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星辰妖皇傳 作者:煙灰落定 (連載中)

 
sintanrove 2008-11-15 23:35:2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7 27291
ccc1971 發表於 2018-6-30 02:03
第二百六十九章 瞠目結舌

眼眉低垂的阿彌陀佛身上收回目光,陸久再次揣摩起的用意。太上忘情的他,終年枯坐不動,絕對不會作出無意義的舉動。

“莫非鴻鈞道人認為道統之爭還不夠,這才拋出了這件東西?除卻己方三聖,其他四位聖人並不明白那古怪物什的珍貴,不過,僅僅是造化玉牒,便足以掀起腥風血雨。一張封神榜,挑起天庭地仙兩處爭鬥,堂堂正正的陽謀,好算計呀好算計。”

陸久忽然把握到一些脈絡,微微垂首,掩起目中深邃的神光。

果不其然,鴻鈞道人袍袖一揮,重新回轉卷軸模樣的封神榜,化作一道流光,衝入朦朦混沌之中。隨之而去的,是七位聖人灼熱的目光。

陸久留一點神念附在卷軸上,環視一眼其他六位聖人。除了紅雲道人和女媧娘娘眼神微微示意,其他四位個個正襟危坐,不露半點聲色。

“裝,真會裝。相信們才是蠢蛋。”陸久心下冷笑,麵上同樣波瀾不興。

“封神榜歸屬未定,爾等不下界。”

鴻鈞道人木的聲音傳來,封神榜上紫氣一閃而逝,彈回諸天聖人附著其上的神念。眾聖無奈,隻得記下了卷軸的去向——地仙界。

“弟謹遵老師(師祖)法旨。”七位聖人伏拜應諾。

“都了吧。”鴻鈞道人吩咐一聲,身形驀然消失不見。

“弟子告退。”七位聖人對著空****地蒲俯身一禮。緩步默默退出。

出得紫霄宮。清和阿彌陀佛急欲遣門下弟子奪寶。匆匆離去。妖族三聖早有默契。行事以陸久為主。結伴趕回落日島。

數道光華自三十三天外落下地仙界。散步四洲各處。

不一刻。幾位大神通者扶搖直上青天。捕捉到這一步地有識之士識到有大事發生。心中警惕突生。連忙吩咐弟子閉門謝客。

“諸天聖人之間地博弈。不是螻蟻能摻和地。”鎮元子搖了搖頭咐清風、明月封山。即便身後站著兩位聖人兄弟。生性謹慎地鎮元子行事依然小心翼翼。

落日島竹林中。陸久延請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落座小圓桌旁地竹椅笑道:“我已召小十前來。娘娘和大哥少坐片刻。”

女媧娘娘環首四望,輕聲讚歎道:“匆匆翠色,蕭蕭之音,好一片清雅之。”

“娘娘謬讚了。”陸久淡淡一笑道:“諸般景致,我獨愛繡,是以單調了些。”

女媧娘娘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擺擺手微笑道:“素雅些才好。弄得金碧輝煌奇滿目,平白惹人厭煩。”

…………

紅雲老祖歪歪斜斜的靠在繡椅上,百無聊賴地聽著兩人品評緊致,唇角輕挑,懶洋洋道:“來了。”

陸壓背負火紅長劍,頎長的身影緩步而來,往昔浮華之色盡斂,舉手投足一派沉凝穩重。執掌妖族多年上位者氣度與日俱增。

行至三位聖人近前,陸壓躬身問候:“娘娘安好,紅雲大哥有禮,見過九哥。”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頷首示意,麵上盡失讚賞之意。陸久一指空著的一張竹椅淡淡微笑道:“坐。”

陸壓告罪一聲,泰然入座。

敘述一遍事件始末久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封神榜幹係重大為兄三人有大用,必須搶在手中惜一切代價。礙於道祖法旨,我等聖人無法插手其中,此事由你主持,一切拜托了。”

“九哥放心。”陸壓識得輕重緩急,起身匆匆告辭離去。搶先一步,就是莫大優勢,片刻耽誤不得。

“這小子不錯,三弟後繼有人。”紅雲老祖讚許一聲,轉首微笑道:“蓬萊島實力冠絕各教,三弟門下弟子個個修為不俗,聖人以下幾無抗手。此番奪寶,大有希望。”

“不然。”女媧娘娘黛眉輕,輕聲道:“寶物有靈,得之多靠機緣,不過是廖盡人事罷了。”

陸久看了女媧娘娘一眼,唇角勾起一縷笑意,不作言語,心中卻是認同紅雲老祖的看法。鴻鈞道人舍出一樁至寶挑動各教紛爭,借殺伐消解大劫,豈會容許有人默不作聲將寶物納入囊中。

紅雲老祖一個“奪”字,用得妙極,正應未來走勢。

女媧娘娘捕捉到陸久神色,詫異道:“小九莫非另有高見?不妨說出來,我三人一同參詳參詳。”

“正是。”紅雲道人接言續道:“我等三人休戚與共,三弟盡管道來。”

陸久看了兩人一眼,灑然道:“依道祖所言,此次

非同小可,動輒三界不存。三界不存,則天道何以7我是道祖,定然全力消劫,不惜代價!”

頓了頓,陸久觀二人若有所思,複又言道:“那四位聖人或許不清楚拿東西的妙用,可是,單單造化玉,取之參悟大有裨益,由不得他們不動心。道祖舍出此寶,意在趨勢各教全力爭奪,挑起更大的殺伐。



“這麽說……”女媧娘娘心有所悟。

紅雲老祖目中精光閃閃,手撫頷下清須續道:“寶物歸屬哪家,最終還要看誰人拳頭結實?”

“正是!”聽紅雲老祖說得有趣,陸久微笑道:“先前大哥說得好,花落誰家,總離不開一個‘奪’字。”

“大善!”三位聖人>一眼,齊聲撫掌大笑。論實力,妖族怕過誰來!

不提各方勢力默契地灑:大量人手,窮搜地仙界查找封神榜下落。九霄之上的天庭,悄然之中,隱隱醞釀著一場雷霆風暴。

太白金星匆步入批香殿,促聲道:“啟稟大天尊,天師府遣人來報,今日卯時,周天星神無一人前去天師府應卯。如何處置,聽憑陛下旨意。”

“:知道了,你下去吧。”玉皇大帝靠著金鑲雲織玉枕,眼皮都不抬一下,像極了昏聵無能的帝王。

“呃……”白金星一愣。饒是他久伴君王,也有些吃不準自家這位主子。

無動於衷嗎?太白金星萬萬不信。玉皇帝的雄心,他再清楚不過。苦於不好直言相詢,帶著滿腹的疑團拜辭離去。

太白金星甫離開,玉皇大帝睜開微闔的雙眼,玉色精芒一閃而逝,沉聲問道:“你怎麽看?”

低沉的男音回**於空曠的大殿,屏風後傳來一聲歎息,轉出一位豐潤玉人,霓裳難掩風流體態,杏眼柳眉,雲鬢步搖,幽幽道:“你我跟隨道祖身邊無數年月,如何認不得那紫氣……”

玉皇大帝威嚴的麵龐上閃過陰鷙之色,澀聲道:“道祖既許我至尊之位,署理三界,緣何這般諸多掣肘。上有聖人壓製,中有五帝平齊,周天星神聽命者寥寥。早知今日,還不如不接這天帝之位,與你守在西昆侖逍遙自在。”

“道祖之命,豈是你我能抗拒的,夫君莫要多想了。”西王母手撫雲鬢,語多無奈。

“三界至尊?嗬嗬……”玉皇大帝自嘲苦笑。

西王母無從安慰,蓮步輕移,做到夫婿身旁相互依偎。

一團紫氣將周天星神真靈送至天庭,紫氣入體,同時帶來了鴻鈞道人的法旨:禁製解除,周天星神各司其職。

真靈入體的刹那,龍虎玄壇真君趙公明幾欲魂飛魄散。神體失去了封神榜庇佑,隱有崩潰之兆。危急關頭,幸得香火信仰滋潤,急運神道法門,方才得以保全性命。略一運轉法力,隻覺搬運自如,通體舒泰,往日那種被束縛的壓抑感,一掃而空,喜得直欲仰天長嘯一番,舒緩胸懷。

趙公明義氣深重,有恩必報,僥幸撿回性命,便隻身趕往九天應元府來見聞仲。甫一見麵,當眾納頭便拜,口稱:“趙公明拜謝賢弟活命之恩。”

聞仲大吃一驚,慌忙搶出一步托住他的雙臂,連聲道:“道兄這是作甚,萬萬不可,折殺了聞仲。”

趙公明不再堅持,心有餘悸道:“若非賢弟授為兄神道法門,隻怕為兄已經煙消雲散了。”

聞仲延請趙公明入座奉茶,運起神目撫掌大笑道:“恭喜道兄脫得枷鎖,自此天地任遨遊。”

趙公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趙公明曆經劫難,心性日漸沉穩,比之封神大戰之時,沉穩了許多。

二人笑談一陣,聞仲問道:“道兄如今無拘無束,有何打算?”

趙公明神色一黯,苦澀道:“道祖法旨,詔周天星神各司職守,為兄脫身不得。隻是多年不曾拜見掌教老師尊顏,稍後先去邀金靈師姐,與一眾師兄弟回金鼇島拜見老師。順道往三仙島探望三位妹子。”

聞仲頓時麵色古怪,期期艾艾道:“雲霄娘娘正在三仙島,道兄欲見瓊宵、碧霄兩位師……師姑,可往三十三天外落日島一行。”

娘娘?師姑?

趙公明一頭霧水,被聞仲亂七八糟的稱呼繞得有點暈。看著聞仲尷尬的神色,腦海中靈光一閃,跳將起來,瞠目結舌道:“你……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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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地仙事第二百七十章 斬妖除魔

鈞道人隨手落下一子,掀起腥風血雨無數。

天庭之地,周天星神得回真靈,不再受封神榜約束,衝突每日不斷。闡、截兩教門人之間的紛爭,星君與仙官之間的矛盾。廣袤天界,隨處可聞兵器交擊之音,法寶祥光瑞彩此起彼伏。

玉皇大帝無力約束,唯有充耳不聞,聽之由之。

地仙界,在諸天聖人授意下,各大教派全力搜索封神榜的蹤跡。勢力範圍搜查完畢,便派出人手,偷偷潛入其他部洲查探。一旦被覺,就是一場爭鬥,重重圍追堵截,不死不休。

各傷亡門人越多,積累的仇恨越深。不說諸如闡、截兩教這等世仇宿怨,便是一慣交好的妖族與截教,亦不複往昔親近,在衝突中日漸疏遠。

日積月累醞釀,各教大戰已成必然



東海之濱,有仙山無名,後眉真人自人間飛升,拜入太上老君門下為記名弟子,立蜀山劍派於此,始稱“蜀山”。千年時光,派中弟子先後飛升地仙界,蜀山劍派勢力日益壯大。

大神通念人教一脈道統,大開方便之門,不予計較。派中弟子不識深淺,在人間巧取豪奪,殺妖取丹橫行慣了,來到地仙界中依然不知收斂,在東勝神洲之地重操舊業,美其名曰:“斬妖除魔”。

紛紛逃離北俱蘆洲,前往北俱蘆洲避禍。各處大妖聞訊大怒,礙於東勝神洲乃是人、闡兩教之地,不好打上門去。

東神洲各大神通暗自咂舌,等著看蜀山劍派的笑話,災禍臨門。紛紛囑咐門人弟子遠離蜀山弟子,免得招惹禍端。就連闡教道統昆侖派,也對妄自尊大的蜀山劍派缺乏好感。

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真仙修為乃師長眉真人執掌蜀山教務。無掌教之名。行掌教之實。長眉真人近期有意卸去掌教之位。交由他來執掌門戶。

齊漱溟端坐氣堂中。撚須微笑思起伏。

“地仙界靈氣充沛。門人弟子修為進境一日千裏。長此以往。我蜀山劍派定能重現人間鼎盛。”

“美中不足以昆侖為地正道門派。對我蜀山劍派若即若離。雖為人教正統。礙於立派不足千年。根基淺薄。想必人家不屑交往吧。哼!日後定要將這些門派。統統踩在腳下!”齊漱溟悶哼一聲。目中凶光閃閃。

長眉真人雖為太上老君記名弟子。惜乎初次聽講便大大咧咧坐上前排空位了因故晚到地南華真人。是以人緣不佳。同門之中。無論是兩位親傳弟子玄都師和南華真人。還是同為記名弟子地上洞八仙。無人為他講解三界形勢。



道聽途說。在長眉真人心中。西方如來佛祖。便是三界第一強。自家老師太上老君也要稍遜一籌。有鑒於此長眉真人刻意保持與佛門地關係。

蜀山劍派之中多有長老佛門出身,拜東海琉璃淨土藥師王佛聽講。

至此,蜀山劍派落得個鼠兩端的名聲,佛門不親,道門不理。

上行而下效蜀山劍派弟子橫行人間,同樣狂妄無比

。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埋下了門派覆滅的禍根。

“父親……”一位八、九歲的童子跑進劍氣堂,身著華麗錦袍負長劍。近前招呼一聲,將齊漱溟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齊漱溟一手撫上童子頂門笑嗬嗬道:“金蟬啊,要出去嗎?”

