己的勢力也可以看做是一個雪球,也在不斷前滾,但兩者直徑相差懸殊,除非發生特殊情況,否則,滾雪球的結果只會是差距越來越大……

    「這兩名戰士我就厚顏留下了。另外,兩套光學迷彩能不能先記賬?魔珠我未帶在身上。」

    「羅先生這樣說就見外了。這兩套光學迷彩,就當兄弟我私人的支持好了。」

    「那怎麼好意思……」

    「要麼這樣好了,羅先生有空請我吃噸香肉火鍋如何?我在光彩街基地吃了一次後,至今唸唸不忘,聽說這一手還是從你這裡傳出去的,能吃回正宗原味的,不要太爽!」

    一頓飯換兩套30萬鈀金的裝備,說好聽些是關係,講難聽些那就是賄賂,羅凌雖有意在公司名下顯騰貪婪性情,但貪這點蠅頭小利,無異於自貶身價,如此低劣的事,他不屑一作。

    「龐先生的心意我領了,裝備的費用,還是由我自己來付。想吃我置的香肉火鍋,1瓶好酒足夠。」

    羅凌的說一不二,龐文淵是知曉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跟羅凌套套近乎,現在目的已經達到,自是不必非得拿錢砸個彼此不快出來,借坡下驢,許諾了一瓶『極五糧液 -70度(原度酒瓶)』,這酒2008年初由五糧液有限股份公司發售,全球只有99瓶,單價6萬人民幣,到了現在多珍惜,可想而知。

    「行啊!香肉火鍋借你這瓶酒檔次至少上了三個台階,到時候把唐國放和褒姒也叫上。」

    「好!」龐文淵拍手道:「一言為定!」

    敲定一頓飯,龐文淵表現的比隨手撿了兩千萬鈀金都高興,他是真的開心,這可不是單純的一頓飯,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宣化龐家的嫡系,識人的本事可謂源遠流長、自成一派。龐文淵能在公司一路順風順水,有驚無險,跟他大力結交三教九流之異士能人有著莫大的關係。而識人,顯然正是不至於讓一筆筆投資打水漂的有力前提和保障。

    對於羅凌,龐文淵可是暗中留意好久了。從當初的以『流炎』答謝救命之恩,到今次的冒險親自送物資,龐文淵在羅凌名下可謂憨厚慷慨,誠心結交。錢狠狠的砸,態度也足夠端正,始終恭敬有加,而所求又甚微,這才有今天的成效。

    時機不對,兩人也僅是淺聊即止,約定了新的聯繫方法,便分手作別,各行其是。

    控制兩個MEB戰士並不是很困難,只需要一個被稱為『匹配認證器』的物件,便能換取它們的死忠。羅凌收到的是一款『戒指』式的匹配認證器,256位的密碼保護措施,基本杜絕了其他人獲得『戒指』即獲得了MEB戰士操控權的可能。

    當然,這種保護措施羅凌並不是很在意,而更進一步名為『血環』的魔印認證對他來說更是沒有必要。畢竟,要從他手中搶奪或盜取一件器物,其難度絕對可以用虎口拔牙形容。

    一如歷來不輕易接受外來產、尤其是含有電子部件的產的原因,讓羅凌不放心的是MEB戰士身體中有可能藏著的定位系統,就像那輛停在青石村的指揮車,使用的代價就是將自己的行蹤完全暴騰在公司的監控之下。

    不過,相較於這種擔心,羅凌此次更在意親自鑑定MEB戰士的實際作戰能力。MEB戰士在他看來形同《星球大戰》中的克隆人軍團,是只要有資源,便不予有缺乏的一種軍力。羅凌甚至相信,MEB戰士將是未來公司戰力構成的基石。忠誠、勇敢、不出錯、戰力穩定,由這樣的戰士構成的、單兵素質基本等同於深階魔物的兵團,又怎能不讓他為之側目呢?

    B戰士可以聽,但不會說,而彼此之間以對等感應魔印進行溝通。這種用於構裝生命的魔印在羅凌看來,就彷彿是機器人之間的心靈感應,直接、迅速、有效的明白彼此的想法,感應範圍300碼,比任何戰鬥語言都要好用。而將這一魔法技術同生物科技有機結合的研發者,無疑是個天才。

    「除了廢柴,其餘的,我都需要。」羅凌相當清楚人才對於一個勢力的重要性。為了不受制於人,他捨近求遠,培養衍體戰士,雖有莫格古格鼎力相助,仍遠不足以同人才濟濟、實力雄厚的公司戰力研發團隊匹敵。

    灰色的光芒閃耀,幽影位面的空間門無聲開啟,羅凌現在越來越依賴於這種捷徑通道,同時,應用也越來越純熟。從某種角度講,這是為更進一步的位面旅行做準備。地球現在還是一個閉關鎖國的主位面,相對有限的資源早已被勢力大鱷瓜分完畢,他一個新人要想擠進這個缽子裡爭食,難度可想而知,放眼更廣闊的世界,在適當的時候出去撈一票,這是羅凌早就存下的心思。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從一條走私用的舢板開始做起,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羅凌一早就對惡魔的位面船有了覬覦之心,隨著實力的增長,這個曾經的夢想已經有了相當高的可操作性。

    進入幽影位面不久,羅凌清晰的感應到兩名哈姆雷特改在望了他一眼後,產生了瞬間的動作停滯。羅凌微微一笑,心中產生了幾分快意。不是為自己的強大沾沾自喜,而是想到了『革命』這兩個字。MEB戰士有這樣的表現,在羅凌看來,已經證明了其情感的存在。一個擁有智慧和情感的生命,它的意志是不可能無限束縛和壓制的,它們遲早會覺醒,緊跟著,恐怕便是反壓迫、暴動、革命這些內容了。羅凌為此而高興,為公司在玩火而高興。

    這次幽影位面的行進只維持了兩分鐘多一些,便宣告結束。目的地是一個漆黑、狹小、全密閉的不規則空間,僅憑現有的模樣,已沒有可能會將此地同一條寬六、高五、長度過百米的防空廊道聯繫在一起,這裡就是羅凌出現在廣安後的第一個落腳地,安順街基地的那條問題廊道。該廊道在羅凌跟糰子的戰鬥中發生段落性的坍塌,被基地徹底捨棄,而羅凌連今次算上,已經先後來過這裡7次。

    坍塌的泥土間有空隙、空氣,此地,正是在這一前提下,被羅凌生生『撐』出來的空間。

    指尖閃爍起銀色的光芒,羅凌在黑暗的虛空中揮舞著臂,似在寫神秘的符文,又似在撩動一池寂寂潭水。

    當銀色的光如粉塵般飄散,羅凌身前的虛空在他臂指劃動之下,蕩起水波般的漣漪。

    漸漸的,一股異樣的力量自空間深處被勾動,淡紅、橘紅、鮮紅、殷紅,帶有金色光緣的紅忙如同一隻被餌引動的海獸之巨口,驟然呈現在羅凌面前。

    這是一扇穩定的空間門,那流動的紅是惡魔力量的典型象徵。

    空間門後,極寒風暴正在肆虐,速度堪比核爆衝擊波擴散的狂風裹夾起以萬噸計的積雪捲向這世界的邊緣,其勢磅礴無匹,其聲如同萬千魔鬼嚎叫呼嘯,狂風中,溫度低於零下85攝氏度,能見度不足50公分。

    曾經,羅凌帶著馬欣馨來過這裡,一個因未知因素而變得缺乏活力的位面船。這是一個冰雪的世界,其寒冷比地球的南極冰原深處更甚三分。羅凌看重的,是這個獨立的半位面世界內豐富的水資源,水,是地球生物存在的第一要素。

    等待,在3小時又27分後結束。極寒風暴過去,遼闊雪原迎來了簌簌落雪,鵝毛般大小的雪片,紛紛揚揚,充斥著整個視野。

    過膝深的積雪,對羅凌和兩名MEB戰士沒有任何影響,從巨大冰塊砌成的祭壇下來,三人以時速120公里的速度縱掠如飛,在十幾分鐘後便通過了極寒雪域的第一個魔境幻像區域。

    景物在瞬間變換,錐形的冰峰,挺拔高聳,連綿無盡,冰藍色的晶瑩在給人以清亮瑰麗之餘,是入骨的森然寒意。

    那處位於行進之路第一峰峰腰的冰室仍在,可在羅凌的意識中,那段相關記憶卻已遙遠的如同隔了無數個世紀。馬欣馨、馬陸路、林祥,連帶著還能隱約想起很多曾一起共事的面孔,生命中,他和他們只是彼此不經意的過客。

    冰峰的盡頭,幻像再變,是冰沙荒漠,純白的冰沙如精曬的海鹽、剔透晶亮,放眼望去,有著冰槍般管形葉的冰心草一簇簇、一蓬蓬點綴於冰漠之上,靜靜的綻放著淡紫色的小花,襯著碧天長空如洗,傲寒出塵,清麗脫俗,寂美芬芳,幽香隱隱。

    這冰漠中,潛伏著有鯨吞沙海之譽的冰沙蟲和孤僻兇殘的沙穴冰魔,只是這一次,羅凌無心同其糾纏,他那不加掩飾的深淵氣息,足以讓這裡的普通魔物戰戰兢兢、屏息拜服。

    冰漠之後,是冰槍森林。不同於前些時候羅凌在機場外見到的冰槍叢,此處的冰槍純淨如水晶,堅硬如鑽石,根根挺拔筆直,分藍、碧兩色,參差交錯,繁茂無比,即使無刺亮的陽光照射,仍瑰麗奪目的如同夢幻場景。

    羅凌在這裡看到了深階的寒獄魔,它們藏身於叢林中,用警惕中帶著幾分驚懼的目光注視著羅凌,至於兩個MEB戰士,根本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缺乏。

    以羅凌真實戰力,自不會被其震住,他飛身而起,輕盈似羽、矯健似豹,在冰槍叢林之端縱掠飛奔,如履平地,繼續深入,對寒獄魔的存在視而不見。

    無羅凌命令,兩名MEB戰士只能是緊隨其後,膽雖壯,但在這種地形飛掠而不失速,已不是它倆所能做到的,動作也遠不如羅凌那般瀟灑恣意。羅凌速度放慢三分,它倆也僅是勉強跟上。

    這一段路,羅凌先後感應到的寒獄魔不下兩百頭,竟無一出手。羅凌當然不會以『膽氣不足』來解釋這一現象。希米特留下的記憶碎片告訴他,這種情況的最合理解釋就是,這裡的統治出了問題。

    冰槍森林的盡頭,景象再變,呈現在羅凌眼中的,是一座雄渾山峰,那感覺彷彿是站在非洲草原上,看到了頂著冰冠的乞力馬扎羅般讓人震撼。

    這座奇峰山體青灰,外形酷似火力電廠的冷凝塔,山基粗而峰腰長,陡峭孤絕,聳立於天地間,如君王臨世。峰腳之下,居然綠草如茵、繁花似錦、古樹疊翠、溪水潺潺,一派生機盎然。

    略微一怔,羅凌便從這給人以絕大反差的景色中恢復過來,他的第一目標是這艘位面船的淵室,一個類似艦船總控室的所在。羅凌並不知曉淵室的位置,但如他所料不差的話,極寒風暴正是由眼前這座奇峰製造的。

