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深淵之主 作者:無境界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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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8-11-4 18:22:3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0 447464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3:03
  深淵之主 第十三卷 凌行天下 第十九章 發展(十七)
  







  軒轅冽水邀請羅凌搭乘他們的穿梭器,羅凌略一思索,應道:「我想看看再做決定。」
  
  志遠在一邊撇嘴咕噥:「白給吃的果子還嫌酸……」
  
  若換在跟貝敘交戰之前,以羅凌越來越冷漠、越來越肆無忌憚的脾性,至少也會狠狠的諷刺回去。擁有卡尼德人的晶體技術和豐富的空間、位面學識,他也確實有些吹牛皮的資格。但如今,羅凌則只是翹起嘴角,微微一笑。
  
  軒轅冽水將羅凌的神情看在眼裡,覺得這個自稱慕軒的克隆體不愧是聖光的眷顧者,確實寬和大氣。
  
  而羅凌自己想到的,卻是同樣一個表情動作,其背後的意義天差地別。
  
  像羅凌當初無能、怕事、小人物一個的時候,遇到類似的事件,也是這麼一笑了之,但那笑是無奈的,是委曲求全的,是帶有自嘲味道的,是『惹不起躲得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在作祟的。
  
  如今不是,如今羅凌覺得自己真正能探得上那句『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所描述的情形;如今這微笑是自信的、從容的、沒有半分勉強,甚至有著幾分睥睨味道的。
  
  山依然是山,水也依舊是水,返璞歸真,輪迴一圈。直到這一刻,羅凌才覺得,自己真個邁入神道了,之前雖是實力達標,但心態卻不夠中正平和。不中則偏,不正則邪、不平則險、不和則怪。因此思想行事偏鋒冒險,急功好利,不擇手段。現在想來,這些儘是偏邪之兆,輸了自己,能贏得整個世界又有何意義?
  
  直線受阻,曲線而行。選擇開啟位面門其目的就是如此。軒轅冽水一行所用的方法跟當初羅凌、慕容一行前往法拉尼沙恩時的做法大同小異,先建立觀察口,確定位面船的位置,然後再確定路線、計算航程。
  
  位面裂縫離著紊亂區近、並不意味著在那裡開啟的位面門距離位面船近。介於位面裂縫的這一特性,選擇一個好的切入點是件很費周章、也很考驗位面旅行相關知識的事情。軒轅冽水的隊伍中有一個這方面的專業人員,羅凌觀其動作、舉止,查其氣息,覺得有些熟稔,略一思索,想起來了,他在西京醫院大廳準備二次進入艾美拉世界時,靳雲、石驚天領導的隊伍中,就有這樣一個人,身高、體型、舉止、氣息,極為相似,當時那人被異化狂爪魔法瑞恩殺死了,如今在這裡又見到,羅凌懷疑他是個克隆體。
  
  「或許是自己的衍體軍團刺激到了公司聯合,又或者是克隆技術已經成熟到了批量水準。近一段時間,凡是跟公司聯合相關的隊伍,竟是這樣的四階成員。同樣是各司其職的一個個戰術小隊,只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英雄或准英雄帶隊,再配些打雜跑腿、拿輕扛重的隊員,一個可以執行時下大多數任務的隊伍便誕生了。之前靳雲的隊伍,眼前軒轅冽水的隊伍,都應該算是此種情況。」 羅凌在一旁看著軒轅冽水的屬下忙碌的身影,心中默默的思索著。
  
  精銳甲士、精銳聚能師、精銳召喚者……日趨成熟完善的克隆技術加上各種職業特色的Big Boss,誕生了越來越多的克隆戰士。天賦好、起點高、學習能力強、短期調製培訓就可投入實戰……若再加上靈魂石板的原力賜予,當初公司聯合大喊的『未來的戰場將屬於克隆人』這一說辭將不再一句廣告語。
  
  「玩弄生命,玩弄靈魂,這是比無人駕駛更危險的一種戰爭替代者,公司聯合繼續這麼搞下去,終有一天會出大問題。」 羅凌靠著一根鋼筋混凝土的圓柱,摸出一顆煙,給自己點上。打火機是法瑞恩的那個純手工打造的銀質zippo,開蓋兒、合蓋兒時聲音清脆悅耳,很不錯的小玩意兒。
  
  軒轅冽水在不遠處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旁若無人的羅凌,當她從羅凌口中得知明月和慕容都成了這個克隆人的女人時,她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明月驚才絕豔、眼高於頂,慕容不識人間煙火,專心仙道,怎麼會委身於他,而且還是二女共侍一夫?
  
  再往後,軒轅冽水的這一想法有些鬆動了,不是因為羅凌的實力、更不是因為他臉蛋兒漂亮,或有什麼王霸之氣,而是因為軒轅冽水想到了一句俗語『好白菜都讓豬拱了』。不論是男、是女,太出色都很難找到良配。金童玉女的童話雖然有,但更多的是大夫小婦,或大婦小夫配。軒轅冽水覺得明月和慕容選這個慕軒,就是帶有自晦色彩的找這麼個擋箭牌。
  
  然而,當羅凌點起那根煙,悠閒的靠在那裡噴雲吐霧時,軒轅冽水的感官印象又是一變。經過貝敘一役而心態寧和了很多的羅凌,那股咄咄逼人的凌厲氣勢已經斂去,在這種情況下,那份歷經眾多事件養成的從容自信,就變得尤為凸顯了,而在軒轅冽水看來,羅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中,更掩藏了一份睿智、一份滄桑、一份神秘、一份淡淡的憂傷。而且,軒轅冽水覺得現在羅凌的樣子真的是很有范兒,那內著的灰色調的戰鬥服、鐵青色的老式殼甲、泛著類似鏽蝕的黃綠顏色的鬥劍槍,就彷彿老獵人手中那木托柄磨的油亮的獵槍,都成了一種資格的襯托,讓人覺得老辣幹練。
  
  有了這樣的感官之後,之前的輕視之心自然就又抹去了幾分,軒轅冽水更是細緻的打量這個准妹夫外加准姨夫。於是很快有了更多驚訝的發現。
  
  首先那灰不拉嘰、看起來像是劣等貨的戰鬥服,遠不是表面那麼簡單,五階眼力非凡,軒轅冽水發現,那戰鬥服內中竟有不知名物質的絲線,細密而勻稱,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那特殊的質感以及隱隱散發的能量波動,顯示其絕非凡物。
  
  之後是甲冑,沒有電鍍、沒有打磨、甚至沒什麼款式可言,更沒有雕紋裝飾,但細一看就會發現,它絕對是精心去打造的,最特別的是一些例如腰肋、膝、肘等部位的工藝處理,都是個性化且適能極強的設計,別看是小小改動,所能發揮的效果對高階職業者來說是非常有益的,而且這樣的改動若沒有豐富的實戰經驗,根本想都想不到。
  
  再然後是武器,拋開那土氣的顏色所帶給人的感官印象,就能發現,這武器同周圍的魔能相處的極為和諧,當它靜止不動,會在週遭形成彩虹般的、淡淡的魔光流轉圈,再想一想這武器斬斷志遠武器時的情形,軒轅冽水有理由相信,這武器不但含有精金等多種稀有材料,鍛造的手法也絕對是特殊的,賣相差,但論品質,怕是跟她的『光芒』屬於一個檔次。
  
  最關鍵的還不是這些,如果只是簡單的扮豬吃虎,終是因有心而為、流於下層,讓軒轅冽水在意的是甲冑、武器、那色澤花紋都是天然而成,只是因少了刻意的修飾,而顯得璞玉未琢。重中之重,這樣的武器甲冑穿在羅凌身上,竟然相得益彰,絕無那種老土穿筆挺西服或大腕穿乞丐服的突兀感。軒轅冽水修習的功法一脈,講究天道即自然。這個境界,便是她的師尊莫惜琦都未曾達到,而今天,當她穿透土裡土氣、土頭土腦的表象之後,竟發現眼前這個人已經達到了。
  
  返璞歸真,天人合一!
  
  到了這一刻,軒轅冽水發現自己竟有些妒忌起自己的妹妹了。
  
  「從小,就因為出眾,最好的事物都歸於明月,就連長輩的疼愛都要多過她,如今更是掌握了讓無數人心動眼紅的卡尼德人的晶體技術。就連選的夫婿,雖還不名於世,但絕對是人中之龍。看看自己……」軒轅冽水扭頭望了一眼在那裡咋咋呼呼、吆五喝六的雲志遠,只覺心中澀澀的,一貫心高氣傲,最後竟找了這樣一個男人,沒有比較還勉強能夠忍受,現在兩廂一比,簡直是慘不忍睹。
  
  很快的,所有的不忿、所有的不滿,全部轉化成了仇恨,對羅凌的仇恨。「因為他,我耽誤了時代變遷中最重要的近兩年時光。若不是他,我又何必委身雲志遠,去換取那提升實力的契機?今天自己的落魄,罪魁禍首就是他。」
  
  最佳的位面門開啟點已經找到,職業者們佈置開啟位面門的同時,就進組裝穿梭器,這穿梭器的構架原理很像旅行帳篷,平時摺疊存放,需要時展開組裝。羅凌在一邊看,發現他們用的應該是個多功能產品,不僅是位面穿梭,應該還能夠運用在水下、天空等其他領域。只是這穿梭器明顯是小型的,看那樣子,也就能容納1-2人正常使用,而且是舢板級的,只適合近途。
  
  就在這時,軒轅冽水湊了過來,「慕軒,我有個提議,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關於哪方面的?」羅凌又吸了一口,然後將小半截煙屁看似隨意的一扔,那眼屁在空中燃燒成了灰。他現在特別留意這類細節,以公司聯合的技術,通過唾液分泌、皮屑、頭髮、甚至是排泄物,就能夠獲得很多信息。而一旦得到這些信息,他的真實身份很有可能暴露。
  
  「關於你的根源。」軒轅冽水目光灼灼的注視著羅凌說。
  
  微撇了撇嘴,「你是說羅凌。」
  
  「是的。」
  
  「你想報仇,想拉我下水,最好連明月和慕容也能參與進來?」
  
  軒轅冽水深吸一口氣,道:「你如果要這樣理解,也沒有錯。」
  
  「你能獲釋,不光是因為羅凌覺得你是個燙手山芋,更重要的是因為一份協議,互不侵犯。」這個子虛烏有的協議,是羅凌和明月、慕容統一了口徑而誕生的,主要就是為了搪塞軒轅冽水。
  
  軒轅冽水點頭,「這個協議可以想到,不過,我猜以明月的聰明,這協議是有期限的,否則就成了自束手腳。」
  
  「十年。」
  
  軒轅冽水道:「那麼你個人的意願呢?你能等的了那麼久嗎?從道家的角度講,達到一定實力層次,氣數機運將變得日漸重要。一山難容二虎,幹掉羅凌,你才能扶正自己,沒的選。這一點明月應該告訴過你,我甚至懷疑那在那份協議中,並沒有將你囊括在內。」
  
  羅凌不置可否,而是站直了身子,直接問:「你想同我達成一同討伐羅凌的協議?」
  
  「是的。」
  
  「我不認為我們有那個實力。而且,我們也找不到羅凌。」
  
  軒轅冽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羅凌,「我現在真有些懷疑你這次行動的動機了。你難道不是衝著可以查知空間寶盒和時之沙漏下落的時空之囊來的?」
  
  「當然不是。」羅凌坦言道:「我沒有獲得這信息,之所以在這裡,是因為在東邊山頂前坡搭救了幾個本地的狩魔人,因而獲知了一些有關重興公園地下基地及毀壞位面船的信息。」
  
  軒轅冽水沒有察覺出任何破綻,抱著肩膀道:「好吧,那麼你現在知道這物品的存在了。有了它的存在,羅凌最大的隱秘優勢將不復存在。運用得當的話,甚至可以讓羅凌的主場瞬間逆轉,成為客場。怎麼樣,是不是有些心動?」
  
  「是有些心動。不過也有了憂慮。」羅凌很入戲的分析道:「你要知道,這已經不是一次簡單的冒險。真的有這樣的物品嗎?誰放出的消息?目的何在?還有多少人盯著這東西?」
  
  「消息來源確實有些蹊蹺,所以,如果我們合作的話,更安全一些。」
  
  羅凌當然清楚,發現者號上根本沒有什麼時空之囊,陷阱的可能性倒是極大。裝作思忖,片刻之後,羅凌答道:「好吧,我同意第一階段的合作。如果那裡是陷阱,如果有外敵,我們共同應對,至於時空之囊,我想它還是有價的,有價就能交易,若是我們合作得到此物,總會有個協調的方案。」
  
  「明智的選擇。」軒轅冽水說著伸出了手。
  
  羅凌笑了一下,也伸出手。兩人擊掌為誓。這種頗具古風的誓約以現代或有魔世界的眼光看,似乎缺乏保障效力,但從仙道的角度看,卻近乎截然相反,仙道修心為上,若這人說了不算、輕言毀諾,心中有虧欠,必受心魔所困,尤其是渡劫時,心魔之力被倍數放大,可以說危害極大,所以修仙道著,要麼不應,要應則必然守諾。
  
  就好像gay總是可以在男人堆裡認出誰是同類,軒轅冽水走的是仙道的路數,她能看出來,羅凌也有修習仙道的味道,再聯想到明月、慕容的路數,對此越發是確定。
  
  當然,真實情況並非如此,但羅凌的確借鑑了很多仙道的理論和知識。而且他的修煉路線、以及原則不少都暗合仙道。像無愧無悔這兩點,就復合仙道的心境要求,若再能至情至性,極於情,繼而極於道,達到至真至純,那羅凌跳槽修仙道也是很有發展前途的。
  
  軒轅冽水和羅凌擊掌而誓,雲志遠看到了。雖說他也想到了這個慕軒十有八九是他的連襟,按照國人的傳統,他可直呼對方名字,而對方得以尊稱來叫他。可還是難免心生妒意。畢竟若這傢伙沒吹牛的話,他的另外一個身份還是姨夫。
  
  「土蛋蛋一個,仗著自己小白臉,手底下有幾分功夫,竟然老少通吃,嘖嘖……」在豔羨嫉妒羅凌的運氣之餘,雲志遠很自然的產生了防狼心理,「這要連自己就差過門兒的未婚妻也勾引走,人家姐妹花、母女花通吃,自己還不得氣的昏死過去?」
  
  於是,有著這樣的心態,當軒轅冽水給兩人正式介紹時,雲志遠那神態語氣中的捻酸味不可抑的四下亂冒、順帶著揭短貶低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慕軒啊,是慕容、軒轅各取頭一個字吧?聽著倒也是那麼回事,比西格瑪這種冰冷的希臘字母好的多。」
  
  「頭髮怎麼是這個顏色?克隆生命技術不過關?血液問題?看著有些早衰的跡象哎,你克隆的應該是23歲的羅凌吧?從培養槽中出來也就一年多天氣,沒有童年、少年、青春正茂時的記憶,這真是有些糟糕。當然,我們還是應該著眼未來,你這情況應該對性功能沒什麼影響吧?畢竟是兩個女人,一個正直虎狼之年……」
  
  「慕軒,你實力夠強。我想來少服人,真的。不過,你那武器是仙家兵器吧?按現在的說法,史詩級。懂得自晦,厲害!我那棍子不行,就是普通的科魔產品,連個傳說級都探不上。我家老娘管的嚴啊,說什麼修者不要過分的依賴武器,真是,現在還有多少人實實在在的錘煉自身能力的?都是恨不得能將核彈像手榴彈那般扔……」
  
  軒轅冽水從下生活在上層社會,眼界本就極高極廣,而國人又講究喜怒不形於色,自持身份者沉的穩,不如人者更是沉的穩,至少保持面子上的鎮定從容,淡然自若,讓人摸不清真假。見慣了此等場面做派,雲志遠現在的表現,在軒轅冽水心目中感覺之拙劣可想而知。
  
  更悲劇的是,雲志遠的對手是『放下屠刀』的羅凌,羅凌現在是發自內心的不像跟雲志遠這樣的人一般見識,微笑著以三言五語精煉之句應對,實事求是,不自貶也不自誇,心態平和,毫無做作。跟急於在軒轅冽水面前表現、恨不得說一句話就擺三五個健美動作。羅凌給他遞煙,雲志遠不但申明了自己不抽煙、不喝酒、不花心、不賭博、不吸毒的優良品質,還義正詞嚴的勸羅凌:「煙酒毒,最好不要沾,影響性能力,及子嗣健康。」
  
  囧!羅凌瞟了一眼旁邊已經接近暴走的軒轅冽水,又看了一眼故作豪爽坦誠,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雲志遠,心說:「兄弟,就算你涉世未深,眼睛裡缺水,看不出風頭火勢;就算你說的確實有理,可你他媽的就不敢不提那個性功能嗎?場面上,尤其還是初次見面,一提這玩意兒,再好的話題也自掉三分價!不是哥替你悲哀,你就照著這樣的趨勢發展,頭頂的帽子都不是綠的,而是1024x768,分辨率的顏色……」
  
  結果,彷彿上蒼聽到了羅凌心中所想,當位面門架設好、穿梭器全部準備完畢,軒轅冽水竟然說:「我和慕軒搭乘一架穿梭器,我們有合作的進一步適宜要商討。」
  
  羅凌就見雲志遠那臉,咵噠!就沉了下來,而且是悲多怒少,讓人看了有種上前乖哄:「乖啊,叔叔給你買糖吃。」的衝動。羅凌當時就覺得自己滿臉黑線。「爺們兒啊!你這是怎麼了?都跨時代了,咋就還挺不起脊樑?徒負昂藏七尺身,實只太倉一稊米。做不了大丈夫不要緊,但關鍵時刻要有男人的風骨,要直要挺。若這都沒有,按周星星的話,你帶那把兒不多了一條魚麼?」
  
  果然,軒轅冽水一看雲志遠那模樣,心中更是來氣。180多公分的身高,過200斤的體重,五大三粗,濃眉豹眼,胡茬濃密,卻是敢怒不敢言、窩窩囊囊一個受氣包模樣,這樣的對比鮮明愈發讓人鬱悶。
  
  來氣的結果就是引發女王態度,一言而決,那一刻的風采,讓在場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穿梭器一枚接一枚的發射,軒轅冽水和羅凌稱作的是最後一枚。雲志遠臨走時那投射過來的幽怨眼神,讓羅凌有種要不跟軒轅冽水發生點什麼肉體關係,都對不起這悲切隱恨的經典表情。
  
  「孤男寡女,就一定得發生點什麼嗎?」羅凌眼神的淡淡的望著位面虛空中呈一個縱列飛行的七架穿梭器。這次虛空航行即使有穿梭器,時間仍長達30天,折算成地球時間,都超過50個小時,雖然羅凌相信自己的定力,但確實是好說不好聽,對軒轅冽水的聲明有損,至於他,經貝敘一役,羅凌看淡的可不光是凡俗的是是非非,浮名他已不在乎,心中無愧,不管是明月、慕容,又或誰,都能坦然面對。
  
  軒轅冽水顯然不這麼想,接過羅凌的話題,軒轅冽水道:「習慣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會給出這樣一個選擇,發生,禽獸。沒發生,禽獸不如……」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3:04
  深淵之主 第十三卷 凌行天下 第二十章 發展(十八)
  







  相比上次虛空旅行乘坐的那輛大巴,軒轅冽水一行人使用的這種穿梭器速度上至少要快一倍,每秒12公里,可謂風馳電掣。
  
  羅凌對速度到沒有特別的要求,只是覺得漫漫旅途,放過這大好的收集混沌能量的機會太過可惜。因此提出在穿梭器的前端加裝一個晶體生長點。
  
  軒轅冽水自然不可能在這樣的事情上為難羅凌,更何況,她也想見識見識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晶體技術。
  
  結果過程出乎意料的簡單粗暴,羅凌用輪迴將穿梭機前端的『尖鼻子』切了下來,然後拿出成形的一塊晶體生長點,激活後注入能量,晶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那效果很想冰的形成過程,先是蔓延,然後是結出細小晶粒,最後是有點而面,完成有機結合。
  
  晶體生長點的外點並沒有特別要求,就像這次,它便頂替了穿梭器的尖鼻子,但結構原理是相同的,因此,生長點必然有個終控裝置。這次此裝置時個人臂粗細的長水晶條,它像圖釘的長釘般穿過穿梭機的前體,深入到穿梭器的內部。最令軒轅冽水訝異的是,這種晶體穿透竟然是對原有構件無損的。比如一塊電路板,晶體從它的中心穿過,雖然電路板上的那部分喪失了,但晶體記憶了喪失部分的特徵,電路仍可以正常使用,不會有任何問題。這種共生型的有機融合真的是讓人印象深刻。
  
  「這是不是意味著,再複雜的機械儀器,也都可以晶體化?」軒轅冽水向羅凌求教。
  
  「還沒有那麼強悍。雖然處於同一晶壁系,但位面體系之間仍是有著細小的差異。比如物質的穩定程度,所以,已知的可以晶體化的物質大約是90%左右,而真正實施時,還要考慮成本消耗。」
  
  「那也很了不起了。」軒轅冽水道:「像這穿梭器,如果完全晶體化了,相信電子儀器使用時就不用擔心電磁影響,而且也會更加堅固耐用,甚至沒有老舊損毀的問題。」
  
  「晶體化確實可以有效的減少老舊損毀問題,它有記憶再生功能。但是複雜部件,是需要額外的特殊替代物的,比如cpu芯片,晶體Ai的運算方式跟它並不相同,替代的問題至今仍是個有待功課的難題。」
  
  事實上,這個難題已經攻克了,否則也不會有之前明月將聖知水晶同計算機相結合的初代晶體智慧腦交給羅凌的一幕。只不過這智慧腦就像當初的286計算機一樣,還有待進一步完善,並且自身缺乏進化能力,需要手動升級。
  