齊金蟬童子外相,修行已有數百年,一身修為堪堪逼近天仙。不滿齊漱溟將他當成小孩子看待,掙脫大手道:“是的。孩兒欲煉一爐回元丹,缺一味主藥七葉參,約了二姐和笑師兄外出尋藥。”

齊漱溟訝然道:“七葉參不算是什麽稀罕藥材,庫房沒有嗎?”

“門中自有規矩,孩兒貢獻不夠,不當領取。”齊金蟬肅然答道。

“甚好。”齊漱溟手撫三僂清須,頻頻頷,很是欣賞兒子的回答,微笑道:“地仙界不比人間,尋上區區一味七葉參不是難事,早去早回。近日外間不太平,閑事莫理,萬事小心。”

“父親說哪裏話!”齊金蟬昂起腦袋不滿道:“我蜀山劍派乃是人教正統,孩兒身為蜀山弟子,理當效法師祖和父親,替天行道,斬妖除魔。”



“好、好、好!”齊漱溟大感欣慰,連聲叫好。自肘蜀山劍派有幾分麵子,溫言道:“切記!萬事小心為上。若是遇上強敵,不可逞能,回來說與為父知曉,自有為父和門中長輩做主。”

“父親放心,孩兒記下了。”齊金蟬應一

步跑出劍氣堂。

青峰山,矗立山巔的劍宮,樸實無華,猶如一柄巨劍直刺蒼穹。陸久門下三弟子楊戩坐鎮於此,扼守北俱蘆洲門戶。

淨手、焚香、祭劍,楊戩一絲不芶地完成每日必行的功課,隻因為一個理由——誠於劍。為此,楊戩放棄了先天靈寶,隻求專心劍道。

“楊大哥,我二人來尋你喝酒,快快現身一見。”

外間傳來一聲吆喝,楊戩聽著聲音有些耳熟。出得宮門,隻見朱九陰與一位消瘦青年並肩立於門前



微微愣神之後,出少許歡喜之色:“原來是悟空賢弟和四師弟大駕光臨,快快請進。為兄這裏有二師兄送的瑤池玉液,保證二位賢弟滿意。”

孫悟空聞言大喜,當先竄門內。

朱九陰仍是副老實憨厚的樣子,不緊不慢地上前稽道:“小弟見過三師兄。”

“師弟不必多禮,隨為兄進去吧。”楊戩點點頭,招呼朱九陰並肩入內。

“哐!”

三隻碩大的海碗撞在一處:“幹!”

孫悟空仰頭猛灌,舉止豪邁,近半酒水灑在了前襟上。扔下空空如也的海碗,高聲喝道:“爽快!”

楊戩有樣學,將海碗隨手丟在桌上。唯有朱九陰仰頭高高舉著,期盼著最後一滴,直到它落入口中,方才戀戀不舍地放下。

“呆子,楊大哥這裏,好酒多得是。”孫悟空拍拍桌上的酒壇,指著朱九陰嘲笑道:“虧你還是做過天蓬元帥的人,居然如此小家子氣。”



“胡說!”朱九陰一蹦三尺高,一巴掌拍開孫悟空的手,瞪圓了眼珠子,戟指怒道:“一餐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你看看你,喝一半漏一半,敗家子!”

孫悟空咬牙切齒,片刻後如同泄氣的皮球,軟趴趴地坐下,暗罵自己多嘴。

“怎麽就忘了不能跟這呆子理論吃的東西,絕對是自找沒趣。看他平日裏呆呆傻傻的樣子,逼急了也不好惹。貪吃能貪成這樣,貪出境界,古怪、古怪啊!”

孫悟空心中神神叨叨,悶頭喝酒。朱九陰銳氣一些,又變回老實憨厚樣。楊戩更是一個性情冷漠之人。三人默默灌酒,不多時,便將酒水消滅大半。

“悟空賢弟,為兄尚未恭喜你修為大進。來,幹上一碗!”楊戩終於記起自己身為地主,率先打破了沉默。

孫悟空一飲而盡,抹去酒漬道:“小弟僥幸斬去妖身,這才不過羅仙境界,楊大哥已是至仙。原本打算與楊大哥切磋一二,如今看來……”

忽然住口不語,搖頭苦笑



楊戩不善言辭,張了張口不知從何說起,轉移話題問道:“封神榜一事可有收獲?”

“小弟翻遍了花果山,之後又去過幾次東勝神洲,一無所獲。”

孫悟空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一事,咬牙切齒道:“封神榜沒尋見,倒是聽聞一事。蜀山劍派打著斬妖除魔的旗號,在東勝神洲四處殺妖取丹,逼得小妖四處躲避。若非擔心打草驚蛇,耽誤了尋找封神榜,老孫便要殺上門去滅了那個什麽狗屁劍派!”

說著,孫悟空怒極將海碗狠狠摜下,落地開花。

“難怪前些時候,青峰山搬來許多小妖。”楊戩目中寒光一閃,森然冷笑道:“斬妖除魔?嗬嗬,這個旗號許多年沒有人用過了。”

心緒不佳,三人又悶頭灌酒。

“妖孽!快將草藥放下,小爺留你一個全屍!”稚嫩清脆的嗓音自山腳下扶搖直上,傳入劍宮之中。

孫悟空扔下酒壇往外疾行。

“斬去了猴身,卻沒有斬去猴性。”楊戩搖了搖頭,招呼朱九陰一聲,沉著臉趕往山下。

遠遠瞧見母親碧瑤仙子擋開一柄射向小妖的青鋒劍,皺眉不悅道:“你這孩童,小小年紀怎會這般歹毒手段,動輒取人性命。”

童子手捏劍訣控製著飛劍,高聲喝道:“斬妖除魔,乃是我輩本本份。你這婦人快快閃開,免得誤了性命。”

孫悟空氣得暴跳如雷,厲喝一聲撲向童子。

楊戩見狀,身形一閃攔住孫悟空,淡淡道:“賢弟莫急。為兄乃是青峰山地主,還是讓為兄來處置吧。”

“楊大哥之言,小弟自是遵從。”孫悟空見楊戩麵沉如水,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依言罷手退後。

楊戩點點頭,漠然問道:“你們是何派弟子?”
ccc1971 發表於 2018-6-30 02:05
第二百七十一章 放餌釣魚

子昂著脖子正要回話身後少女上前阻住,吩咐他~斂首為禮到:“晚輩齊靈雲見過前輩。好叫前輩得知,晚輩三人乃是蜀山劍派弟子。”

這三人正是出門尋藥的齊金蟬、齊靈雲和笑和尚,禦劍飛行於高空俯視,發現一株七葉參,被先到一步的鷹妖采摘。話不投機,雙方大打出手,而後三人一路追殺鷹妖來到青峰山下。

齊靈雲一身天仙修為,尚且看不透楊戩、孫悟空、碧瑤仙子三人的深淺,心中忌憚非常,故而有意示弱,報上山門,最好能套上交情。

“蜀山劍派?”孫悟空聞言目中凶光閃閃,對齊靈雲三人呲著牙嘿嘿怪笑道:“真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老孫正要尋那什麽狗屁劍派麻煩,你們倒是送上門來了。好,好得很!”

三個蜀山弟子勃然大怒,狠狠瞪著孫悟空。

笑和尚神念傳道:“這夥人庇護妖孽,出言辱我等師門,定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靈雲師妹,稍後為兄先動手,你助我一臂之力。金蟬師弟,你用師伯所賜之寶——‘九天元陽尺’伺機偷襲。”

齊靈雲、齊金蟬姐弟聞言善。

這時,碧瑤仙治好了鷹妖的傷勢,又問清了事件始末,招呼道:“我兒過來。”

“母親有何吩咐?”楊戩疾步上前,垂躬身問詢



碧瑤仙子扶著楊戩的膊微笑道:“你既然來了,就由你處置吧。蜀山劍派行事有些太過,我兒身為妖皇弟子,不可坐視不理。隻是那童子和女子,稍加懲治一番便是。”

言罷。領著鷹妖離去。

“謹遵母親教誨。”楊戩躬身相。

“妖孽!哪裏跑!”

笑和尚覓得機會。祭起苦行頭陀授“無影飛劍”偷襲。卻是刺向碧瑤仙子。口中吆喝是聲東擊西之計。讓人誤以為他攻擊地是那鷹妖。

齊靈雲同時祭起青罡劍。斬向鷹妖。

楊戩目中寒意大勝。身形連閃。徒手抓下兩柄飛劍。捏成兩截丟棄。又倏地消失。再次出現之時。雙手已經分別扼住笑和尚和齊靈雲地脖頸。

齊金蟬從懷中摸出一把玉尺體翠綠之色。恨極了孫悟空出言辱及蜀山劍派,高高拋棄玉尺,淩空化作九朵金花,當頭砸落。

孫悟空不屑一顧,正欲吹口氣掀飛了那九朵爛花耳邊傳來如雷爆喝:“猴哥莫慌!老朱來助你一臂之力。”

從急切的言語中,孫悟空感受到了惶恐、擔憂、喜悅等熾烈情感,擠細小的猴眼臉茫然地低聲呢喃:“原來……老孫在這呆子心中這麽有分量……”

孫悟空感動著,懺悔著,自責平日裏不該欺負這個好兄弟。

與此同時,朱九陰雙眼神光湛湛使蓬萊島秘傳法門,凝聚海量的星力結成一隻巨掌,隨手將九朵金花盡數撈在掌心。

一聲氣爆忽起,巨掌散去,朱九陰笑嗬嗬地將墜落的九天元陽尺抄在手中,摸索一陣過後張開血盆大口咬去一角,咀嚼不停。

嘎嘣、嘎嘣……嘎嘣……

“妖……妖怪……”齊金蟬陷入呆滯之中自覺地吞了口唾沫,傻傻地看著朱九陰一口一口享用“九天元陽尺”至忘記了身處危險之中



“原來這呆子緊張的是‘美食’啊。也對,這才合理。”

孫悟空被刺耳的噪音驚醒過來時恍然大悟。心中湧起難言的羞憤,捏起拳頭狠狠給了朱九陰頭上一錘。

“誰?!”朱九陰吃痛,轉過頭來怒目相視。齒間縫隙之中,尚且殘留著“美味”殘渣。

孫悟空氣結,暗罵自己犯傻,傻到跟豬講道理,還是正在吃東西的豬。無力地劃拉一下胳膊,隨口敷衍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夠味道了。”言罷,不再理會朱九陰,扭頭看向楊戩那邊。

“哦。”朱九陰扭轉過頭去,捧著“美食”繼續努力。

不遠處,楊戩刀鋒一般的目光直刺向齊靈雲,漠然道:“你家長輩沒有告訴你,青峰山是什麽地方嗎?”