    羅凌假設這奇峰就是這艘位面船的動力鍋爐煙囪,那麼,順藤摸瓜顯然是個還算可行的辦法。

    然而,羅凌很快就發現,也許事情會簡單很多,因為,在山腳下,有人似乎已經在等他……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0:57
第十三章 妖魂 上

身形離壯碩強健差著十萬八千里,猩紅色的皮膚乾癟鬆垮、缺乏光澤、傷痕遍佈,其粗糙程度可與老樹樹皮媲美;眼神渾濁,眸光所剩,不過豆粒大小的一點;頭上的角、嘴裡的牙,發了灰色、或殘或裂、七扭八歪,鬆動脫落的極多,彷彿是為了更有力的證明『衰老』,就連背都佝僂了。

    羅凌未曾想過自己第一次見到有惡魔貴族之稱的巴洛魔、會是如此一副風燭殘年的樣貌。

    「殿下,埃格尼斯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老惡魔搶先開口了,其恭敬之態,已經到了有巴結逢迎嫌疑的程度。

    「唔……」羅凌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他不是那些傳說中的主位面鄉巴佬,作為一個擁有資深惡魔部分記憶的強者,羅凌非常清楚哪些存在是不能夠輕視的,哪怕它的外表看起來落魄的比乞丐都不如。

    不輕視,更不會畏懼。於是羅凌的神色從容,語氣平淡,直接問道:「這裡的統治者是誰?」

    「曾經是艾塔閣下,一位不知疲倦的位面船長。」

    羅凌看來,初次見面,自稱埃格尼斯的老巴洛魔同樣表現不凡。至於是寵辱不驚,還是自來熟、滾刀肉,是無所畏懼,還是有所持,他一時還想不明白。但羅凌注意到了埃格尼斯回話中的『曾經』一詞,於是又問:「如今呢?」

    「被困在冰晶陵墓中,生死不知。」

    羅凌發覺他還真是跟死亡、靈魂的相關產業有緣。「陵墓?」

    「是的,殿下。艾塔是名強大的冰屍巫,這艘『冰晶女王』號,就是她以『夜歌墓場』為核心建造的。夜歌草甸,曾是艾伯蘭世界野精靈的第二大聚居地。  」埃格尼斯如同一名真正意義上的下臣,一副知無不言,有問必答的樣子。

    老巴洛魔越恭順,羅凌越覺得可疑。但他還是不騰聲色的繼續發問:「發生了什麼事?」

    「地下城中有強大的妖魂肆虐,艾塔閣下和精銳戰力入內作戰,已經有四個『希弗』。」

    『希弗』是惡魔及其統治的世界若干計時名稱的一種,一個希弗換算成地球日,大約是145日。羅凌粗略一算,4希弗大約是年半的歲月,這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並不能證明一頭強悍的冰屍巫已經身死,但說其陷入困境,卻是毫不為過。

    羅凌凝視著埃格尼斯,道:「給你一次機會。說真話。」

    「句句屬實,不敢欺瞞殿下。」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賜予你的將是『護佑』,而不是『毀滅』。」說著,只見羅凌眼中銀芒閃耀,微抬右手,一道白光從指尖激發,瞬的沒入埃格尼斯的額頭。

    埃格尼斯只覺灼熱的刺痛感一顯即逝,再無不適。調動稀薄的體能魔力略一感應,發現魂火已被一團特殊的能量包裹。

    「殿下,請息雷霆之怒。老奴誠心可鑑,絕無半句假話,絕無半點不敬之意。」老巴洛魔苦苦哀求,五官都愁到了一塊,其態可憐。

    羅凌並不為埃格尼斯的悽慘模樣所動。他平聲道:「禍福自取。我說過,如果你真個誠實,我所賜予的,是『護佑』。」

    羅凌並沒有撒謊,他施展在埃格尼斯身上的,是新近悟得的一種本源力量控制法門,羅凌稱其為『鎖魂炎』,跟另一法門『控心針』,都屬于禁制類手段,另類桎梏,一旦發動,立即摧毀受術者的生命核心。  平常狀態下,它確實是相當於能量護盾的存在。

    「帶我到地城入口。」羅凌神色平淡,措辭卻顯得不容拒絕。

    「遵從您的吩咐!」埃格尼斯騰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眼前這位年輕的深淵王子,比它想像中的要深沉冷酷的多。

    「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主位面生物了。有點意思,呵呵……」卑躬屈膝、在前帶路的埃格尼斯心中默默的想。

    羅凌並不知道自己的到來、讓埃格尼斯有種久居深山來訪客的興奮,他也不曉得有什麼凶險艱難在前路等著他,對這艘位面船,他志在必得,正所謂『猛龍過江』,有什麼,接著就是了。

    小路崎嶇,眼中所見,花紅草綠、古樹參天、藤蘿密掛,惟一的缺憾就是太過安靜,嗖嗖的風聲、唧唧的蟲聲、喳喳的鳥叫聲……一概沒有,靜的讓人對眼前的景色產生了不真實感,彷彿這裡的一切景物,都不過是三維投影呈現的幻影。

    羅凌的感應力此刻已經全力運轉,半徑兩千米的林間,沒有任何魔物存在。

    「領區……」羅凌如此理解。

    就好像虎窩附近不會有動物出沒一樣,惡魔中的統治者們也往往會劃定自己的領區,擅入者將視為對其威嚴的挑釁。

    大多數情況下,領區的存在,意味著統治者的權威並未喪失……羅凌淡淡的瞟了前邊帶路的埃格尼斯一眼,心中的謹慎又添了幾分。

    埃格尼斯佝僂著背,腳步也顯得拖沓無力,但速度並不慢,而且想當然的、它對這裡的地形異常熟識,四人腳下明明無路,跟著它,卻如穿梭於廊道弄巷中般,深一腳、前一腳,幾個彎、幾道坡,繞得幾繞,眼前已是天寬地闊。

    依著山體,巨大灰岩堆砌的建築群顯現在羅凌眼前,野草在石縫裡簇生,藤蘿爬滿了牆頭,蒼翠掩映中,一派靜謐、深幽。

    掃視四下的羅凌,眼神回落到埃格尼斯身上。「我以為會看到一段石鋪的幹道或是足夠龐大的廣場,而不是遺蹟般的宮殿。」

    「殿下,請聽老奴解釋。您是從這個方向來的,老奴見您行色匆忙,所以不敢耽擱。主殿廣場在左手方向的一側,您現在看到的是冰晶地城的西區入口。」

    惡魔希米特的記憶讓羅凌對位面船有著一定的瞭解,形象的說,大多數位面船就如同一艘航母,它最精彩的部分不是艦甲板一側的艦橋,而是船體內部的眾多艙室和四通八達、縱橫交錯的通道。

    東西南北入口共通向一個地城,這樣的設計對位面船來說可謂司空見慣。既然如此,條條大路通羅馬,通過最快捷、直接的路線前往目的地,埃格尼斯的理由也完全說的通。

    「帶路吧,去主控室。」羅凌選擇繼續任由埃格尼斯『表演』。

    「唉!」老巴洛魔顯得很識實務,或者說,恪守惡魔世界的規則:無條件臣服於強者。

    吱呀呀……哐當!宮殿外圍高牆的厚重石門似乎塵封已久,開啟時發出的噪音令人牙酸,大門之後,各色建築躍然眼前。

    羅凌並不認為埃格尼斯口中的夜歌精靈,跟地球的古希臘人有什麼瓜葛;但他必須承認,眼前的建築風格同古希臘建築實在有很多相似之處。羅凌只是隨便掃了幾眼,就見到了陶利克柱式和愛奧尼克柱式,以及圓雕、高浮雕、淺浮雕這些古希臘建築常用的裝飾手法。

    毫無疑問,這樣的建築特色符合地球人的審美眼光,看起來藝術氣息濃厚,即使已荒廢,仍給人以端莊、凝重、典雅、滄桑的美感。

    作為自己未來的家,羅凌甚至覺得,這裡挪動一塊石、一根草都是多餘的,這裡美的簡直就像經過藝術處理的聖地。

    「我來晚了。」一邊向內踱步前進,羅凌一邊翹著嘴角四下掃視。「一年前,我就應該將這裡收於囊中的。」

    「如果殿下不嫌棄,老奴非常願意侍奉您的左右。」陪在羅凌身側的埃格尼斯腆著臉見機插言。

    羅凌再度斜了一眼身側落後他半步的埃格尼斯,哂笑道:「我確實需要幫手,但你能幫到我什麼呢?」

    「老奴僅會造船。」

    一句話,讓羅凌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

    「位面船?」

    「是的,殿下,老奴參與建造了這艘『冰晶女王』號。」埃格尼斯的神態中帶著幾分自傲。

    羅凌點點頭,他親眼所見的位面船不多,不過因為希米特的關係,對這些『移動島』的鑑賞能力還是有的。位面船有若干種建造方法,眼前的這個選用的是位面切割建造法,這種建造法大致分為兩個部分,一是船體塑形,二是動力核心生成。

    看此處依山而建的宮殿群落建築風格,想來也不是出自惡魔一族的埃格尼斯的手筆,羅凌估計,情況確如老巴洛魔所言,是那名叫艾塔的女性冰屍巫利用異世界野精靈的城市改造而成。那麼,這老巴洛魔所通曉的,很可能是船動力系統等核心環節相關的技藝,如果有它能幫忙,羅凌相信,他的《位面船改基地計劃》,絕對可以大大縮短工期。並且,羅凌對位面船技術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0:58
第十三章 妖魂 下

船,讓人最先聯想到的是廣闊。  有句話道:男兒志在天下。去那大千世界兜兜轉轉、走走看看,恐怕是每個男人都有過的夢想。

    從某種角度講,羅凌正是這樣一個男人。儘管他已經一人漂泊了很久,但他仍有充足的理由對船產生濃厚的興趣,畢竟,這船是起著世界間紐帶作用的位面船;畢竟,一個勢力的壯大和發展,閉門造車、閉關鎖國是不行的,尤其是他的競爭者們都懂得借助外力的情況下。

    而且,利用好位面船,就相當於有了近地軌道太空突襲艦一般,可以對地表任何位置用兵,還等於多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多的基地,這樣一片領地,價值不言而喻。

    「很不錯!」羅凌並沒有表現的欣喜若狂,也沒有故作不屑,而只是簡簡單單的讚了一句。雖然很多時候,羅凌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心中、渴望和**的界限,但他卻能時刻清醒的警告自己,**跟陷阱之間的關係。

    暗中留意著羅凌的神色,埃格尼斯先是因羅凌的不為所動,而感到一陣失落。然後,又為羅凌的自律、克制,多了幾分欽佩之意。最後,則覺得這個年輕的深淵之子,在它眼裡,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遇到一個冷靜的、智慧的、警惕性很高的強者。這真是件令人開心的事。」埃格尼斯雖然看起來暮氣十足,但此刻,他的內心是愉悅的。

    惡魔,從來都不缺乏勇氣。強者,更不會畏懼敵人的出現。埃格尼斯是一頭惡魔,也是一名強者。在它看來,很多時候,值得榮耀的不是強大本身,而是戰勝一個強大對手的過程。所以它現在會覺得愉悅,因為它有了一個不錯的對手。