  通過魔法陣程序組,羅凌為生長點編一個臨時的運轉程序。先期是將穿梭機外表沿生出太陽能板一般的能量收聚攝取裝置。之後就是在內部設置微型六大元素槽,魔能分流後直接在槽中凝結成拇指粗細長短的元素結晶。
  
  介於位面虛空中混沌能量像宇宙能量般,常以風暴、雲霧、射線等形式在虛空中漂浮的特點,元素能量收集過程不會像位面裂隙那般源源不絕。不過好歹也好行進一個月,小賺一筆應該不難。
  
  軒轅冽水雖然看不明白那些反覆疊套的魔法陣,但對這技術所代表的意義還是清楚的。從混沌能量中提煉元素力量,比從魔能中提煉元素能量又要高著一個檔次,這意味著更廣闊的技術應用範圍,更強力的產能輸出,更高的產業適能。以掌控能源者得天下的論調看,上一當公司顯然已經將所有競爭者都甩在了身後。想通了這一點,羅凌在軒轅冽水心目中的含金量不覺又高了一籌。
  
  對於自己那個妖孽級的妹妹,軒轅冽水也算是比較瞭解,她清楚,比計謀耍手段,三五個她綁一塊也不及軒轅明月,而慕容飛雪對明月的話又特別、特別的言聽計從,所以想要從這兩人手中獲得些夠份量的好處,那是千難萬難的。於是,很是有些野心、抱負、想法的軒轅冽水很自然的,將突破口鎖定到了羅凌身上。
  
  「能夠修煉至返璞歸真的境界,並不代表著感情方面也境界高深、無懈可擊。聽靳雲說,這慕軒到過一次艾美拉世界,即使如此,算下來也不過是數年時間的人生經歷,毛頭小子一個,相對而言,應該是比較好對付……」
  
  穿梭器駛入茫茫虛空,經過5分鐘左右的加速,達至巡航速度,這時,船體徹底穩定了下來,實力略遜一些的人甚至感覺不到穿梭器是在移動的。這穿梭器的內空間等若一輛普通房車,兩椅、兩床、一衛,但由於很多設備都被魔法陣替代,因此並沒有多麼複雜的儀表以及外視設備,相反,為了減緩長途旅行的壓力,內壁上有不少新一代玻璃質顯示器的假窗,透過這窗,可以看到各樣的自然風光,其擬真度基本已達到隕坑幻境的那種高度。
  
  軒轅冽水從洗衛室出來,已經換上了一套白色的寬鬆衣裙,以她的勻稱骨肉、傲人身材,哪怕就是隨便裹塊布也足夠吸引眼球,這衣裙一穿,女性的柔美不覺間增添了三分,氣質也沒有一身甲冑時那般咄咄逼人了。
  
  一陣香風般飄至,軒轅冽水坐進了羅凌旁邊的可旋轉座椅中。
  
  羅凌抬頭看了軒轅冽水一眼,微微一笑道:「你的皮膚比明月還要好一些。」
  
  這種言之有物而不是泛泛而談的讚美,令軒轅冽水很是受用,她道:「我和明月誰更漂亮一些。」
  
  羅凌繼續在虛空中調整著魔法陣程序組,聞言道:「都是美人,差別只是氣質上的,英姿颯爽、聰慧靈秀,春花秋月。」
  
  「聽起來像是套話。」
  
  「嗯,不過個人感覺這套話用在別人身上或許是恭維,但用在你身上,只是事實求是的描述。」
  
  軒轅冽水漂亮的柳眉微微挑動,眼眸亮晶晶的。羅凌說話的方式有著那種特有的理性邏輯感,略有機械式的刻板生硬,但那平淡中的真彌補了這不足,當他以客觀陳述的口吻讚美時,軒轅冽水能感覺出那種字字真心的坦蕩,這樣的順耳話感覺真的是非常棒。
  
  眼珠一轉,軒轅冽水又道:「那你覺得我有什麼缺陷?」
  
  「這個問題請容我想一下。」羅凌說著指了指手中的工作。
  
  軒轅冽水做了請的動作,然後就在一邊耐心十足的看羅凌幹活。
  
  雖然可以一心兩用,但羅凌還是更習慣專心致志的幹一件事。
  
  羅凌覺得這其中的差別是很大的,一心兩用,所做之事只是完成一件工作,是技法的組合及重複施展;而如果專心致志的話,便具備了技法融會貫通、甚至創新的可能,他現在手中有大把的知識技法需要梳理、整合、掌握,自然是傾心盡力。
  
  起先,軒轅冽水並非對羅凌幹活兒有興趣,她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像某些男人那樣,裝腔作勢、欲擒故縱、趁機表現。不過,當看了一會兒後,哪怕並不瞭解魔法陣程序組的內中奧妙,軒轅冽水仍是覺得羅凌幹活兒真的極有欣賞價值,她粗粗歸納了三大看點,第一是精準,就像是第一次見到運作中的智能化工廠的生產線機械臂般,無疏漏、偏差小的肉眼難辨。軒轅冽水自討對劍的使用已是爐火純青,但輪到精準,她發現自己不如羅凌。
  
  第二看點是條理,看似亂糟糟的一大堆,實則混亂中自有秩序。在軒轅冽水眼中,羅凌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恰到好處,每一個組件也湊上來的恰到好處,就是那種你要哪件,哪件物品正好在手跟前的感覺。
  
  這直接誕生了第三個看點,行雲流水。不斷運作,流暢自如,沒有停歇,軒轅冽水能感覺的出這魔法陣程序組的組裝是帶有創新性質的,但就是感覺不到羅凌動作中有一絲澀滯,那份舒展和恣意,讓人有種藝術化的感覺。
  
  賞心悅目之後蘊含著的是優秀的品質,超強的邏輯能力、慎密的推算能力、精準無誤的行動能力。軒轅冽水就算簡單的想想,也能勾勒出一個擁有這樣特質的對手是多麼的可怕。再聯想到雲志遠的種種,越發覺得心中不平衡,「憑什麼明月隨便撈個克隆體都有這樣超一流的資質、品性,我卻得依附於雲志遠那樣草包受男?」妒火焚燒著軒轅冽水的心,將她一步步逼向非理智的邊緣。
  
  故作不經意的交疊腿動作,以展露自己膚白細膩、曲線優美的小腿,這樣的方法雖然俗不可耐,但由軒轅冽水這樣級別的美女施展,卻足以稱的上化腐朽為神奇,可以瞬間點燃雄性動物們心中的慾望。
  
  可惜羅凌注意力太過集中了,他根本沒有欣賞到那一刻的美。
  
  軒轅冽水又試了幾種隱晦的搔首弄姿的動作,最後的結果卻是自己都覺得無趣,反被羅凌專心工作時的模樣所吸引。
  
  傳說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就是他全情投入工作的時候。軒轅冽水如今信了這句話。強大、剛毅、從容、掌控一切,羅凌此刻的氣質確實很吸引人,尤其是女人。軒轅冽水雖不至於因此而喜歡上羅凌,但她內心還是承認,面前這個男人,給她一種堅實可靠的感覺,有他在側,就像擁有了一堵堅固的牆可以依靠,就像有了一根粗大的柱可以支撐,讓軒轅冽水覺得心中踏實沉穩了很多。而那雲志遠雖然粗壯雄武,卻無法給她這樣的感覺,生命中給過她類似感覺的除了父親就是師尊,同樣讓人不自覺的想去依賴,卻又有細微的不同,一種是幼對長的孺慕,另外一種是平輩之間的,是尋找生命另一半的那種渴望。
  
  晶體生長點終於設置完成,羅凌拿出《聖光寶典》,將工作中的一些小小收穫即時的添加到已有的相關魔法陣陣圖中。積累這種細小的變化,終於一天,可以達成質的跨越,到那時,知識技法就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打上了他的烙印,真正的自成一脈。
  
  跟軒轅冽水打聲招呼,羅凌也進入洗衛洗漱,地方很狹小,坐便外加可供淋浴的方寸之地,就是洗衛的全部內容。牆體全部是鏡面的,換氣扇在工作,空氣中仍有軒轅冽水之前洗浴留下的餘香,以羅凌的能力,自然可以嗅到浴香中的體香。跟小腐女明月神交,讓羅凌增加了不少生活知識。比如這聞香識女人,這香味讓羅凌很確定,軒轅冽水內心遠不像她的名字或平時表現出來的那樣冷傲,她其實是那種性慾心極盛的女人。
  
  「讓人遐想連篇,呵呵。」羅凌微笑著除去甲冑衣衫,他洗浴的主要用品是一塊透明肥皂,這肥皂是自制的,它的香味淡而自然,就是那種皂角的清潔香味。當羅凌成為一名合格的狙擊手後,手邊的很多用品都是自制的,為了摒棄異味,飲食、洗浴都很注意,現在雖然不再需要那般苛責的對待自己,但一些習慣還是保持了下來,而且無論是明月、慕容,還是邢娟她們幾個,都很喜歡這種清潔自然的味道,經常戲稱:這就是我的男人的味道。
  
  羅凌穿著t恤休閒褲從洗衛出來,就見軒轅冽水已經擺開了一副要跟他深談的架勢。連咖啡都已經煮好,在那裡等著品嚐。
  
  軒轅冽水的生活水準始終保持在一定的高度,這一點,只通過那套咖啡器皿,羅凌就能看出來。
  
  坐下,調控座椅與軒轅冽水面對面,狹窄的空間使兩人幾近促膝。拒絕了軒轅冽水的咖啡,羅凌將一瓶礦泉水放在了臨時支起的可摺疊茶几上。「不太習慣喝咖啡。」
  
  軒轅冽水點點頭,眸光明亮的望著羅凌,道:「慕軒,知道我想和你談些什麼嗎?」
  
  「如果是直言不諱,你會因為感覺難堪而暴怒嗎?」羅凌反問。
  
  軒轅冽水想了想,「應該不會。這裡只有你和我,而且我清楚真打起來,我不是你的對手。考慮到這些,我想即使你言語不恭,有失禮之處,我也會保持相當程度的克制。」
  
  「既然是這樣,我就得寸進尺一回,我以為你要跟我談的是一筆交易,其實質就是如何再次把自己買個好價。」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3:05
  深淵之主 第十三卷 凌行天下 第二十一章 發現者(一)
  







  如何再次把自己賣個好價。
  
  這說辭真的是有些過分了,軒轅冽水長這麼大,當面受這樣的屈辱絕對是五個手指能數的過來。所以她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如不是羅凌手疾眼快,那一旁小幾上的咖啡器皿肯定是翻落的結局。
  
  氣氛劍拔弩張。
  
  羅凌目光平靜的迎上軒轅冽水跳動著羞怒之焰的眸光。半晌,聲調和緩的道:「想要打,有的是時間和機會。更何況你應該清楚,現在並不適合使用暴力。」
  
  軒轅冽水不說話,仍是怒火高燃的死死盯著羅凌。
  
  羅凌又道:「我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官,如果是錯的,我向你賠禮道歉。但如果不幸言中,不妨就此直截了當的談談,你覺得呢?」
  
  「你這人,太沒有禮貌了……」軒轅冽水終於開腔,卻因為理窮、詞窮而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羅凌沒有吱聲,任軒轅冽水又發洩了幾句。
  
  直到軒轅冽水重新坐下,羅凌才道:「我想你聽出來了,我的回答是陳述式的,並沒有貶低的意思。」
  
  哼了一聲,軒轅冽水目光斜瞥,沒有搭理羅凌。
  
  羅凌也不以為意,繼續道:「末世、戰爭人,手腳乾淨的少之又少。不問過程,只問代價。我們可以選擇贊同與否,但沒有指責的權利。」
  
  「哼!」軒轅冽水再次以鼻音應答。她臉上雖然仍顯冷冽,但內心已經鬆動不少。羅凌所言皆屬坦誠,這一點她能感覺的出來。另外,羅凌雖然說的直白,卻也說在了點上,說到底,她確實是想再賣一次自己。只不過,再賣的同時,她試圖找塊體面的遮羞布,而羅凌的表現更傾向於那種:來吧,我們赤裸相見吧!
  
  軒轅冽水就見羅凌摸出一個小小的音樂播放器,揚了揚,問她:「介意嗎?」
  
  「哼!」軒轅冽水繼續繃著臉。
  
  羅凌微微一笑,摁下了開關,悠揚空靈的音樂在艙室中飄蕩,聲音不大,但很清晰,是莎拉?布萊曼的『斯卡布羅集市』。
  
  這曲子恰好軒轅冽水也喜歡,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音樂的她不自覺的跟著哼哼了幾聲。瞟了羅凌一眼,「你抽空還學了英語?」
  
  羅凌搖頭,直言:「聽不懂。」
  
  軒轅冽水嘴角微微向上翹了翹。
  
  音樂確實是不錯的緩和劑,隨著美妙的旋律,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漸漸消弭於無形。
  
  還是軒轅冽水再次挑起了話頭,「你是怎麼知道我和雲志遠之間是一場交易的結果的?」
  
  「以你的眼光,如非特殊原因,應該很難看上雲志遠那樣的男人。而且,最近一段時間,你的實力提升之快,出人預料。」
  
  沉默了片刻,軒轅冽水咬著下唇,聲音低了幾分道:「如此說來,你也大概知曉我想和你做怎樣的交易了?」
  
  羅凌點點頭,仍以一貫的平靜道:「慕容教過我望氣之術,我知道你還是原陰之體。並且,我聽說莫師一脈講究因材施教,你所修之法,其中一術,脫胎於黃赤之術,乃傳說中秦漢時房中家與神仙家結合,將房中術與行氣之術結合昇華,發展而成的陰陽派丹術。」
  
  羅凌侃侃而談,原本是最恥於言談的話,由他說出卻是毫無猥瑣淫味,反給人唐正釋道的感覺。
  
  在微怔之後,軒轅冽水慍怒道:「這種事都能被你說的如此儒雅順耳,你還敢說最先的『將自己賣個好價』不是故意的?」
  
  「的確只是照實陳述。」羅凌平心靜氣的說。
  
  「你!你就是故意的!你成心侮辱我!」軒轅冽水怒不可遏的以高分貝喊。
  
  羅凌卻是不搭軒轅冽水這詞兒,仍以陳述的口吻道:「血濃於水,尤其是在末世,親情更顯珍貴。慕容、明月現在最牽掛的就是你。論資質,你絕對可以稱的上人中龍鳳,論品性,我想大家誰都沒有對對方指手劃腳的資格。什麼好壞、對錯、正邪……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一個絕對公正的衡量標準,所以也就沒有真正的準確。但是有一點,我想問你,或者說,我代明月和慕容提醒你,你修的是什麼道?」
  
  修的是什麼道?
  
  這個問題讓軒轅冽水怔在了那裡,連羅凌何時離座都不知道。杯中的咖啡涼透,咖啡壺中的咖啡也不再有裊裊的熱氣蒸騰,軒轅冽水仍怔在那裡。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自從從冰藏狀態恢復,軒轅冽水就覺得自己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父親軒轅飛斷和兄長軒轅不破的態度中充滿了利用的味道,弟弟軒轅磊落的目光中的淫邪更是讓人噁心而心寒,最疼自己的小姨和永遠壓自己一頭的妹妹遠走高飛、自成體系,對自己不冷不熱,師尊據說尋自己時死於羅凌之手……
  
  這個世界在她沉睡的日子裡,已經改變了太多。而最終,所有情緒都歸於仇恨,若非羅凌,她就不會如此狼狽,她要報仇,她要讓羅凌付出代價!
  
  而今天,不知是否是受這個克隆人那平靜而坦誠的態度影響,簡單的一個問題竟然有著振聾發聵的效果。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軒轅冽水在思考了十幾個小時之後,以幾近瘋癲的喊叫作為終止。
  
  當時羅凌正在學習,聞言抬頭看了軒轅冽水一眼,沒有理她,繼續躺在床榻上看他的書。
  
  軒轅冽水隨手砸了她的咖啡器皿,然後氣哼哼的衝進了洗衛,嘩嘩的沖淋水聲中,又傳來了她刺耳的尖叫聲。
  
  再次從洗衛出來,軒轅冽水眼圈通紅,如果光看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洗衛中被誰強暴了,很有點頹廢、麻木的意思。
  
  羅凌仍是不去理會。
  
  咣當!軒轅冽水將摺疊床用力的放下,然後『樹倒啦!』一般倒在床上,凌亂的長發將臉都遮住了大半,樣子已經不是頹廢了,而是很女鬼。
  
  就這樣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一趟就是三十多個小時,期間羅凌收集了兩批元素結晶、吃了一頓軍糧,接了雲志遠30幾次通話,後來是因為徹底關閉了通訊器,否則這個數字等乘以倍數。原因無他,軒轅冽水根本就像是靈魂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般,根本不理會任何事。當雲志遠在通訊器中口無遮攔的咆哮出:你是不是把我的女人給我上了,羅凌就徹底中斷了通訊。這樣的五階,真是羞於與之為伍。
  
  又過了大約十六個小時,軒轅冽水終於動了,遊魂一般飄進洗衛,糗了兩個多小時,出來了,仍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樣,不過這回像是多了多動症,倒在床上後輾轉反側,滾來滾去,斜著躺、倒著躺、蜷縮著躺、四仰八叉的躺……怎麼躺都覺得不舒服。她的床跟羅凌的床之間本來有著40cm寬的過道的,結果到後來這距離都無視了,兩張床上打滾。
  
  羅凌仍是不理她,去椅子上該幹嘛幹嘛。
  
  軒轅冽水獨自折騰了二十多個小時,可能是覺得也沒啥意思,又去洗衛室了。
  
  再次出來看上去正常了不少,坐在床邊開始吃東西,各種零食,一會兒就造了一堆,然而她根本就沒有停的意思,不停的吃了數個小時,腹部明顯都撐了起來,還要吃,結果就是將本就不大的地方搞成了垃圾堆,而自己撐的難受到嘔吐,跑進洗衛室狂吐,將洗衛室也搞的髒兮兮的。最後還得見不得髒亂的羅凌收拾。
  
  挺屍三十多個小時後,軒轅冽水又進洗衛室了,出來之後成了只穿著吊帶絲襪和高檔內衣的性感女郎。羅凌都有心去看看那洗衛室是不是還有個變身密室了。
  
  「看來,這是覺得折騰自己不過癮,想要拉別人下水了。」
  
  別看軒轅冽水五階的實力,她還真沒鋼管舞女郎那兩下,性感玩的驢唇不對馬嘴、很有些《真實的謊言》中主角妻秀性感時的那種喜劇感,生澀不說,還顯得笨手笨腳,讓人發噱。搞的羅凌沒有性衝動,倒有噴飯而笑的衝動,不過他忍住了,他這邊一笑,這姑奶奶還不知得怎麼飆呢。
  
  穿著內衣褲在羅凌面前搔首弄姿,這差不多已經是軒轅冽水的底線了。相比除去最後遮攔的羞恥,她更害怕那樣做了、結果羅凌依然無動於衷時的尷尬。頹廢歸頹廢,自虐歸自虐,羅凌這些天的表現她是看在眼裡的,評價只有一個『可怕的怪物!』
  
  羅凌彷彿永遠有做不完的事,而大體上,分為三個大類,學習、手工藝、運動,都非常有特點,不過軒轅冽水更在意的是這種奮鬥不息的精神,她從未見過任何一個人有羅凌這樣的刻苦和專心,每件事都彷彿是在做生命中最後一件般,有著一種讓人見之動容的熱情。
  
  就像人人都希望自己擁有優秀的品質一樣,對美好的人和事,人都會產生好感以及想要親近或得到。軒轅冽水覺得羅凌身上彷彿有著某種氣場,跟他在一塊待久了,心中就會產生一種『運動』的慾望。努力做事,認真生活,感受生命。但她並不想就這樣在醜態畢露後妥協,她想吸引羅凌的注意,這種心理更多的出自好勝心,而非男女之間的動情。
  
  極端而荒唐的想法引發同樣極端和荒唐的行動,左番這裡也沒有旁人,軒轅冽水暗自牙一咬,索性當了一把脫星。
  
  結果羅凌的眼神卻因此而變得有些冷冽。羅凌是很有些大男人思想的,若不是有著若是碰到軒轅冽水,照拂一二的承諾,羅凌此刻怕真就惡言相加了。
  
  還好,軒轅冽水不似雲志遠那般眼大無光,她感覺到了羅凌目光中的嚴厲,在那深邃而清澈的目光注視下,軒轅冽水有種風塵女子淪落街頭時、見到含辛茹苦將其拉扯大的老父時的羞愧,蹲在那裡嚶嚶的哭泣起來。
  
  一條大毛巾飄蓋在了軒轅冽水的身上,她耳畔傳來了羅凌的話:「你是軒轅冽水,如果你是真的傲,就應該明白,這事上沒有什麼事、什麼人值得你真正放棄本心。別說是區區的仇恨,小小的羅凌,就是父、師、上蒼也不行。」
  
  極致而反,經過這件事之後,軒轅冽水消停了,羅凌也不知道他說的話軒轅冽水聽進去了多少。但他自覺已經仁至義盡,沒有藏著掖著,該點撥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了軒轅冽水,剩下的,就看軒轅冽水自己了。
  
  五階,英雄等級,凡與超凡的坎,最難過的不是實力天塹,而是心的天塹。若還就扯於情仇愛恨之中,終是個營營碌碌餘生的下場。修仙成神,就要有與之匹配的氣魄格局,羅凌覺得,像軒轅冽水這樣的,真的是有些太『溫室』了。
  
  三疊洞時的情況本就是敵對關係,殺了、奸了,製成美女狗,又如何?女人幹這些營生,本來就得有承受這種噁心事的心理準備。明明心中也清楚是怎麼回事,卻不能勇於面的,而將所有錯都歸咎於別人,整出這麼些仇怨來。越搞越狼狽,越狼狽越埋怨,也不想想,就算真個大仇能報,背了無數違心之念,信仰蒙塵、信念支離破碎,自個兒也不用混了。
  
  「我現在該怎麼辦?」軒轅冽水現在倒是不拿羅凌當外人了。抱著雙腿坐在摺疊床的裡拐角,神態間也沒了那種傲慢睥睨的神色。
  
  羅凌很清楚軒轅冽水的意思是指如果她想走回原本的正途,跟雲志遠的事該如何處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軒轅冽水獲得了某人或某勢力的幫助,從而獲得了短時間內,實力的快速提升,代價就是婚姻。這其中,肯定有某種用於保證交易的協約在裡邊,這就是個麻煩。
  
  「既然是交易,就一定有個價格。價格都是可以商量的,我想應該能找到替代物。」羅凌經過考慮,覺得這手還是值得伸一把的。伸這一把,軒轅冽水就有機會重返正途。若是無視,不論是惡化性發展,亦或被軒轅飛斷、軒轅不破、其他什麼人利用,軒轅冽水的結局都將是悽慘的。
  
  「如果他們一定要我呢?」軒轅冽水目光緊緊的望著羅凌。
  
  「我有說過我們是正義之士嗎?」羅凌反問。
  
  軒轅冽水搖頭,「沒有。」咬著下唇,軒轅冽水憂慮道:「可他們……」
  
  「有沒有第一位深淵之子那麼拉風的名頭和刺客般的行蹤莫測?有沒有黑暗君主那樣黨羽如雲的實力?」羅凌一臉平靜的再次反問。
  
  軒轅冽水不吱聲了。是啊,再牛,牛的過黑暗君主?看看上一當公司做的那些事,哪件不是以吞了熊心、嚥了豹子膽而令人咋舌?
  