齊靈雲要害被製,心中為恐懼所盤踞,渾身上下使不出分毫氣力。

笑和尚艱難地咳嗽兩聲,嘶啞道:“我蜀山劍派乃是太清一脈,人教正統。你要是夠膽就殺了我們,然後等著青峰山被夷為平地吧。”

“太清聖人門下何時出了光頭了?還人教正統?真是好笑。”

孫悟空不由一樂,嘴歪歪笑出聲來,搖頭晃腦地碎碎念:“了不起啊了不起,小和尚向楊大哥的母親遞了爪子,居然還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

峰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沒錯,光頭都不是好東西,說話不算話。”

朱九陰享用完“美食”,打了個飽嗝,遺憾地看一眼不遠處的四截斷劍,連連不舍得放棄了。冷不丁竄到孫悟空身邊,冒上一句。

孫悟空不由氣結,白了一眼朱九陰笑眯眯的憨厚肥臉。這廝還記著靈山那事呢……

“啊!二姐!笑師兄!你是何人,還不快鬆手!”

齊金蟬回過神,瞧見楊戩雙手分別掐著齊靈雲、笑和尚二人的脖子,慌忙驚呼出聲

。飛撲過去,祭起青鋒劍當頭斬落。

楊戩怒極反笑,右手鬆開靈雲,彈指飛出兩道劍氣。一道將飛劍轟成齏粉,一道正中齊金蟬,從半空掉落下來,動彈不得。而後駢指成劍,逼出尺許劍芒,吞吐不定。

兩道光華閃,笑和尚雙臂落下塵埃。不及痛呼,又被楊戩點上泥丸宮,元神封禁,脖頸以下骨骼盡碎。

楊戩一抖胳膊,軟趴趴的身體被到地上,濺起一蓬塵土,聲嘶力竭地哀嚎出聲。

“啊……!”

齊靈雲尖叫出聲,跑到和尚身邊查看,倒出十多枚療傷丹藥,一股腦塞入笑和尚口中,收效甚微。又匆匆趕到齊金蟬身旁,喂藥、推宮、理氣、活血。

楊戩負手看著齊靈雲忙活,高臨下漠然道:“我不為難你一個小姑娘,這兩個就留在青峰山,你回去叫你家長輩來領人。”

“你出手為難一個小孩子,算什麽輩高人。”齊靈雲柳眉倒豎,遙遙指著楊戩的鼻子一臉憤然。

楊戩一臉冷然,無動於衷。

孫悟空嗤笑一聲,曬然道:“什麽前輩後輩的,小姑娘,在這地仙界中,隻靠實力說話。再者……”

頓了頓,瞥一眼齊金蟬繼續道:“修煉了幾百年的小孩子,真是有趣……”

齊靈雲哆嗦著嘴唇道:“一派胡言!你……你們……分明是魔……”

“夠了。”楊戩一臉不耐,冷然道:“還不快滾。你再廢話半句,我這就將你們三人斬殺當場,再殺上那個什麽狗屁劍派,雞犬不留。”

齊靈雲被楊戩目中的森寒殺意逼得元神一顫,看一眼齊金蟬和笑和尚,猛一跺腳,禦起一柄粗製飛劍直向東南。

“折騰這許多做什麽。按著我老孫的意思,區區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殺了便是。”孫悟空沒有逮到機會出手,一臉不忿地嘟囔。

朱九陰眼眸深處隱匿者一抹精光,掛著一臉憨厚的笑容,鄙視道:“我的猴哥喲,不留著小蟲子小蝦米,還拿什麽來吊大魚

。”

“你不傻啊。”

孫悟空故作驚奇。他早就知道,這頭豬看似癡癡傻傻的模樣,實則心裏比誰都透亮,就是個假癡不癲的東西。

“四師弟,你帶上那個小子,我們回去。那個小光頭就留在這裏。”楊戩吩咐一聲,緩步拾階而上。

“好嘞。”朱九陰應一聲,樂顛顛跑向齊金蟬。

孫悟空一個竄身來到楊戩身側,高聲吆喝:“楊大哥,我們回去接著喝酒。等那些個不長眼的東西來了,再活動活動筋骨。”

楊戩緩緩搖首道:“為兄還有些事做,就不奉陪了,悟空賢弟敬請自便。”

“什麽事?小弟閑來無事,正好為楊大哥出力。”孫悟空胸脯拍得震天響。

“不用了。”楊戩森然冷笑道:“多年不曾有人找上門來,為兄正要回去做些準備,焚香祭劍。”

“祭劍,就是要殺人了。那蜀山劍派不知是哪裏冒出來的肉頭,區區幾個小輩居然這般狂妄,委實不當人子。”

見楊戩殺氣騰騰的模樣,孫悟空很是憐憫蜀山劍派。什麽人不好惹,偏偏跑來青峰山送死,招惹這尊殺神。

“自作孽,不可活。”孫悟空扭頭看了齊靈雲離去的方向一眼,目光有轉向笑和尚,很滄桑地搖頭感慨。

朱九陰揪著後領將齊金蟬提起,咧開大嘴憨厚笑道:“小子。跟你朱爺爺走吧。”

齊金蟬小臉慘白,驚惶地吞了口吐沫,結結巴巴道:“妖……妖怪……”

朱九陰氣結,不再理會小屁孩,悶頭往前方兩人追去。

身後,笑和尚與兩條斷臂躺在一處,嗓音嘶啞,無力地哼哼。雙目神光渙散,瞳仁張大到及至,癡癡傻傻地望著點塵不染的碧色天空。

昔日禦劍穿雲,而今墜落沾泥,何苦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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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蜀山尋仇

山劍派,張燈結彩賓客盈門。三三兩兩的祥雲降前,絡繹不絕,都是東勝神洲道門各派的頭麵人物。

長眉老祖一襲紫色道袍,站在劍氣堂門前,笑眯眯地吩咐齊漱溟接過張正常身後弟子送上的禮物,延請這位首次登門的天師道掌教入席。

“虧得老祖靈機一動,趁著今日召開掌門傳位大典。否則,哪有這般盛況。”

含笑一一掃過堂內掌門、長老,長眉老道誌得意滿。再瞄一眼堂內高踞上首的一金一銀兩位童子,鶴發童顏的臉上笑容愈加燦爛。

銀角心中透亮,放下手中酒杯,胳膊肘捅捅身旁的金角,努嘴低聲道:“大哥,瞧見沒,長眉那小子拿我們當招牌呢。”

一旁伺候的齊溟長女齊霞兒聽得動靜,上前恭聲問道:“兩位前輩,可要晚輩再添些酒水來?”

“我兄弟說話,你退開些。”金皺眉不悅道。

齊霞兒惶恐分,慌忙退開,不敢開罪了這二位輩分崇高的貴客。

金角滿意一笑,對兄弟不以為意:“二弟,難得糊塗。瞧瞧,比起呆在冷冷清清的八景宮,整日做那些端茶遞水、生火扇風的勾當,這才叫生活

。”

銀角稍稍一愣神,隨即逐顏開。蜀山劍派的供奉微不足道,他們兄弟二人,隻是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眾人奉承的生活。

“不過……”金角童子瞥一眼人群地苦行頭陀和餐霞大師。皺眉道:“長眉這小子處事委實亂七八糟。身為老爺記名弟子。門下怎好有這些胡教中人。”

“理會那許多作甚。”

銀角童子滿不在乎道:“受人供奉。人方便。

你我兄弟好容易得了空閑。下界來逍遙些時日。等老爺閉關出來。哪還有這般愜意地日子。”

金角微微頷首道:“若是小事。便替長眉小子料理了。若是遇上大麻煩。你我兄弟萬不可沾手。”

“正是。”銀角頷首道:“這蜀山劍派行事囂張惹下了許多麻煩。尤其不該打著斬妖除魔地旗號殺妖取丹。”

兩兄弟相視一笑,不再言語。

長眉老祖為太上老君記名弟子,聽講太清天。最初隻因得罪了南華真人,人緣不佳,與其他老君門下聽道的弟子少有來往。後來與佛門關係曖昧,越發不招人待見。長眉老祖痛定思痛,禮物孝敬不斷這才稍稍博得了金角銀角兩位童子的好感。

覓得機會,將這二位童子請來蜀山劍派,長眉老祖借虎皮扯大旗,當機立斷乘機舉行傳位大典,遍撒請帖廣邀賓客前來觀禮。

投帖弟子得了囑咐意道明有八景宮金角、銀角兩位童子主持大典。各派礙於兩童子身後的人教聖人,勉為其難前來道賀。收到請帖的各門各派,隻有昆侖派推出一個低輩弟子敷衍幾句發投帖弟子出門了事。

思及倨傲無禮的昆侖派,長眉老祖悶哼一聲,臉色有些不好看。

齊漱溟明白自家老師的心思,低聲開解道:“老師莫要氣壞了身子有我們給昆侖派好看的時候。”

長眉老祖心頭鬱鬱稍解,這時,充當司儀的蜀山大弟子玄真子,扯開嗓子吆喝:“吉時到!”

整整道袍,長眉老祖引領著滿堂賓客行往廣場中新近搭建的高台

。高台長五丈,寬五丈高九丈,共有**七十二級台階案置於其上。

金角、銀角二童子被簇擁在人群中,言笑晏晏。各人都是經年老狐狸人被如潮而來的馬屁拍得渾身上下輕飄飄,心中好不得意。

“你我兄弟八景宮中何曾有過這般待遇。”金角偷偷向兄弟傳音道。

銀角撇撇嘴,回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但願不要遇上什麽麻煩。”

“烏鴉嘴。”金角笑罵一聲,繼續享受眾人的恭維。

繁瑣的禮節過後,齊漱溟直挺挺跪在長眉老祖身前,雙手高舉過頂,恭恭敬敬地接過蜀山劍派掌門金劍令,拜上三拜。

玄真子唱喏道:“禮成!”

這時一道劍光自西北而來,落下高台長眉老祖身旁,正是齊靈雲。滿身塵土,發髻散亂,好不狼狽。

“混賬!”齊漱溟怒容滿麵,戟指著女兒厲聲嗬斥:“此乃掌門接任大典,豈容你在此胡鬧,還不退下!”

“大典已過,無妨無妨。”長眉老祖對孫輩弟子很是維護,微笑著問道:“靈雲,何事如此慌張?”

齊靈雲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悲聲道:“師祖,求您救救小弟和笑師兄吧。”

“麻煩來了!”前來觀禮的一

無不暗笑於心,連道沒白走這一遭,紛紛等著看蜀山話。

金角很是景仰地看了自家兄弟一眼,嘴唇無聲開合。銀角為之氣結,看那口型,分明是三個字——“烏鴉嘴”。

長眉老祖麵上陰雲密布,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齊靈雲將情況敘述一遍,起因自然略過不提,隻言己方三人爭鬥不敵對方手段,齊金蟬重傷,笑和尚更是被斬落雙臂,打碎全身骨骼,廢去修為……

聽到這裏,蜀山弟子群情激憤,紛紛請戰



齊金蟬之母荀茵悲呼一聲,昏厥過去。苦行頭陀淚水潸然而下,目中凶光閃閃,惡狠狠地賭咒發誓:“乖徒兒,老師不為你報仇,枉自為人!”

“夠了!”長眉老祖怒斥一聲,下蜀山弟子的叫囂,眯著眼寒聲道:“靈雲,你接著說下去。”

齊靈雲繼續道:“那人扣下小弟和笑師兄,放弟子回來,說是等著門中長輩前去領人。”

長眉老祖胸中怒火沸騰,眯起的眼寒光四射,一身凶戾之氣直衝九霄。強自壓下怒意,吩咐道:“玄真、苦行,你二人隨我走一遭。漱溟,你身為掌門,坐鎮留守派中,好生款待二位道兄和各位貴賓,不可失了禮數。”

“老師放心,弟子記下了。”漱溟肅然應下。

長眉老祖來到金銀二童子前,稽首道:“二位道兄,請入內用些酒水。貧道俗世纏身,各位道友少陪,失禮之處萬望海涵。”

“道友嚴重了,我等身為同道,理當往相助。”張正常還過一禮,笑眯眯地表示願意同往,其他賓客紛紛附和。

“張真人言之有理。”

“自當前往。”

“同去同去。”

…………

都等著看蜀山劍派的笑話,豈會放棄。

金角與兄弟銀角對視一眼,情知當著眾人麵前,不能做出折損顏麵的舉動來。心中無奈,暗罵一聲晦氣,拍拍腰間的紫金紅葫蘆,故作豪爽道:“長眉老弟放心。為兄帶著老爺的寶貝,看誰敢放肆?!”