    因為目的地的原因,羅凌一行終究還是離開了光線充足的地面建築,進入了地下世界。

    龐大、幽謐、陰森、潮濕,冰晶女王號的地下城給羅凌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樣的感官,典型的黑暗風格,跟地面建築風格簡直可以說是兩個極端,即使穩健鎮靜如羅凌,內心也難免生出些許詫異、突兀的感覺。

    「光暗一體,和光同塵?」羅凌心下思忖,一邊順著濕漉漉的黑石方磚主道繼續前行,一邊詢問老巴洛魔道:「這地城,就是夜歌一族曾經的墓區?」

    「是的,殿下。夜歌一族是信奉生命與死亡女神玫西芙的精靈。」

    羅凌翹翹嘴角,未再多言。  他琢磨著,生與死,能掌控如此極端的兩種神力領域,這恐怕是位及其強勢的神祇。

    對於這類的存在,還是懷著一份敬仰之情、不要過多的議論比較好。到了現在,他已多少能體會到『神』的強大、以及其成長歷程的艱難。

    羅凌覺得,對於更高一級、乃至數級的強者,正因為重視、正視,所以才尊重、敬仰;這和自卑者那種帶著惶恐的仰視和空幻的豔羨是完全不同的。

    「神,也不過是一個可以趕超的強者!」

    浩大的地城建築群並沒有讓羅凌感覺到自身的渺小,他堅信,他會是這裡的主宰,不僅僅是這片土地,還包括所有在這裡存在的生命和非生命體,不論在黑暗和陰影中潛伏著何種不懷好意、蠢蠢欲動的存在,最終只有兩條路好選,臣服或是泯滅。

    平穩且韻律感極強的步伐顯示著羅凌內心的篤定和毫無遲疑,埃格尼斯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隨著腳步的抬起、落下,強大的勢正在羅凌身上醞釀膨脹,這讓它驚訝的同時,更是隊羅凌興趣十足。在埃格尼斯的印象當中,『勢』並不象氣球那樣,具備倍數的伸縮性,它所見過的惡魔中,強大者絕非少數,大抵上,它們的『勢』都分為三種形態,

    一,普通形態。是民、是王,自有其儀態氣象,就像獅子在人前一立,就是不識者,也能感覺到其雄壯、威武的獸王氣勢。

    二,怒勢,興奮、亢奮、極度活躍,火力全開時的威風,『勢』要比平常形態時更勝一籌。

    三,絕命勢,魚死破,抱著必死心一戰時,其『勢』更是要比其他兩個狀態時強橫數分。

    然而,這種理論現在明顯不適於羅凌。羅凌的『勢』給埃格尼斯的感覺,是無限遞進式的。遠遠的看,只是一小片水,走進些,發現是個池塘,再近些,察覺是口潭,細看,是深潭,再確認,竟是海眼……似乎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觀察下去,如穹宇、深淵一般深邃無垠,也不是不可能的。

    「很犀利,很新奇的能力。」埃格尼斯內心的喜悅更多了幾分,就像狠餓了一天的人,新發現了擺在面前的奶油蛋糕裡夾了**果醬。

    吸進的空氣濕潤而清冷,絲毫沒有普通地城的悶熱和若有若無的黴變味道。  只是,那普通人絕難察覺的黑暗元素的濃度很高,高到足以使能力不足的任何冒險者在十分鐘內出現幻視幻聽、直至發癲發狂而死。

    墓城、死城,這裡是一座死亡風格的地下城市,並沒有鐘擺斧、溺水間、刀鋒牆、翻板路之類的重重機關,然而,那靜謐所營造出來的幽森氣氛,卻讓人更是戒懼三分,不知不覺中便神經緊繃。

    整座地城也沒有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相反,各種魔光以及磷光、甚至會發光會、發光的事物大量存在於其間,人工設置和天然形成的各佔半數,只是散發的光線強度不夠,且全部是藍、綠、青、淡紫這類冷色調,光線朦朧、氤氤氳氳,讓地城更顯詭異。

    「好客的民眾來了。」

    隨著埃格尼斯不緊不慢中帶著幾分邪氣的沙啞惡魔語,噗噗的腳步聲響起,聽著像是大型貓科動物行走時的聲響,當然,前提是有足夠的數量,而環境又相對安靜。

    羅凌感覺不到埃格尼斯嘴中的這些民眾的生命氣息,從生命形態講,它們與機械無二。用能量標準衡量,它們都是黑暗的奴僕。

    這些介於豹子和人之間的存在以一種沉默缺又不失熱情的方式迎接羅凌等人的到來:任何有物質存在的地方,都有它們行走、攀爬、接近的身影。它們就好像是從無數通道湧出的蟻群,而羅凌幾人似乎在突然間,就已經淪落成了包圍圈中的一大塊鮮肉。

    豹子一般的鞭尾,豹子一般的雙耳,約1釐米長短、暗金色帶有黑斑的絨毛遍佈全身,殘破的金屬甲冑幾乎已看不出昔日的精美華麗,而其用途似乎也更接近於遮羞布。這些傢伙不失豹子的矯健,卻又多了高級智慧生命才會出現的陰狠眼神,那緩慢接近、蓄勢待發、擇人而噬的模樣到也很有那麼點狠辣勁頭。

    「擁有千年壽命,又長眠了數百年的夜歌精靈,從墓穴中甦醒,成為艾塔的僕人,現在,它們改為那個妖魂服務。」埃格尼斯說著輕輕一探,自虛空中取出一塊拇指粗細,以發光的紫色水晶製造的魔棒。

    「守墓者的鎖匙,現在它的力量已被大幅度消弱,即使持有者,也無法憑此到達處上層空間之外的其他其他區域。」

    羅凌當然聽的出,老巴洛魔這是在委婉的提醒他,此局與它無關,作為征服者,是該羅凌顯騰些真本事的時候了。他笑了笑,神態中沒有顯騰一絲異動。似乎,數量眾多、正在全方位壓上的敵人無法印象到他一絲一毫。

    羅凌之前沒有想過精靈會是這樣一副樣貌,如果以人類魔幻小說中的種族角色分類,它們似乎稱之為獸人中的豹人更合適。不過,稱呼稱謂羅凌看的很淡,地球不是銀河系、不是宇宙、也不是整個位面的中心,那麼人類創造出的文化知識體系,自然也不是惟一的衡量準繩,況且,羅凌在意的是本質,這些夜歌精靈的本質,是純度很高的黑暗傀儡。

    「黑暗的力量不但喚醒了它們的身體,還讓它們的智慧得到很大程度的復甦,這是一群會思考的工具,其用途,恐怕絕不僅限於殺戮……」

    羅凌已經沒有時間思索這些行尸走肉存在意義的問題,黑暗的傀儡們發動了攻擊,帶著勁風的銳嘯聲響,如狼似虎的撲擊而來,而先一步攻到的,並不是這些攻擊者的利爪,是那些遠程攻擊者施放出的暗能箭和腐蝕彈。

    羅凌的身形小幅度、高頻率的挪動,由於速度過快,帶起了無數幻影,整個人看上去都變得虛無起來,在這樣的閃避下,遠近的攻擊竟有九成以上落了空,剩餘的一成,也根本無法攻破羅凌的防線。

    兩個MEB戰士看上去要狼狽的多,儘管相比於黑暗傀儡,它們的戰力明顯要要高出數籌,但眼前顯然並不是一場公平的較量,而是一次集群發動的圍毆。面對狂風暴雨式的密集進攻,依仗靈動的身形以及精良的甲冑疲於防守,即使一個不知戰的人也能看出來,現在它們能做到的,也只剩拖延。

    持『守墓者之鎖匙』,埃格尼斯似乎被黑暗傀儡們完全遺忘了,在這場只能聽到攻擊時破風聲響的戰鬥中,它的角色是一個觀察者。事實上,在羅凌完全主宰冰晶陵墓前,埃格尼斯都不會給予除嚮導之外的任何幫助,這個在之前羅凌已經有所覺悟。

    B 戰士手中速射光粒子機槍的射擊沒有效果,合金砍刀所砍切的傷口,那些黑暗傀儡竟然也能在幾個呼吸之間完全癒合,這些傢伙似乎是真正的不死怪物。然而,埃格尼斯卻發現,羅凌的『勢』並沒有因此而洩落,反而仍在持續的節節攀升,於是它知道,這位年輕的深淵王子已經智珠在握,他等待的,只是一個適當的反擊時間。

    羅凌的雷霆一擊沒有讓埃格尼斯等候很久,戰鬥大約進行了1分多一些,驀地,無數銀色光線突然從他身上綻放而出,整個空間在那一刻都被水波般柔和的銀光耀亮。

    埃格尼斯很快發現,銀色的光線並非無限,因為它是連接了所有在場的黑暗傀儡的,傀儡有多少,光線就有多少道。它當即明白,羅凌遲遲不進行反擊,是在鎖定目標,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鎖定近千的目標,這已經是一種非常了不起的能力。

    實際上,當暗黑傀儡們開始接近時,羅凌已經開始了鑑別鎖定,他應對群毆的能力本就極高,現在又有強大的力量和技巧法門做後盾,面對雜魚水準的群敵一擊而勝,在今時成為了可能。

    銀色的光線在兩秒後中斷,所有黑暗傀儡體表都被水銀般的亮色光芒包裹,這光如同氣球般膨脹,一個呼吸之間,便漲成了直徑兩米的光球。巨大的空間因此而變得擁擠,目光所及,皆是這種肥皂泡般的光球。

    此時,光球的壁雖然仍銀芒閃動,但比之前稀薄了很多,就像吹薄了的氣球壁,透明程度大大提高,裡邊的情形依稀可辨。

    從被銀色的光線射中開始,所有黑暗傀儡都變成了木雕泥塑,時間對它們來說彷彿已經停止,那一個個生動而千姿百態的模樣,顯得很是詭異。

    輕舒手臂,羅凌將身旁的一顆光球揮飛了出去。彷彿是份量適中、懸於水中的空心塑料制,這些光球就那樣隨機的漂浮在地城的廣闊空域中,似乎地城中濃郁的黑暗能量,就是讓它們漂浮的載體。

    埃格尼斯再次暗吞口水,它算的上見多識廣,也僅能推測出羅凌使用的是一種高級的空間系技巧,繼可不斷蓄力提升的『勢』之後,這個『偏僻之地』來的深淵王子再次展現了神奇的技藝,讓埃格尼斯都感到驚豔的技藝。佔有的**之火,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焚的埃格尼斯紅了眼……

    一分鐘狂風暴雨般攻擊的洗禮,兩個MEB戰士身上的甲冑已經傷痕遍佈。利爪遺留下了深深淺淺的槽痕,暗能箭、腐蝕球破則讓本來光亮的甲冑表面滿是鏽蝕,羅凌卻覺得這個樣子看起來更順眼一些,隨著光鮮褪去的,似乎還有嬌貴和稚嫩的印象,羅凌聽說MEB戰士是可在戰鬥中不斷成長的,他想,或許有空時,可以研究下這1分鐘激戰對於它倆的影響,就算是僅為更好的瞭解公司旗下武裝部隊基礎力量的提升幅度之高低,也是好的。