  羅凌道:「有人同住一城,終生未見過一面,有人相隔天涯,卻可以屢屢碰面。如果有所謂的命運的絲線,如果冥冥中確實有某些東西牽扯著你、我和他,那麼,我相信今次這相遇並不只是簡單的點頭致意,然後擦肩而過。明月和慕容是我的妻子,她們的親人、她們關心的人,也就是我的親人、值得我去關心的人。雖然天性涼薄的我也許會在下次冷眼看你慘死在街頭而不動一根手指,但這一次,我來主持這個正義。」
  
  羅凌的這番話彷彿是治癒心靈的魔法,讓內心惶然的軒轅冽水一下變得篤定,那感覺就像小時候比武競技時,有師傅在壓陣觀戰一般。另外,羅凌雖然聲音平淡、但言語中自有一股攝人氣魄,那種自信滿滿、掌控一切的氣息配合著平時那非同一般的刻苦,產生了驚人的魅力。軒轅冽水亦不免為之折服。
  
  之後的旅途可以說過的平淡無波。其間,畢竟是朝夕相處,因敬而容忍的軒轅冽水和羅凌之間的關係拉近了不少,並且獲益良多。羅凌掌握著遠古仙道修煉者羅螭水的全部知識,又有自身的經歷實踐打底,對道的理解絕非軒轅冽水所知的那點膚淺內容可比。再加上羅凌並不是小氣之人,軒轅冽水修煉上的很多錯漏都得到了糾正。
  
  有道而生理,理通而道固。道和理本就是相伴而生,而法,則是理的體現。有羅凌近月的指點,軒轅冽水算是細細的將理梳理了一邊,並補完了法的運用,由此而引發的,道之一途,也變得清晰寬廣,漸漸拾回了自信。不過信仰蒙塵,非是短時間所能重新拭淨,不僅如此,經歷事件而證道悟真也是必不可少的。儘管如此,軒轅冽水的所獲也遠超過了當初的預期。
  
  按她當初的想法,是想利用美女、妻姐、色誘、等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來獲取利益的。誰曾想沒有曖昧、沒有慾望、沒有市儈銅臭,便獲得了如此巨大的收穫,這樣的遭遇,在軒轅冽水之前遇到的各種齷齪交易的襯托下,就彷彿是淤泥中的一粒明珠,成為近年來最值得珍藏的一段記憶。
  
  同時,軒轅冽水對羅凌的人品也很是尊敬。不管羅凌嘴上怎麼說,也不管羅凌對他人如何,至少在她名下,沒有趁人之危佔便宜,正直坦誠,有原則、有氣魄、有擔當,是個真男人。
  
  結果旅行剛一結束,羅凌這個軒轅冽水眼中的『真男人』就收到了雲志遠的挑戰書。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羅凌哭笑不得,「西門吹雪對陸小鳳?還是西門吹雪對葉孤城?」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3:06
  深淵之主 第十三卷 凌行天下 第二十二章 發現者(二)
  







  末世之後,羅凌還未去過京城,不知道那裡是否真的還能看到月圓,也不清楚紫禁城是否依然健在。當然,這些並不是真正的重點,真正的重點是羅凌不會去參與這種無聊的世紀之戰,解決問題的若干選擇中,轟轟烈烈這類型的羅凌一般直接打叉。
  
  於是,接到雲志遠的戰書後,羅凌很直接的告訴他:「人怕出名豬怕壯,你的提議我沒興趣。刀劍上的事,你隨時可以上門找我。不過若是因為冽水,問題不在我這裡,而是在於你從來都沒有贏得她的心。若真是情種,何妨讓冽水瞭解你到底可以愛的多深?」
  
  雲志遠的目光轉投到半個身子隱在羅凌身後的軒轅冽水身上。「冽水,你知道我這些天來有多擔心你嗎?吃不下、睡不著,就怕你被這小子欺負了,你看,我整個人都瘦了兩圈……」
  
  羅凌懶得再去聽雲志遠的肉麻情話,走到一邊去收裝已經完全晶體化的穿梭器。徵得軒轅冽水的同意後,羅凌在晶體化穿梭器的過程中,特別留意了可拆分的細節。雖然已經與其他七艘穿梭器的部件結構有了極大的差異,但從靈便、亦組裝、實用、高性能的角度看,經過晶體化的這艘穿梭器明顯高出一個檔次,當它收攏後,佔用體積不足30個立方,對於擁有兩個500立方空間腕輪的羅凌來說,算不得什麼負擔。
  
  收起穿梭器,羅凌開始四下打量拜赫人的這艘位面船。
  
  這月餘的旅行中,發現者號位面船的外觀早已看到生厭,拋開那些崩毀墜落的碎片不算,如今的發現者號就如同半個被鈍鋸條切開的橄欖球,參差不齊的半個截面,吸引著龐大的空間能量,形成一個超級壯觀的長喇叭狀光流,在混沌的位面虛空中,就像一顆飛行的彗星般醒目。
  
  羅凌一行的穿梭器,最終就降落在破碎的截面邊緣上。
  
  這是個沒有特定的上下左右概念的所在。遠處能看到吸收空間能量的龐大能量場,那感覺就像面對海洋般,讓人生出浩瀚之感。每一塊嵌入主物質位面的船體碎片,如今都成了能量攝取的管道彼端,正是這些管道,組成了眼前宏大壯闊的光流。
  
  羅凌很快就發現,這能量的吸收是為了自我修補,自我完善。從貝敘那裡,羅凌倒是知道拜赫人的位面船有這樣的機制,但沒想到這機制的效果是如此的不同凡響。
  
  效果震撼,搞出的動靜太大,結果引來了各勢力的注意。
  
  如果事情單純如此,那麼羅凌說不定還會暗中扶一把,畢竟這種行為最最肉疼的是惡魔,有人在挖它們主子新選的『黃金屋』的牆角,它們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
  
  不過,情況顯然要更複雜。羅凌現在也猜不透這時空之囊究竟是惡魔放出的煙幕,就是為了讓各勢力介入來幫它們除掉這個挖角者;又或時空之囊是如今主持這探索者號的人所布下的寶物陷阱。
  
  「如果是後者,這事情就真有點大條了……」羅凌心中清楚,發現者號上的最有價值四件物品,魔生核心、時空之囊、空間寶盒、時之沙漏,他已四得其三,剩下一個還在軒轅磊落手中。羅凌還知道,發現者號的結構,是要比他當初探索的冰晶女王號位面船中的夜歌精靈墓城、更加複雜危險的迷宮體系,在這裡收穫死亡的可能性要遠高於收穫驚喜。
  
  軒轅冽水一行也在觀察這位面船,像所有大型的位面船那樣,哪怕只剩下了一半多些,也仍能給人以遼闊無邊的感覺。粗略的估算,其體積怕是將北京、天津的面積合在一起,然後向下挖成立方體,都要來的更大一些。更特別的是,普通的位面船跟著位面船比起來,簡直就是粗製濫造、缺乏內容的泥塑根雕,這位面船,體積多大,人工興建面積就有多大,活生生的一個岩石、金屬混合版的賽博特恩,約3個千米厚度的錶殼之下,是一個龐大到筆墨難以形容的城市。
  
  「慕軒,我感覺到了惡魔的氣息。」軒轅冽水行到羅凌身側。欣賞羅凌的優秀,敬服羅凌的品性,再加上有著半師之誼,又有妹夫兼姨夫這樣一層關係在裡邊,如今軒轅冽水在羅凌名下,並沒有那種趾高氣揚、嬌蠻傲慢的脾性。
  
  羅凌正凝目望著遠處如同百座火山噴發般壯觀的光芒束,估算著大概的能量流量。情況並不樂觀,如果他沒有算錯,這半截位面船如今處於超啟動狀態,這樣的狀態意味著整個體系內的禁制都已解除,而且有這能量,各環節應該也已被激活,不存在動力不足,無法啟用的問題。更該死的是,要進入的這個部分是阿修羅城!
  
  拜赫人的這艘發現者號位面船,雖然整體呈梭型,但它不是以前後來分,而是以上下來看。也就是說,如果以正常的角度去解析,這位面船的外形就是一枚立著放的橄欖球。上半部、也就是炸燬的那個部分,稱之為梵天城,而下面的這個部分,叫做阿修羅城。
  
  拜赫人像人類一樣,是矛盾的混合體。如果說人類還在矛盾的混亂中掙扎,那麼有著燦爛輝煌歷史的拜赫人早已用他們獨特的方法解決了這一問題。此法稱之為『三千界日月』,簡單的理解就是他們無法捨棄品性中善念與惡念的任何一種,但可以控制,善時就是日,就是陽,司職於梵天城這樣的地方。惡時是月,是陰,便前往阿修羅城,盡情疏洩。很典型的善惡分明。
  
  介於此,阿修羅城絕對是個堪比惡魔巢穴的地方。
  
  「這位面船崩毀時,碎片嵌於主物質界的各處。理論上講,每一個嵌入點,都能建立至少一個前往這裡的航標通道,有人先我們一步來了,這並不奇怪。」羅凌說著回頭看了看拉長成一張苦瓜臉的雲志遠和裝備精良、靜候待命的十五名隊員,對軒轅冽水道:「收拾妥當就出發吧。這表層的空間能量濃度太高,長時間被侵蝕會出問題。」
  
  軒轅冽水原本的目的是獲得時空之囊,然後以之找到羅凌的藏身之所,再找機會報仇雪恨。但被羅凌路上這一攪合,報仇的心思已經淡了很多,如此一來,此次行動的目的也為之模糊。她暗中已經決定,就跟著慕軒一路,有收穫固然好,沒有也沒關心,在穿梭器中所獲已是超值,若能通過這次事件,跟慕軒的關係更進一步,也是蠻不錯的。
  
  發現者號位面船的修復已經完成了構架修復,進入了頂層殼化的階段。其殼化過程就像是積雪、然後分攤擴散,是一個由核心向邊緣蔓延的過程,因此,在邊緣位置的羅凌一行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力氣,便找到了進入內部的入口。
  
  一旦進入,重力體系立刻發生了變化,上下左右都變得明確,現在的位置是倒錐形的阿修羅城的頂部的一處房間。
  
  「果然!法則體系也已啟動!」羅凌輕嘆。
  
  「什麼法則體系?」軒轅冽水在一旁問。
  
  「就像玩牌有不同的玩法,位面船因為是自成體系,所以理論上也是可以設置法則的。如果違背,便是同整個體系對抗,要付出巨大代價。」羅凌說著隨手釋放出三顆拳頭大小的光團。這光團看起來像是不滅明焰,實際上它確實脫胎於該法術,不過羅凌生生將之法陣化,使之有了一個複雜的多的半自主機制,於是便有了隨釋法者的意志而飛繞漂浮的效果。羅凌之前曾用過的魔法水母也有著此類術法特徵,只不過,這個耗能少而簡潔,但除了照明別無它用。
  
  「法則你都能看的出?」雲志遠撇嘴,「那你說說,這裡的法則是什麼?」
  
  「凡人世界。」羅凌沒有跟雲志遠一般見識,以一個精煉的概括做出瞭解釋。
  
  所有進入者的能力都受到壓制,超限使用,便會遭到法則級的抗拒和反噬,尤其是一些特殊的動作,比如飛行、潛地、變形,諸如此類,更是等於直接同法則對抗。只需看看外面那場面宏大的吸能情景,就能想像的出跟法則對抗將是怎樣的結果了。
  
  阿修羅城有些艾美拉世界幽暗地域的特點,高樓大廈、廣闊空間、廳堂套疊、橋廊眾多、一樣都不缺。相較而言,其區別,一個是這裡是純手工打造的世界,有著人工建造所特有的那種秩序性。再一個就是建築的風格。
  
  此間的建築風格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弧的運用以及塔的繁多,在這裡,單純的筆直線條構成的建築是不存在的,就算是筆直的橋道,護欄墩柱也儘是疊套的圓環,看起來沒有那種粗獷剛勁、棱角分明的味道,卻自有一番圓潤敦實、凝重雄渾的氣象。
  
  如果要將此間的風格用一句很通俗的話來概括,那麼就是建築風格很東方、很佛教。只要是對佛寺建築不陌生的人,都可以在這裡找到似曾相識的構成元素,相比於印度、中國、泰國、柬埔寨等國家的經典佛教建築,這裡的更為氣勢恢宏,同時也更加注重細節,每一磚、每一瓦,都有著極高的文化、藝術價值,更別說雕飾和壁畫之流了。
  
  「嘖嘖,這裡簡直就像是黃金鑄就的宮殿!」隊伍中有職業者為之讚嘆。
  
  確實,建造這位面船的泥土,本身就泛著金黃的色澤,由之燒製的磚、瓦,堆砌的壁、牆,經過特殊的建築工序處理後,有著黃金的特質,堅固、光潔、金光燦燦,而且不蒙塵,永遠都是那般光亮,隊伍中僅有的幾團照明用火,便能將所過之處方圓幾十米內照的金光燦爛,華彩流轉。
  
  「讓大家都把視覺效果調成防雪盲狀態。」羅凌看出了這黃金色澤背後所隱藏的危害。
  
  軒轅冽水一聲令下,一行人眼中的世界立刻失去了華麗的色彩,雖少了那種驚心動魄的美,但看著確實舒服了很多。
  
  「我們這是去哪裡?」雲志遠見軒轅冽水對羅凌言聽計從的模樣就來氣,故意找話題,試圖趁機落羅凌的面子。
  
  羅凌猜的出雲志遠的那點小心思,聞言也不搭腔,不緊不慢的行在隊伍的最前頭。因為有貝敘的記憶,所以羅凌心中還是有譜的,他帶領隊伍要去的地方叫做遺忘殿堂,是發現者號上非常重要的一個職能單位,只有到那裡,才能取回貝敘的『善惡』,進而獲知阿修羅城和梵天城的秘密。
  
  雲志遠見羅凌不答,自然更是來氣,正要發作,軒轅冽水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心甘情願陪我到天涯海角嗎?跟著就是了。一個大男人,墨跡什麼?」
  
  正所謂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軒轅冽水一張嘴,雲志遠立刻神態、語氣大變,湊上前殷切的道:「我這不是替你擔心嘛!這地方可大了去了,亂跑可不是個事兒。至於許下的諾言,我當然記得。我雲志遠什麼人?千金一諾是出了名的。別說是天涯海角,就是刀山火海,也能為你跨過去、游過去,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羅凌在前邊聽著雲志遠所謂的甜言蜜語,感覺喉頭一陣陣泛酸。這爺們兒的泡馬子手段他已經不想再去做任何評論,讓他覺得很扯的是軒轅冽水這一隊人此次行動的態度,看看這兩位正副隊長,他都有些替這些龍套炮灰不值。
  
  「李衛,放出兵蜂,在前邊探路。」
  
  李衛就是那名因羅凌一聲招呼不打放出磁力球而牢騷滿腹的科技工兵。聽羅凌這樣的命令,目光很自然的就投向了軒轅冽水。
  
  「以後慕軒的話就如同我的話,不必再請示。」軒轅冽水當眾如此宣佈。
  
  「是。」眾人齊聲應諾。
  
  這組人馬,各成員的素養還是比較高的,軒轅冽水、雲志遠以及這位新來的慕軒之間的八卦關係他們心中雖然各有各的看法,但一旦論及行動命令,還是能夠迅速響應以及嚴格執行的。
  
  雲志遠卻如被踩了尾巴的貓,都沒經大腦思考,一聽這,當時就炸了,「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這個傢伙成為另外一個隊副。」
  
  結果就聽軒轅冽水道:「沒錯,我也覺得慕軒當隊副有些不妥,那就接替我的工作,當隊長吧。」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3:07
  深淵之主 第十三卷 凌行天下 第二十三章 發現者(三)
  







  軒轅冽水這個隊長擁有著最高的領導權,雲志遠再不情願,也法阻止羅凌的走馬上任。
  
  隊員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15個人,有10個是克隆人,現在的克隆人還沒有『天網』那樣的叛逆不臣之心,比較的單純,比較的認死理,甚至可以說惟命是從。當然,不夠活套、缺乏創造力以及生活經驗是他們的弊端。因此,到目前為之,克隆人的非戰鬥死亡以及性格缺陷死亡,要遠比戰鬥損失嚴重。
  
  另外五人,三名是meB戰士,這種玩極端的人物,往往是任你洪水滔天、只要事不關己、就一定會高高掛起的類型。他們才不在乎領導者是三張還是張三。
  
  惟一正常途徑爬上來的就是四階實力的科技工兵,自稱萬能扳手的李衛,以及另外一個四階實力的科技工兵,職業稱號為『醫療官』的方雅楠,女的。這兩個植職務重要的少數派,男的多嘴,女的沉默,就算有什麼不滿,畢竟是少數派,輕易的就能壓下。因此,隊伍的領導權轉換,氣氛卻異常的祥和。沒有鬧事的,沒有起鬨的,最多也就是李衛腹誹、發發牢騷。
  
  路途比預想中的要順暢的多,沒有陷阱,也沒有遇到任何敵人,一個多小時,都是迤邐而行,宛如在古代遺蹟中遊覽觀賞。羅凌卻是清楚,這裡就如同一個地獄囚牢,越是向下,越是藏邪隱惡。而且這座城市絕非空空如野,拜赫人是個善於利用奴僕的種族,他們與奴僕的比例超過了1:100,而且像奪心魔的奴僕一樣,拜赫人的奴僕對主子也全部是忠心耿耿,很有些宗教狂熱崇拜的意思。
  
  相比奪心魔的種族心靈控制天賦,拜赫人的天賦異能更加複雜多樣,可以說個個不同。也正是因為如此,羅凌才更加佩服這個種族,顯然,他們掌握著一種奴役其他種族的技藝,實用且完善。羅凌甚至懷疑,佛教的根源就是由那種技藝所誕生的機制體系的一部分,拜赫人達成目的離開了,結果由無數代不明真相的土著『歪嘴和尚』連蒙帶謅,念出了名族特色。
  
  「慕軒,你看這些壁畫,生活在這艘位面船上的,似乎是有著第三隻眼的類人種族,他們有著悠久的歷史,造訪過很多有著智慧生命的主物質位面世界,並且,他們擁有無數奴隸。這壁畫上儘是描繪其文治武功的內容。」
  
  「根達亞,瑪雅人的預言中曾提到過這個種族。」羅凌解釋道:「後世的解讀錯誤很多,但有一點是正確的,在很久以前,他們確實曾在地球興建起一個文明。」
  
  雲志遠在一旁撇嘴嘟囔,「說的跟真的似的!」
  
  羅凌還沒表態,軒轅冽水先發飆了,「你怎麼就知道慕軒是在撒謊?還有你那陰陽怪氣的口吻,知不知道男人這個樣子,很讓人膩歪?」
  
  雲志遠又表現出了受氣包的幽怨,酸道:「好好好,我錯了,我道歉。他說的都對,這下行了吧?」
  
  看著雲志遠那模樣,軒轅冽水更覺氣不打一出來。大小姐脾氣正要發作,羅凌伸出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即示意隊伍停止前進。
  
  整個隊伍立刻進入了靜止狀態,聲息全無,就連遠處機器兵蜂飛行時發出的微弱嗡嗡聲都聽的清清楚楚。
  
  這是一座長長的石橋,條形的橋磚、邊緣棱角很鈍,形成了明顯的縫隙,磚面正中還有浮凸的刻印,彷彿是金磚般釋放著誘人的光澤。然而,當隊伍靜下來,眾人聽到了由無數細微的呼嚎聲組成的長音,自這橋磚之下發出,同時,橋下的不見底的黑暗中,似乎有某種特殊的生物在附近游曳,那種破空聲有些像肉膜之翼拍打空氣時的聲響,聽聲音,數量應該不在少數。
  
  「有什麼啊!冤魂和一些有翼畜生而已,讓它們上來,我一個人就能全部解決。」雲志遠覺得羅凌的行為太過小題大做。他這一嚷嚷,那原本細微的呼嚎長音猛然變得高亢而嘹喨,肉膜之翼的撲拍聲也遽然變大,有了羽翼破風時的嘶嘶聲響。
  