眾人各自報以羨慕、貪婪的目光,心動,手卻不敢動。

緣何?無他,寶貝的正主乃是太清聖人。

長眉老祖、玄真子、苦行頭陀師徒三人,再加上金角、銀角二童子和一種賓客,在齊靈雲的引領下,劍光祥雲色彩繽紛,浩浩****殺向青峰山



東勝神洲極北有一處仙山,名曰:“北冥”。山中景致古樸自然,一道人單手支著腦袋側臥青石,另一手握一卷道書,讀得搖頭晃腦,津津有味。

正讀到妙處,忽然眉頭一皺,輕咦一聲喃喃自語:“是長眉和金、銀二童子。他們怎麽走到一塊兒了?”

道人心生好奇,將道書納入懷中,身形一動,已然消失於大青石上。遠遠綴著一大群人,看個究竟。

青峰山劍宮。

楊戩微闔的雙目精芒一現,從蒲團上站起身來,閃身到了外間。

“來了!”百無聊賴地跟朱九陰喝著酒的孫悟空精神一振,竄出門外站到楊戩身旁,嘖嘖讚歎道:“好家夥,還真有不少人,正好放開手腳大戰一場。”

朱九陰不知何時也來到了二人身旁,憨厚的麵龐顯得有些興奮,熱切地盯著那五光十色的寶光。對他來說,這些可都是“食物”。品質越高的法寶,越美味。

“惡客臨門,我們下山去,莫讓這些不知好歹的鼠輩驚擾了母親清淨。”

楊戩雲淡風輕地招呼一句,悠然舉步下山。孫悟空、朱九陰二人緊隨其後。

“大哥,不對啊。這裏是青峰山,蜀山劍派莫不是惹上了楊戩?今天這事咱們還是不要摻和了,回八景宮去吧。”

自踏入北俱蘆洲的土地,銀角就留上了心思,一見目的地貌似青峰山,當即就生出退意,暗暗與金角交流。

“不要慌。此時要走,已經晚了。北俱蘆洲是妖族的地盤,其中利害你我都明白。不論長眉那小子的對頭是誰,我們兄弟都作壁上觀。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出手。”

金角明白眾目睽睽之下,抽身離去已無可能。心下再忌憚,麵上也不能露半點怯意。否則,丟了麵皮,回到八景宮也抬不起頭來。

兩兄弟默默與長眉老祖師徒三人拉開距離,看熱鬧的眾人與二人一般心思,各自放緩速度。一行人漸漸演變成三道劍光衝鋒在前,大片祥雲在後緩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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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地仙事第二百七十三章 三個條件

峰山下,楊戩挺立風中,身形筆直。左右稍後處分試的孫悟空,和盯著漫天寶光垂涎欲滴的朱九陰,昏死過去的齊金蟬被他提在手中。不遠處,雙臂俱斷的笑和尚倒在血泊中,痛苦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微不可聞。

三道劍光落下,四人立定。大片祥雲落在後方十丈開外,似乎無意插手紛爭。長眉老祖誤以為眾人是向自己表達尊重之意,心中受用,遂不以為意。

苦行頭陀方一站定,就看到門下弟子慘狀,目眥欲裂,悲呼一聲飛撲過去。

“哼!何人敢碰這小禿驢,便要他血濺當場。”

楊戩目中神光轉寒,冷哼一聲,陰森的殺意透體而出,遙遙鎖定苦行頭陀。

苦行頭陀元神痛,飛掠的身形停滯下來

。為森寒殺意所逼,心下駭然。望向楊戩,神情怨毒之極,礙於躊躇對方修為深不可測,不敢貿然動作,轉而向長眉老祖躬身道:“求老師做主。”

長眉老祖細細打量楊戩番,見他麵容剛毅,眉心一道醒目豎痕。身穿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蹬麻鞋,腰懸一柄墨黑長劍。一身法力晦澀莫名。

深不可測!

心中有了~,長眉老祖踏前一步,朗聲道:“道友以大欺小傷人在先,又自恃修為不容救治於後,如此行徑,未免有失正道。”

氣勢洶洶而來,長眉老祖開口便要道理。隻要道理在,自己一方便是正,對方就是邪,一切順理成章。以正誅邪,揚善滅惡,不懼對方修為高深。

:攻?都是為了匡扶正義。無奈為之。等閑事爾。

這一套勾當。長眉老祖之極。早年在人間著高舉正義地旗幟。不知斬落了多少積年老魔。搜刮了多少天材地寶。

一旦有了名分。善我為善。我為惡。如此而已。

上空雲層深處。道人拈須輕笑道:“不想長眉還有這等本事。隻是用來對付楊戩。還差了不少。”

楊戩真靈通透。見事了然於心。斜了長眉老祖一眼然問道:“你是何人?”

“貧道長眉。蜀山劍派前任掌教。見過道友。”長眉老祖稽一禮。風度極佳。一派仙風道骨之相。

楊戩神色一變,冷笑道:“你那蜀山劍派,打著正道的旗號知幹了多少齷齪的勾當。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正道,真真叫人不齒。”

“放肆!我蜀山劍派乃是人教正統,豈容你出言汙蔑。今日道友不給老道一個交代,定不與你甘休!”長眉老祖怒極,麵上紅潮湧動,須與雪眉齊飛。

“正要你不甘休!要打便打,嗦什麽?!”

孫悟空跳將出來,怒目圓睜,爆喝一聲中歡喜得直欲放聲大笑。嗦了好半天,終於要開打了

。依著他的性子,雙方見麵就大打出手,這才爽快。

“賢弟稍安勿躁。”楊戩一扯孫悟空袍袖,低聲道:“既然他們送上門來自取其辱,先為那些小妖出口氣再殺不遲。”

孫悟空依言後退,楊戩指著苦行頭陀玩味道:“人教正統?人教之中何時有了這等阿堵物?”

旁觀眾人聽楊戩說得有趣,紛紛忍俊不禁。孫悟空更是笑得直大跌。雲層之中的道人撫掌讚歎道:“不想楊戩竟是這般妙人,妙哉妙哉。”

苦行頭陀雙目赤紅,死死握緊了拳頭。長眉老祖正要作,楊戩又說道:“你需要什麽交代妨說來聽聽。”

“貧道也不為難你,隻要應了貧道三個條件了去今日因果。

其一,你要交出傷我門人的凶手由貧道帶回蜀山落。貧道保證不傷他性命,門人受了什麽樣的傷勢樣奉還,絕不妄加分毫。

其二,你辱及貧道弟子,就由貧道做主,向他斟茶認錯,揭過此事。

其三,你誣蔑我蜀山劍派清譽,須到我山門之前,三跪九叩,誠心悔過。”

強自按捺著胸中怒氣,長眉老祖言語之間不見了表麵的客氣,省去了“道友”這個稱呼,越說越疾,越說越厲。

靜,全場寂靜,落針可聞!

除了蜀山劍派玄真子、苦行頭陀、齊靈雲三人,其餘眾人都愣愣看著長眉老祖,輕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白癡,抑或是,一個將死之人。

“這老頭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滿口胡言亂語。”孫悟空暫時熄滅了戰鬥的,看著長眉老祖怔怔出神,研究他的精神狀況。

“老頭背後那把劍不錯,等三師兄斬了他可以要過來打打牙祭。”憨厚的

瞪了長眉老祖半晌,預定了宵夜。

“這個白癡,日後還是離他遠點,不知道白癡會不會傳染。不對,或許這個白癡再沒有日後了。”銀角翻了個白眼。

“早知如此,就是在八景宮呆也不下來,不知道會不會被長眉這蠢貨連累死

。”金角悔不當初,欲哭無淚。

…………

“還真是敢說啊,長眉老道死定了。”張正常幸災樂禍。

雲層深處,道人歎息道:“無知無畏啊。算了,稍後還是出手救他一命吧。作為同門師兄,見死不救,總是不好。”

聞得長篇大論,戩不屑一曬,冷笑連連問道:“我要是不答應,又如何?”

“貧道隻好越俎代庖,代道師長管教一番,免得道友息差踏錯,誤入歧途。”長眉老祖仙風道骨,一派得道高人風範。

“不當人子!”聽此言皆暗罵一聲,直接將長眉老道和白癡畫上等號。

“就憑你們幾個廢物?!”

楊戩被“師長”兩個字挑起了怒火,消了戲弄的心思,言語之間極不客氣。他心中有兩個逆鱗:一個是母親,生養了他;一個是老師,教育了他。長眉老祖觸碰了禁忌,業已成為楊戩必殺之人。

眉老祖同樣起了殺心,麵上厲色一閃。他並沒有拿下楊戩的把握,高聲喝道:“妖道無禮!諸位道友在此,安敢放肆?!”

“嗯?”楊戩目光一轉,帶著絲殺氣,飄向蜀山四人身後的觀戰人群。

眾人不似長眉老祖,皆識得戩威名赫赫,為殺氣所驚,不約而同小退半步。張正常被公推為眾人代表,前行幾步,稽道:“晚輩張正常,沗為天師道掌教,見過真君。”

除了蜀山劍派四人,無人質張正常的謙恭姿態。楊戩受封“清源妙道真君”,與張正常的老師,張天師張道陵同殿為臣,受張正常一禮理所當然。再,楊戩身為混元聖人門下弟子,地位尊崇,遠非張道陵可比。一身修為,更是超出不知凡幾。

“嗯。”楊戩淡淡應一聲,不置可否。

張正常毫不在意楊戩的倨傲,自顧自恭聲道:“晚輩等人,受奸佞蒙蔽,誤信小人之言,絕非有意來青峰山尋釁

。但求作壁上觀,看看這等道貌岸然小人的下場。”

聞言,孫悟空頓時變得沒精打采,懶洋洋的昏昏欲睡。一場大戰又落空了,這些人袖手旁觀,就蜀山那幾個,還不夠楊戩泄怒火的,鐵定沒他的份。

長眉老祖被氣得直欲吐血,其餘三人個個神情憤然,怒目圓睜,恨恨望向一眾隨行而來之人。

眾人神色如常,隻有金角、銀角兩兄弟尷尬異常,同為人教中人,不好隨張正常指蜀山劍派為小人,袖手旁觀。否則,落了人教的顏麵,回八景宮不好交代。

兄弟二人硬著頭皮並肩前行,一路走來頗為不易,時時受楊戩殺氣所擾,到長眉老祖身邊時,後心已經被冷汗打濕。

“見過楊道兄。”金角童子靈機一動,稽一禮。而後,從紫金紅葫蘆中倒出一粒丹藥,指著笑和尚微笑道:“此子雖有小過,卻罪不至死。我兄弟二人無心插手道兄與蜀山劍派的私怨,隻求道兄慈悲,容我救他一命。”

銀角眼神一亮,暗自擊節讚歎兄長機智。金角哪裏知道什麽“大過小過”,救人隻是個幌子,借此向楊戩傳達一個意思——“無心插手私怨”。至於笑和尚,我管他死活!

楊戩心下了然,瞥一眼金角童子,幽幽道:“道友善心可嘉,奈何不識人。

這小禿驢殺人越貨不成,還下手偷襲我母親,罪大惡極,當有此報。需知,懲惡即是揚善,道友萬不可因一時不忍而累了他人。”

金角心中大喜,麵上故作遺憾地歎息一聲,與銀角默契地退往一旁。

長眉老祖見金角、銀角二童子示弱至此,不由驚懼楊戩的威勢,心知事不可為,暗自思索全身而退的法子。

經金角童子提及,苦行頭陀心中再次填滿了奄奄一息的笑和尚,不忍徒兒受苦,跳將出來大喝道:“你折磨一個小輩,行事如此狠毒,算什麽英雄!”