    「留守待命。」羅凌給MEB戰士下達了這樣的命令。羅凌要參加的是一場準備了很久的『盛宴』,事實證明,公司送的這兩個玩具還不具備成為邀請人的資格,除非羅凌有毫無意義的損壞它們的心思。

    似乎是應了那句『閻王好鬥,小鬼難纏』的俗語,黑暗傀儡的『浪頭』之後,上上下下,轉轉折折的好長一段路,羅凌連些『和風細雨』都沒有遇上。如果說那位妖魂的屬從已被一打盡,羅凌倒是更願意相信,那些黑暗傀儡只是一道『開胃菜』,大菜之生猛海鮮,即將重彩亮相。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0:59
第十四章 這一路 上

夜歌精靈的龐大環形墓並不是單純的為死者營造的樂園。  事實上,對夜歌一族來說,墓城還是危機時期活人的避難所。

    涉及到長期居住,墓城中各建築的功能、名目也就多了起來,例如羅凌現在所在的位置,聽埃格尼斯解釋,便有個很特別的名字──噱場(翻譯後)。

    噱場的原意是:大笑大叫的場所。這樣一個名字,跟羅凌印象中精靈一族的優雅飄逸和知識淵博簡直沒有一個銅板的關係。更離譜的是,噱場真正作用基本等同於古羅馬的角鬥場,只不過曾在這裡用智慧和熱血較技的不是奴隸角鬥士,而是夜歌部族中的勇猛戰士。這樣說來,其存在的意義似乎比角鬥場高一個規格,不是為了取悅誰或誰們,而是為了培養強悍的戰士和民眾的『獸性』。

    羅凌對這樣的產物談不上好惡,卻也承認,野蠻的風俗習氣,比溫文爾雅更適合孕育一個彪悍的種族。當然,這樣的戰士強勢的絕不僅僅是體魄。

    似乎,被時間沉澱的東西,總是充滿了一種神秘而又滄桑的韻味,在羅凌看來,眼前的建築便有著這種魅力。

    灰色的巨岩,堆砌出了眼前這光競技場地便超過3萬平的競技場,簡約、古拙的建築風格,讓它的存在在精緻華美的地城建築中顯得有些獨特不凡。那斑駁的石牆和岩石地面上、兵器留下的痕跡和黑色的乾涸血印。則無聲的敘述著無數個或壯麗、或絕美、或淒冽、或感人的廝殺故事,讓人心緒為之搖曳,情難自禁的遙想一番。

    「殿下,我們原本可以不必橫穿這裡。」話雖這麼說,埃格尼斯還是亦步亦趨的隨著羅凌進到了噱場的競技圈內。

    羅凌微微翹了翹嘴角,他清楚埃格尼斯這句話的含義,但他無所畏懼。他善於出奇制勝,但也不介意從正面角度摧毀、瓦解敵人。這一次,他的征服之旅,要的是對方心服口服。

    「有陷阱,踏碎它;有敵人,打敗它;有阻撓,擊散它!」

    大踏步行至噱場戰圈中心,羅凌微闔雙目、有力的張臂昂首,那樣子像是一個正接受無數歡呼的勝利者。

    「我聽到了山崩海嘯般的呼吼,我看到無數炙熱的眼神、狂熱的面孔,我感受到了無數戰魂的咆哮;這裡殘留著勇士們的氣息,這裡是戰士的神聖和崇高之地。  這裡只崇敬強者。存留在此的意志,我要你們拭目以待,因為我,將是這裡新的無冕之王。」

    銀色的豪光從羅凌的身體中迸發而出,化作一層光暈,將他用靈魂吶喊出的語言遍及每一個角落,與此同時,他的戰意高昂,所蓄藏的『勢』,再漲一階。

    埃格尼斯駐足看著羅凌,臉上的訝異再難掩飾。靈魂的語言,這據說是只有專司死亡的神祇才通曉的異能。

    彷彿是羅凌的作為觸發了這裡的某個機關。銀光剛剛消散,沉寂的面紗便開始從這裡被剝離。穹頂、岩柱上的石盆中,紫色的火熊熊燃起,光明大放,咻咻的空氣撕裂聲中,無數幽藍的星光從黑暗中匯聚到這噱場,最終化作一個個幽光朦朧的人形虛影。噱場不再荒寂空幽,彷彿時光倒流,又回到了萬千年前人聲鼎沸、角鬥較技的時刻。

    埃格尼斯在沉默中向場地邊緣退去,轉身那一瞬間眼中閃過一抹鬱鬱的陰沉。

    一捧燦亮的光在競技圈中的虛空中亮起,彷彿是磁石對金屬粉末的吸引,游離的暗能,如同從幕後走上前台的演員,化作束束紫亮的光,織起電般隨即不拘的、細碎的,進而成為幾道粗大的光柱,匯聚於這捧亮光。於是,一個通往未知位面的深邃之門被開啟。

    嘯聲如炸雷,響徹噱場。一頭獸,從旋轉擴大的紫黑色光霧螺旋中出現。

    這人形怪獸乍一看,有著犀牛般的灰黑厚皮,實際上卻是極其嚴密的層疊鱗甲,在火光的映襯中,泛起層層波光,給人以水光流動的錯覺。猙獰獸臉上那對凶眸,比起成年人的拳頭也小不了多少,碧綠的炎光從這凶眸中不斷噴湧,宛如兩隻火炬,隨著獸頭的晃動漾動著讓人心悸的碧光。咚咚……巨蹄落地時聲響,如敲擊大鼓般聲音沉重,這獸雖是佝身駝背、長臂撐地、曲腿而行,個頭仍超過4米。

    蛇芯般帶分岔的舌猩紅若涂血,獸牙利如錐刺,一張闊口之大,『血盆』已不是比喻,而是恰當描述。當這獸撲起,如山峰飛落,讓人不由得生出難以抗拒的絕望感。

    就在巨獸撲擊之際,似乎已完全算準了其動作的羅凌高高躍起,『勢』在他躍至最高點時爆發,那一刻,羅凌化作了一把斧,可劈斷山、斬開海的斧;那一刻,巨獸在羅凌面前如皓月下的螢火,渺小微弱。

    沒有任何技巧的砸擊,以羅凌的右腳為核心,能量強大到形成了可見的錐形光芒,夾著滾滾風雷之聲,擊落!

    轟!撲擊之勢還未完全收住的巨獸被斜著灌進了堅硬的岩石地面,無數大大小小的巨石因之翻捲拱起,近三分之一的場地地麵龜裂,空氣高速流動,形成了強烈的風,彷彿是泰坦巨神的吹吸,呼嘯聲異常尖銳。

    嗷……巨獸用雄吼表達了它的憤怒,羅凌強悍的一擊給它帶來的傷害似乎極為有限,聳肩抖落身上的碎石與塵土,巨獸剛躍身而起,羅凌分寸拿捏的精準無比的的第二擊就到了。

    這是一記從巨獸左側揮灌而來的轟擊,再次帶起形成實質能量波動的光芒。巨獸彷彿是以自己的面頰飽嘗了泰坦的一記老拳,超過1噸的身體被整個擊飛了出去,旋轉著橫掠半個場地,轟的一聲撞在了看台的石階上,砸出一個直徑碩大的坑,無數塵埃碎石激射上天、驚飛了百多靈魂虛影。

    連續的重擊,使得巨獸怒意達到了臨界點而直接狂化。只見它身上蛇皮般緻密精細的鱗甲縫隙間,在翻轉站立的同時,亮起了如地獄火焰般的橘紅光芒,頭上雄獅鬃般的粗毛根根炸起如鋼針,嘴中如空間坍塌般的亮起一陣收縮的光芒,瞬息之內噴出一團標準餐桌大小的碧亮火球。

    場中的羅凌依舊從容傲然,吸氣,鼓胸,「哈……」羅凌的一聲吼喝,聲音竟然比巨獸的雄吼還要嘹喨,音波過處,穹頂有灰塵簌簌下落。

    嘭!碧火球如彩蛋禮花般炸裂散開,化作無數細小的流炎和火星飛濺、飛墜。

    一天碧光中,單靠雄吼的氣息就擊散巨獸噴吐攻擊的羅凌,飛身迎上了隨碧火球之後撲至的大塊頭。

    彷彿是一塊飛行的生鐵撞上了射出膛的子彈,失敗的,依然是身體龐大的巨獸,它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去,轟然落地聲中,之前被砸出的那個坑,這回變得更大更深了。

    終於,傷痛超過了巨獸忍耐的極限,它的左胸有明顯的凹陷,身上那股似要溢出的『凶焰』也衰弱到幾乎不見。眼神黯淡、嘴角還有橘紅色的鮮血不斷淌出。巨獸掙紮著試圖站起,踉蹌的身形出賣了它的力不從心。

    身影一閃,羅凌已經出現在它身前,探手一抓、一揮,巨獸如同布偶般被他擲上了天,隨後,淡紫色的能量光團將巨獸困住,靜靜的懸浮在了空中。

    「殿下,它冒犯了您,為什麼不將其格殺?」埃格尼斯又成了那個永遠緊隨主人身旁、小心伺候的奴僕。

    「如果有人誘使一頭劍齒魔豹襲擊你,你會怎麼做?」羅凌反問。

    「殺掉魔豹,找到那個人,折磨,殺掉。」埃格尼斯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

    「這就是你跟我最大的不同。」羅凌不帶一絲情感色彩的說著,邁步向噱場的另一個出口行去。

    「是征服?您更喜歡將對手踩在腳下,而不是給它們一個痛快!又解氣,同時還有奴隸可以用,果然是高瞻遠矚……」埃格尼斯在後邊亦步亦趨,同時不咸不淡的拍馬屁。

    羅凌沉默。

    見羅凌不語,也沒有任何表情反映,埃格尼斯又試探道:「難道是因為您不屑跟被利用的蠢物計較,而是要找幕後的指使者算賬?直指問題的核心,太英明睿智了……」

    「我現在相信了,你的確是一頭土生土長的惡魔。1⑹ k小 說 wαр.⑴⑹k.CN整理」羅凌這句話說的依然平板無感情。

    「土生土長?」埃格尼斯眼中閃過疑惑不解,它低聲呢喃著羅凌的話,味了一會兒,「難道是……同情心!?……」可能是連自己都覺得荒謬,埃格尼斯的聲音很低且問的模棱兩可。

    「我現在承認,你是一頭知識和經驗比普通惡魔多的多的老惡魔。」

    聽羅凌這樣說,埃格尼斯知道,它顯然再次沒有料中『真相』。

    帶著幾分抓耳撓腮的窘迫,埃格尼斯低聲下氣的請求羅凌給出『正解』。

    羅凌並沒有像埃格尼斯想像的那樣,在吊足了對方胃口後,得意的賣弄自己的見解。他只是淡淡的說:「理由有一萬種,甚至不止,你不覺得找到那萬分之一的真相,是件很有趣的事麼?比如像我現在,就是在尋找另一個萬分之一的真相,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來與我為敵。」

    「當然是那個古老而強大的妖魂,除了它,誰還有能力瞭解並觸發藏於這地下城市中的古老機關呢?象噱場中的那個巨獸,密閉空間中的召喚術法,這可不是僅憑召喚師的幾組咒語或者一些道具就能輕易做到的。」