  橋欄每隔十多米的粗立柱上,原本含苞待放的金屬花蕾齊刷刷的綻放開來,乳白色的火焰燃起,照亮了整座長橋。
  
  閃耀著金色光芒的長橋橫亙於虛空黑暗中,突兀而顯眼,在橋下不知多深的地方,數種狂暴的咆哮雄吼聲穿了上來,顯然,這裡的光芒驚動了某些存在。
  
  羅凌一行此刻已經顧不得理會長橋的光芒引起了誰的注意了,因為就在橋上,戰鬥突然而至,萬羽齊發,如雨而落,這些來自黑暗中的羽毛,外形像是成年金雕身上最大最長的那種羽毛,但其質地更像是金屬,根似釘錐、毛似利刃,釘在那質密如鐵的條磚上,都是直沒半根。
  
  這通射,又密又急,持續時間長,還有破魔破甲的特性,若非羅凌以聖光裁決者的屬性天賦使用群體回護術法聖光壁壘,死不敢說,隊伍中有人受傷卻一定是必然的。
  
  「有什麼呀?這有什麼呀?」雲志遠還在那裡嘴硬,一根大棒舞的潑水不入,這羽箭確實沒能把他怎麼地。
  
  羅凌懶得理雲志遠,羽箭還在落,他已經下令:「退!」
  
  四階的屬下,反應相當給力,羅凌命令一出,眾人便全速向來路衝去。
  
  然而,還是晚了,軋軋聲中,厚度超過三米的石閘下落,將進入時的門戶徹底封死。
  
  這時羽箭已經停止,雲志遠一臉牛逼、大棍舞個花兒,嘭的一聲砸在地上,擺個英雄豪情的pose。
  
  「上牆!」羅凌下這條命令的時候,目光卻落在了雲志遠那大棍砸地的落點上。整座橋都金光大亮,因而羅凌看的十分清楚,那條磚竟無任何損傷。
  
  上牆,這個命令倒也不難理解,甲士、聖騎們最便利,直接揮舞武器,刺入門附近的牆體中,將自己掛了起來,術法系的費勁點,但有繩槍這類工具借助,倒也算不得多難。
  
  幾乎是緊跟著羅凌的命令,橋的彼端一道烈焰升騰而起,並以決堤水勢向這邊蔓延。這火是黃金色的,更詭異的是,在火中,有無數乾瘦的手臂探出,彷彿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救命稻草般狂抓狂撈。
  
  黃金色的火焰很快蔓延到了此端,而有羅凌的命令在先,最後一個隊員此刻也已從容的上了牆。
  
  這火看起來就像在虛空中燃燒般,給人以虛浮感覺,但經久不息,而且溫度極高,即使在牆上,人們仍可以感受到那份炙烤和灼熱。
  
  「靠了,肯定已經超過1000度!下面是什麼?煉鋼廠的恆溫槽?」李衛一邊抱怨,一邊小心翼翼的繼續往上爬。
  
  而更多已經在安全高度的人則用哭笑不得的目光看著百多米外的雲志遠,這個之前個人秀的爺們兒此刻正在表演雜技,用他那根金屬棍,這在橋護欄的一個立柱之上,而他則在金屬棍的頂端,像猴子般盤著棍,等待黃金之火的燃燒結束。
  
  以一把刀刃全部沒入牆體的匕首的柄為支點,軒轅冽水悠然靠牆而立,看了一眼棒棒糖一般的雲志遠,目光回落到了羅凌身上。
  
  就見羅凌的鬥劍槍插在牆體中,他則踩蹲在露在牆體之外的長柄上,一雙手快速的鼓搗著一個小玩意,也不曉得是個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個很複雜的組裝產品。
  
  火焰絲毫沒有熄滅的意思,隊員們倒還好,雲志遠卻是受不了了,他的金屬大棍,熱傳導性能很過關,更主要的是他離火焰真的是有些近。不得已,雲志遠玩了次火海奔馳,踩著欄杆,一路向這邊狂奔。跑是跑回來了,不過甲冑卻被炙烤的通紅,人們可以很輕易的問到一股燒毛味。
  
  「快他媽的給我滅火降溫!」雲志遠疼的都走音了。
  
  結果隊員們一動手,才發現這火的可怕,普通手段滅不掉,也降不了溫,無奈之下,雲志遠只能忍著痛將甲冑全部脫掉。再看,並不經燒的戰鬥服好好的,內中的皮肉卻是一片赤紅,散發著烤肉香味,普通的聖光治癒術以及藥物治療收效甚微。
  
  「操他媽的,這是什麼東西,疼死哥了!為什麼火會輕易的燒透我的一流甲冑?為什麼可以越過我五階的能量防護髮生效力?為什麼這麼難根除?這他媽都是為什麼!」全身上下就剩一個小褲頭的雲志遠狂聲咆哮。
  
  軒轅冽水看著雲志遠那燻豬肉般的模樣和暴怒狼狽的嘴臉,心中的不屑更是重了幾分。「就這還是號稱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此時,羅凌手中的小玩意兒終於擺弄好,一鬆手,周身釋放著微光的這個小東西飛了出去,它的樣子大致就像是一個有著囊袋的長頸喇叭,細一看,就發現這喇叭其實是由數十個環圈疊套而成的,上面密佈魔文,給人以機械手錶內部的複雜感覺。
  
  就是這小喇叭般的玩意兒,彷彿仙俠片中的仙家法寶般,在空中噴出薄而淡的白霧,這白霧包捲下面的火焰,就彷彿是漁網作用於魚群一般,火焰以一種被氈毯被扯起的效果從橋的表面飛至空中,然後被小玩意兒全部吸走。十多分鐘後,橋上再連一團火都看不到了。
  
  「慕軒、慕軒,能不能用你那小喇叭幫我也吸一下?這火毒太厲害了!」雲志遠愁眉苦臉的喊。
  
  「吸不了。靈魂火毒,得以寧心靜神之法將之慢慢逼出。所謂心靜自然涼。」
  
  「這竟然是邪慾心火!?」軒轅冽水驚訝的問。
  
  心火是心魔的能量體現,狂熱而邪惡的慾望生出的便是邪慾心火,心火心除,別無他法。軒轅冽水修仙道,自然知曉這火的可怕,她只是沒想到竟然可以在這裡看到此等規模的邪慾心火。
  
  羅凌點頭,「不僅是邪慾心火,還是同執之火,否則不會有此等威力和表象。」
  
  同執之火,多出現於邪教式的宗教狂熱信徒,想及一路上的壁畫,軒轅冽水當下明白了過來,產生這火的,定是三眼一族中某個體的奴僕。
  
  「這是狂魂之橋,下面那些橋磚,都是屍骨之匣!」軒轅冽水看著橋面上揮舞力度已經明顯減弱的無數手臂,她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狂魂抓扯,它抓扯的不是人的骨肉,而是魂體,傷魂比傷身可要難處理的多,一個搞不好就變成了永久性的傷害,那時實力再高也沒有了意義。
  
  「這地城的防禦機制已經全面啟動,我們驚動了沉睡之魂,這些奴魂的主人要現身了。」
  
  果然,功夫不大,就聽空中傳來了磁音非常重的話語聲,那語音有些唸誦梵文的味道,羅凌一行人中,除他之外,沒有誰在這之前聽過這種語言,但卻可以聽的懂,這語言本身就有著直通人心的效力。
  
  「是誰打擾了羽翼之靈祈迦羅的沉眠?這錯誤必須以終結生命來償還。」悠長的話語聲表達的就是這樣一個意思。
  
  當這空靈的話語聲說到第三遍的時候,橋面上伸出的手臂已經全部消失不見,而之前那些矢射的黑羽,已成了黃金的顏色。
  
  一團光芒由橋中央的橋面下升起,搖曳扭曲中,成了人形,萬千金色的羽毛倒飛而起,飛向那人形,人形一個轉身,一件蓬鬆華麗的羽衣便披在了身上,光芒凝實,現出身體,一個面容消瘦,額頭正中橫生有著翡翠般眼眸的拜赫男人。
  
  「這個妖魂是我的!」雲志遠嚎叫著拎著棍子衝了上去。他也是仙道的路子,其功法有些特殊,講究一個『動』字。不過,雲志遠主動請纓卻非是想借這戰鬥之『動』,化解身上的火毒,而是他看出這叫祈迦羅的魂體,身上披的羽衣是件寶貝。
  
  軒轅冽水有心勸雲志遠不要逞能,話到了嘴邊卻沒說出口。「吃些苦頭,或許能變得乖巧些……」
  
  羅凌也沒有動,在收回了吸取邪焰的小玩意兒後,羅凌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些橋磚上。他同意軒轅冽水的判斷,這些橋磚,就是屍骨之匣,不但如此,它還是祈迦羅的力量源泉,正是這些忠誠而狂熱的奴僕的靈,萬眾一心,供養著祈迦羅。所以要想打敗祈迦羅,羅凌認為在於斷掉他的力量來源。而非跟其正面糾纏搏殺。
  
  沒有任何的交流,雲志遠沖上去,掄棍就砸。他五階的實力水分並不算多。仙道的力量運用在棍上,其威力足以給魂體造成巨大的傷害。但令雲志遠鬱悶的是,他感覺自身的力量無法全部施展,運全力的話,馬上就會有不知名的宏大力量由虛空中壓迫而來,他想起了羅凌之前概述的:凡人世界。心中暗罵羅凌烏鴉嘴,並詛咒這該死的憋屈地方!
  
  祈迦羅飄忽的像隻鬼魅,仗著有羽衣,它能夠在空中完成一些會飛的生物才能完成的動作,比如短時間懸停、空中折轉、漂浮、羽落,靠著這能力,它的戰鬥風格恨自然的偏向於詭異和狠辣。羽衣本身就有著匕首、刀片等效果,而它身為魂體,有著比普通靈僕更強大的傷害靈魂的能力。雙管齊下,威力不俗,雲志遠又實力受壓制,因此竟斗了個旗鼓相當。
  
  羅凌趁機在旁細細觀察,靠著自身的靈魂屬性力量,他發現祈迦羅其實是個死魂。
  
  肉體以特殊的方法死而復活叫喪屍,靈魂以特殊的方法死而復活叫死魂。死魂最大的特點是不具備創造力,會憤怒、有喜好、但死魂的思維永遠停留在過去式中。
  
  祈迦羅是死魂,也就意味著這橋的本質其實就是一個早先佈置好的傀儡式的埋伏陷阱。這一信息讓羅凌安心不少。他之前最擔心的就是這些拜赫人雖肉身已死,卻可以以靈魂狀態繼續存在。一大堆活了千年、萬年的妖孽級人物,可不是他能對付的了的。畢竟拜赫人是像柯梯赫人一般有著悠久而燦爛的文明史的智慧種族,只沖使用的那些器物就能看的出,拜赫人絕對不好惹。
  
  探查出了祈迦羅的根腳後,羅凌開始思忖破除陷阱的辦法。最笨拙的莫過於將這長橋上的橋磚全部毀一遍,沒有了眾多狂魂的支持,祈迦羅是無法獨自支撐戰鬥的巨量消耗的。但這選擇有些過於笨拙了,之前雲志遠擺pose時大棍砸地的情形他看到了,這橋面上有著一種混合能量的護罩,想要破去這層殼,消耗定然極大。
  
  「一定有個關鍵點的!這個關鍵點統合了能量,然後接收祈迦羅的調令,源源不斷的將能量輸送給祈迦羅。」羅凌一邊思忖,一邊細緻的觀察戰鬥中的祈迦羅。「先分析出這個傢伙的能量輸送方式和渠道,然後順藤摸瓜,應該可以找到那個關鍵點。」
  
  有了清晰的思路,羅凌沒用多長時間,就發現了祈迦羅的補給方式,踩踏。每當他使用那個踩踏動作,就彷彿接通了自動卡子的輸油管,能量由那出橋面洶湧而上,祈迦羅馬上再次變得生龍活虎。
  
  一連觀察了十一個補給點,羅凌總結出,這點不是隨意設置的,而是有著其特定的規律。這些點全部在一條肉眼不可見的能量輸送管道上,這管道,就是藤,順著這藤,還怕找不到關鍵點這顆瓜嗎?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然發生了。在橋下不知多深的深處,某種野獸掙脫牢籠時的雄吼傳了上來,這吼聲中竟然帶有神性氣息,受其影響,祈迦羅狂態爆發,實力大增。而且,橋下左近似乎有更多的東西甦醒了。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3:08
  深淵之主 第十三卷 凌行天下 第二十四章 發現者 (四)
  







  發了狂的祈迦羅給人以術法能力解禁的感覺,他的第三隻眼亮起的光芒,綠的讓人心悸。黃金的羽衣表面也泛起水波般的鮮綠色光芒,堂皇華麗的金羽因這色而平添了妖異的氣息。
  
  「心靈防護!」羅凌爆喝一聲,蹬牆彈射、如勁弩急疾矢般飆出,順手將輪迴抽出、挺於身前,同時身子在空中螺旋旋轉,以風鑽之姿直衝祈迦羅。
  
  雲志遠聽到了羅凌的提醒,但沒有第一時間實施防護,不光是因為心中的那點小彆扭,還因為心靈防護是種十分消耗精神力的技法,他善於肉體力量,本就不多的精神力是備著為施展那些強力技法用的,一下子消耗那麼多,他有些不捨。
  
  祈迦羅飄忽的身影猛的由前衝折轉成倒飛,同時雙爪遙遙一探,橋面有兩團光飛起,沒入他掌中。咔!一聲脆響,兩塊橋磚中心的浮凸印記碎裂,磚也失去了光澤。成了黯淡的土黃色。
  
  雲志遠倒也不傻,一看這情況,意識到祈迦羅使用的是某種提魂之術,接下來很有可能就是帶有靈魂屬性力量的攻擊。這種攻擊是精神類攻擊中最強橫、可怕的一種,普通的能量防護很難有效防禦。於是他使用了家傳的心靈防護類的術。
  
  然而,這時再用,已是晚了半拍,祈迦羅吸提狂魂之後,並不需要內部遠轉消化,而更像是一種折射,那兩團狂魂一觸即飛,自身光芒斂去,成了毒綠之色,在光芒之內,隱約可以看到一張神情癲狂的人臉。
  
  毒魂之咬,這祈迦羅的三眼異能就是利用靈魂。現在的這個不過是較為普通直接的一種運用。
  
  雲志遠實戰經驗一般,但畢竟家學淵博,知道這玩意兒的厲害,暴退閃避。毒魂如附骨之蛆緊追不放,不但速度快,且很有些智能追蹤的味道。
  
  迫不得已,雲志遠使用了極為耗能的攻擊技『一閃』。就彷彿是間歇泉的突然噴發,一束長錐形、至剛至陽的光芒在他的一聲爆喝中從口中噴出,在這光芒中,眼看著近身的一枚毒魂被正中命中,登時煙消雲散。另一枚被捎了邊,雖被消弱了幾分,卻趁機突入命中。
  
  雲志遠悶哼一聲,眼神僵直、氣息紊亂,皮膚紅的如同殷血。他身上本就有邪性火毒,一直強壓著,毒魂一入體,心神受創,火毒頓時不受控制,而且毒魂邪火,本就配套,此刻相互借勢借力,威能更強。
  
  靈魂直擊,每一擊都相當於一次戾魂奪軀,不僅及為考驗意志,還能干擾受術者的行動能力,因為它本身就可以看做是一股紛亂的雜念。心受雜念困擾,動作自然遲滯凌亂,失了精準。光是這一點,就是相當致命的,尤其是爭的就是瞬息的高手對決。
  
  雲志遠這一滯,祈迦羅完全奪回了先手和主動,趁機身子一振,如同孔雀抖羽,數百根金翎毒羽耀光而起,如雨如虹,劈頭蓋臉的飛射而至。
  
  「啊!」方雅楠看的揪心,忍不住叫出了聲。
  
  其實揪心的不光是方雅楠,這突然而至的危機,扣緊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人們都替雲志遠捏著一把汗。
  
  雲志遠之前因為火毒而褪掉了甲冑,此刻體表僅有的護體能量還因毒魂入體而紊亂,在這羽射之下,絕對有變成篩漏的危險。他自己也覺察到了這致命之險,手中金屬棍揮舞如輪,攔截金翎。
  
  這次攔截明顯是失水準的,不但身上連中數羽,就連臂上、棍上,都插的僅是羽矢。沒有相匹配的能量運用,單純的器物屬性、攻、防效力都是很有限的。這就像傳說中的高手可以飛花傷人,沙石亦能洞穿鋼鐵。
  
  祈迦羅得勢不饒人,抖羽矢射的同時,又射出兩枚毒魂。人也緊隨其後衝了上來,可以想像,這兩枚毒魂再命中,祈迦羅絕對有充足的時間施以辣手,雲志遠已到了生死一發的緊急關頭。
  
  羅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空降而至。螺旋之刺直衝祈迦羅,祈迦羅若不避讓,在他攻至雲志遠身前的同時,必將硬接羅凌的這一槍。
  
  祈迦羅選擇了避讓。雖是死魂,但頭腦還是有的,而且感知並不差,他感覺的到來自輪迴上那可怕的力量。儘管看上去只是薄薄的一層微光,但在祈迦羅的感知離,同樣可以傷到靈魂,雲志遠的那種力量跟羅凌的相比,就彷彿是冷水和冰刃的區別。不但避讓,祈迦羅甚至遙控那兩枚飛出的毒魂半途轉攻羅凌。
  
  羅凌飛撲的身影猛的向下一墜,偏離了原軌道,提前落地,緊接著身形再度暴起,還是一記刺擊。輪迴的尖端直指祈迦羅額頭的第三隻眼。而對那兩枚毒魂,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羅凌這第二次刺擊尤為凸顯短、猛、疾的特點,更何況羅凌的戰技、經驗、實力都要高於雲志遠,祈迦羅再要想從容躲開,已是不能。興許是羅凌凌厲霸氣的戰鬥風格激怒了他,祈迦羅竟然再射兩枚毒魂。這選擇有很濃的賭博性質,賭的是羅凌受不起四枚毒魂的攻擊,哪怕只有0.3秒的停滯,羅凌這一刺,便成了自己送命上門,祈迦羅甚至都不需要防禦,趁機直接反擊,至少可以重傷羅凌。
  
  當然,這個算盤打的有些可笑。別說只是隨意體抽上來的狂魂,就是強度達到英魂,以羅凌的力量屬性特點,也很難傷到他。先前的兩枚毒魂在靠近羅凌到一定距離後,便向是衝向太陽的冰彗星般,不足兩米距離的飛行,硬是給人以屍身碎片橫亙上千公里的那種感覺,螢光流離、融化消散,效果要多壯烈就有多壯烈。
  
  緊跟著,後兩枚毒魂也步其後塵,以彗星隕落的姿態化作光芒消散而去。
  
  與此同時,祈迦羅需要為他的壓錯寶埋單,直面輪迴凝神注力、傾勢的這一擊,他已經徹底喪失了躲避的機會。
  
  金羽衣,成了祈迦羅最後的屏障,翎羽層疊、傾注可以調集的全部能量,沒有折轉,一擊便是決生死,他必須擋住!
  