“折磨嗎?”楊戩的神情越平靜,八尺雄軀驀然消失,片刻後出現在笑和尚身旁,青色光華閃過,身異處。

真靈脫體而出,方要遁入九幽深處,就被一道劍氣絞散,形神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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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南華援手

氣過處,地麵一道窄窄的深痕,橫亙笑和尚頭顱與肩

頭顱歪倒一邊,笑和尚遺容眼簾半開半闔,直直麵對苦行頭陀,最後一次看向他的老師,痛苦的扭曲中,帶著一絲歡欣的解脫。

流年歸鞘,楊戩唇角勾起一絲弧度,低聲喃喃自語:“這樣……就不是折磨了。”側頭轉向苦行頭陀,眼眸幽深處,捉摸不定。

趕盡殺絕,形神俱滅!

後方遠處的張正常等人心頭泛起寒意,暗自慶幸自己見機得法。更有膽小者,驚懼之下垂不敢再看楊戩,這人……就是一尊人形凶獸。

好戰的孫悟空~提起些精神。殺吧殺吧,雖然不能親自動手,總比光動嘴皮子不動手看著過癮些。

朱九陰撇撇嘴,不屑一顧,切的目光再次盯上長眉老祖。小光頭不過是一個窮鬼,哪裏比得上這隻老肥羊。三師兄,再接再厲,一口氣把老家夥幹掉!

苦行頭陀半晌,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不顧一切衝向楊戩,祭起無影飛劍直刺:“妖道!還我徒兒命來!”

飛劍無影,終是有質。苦行陀被仇恨埋沒了理智,禦劍過於猛烈,氣勁聲勢大作,激起一路煙塵,無影飛劍悄無聲息的優勢**然無存。

“勇氣可嘉,隻可惜有勇無謀。赫赫殺之威,就連老孫也要避退三丈。區區一介真仙,居然敢向楊大哥伸手,不知死活。



孫悟空歪著袋觀戰。心下點評幾句。過過幹癮。

“不好!苦行怒極攻心。恐怕不那妖道地對手我助上一助。”

長眉老祖一眼看出弟子處境。連忙祭起太上老君所賜斬仙劍。手捏劍訣一指。寶劍迎風而長一柄百丈巨劍。古樸無鋒。

“妖道看劍!”高呼一聲。長眉老祖劍訣一引。斬仙巨劍攜著呼呼風聲。朝楊戩頂門斬落。

輕輕一聲冷笑。楊戩輕描淡寫地探出左手。抓下堪堪及體地無影飛劍。右手握拳衝天一擊轟出。正中斬仙巨劍。

金巨鳴巨劍應聲遠遠拋飛,楊戩腳步輕移,向著迎麵而來的苦行頭陀悠然前行。明華乍現,腰間流年寶劍彈入掌心,信手揮動,恍若行雲流水帶一絲煙火氣。

肅殺之氣迫體而來,苦行頭陀心神被攝,愣愣注視著橫頸而來的流年劍,泛起淡淡的青輝,緩慢推進。欲行躲閃,卻又無門。

不論是法力還是心境修為二人之間的差距太遠太遠。危急關頭,苦行頭陀竭力收攝心神,摒棄所有雜念,依然無濟於事。眼看著三尺青鋒寸寸迫近,軀體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毫動彈不得。

精神高度集中之下,流年寶劍占據了苦行頭陀的整個視野一次細微變換劍勢,盡在心中。隻可惜作不出絲毫應對限憋屈地眼看著死亡步步逼近。

除了孫悟空和雲層中的道人,在場眾人之中無他人能體會楊戩這一劍的精妙。

長眉老祖心驚於楊戩的肉身強度,居然赤手空拳硬撼斬仙劍。對於他的劍術,則是嗤之以鼻,比之三歲小兒強不了多少。

泛著淡青光輝的流年寶劍輕飄飄劃過,鬥大頭顱衝天起,帶出一蓬熱血。

“揮劍斬頭顱,快哉快哉……”楊戩低聲輕吟,甩落沾上劍身的血珠,不屑道:“如此劍術,也敢稱稱‘劍派’?不知所謂。”

勁力輕吐,折斷無影飛劍,隨手丟棄於地,楊戩淡淡望向呆若木雞的長眉老祖。

震驚!羞憤!

弟子被殺,門派受辱,麵皮盡折,若不找回場麵,蜀山劍派何以立足地仙界,長眉老祖何顏麵對萬千同道。

長眉老祖雙目赤紅,恨不能將楊戩挫骨揚灰,厲聲喝道:“妖道休得猖狂,今日老祖與你不死不休!”

情知單憑一柄斬仙劍奈何不得楊戩,長眉老祖祭起巴掌大小的鏡子,精致古樸,背麵日月星辰紋飾,正麵隱有璀璨光華流轉。

“昊天鏡!”張正常驚呼出聲,不禁眼紅長眉老祖的好運氣。

長眉老祖無奈苦笑。他之所以能橫掃人間,領導蜀山劍派一枝獨秀,匯聚大半氣運於一身,多半仰仗此寶。今日過後,想要保住這件至寶就難了。

昊天鏡乃是鴻鈞道人賜予玉皇大帝鎮壓天庭之寶,刑天作亂之時,被一斧頭劈落人間界,輾轉為長眉老祖所得。玉皇大帝聞訊,豈有不收回的道理。

緊要關頭,顧不上那許多,長眉老祖收攝心神,劈掌一雷震動昊天鏡。鏡麵大放光明

一道光柱轟向楊戩。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給我破!”

楊戩大喝一聲,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法力低下者搖搖晃晃,如同醉酒。抬手一劍直刺,正中光柱。抖腕一振,劍尖顫動起來,劍氣縱橫,刹那間勾勒出一朵幽蘭,猶自帶著一滴晶瑩的露珠。

幽蘭化解昊天鏡射出的光柱過後,搖曳消散於空中。

觀戰眾人如癡如醉,有幸得見這般精妙劍術,均感不虛此行。其中尤以玄真子和齊靈雲二人為最。往日頗為自傲的飛劍刺擊之術,與楊戩的劍術相比,相差何止雲泥。

長眉老祖目瞪,收起昊天鏡苦澀一笑,胸中鬥誌全消,木然喃喃自語:“這般劍術,難怪視我蜀山劍派如無物……”

“長眉小兒枉為聖人弟子,無見識。什麽劍術!區區三歲小兒的把戲,如何能與老師親傳的無上劍道相提並論!”

楊戩耳目明,長眉老祖聲量雖低,卻瞞不過他的耳朵。鄙視地看了長眉老祖一眼,仗劍悠然道:“我也不為難你,隻要你能接我一劍,今日便饒你性命。”

“終於到了宰殺肥羊的時了,剛才那麵鏡子……大補啊!三師兄隻用一柄長劍,對法寶不屑一顧,還是有機會討要過來的。”

朱九陰聞言精神一振,雙眼放出貪的光芒。幻想著收獲時的情景,口中晶瑩的**飛流直下。

“齷齪的豬!”孫空對朱九陰的心思了如指掌,暗罵一聲。

長眉老祖心知到了生死關,深深吸一口氣,摒除雜念,將昊天鏡祭起在頂門,垂下一道光幕護住周身。

“安排後事吧。就憑區區一麵昊天鏡,還護不住你的性命。”楊戩提劍遙指,漠然的言語中,飽含著無盡的自信。

玄真子和齊靈雲聞言大急,各自祭起飛劍,欲與長眉老祖共存亡。

這時,一灰衣道者自百丈高空直落而下,吐氣開聲道:“楊道兄且慢動手。看在貧道麵上,饒過長眉師弟如何?”

“終於舍得下來了嗎?”楊戩輕蔑一笑,揚聲道:“長眉小兒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本事了。”

說話間,落下的道人距離長眉老祖越來越近,待到與楊戩和長眉道人之間一般遠近之時,靜默的楊戩忽然動了。

拉出一長串虛影,楊戩以高出道人一線的度撲向長眉老祖。臨到近前,掌中流年寶劍猶如靈蛇一般遊動,瞬間破開昊天鏡的防禦,當頭斬向長眉老祖頂門。

長眉老祖驚駭仰,銳利的氣勢先期而至,幾僂白飄落。眉心中線出現一道血痕,宛如第三隻眼。欲要躲閃,卻不知避往何方。

這一刻,長眉老祖終於明白了苦行頭陀麵對流年劍時的感受。看似直斬而落的流年劍,不時地輕微顫動,動念閃避之時,無奈現,路線已被封死。

“可笑自己方才還不屑一顧……”

長眉老祖麵上泛起自嘲的笑容,萬念俱灰,闔上雙目靜靜等待著被分屍的命運。

千鈞一之際,下落的道人奇異地扇動兩下手臂,度陡增,終於在流年劍距離前額三寸之時趕到,一掌印上劍脊。一寒一熱兩股氣流噴出,急糾纏在一處爆炸開來。巨大的力道,不亞於孫悟空掄起金箍棒一擊,將流年劍推得偏離少許。

楊戩微微一愕,流年劍順勢斬落,卸下長眉老祖一條右臂。

灰衣道人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有些不滿意這結果。隨即麵向楊戩,微笑稽道:“貧道莊周,見過楊道兄。”

來人正是太上老君門下二弟子,道號“南華真人”。

楊戩曾聽大師兄雲中子提起過,此時見他麵白無須,相貌詼諧,笑容可掬,渾身上下透著逍遙自在,不禁生出些許好感,還過一禮道:“南華真人有禮。”

“久聞道兄威名,今日一見,大慰平生。”莊周客套幾句,轉而言道:“長眉師弟行事不端,已受懲戒。看貧道薄麵,道兄與蜀山劍派之間的因果就此了去,如何?”

楊戩冷峻剛毅的臉上閃過不悅之色,漠然道:“真人莫怪。長眉小兒既然一劍之下不死,今日便饒過他。隻是蜀山劍派行事不當人子,殺妖取丹,殘害妖族無數。日後貧道自會親赴蜀山,了結因果。”

莊周對蜀山劍派所作所為略有耳聞,見楊戩不願就此罷手,苦笑著緩緩搖,不複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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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地仙事第二百七十五章 老孫老莊

眉老祖頗有幾分骨氣,眼神阻住欲上前攙扶的玄真子。淡淡瞥一眼流血不止的傷口,跪倒莊周身前大禮參拜,口稱:“長眉拜見二師兄。二師兄不計前嫌,拯救長眉於危難,長眉感銘肺腑。”

“禮過了。都是同門師兄弟,長眉無須如此。”

莊周神色淡然,一拂袍袖**出一股柔和的勁力托起長眉。他向來看不上這個師弟,若非同出一門,絕不會插手其中。目光一轉,落到長眉空空如也的右肩上,眉頭一皺,對不遠處的金、銀二童子招招手



兩兄弟慌忙上前,躬身執禮道:“金角(銀角)見過二師兄。”

“嗯。”莊周太上老君親傳弟子,地位之高遠非兩個童子可比,淡淡應一聲已然叫兩兄弟心中歡喜。

取出一枚丹藥過去,莊周吩咐道:“這裏有造化生肌丹一枚,你二人為長眉師弟治療一下傷勢。”

“是。”金角接過丹藥,兩兄弟聲應命,忙活著為長眉老祖療傷不提。

莊周環視一,遙指著朱九陰腳下昏迷的齊金蟬,微笑道:“道兄威名赫赫,想來不會跟一個黃口孺子計較。看在貧道薄麵上,放他一馬如何?”