    羅凌知道埃格尼斯說的沒錯。從某種角度理解,位面船確實相當於一個只留有固定出入口的密閉空間。想在這空間中的任意點開通往另一位面的門,都是極其困難的,困難到以一般理論來評價,領主實力水準以下的惡魔能沒有這個可能。

    其中的緣由,到不是因為位面船所使用的密閉空間有多麼完美,而是因為它構成的單一純粹。如果說,主位面是一部功能強大而豐富的智能手機,那麼,位面船的空間構架體系就是性能單一的初代手機。從軟件角度看,後者確實故障率更低。

    羅凌也知曉,現實不是推理小說,那種『越是證據充分,嫌疑越低』的說法未必能套用在這次的事件中。但以往的經歷又明明白白的告訴他,現實有時候比小說更誇張,出現比小說中更意想不到的情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惡魔入侵世界這個事實,已經對此作出了很好的詮釋。

    羅凌只相信,在得到那個萬分之一的真相之前,真相是被團團迷霧包圍,任何主觀的判定,都可能是武斷的,一切,都要先打個問號,再進行分析甄別。

    雖然跟羅凌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埃格尼斯還是初步的對其做了一個評估:這個深淵之子雖然是新晉陞的寵兒,卻絕不是意氣風發的初生牛犢。他善於提問,少於回答。顯然不是故作高深,而是為了讓別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實想法。伺候這樣的主人,是件辛苦而危險的工作,因為你根本不曉得自己在什麼時候說錯了話,被暗暗記了一筆。

    「好在這種痛苦不用忍受太長時間,而那萬分之一的理由,也不一定非得靠猜測來獲得……」埃格尼斯內心如此安慰著自己。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1:00
第十五章這一路下

繼噱場之後,穿過一段數百米長的曲折幽暗通道後,出現在羅凌眼前的是一個看起來巨大而方正的石室。  羅凌目測,石室邊長約兩百米,由米許見方的青色巨石堆砌而成,嚴絲合縫、壁面粗澀,四面的出口都懸在側壁上,下面是一池銀亮液體,自帶光芒,平滑如鏡,將這空間照的滿目銀白。白光中,有汽般的更強光絲絲縷縷蒸騰而上,彷彿在下一場倒置的霏霏細雨。

    隔空掬起一小捧銀色的粘稠液體,羅凌仔細觀察了片刻,問埃格尼斯:「這是什麼?這裡又是怎麼回事?」

    「貢銀,蒸屍房。」埃格尼斯解釋道:「夜歌一族有種特殊的戰鬥職業,傀儡師。大致可歸類於咒法系,只不過,傀儡師的不是召喚異界,而是操縱死去的族人戰鬥……」

    羅凌伸手制止了埃格尼斯的講解,「以後有空閒,我可以考慮聽聽關於夜歌傀儡師的故事,現在說重點。」

    「是,殿下。」埃格尼斯略顯尷尬的嚥了口唾沫,接著道:「貢銀灌體,秘製傀儡的一道程序在這裡進行。過橋因為長時間缺乏維護損毀了。另外一條通往控制室的路已大面積塌方,不可通行,只能是從這裡過去。」

    羅凌道:「我通過只需幾個起落,你呢?」

    「多謝殿下關懷,我開啟炎能護盾,在護盾能量耗盡前,應該可以穿過這個區域。」

    羅凌點點頭,「走!」說罷,體表泛起一層淡淡的綠光,當先一個縱越進入蒸屍房,那無數蒸騰的銀色光線都都被綠光擋在身外,如同頂著一個半透明的罩子在穿越雨幕。

    埃格尼斯嘴裡發出數個古怪的咒言詞彙,一團火光從它身體中迸發炸裂,之後,橢圓型的半透明炎盾包裹了它的身體。埃格尼斯幾乎是緊隨著羅凌進入蒸屍房的,只不過它的動作看起來較為笨拙,一跨之下並不像羅凌那般從容、輕易,距離也不及羅凌的遠。

    貢銀是種高密度的物質,粘稠的幾乎與熱瀝青相仿,羅凌和埃格尼斯都是蜻蜓點水般的踏貢銀借力而行,不同的是,羅凌的每一次踩踏,腳下的貢銀都會有尺餘見方被冰凍凝結,而埃格尼斯的足下,則是一塊塊熔岩烈火。

    兩人一前一後剛躍過房間的中心點,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遠處四面通道已被落下的閘石封死。羅凌見那閘石跟通道等寬、厚度怕不有10米,這一落下,比起封住帝王墓穴入口的斷龍石也要強上數籌。

    羅凌駐足,踩在一塊半徑米許的新凝結冰坨上,淡聲道:「從內部能不能開啟閘門?」

    埃格尼斯做不到羅凌那樣凝結足夠駐足浮力的載體,象只被燒了尾巴的猴子繞著羅凌一邊跳、一邊驚慌失措道:「沒有!這閘石本、來已壞死多年,怎會突然啟用!?這可怎麼辦?完了、完了、完了……」

    就在埃格尼斯說話的同時,腳下那一池貢銀已開始發生變化,彷彿是正在快速燒開的一鍋水,暗流開始翻湧,並伴隨著嗤嗤的聲響,那蒸騰的光線,變得更加密集燦亮,並且在以幾何倍速向更密集、更燦亮發展。

    「密閉!密閉!出入口是通風道……」埃格尼斯蹦來跳去,哀號的聲音像頭呱噪的烏鴉,再不復一路上老神在在的模樣。

    貢銀是種很特殊的物質,它在不停的『吞噬』游離的各種能量及空氣,然後釋放出負能,就像植物吸收陽光、水份和二氧化碳,轉化成空氣一般。沒的吃則會變得不穩定,會爆發,會從靜態變得異常活躍,變得肆虐無忌,就彷彿一頭因飢餓而暴起的野獸。

    羅凌突然變成了一顆出膛的砲彈,拋開技能血影,這已經是他的極限速度。一拳,轟在正前方盡頭的閘石上,帶起的動能和瞬間釋放的能量化作有形的錐形波紋衝擊、然後迅速呈環狀波自接觸點向外擴散,再然後以極快的速度的消散無蹤。

    如同在密閉的易拉罐中點燃一捧火藥,能量帶起的膨脹效果即使不能將易拉罐爆掉,也勢必在內反覆肆虐相當一段時間才能慢慢平息,現在的情況只能說明當無空氣供給的情況下,能量吞噬在這個空間內進行的是如何劇烈。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羅凌強勁的一拳,僅僅是在轟擊的中心點砸出一個香瓜大小的淺坑,然後整面牆壁泛起一層漣漪般的水光,便回歸了寂然。

    「這是個不錯的陷阱。  」羅凌返回,一臉森然。

    埃格尼斯哭喪著臉解釋:「殿下,老奴也不知道……這裡、居然暗藏著……噬能的魔法陣,請殿下、以無上威能……盡快破去陷阱,老奴堅持不了多久了!」

    「找法陣的核心。」羅凌說著當先開始細細搜查房間的每一處。

    「是!」埃格尼斯應了一聲,從另一個方向開始搜尋。

    類似於眼前這種可長期生效的魔法陣,都有會一整套完善的措施,以保護法陣的完整和啟動能量的充足。一般來說,都由一塊高質的晶石作為核心,這核心提供魔法陣的啟動能源,同時也具備控制中樞的作用。並且,作為魔法陣最重要的部分,它不可能離魔法陣太遠。因此,找到並摧毀魔法陣的核心,確實是個辦法。

    問題是,邊長約兩百米的正方體,其中有三分之一左右是貢銀,另外三分之二也被愈來愈亮、愈來愈密集的銀光耀的一片花白,在這種情況下,找一塊精心藏匿、也許僅有鴿蛋大小的晶石,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海底撈針已經算是高難度了,更有難度的是在這之上加一個時限。無論是液態的貢銀,還是蒸騰而上的貢銀光絲,都在不斷的蠶食著羅凌和埃格尼斯身上的護盾能量。而且,這是一個加速度的過程,也就是說,能量的損耗會越來越嚴重,等兩人身上的能量耗光,下場就是變成『保鮮屍』,死的不會很快,但過程絕對痛苦。羅凌有理由相信,以貢銀的特性,就算他魂火已成,且與眾不同,照樣會在漫長的歲月中消磨耗盡。

    「殿下,我擔心核心是在貢銀池底部。您是不是對出口及周邊的石壁進行無差別轟擊,相信總能毀壞一些魔法陣的脈絡,到時就能破開閘石了。」埃格尼斯似乎是忍了又忍,才說出了這個建議。

    聽到埃格尼斯這番話,羅凌停止了搜查,他腳步從容的縱越至埃格尼斯近前。他看著埃格尼斯的眼神談不上冷酷,有的僅是平淡的漠視。「感謝你的建議,我決定試試,不過在這之前,你得為自己所犯的錯付出代價。」

    羅凌說話的同時,冰藍色的粉塵在他揚手間如一陣沙漠中的飛揚的塵沙,吹至埃格尼斯身周,那炎盾在一片冰藍色的閃光下只堅持了不到2秒便完全崩碎,後至的粉塵如鐵粉遇到了磁石般附上了埃格尼斯的身體。

    「殿下,您不能這樣對我,我……」後面的話已經說不出來,冰藍色的粉塵使得埃格尼斯迅速冰潔,隨後,它像塊頑石般沉向貢銀池底部。

    「喝!」羅凌一聲爆吼,身周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流星般衝向先前他攻擊過的那塊閘石,緊接著,雷鳴般的轟擊聲響徹房間,整個蒸屍房似乎都在顫抖……

    五個多小時之後……

    羅凌出現在一處近千平方的地下殿堂中。

    構成這殿堂主體材質是色澤幽藍的冰柱,如同排列齊整的巨型水晶,在魔光的映襯下,晶瑩剔透、熠熠生輝,給人以及其堅硬的質感。

    順手敲了敲,噗!噗!聲音沉悶。羅凌撇撇嘴,以他所發之力,就算是寸厚的精鋼怕也得凹陷甚至洞穿,這冰柱卻僅僅是砸出幾個白點及其周邊出現了一些細小的龜裂,顯然,這堅冰還真算的上是表裡如一。與冰柱堪比鑽石的誇張硬度相比,殿堂內零下90多度的室溫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只是稍微的踟躕了一下,羅凌便踏著平滑如鏡的冰結地板,大步向殿堂中央行去。在殿堂的中央祭台上,一團足球大小的柔和金光懸浮於空中,那就是他此行的目標——黃金核心。

    五米多高的祭台被冰包裹的嚴嚴實實,陡立的台階滑不留手,但這並不足以給羅凌造成任何障礙,輕輕的一次縱躍,羅凌已然落足於黃金核心切近。右手一抹,輕鬆的收了光球。

    然而,羅凌的這個動作彷彿是抽取了一艘巨船的龍骨,黃金核心從祭台消失的下一秒,一圈圈幽藍色的光波從祭台上向四面八方擴散,隆隆的聲音如同天上由遠而近的滾雷,越來越向,整個殿堂都開始搖晃崩毀,似乎傾覆就在眼前。