  這一槍,祈迦羅沒能擋住,羽破、羽斷、羽紛落,輪迴米長的刃至少有一半沒入祈迦羅的頭顱,從後露出了尖。
  
  羅凌用行動詮釋了什麼叫毫無花俏的硬碰硬,勝一點就是天堂,差一線就去地獄,生死博弈有時候就是這樣簡單。
  
  哧!收槍,綠光自創口飆噴,嘭!抬腳將祈迦羅踹飛,這位三眼族人就像只死雞般墜撲於地,撲起一捧亂飛的金羽。
  
  「還是這哥們兒的戰鬥看的給力啊!就是太快!」李衛吞著口水咕噥。
  
  軒轅冽水也很有同感,乾淨利落,力量、技巧、經驗、意志都濃縮於一式,生死錯身而決。看了羅凌戰鬥,就會覺得人家這才是殺人術,自己那些精妙的招式,秀技的成分實在太濃。
  
  然而,軒轅冽水發現,戰鬥似乎並不算完,因為她看到羅凌踢飛祈迦羅之後,不但沒有鬆懈下來,反倒鬥劍槍交於左手,右手掌中運轉能量,那磅礴的能量,其波動漣漪般擴散,威勢之盛,是之前那一刺根本無法比擬的。
  
  「是誰?是誰如此愚蠢,禁錮了外視之眼!」虛空中,再次傳來拜赫人的語言,並非祈迦羅,而是另外一個聲音,蒼老、沙啞,從那聲音口氣中,能感覺出說話者的暴躁和慍怒。
  
  「外來者,喚醒我,你將死於此地。」這次發出聲音的是祈迦羅,隨著說話,他直挺挺的站了起來,身上羽衣的翎毛無風而動,綠色的光華褪去,換上了一層乳白的光,邪異成為了一種肅穆和莊重,尤其是祈迦羅的表情,無嗔無狂、無悲無喜,這平靜反讓人有種威勢內蘊,鋒芒內斂,深不可測的感覺。
  
  羅凌對祈迦羅的變化視若無睹,仍在那種積蓄力量。或者更準確的是說,是在堆砌碼放力量。這裡有著『凡人世界』的法則,外界環境可供使用的魔能十分有限,羅凌做的,就是將能量結晶轉換添加進自己的工程魔法法陣中。
  
  祈迦羅站起來後,沒有立刻攻擊羅凌,而是提氣般雙手由下腹隔空提至頭頸部位。「哈!」祈迦羅猛的一聲暴喝,有形的波動擴散。隨著這一聲吼,金橋的條磚紛紛亮起更加燦爛的光芒,整座橋都迷濛在黃金的色彩中,連橋欄杆都淹沒不見。就在這金光之霧中,六枚顏色各不相同的魂光浮起,光芒一閃,便都齊聚於祈迦羅身側。
  
  祈迦羅直接吞了其中一團,身體頓時發生劇烈的變化,最終型如龍獸,高達三米,肌肉虯結,鱗、角、尾、蹄一樣不少,身上洪荒特徵極為凸顯。
  
  「哈!」變身後的祈迦羅隨便嘴一張,噴射而出的就是邪魂魔能彈。這魔能彈在短不足秒的飛行過程中,核心膨脹到了臉盆那麼大,看其色澤、光亮程度及週遭的空氣扭曲情況,就足以感覺出其強大的破壞力。
  
  羅凌面對這魔能彈並不躲避,他右手仍在操持著那工程魔法的魔法陣,左手提槍,挺槍在魔能彈的中央點一刺。邪魂是這能量攻擊的核心,羅凌要做的就是以點破面,以輪迴最前端的那一點靈魂力量擊破邪魂,如此,這魔能彈的結構便失去了緊密的特質,成為一團鬆散的能量,這樣的能量,在穿領域的過程中,就會被耗去大半,剩下的那一點威能,自然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遠遠的,軒轅冽水等人就見羅凌拿氣勢洶洶而來的魔能彈當皮球般扎,結果這一紮還真就見效果,好端端的一團能量,一紮便潰不成軍,四下流散,到了羅凌身前,則由澎湃狂潮之勢變成了涓涓細流,之後消散於無形。
  
  祈迦羅見魔能彈被破,本準備好的第二次噴吐乾脆省了,直接衝上來與羅凌肉搏,這魂變之龍獸體力大無窮、矯健迅敏、鋼筋鐵骨、皮逾堅石,天生一雙大爪,指端非是指甲,而是角質層,銳利異常,能量灌注其上,便是一等一的武器,每次爪擊,都能如刀劍般在虛空中亮起匹練光華,足稱的上威力不俗。
  
  然而,對上羅凌,這些特點也不過是能保證一個不易敗的結果,想要戰勝,卻是困難。畢竟祈迦羅與羅凌相比,並無壓倒性的優勢,他的靈魂屬性攻擊在羅凌面前幾乎沒有什麼意義。而想通過技巧將羅凌逼至險境、再輔以終結技決勝負,也是有些力不從心,羅凌是百戰餘生的人物,絕不會犯低級錯誤,讓祈迦羅鑽這類空子。
  
  如此一來,留給祈迦羅的選擇已經不多,若想速勝,就要冒險,就要像羅凌往常那樣,有豁出一頭的決心。要麼就是將羅凌活活的耗死在這萬魂橋上,有大量的狂魂做後盾,又有『凡人世界』這樣的法則,折算一下,祈迦羅可以說是佔有主場優勢。否則以他一個准五階的實力,斷不至於讓雲志遠輸的那麼狼狽。
  
  羅凌單手持鬥劍槍游鬥,右手的魔法陣不斷的蓄力,能量波動已經龐大到讓人心悸的地步。這情形只要不是太傻,都曉得不能讓其將魔法順利完成。因此祈迦羅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捨身。
  
  狂暴攻擊,不問自傷,只計較單位內的傷害輸出,祈迦羅在這一刻的威猛和瘋狂絕對可以讓最挑剔的看官也為之豎起拇指,點頭稱一聲:玩命玩的不賴!
  
  可惜的是,在這場戰鬥中,羅凌比他更加吸引眼球。
  
  繼乾脆決絕之後,羅凌這一次現身說法,用實際行為詮釋了什麼叫做堅韌堅持。獨臂舞槍,在狂濤巨浪延綿傾覆般的爪芒中,羅凌硬是堅持到魔法完成。當那團熾白的光芒自他手中噴射入空,就連觀戰的人們都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而實際上,從羅凌施法到現在,總共不過1分多鐘的時間。
  
  祈迦羅在羅凌放出術法的一剎那暴退出十多米。
  
  然而,空中仍是漆黑一片,橋上也還是金光豔豔,又頓了一秒,仍是不見有任何異動,祈迦羅緊繃的情緒鬆懈下來,翹起了嘴角。
  
  「是不是忘了法則的限制了?」李衛也挺替羅凌著急。剛才被祈迦羅潑婦般劈頭蓋臉一頓撓,羅凌現在都能用傷痕纍纍、衣衫襤褸來形容了,若這術施展的效果全無,那可太不值了。
  
  「不是術法失敗了吧?就算是個屁也有個響……」雲志遠心中暗忖,他已經利用羅凌接戰的機會,成功從戰場上退了下來。事實證明爬牆是英明的決定。若在這橋上,每時每刻都是消耗。
  
  那凝而不散的燦燦金光可不是看著好看,連同下面揮舞的無數狂魂手臂,共同構成了一種特殊的地形,精神力不夠凝練強大的生命,在這地形中待不到三分鐘就得脫離,否則輕則意志恍惚、任人宰割,重的直接意志崩潰也是可能的。能無視這地形困擾,全力作戰的,這裡除了羅凌,還真找不出第二人來。
  
  軒轅冽水可以說是觀戰者中最沉的住氣的,定性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因為她和羅凌一起相處一個多月,深知羅凌絕不是那種缺乏籌劃和算計的人。有這種想法打底,軒轅冽水很快感受到了就在橋上方的黑暗虛空中,有一股力量在釀,這力量隱晦深沉,但形成的非常迅速,那湍流湧動的感覺,讓她聯想到了狂風吹送中的雨雲……
  
  橋上,祈迦羅和羅凌已經再次打在了一起。這一回,祈迦羅放的更開,完全是一幅豁出性命的模樣,而羅凌卻是以守代攻,戰的沉穩,乍一看是被完全壓制,細細觀瞧就能發現,羅凌的傷勢正在迅速有效的回覆著,就連甲冑戰衣都是如此。
  
  能量就是生命!
  
  羅凌將這一理念貫徹於現在使用的裝備體系中,傷勢、甲冑武器破損、都可以用能量的消耗來補足恢復。除非一擊致命,又或傷害值全時間段高於恢復值,否則能量耗空之前,失敗死亡的可能性不超過10%(意外)。
  
  「人類,你確實很出色,但在這裡,你沒有可能戰勝我。」隨著這話,祈迦羅張口再吞下一枚狂魂。他就是靠這種方法來獲得狂暴之姿,狂暴的威力和時間,全有賴於狂魂的靈魂質量。
  
  就在祈迦羅體表再度耀起狂放的血色光芒、昂身狂嘯時,羅凌說出了交戰以來的第一句話:「你的魂,由我來超度。」
  
  隨著這話,羅凌猛的一舉輪迴,轟隆隆!黑暗的虛空中突然有數到粗大的雷電橫貫而起,熾白中夾雜藍紫的顏色將這一域都照的一片燦亮。伴隨這粗大雷電出現的是數量眾多的蛇竄閃電和迷濛的電氣。
  
  「禁咒!?」李衛大張了嘴巴。他是真沒想到這個近戰格鬥能力強悍的人物,竟然能施展出如此等級的術法,而且還成功了。
  
  「不是說有『凡人世界』的法則嗎?早知道這樣,我也有禁術可用。」雲志遠話音未落。就見虛空中突然湧生巨量的黑暗迷霧,雷雲已經夠宏大的了,可跟這黑暗迷霧的量比起來,卻只能用一大盆傾瀉而下的水和一團微弱的小火苗來形容。
  
  「靠,這吞噬之力也太誇張了吧!」觀戰者們的心被這湧現的黑暗迷霧搞的一片冰涼。
  
  「愚蠢的人類。」祈迦羅神色雖然平靜,但語氣中明顯很是得意。
  
  羅凌卻心中暗忖:「時機剛好!」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3:09
  深淵之主 第十三卷 凌行天下 第二十五章 發現者(五)
  







  就在黑暗迷霧吞噬雷雲能量的瞬間,羅凌高舉的輪迴已經落下。
  
  嘣!或許是因為聲音特別,又或者因為這動作過於突兀,這一聲響此刻讓人們覺得特別的震動心弦。不少隊員心中的念頭因這一刻而中斷甚至徹底改變。
  
  「此術的關鍵不是舉,而是落,不是天,而是地!」
  
  確如軒轅冽水所言,羅凌施展的這術,複雜就複雜在了雙疊之法。天上的雷雲本就是為了吸引法則力量反噬,而地面施展的才是他想要的。
  
  那是一波星河捲簾般擴散的光華,那種璀璨別說是見,就是在夢中,也未曾夢到過。那種震撼讓每個人的靈魂的為之顫慄不已,久久難以平靜。
  
  不需要說明,不需要具備任何知識,所有人本能的就知道,這是靈魂屬性的力量。因為除此之外,沒有那種力量可以這般打動人心,讓人只是聽到、看到,就生出共鳴。
  
  靈魂屬性的光,世間最美的光,黃金的色澤在它面前如糞土無異,鑽石的璀璨在它面前也黯然失色。這光芒自輪迴的尾錐而起,澎湃捲蕩,掩蓋一切色彩,如一現的曇花,只存在了不到1秒的時間便完全消散,然而那剎那的美,卻永遠的雋刻在了每一個目睹者的記憶深處。
  
  「你做了什麼!?你到底做了什麼!?」祈迦羅又驚又怒,聲嘶力竭的咆哮。
  
  「赦免!」簡單的兩個字,卻有種難以言喻的語言魅力。羅凌神色平靜的站在那裡,有天上的雷光和從橋面上飄飛而起的無數魂光相襯,竟讓人產生了莫可匹敵的威嚴感。
  
  這讓人折服的魅力不僅是源自羅凌戲弄法則、扭轉乾坤的超凡手段所造成的戲劇性,還因為使用靈魂屬性力量時不自覺的神性流露。
  
  動用靈魂屬性力量,且以雙法及1.5倍的耗能破掉這萬魂橋的機關,間中有多少無可奈何也只有羅凌自己知曉。總算正如他預料的那樣,此間雖然有法則存在,但運轉方面卻是尚不能盡如人意,於是有了一個還算稱心如意的結果。
  
  實則也就是碰上羅凌這種連術法能量都自給自足的變態,這才成功的製造了術法施放的突然性。換做別人,施展途中就已經被察覺並拆毀了,哪還能等到術法成形。
  
  失去了狂魂這一能量來源,祈迦羅就像是斷掉供電的ups,他自身的那點能量別說是戰鬥,就連維持魂變之龍獸體都已辦不到。不需羅凌動手,身體已經開始顯出不穩定的徵兆,就像是個四處漏氣的皮球,能量之光不停地噴射,體形也迅速變化,不是縮小或變回原形,而是直接解除物質形態,返還成能量形態。拜赫人之魂,這才是祈迦羅的最真實模樣。
  
  也就在這一刻,羅凌發動了攻擊。第三刺!
  
  這一刺的魅力不在速度,不在姿態,不在威能,而在寬赦。寬赦的意願在這一刻就是輪迴最前端那抹璀璨的靈魂之光,沒有滅殺的狠戾之氣,而是充滿了助之解脫的意味,劍意、心意,到達羅凌這個層次,意的表達就在舉手投足之間。
  
  冰凝與崩毀,軒轅冽水等人這次算是見識了神秘的靈魂屬性力量所帶來的種種震撼,他們之前從未想過,靈魂的解脫可以以這樣一種形式完成。那團人形的光在羅凌的一刺之下,外層於瞬間結出薄入蟬翼、如冰、如琉璃、如無暇鑽石般的一層殼,並於剎那之間崩毀碎裂,化作熒熒齏粉之塵。
  
  就在這晶亮的塵埃中,走出了一個全新的祈迦羅。之所以說是全新,是因為這個面目,這個氣質神態的祈迦羅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沖羅凌點點頭,單手不著煙火氣息的掐個法印,有兩道光芒自他背後正在緩緩開啟的通道中飛至,這兩道光芒都化作祈迦羅,只不過眼是閉著的,左邊的無垢光淨似佛,右邊的污穢晦暗似魔,就聽祈迦羅道:「初剎那、初能變,清淨之真,污染之妄,阿賴耶,攝一切法,生一切法……」
  
  後邊祈迦羅還說了什麼,軒轅冽水等人卻是聽不到了,只能從時間上判斷,大概就是三五句話。當然,沒人會小窺這三無句話。有用之言未必纍纍長述,強大之法未必晦澀難明,尤其對羅凌這樣的人,一字點悟,便可於意識中開啟一個廣闊天地,這便是『法』的收穫。
  
  除『法』之外,『寶』也未曾落下。眾魂解脫,化於虛無之前,以金翎為謝。羽雖輕,凝實心,願亦真,其色金,拋卻邪光狂焰,它就是一片心意的凝結化形,這禮物送的情真意切,收的大方磊落。就見微光繞繞,金羽飄飄,落於甲冑之上,如雪消融,化作青鐵之上的一片羽斑,到最後,羅凌的甲冑上不滿了這種斑紋,金光一閃,整個甲冑如金鱗戰甲般璀璨無匹,但隨即陷入晦暗,如同在原本的青鐵上加了鏽蝕斑痕,乍一看越發不入眼。
  
  「寶物通靈知自晦,這才是真寶貝!」李衛看的感嘆不已。
  
  「恰好遇到了一票幽魂怨靈,恰好擁有靈魂屬性的力量。這機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羊肉沒吃到還惹了一身騷的雲志遠鬱悶的嘟囔。
  
  繼金羽之後,又有無數白斑星光自四面八方而生,並匯聚於羅凌胸頸之間,消失不見。這些光芒是原力,這阿修羅城沒有深淵體系,原力成為無主之物,羅凌在艾美拉獲得了靈魂石板,從而掌握了一些吸納原力的基礎方法,此刻自然是便宜了他。
  
  「這又是把什麼力量吸取了?還有完沒完!」雲志遠腹誹不已。
  
  於自覺、不自覺間弱化別人的付出,時時刻刻強調自己的辛勞。各類不遭人待見的性格大抵都是由這個自私的源頭產生的。雲志遠性格中便有這樣的缺陷,他並不是不記得是羅凌在危機一刻救了他的性命,他也不是不清楚萬魂橋的機關是他觸動的、而他受傷也是因為不聽勸、一意孤行、逞能貪心的綜合結果。只是因為自私的理論公式在他身上持續發揮著效力,於是心中頗不平衡。
  
  雲志遠的不滿情緒都寫在了臉上,羅凌視而不見,他只是下令,讓隊員們快速通過這長橋。橋上的戰鬥已經驚動了橋下的怪物,環境的束縛讓羅凌無法清晰感知到較遠處的事物,但大概的、估測直覺還是有的,羅凌知道,那些怪物正在向這裡逼近。
  
  穿過長橋,路途再次變得縱橫交錯。羅凌清楚他所要去的遺忘殿堂的位置,因此只要大方向沒問題,具體走哪條,他並不在乎。仍是李衛的機械兵鋒開道,隊伍綴在50餘米之外。
  
  有了長橋的經歷,一行人沒了觀風看景的心情,警戒心都高了不少。然而,一直行了幾十公里,到達了遺忘殿堂,都再沒有遇到哪怕一隻怪物阻撓。奇腔怪調的長吟短嘆以及獸性的雄吼倒是聽到了不少,讓一路行來的眾人都有種在連成片的瘋人院及野獸牢籠之上行了一遭的感覺。
  
  「嚯!武林大會!少林派、武當派、崆峒派、青城派,咦?滅絕師太也到了……」既不是穿越,也不是被穿越,李衛胡亂安插名銜,只是因為這遺忘殿堂內真的是高手雲集,龍蛇混雜。
  
  羅凌粗略的掃視一眼,至少見到了三十個團體,而且這些團體都是跨國界的,雅蠛蝶國、棒子國之流的或許不好辨認,但金發碧眼大鼻子的洋鬼子好認的很。另外裝束也能看出差異來,大多數團體的成員裝扮都很民族,很返祖,很神話,而像美利堅這種沒什麼文化底蘊的裝束都很科幻,羅凌甚至看到了一個打扮跟星球大戰著名絕地武士歐比旺一模一樣的人物。如果不是氣氛不怎麼好,這裡真的很像某個國際性質的化妝舞會現場。
  
  羅凌清楚這些人在這裡是等待通道之門開啟。阿修羅城龐大複雜,
  
  但真正進入的門只有這裡唯一的一扇。若是不走這門而向下行,只會進入阿修羅城的荒蕪區。據說在那些區域,能夠得到的只有混亂的死亡。
  
  羅凌望了軒轅冽水一眼,想起了在穿梭器上時,軒轅冽水對他所說的話:這些消息都很可靠,很多人都一直走這個渠道,價格高,但公信度極高……
  
  羅凌是不信這些的,當初逃亡生涯時的出賣讓他明白,除了自己親自打探,沒有什麼信息來源是恆定可靠的。
  
  軒轅冽水對可以在這裡看到『萬國來朝』的情形也有些詫異,不過細想羅凌曾對她講過的位面船崩碎墜落點即能量通道的理論,也就釋然了。
  
  或許是因為此間營造出的氣氛的關係,又或者今朝彼此之間的關係都已成了競爭對手,在這裡,就連相識之人人彼此之間都顯得矜持而克制。軒轅冽水行在羅凌旁邊,一路向中心地段行去,見到好幾個相識的人,都只是向她微微點頭致意就算是打招呼了,搞的她有拘謹感。
  
  羅凌也有認識人,克隆亞瑟王七世和他的十三位圓桌騎士,靳雲、石驚天以及一眾屬下,上次在西京醫院還有筆夾攻的帳沒清算。
  
  與此同時,靳雲一夥人和亞瑟王一夥人也看到了羅凌,畢竟這遺忘殿堂裡燈火通明,而職業者們又陣壘分明,以通道入口為中心點,很自然的形成一個包圍圈,現在這圈子裡闖入一隊人,中央地段又沒有任何阻礙視線的事物,自然是看的清楚。
  
  見羅凌看到了自己一行,卻並沒有動武的意思,靳雲心中暗噓一口氣,她也算是親自和羅凌交過手的人物,非常清楚這人雖是五階中級的實力,但技、法,無一不精,又有領域的能力,實是不能用尋常方法估測。而對於羅凌跟軒轅冽水走在了一起,靳雲雖有些出乎預料,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軒轅明月以互不侵犯條約從羅凌手中救得軒轅冽水脫困,這不是什麼秘聞,這對姐妹雖然脾性不對路,但要說彼此之間要說沒一點聯繫,誰都不信。
  
  克隆人亞瑟王七世眉頭蹙成了川字,他的信息還算靈通,知道軒轅冽水和雲志遠,現在再加一個西格瑪,三個五階,這樣的組合讓他感覺很有壓力。
  
  「王,這西格瑪比上次見到時,實力又有所提高。他的心靈世界已變得更為圓潤……」亞瑟王的智囊湊上前低語。
  
  「我們跟他有仇怨。」
  
  「未必要在這裡清算,也未必就做不得交易。」
  
  亞瑟王思忖了一會兒,點點頭。有了利益這條線,仇敵之間也是可以合作的。
  
  不過,人與人不同,想要指望所有人都足夠精明,顯然是不現實的。就有那眼裡比雲志遠還沒水的,蹦出來跟羅凌一行對著干,試圖主持一下正義。
  
  「中國人,沒素質,到一邊去。」說話的這位漢語說的很生硬,人有些矬,腿有些羅圈,甲冑武器皆民族風味十足,武士刀加胴具,標準雅蠛蝶武士裝扮。
  
  羅凌對於雅蠛蝶國到沒有太大的成見,強附弱欺,華夏周圍這些上躥下跳的小邦幾千年來都是這麼個德性。之所以叫雅蠛蝶國,是因為羅凌對這個國度的服務尤其是性愛服務印象深刻,他覺得這樣稱呼挺有代表性。
  
  若換在平時,羅凌或許還會跟這矬子理論一下,他行到中央不是因為不懂規矩,而是因為要查看這殿堂中特有的一個機關。但這刻卻是不行了,眾目睽睽之下,稍示軟弱,就會產生破窗效應,到那時,頂個腦袋就敢在頭上拉屎拉尿,煩也煩死。所以一剎那,羅凌便決定了殺一、以儆百。
  
  此刻,確實是眾目睽睽,圍在這裡的狩魔人們已經來了很多天,拿被龐大能量封堵的通道入口沒辦法,只能是靜待週期性的自行開啟。在這種情況下,有這種熱鬧可看,自然是不會錯過的,更何況看熱鬧的同時還能看出門道,新來的這支隊伍以後要以何種態度與之相處?吞掉?合作?又或敬而遠之?都可以通過這次事件作出決定。實力檢驗、資格檢驗,狩魔人的團隊式群體冒險,或明或暗,都少不了這樣的內容。
  
  殺一儆百,有這樣心思的可不光是羅凌,軒轅冽水和雲志遠都是大小姐、大少爺一般,平時被眾人緊端著還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此刻怎允許這麼個玩意兒在自己面前耍橫?
  