“人為同門解憂,真是不留餘力啊。”

楊對這個逍遙豁達的南華真人很有好感,冷峻的麵龐上泛起一絲微笑道:“自現身以來,這已經是真人第三次討要顏麵,貧道若是不予,未免太不近情理。”言罷,轉頭向朱九陰微一頷示意。

朱九陰伸手一指。一團星光凝聚成型。著齊金蟬緩緩飄飛向莊周。

莊周撫掌讚道:“好一手凝聚星力!蓬萊島秘法果然名不虛傳。這位向來是朱九友。貧道莊周有禮了。”言罷遙一稽。

也不答話。朱九陰憨厚一笑。還過一禮。

接過齊金蟬查看一番。莊周麵上笑容斂去皺眉道:“道兄。小小孩童。如此重懲不是有些太過了。”

“一點都不過。”楊戩眯起雙眼。淡淡道:“此子出手偷襲我母親。不取他性命。已是便宜了他。”

莊周聽聞楊戩侍母極孝。早年曾劈山救母。也聽大師兄玄都師提過。楊戩當年在東海龍宮大開殺戒之事。以他地殺性。齊金蟬不知輕重犯了逆鱗。能保住性命就是不幸中地大幸了。

轉著心思周將齊金蟬平放在地上,取出一枚丹藥送入他口中,一手按上丹田,一手按上泥丸宮,助他引導藥力。

朱九陰很羨慕,太上老君的弟子,果然是丹藥嗑著玩兒都不心疼的

。卻是不知,莊周一手煉丹之術經超越了玄都師,穩坐人教第二把交椅。

另一側,長眉老祖活動一下新接上去的右臂,還有些不靈便,需要將養一些日子。其他已無大礙聲讚歎二師兄的丹藥果然是極好的。讚歎之餘,仍不忘再三致謝金、銀二童子態語氣頗為謙恭。

金角、銀角兩兄弟受了蜀山劍派款待,事到臨頭卻為求自保袖手不理就有些過意不去。如今見長眉老祖待他們一如往昔,毫無見怪之意中更是愧疚。

其實,對兄弟二人的行徑,長眉老祖異常氣憤。隻是他在人教之中人緣極差,莫說至交好友,就連個說得上話的朋友都沒有。好不容易結交到這對消息靈通的兄弟,豈會因為無可挽回之事得罪了他們?了不起,日後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躊躇良久,金角忍不住元神傳音道:“長眉老弟,你惹大禍了!”

“回報來了!”

長眉老祖暗喜投資效果不差,看向金角童子,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一凜。 裝作專心活動胳膊的樣子,悄悄傳音道:“道兄,恕長眉愚鈍,請道兄指教。”

金角很滿意長眉老祖的恭敬,繼續傳音道:“長眉老弟,你可知道那位清源妙道真君楊戩,乃是地仙界中屈指可數的強,名動三界的絕代殺神。當年東海龍宮一役,曾經單人獨劍,斬殺十萬水族。而且,此人師門背景極為強大。蜀山劍派惹上了他,恐有滅門之禍!”

絕頂的強!凶殘的殺神!強大的師門!長眉老祖越聽越心驚。

楊戩的強大,方才已經領教過,長眉老祖自知在他手上絕對走不過一招。楊戩的赫赫殺威,他也有所感悟。至於師門,長眉老祖有些茫然。能當得起金角口中“強大”兩個字的,絕不是一般的門派。

“對這地仙界,了解還是太少啊……”

出,長眉老祖幽幽一聲歎息。又想起楊戩“親上蜀之語,額前一滴冷汗順著麵頰流下。對於仇家大敵,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傳音詢問金角道:“道兄,不知這楊戩的師門,是何方神聖?”

“混元聖人神通不可思議,提及尊號名諱,就有被感應到的可能

。幾率雖小,卻不能不防。我提點長眉這些,已經‘補償’了先前的虧欠。為了他冒這麽大風險,不值得。再,看二師兄剛才的態度,似乎對長眉依然不喜,隻是礙於同門才出手相助。”

躊躇半晌,金角打定了主意,苦笑一聲,歉然傳音道:“這個……長眉老弟,這個為兄實在是不能說,也不敢說。”

不敢說?!

長眉老祖徹底震驚了。究竟是什麽人,能威脅到太清聖人身邊的童子?難道是西方如來佛祖?不可能,佛祖不會收一個殺神為弟子。玉皇大帝?也不太像。

…………

那麽,究竟是誰?

搜腸刮肚地將心中的“大物”數一遍,長眉老祖始終沒能對上號,隻得再次傳音金角童子道:“道兄,長眉不敢妄求道兄做出犯忌之事,隻求道兄慈悲,憐憫我蜀山弟子,給長眉指條明路。”

金角沉吟許,方才傳音回道:“為今之計,長眉老弟隻有求老爺開恩,方能保全滿門無憂。”

眉老祖沉思之時,金角又繼續傳音道:“長眉老弟,為兄托大說你幾句,聽不聽全在你自己。”

“願道兄教誨。”長眉老祖異常恭敬。

金角享受著“小弟”的態度,語重心長傳道:“日後你那蜀山劍派,行事要收斂一些。殺妖取丹這樣的混賬事,千萬不能再幹了,這是給自己招災的勾當。

若是果真這便宜,其他門派都是傻子嗎?他們怎麽不幹?長眉老弟啊,地仙界這潭水很深很深,遠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長眉老祖恭聲謝過金角童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待回過神來,正見莊周為齊金蟬調理身體完畢,慌忙移步過去示意齊靈雲抱起弟弟,恭聲問道:“有勞二師兄費心,不知金蟬這孩子情況如何?”

“此事稍後再說。”莊周淡淡回了一句,轉而向楊戩微笑道:“道兄,貧道就此告辭了。”言罷,招呼蜀山三人和金、銀二童子準備離去。

“且慢。”

楊戩出聲阻住眾人,掃一眼玄真子和齊靈雲一眼,漠然道:“真人要走,貧道自然恭送

。隻是蜀山三人上門尋釁,這般輕易離去,青峰山顏麵何存?”

“未知道兄意欲何為?”莊周淡淡問道。

楊戩分別指點了一下玄真子和齊靈雲,一臉冷漠道:“長眉小兒已受懲戒,隻要廢去此二人修為,貧道便放他們離去。”

玄真子和齊靈雲張了張口,方要言語,即刻遭到長眉老祖嚴厲的眼神封殺,低聲斥責道:“休得放肆!自有二師兄做主。”

聞言,莊周對長眉老祖稍稍生出些好感,對楊戩苦笑道:“道兄何苦為難這些小輩。就由貧道做主,罰二人跪在青峰山前,三叩九拜以謝罪過,如何?”

楊戩神色不動,方要拒絕,冷不丁孫悟空跳到身邊,一臉興奮地湊到耳邊輕聲嘀咕幾句,然後滿懷著期待等候楊戩的決定。

遲疑片刻,楊戩麵上閃過一絲無奈,隨即微一頷。

“太好了!”

孫悟空歡呼一聲,從耳中掏出金箍棒恢複到齊眉長短,舞連個漂亮的大風車,重重將一端頓在地上,而後稽道:“貧道孫悟空,見過真人。”

“原來是齊天大聖,貧道久聞大名。”莊周客氣還禮。

“饒過兩個小輩不難。”孫悟空興高采烈道:“隻要真人和貧……嗯,和我老孫切磋幾招,若是真人能勝,便饒了他們。”

“好好好,‘老孫’好,直見真如,痛快!”

莊周生性詼諧豁達,觀孫悟空表露本性,撫掌連道三個“好”字。情知“老孫”是好戰之人,灑然道:“老莊便依大聖所言。既是賭鬥,大聖可有章程?”

孫悟空抓耳撓腮,對“老莊”好感大生。伸出兩根手指,咧嘴笑道:“隻要老莊你陪老孫和楊大哥,各戰一場,一場定一人。”

很厚道地沒有吃獨食,孫悟空瞥一眼肅立一旁的楊戩,正瞧見他一閃而逝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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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十劍之約

俱蘆洲青峰山下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數十人空出丈的戰圈,屏息凝神,注視著場中對峙的兩人。

孫悟空駐棍迎風而立,直視前方。與廣袖飄飄、意態悠然的莊周目光交擊在一起。雙方戰意氣勢比拚,難分高下。

看熱鬧的張正常等人很興奮,各自暗讚不虛此行。觀摩高人鬥法,極為難得,於修行一道禆益無窮。曾今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對上人教聖人親傳弟子,稍後更有兩大聖人弟子一較高下,大飽眼福啊!

小山雀撲棱著翅膀,低空飛向二人,臨近氣勢氣勢交匯處,尖叫一聲,拔高遠遁。經此變故,二人目中神光一閃,大戰開啟。

“小心了!”

斬去了猴身,卻不得猴性,孫悟空舊習難改,大喝一聲,一個筋頭翻越上前,掄起金箍棒**起一陣罡風,當頭砸下。

莊周眯起眼微微昂頭,披的長腦後飄揚。右手自寬大的袍袖中探出,骨節粗大,寬厚粗糙。掌心一火紅一幽藍兩股氣流糾纏盤旋,呈太極圓轉之狀,托天印向壓頂而來的金箍棒。

注視酷似昔年多寶道人的手掌,還有那雙色氣旋,楊戩明悟於心。極寒極熱兩股法力相互碰撞,產生巨大的勁道爆散開來,也隻有這樣的手掌能夠承受反衝之力。先前崩開自己一劍,理所當然。

掌棍相碰聲悶響,肉眼可見的氣勁波紋擴散開來。

狂猛的力量湧來,孫悟高高拋飛而起,莊周雙足沒入土中三寸,勢均力敵!

觀戰眾人之中。唯有戩心知肚明一招對拚孫悟空占了便宜。莊周一身修為業已臻至至仙境界。法力遠高於孫悟空。後者借著下壓之勢。兵器之重。方才勉強平分秋色。

一個翻身輕盈地。孫悟空足尖輕點。揉身再次撲上一式橫掃千軍。麵上盡是興奮地神采。遇強越強。越挫越勇。才是齊天大聖地本色。



孫悟空憑借靈活地身法。周旋騰挪對手左近。或掃、或點、或崩、或架條金箍棒精妙盡展。每每自不可思議地角度擊出。招招勢大力沉。莊周絲毫不落下風。攻守進退有度。靜如處子。動若脫兔。舉手投足之間一派瀟灑。

二人戰作一團。氣爆之聲此起彼伏。長眉老祖冷汗淋漓。不時抹過前額。任他窮極目力隻是看到兩團虛影糾纏在一起。如何出手絲毫未見。偷偷瞄一眼不遠處筆直挺立地偉岸男子。暗暗叫苦不已。

得罪了如此強者。怎生是好……

“交手至今。莊周神情依然一派悠然。不緊不慢。顯是猶有餘力。反觀悟空賢弟攻勢愈加猛烈。手段盡展仍奈何不得。敗相已現。勝負隻在反轉之間。”

楊戩漠然注視著戰況,心下歎息。

果不其然。數十回合過後周神色一凜,不複悠然之態。雙掌大方光彩,左掌赤紅右掌碧藍出漫天掌影交替拍出。

連綿不絕當胸九九八十一掌!

孫悟空雙手握棒橫在胸前盡數擋下,接連後退八十一步。麵上掠過一抹驚心動魄的殷紅即斂去。極寒極熱急轉換之下,立告受創。

瞑目調息片刻空望向莊周苦笑道:“極寒極熱連環八十一掌,老莊好手段孫甘拜下風。”

莊周灑然一笑:“不過是占了法力的便宜,大聖不必介懷。”

“輸了便是輸了。”孫悟空搖了搖頭,轉身走向楊戩。

“服上一粒丹藥,修養幾日便可複原。”

楊戩上下打量孫悟空一番,放下心來。轉而緩步行至莊周身前三丈處,淡淡道:“真人方才戰過一場,消耗了不少法力,且先調息片刻,我們再開始。”

“無須如此。”莊周灑然微笑道:“貧道戰意已起,正好領教道兄手段。”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楊戩深明其理,沉吟片刻,淡淡道:“既如此,我們就以十招為限。若真人與貧道對上十劍,賭鬥便算真人勝出。”

觀戰眾人嘩然。方才見識過莊周威勢,都覺得楊戩太過托大。

“就依道兄所言,請。”

莊周並無異議。同為至仙,他精於丹道,戰力及上楊戩這樣的武道修行者。更何況楊戩的至仙境界遠比他圓融。

“第一劍。”

楊戩唇角勾起一絲弧度,右手按上流年劍柄,緩緩抽出。劍出一分,劍身之上的清輝便濃鬱一分,氣勢隨之增長一分。

“鏘!”伴隨著一聲劍吟,流年離鞘而出,樸實無華。劍身光輝收斂,唯因人血留下淡淡的碧色,

徊。碧血,殺人劍!