    喀拉!喀拉!冰柱發出的脆響聲逐漸頻繁,大的龜裂出現在其上並逐漸擴散、密佈,大大小小碎裂的冰屑簌簌而落,奏響了崩塌的樂章。而那原本光亮平滑的冰面,也迅速失去了光澤,化作污濁的、散發著惡臭的水、泛著水光,讓整個殿堂內顯現出一種濕膩膩的腐爛,就彷彿置身沼澤深處的破敗土寮。

    羅凌始終沒有動,他甚至負著手,一副興趣十足的樣子觀察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對眼前葬身地下的危機毫不在意。

    咯咯……陰森的笑聲在隆隆的建築崩塌聲中響起,清晰到讓人覺得詭異,彷彿這笑聲就發自耳畔。

    「恭喜您,殿下,終於獲得了這位面船的『尼比涅』(黃金核心)。」

    這腔調、語氣、口吻,羅凌很熟悉,正是不久前死去的巴洛魔。

    羅凌並沒有顯出絲毫驚訝,彷彿在此時此刻聽到埃格尼斯的聲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埃格尼斯,你的伎倆早已被我識破。你現在還有一點點機會,有多遠逃多遠,或許能逃過我的懲罰。」

    羅凌剛自信滿滿的說完這句話,人便化作一道堪比墜落隕星的流光,向來時的殿門逸去。

    「哈哈哈哈……呵呵……」一連串震耳欲聾的大笑聲中,埃格尼斯道:「年幼的深淵,表面的從容自若又怎能騙過一個活了近萬年的巴洛魔的眼睛?再會演戲,也不能掩蓋你已落入我佈置的陷阱,且消耗了大量魔原的事實。想用話誑我,趁機逃脫的伎倆又怎會得逞呢?」

    果然,羅凌悻悻而回,殿堂的入口乍看沒什麼變化,然而後面的通道卻已完全封死。羅凌試著轟了兩拳,硬度雖不似蒸屍房布了魔法陣的牆壁那麼變態,卻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鑿開的。

    與此同時,殿堂內部正在以幾何速度發生著改變。那些巨大的冰柱傾倒的七七八八,騰出了後面黝黑的岩壁。穹頂和地面的冰已完全融化,游離的惡臭水汽越來越多,漸漸形成了青黑色的霧,如同舞台上灑下的乾冰般貼浮於地表。

    室溫急劇變化,零下90多度在幾分鐘之內便升到了零上30多度,並且正在以加速度飆升。很顯然,這裡並不是低溫冷藏櫃,而是一個被封住的熔爐,而現在,封印解除了。

    「很抱歉,我沒有給你準備選擇的機會。你只能溶化在我的胃裡。你的力量,你的財產,由我來接收,年幼的深淵……」埃格尼斯的語氣中,志得意滿已顯騰無遺。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1:01
第十六章勝利者上

惡魔的胃袋,光是憑想的也知道,消化能力怕是比《山海經》中的饕餮也差不到哪去。  ww w.1 0 1d u. ne t然而,當真正見識了巴洛炎魔的胃袋功能後,羅凌仍不得不說一句,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不存在的。

    此之前,羅凌從沒有想到岩漿可以是綠色的,從沒有想到過誰的胃溶液可以將物質溶成能量並完全吞食。拋開顏色不提,埃格尼斯的胃液給人的感官,的確是十成十的岩漿:可融鐵化金的的高溫,以及到處飄散的、與硫磺極為相似的刺鼻氣味。

    然而,如果僅僅是這樣,顯然不足以消化有事沒事在真正的熔岩中洗澡的惡魔,因此,這綠色的溶解液還具備一種特性,腐蝕。

    羅凌獲得了黃金核心的第七分鐘,地下殿堂唯一的落腳處已只剩體積嚴重縮水的一小塊祭台。渾濁卻又發著毒綠色魔光的粘稠溶液將殿堂污染成一片臭不可聞的污穢之池。

    斜睨了一眼,羅凌估測在不斷冒著氣泡、溫度比地心岩漿更高的綠色溶液的侵蝕下,腳下的祭台彷彿是煎鍋裡的一塊牛油般迅速溶解著,用不了三分鐘,這塊最後的立錐之地也將消失。

    這種在旁人看來嚴峻的形勢,並不能給羅凌帶來一絲慌亂,他有的是辦法讓自己不沾一滴噁心的綠液。

    意念動處,嫩綠色的光芒如水般流過羅凌的體表,荊棘藤蔓開始瘋長,短短幾秒便已成形。根根指般粗細,長達七米,數百根之多。這些靈蛇般鮮活的藤蔓多半自行糾纏,結成一個梭形的藤繭,其餘的則井然有序的來回舞動,於是,以藤繭為核心的偌大一片空間,被這些衛士般的藤蔓化作了警戒領域。

    嗤……哆!一根藤蔓在尖利的銳嘯聲中,狠狠的扎進了頂壁,在祭台完全溶解之前,使藤繭如同一個巨大的蜂巢,完全懸掛於空中。

    這情形早在埃格尼斯的意料之中,它知道,獵物的最後掙扎,總是不可避免的。在一連串陰森的冷笑聲中,殿堂內那黝黑的壁面,開始隨機出現大大小小的孔洞,這使得原本平滑光潔的壁面變得如同珊瑚礁般坑坑窪窪,而其內在,似乎是孔洞四通八達的奶酪,綠色的粘稠溶液,很是隨機的從孔洞中汩汩而出,一時間,千百道溶液流耀得殿堂內一片慘綠,就連空中,也儘是從壁頂瀉下的如雨溶液。

    這溶液比蒸屍房的貢銀還要強橫幾分,宛如無數把利刃,每從藤繭上滑過,便會帶走一些能量,使該處光芒微微一黯,如此不停歇的吞吃,顯然是蟻多咬死象的伎倆。

    「您能龜縮多久呢?殿下。一天,還是十天?呵呵……」埃格尼斯的聲音中戲謔的味道十足。

    「這麼囉嗦,是寂寞太久,還是老年痴呆的必然結果呢?」羅凌的回擊如同往常一樣刻薄且帶著一絲懶散的味道。  沸 騰 文 學w-w-w.-1-0-1DU.n-e-t。

    也許是因為好心情,埃格尼斯明顯忽略了羅凌的諷刺,他呵呵笑道:「我承認您的定力比我見過的所有同一實力水準的深淵都要高,但那有怎麼樣呢?挖苦和嘲諷並不能讓我跳出來和您實實在在的打一場。雖然是客場作戰,但深淵的力量仍不是現在的我能夠抗衡的。況且,那樣做有意義嗎?戰鬥只是一種手段,而不是目的。不是麼?」

    「唔……詞彙很生動,論調也很熟悉。不得不說,你對我生活的世界的瞭解程度,高過我的預料。顯然,在我之前,已經有不少冒險者中了你的圈套。」

    「我可以將殿下的這句話當做對一個睿智的、經驗豐富的獵手的讚美嗎?」

    輕輕的笑了幾聲,羅凌將『恬不知恥』這四個字壓在了嘴邊沒有說出,他道:「沒有鋒刃的刀不過是一根鐵條,你就是那根鐵條。你的蟄伏,你的守株待兔,你的巧言令色,你的種種手段,都只是落膽後的掙扎。畢竟,失去了勇氣和鋒銳,這是個很難彌補的大前提。」

    「撒謊!詭辯!」埃格尼斯怒吼的聲音在殿堂中迴蕩,猶如滾雷。「說我沒有勇氣,哼哼,你不就是最好的證明?獵物,獵物?獵物!哈哈哈……我喜歡這個詞。」

    「我如果是你,當初就不會以一副行將就木的皮囊做餌;我如果是你,更不會先用異界生物試探,後用貢銀房囚困。失去勇氣的同時,自信和從容也離你而去,這樣的缺漏,已不是主場優勢所能彌補的。」說話間,數十根綠光大盛的藤蔓凝成了兩根緊密的螺旋麻花,其錐形的尖端綠光更是璀璨的不可逼視。先縮後伸,這藤蔓的凝結體如同離弦的弩矢般直射壁頂,在接觸的剎那,反方向釋放螺旋的勁力,在尖端產生了如同旋轉鑽頭般的擰力,堅硬無匹的黝黑壁石,彷彿軟嫩的豆腐般被切碎成紛落的碎屑,在不到一秒時間內,藤錐就突進了二十餘米。

    「哈哈哈哈……」殿堂中迴蕩著埃格尼斯狂狼的笑聲。良久,才聽道笑噎道:「怎麼樣?感應到岩壁之後的所在是什麼了麼?對!無盡的扭曲虛無!更不幸的是,當這裡所有的物質全部融化,恰恰填滿這扭曲虛無中的唯一空間。您的下場只能是浸泡在我這奇特的胃中,直到完全被消化。哦,對了,我也不得不說,您的語言功力非常強悍,如果不是行動過早的暴騰了您的軟弱,我被您的言辭唬住了也說不定。」

    打破惡魔胃袋的行動失敗之後,那些綠光閃耀的藤蔓放棄了彼此的糾纏,以藤繭為核心,呈放射狀向下形成一個圓罩型的輪廓,冰藍色的光向流水般沿著藤蔓匯聚於每個尖端,凝成寶石般熠熠生輝的光球,然後在達到某個飽和點後,猛的釋放,強烈無匹的冰能形成可見的藍色光波,夾帶著冰晶雪花,彷彿是冰霜巨龍的吐息,將滾燙的岩漿冷卻、冰結,那磅礴無匹的威力,直透岩漿底層,繼而擴散蔓延到整個殿堂,再一次,讓這裡成為了冰雪和嚴寒的世界。  沸 騰文 學 book.101dU.Net。

    「寒冰地獄的威能麼?」埃格尼斯的喃喃自語彷彿讓人看到了一副眉頭緊皺的模樣。

    「殿下,我由衷的承認,您很強大,您的魔原力純度也比我見過的大多數生物的高的多。我甚至可以預見,如果給您足夠的發展時間和空間,您的名字將能讓無數的生命顫慄。可惜……」埃格尼斯用一種飲了蜂蜜茶般的感嘆口吻道:「您缺乏足夠的應敵經驗和謹慎,同時卻有著一顆不遜於任何惡魔的貪婪的心。因此……」埃格尼斯口氣再一變,狂傲無比的嚎叫道:「您的一切將屬於我,這裡是我的主場,所有的掙扎只能是徒勞,這就是命運,命運!」

    『命運』這個詞如同解封了怪物的封印,整個大殿都在這嚎叫聲中再度震顫,其頻率之高,力度之大,讓人彷彿置身瘋狂運轉的破碎機中,大殿理所當然的開始全面崩塌,那碎落的、大大小小的黝黑石塊,彷彿是正在迅速融化的熱鐵塊,每一個墜落,必然在藍白色的冰面上燒出一個大坑,騰起一片水汽,一時間,乒乒乓乓的掉落聲和嗤嗤的汽化聲成為了這個空間的主旋律。