  尤其是雲志遠,一肚子邪火沒地方撒,這回可算是逮著機會了,嗷!的一嗓子,直接就燃了。心說:「你大爺的,可算是讓哥逮住這個發飆的機會了!」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走在最前邊的羅凌已經出手了。
  
  這是一次非正常同時又非常正常的攻擊。非正常是因為羅凌在一剎那間輪迴、初顏褪去,披上了死神戰袍,高舉起死鐮嚎魂;非常正常是因為這一擊沒有任何花俏,宛如著名的薩摩示源流劍術,右上至左下,至剛至猛,強力劈斬。類似的一擊之前在西京醫院曾強行幹掉了法瑞恩的狂爪魔軀體,如今它的目標是一名四階上級實力的雅蠛蝶武士。
  
  羅凌可以操控純粹的黑暗力量,以死神之態出現,在場的也只有靳雲一撥以及亞瑟王一撥知道,其他人包括軒轅冽水都不知道他竟然可以在聖光和黑暗這兩種極端的能量屬性間轉換。所以當羅凌化身死神,軒轅冽水、雲志遠和一干屬下全部瞠目結舌,猶如集體石化。
  
  這死神的扮相實在太過國際化,而且由羅凌詮釋的太過完美,長袍黑煙飛繞、死鐮刃光慘白,絕望氣息陪伴身周,一斬威猛絕倫……無論是外形賣相、還是內涵氣勢都屬上乘,一個從來只出現於神話傳說中的存在如今活靈活現的登場,還是頗具震撼效果的。
  
  死神擅長致命一擊,羅凌的戰技講究簡潔實用、獅子搏兔、傾力而為,兩者之間的不謀而合使得這一斬真的是很有天人合一的味道,不可逆轉、不能抗拒、那雅蠛蝶武士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權當最後的振奮士氣,同時拔刀流抹斬,用的是同歸於盡的戰法。
  
  沒人懷疑、也沒人小窺雅蠛蝶武士的捨生死戰的決心,畢竟這個國度的人擁有嚴重的自毀傾向,世人皆知。每年都會有富士山又有多少人自殺之類的報導,大家已經見怪不怪。
  
  也正因為如此,雅蠛蝶職業者在末世享有『玩命野狼』的盛譽,光是聽名就能感覺出那股凶戾之氣。只是今天這武士運氣不好,遇到了靠玩命起家的羅凌。這雅蠛蝶武士的玩命之舉,對羅凌連心神微震的影響都沒能產生。
  
  如果說以前羅凌化身死神時,心態還不甚達標的話,時至今日,這一線缺憾也已補足。沒有仇恨,沒有怨忿,沒有偏見,只有死的宣告。天若有情天亦老,羅凌這一刻是沒有摻雜任何情感的,所以心態最接近天道,這一斬也因此而完美的如同羚羊掛角、無跡可求。
  
  雅蠛蝶武士身上光芒一閃,神情動作頃刻定格,緊接著,身體、胴具,連同抽出一多半的武士刀,斜著斷成了兩截,切口平滑,週遭干朽如枯木,竟是所有生命精華於剎那全部被消抹了個乾淨。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3:10
  深淵之主 第十三卷 凌行天下 第二十六章 發現者(六)
  







  雅蠛蝶武士並非一人上前,除了為言之人,還有另外兩名武士伴於左右,一身靛藍胴具,背後正中還有獨幡旗,很有些旗本武士的意思。見到羅凌動手,這兩名武士本能的拔刀反擊,結果不但慢了半拍、未能及時救場,還落在了軒轅冽水和雲志遠的手裡。
  
  軒轅冽水和雲志遠雖不及羅凌那麼扮相囂張、引人眼球,但五階實力不容輕視,而且都是仙道流派,千萬年傳承下來的技法精妙玄奧,此刻同樣是戰力全開,一個棍勢狂濤,一個劍芒如雨,論華麗、論賣相,只在羅凌那一斬之上,兩個武士哪受的住這類招招連環、步步玄機的絕殺戰技,還未來得及展開實力,便被逼入絕境,雙雙斃命。讓隨後衝上來的一干雅蠛蝶職業者只能飲恨當場,徒呼奈何。
  
  「塔依痕、牟西哇k、古雜依瑪森!」雅蠛蝶職業者中,為首的竟然是一名歌舞伎打扮的女人。髻盔和面甲倒也罷了,讓羅凌佩服的是她那胴具戰甲,金屬,卻硬是造出了和服的型款效果,穿在身上,遠看就以為是身著民族盛裝的日本女人,湊近細看才發現,那些花團錦簇、色澤豔麗的圖案,全部都是細密的金屬甲葉編就,就沖這工藝,這身防具也絕對價值連城。
  
  雅蠛蝶語有非常多的語氣助詞。一句對不起都有四五種說法,從『絲米瑪森』到『夠美納薩依』再到『牟西哇k、古雜依瑪森』,代表著不同的程度,最後這種用於正式場合,十分鄭重,而前面加塔依痕、多牟,則是典型的語氣助詞,表示程度深。用漢語理解,就是言辭懇切的說:實在是太太對不起您了!
  
  羅凌當年滿世界的逃亡,曾到過這個島國。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初到異地時被那種繁多到誇張的謙遜禮節搞到不知所措的一幕幕情形。也正是在這個全世界最注重禮節的國度,母子、公媳等等通姦情況如同家常便飯,『上位之前所有人都是爹、上位之後是所有人的爹』這類情況也是比比皆是,強烈的對比、極大的反差,讓旁觀者很有些無所適從,最後只能用扭曲來形容。
  
  客觀的分析,羅凌覺得用變態、壞等這些詞彙描述雅蠛蝶人有些不夠公允,或者說,太過粗糙。事實上,底層的雅蠛蝶人大都堅韌、勤勞、刻苦,很是有些東方人的美德,相比那些印尼等島國懶斷筋、只知混吃等死的南洋土著,這些東洋倭人要優秀的多。但與此同時,在道貌岸然、禮儀規矩森嚴的束縛之下,是一顆顆叛逆的心。不光有叛逆這個情節,還有很多諸如被害妄想、自大自卑等其他的情緒,有人曾用島國症候來概述這個民族,羅凌仍是覺得無法盡述這個種族的全部。
  
  不管怎麼說,有一點羅凌很清楚,那就是在這雅蠛蝶人面前,不但要硬,而且要表現的『非常行』,只要讓他們真個服氣,你就會發現,森嚴的制度和傳統的承襲,使得這些雅蠛蝶人成為了合格的奴才,就是真個在頭上拉屎拉尿,他們也能笑臉相迎。
  
  因此,羅凌任那歌舞伎在那裡跪地道歉,而沒有任何表示,反倒是軒轅冽水垂劍頷首,簡單的還了禮。至於雲志遠,什麼禮不禮的他不在乎,雲家的教育相當的成功,以至於雲志遠將『天下的好東西都是為我準備的』這樣荒謬的話看做理所當然。他現在最想做的是就是上去一腳將這女人蹬倒,然後撤去其面甲,如果是醜女,直接狠揍一頓,如果長相一般,就少抽兩下,如果長相同動聽的聲音一般匹配,能拉到一邊泄泄火是最好的,實在不行揩揩油也是好的。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話到也基本靠譜。真木千代在卑躬屈膝道歉的同時,特別留意觀察了三個中國人的眼睛。
  
  宋朝之後無漢人,不少講究的倭人都持有這樣的歷史論調,真木千代也是此種說法的支持者(小小鄙夷一把將成吉思汗認祖宗的國人,那是漢民族歷史上最黑暗的時代之一,當時約1億漢人,死者超過6000萬。)因此,雖然末世早已沒有像樣的國度,但真木千代還是習慣用中國人而不是漢人來稱呼這個種群。
  
  真木千代發現,面前這三個五階中,最不足為懼的就是使棍的這個仙道者,她自信都不需要身體,只用一條內褲,就能成功誘使這人變節。甲冑武器皆上上之選,英姿颯爽的這個仙道者也好對付,傲氣、而且明顯菜鳥氣息尚未褪盡。但當間這人就太過麻煩。他的眼神清澈明亮,深邃無底,平靜而沒有任何波動,在那眸子裡,真木千代只能看到自己,跪在地上,顯得卑微而渺小的自己。
  
  此刻,羅凌已經從死神形態退出,因為『初顏』的套穿不能而只穿著灰乎乎的戰鬥服,對於真木千代的道歉,羅凌回以的是槍尖遙指,「不會說漢語,就找個會說的過來。還有,摘盔脫帽,不動規矩就滾下去學會了再上來。」
  
  「嗨依!對不起!對不起!」真木千代其實會五國語言,其中就包括漢語。說自己種族的語言,這是一份自傲及矜持,對外,真木千代從不說日語之外的其他語言,今天算是破例了。那遙指的輪迴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只要她的答覆不能令羅凌滿意、羅凌會不帶一絲猶豫的將她刺殺當場。真木千代覺得羅凌就是這樣的人。
  
  頭盔面甲一摘,如雲烏絲根根柔順光亮、披散滑落,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嬌顏,令到全場關注這裡的人都暗自咋舌。
  
  最美的女人是什麼女人?現代人會想都不想的告訴你,photoshop女人。一張拍攝時講究些手法、光源的照片,經過photoshop處理,恐龍也能成大美女,而借助這一類的包裝,雅蠛蝶國的Av界也很是能出一些天仙麗人,讓n多宅男拍大腿感歎為啥子美女都上趕著去操這類賤業!
  
  真木千代就是這種程度的美女,並非是、而是像photoshop處理過般那麼美,東西方的五官優點完美結合,符合現代人的審美觀點,美的無可挑剔,美的讓人看了無話可說。
  
  古有美人出浴、美人脫衣,此刻真木千代脫盔差不多也有這樣的一個意思在裡邊,魅力的攻擊也是攻擊的一種,而且殺傷力巨大。就像很多雜耍、賣藝者的技巧其起源都是術法的衍化一樣,歌舞伎這一行當內中也是有著很深的門道的,修習此技的真木千代對於如何展示自己的美,有著非同一般的理解和掌握,她展現的美態,別說是男人、就是女人看了都想摟在懷裡好好親暱撫慰一番。
  
  軒轅冽水為她的美麗訝異動容,雲志遠一臉豬哥相、如同看到了天外飛仙,到了羅凌這兒,真木千代眼神中的那抹得色徹底消失了。羅凌的目光依然清澈、依然明亮、依然深邃、依然平靜。真木千代非常希望羅凌的本心是去夢遊了,所以才能對她的美貌這般視若無睹,但她知道羅凌並沒有去夢遊,他就在那裡,注視著她,看著她表演,並讓她清晰的意識到,她的面孔跟一坨屎對調的話,羅凌的神情也不會有一絲波動,一絲變化。
  
  「閣……」真木千代剛張嘴說話,輪迴已經向前一推,槍尖抵在了真木千代牙的位置。四下的觀戰者一陣騷動,不光是為羅凌的辣手摧花,也為羅凌這輕輕一推所表現出的強大,那是種讓人感到無比奇妙的感覺,太過的恣意、太過的自由,如雲在飄、似水在流,比死神鐮刀那一斬還讓人感覺驚豔,真正的行雲流水。
  
  實際上,此刻羅凌的狀態確實比剛才死神形態時還要好,真木千代秀美貌的舉動起到了反效果,受到刺激的羅凌心境感悟更進一步,體現在動作上,便有了這輕輕一送、莫可抗拒的神來一式。
  
  這下,真木千代算是假戲成真、作繭自縛了。現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她是五階,也已沒有了全身而退的可能,別說是她,就算將羅凌換在這位置上,也不行。
  
  也就在這種情形下,真木千代做了一個讓眼鏡掉落一地的動作,她緩慢的、小心翼翼的吮吸、舔舐輪迴的槍尖,那花瓣般柔嫩的櫻唇、小巧靈活的粉舌,那媚人的眼神,專注的態度,看上去要多誘惑就有多誘惑。
  
  別人羅凌沒看見,反正雲志遠的小鎚子當時就站起來了,他因為火毒而一直沒穿甲冑、只穿著作戰服,因而特別顯然。
  
  槍同『槍』,真的是很讓人浮想聯翩,尤其是達到羅凌這樣的層次,武器可以說是身體的延伸,真木千代舔舐吮吸武器,力度、接觸點、研磨……羅凌完全能夠清晰的感應到,羅凌相信,真木千代也很清楚這一點。
  
  「這就是典型的扭曲特徵,大庭廣眾不但不能成為約束,反激發並助長了其突破禁忌,享受刺激的心理。」羅凌心中想著,目光依然平靜,輪迴則繼續緩慢的向前。
  
  真木千代的眼中終於現出了慌亂,這慌亂不斷擴大,直到被逼的神情中儘是難以抑制的恐懼和驚慌。她清晰的感覺到了死亡的進逼,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她終於選了放棄,放棄了所有的小動作,而此刻,槍尖幾乎已完全抵住了她的後顎,她想要嘔吐,但是不敢,她怕稍微的異動就會引起輪迴的繼續深入,如果是那樣,她必死無疑,此刻真木千代已清楚的意識到,羅凌絕對恨的下心。
  
  「帶上你的人,離我遠一點。」
  
  羅凌並沒有聲急色厲,但聽在真木千代耳朵裡,仍有著暮鼓晨鐘般的震撼,她急急的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確實記住了。
  
  輪迴瞬間抽了回去,羅凌對力道的控制異常精準,真木千代甚至沒有明顯的感覺,就彷彿那槍刃是變沒的。
  
  「對不起!非常抱歉……」真木千代一邊倒退,一邊不停鞠躬道歉,她現在是真的有點怕了,羅凌行雲流水般的一擊以及對力量的控制讓她意識到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是她和她所帶的人能夠從正面撼動的,她甚至已經將羅凌排至在場所有人中實力最強者的位置。
  
  這幫武士倒也沒有表現的太過不堪,最起碼他們上前為同伴收屍的舉動,贏得了羅凌的一絲尊重。介於此,羅凌沒有再為難他們。
  
  四階上級職業者連刀都沒機會抽出就被一擊斃命,在場高手不少,但自問能比羅凌做的更好的,一個都沒有。而且軒轅冽水和雲志遠也表現出了絕強的戰力,這使得各團隊第一時間將羅凌一行歸類為敬而遠之的類型。
  
  看著羅凌一行向大殿的中央繼續前進,一眾狩獵人仍是饒有興趣的站在那裡觀瞧。其中有不少人低聲議論:「你說這傢伙有沒有辦法解開三眼族的門鎖?」
  
  「我看夠嗆!之前你也見了,喇嘛、僧人都試過了,他們都不行……」
  
  「也未必。據一些資料顯示,三眼族跟古仙道者的往來密切,他們還是有些神奧技法的。」
  
  眾人都以為羅凌上前是為了開啟通道,而實際上羅凌要做的事跟開啟通道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羅凌從貝敘那裡得知,拜赫人最重要的儀式大殿就是這遺忘殿堂,每當拜赫人要前往阿修羅城或梵天城的時候,都會進入這裡,將清淨之真或污染之妄留在此地。貝敘的阿賴耶全部被禁錮在了這裡,所以,他是既不知梵天城的神妙,也不曉阿修羅城的凶險,羅凌想要做的,就是從破開禁制,以貝敘本魂為引,取回他的阿賴耶,如此,羅凌便能通過貝敘的記憶,獲知阿修羅城的情況,而不是像現在,僅只一個非常粗陋的大概。
  
  作為背叛者的一員,貝敘還是知道一些關鍵性知識的,比如如何開啟遺忘殿堂中的禁制,攝取自己的阿賴耶。這都是那個跟惡魔做交易的高位拜赫人交給他的,因為只有拿回光與暗,合一,才是真正完整的拜赫人。
  
  拜赫人是一個苦修的種族,生來就承受這樣的自控自制、自禁自囚,只有那些有大德行,真正達至真如境界的拜赫人才會有三我合一的資格。另外有資格將光、暗全部拿回的,就是寂滅者,就像祈迦羅,他在最後時刻,就拿回了自己的真和污,然後徹底煙消雲散。
  
  遺忘大殿的中心最顯眼的就是圓環套圓環的地面和天頂,一共一百零八道環,每道環上皆刻滿拜赫人的文字,那文字看起來跟梵文有不少相似之處,卻也僅是相似。
  
  佛家世尊將無量無邊的煩惱歸為108類,叫百八煩惱,而念珠,或者說佛珠,就是108粒,念掉百八煩惱,取這個意思。而這裡,代表的卻是一百零八類真、污,要想打開禁制,就得將上五十四和下五十四道禁制環全部啟動,這活兒本來是由108位拜赫人一齊來完成的,現在由羅凌一個人幹,難度可想而知。
  
  暴力拆除的想法羅凌也不是沒想過,但存放的真、污的自覺之果在一個名為真如界的特殊空間,不依法開啟,便是將這裡全部碾成齏粉灰渣也沒有用。
  
  軒轅冽水等人就見羅凌平端的右手中漸漸亮起聖潔的光芒,這光芒有些像是聖光的變種,氣息相近,但給人的感覺略有不同,另外,顏色也不同,這光是金色的,不斷的彙集,凝縮,漸漸有了水的質感,繼而形成一顆漂浮的金色水球,而且體積在不斷增大。
  
  譁…… 人群中鬧開了鍋。如果羅凌突然頭上長出了角、屁股後邊露出而來尾巴,絕對沒人會覺得意外,畢竟羅凌之前的死神形態已經深入人心,人們都以為那就是羅凌的本源形態,可羅凌此刻竟然玩起了聖光,這就好像看到撒旦騎著單車前往天堂是上班,而且還是擔當的救贖大使這種職務般讓人驚詫,有幾個聖騎士當時就直了眼,他們的信仰被很徹底的打擊到了,眼前的這一幕要比告訴他們聖女其實是青樓頭牌要讓人瘋狂,還要不可思議。
  
  雲志遠很無奈的站在一邊,連嫉妒心都生不出來了,他終於明白什麼是天生的焦點人物,這種人一出場,任是什麼風流人物、絕色尤物,全部都得黯然失色。他放個屁都能讓人們議論小半個鐘頭,有他在,所有人都是配角和龍套。
  
  嘭!在一套讓人眼花繚亂的印訣之後,這團龐大的能量被釋放而出,灌入最內圈的地面圓環。登時,金光如出爐的鋼水流走,注滿了一個個刻痕字符。當這一圈內的所有字符全部被金光澆注後,一個又一個的光芒字符飄至空中,而每飄起一個,大殿中便會發出一個與之對應的聲響,這聲響如同鐘鳴磬響,振聾發聵,醒人心神,當鐘磬聲響完一週,在場之人,人人都有種剛結束森林浴的舒暢感覺,一連多少天積累的煩悶等情緒全部排遣了個乾淨。
  
  「厲害!這三眼一族的法印果然不同凡響,光是一道便有此等威能,這要108道都施展出來,怕是心境都能更上層樓!」
  
  「阿彌陀佛!真污自如,光暗同體,識佛道印訣,此人竟是天覺阿賴耶者,善哉、善哉!」
  
  「這人還真不簡單,看這意思,開門有望。」
  
  「門戶的開啟怕是沒有這般玄妙,應該是另有他意。」
  
  眾說紛紛,但總的來說,人們還是希望羅凌能夠繼續表現的,不管是什麼結果,總比現在乾耗死等要強。
  
  然而羅凌卻在這個時候停手了。人力有時而窮,他發現,自己是無法替代108位拜赫施法者的,不說能量消耗的巨大,光是時間上,就無法滿足要求。粗略的估算,拚勁全力,他也最多只能開啟81道禁制,然後最先開啟的禁制會因為時間太久而喪失功效,這可不光是能量不足的問題,還牽扯到類似電子密碼不停運算衍變的問題。
  
  「李衛,將這裡的地面與天頂全部細緻的拍攝下來。」羅凌走的是雙保險,他自己會細看記錄一遍,然後抽空手工繪製,再與拍攝的對照,直到準確無誤。
  
  人們見羅凌淺嚐即止,自然是非常失望,但誰也沒有上前計較的意思,畢竟羅凌表現出來的特質沒有符合『易相處』這一條的。
  
  至於空間,擠一擠總會有的,羅凌一行獲得了安營下寨的一片地方,隊員們將構成穿梭器的部件一番組裝,新的營房便出現了,不但有生態系,還有軍事防禦體系,比羅凌以前見到的光幕帳篷更安全、更上檔次。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過的都比較的平靜無波,雲志遠身上的邪性火毒比較麻煩,每天修煉逼毒,比較刻苦,這也讓羅凌看到了這人的另外一面。能成為五階,總是有些過人之處的,雲志遠的過人之處就是在修煉上從不懈怠。
  
  軒轅冽水經過羅凌的指點後,實力提升目前正處於突飛猛進的階段,一天修煉超過往日一星期的效果、甚至更多,成效顯著,練著也帶勁,因而也非常勤快,一天中,修煉時間往往超過12個小時,都快趕上閉關靜修的時間安排了。
  
  羅凌則是整日同拜赫人的禁制之陣死磕,一法通、萬法通,他試圖以已知之法解讀這108道禁制啟動的原理,只要理能通,便可以想辦法代替,從而獲得相同的效果。
  
  在這期間,有幾波人前來拜訪,都是些抱著友好協議、互助合作,順便試探摸底的目的而來的。對此,羅凌的態度鮮明和堅決。1,不談合作。2,不做任何保證。這種自傲孤立的做法,讓一些人十分不快,已經有團體的臨時組合,內部提出要拆毀這枚『不穩定的炸彈』,不過付諸行動的卻還沒有出現。大家都是老江湖,不急著在此刻打生打死,進入阿修羅城後,再借力打力、落井下石,那才是划算的選擇。
  
  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多的團隊來到了這裡,有的實力強大,而有的,已經半殘了,也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遇到了強敵阻攔,還是迫不及待的自己找路下去探索、結果吃了虧。
  
  引起羅凌注意的是,在後來的這些組合中,羅凌看到了魔殿成員的身影。糰子、古斯塔夫、老k、風火,這些曾經的追捕者,如今有了新的身份,他們跟屬於公司聯合一方的靳雲、石驚天形同陌路。
  
  更有趣的是,羅凌曾在西京醫院時,於法瑞恩的靈魂上做了些手腳,羅凌發現,這位身份神秘的人物這次也來了,以一個獵殺魔的身份,混在一支由職業者同外來者共同組成的團隊中,甘心充當配角。
  
  最後一支姍姍來遲的隊伍是軒轅磊落一系的,軒轅磊落不在,帶領隊伍的是五名時間使者,也就是在銅川市王益區前坡地下水廠的戰鬥中,被羅凌殺掉的、試圖在水中下時之毒的那種術法者。
  
  羅凌拷問過那個時間使者,因為得知了這一職位的存在,他們實力不算特別強大,但能力很詭異,他們無一例外的擁有幻像沙漏,這些沙漏是時之沙漏的仿製品,不過為了使幻像沙漏具備非凡效力,軒轅磊落也是投入了些成本的,每一個幻像沙漏中,都有十粒來自時之沙漏的時之沙,它們作為源,誕生了幻像沙漏中的幻像白沙。時間的力量來源,就是這種特殊的法器。
  