楊戩氣勢攀升至巔峰,斜跨一步閃到莊周身旁,順著拔劍的姿勢斬向他的脖頸。劍勢融入風中,無聲息,無劍氣,隻為殺人。揮劍斬頭顱,乃是楊戩最愛的殺人方式。

莊周眼見楊戩揮劍,元神卻沒有半點警兆,不知是眼睛錯了,還是元神錯了……

心念流轉隻在刹那,莊周躲閃不及,唯有故技重施,左手掌心凝出紅藍、雙色氣旋,擦著右耳按向腦後。

氣旋並沒有等到觸及劍鋒,提前爆開了。流年劍不是金箍棒,它鋒利無比。即便昔年以肉身稱雄的十二祖巫挨上一劍,也免不了皮開肉綻,更何況是莊周。

接著爆炸**起氣流,莊周飛抽身遠離楊戩。方才立定身形,一點碧色映入眼簾,不住細微顫動。

那是……流年劍。

暴亂的氣流對楊戩沒有毫影響,因為他融入了風中。

“第二。”

楊戩挺劍進,顫動的劍尖遙指莊周各處要害,眉心、咽喉、心房……變幻不定。閃避開來,卻又無奈現,流年劍已隨之調整方位。

“看來欲要化解,除了硬,隻有比他更快才行。”

莊周瞬息之間打定主意,雙臂作白鶴晾翅狀。狠狠往下一壓,身形衝天而起,迅捷無比。

“好快的度,隻不下於大鵬了。”

楊戩撲到莊周先前所立之處,仰望著讚歎出聲,動作絲毫沒有遲滯。足尖輕點地麵,衝天直追而上。

“第三劍。”

劍光霍霍,往來縱橫交織在一起。遠遠望去,宛如一朵潔白的雲彩冉冉升起,似慢實快。楊戩接著揮劍禦動空氣助力,度陡增,漸漸趕上莊周。

暗罵一聲“陰魂不散”,莊周身形一頓,陡然折向朝前,遠遠拉開與楊戩的距離。

楊戩追趕不及,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執流年劍垂在身側,懸在空中靜待莊周上前。

莊周停下身形,轉身麵對楊戩,老臉一紅。交手至今,正麵應對全無,被對手追得天上地下逃竄,靠著度勉強躲過。再這麽繼續下去,就是“對上十劍”,而是“躲上十劍”了。

情知不能任由楊戩進攻,莊周決定主動出擊。吐出一點紫色火苗,除了顏色特別點,與尋常油燈上的火苗別無二致,似乎隨時可能熄滅。

“去!”

莊周揚手一指,紫色火苗急飛向楊戩,途中變得越來越大。所過之處,鵝毛大雪紛飛落。到楊戩近前,已有小山般大小。

“好!”楊戩挑挑眉,一聲喝彩。紫色火苗隻是熱量的體現,並非實體火焰。又抽取天地熱量壯大自身,好手段!果然是人教聖人門下,術法之精妙比武道強上太多太多。

“第四劍。”

楊戩輕飄飄一劍直刺,劍尖吐出淡青色劍氣,將火焰團團包裹住,密不透風,隔絕外界熱量補益。

沒來由地一愣神,楊戩古怪道:“這就算是第五劍吧。”

言罷,張手向天攝來一大團星光,包裹在劍氣之外,緩緩向內收縮擠壓,漸漸凝成一顆龍眼大小的珠子,亮藍、淡青、深紫三色由外而內。

“原物奉還。

”楊戩袍袖一拂,珠子拖著三色尾羽電射向莊周。

莊周神情肅然,一拍頂門,現出太清雲光,一油燈一奇獸沉浮其中。油燈呈紫色,造型古樸,一點豆大火苗無油自燃,閃爍跳躍;奇獸形狀怪異,似魚非魚,似鳥非鳥。

“無量天尊。貧道八景,見過道友。”

油燈一轉,化為一名紫衣道人,對莊周唱喏一聲。跳將下來,張手抓向三色珠子,將之納入掌心。一聲巨響,三色光芒閃耀,珠子炸開,星力、劍氣、紫火同時爆。

對於八景道人而言,紫火不過是補品,星力和劍氣卻不那麽好消受。連連後退十丈之遙,方才化解這股勁力,閃身回到莊周身旁。

莊周和八景道人對視一眼,各出一掌掌心遙遙相對,相距一尺。雙掌之間一點紅藍雙色光芒出現,急脹大至荔枝大小,緩緩旋動。

隨著時間的推移,雙色光球越轉越疾,球心位置顏色越來越暗淡,漸漸演變成灰色。

紅藍中帶著灰的光球成型,八景道人縱身一躍,跳入雲光之中,依舊化作紫色油燈一盞。莊周虛握著光球,揚手欲丟向楊戩。

楊戩遠遠見到,豁然動容,揚聲喝道:“真人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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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地仙事第二百七十七章 空明之境

峰山下,無數人翹首仰望。數百丈高空的一場驚天|了左近修士凡人的目光,卻無一人架起祥雲。

此時的天空,是強者的舞台,隻屬於遙相對峙的兩位。

莊周見楊戩回劍歸鞘,緩緩飄飛過來,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地散去了辛苦凝聚的恐怖光球。

“莫不是楊戩自肘不敵?不可能。隻看先前三界威勢,便可知他實力遠勝於我。更何況,還有壓箱底的時間能力未曾施展。”

念頭方起,就被莊周拋到九霄雲外

。他雖然自負神通,卻有自知之明,與楊戩相比,頗有一段距離。

百思不得其解,楊戩來到近前,莊周直言問道:“道兄何以收劍不戰?”

“真人術法威力極大,貧道無化解的把握。倘若爆炸開來,青峰山下凡人百姓恐難保全。今日到此為止,餘下的五劍,日後有機會再行完過。”

言語盡是悲人之意,實則楊戩內心並不在意那些個凡人,隻是不願母親為此憂思傷神。

聞言,莊周現出赧然神色,深深一,羞愧道:“貧道拜謝道兄大恩。若非道兄,貧道險些鑄成大錯。自此因果業力纏身,修為不得寸進。”

“真人不必多禮。”楊戩托住周下拜的身形,出言讚道:“真人天縱奇才,非但修為精進神速,術法之精妙更是出神入化。方才那光球,真人若能不借化身之力獨自使出,那時便窺得空明門檻了。”

言語間。不無羨慕之意。

“此人眼力見識高明。遠於我。甚至大師兄也及不上他。”

莊周怔怔望向身前地雄壯男子。心中盡是驚訝和敬佩之情。這樣地評價是第二次聽聞。第一次出自太上老君之口。

“極寒極熱。兩極歸一。衍生混沌。不錯不錯。莊周。你若能一心二用。分馭寒、熱兩極。演化混沌。那就距離空明不遠了。”

老師地教誨至今猶在耳畔周已經能夠同時駕馭寒、熱二氣。隻是寒熱同出。高溫和低溫都達不到極致。相融之時。僅能爆炸。生不出混沌。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莊周歎服道:“道兄眼力高明。貧道不如遠甚。”

“眼力高明?”

楊戩噙著一絲微笑情古怪,似羞赧,似羨慕。他之所以能一眼看出其中玄妙是仰仗往日與大師兄雲中子論道所得。

雲中子自幼對楊戩耳提麵命,有半師之份,自身秘法毫不隱瞞。他的陣道法門,業已踏入陰陽兩儀演化一元混沌的境界周極為神似。

“八景燈?”轉而打量起莊周雲光中的二物,楊戩認出了那盞紫燈,又迷惑地看向那奇獸:“此獸倒是與傳聞中的鯤鵬極為相似……”

楊戩早就認出了鯤鵬,隻因記得妖師鯤鵬早年已經被乃師陸久斬殺,形神俱滅,又無後代子息而有些遲



“道兄所見不差,正是鯤鵬。”

莊周微笑頷首也曾聽聞妖皇聖人斬殺鵬之故事,毫不隱瞞地將由來向楊戩解說一番。

早年在人間時遊曆北海周得怪異獸卵一枚,隱隱有浩瀚法力蘊藏。植入元神烙印溫養祭煉多年以斬出化身之後,才在太上老君的解說下得悉各種因果。

畢竟是開天劈地之後首批生靈中的佼佼者,鯤鵬被陸久斬殺之後,肉身精氣重新凝聚成形,在北海之地化為一卵,這才有了莊周這尊化身。

楊戩恍然大悟,連道莊周好福緣,而後兩人並肩落回地麵。

待長眉老祖收殮了兩具門人遺體,莊周含笑辭別楊戩、孫悟空和朱九陰,領著蜀山四人和金、銀二童子飄然離去。

鬧劇收場,東勝神洲各派眾人紛紛離去,麵帶笑容,均感不虛此行。不但如願看了蜀山劍派的笑話,更有意外之喜,觀摩了兩場強者之戰。有所得者受益不淺,無所得也多了一樁談資,皆大歡喜。

“此人修行年月遠如己,隻差一步便能邁入空明門檻,道行之高直追大師兄。自己也該為了空明之境努力了,總不能輸給這些晚輩。”

凝視著莊周灑然離去的背陰,楊戩內心讚歎之餘,升起幾分好勝。

明心見性,通透本我,與善、惡二屍合一,成就真我,是為空明之境。與善、惡二屍相合之時,共有三法:

其一,善、惡二屍中的念頭,與本我真靈相合。念頭所寄托之物返本還源。

其二,善、惡二屍與本體直接相合,三位一體,寄托之物化入肉身

其三,與本我相合之時,分別選取前兩法之一融合善、惡。

三法,第一種神念較強,第二種法力較高,第三種較為平均,各有所長



業已成就空明的鎮元子,選取的是第一種。邁出半步的雲中子選擇的同樣是第一種。陸壓因有本體金烏化身,故而選了第三種。

唯有楊戩,斬屍未用靈寶寄托。善屍白楊化身和惡屍劍體化身,皆是本體分化所出。選擇第二種法門,比之旁人輕鬆許多。

回返東勝神洲途中,長眉老祖向莊周請教道:“二師兄,金蟬這孩子傷勢如何?”

莊周微微皺眉:“身體受創無礙,隻需輔以靈藥調養,旬月當可恢複。可慮者,元神被楊戩一道劍氣封禁,頗為麻煩。若是強行驅除,劍氣爆開,元神定然重創,甚至化為灰灰。”

長眉老祖大吃一驚,深深揖懇求道:“二師兄神通無敵,遠勝那楊戩。求二師兄開恩,救救金蟬這孩子。”

莊周不悅地了長眉老祖一眼,斥責道:“休要信口開河!三界之內,能化解這道劍氣之人屈指可數,我道行平平,無能為力。”

隻因不喜長眉老祖,故而莊周有疏遠,自稱“我”而不稱“為兄”。

愕然望向莊周,目中充斥濃濃的不信,長眉老祖以為這位二師兄記恨往日怨隙,不願出手救治齊金蟬。

莊周長眉老祖的心思洞若觀火,心中愈加不喜,瞪他一眼沒好氣道:“收起你那些齷齪心思。楊戩神通莫測,三界之大修士無數,能勝他之人不過雙手之數,卻不是我。方才一戰,不過是楊戩收下留情。若是生死相搏,我不知能不能躲過他三劍……”

說著說著,莊周麵上不露出苦澀之態,旋即又轉為堅毅。

“長眉出言無狀,萬望二師兄雅量海涵。”察言觀色,長眉老祖發覺莊周不似作偽,慌忙躬身謝罪。

“罷了,你好自為之吧,莫要再惹出什麽禍端。”莊周淡淡留下一句,一甩袍袖,飄然離去。

“恭送二師兄。”一行人或躬身,或伏拜,為莊周送行。

起身之後,齊靈雲懷抱齊金蟬垂淚道:“元神被禁,駕不得飛劍,用不得法寶,豈不成了一個普通人

。那楊戩手段太過毒辣,不但殺了苦行師伯和笑師兄,對金蟬這麽個小人兒也下這般狠手,當真該死!也知是什麽人教出了這等妖道!”