    扭曲的虛空終於在壁面的全面崩碎中騰出了真容,沒有顏色,沒有著力點,剩下的只是紊亂的、拒絕任何外力介入的能量流。而羅凌,就困在被這奇異能量流嚴密包裹的『蛋』中。

    很突兀的,羅凌停止了一切動作,甚至,那用於保護他不被惡魔的胃液直接淋身的藤繭也如在藤蔓蚯蚓般的蠕動中打開了。

    「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還是已經發現,激烈的反抗,只能加速敗亡。」埃格尼斯得意的問著,劇烈的震盪如來時般沒有任何預兆和前奏的停止了。

    「沒有必要了。」羅凌平靜的回答。

    「投降麼?但,我怎麼放心一個如此強大的存在成為屬下?唉……」埃格尼斯嘆著氣,那種入戲感十足的惆悵表現,與其說是在賣弄惡魔的看家本領之一,到不如理解成進一步打擊對手的手段。在羅凌這樣的對手真正煙消雲散之前,埃格尼斯顯然留有足夠的謹慎,儘管在他看來勝利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羅凌嘴角掛著向上的弧線。「從自私和謹慎的角度講,我們還真是一類貨色。正如你所說,我又怎麼會放心一個在一些並不算難尋的契機下、就能夠強大到凌駕於自己之上、且充滿勃勃野心的巴洛魔作為屬下呢?」

    「你在說什麼?繼續裝模作樣有意義麼?」儘管這樣說,但羅凌的表現還是讓生性多疑的埃格尼斯情不自禁的產生了憂慮和一絲不好的預感。

    羅凌異常自信的回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經抓到你了,埃格尼斯,你最終還是輸給了我!」這句話的每個字,都充斥著斬釘截鐵的韻味。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是怎麼做到的……」羅凌的話音還沒落,埃格尼斯慌亂驚恐的吼聲便響徹了破碎不堪的殿堂。

    緊接著,大殿最外層那扭曲的能量流漸漸消散,顯現了此地的真容——一個地處巨大穹窿中的空中殿堂。

    假如埃格尼斯能讓時間倒退到五個多小時前,假如埃格尼斯還能以它那垂垂老矣的皮囊繼續監視羅凌的一舉一動,它就會發現,從蒸屍房開始,一個針對它所安排的陷阱的陷阱已經布下。假如真的是那樣,現在的結局也不會是這樣戲劇性的逆轉,再加上全無反抗之力,至少,埃格尼斯自信有超過十種以上的方法可以逃之夭夭。

    然而,現實中,假如永遠戰勝不了事實。

    事實就是,羅凌早就對埃格尼斯有所提防,而在蒸屍房,羅凌也並沒有聽從埃格尼斯的意見,用巨量的魔原消耗去打開通道。就在蒸屍房的入口處,羅凌於不經意的揮手之間,將蘊含了能量的植物種子灑在了通道上。只需一個意念,便可觸發這些種子如同力士般從底部將落下的閘石重新推起,埃格尼斯那皮囊沉入貢銀之前所看到的,只不過是羅凌為了讓它相信計劃成功而演的戲。

    而後,擔心被羅凌察覺的埃格尼斯不敢用神識去探知羅凌的動向,它選擇了以黃金核心為餌的守株待兔,這本來就是它一早佈置好的,屢試不爽的陷阱。

    然後,早有防備的羅凌來了,中陷阱了,並成功的絕地反攻,擊敗了埃格尼斯。

    「原來是有這個婊子的幫助!」埃格尼斯的怒吼迴蕩在穹窿中,如同尖銳的鐵器聲般刺耳。而它口中的婊子,此刻正如飛仙般緩緩向羅凌飄來。那是一個精靈女子的光影,典雅、高貴、美麗、漂亮這類詞彙不足以形容她的氣質和容貌,她的完美只會讓人覺得這樣的人物不應該存在於世間,即便是臆測中瑞彩祥雲、仙氣聖光陪襯的真仙,跟眼前的女子比也會黯然失色,也就是說,她的儀態所給人的感官,是凡人所無法想像的。

    羅凌也承認這個精靈女子是他見過最完美的異性,因為他知道,他所看到的,本來就是以他心目中完美女性為藍本,再經過特殊加工所形成的,不可能不美。他還知道,這女子的實質,只不過是一團純度極高的精神能量,說白了就是魂魄,而沒有任何實體。

    埃格尼斯說的沒錯,這自稱辛伽尼的魂魄確實幫助了羅凌,否則,羅凌要想成功捕獲埃格尼斯的正體,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輕鬆容易。僅僅是看了一眼,羅凌便將包裹著魔魂的埃格尼斯的惡魔心臟收了起來。在羅凌看來,埃格尼斯僅僅是他通往成功之路上的一個小坎,一處風景,或者說一個譁眾取寵的小丑,其最大的價值,就是身為高等惡魔所積累的那些經驗和知識,僅此而已。

    「我覺得您應該小心一點,這位惡魔是個小角色,但它的家族會讓您在殺掉它後惹上麻煩。」似乎是為了詮釋『完美』,在羅凌聽來,精靈女子所發出的『聲音』,也是最好聽的,或者說,他認為最好聽的。

    「辛伽尼小姐,我以為惡魔的自私和冷漠使它們根本不會去關注除自己以外的任何生命,哪怕是家庭成員,哪怕是曾對自己有恩。」

    踏空而來的精靈女子嫣然一笑,柔聲道:「殿下,您說的沒錯,惡魔確實是利益至上的自私產物。我提醒您的重點在於惡魔們強烈的排外性,這其中,又以埃格尼斯所在的青火家族尤為嚴重。它們不僅排斥外來生命,就連非本家族的惡魔也相當排斥。青火家族總是喜歡以其任何一個家族成員的對外矛盾為藉口,一哄而上,全力攻殺,這樣的非信任式合作讓它們一次次獲得豐厚的收穫,它們的家族成員也總將這種畸形的團結掛在嘴邊,沾沾自喜。所以……」

    羅凌點點頭,「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這個惡魔家族對內可以殘酷壓榨剝削,對外卻出奇的團結,從而獲得大量的利益,同時有力的保障了自己的安全,是這樣嗎?」

    「確實如此。」

    「真的是很特別。我之前還以為埃格尼斯用的是假名。」

    「象青火這樣的古老惡魔家族,其成員大都有著長到足以連續念一幽(惡魔時間單位,大約為兩小時)的名字,隨便取出其中一節作為自己的代稱,這顯然不能算用假名。」說話間,辛伽尼已經來到羅凌近前,處於某種原因,她與羅凌始終保持著五米左右的距離。

    「多謝指點。」羅凌微笑著將話題一轉,「埃格尼斯是被流放也好,還是其他原因也罷,它完全消失顯然會成為一些強大惡魔介入我所在位面的藉口,我想還是將其長期囚禁比較合適。那麼,您呢?您有什麼打算?我知道隨著埃格尼斯的被囚禁,您已經獲得了自由。」

    「是的,殿下,為此,我必須再次感謝您的慷慨相助。並且,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一個對我們彼此都有好處的建議。」

    「您請說。」

    「作為一名深淵,您需要統馭勢力的知識和經驗,而我,需要一個小小的神殿和至少兩百名虔誠信徒。」辛伽尼提出的建議簡單而直接。顯然,辛伽尼是將羅凌放在同等層次的智慧者看待的,至少這種談話方式所表達出的潛在意思是這樣的。

    羅凌斷然道:「深淵不需要神祇。」之後他微微一笑,「不過,這艘位面船顯然不是只通往我的世界。」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1:02
第十七章 位面船 下

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羅凌便做出了如下思考:

    辛伽尼目前跟自己屬於同一實力階層——瀏覽器上輸入-WwW.69ΖW.CoM看最新更新——儘管,兩者的前景有著不小的差異。

    神祇或深淵都可以看做一種職業。作為一名特殊的至高領導者、絕對掌控者,勢力的規劃、創建,乃至組織團隊的運作、對下屬、臣民的統馭等等,都是必需要掌握的本領。自己缺乏這種能力,而眼前就有一位,且短期內很難找到另一位更優秀的老師,或者說指導者,來獲得該類相關知識。這裡的『短期』,羅凌很保守的的設定為30-100年。辛伽尼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成為她談判的有力砝碼。

    辛伽尼的處境尷尬也是顯而易見的,如果說神祇的存在是一粒可長成參天大樹的種子,那麼,信仰者就是土壤、水份,缺少了水土,再優良的種子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生命力流逝殆盡。一個合適的身軀,一小批初期的信徒,這就是讓她這粒種子發芽生長的最基本養分。而這些,自己可以提供。

    既然彼此有需求,那麼合作似乎成為了一種水到渠成的事。合則兩利的事,應該促成……

    於是,當辛伽尼提出類似意向,羅凌思忖片刻就欣然應允了。他需要這片土地,需要盡快的將其完全掌握,而且,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將辛伽尼重新囚禁,從這個角度講,相比與『弒神』,他現在更願意『送神』。

    「沒有把握取得戰爭的勝利,那麼退而求其次,選擇雙贏的彼此合作,總好過樹立一個潛在的強敵。」這就是羅凌看待這件事的核心思想。他自己也意識到,在很多抉擇上,他還是受身為人類時所熟悉的知識影響。可能,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種種離奇的經歷,這些舊有的信息會被扭曲、逐漸消無,但此時此刻,他仍沒有擺脫人類的精神枷鎖。

    同異域的落魄神祇合作,羅凌還是非常謹慎的。他很清楚,神祇比惡魔會善良多少。頭腦中來自惡魔的記憶碎片告訴他,神魔兩者之間的區別、僅僅是表現形態和所選擇的存在路線不同而已;從本質上看,都有著信奉利己主義的一面。

    羅凌和這位自稱辛伽尼的異域神祇的接觸源自一次較為突兀的精神溝通。現在,他們決定更深入的進行一番交流,以增進彼此的情誼,更重要的是,增強對彼此的信心,避免一些或許會產生的誤會。

    敘話的場所選在一處正三角型的房間裡。牆壁由整塊兒的巨大堅冰構築,進出口來自房間地面的中心,是一個直徑米許、圓形的、可虛浮上下的魔法升降梯。這房間被奇特的能量流保護著,如果沒有辛伽尼的指引,即使以羅凌的感知,也很難察覺出它的存在。就好像普通人很難在池水中看清一粒冰珠一樣。

    指著其中的一面冰壁,辛伽尼解釋道:「殿下,透過這裡、您看到的,是位面船最核心的魔動熔爐,這裡面催化產生原始的混沌能量,然後通過一系列的裝置和環節,分離出所需要的元素能量,供位面船使用。  」即使是精神層面的直接溝通,羅凌仍可以感覺出辛伽尼久居上位的那份從容和傲然,還有一份彬彬有禮的疏遠。他知道,他必須習慣、甚至學習這種『英國紳士』式的溝通方式,這是一種神祇、准神祇之間的基本禮儀,它的核心在於,即使是最高位的神,見到一位剛剛成為深淵的惡魔,也會客客氣氣的稱呼聲殿下,哪怕下一秒鐘就要大打出手。這是一種承認,對對方,也是對自己的承認,對資格的承認。

    「殿下,想必您知道,位面的法則之一就是物質和能量之間的兌換,儘管每位存在對於這一法則的理解都各有不同,但不得不說,在一些基礎的認知上,還是比較統一的。這艘位面船的最主要燃料的是『水』,此種構造的位面船製造相對容易,應用也較為廣泛,

    辛伽尼告訴羅凌,這座十字星型位面船其實是她的神墓。允許冒險者登陸並最終被改造成位面船,正是她為了自我保護和再次甦醒而做出的犧牲。

    這種說法,羅凌並不盡信,因為他無法想像一個神祇身邊居然沒有強大的祈並者守護這樣的事實。儘管辛伽尼對此做出的解釋是:她的守護者在當初同強大的入侵者埃格尼斯進行艱苦卓絕的戰鬥時被屠戮殆盡了。羅凌仍是不信,他不相信自己居然好運到會遇上衰弱至此的一個神祇,並且是在對方最後的一塊領土上。

    「不管是位面船還是神墓,這塊土地我要定了。」從始至終,羅凌都表達出了這樣一種意願。

    辛伽尼表示理解羅凌的意願,並且承認這塊土地是羅凌應得的財產。但是,羅凌要如何將這裡收為己用呢?