  冒險者群落形成的同時,一些潛規則也流行開來。比如試水。
  
  像羅凌他們來時所遭遇的一樣,每支新的隊伍出現,總會有人出頭試探,到來者的表現將決定他們最後所獲得的待遇。夠強,就有地盤,沒人騷擾,如果相反的話……
  
  在和諧的大氣氛下,五天時間,有三個小組默默的消失了,沒人再提起他們,就彷彿他們從未到過這裡。
  
  羅凌一行抵達遺忘殿堂的第十一天,連續四天再無新隊伍抵達,侵吞、抹消的事兒也干的差不多了,冒險者們的陣容徹底穩定了下來。
  
  至此,隊伍總數已經高達四十一支,總人數超過了800,最小的一個組合為9人,人數最多的是49人。論個人戰力,從已顯露實力的角度看,羅凌仍把持著頭把交椅,而團隊,最強的是一個被人們稱作『黃道組』的隊伍,之所以這樣稱呼,是以為他們以黃道十二宮來為自己定名,18個人,12個正職,6個替補,光是五階職業者,就有6個之多,其餘12名,7個四階巔峰,剩餘都是四階上級。
  
  另一個比較有趣的事,就是出現了三個亞瑟王和他的圓桌騎士,卻沒有一個是正牌的。五代的一個,七代的兩個,彼此關係尷尬且充滿敵意。這一情況再一次讓很多人意識到了克隆生命的滲透。有好事者粗略估計,克隆人至少有350名,佔了總人數的將近一半,而另外一個數據似乎更能說明問題,克隆人佔中堅戰力比例的72%。稍微有些常識的人,都清楚中層軍官對於一支隊伍的重要性,這樣的比例,絕對有著上邊被架空,下邊被統治的危險。
  
  當然,現在沒人關心這個,至少在這裡,沒人會將心思花在這方面。因為按照所謂的可靠消息,進入阿修羅城的通道,就在這一兩天內開啟。
  
  先到先得,這條潛規則古來有之、久經考驗。冒險者們都憋著一股勁,他們不怕戰鬥,他們渴望收穫。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3:11
  深淵之主 第十三卷 凌行天下 第二十七章 發現者(七)
  







  性格決定命運。
  
  從這個角度分析,羅凌的生命顏色,更偏向於暗色調,因為他基本算是個陰謀論者。過多的預測評估、過多的邏輯分析、不願輕易相信簡單……於是繁雜、沉重這類描述詞常相伴左右,自然於輕鬆、陽光無緣。
  
  就像現在,好不容易不用過多的為自己的安危操心了,卻開始越來越在意別人的生死。更準確的說,在意別人的生死對局勢的影響。
  
  有時候羅凌會想,自己太過上綱上線了,怎麼就把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種調調壓在了自己肩上?但性情使然,有很多時候總是不自覺的。而從內心深處講,羅凌也無意改變這種趨勢。
  
  「這就是我,這就是我的生活、我的人生……」不求完美,只做自己。這是羅凌找到的讓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
  
  「冽水,我真的很難相信名滿天下的明月會選擇慕軒做自己的丈夫。」雲志遠以密語的形式跟軒轅冽水閒聊著。「我也曾為慕軒身上的種種不可思議而感到震驚,認為這樣的奇男子才配的上明月。但兜轉一圈,我還是堅信明月只是找了個足夠吸引眼球的擋箭牌。你知道慕軒讓我感覺像什麼嗎?」
  
  「像什麼?」
  
  「擎天柱。我承認他很強大、很優秀,但他沒有生活,他是個機器人。在他身邊你會永遠覺得自己做的事還不夠多,而與此同時,忘記了什麼是快樂。」
  
  「似乎有些道理……」
  
  「是嘛?呵呵。」雲志遠搔著後腦勺,神情接近眉開眼笑,得到軒轅冽水的誇讚可不容易,哪怕這誇讚的前面有不確定的助詞。
  
  「你說什麼是快樂?」軒轅冽水嘴中問,眼睛卻望著『營』門口盤坐在一個空木箱上的羅凌。從五天開始,羅凌每日都會在那裡坐一會兒,抽一顆煙,或者嚼一根甘草糖棍,那模樣很容易的讓人聯想到監獄中每日定時放風中的囚犯。
  
  「快樂?當然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隨心所欲。」雲志遠的幾乎是脫口而出。
  
  「嗯。」軒轅冽水應了一聲。「那你說慕軒現在的快樂是什麼?」
  
  「想著如何搞抽所有對手,達到此行的目的?」
  
  「喂!」軒轅冽水很突兀對著羅凌大聲喊,將她身旁無防備的雲志遠震的一激靈。
  
  叼著半截煙的羅凌、目光投注了過來。
  
  「你現在想什麼?」軒轅冽水大聲問。
  
  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煙,羅凌用力吸了一口,一邊噴吐,一邊道:「我想這一次有多少人能活著回去。」
  
  軒轅冽水擰頭沖雲志遠撇撇嘴,「你錯了!」
  
  「這不公平!」雲志遠真不知道是該氣好、還是笑好。
  
  「說的好。」軒轅冽水道:「所以說,你這白天,永遠不會懂夜的黑。」說著,她指了指羅凌,然後向羅凌走去。
  
  雲志遠在那裡站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軒轅冽水最後這句話竟是將他前邊對羅凌的評價,全盤否定了。『評論無價值,不公平,因為你根本不懂他。』
  
  「為什麼要關心陌生人、甚至對手、仇敵的死活?」軒轅冽水已經走到了羅凌的身旁,也不見外,就在羅凌旁邊挨著坐下。
  
  「從情勢來看,惡魔會在新年伊始發動第二次全面清洗。」羅凌聲音有些低沉。
  
  軒轅冽水不解。「你應該清楚公司聯合、雷殿同惡魔之間的齷齪,為什麼還寄希望於這些人?」
  
  羅凌緩緩道:「我寄希望於私心。私心就像一塊塊砥石,讓惡魔的戰力無法形成傾瀉席捲的狂潮。」
  
  「這樣的說法倒還是第一次聽到,以前可稱為中流砥柱的似乎都是正義之士。」
  
  羅凌微微一笑。「個人的一些看法,非主流。」
  
  軒轅冽水卻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話題,接過話道:「我想聽聽。」
  
  「無他,推己及人。偉大、有價值跟高尚沒有必然關係。殺個惡霸,理由可以是他讓你看的不爽。但一個村鎮因你的舉動而獲得安寧,所以他們稱你為俠肝義膽、英雄好漢。一樣的道理。若有一天,惡魔勢力比驅逐清剿,後世人為某人冠以一個救世主、英雄王的頭銜,實際呢?這個時代,要麼殺,要麼被殺,殺的越多,自己就越安全。」
  
  軒轅冽水哭笑不得,「如此說來,這世上哪還有偉人?」
  
  「是啊,世上哪有偉人,不過是時勢造英雄。」
  
  「時勢造英雄。講的好。」羅凌對面行來了兩個人,都認識,風火,以及老k。兩人這幾天往這裡跑的很勤快。雖然表現的是『只談風月』,但羅凌卻是清楚這醉翁所在意的是哪裡的山水。
  
  若說之前還有些恍惚不確定,時至今日,羅凌的神性感應已經能夠清晰的察覺出那些與己相關的力量及物件。羅凌發現,這個自稱風火的人,是同他一樣,繼承了大惡魔希米特血脈的魔裔。獲知了這一信息,風火當初加入獵殺自己的追獵者組織就很容易理解了。
  
  「此番套近乎,想必源頭仍是對付羅凌這件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估計在風火看來,自己這個克隆體要想擰正做大,勢必要與羅凌決出勝負生死。」
  
  事實情況也確如羅凌所料。自西安城北郊邪冰城離去,風火和老k繼續以自由傭兵的身份旅修冒險。兩人奉行的都是以戰養戰的路數,同時對於各自的『兄弟姐妹』一直唸唸不忘,就在不久前,在風火的幫助下,老k成功的擊殺了一個剛覺醒的『兄弟』,一舉升入五階,整合融匯後,實力將比風火還要高些。介於此,風火聽聞『時空之囊』,請老k幫忙,老k欣然同意。
  
  當風火得知有慕軒這麼一號人物時,很快就以『不打不相識』為由,主動貼了上來。尋思著以上一當公司表現出來的實力和具備的潛力,要是能說動一齊對付羅凌,那真是猛虎生了大鵬翼,十分給力。
  
  當然,直到目前為止,這想法僅僅是風火的一廂情願。羅凌表現出來的態度與其說不冷不熱,更不如說因為暫時不便動手而在隱忍克制。對羅凌來講,彼此之間沒有利益糾葛,沒有情感糾葛,剩下的,只是血仇。哪怕當初的鄺三之死僅是一個假象,羅凌覺得自己身為上一當的ceo,也仍然要主持這個正義。員工為公司拚生拚死,老闆跟仇敵勾肩搭背,這樣的公司,羅凌覺得不開也罷。
  
  「愚蠢!鼠目寸光!心胸狹隘!難成大事!」又一次的,熱臉貼了冷板凳之後,風火再返回途中再也繃不住了,破口大罵。
  
  「我也很難理解。」老k聳肩道:「上一當現在挺遭人嫉的,大清洗之後,惡魔首批開刀的對象中,應該就有他們,還一味清高自傲,莫非那明月給死靈君主做了小妾?有所仰仗?」
  
  風火莞爾,「你這張嘴,也忒損點。不過說起來,這慕軒倒也豔福不淺,一個克隆體,竟然將軒轅明月和慕容飛雪這對絕色收入了房中。羨煞不少爺們兒啊!」
  
  「得了,瞧你那虛情假意的樣子,你怕是巴不得天下豪傑都兒女情長呢吧?我的消息渠道也是靈通的,立方體不久前一次性投放200名國色天香、舞武雙全的克隆沒人給旗下各單位。這個時代,想玩女人,什麼樣的沒有?我還聽說有人已經將祖孫三代硬是克隆成姐妹三人,母女花都已經不算什麼了。」……
  
  當老k和風火談論著時下最受雄性動物們關注的熱門話題的時候,羅凌正在做一項很扯的事,當老師。而他的學生就是這次行動的十五名隊員。
  
  教書育人,這是項受人尊重的高尚職業。可問題是,羅凌自家的孩兒還『餓』的嗷嗷直嚎呢,他卻在這裡輔導臨時隊員,這就顯得有些不著調了。當然,事情發生總是有著它的發生條件,若不是時間比例比較達到了1天:34天的程度,而且羅凌無法允許自己『寧肯幹坐著發呆臆想、也不去提高隊伍實力』,因此從七天前開始,就有了簡單的輔導訓練。
  
  「天生的勞碌命。工作、不停的工作,這樣的人生有何快樂可言?」雲志遠撇著嘴,繼續在軒轅冽水耳邊嘮叨。
  
  這孩子最近也成長了,學會了泡妞MM的很重要一招,沒皮沒臉。
  
  當雲志遠發現慕軒是真的對軒轅冽水沒一點意思,反倒是軒轅冽水對慕軒很欣賞後,經過一番痛定思痛,終於完成了從『少爺也是有原則的』到『少爺追馬子,什麼原則都可以不要』的成長蛻變。只不過他有一條舊錯始終沒改:貶低別人,抬高自己。
  
  「這能怨我嗎?少爺其實是很精明的,都是讓這個慕軒氣的,不停的氣,不停的刺激……」雲志遠有這樣自淒自艾的潛台詞是有原因的,軒轅冽水,對羅凌有好感,有事沒事總喜歡往羅凌身旁湊,簡直像是幼童和家長,似乎只要能看見羅凌,就等於吃了定心丸,幹什麼都得勁。
  
  真木千代,天每來,基本上屬於那種轟都轟不走的人。羅凌正眼看她都能一個人在那兒美半天,雲志遠估計羅凌只要有心,只需勾勾手指,真木千代就會毫不猶豫的自薦枕席,雲志遠每回瞧見真木千代那低三下四的模樣,都有種把抓揉腸的感覺,恨不得找個小木人兒什麼的釘釘。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團隊的首腦都有衝動嫌疑。一個是讓人疑似泰勒?斯威夫特photoshop完美版克隆體的美女隊長。另外一個是英倫范兒十足的凱特?貝爾塞金克隆體,這位曾經的『明星備用品』生命歷程足以用輝煌來形容,只提一點,五階上級實力,單純以戰力指數看,比羅凌還要強三分,就這一點,足以說明問題。
  
  可憐的雲志遠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他已經根本沒有能力去鑑別這些大美女,在發情期提前到來的表象之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居心叵測。他只是知道,上帝將愛犬的狗屎甩在了羅凌身上,於是羅凌有了超級狗屎運,偏偏這個賤人是天生『石男』,偏偏眾女表現的越是石男我越愛,這樣的刺激讓雲志遠幾近癲狂,因此只要有機會,他一定不會放棄埋汰羅凌的機會。
  
  「冽水,將『公爵』看好。」羅凌很隨意的瞟了雲志遠一眼,只看他那神情,便知道這孩子又開始運轉他的『精子大腦』了。公爵=公狗+撅著,羅凌私下跟軒轅冽水有個協定,那就是看好這位五階精蟲男。真正能駕馭雲志遠的是他的老娘,軒轅冽水是該女人看中的兒媳,所以名為『老娘餘威』的『狗鏈』賞給了軒轅冽水,因此這個世界,能拴住雲志遠的又多了半個人。
  
  每次聽到羅凌叫雲志遠這個綽號,軒轅冽水就想樂。這個綽號讓她意識到,羅凌並非不解風情,而是典型的悶騷。也正是這個原因,使她內心嚴重反對雲志遠對羅凌毫無生活情趣的評價。
  
  「覺得他沒生活,只是因為未曾走進他的世界……」軒轅回了羅凌一句:「放心。」心中想的卻是羅凌說甜言蜜語時該是個什麼樣子……
  
  「太慢了!而且區區1235個動作竟然犯錯17次之多,我已經看去了,很懷疑你的醫療官的資格證是怎麼搞到手的。下去吧,你的培訓提前結束了。」羅凌口吻平淡的再一次狠狠打擊了方雅楠的自信。
  
  泫然欲泣的方雅楠、低著頭、雙手用力的摳著甲冑的衣角下去了。羅凌對她的輔導表面上是以手速鍛鍊為主的訓練,而實際上還有危機操作訓練的內容在裡頭。正因為如此,私下苦練,使完美率達100%的方雅楠才會在羅凌那雙看似平淡、實際一已經隱晦的使用了神性力量的眼睛注視下犯錯。
  
  「方雅楠是個好苗子,我可以保證她現在已經能夠做到子彈、砲彈在身邊呼嘯,做手術的手都不會抖哪怕一下……」暗地裡,羅凌對軒轅冽水說的卻是另外一套。
  
  「雅楠,你別往心裡去。那傢伙就是臉黑、嘴臭,明明已經通道開啟迫在眉睫而不得不結束集訓,偏偏臨了不忘打擊人……」李衛安慰著方雅楠。
  
  方雅楠用有些發紅的眼睛瞄了李衛一眼,「他為什麼這麼做?」
  
  李衛聳肩,「變態?以破壞別人的好心情和享受別人的痛苦模樣為樂趣?誰知道?」
  
  方雅楠噗嗤笑了,「哪有這樣的人!」
  
  李衛煞有介事的道:「換做以前,我也不敢確定。不過這次行動讓我明白一件事:一切皆有可能。真的……」
  
  與此同時,羅凌在對李衛做評價:「給他最好的配置,讓他執行最危險的任務。壓力跟表現成正比的就是這種人。這是一張用來製造戲劇性變化的王牌,他不會讓你失望的。」
  
  今天本就是預定中的結業日,為期一週的集訓除了輔導培訓,也是個相互瞭解磨合的過程。幾天下來,羅凌對隊伍中的人有了一個較為全面的瞭解。在他看來,李衛是最有靈性的,方雅楠心思細密而穩健,勇氣也不差,有隊長潛質。剩下的,3名meB戰士,其中兩個甲士是蔫壞型的兵油子,另外一個聖騎士心靈創傷過重,只能算是個標準成員,很難寄予厚望。
  
  10名克隆人,羅凌很難做出準確評價,他們的出身本就注定了太多的可能性和不穩定。羅凌認為,這些克隆人從某種角度講,根本就像是初生沒多久的嬰兒,而且這些嬰兒因為記憶烙印的繼承而天生心理畸形,然後接受速成式的高強度畸形訓練,最後投放到殘酷的戰場,充當高級消耗品的角色。從開始到結束,就是一個扭曲的錯,一出玩弄生命的悲劇,這些人的內心活動,已不是他所能揣測。
  
  介於此,羅凌在集訓的一週內,對這10名克隆人的輔導多了一項內容,對視。相互對視,與他對視,之後描述他(她)從對方眼中感覺出的內容,借此進行心理鑑別,然後進行針對性輔導。
  
  還好,這批克隆人軒轅冽水接手時,都是剛出爐的所謂合格產品,不像羅凌這些天在其他營地觀察到的那些使用了12個月、甚至24個月的克隆人,那種隱晦的瘋狂扭曲氣息,讓對靈魂感應異常敏銳的他驚心不已。他甚至發現了某些克隆人已經達到了污染源級別,羅凌不曉得那些傢伙是如何逃過定期的專項心理測試的,以他的陰謀論思路判斷,那些克隆人有了自我意志,卻沒有叛逃,而是繼續當炮灰被人呼喝來、打罵去,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就在羅凌結束集訓的當天傍晚,通往阿修羅城的通道入口無聲開啟了,一個直徑約18米的通道,有作業用升降台般的108瓣黃金花浮台,只不過,這黃金花的色澤非是正統的金黃,而是金黃中透著微紅微黑的暗金顏色。
  
  通道一開,各團隊爭先恐後的搭乘升降台進入了阿修羅城,有那心急的,連營地都早已拔起打包,第一時間便衝了下去。
  
  當然,也有沉的穩的,像羅凌這一組,完全就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架勢,該放風放風,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結果把個雲志遠急的,來回遛彎兒,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先到先得,手快有手慢無,我們這樣,連湯恐怕都喝不上!」他這話貌似自語,實際上嗓門那麼大,就是說給羅凌聽的。
  
  羅凌當時正在一旁擺弄著一個類似衛星天線鍋一般的玩意兒,這東西技術源來自卡尼德人的晶體技法,作用是收集游離的魔能,同時也可以更準確的、以數據的形式來監測魔能含量、流動情況。雲志遠曾為此詬病羅凌是不夠大氣、掉價、有失身份。結果被羅凌一句:「我又有什麼身份啦?」氣的翻白眼,至此幾乎不和羅凌直接說話。
  
  其實不光是雲志遠急,除了羅凌,這裡就沒有人不急的,尤其是看著一支支隊伍迅速拔營起寨,精神飽滿的搭乘浮台直入阿修羅城,個別的幾支隊伍就算還沒走,也已緊鑼密鼓的手收拾,做最後的準備,惟獨自己這支隊伍,至今紋絲兒不動,一個個心焦體燥,幹什麼都覺得不在狀態。
  
  「慕軒,咱們什麼時候下去?」傍晚時分羅凌對雲志遠的話聽而不聞,到了晚上入睡前自由活動的時間,軒轅冽水也忍不住了,跑去問正端著一杯茶在那裡悠然的品的羅凌。
  
  羅凌目光緩緩的從大殿的中央天頂上那光明琉璃盞的光芒景緻中收回,落到了軒轅冽水身上,又看了看周圍裝作若無其事,而實際上都在支著耳朵等他這個隊長搭腔的隊員。
  
  「看情況嘍。2天後,也許3天後。」說著轉頭對隊員們道:「你們,集訓結束了,可你們這些天所學真個掌握,真個融入到自己的技法體系中了嗎?形成新的、可信手拈來的戰術了嗎?哪個行?出來操練下。」
  
  一干隊員頓時水銀瀉地般從羅凌面前消失了。真沒做到,這一星期光是啃羅凌教授的那些技法,就被折騰的死去活來。要想達羅凌所定的標,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哪有時間融合,還形成新戰術,根本不可能。
  
  「那麼久?按照每日70公里的強團(無四階以下職業者,或五階、四階、三階上級以上職業者的比例為1:8:1)推進速度,兩天都已深入阿修羅城的底部了。」軒轅冽水的依據是這阿修羅城的體積,140公里,差不多是房山到密雲的路,這阿修羅城的深度也就180公里左右。
  
  羅凌微笑道:「不用拿別人去比較,拿出觀光旅遊團的心態就好。」
  
  軒轅冽水眉頭微蹙,「觀光旅遊?誰會信?誰能做到。」
  
  「那就換種說法,耐心等待,也許可以收穫驚喜。」
  
  軒轅冽水點點頭,「我更喜歡聽這句。」……
  
  與此同時,靳雲的隊伍。
  
  石驚天捋著頜下微翹的花白山羊鬍,半眯著眼睛道:「看來,慕軒他們打的是讓別人掃雷的算盤。」
  
  「嗯,算盤是不錯,這是因為他們得到的情報是刪減版的。」靳雲眸中閃過一絲得色。
  
  石驚天也笑,「沒辦法,每支隊伍都有自己的長項。料敵先機這一點,慕軒他們以及其他隊伍,恐怕也花費巨大的代價來彌補這個差距。」
  
  靳雲眸抿嘴一笑,在隊伍頻道里再次下令:「加快腳步,衝破障礙,我們的宗旨是快進快出……」
  
  另一隻隊伍,糰子、古斯塔夫、風火、老k,四大高手坐鎮,四階中級的一干甲士、聚能師為底層戰力,已經與敵人遭遇接戰。
  
  噗啊!又一頭屍妖被糰子的光藤纏住,在怪異的瀕死叫聲中,這屍妖嘴中噴著泥漿般、又帶著螢光的血液被切碎成了兩截,屍身墜入橋下黑沉沉的迷霧中,身體中流出的體液,也是這種散發著螢光、泥漿般的物質。
  