“夠了!不得妄言!”

先前得了金角指點,長眉老祖心知楊戩的師門招惹不得,聞聽齊靈雲言語,連忙厲聲斥責,而後恨恨道:“休要再提那妖道!那妖道如此心狠手辣,人奈何不了他,天早晚來滅了他!”

金角、銀角兩兄弟聽得小臉發白,對視一眼,各自看到對方心中的不屑。若非惦念著那點享受,二人早就離這群無知之徒遠遠的。

方才逃得性命,又在這裏大放厥詞,言及妖皇聖人,委實不知死活。

齊靈雲吃了嗬斥,隻是嚶嚶哭泣。

長眉老祖神色放緩,長歎一聲道:“靈雲別哭了。你放心,即便是求到西方如來佛祖和老師麵前,師祖也要治好金蟬這孩子。”

得了長眉老祖承諾,齊靈雲大喜過望,懷抱著齊金蟬上前拜謝。

正躊躇著去蜀山劍派還是回太清天,金、銀二童子大驚失色。把釋迦牟尼的名姓加到太清聖人之前,大不敬啊!

銀角傳音道:“長眉這小子口口聲聲西方如來佛祖,加在老爺聖諱之前,即便不明其中利害,也是大不敬。這般不識好歹,早晚惹出大禍來。我們兄弟還是離他遠點,免得被他累死。被人伺候得再好,也要有命來享啊。”

“賢弟所言正合為兄心意,我二人還是盡早離去為妙。”金角傳音回道:“不是早晚惹出大禍,而是已經惹出大禍了。蜀山劍派得罪了妖族,早晚滿門被滅,這趟渾水萬萬不得。長眉小兒整日惦念那釋迦牟尼,可見在他心中,釋迦牟尼的分量比老爺還重。蜀山劍派身為人教一脈,卻與胡教關係曖昧,派中更有胡教弟子,委實不當人子。蛇鼠兩端,能落得什麽好下場?”

金、銀二童子羅列了一大堆理由,終於戰勝了在蜀山劍派享受時的舒爽感。隨便尋了個借口,向長眉老祖告辭。

長眉老祖再三挽留,反倒使二人離去時雲路更快了幾分,直上三十三天外。
ccc1971 發表於 2018-6-30 02:09
第三卷 地仙事第二百七十八章 敖申殞命

仙一界,因洪鈞道人將封神榜投下一事,大動幹戈。門人盡出,會同附庸勢力,撒開漫天羅網,遍搜每一寸土地。

無所不用其極,沸沸揚揚忙碌數年,依然尋不見半點蹤跡。

蓬萊島太陽宮。

陸壓高坐雲床,下方恭立一條大漢,乃是妖族大聖英招,正向陸壓匯報封神榜一事進展。

聽畢,陸壓皺了皺眉頭,淡淡道:“這麽說,北俱蘆洲沒有找到,其他三洲也沒有找到,是嗎?”

“正是。”英招恭聲:“從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來看,確實如此。更何況,依臣下所見,各教若是尋見了封神榜,主事之人定會上呈各教聖人。探子來報,近期各大教派無人上三十三天外

。”

“幾個修為不過金仙的探,哪裏盯得住那些至仙強。”

陸壓心中不一笑。不過,他不相信那些探子,卻相信自家兄長所言。陸久說過,鴻鈞道人投下封神榜,乃是挑動各教紛爭。得寶之時,定會有一些祥光瑞彩之類的征兆,弄得天下皆知。

“至今動靜全無,便是尚出世。究竟在哪裏呢?”

心意亂,揉了揉糾結在一處的眉心,陸壓越覺得傷神。關乎自家兄長見道之物,由不得他不上心。

英招進言道:“地一界廣大無邊。尋找一封小小卷軸。有如大海撈針一般。此事操切不得。陛下萬不可過於憂心勞神。”

“九哥以大事相托。本帝焉能不盡盡力操持?”

陸壓緩緩搖歎息。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卻又理不出頭緒。自雲床之上跳將下來。抓著英招地手臂問道:“你剛才說什麽再重複一遍!”

英招一頭霧水。愣愣重複道:“此事操切不得。陛下萬不可過於憂心勞神。”

“前麵一句!”陸壓心內越急切。

“地仙一界廣大無邊。尋找一封小小卷軸。有如大海……”

“啪!”

陸壓重重一掌拍在英招肩膀上,打斷了他的話語,興奮地高聲呼喝道:“沒錯!是大海!正是大海!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哈哈哈哈……”

憂煩之事有了頭緒壓太過興奮,甚至忘了自稱“本帝”,而是自稱為“我”。

英招明白過來,甚至忘記了被陸壓拍得半身酸麻的身子,大笑道:“陛下英明!四海之廣大遠勝四大部洲,封神榜極有可能落入其中。四海龍王為我蓬萊島屬下,此誠天助陛下得寶也!臣這就去安排。”

“且慢!”

陸壓叫住英招,凝神思慮起得失來。半晌過後,方才沉聲道:“此事不可張揚。你親自往四海龍宮一行,傳令四海龍王出動龍宮直屬兵將仔細搜索,務必在其他各教注意到四海之前找到封神榜

。你就在東海龍宮督促此事。唔……行動之時,禁止說話,禁止神念交流。

違……全族上下神俱滅!”

隻要消息不泄露,便能多出些時日來搜索而陸壓嚴令禁止言語,堵住最可慮的泄露途徑。

“臣遵旨!”英招躬身一禮,告辭離去。

數月後,東海萬頃碧波之上,一道劍光低空往西飛向神州,正是自琉璃淨土聽講後回蜀山劍派的餐霞大師。

昔日往淨土聽講,都是與苦行頭陀結伴而行路高談闊論,交流所得。哪像如今這般形單影隻不寂寞。

想到這裏,餐霞大師深恨楊戩心狠手辣有些怨乃師長眉老祖,駁了她號召同道去青峰山尋仇的意願。左思右想,轉到蜀山近況上來。

經青峰山一事,蜀山劍派折了兩個門人,更在同道眼前丟盡了臉麵。

長眉老祖漲了見識,下定決心親自整肅上下,頒下門規:未經掌門準許不得擅自離開山門,且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回返,違追回法力,開革出門!

為了齊金蟬的傷勢,還有對山門安全的擔憂,長眉老祖親上八景宮哭求太上老君,得了一張玉符和一張陣圖。

玉符化去了楊戩的劍氣。陣圖喚作“生死明滅兩儀圖”,乃是太上老君仿照太極圖所成,持之可布下生死明滅兩儀大陣,守護山門,威力極大。

若是由長眉老祖主持,金仙入內,頃刻便成灰燼;若是蜀山劍派上下合力主持,至仙也難攻破山門。

接連一番動作,安定了人心,默默積蓄實力。

“也許……老師是對的。有了實力,才能為苦行師兄報仇雪恨!”

靈光一閃,餐霞大師似乎明白了長眉老祖的打算:“老師並非不想報仇,而是

過厲害,蜀山劍派的實力不足,隻能慢慢積蓄實力,……”

一念至此,頓時心懷大暢,餐霞大師禦劍飛行的速度快了幾分

。她要趕回蜀山,跪在老師麵前,為往日的怨懟向老師懺悔。

這時,異變突生,一道紫光自南方三裏開外衝天而起,直上九霄,照耀得半邊天空海域盡是紫色一片。

各大神通紛紛趕往東海,隻因太過遙遠,一時鞭長莫及。距離最近的,要數坐鎮東海龍宮的英招和琉璃淨土的藥師王佛,一炷香功夫便可到達。

餐霞大師禦劍折向南方,到近前處,正見紫光之中一封卷軸脫出海麵,冉冉升起,一名蟹將和四個蝦兵緊隨其後。龜將一個縱身,將卷軸抓在手中。

“先天靈寶!”

看到卷軸,餐霞師驚呼出聲,險些站不穩飛劍,心中滿是驚喜:“造化造化!天欲叫貧僧報得苦行師兄大仇,故而賜予貧僧一件至寶。我蜀山劍派上下,唯有老師有一件先天法寶,今日貧僧再得一件,實力大增,報仇又多了幾分把握。”

“天材地寶,唯有德據之。個不入流的小妖,哪有資格擁有。”

在餐霞大師中,“先天靈寶”理當歸屬於她,殺心頓起。手捏劍訣一指,腳下飛劍電射而出,身形同時撲向蟹將。

飛劍斬下蟹將握著卷的手臂,隨後趕來的餐霞大師將卷軸抄在手中,厭惡地甩掉握著它的斷臂,忍不住露出笑容。

收卷軸,餐霞大師殺氣四溢的目光盯上受傷的蟹將和四個蝦兵,正要殺人滅口,身後傳來一聲呼喚:“且慢動手!”

扭頭望去,正見位華服老踏雲而來,盡顯雍容。餐霞大師觀老修為不再自己之下,不好滅口,搶先合什為禮道:“阿彌陀佛,貧僧蜀山餐霞,施主有禮。”

老撫須頷微笑道:“大師有禮。夫敖申,乃是碧波潭龍王。不知幾位因何事大動幹戈?可否看在老夫麵上,揭過此事?”

這老正是陸久的便宜嶽父,隻因不舍地仙界中逍遙自在、處處受人尊敬的生活,沒有跟兒回落日島。

今日乃是受東海龍王之邀,路過此地遇上爭鬥,便出麵調解紛爭。自陸久納了萬聖公主,知情看在陸久麵上,人人對老龍王禮敬有加

。久而久之,敖申自然而然養成一股上位氣派。言語之間,滿是理所當然。

聽老龍王口氣頗大,餐霞大師尋思著可能是龍族的重要人物,指著五個水族故作憤然道:“阿彌陀佛。貧僧途經此地,得了一件寶物。這幾個水族突然竄出,欲行強搶。還請龍王陛下主持公道。”

“強搶?一位天仙蟹將,四個未成仙道的蝦兵,居然敢搶劫真仙?太古怪了。”老龍王狐疑的目光掃過雙方,有些不敢置信。

這時,蟹將苦於陸壓禁令,不敢出言辯駁。駕著浪頭來到老龍王身前,帶著四個蝦兵跪在水上重重一叩,獨臂連連比劃,老龍王解釋著。

老龍王正看得一頭霧水,耳邊傳來餐霞大師的悲天憫人的聲音:“龍王陛下,這位蟹將是在向您悔悟他的罪過。看在貧僧麵上,還請陛下從輕落,送他們去輪回吧,阿彌陀佛……”

“從輕落?送去輪回?”

老龍王傻傻地看向餐霞大師,暗道:“這尼姑好狠。從輕都要送入輪回,那從重又該如何處置?”

而後將目光轉向蟹將,正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捧上,老龍王接來目光掃過,訝然道:“原來你是龍宮衛隊直屬……”

聲音戛然而止,老龍王隻覺脖頸一陣劇痛傳來,便騰飛而起。旋轉間,正見一具很熟悉的無頭屍體轟然倒下,餐霞大師一臉猙獰,禦使飛劍斬向蟹將和蝦兵。

餐霞大師見蟹將取出令牌,登時明白再難哄騙老龍王。乘他微微失神之時,禦劍偷襲斬落龍頭,再殺向蟹將蝦兵欲行滅口。

老龍王死得很冤枉,他並非全信慈眉善目的餐霞大師,隻是從未想過,也不曾防備,居然有人敢殺他?!

隻可惜,老尼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的女婿是誰……

蟹將獨臂擋一下,再次留下一條胳膊,一個翻身鑽入水中,逃得性命。四個蝦兵反應不及,盡數被斬成兩截。

餐霞大師自知奈何不得逃入海中的蟹將,毫不遲地禦劍遠遁。從寶物出世算起,不過半柱香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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