    這個問題很快便凸顯了出來,羅凌試圖按計劃中的步驟操縱控制『冰晶女王』號時才發現,由於此位面船的特殊性,他所掌握的那點相關知識和技能並不能達成目的。

    「Shit!」事事都充滿這樣那樣的波折,即使是羅凌這樣有耐心、有承受力的,也難免心生些怨言。不過也僅此而已,他很快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將精力投注到有意義的思考和行動上,以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埃格尼斯毫無疑問是可以幫的上忙的。但要敲開它的嘴巴,羅凌相信,就算有善於刑訊的老巫妖幫忙,恐怕也需要至少半年左右的時間。畢竟,埃格尼斯是個活過漫長歲月的上等惡魔,其意志的強悍程度,絕不是主位面的阿貓阿狗所能比擬的。

    將解決問題的重點放在壓榨埃格尼斯上,羅凌覺得這不符合他的需要。將『冰晶女王』閒置在裡,天知道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發生什麼樣的變化。最重要的是,羅凌覺得對於想儘早離開廣安的他來說,將大把的時間消耗在這種無可奈何的等待上,絕對是一種蹂躪和摧殘。

    這樣一來,同辛伽尼的合作似乎變得更加『大勢所趨』。

    「我需要一些改造位面船的相關知識,特別改造眼下這艘位面船。  不知殿下需要怎樣的報酬,才會幫我完成這個願望。」

    「兩具年輕的女性強者的軀體。」面對羅凌**裸的提問,辛伽尼的回答同樣顯得直接了當。

    「這不是問題,問題是,您要到哪裡安身。」

    羅凌問的顯然是個很敏感的問題。他相信辛伽尼所要的女性軀體不是為自己準備的。如果是那樣,無疑是給了羅凌將其擒獲的機會。相信一個有著足夠智慧和警覺性的神祇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同樣的,羅凌也不會允許自己未來的老巢中居住著一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的神祇,哪怕對方只是一團神魂。

    於是,如何能迅速將『冰晶女王』收為己用,且又妥善安置辛伽尼、使其滿意,就成了最迫切的問題。

    「我不會冒險去一個未知的位面,因為誰都不能保證那裡沒有其他神祇般的存在。再寬容的神祇也不會隨隨便便的接納一個外來的同行一起分享自己的『位面蛋糕。」這樣的話,即使辛伽尼不說,羅凌也是能夠體諒的。

    反過來,辛伽尼也大抵猜測的出,羅凌所在的位面是塊還沒有任何真正神祇的『處女地』,也正因為如此,羅凌絕不會為自己添加一個份量十足的競爭者,尤其還是走完全相反路線的競爭者。

    然而,辛伽尼還是小看了羅凌的胸襟、氣魄、膽略,或者說,攪渾一潭池水的決心。隨著羅凌的話題轉到了位面相關上後,辛伽尼突然意識到,羅凌之前斷然所言的『深淵不需要神祇』並非是要堵死他前往『處女地』的通路。

    「以真名、冥河、法則發誓,我們需要開誠布公的談談,辛伽尼殿下。」在羅凌意識到,惡魔們已經用武力迫使他的母星強行加入『WTO』、引進外援已經根本算不上『賣國』後,他決定不再做個一心還想著立牌坊的婊子,假如地球的苦難是因為黑暗的侵襲,假如辛伽尼可以成為第一束有辦法中和黑暗的光明,那麼,讓她在這世界中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跡又有何妨呢?

    無論是辛伽尼,還是羅凌,都是有資格以三**則立下誓約的。而且兩人目前都屬於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個是未曾擁有,一個是輸無可輸,一個是存活艱難,一個是瀕臨破產,在這樣的前提下,三分鐘,一份誓約便敲定了下來。

    之後,便是比語言交流效率高百倍的心靈交流。

    羅凌獲得了知識,辛伽尼獲得了信息。

    「別具一格的神明體系。」辛伽尼在瞭解了地球曾經出現的神明後,如此說。

    「很養神,不是嗎?」羅凌這樣回應。

    辛伽尼微笑。羅凌說的一點沒錯,地球人類文明的中曾誕生的諸神,埃及眾神、奧林匹斯眾神、東方諸神(盤古等),都屬於上古原始神,是那種對信仰基本無需求的神祇。後來是基督、伊斯蘭和佛三大神明體系分庭抗禮,蛋糕豐美,以億計的信徒,三大神系賺到盆滿缽滿,早已羽翼豐滿,遠走高飛,便如牧場主賺夠了錢,留下牧場任之自生自滅,且由於法則日益完善,再無新神崛起,諸多位面間居然有這樣一處好地方,也難怪惡魔們饞涎。

    「您對這世界如何評價?」

    辛伽尼直白道:「重現混沌,重立法則。」

    羅凌點點頭,道:「今日跟您交談後,我才知道,在這樣的世界中,像我一樣的存在不會太多,卻也絕不會太少。」

    辛伽尼沒有附和,也沒有表態,只是靜靜的等著,它相信羅凌已經有了選擇,而且這選擇對它是十分有利的。畢竟,這深淵才剛由人類進級不久,他的心,還脈動著人類的節奏……

    「平衡,光暗同行,我還是傾向於此。至少,人類在經歷漫長的歲月之後還有選擇的機會。」羅凌覺得自己不是、也不想成救世主,但當選擇出現,他還是選擇了對人類有利有益的一面,完全被惡魔統治的位面,是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人的。因為那樣的世界缺乏最寶貴的一樣東西——愛。

    「看來,我們可以進行另外一項誓約交易了。」辛伽尼覺得今天是它的幸運日、解放日。

    「是的,殿下。」一旦有了決定,羅凌不再忸怩,他正色道:「我有個千年之誓的提案,不過有個前提。」

    「您說。」

    「我希望您能以永恆起誓,我生活的那個位面,不會是天堂!」

    不願人間便天堂,辛伽尼是理解羅凌的意思的。沒有恐懼、沒有痛苦、沒有憂愁,那是神國,那是天堂。神明,凌駕於一切之上,至高無上,為之可以拋妻棄子,殺親殺友,從出生的那一刻起,烙印便揮之不去,永遠是神的奴僕……這就是與天堂之美好並存的另一面。

    地獄是養豬,天堂是牧羊,只有平衡於兩者之間,人才是人,才能談的上選擇,談的上未來,談的上自由。

    「殿下,您放心,只有惡魔才試圖創造極端。」辛伽尼很痛快的答應了羅凌的要求。

    於是,兩位存在之間最後的一點障礙清楚了。辛伽尼用它的知識換取了自身的自由和千年的合作。跟之前它所希望得到的那些比起來,辛伽尼似乎是吃了一點虧,但實際上卻是大大的佔了便宜,如今的地球,實在是太適合渾水摸魚,太適合神明崛起了。

    按羅凌的話說:「基督、伊斯蘭、佛教的餘勢還在,與其放著那職位連個尸位素餐的存在都沒有,完全可以拿過來雀佔鴆巢。民眾正陷於苦難之中,恰恰是最適合灑下甘霖福音的時機……」

    就這樣,辛伽尼無聲無息的降臨到了地球。它雖然只是一團連實體都沒有的能量,卻有著巨大的潛力。在經過一番慎重的選擇之後,辛伽尼前往了遙遠的西方。在那裡,它靠連續的夢中指點,獲得了第一個虔誠的信徒。憑藉遠超人類的洞察力和無與倫比的知識和經驗,又讓一個小組織得以壯大和發展,為了重新完全甦醒,辛伽尼從點滴做起,卻又效率非凡,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屬於它的小小神殿和兩百名虔信徒的目標便達成了。而在那片地域,復活之天使、真理之天使、啟示之天使降臨並顯示它的威能的說法越來越人心……

    而這邊,獲得了知識的羅凌終於成功的啟動了冰晶皇后。不但如此,羅凌還做了一件引起相當多的惡魔重視的大事——毀滅位面船。

    那是一連串快速而有效的行動,包括那艘運送來數量眾多的寒獄魔的位面船在內,羅凌在短短的五天內,毀掉了共計七艘位面船。都是以本尊的面目做下的,且手法完全相同,秘密潛入、引爆黃金核心,使位面船徹底土崩瓦解。這樣損人不利己的做法很是讓一些惡魔咬牙切齒,也讓相當一部分自討實力薄弱的位面船主起了戒心,關掉了連接通道,甚至有撤錨遠航,提前離去的。

    而讓羅凌始料未及的是,他的行動提前引發了騎劫位面船的浪潮。如今的地球上,有能力劫持位面船的並不少,或是組織,或是個人,其實都早已看出了位面船的利處,羅凌的提前行動,等若敲響了戰鼓,一時之間,各路人馬殺向那些無主的或戰力弱小的位面船,以至於短短一月之內,錨定在地球的位面船損失高達4成,這使得惡魔大佬們意識到地球並非它們想像的那樣,已經盡在囊中,地球的人類比其他主位面的人類似乎更為頑強,更為難以處理,一次徹底的清掃活動,已經悄然的走上了日程。

    羅凌本人並沒有料想到會牽一髮而動全身,最後搞出如此大的動靜。他的本意其實只是擴張。那七艘在虛空中爆炸的位面船殘骸,都被他操縱著冰晶皇后號吸納了過來。這個過程其實並不像他原先想像中的那麼困難,也不像原先想像中的那麼耗能,滾雪球,順勢而為,其實也是利用的一個巧勁,不得不說,從辛伽尼那裡獲得的知識讓羅凌一夜之間成為了理論紮實的造船大師,而這次的操作便是理論化為實用功效的一次典範。

    「主人,您的勇氣和運氣真的是無與倫比!」當莫格古格看到亂糟糟的、如同一顆隕星碎片的冰晶皇后號時,也只能是如此感嘆了。此刻的冰晶皇后號早已不復當初的模樣,它至少要比以前擴大了五倍,而且看不到雪、看不到冰峰、看不到陸地,它像一大坨等待塑形的泥巴,懸浮於天下的虛空中,羅凌從內中出來,都是打了一條近米長的地道才鑽出來的,幸好現在的冰晶皇后號物質結構鬆散,否則光是打洞,都有的讓羅凌痛苦的。

    「這是比半位面更完美的一個所在,在將來,它就是我的家。」羅凌望著醜陋不堪的冰晶皇后號,心中充盈著自信和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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