  唰!一頭屍妖從黑暗中以瞬閃出現在了古斯塔夫身前,可惜這種瞬閃並不完美,0.3秒的過程對古斯塔夫這樣的人來說,實在 有些長,結果被早有準備的古斯塔夫的『泰坦之握』扣住,咔嚓!頭直接捏爆,隨手扔了出去,砸在了另一頭正向一名四階甲士揮落利爪的屍妖身上,滾地葫蘆般翻了出去。
  
  「似乎比想像中的輕鬆!」古斯塔夫說著右臂泰坦之握在空中輕鬆一探,再次成功抓到一頭屍妖的腦袋,咔嚓!又是直接捏爆。
  
  「數量眾多的三隻眼人的奴僕,我們需要留意的不是它們,而是它們的主人生前留下的機關禁制。」老k揮動著一把透明的,有著寬大劍脊,且上刻魔法秘文的大劍,這劍的外表燃燒著一層亮藍色的光焰,被這柄劍命中的屍妖,全部是結冰,然後被一切為二,十分犀利。
  
  隊伍的首領,是一名全身都罩在銀色寬袍中的神秘人物,他的戰鬥方法非常特別,當有屍妖靠近時,只是從容的伸手指輕輕一點,那屍妖便瞬間分解成了碎渣,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看到他那獨特的手,干樹皮般枯澀、乳白的顏色,指節長、關節大,四指。
  
  雷殿的群英在大殺四方的時候,真木千代的隊伍仍是按兵不動。
  
  這時,按照地球的計時方法計算,已經過了午夜12點,距離通道開啟過去了近6個小時,而在遺忘大殿的隊伍只剩下了三支,羅凌的,真木千代的,還有正在有條不穩的收拾開拔的凱特?貝爾塞金的組織『黑桃q'。
  
  黑桃q的成員結構比較有特點,有人,有魔,有怪物,但它們清一色的都是吸血鬼。羅凌最初聽到這信息,曾腹誹貝爾塞金將黑夜傳說中的柯文納斯血族帶到了這個世界。也不曉得是心理作用,還是確實有生物鐘或受某種未知力量影響,黑桃q的成員們從午夜開始到凌晨7點這段時間是最強大的,上午10點至下午17點這段時間是最弱的,哪怕沒有太陽、月亮的影響也是如此。因此,他們選擇午夜進發,除了讓羅凌覺得貝爾塞金的指揮非常穩健之外,到沒甚麼特別感覺。
  
  「殿下,他們依然沒有任何行動的跡象。」一名裝扮比xBox版《忍者龍劍傳》中的主角還拉風的忍者向真木千代叩首匯報。
  
  「繼續觀察。」真木千代在自己的隊伍中可不像在羅凌面前那般柔順,恰恰相反,她是寡言而冰冷的。
  
  「嗨依!」那忍者應諾一聲,同時很有力度的再次叩首行李,然後在一團青煙中消失不見。
  
  在羅凌面前卑躬屈膝、像個侍女花痴的真木千代,其實對自己隊伍的掌控度之高,令外人難以想像。她這次帶來的九名武士,三名陰陽師,十二名忍者,任何一個,為她而死,都可以眼都不眨一下。這可不是因為什麼用藥、攝魂,她用的是另外一種特別的技藝——魅心。
  
  除此之外,真木千代還會另外一種秘術——死替。就在她身後,兩具特別的石製棺槨中,曾被軒轅冽水、雲志遠殺死的三名武士,已經有了呼吸,傷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癒合著。這樣的術,當真是非常犀利。不過,也正因為會這樣的秘術,真木千代才更清楚羅凌的可怕,收割生命以及靈魂,她的死替之術在羅凌面前沒有任何意義,同樣,魅心也沒有一點效果。
  
  介於此,真木千代動用了她的第三大秘術——命軌。於是才有了花痴般每天上趕著套近乎,哪怕羅凌根本不搭理,仍是毫不灰心懈怠,而且硬是惟羅凌馬首是瞻,完全就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架勢。
  
  翌日上午,羅凌背著手在通道外圍遛彎,拜赫人掌握的技法,看起來是另外一種高深莫測,其特色核心體現在『有無』這兩字上。就拿這通道來說,它閉合時,就是堅實而完整的一塊,與別處沒有任何差異,同樣緻密、同樣有特殊的法則屏障保護,難以毀壞;當它開啟,只是一瞬間,一個直徑約18米,長度超過2千米的通道便出現了,無聲無息,璧面光滑,而且色澤看起來有著那種經歷了歲月的陳舊感,就彷彿它早就存在,一直都為改變似的。
  
  軒轅冽水跟在羅凌身旁不遠,雲志遠則跟在軒轅冽水身旁不遠,兩人都是一頭霧水,他倆是在搞不明白,一副老農巡地派頭究竟在看什麼、在想什麼,以至於津津有味,一轉就是個把小時,以至於到後來兩人坐到了一邊,替羅凌屬圈,還為圈數打了個小賭。
  
  似乎覺得光繞不太解恨,羅凌又把他那衛星接收鍋拎了過來,一通折騰,連午飯都是在通道邊吃的,一直到臨近傍晚,才歇了手。然後莫名其妙的甩出一句:「菊花嘴。」
  
  「什麼意思?」軒轅冽水一頭霧水。
  
  正在查看蜂鳥從萬魂橋拍攝回鏡頭的羅凌打岔道:「只是我的個人臆測,沒什麼解釋的價值。告訴你個好消息,各冒險者團隊表現不俗,觀光時間可以提前了,初步預定在20個小時後,隊伍出發。
  
  雲志遠已經臉上就差大書『絕望』二字了。「觀光,哼哼,我們到時候也真就只剩觀光了。」
  
  羅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忖:「觀光,我倒真想只是觀光……」
mk2257 發表於 2008-11-4 23:12
  深淵之主 第十三卷 凌行天下 第二十八章 發現者(八)
  







  20個小時,能做的事不多,卻也不算少。
  
  組員中的克隆人們,自從得知了準確的發進消息,興奮之情就已經溢於言表,他們渴望建功立業,渴望證明自己。
  
  兵油子級的meB戰士則永遠是那麼一副蒸不熟、煮不爛的模樣,他們有著典型的替別人打工的心態,好一點的講究個對的起工錢,差一點的乾脆就是混。不過,他們確實很善於保護自己,因此在這個時刻他們很放鬆。
  
  相較而言,李衛、方雅楠這樣的普通人顯得更感性一些,羅凌看到李衛翻看相冊傻笑,方雅楠摟著布熊,哼著歌,也不曉得緬懷哪段時光。
  
  在羅凌觀察各組員的同時,軒轅冽水也在觀察他。
  
  羅凌這組人,營帳的結構和床位分配算是比較傳統的那種,四位女性,佔有營房的最內層,一道簾解決男女有別的問題,羅凌作為隊長,他的床位最靠門。
  
  軒轅冽水喜歡躺在床上,隔著半掩的簾子,像觀察小動物般看羅凌做事、休息,儘管她清楚以羅凌的實力,目光的注視是能夠感覺到的,但這簾子的存在仍是讓她肆無忌憚了很多。
  
  羅凌並不是軍人,但從他身上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軍人的那種秩序性和自律性。與往日一樣,羅凌回到自己的床位,開始養護裝備,打磨、擦拭、上油,神態認真、一絲不苟、動作嫻熟、迅速有效,以致讓軒轅冽水有種錯覺,羅凌現在所做的事,就是他的信仰。
  
  軒轅冽水按下了秒錶,低頭去看,「29分51秒。」她翹了翹嘴角。
  
  羅凌的養護工作在半小時內完成,每次養護的時間偏差不會超過10秒,異常的精準。
  
  以往做完這件事,羅凌回會看書或搞些別人看不懂的小玩意兒,但是今天,將甲冑裝備整齊的擺放到固定的位置之後,羅凌直接脫衣入睡。
  
  羅凌不睡床,就在地上睡,一條薄褥,隔潮防寒,一張軍毯,保暖擋風,左手手掌貼著地面,右手摸著武器柄,只要不是在家中,就是這樣的睡法,這樣的睡姿,始終如一。雲志遠私下起名:挺屍睡法。說是如此,但從內心講,雲志遠對羅凌的敬畏卻是與日俱增的,他非常清楚這種睡姿的意義,也非常清楚要養成這樣的習慣是多麼的難。能與這樣的人共事,便如同多了一道保險帶,就算是他,也得暗讚一聲:幸事。
  
  羅凌每天只睡2小時,這是小隊所有人都清楚的,但今天羅凌一氣睡了12小時,異常香甜。
  
  任何時間、狀況,想睡就能睡的著、睡的深沉,並且無視以往規律,多睡就一定管用。羅凌這份對情緒、身體的掌控很是讓明白其中門道的隊員們佩服。
  
  這些天處下來,隊員們對軒轅冽水決定羅凌升任隊長這一處理,由最初的疑惑不滿,已迅速升至現在的決定英明。雖然在他們看來,羅凌確實顯得有些野路子,不少規矩、佈置安排與他們學到的、慣用的那套體系有牴觸、甚至衝突,但這些並不能掩蓋羅凌的優秀,用李衛的話說:這是一個強大到連自己人都會感覺到顫慄的隊長。
  
  尤其是經過為期一個星期的培訓之後,隊員們談論起羅凌來,已經不是『他會什麼』,而是『有什麼是他不會的』。也正是這樣的原因,以方雅楠在專業方面的優秀,挨了羅凌的罵只埋怨自己為什麼做不好,而不去懷疑羅凌是否有指導的資格。
  
  以往,在實力達到四階的職業者們眼裡,全能跟樣樣精通、樣樣稀鬆是劃等號的,但羅凌終結了這個論調。他引誘並捕捉到超罕見的異界生物來給召喚師做主契約夥伴;他指點聚能師的術法雖然每個只有一種,但都是那種一掌握就佔有施放主位的性價比超高法術;他教給甲士們的肌肉協調術如果完美施展,可以讓力量提升 0.5倍,或讓速度快0.5倍,只這一點,就能讓甲士們對絕大多數同階甲士大聲說: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有聖騎士、科技工兵,以及狙魔手,羅凌拿出的東西絕對是實用而又意義不凡的,並且絕大多數都是聽都未曾聽過的技法。
  
  「不就是仗著卡尼德人的技術嘛!」雲志遠這句酸溜溜的話,在羅凌指點一名黑暗力量屬性的隊員時,徹底失去了說服力。卡尼德人的知識固然精深,但它最大的特點是體系完善,從而極大的補完了羅凌所掌握的技法中、非戰鬥體系方面的不足。若論戰鬥技法,卡尼德人的技術也就在聖光領域能佔一席之地,羅凌的戰技術法來源實在是複雜而龐大,絕非是卡尼德人的技術一枝獨秀。
  
  足夠強大,而且有半師之誼,這兩條緣由促成了羅凌在隊員們心中權威的迅速確立,而起,羅凌的沉穩性情,也被大多數隊員看好,至少比大少、大小姐脾性的雲志遠和軒轅冽水更有信服力。
  
  什麼樣的將領、什麼樣的兵,受羅凌的感染,這支隊伍的氛圍已經開始發生了轉變,沉靜還做不到,沉默卻是可以的,出發在即,所有人都默默的收拾著行裝,反覆檢查試用,以確保萬無一失。
  
  羅凌也在穿戴甲冑,早已收拾利落的軒轅冽水發現,羅凌這次的穿戴與往常有著許多不同,首先是在作戰服外邊,羅凌又套穿了植裝,然後才是『初顏』。再一個,羅凌的頭盔原本是沒有面甲的,但今次,加裝了一個,就連眼部都是玻璃質地的寶石藍色細長晶石。經這麼一包裹,軒轅冽水再也感覺不到來自羅凌的哪怕一絲氣息。
  
  除了背著輪迴,羅凌還給自己準備了一把晶石質地的能源狙擊槍。這種槍看起來就像70、80年代,有些木匠手藝的人給自家兒子用木頭削的那種假槍,頗顯粗笨,這槍也沒有槍栓這類部件,它的動能來自一個腰挎式的能量腰包。除羅凌之外,沒人清楚這槍的具體數據,因為從它被制好到現在,羅凌從沒有試射過,甚至多一下都沒見摸過,今天見羅凌拿出來做主武器,很多人都覺得有些費解。
  
  不過與雲志遠的裝扮比起來,羅凌的裝束真的不算什麼。雲志遠穿了一身皮獵裝,紮著腰帶、帶著鴨舌帽、蹬著牛津底的鹿皮長靴,斜背了子彈鏈,拎著一把意大利伯萊塔so立式雙管獵槍。
  
  雲志遠用這種方法來表達自己對此行的不看好。羅凌難得的給了中肯的評價:「行頭不錯。」隨即一招手。
  
  雲志遠感覺自己的一記重拳又打在了棉花堆裡。腰來腿不來的跟著隊伍出發了。
  
  與此同時,真木千代也接到了忍者的報告:「他們出發了,不過不是從通道入口,而是從當初他們來的那條路。」
  
  正在閉目養神的真木千代聞言睜開眼,毫無猶豫的道:「跟上。」
  
  「娘的,有沒有搞錯,這都跟?日本,難道是男的以日為本,女的以被日為本?」雲志遠扛著獵槍,因沒人理會他的獨特造型而生悶氣,見到真木千代的一眾人跟屁蟲一般跟在己方隊伍的後邊,想及羅凌這幾天的桃色魅力,心中更覺氣苦,暗發邪火。
  
  軒轅冽水現在沒興趣尾隨的真木組,她對羅凌的行進方向感到不解。「慕軒,我們不下阿修羅城?」
  
  「下。」
  
  「那為何不走我們等了十多天才開啟的通道?」
  
  「動物園的籠子已經被打開超過30個小時,你覺得安全的是游道,還是籠子?」
  
  「……」軒轅冽水無話可說。
  
  萬魂橋,羅凌以之作為突破基點。
  
  「為何要選這裡?」軒轅冽水再次提出疑問。畢竟這裡距離遺忘殿堂40多公里的路程,而且從環境條件看,絕非是什麼前往下層的理想點。
  
  羅凌道:「機關被破壞的地段,相對比較可靠。」說著對隊員一招手,「上爪套,攀爬向下,三點。」
  
  一點指懸掛,也代指全力隱蔽,兩點是指就近戰鬥,三點指警戒移動。四點指全力攀爬移動。
  
  「為什麼不能用降落傘?」雲志遠一腳踏著橋欄,向下望瞭望,爬,行進速度實在是過於緩慢了。
  
  「法則啊!笨!凡人世界。」軒轅冽水白了雲志遠一眼。
  
  「普通人也可以用降落傘啊?」
  
  「那你應該去跟制定法則的三眼族人講清楚。」
  
  「……」
  
  隊員們已經遵照羅凌的指示,開始攀爬,特別製作的攀爬爪套名為貓爪,就算是呈90°的平滑鋼鐵,也照樣可以攀附,一行人順著橋一端的柱和壁向下,行進的並不算艱難,只是速度遠不能和正常行進相比。
  
  十五分鐘後,真木千代的隊伍也抵達了。
  
  一名忍者從黑暗的虛無中顯出身形。單膝跪禮道:「殿下,他們順著橋邊緣的壁牆和立柱攀爬而下。」說著指了指位置。
  
  真木千代很隨意的點點頭,目光四下掃巡,最後落在了地面一塊塊失去色澤、中央刻印龜裂的橋磚上。伏身嗅了嗅,「骨灰罐!這裡在十多天前,發生過一場大戰。應該是他破去了禁制。嘖嘖,過萬的奴魂所供養的魂主竟然被一擊而敗!」真木千代一路巡到了羅凌輪迴下砸的位置,伸手指摸了摸那龜裂凹陷之處,然後放進嘴裡抿了抿,眼睛發亮「是靈魂屬性的力量!怪不得根本不懼怕我的魅心……」
  
  「我們從橋的另一路攀爬而下。」真木千代指了指橋端之右。
  
  「嗨依!」一眾隊員開始行動。
  
  這個時候,武士們的作用得到了充分的發揮,他們簡直跟負重的馱獸有的一拼,數名武士背著坐簍,隊伍中的陰陽師、以及真木千代本人,就坐在這樣的坐簍中。忍者們則是反應迅速的機動部隊,他們負責保護攀爬的武士核心組,而且他們在黑暗中攀爬的能力確實很專業。也正因為如此……
  
  啊!一名忍者發出刺耳的叫聲飛墜而下,不僅真木千代和她的組員看到了,就連羅凌一行也看了個真切。
  
  「我從來沒想過傳說中烈火燒身都不會吭一聲的忍者會發出這樣的瀕死呼號!」正在攀爬的李衛如此說。
  
  方雅楠就在他身邊不遠,「聽起來更像是因為驚慌失措!」
  
  「他做了什麼?」
  
  meB戰士中的召喚師老許插言道:「一個十拿九穩的小跳躍,結果發現本來可以借力的石壁突然消失了?」
  
  「我已經開始討厭當初定法則的那些三隻眼了。」另一名meB甲士老郭如此說,就在不久前,他差點玩一把急速飛墜30米,然後吸壁滑行。現在想想,如果那樣做了,他的下場恐怕不會比剛才那名忍者好多少。
  
  「我們都討厭。」李衛道:「討厭他們為什麼不把法則的細節像那些該死的經文一樣全部刻在某塊顯然的石板上。我們下場玩遊戲,需要遵守遊戲規則,但卻沒人告訴我們具體的規則是什麼,這種情況讓我感覺裁判在作弊。」
  
  這時,羅凌的聲音在頻道里適時出現。「不是作弊,而是一種機關陷阱。勇氣與魯莽,謹慎與膽怯,界限在哪裡,你們能分辨的清嗎?」
  
  雖然羅凌點明了這陷阱的特點,但所有人仍是覺得正在被無形的枷鎖束縛,而且束縛越來越緊。針對意志的陷阱,而且是讓人自生恐懼的類型,這樣的大象無形的陷阱,羅凌也沒有特別有效的辦法破解。
  
  「歇息。」在行進了1個小時多有些的時候,羅凌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大家的體力還很充沛。」軒轅冽水有些不解的說。
  
  確實,就算是四階的聚能師,也完全有能力攀爬兩個小時而狀態良好。畢竟是向下而行,而且使用的『貓爪』攀爬器真的是比較給力。
  
  羅凌解釋道:「外界力量的干擾比起十三天前高了惡3個百分點。顯然,就在我們等待通道開啟的時候,阿修羅城內的能量得到了進一步的補充,法則更加強大。不管我們面對的是什麼,我們都必須正視一個問題,它的佈局是從容的。準備好了,這才放冒險者入場。我們沒有必要在非關鍵點跟法則對著干,平空增添消耗。」
  
  「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雲志遠忍不住插言。在他看來,之前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就算『從『獸籠』突入、由其他冒險者引開怪物』這樣的判斷成立,可不注重時間,最終怕仍是落個空手而歸。
  
  「你是想說以我們的實力,又有這樣妥當的突入路線,根本沒有必要在意那一點消耗。對吧?」羅凌目光平靜的注視著雲志遠。他不只是要為雲志遠解惑,因為他已經看出,這是小隊所有成員的疑惑。
  
  雲志遠撇撇嘴。「沒錯。低估自身的戰力,畏首畏尾,這不好吧?又或者你是那種毫髮無傷、全身而退的理想黨?」
  
  襯著兩人對話的機會,隊員們已經將爬牆釘釘入了璧面,一個個吊椅,就是眾人的休憩工具。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羅凌身上,想聽聽他怎麼說。
  
  「這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苦戰、鏖戰,阿修羅城曾生活著1萬兩千多名拜赫人,而奴僕至少是這個數字的100倍。魂肉分家,數量再乘以二,再加上各種豢養的異界怪物,稀奇古怪的異界生物,致命的陷阱……不誇張的說,這是一趟典型的死亡之旅。當冒險者們將這次行動理解成速度的競賽的時候,我要說,那是錯的,這是一場意志和耐心的較量。希望大家謹記這一點,將你們的每一分力量,都用到關鍵之處。」
  
  聽了羅凌的這番話,絕大多數隊員都是心情沉重,羅凌的性情讓眾人將之定位成那種絕不會無的放矢的人。如果他所言真實,人們很難想像自己一行要靠什麼成功的完成行動。
  
  「這些數據,還有,你叫三眼族拜赫人。」軒轅冽水從細節上發現了端倪。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來這裡並非因為從你知道的那些可靠渠道獲得了信息。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對這裡一無所知。」
  
  「我明白了!」雲志遠一拍大腿,恍悟道:「你擁有特殊的靈魂力量,所以能通過特殊的渠道獲得一些信息!所以你故意冷眼旁觀,看那些冒險者去探路、踩雷,讓他們當炮灰替死鬼,而自己趁機直搗黃龍!」雲志遠這個時候都不忘趁機噁心噁心羅凌。
  
  羅凌一臉平靜的道:「我們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希望他們懂得合作的重要性,那樣的話,我們或許能在深層區域與他們相遇……」
  
  就在羅凌一行優哉游哉歇晌的時候,真木千代及其手下已經超越了羅凌一行,繼續向下。
  
  「這個男人很聰明,懂得趁怪物出籠,然後以籠為通道。但他太穩健了。過猶不及,穩健到錯失良機,可就不好了。」像其他帶隊一樣,真木千代對阿修羅城的認知不足,她並不清楚,這段時間的運作,阿修羅城的戰爭潛力已經復甦了超過80%,整個超級城市,就是一個巨大而咬合精密的死亡磨盤,其實力已經超過了冒險者們所預估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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