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人道天堂 作者:荊柯守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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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時光 2008-11-17 03:24: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3 676249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8 00:55
第一百六十二章 加爵(下)

    見了方信進來,一個正在喝茶的官員立起來。

    方信立刻上前,跪拜了下來,說著:「給聖上請安!」

    這人此時,代表著皇上,木著臉,正色走到了上方香案前立定,等著方信家屬前來,才展開詔旨就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昌巡撫李睿,砥礪用事,實心盡職,今禦敵十萬,破敵一萬,傳首二千,大震軍威,朕心甚慰……」

    方信等一批人伏在地上,跪著,聽候著,上面都是虛話,下面才是實在的封旨。

    「……卿既立其功,朕又豈吝賞賜……各將職司各有晉陞……李睿晉世襲子爵,賜鐵卷,賞黃金百兩,授二品太子少保之職,加封其母何氏為二品安國夫人,其正妻何瑤,品貌端秀,加封為三品輔國夫人,望卿能仰承皇恩,繼為其職,欽此!」

    「臣奉旨謝恩!」方信謝恩了,起身,其實也沒有什麼,無非是給個子爵的世襲之位,這在以前是很大的恩旨,現在卻沒有什麼----實在的權力一點也沒有增加,二品太子少保?還真不如封個總督呢!

    如果說正三品巡撫,本身就有欽差的意思,總督就更是位高權重,通常管理幾省,是正二品臨時性地方官----也是最高。

    交了旨,這個正五品官,就微一欠身,說著:「下官見過太子少保!」

    方信客氣的說著:「不敢不敢,請進!」

    下面自然不必多說,也就是收了黃卷,撤去香案。

    方信的數妻----正妻何瑤、平妻何容、平妻魯舒蘭、平妻蘭姬,都釵環裙襖,珠玉連衣,叮噹作響,上前行禮賀喜

    而其庶長子李凝文。已經十五歲。其嫡長子李昌君十三歲。而二女李馨。三女李晴依都是十三歲。次子李翔十歲。三子李紀智八歲。都出來拜見。唯有四女李宓才六歲。沒有資格出來見面

    一眼望去。這些子女。都不自覺身帶護體之光。紫氣隱隱。卻是真正得了龍脈紫氣地庇護。天生就有根基

    等上宴時。又有一個白裙女子出來伺候著。卻是胡綠蕊

    十年來。胡綠蕊略換了點容貌。又稍換了名字。以免凡人覺得奇怪。但是實際上。府中幾個正平妻。都暗中有數

    胡綠蕊此時。肌膚如雪。眸子幽黑。在方信看來。卻覺得她身上不但沒有半點妖氣。反而更見得一些瀲灩地功德之氣。甚至還帶著一絲紫氣

    這十數年來。她暗中輔助李睿。暗合扶龍庭地要旨。雖是妖身。卻也獲得了大量功德和氣數。漸有成靈體之意

    因此舉手投足,那種驚人的美麗,就使一些看慣的人也覺得麗質天生,卻不能看作是奴僕一流,有時半個主人還是當得那五品官,見了。眼神飄忽。不禁很嚥了口口水。

    等府上女眷出來見禮之後,就開了宴。老夫人現在已經五十多歲,稍吃了點,就回去休息,其它人等都在一個時辰後,才撤宴

    撤宴之後,實際上時候還早,方信就召見了胡綠蕊

    「胡綠蕊,你家還好吧?」和這些狐狸結了緣分,卻也算是奇緣了。

    「回主上,托您地福德,都安全,家人都安心修煉,並無劫難。」她恭謹的回答的說著,甚至不敢直視,對這些存在,更容易感覺到方信地變化。

    在這個世界上的功德之氣,已經如淵如河的循環在他身上,隱隱有著蟒蛇之氣,這已經是王侯之氣了,如假以時日……想到這裡,她不由更是心跳

    公門好修行,扶龍庭的功德,是以萬來論,想起西南龍氣勃發,卻隱隱被方信遏止,就不由她不恭謹。

    「你功德圓滿,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吧?我想和你仔細說說,我不喜歡揣摩心機,還望你也坦白說來。」方信喝了口茶,半是隨意的問著。

    胡綠蕊臉色頓時有些發白,她遲疑的說:「主上要問些什麼呢?」

    「我的幾個子女,你可說說他們地面相和格局,據說你有緣,修了天狐一脈的望氣之術,還是上古傳下來的呢?」方信無可無不可說著,他畢竟不是本世界的人,觀看起來,卻是很有誤差

    一聽這句,她立刻「噗」的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這等事情,我怎敢說,還望主上看在多年情分上,饒了我吧!」

    「哦,為什麼?」

    「我等非人之屬,妄論天人大位,是要形神皆滅,甚至株連全族,只要我今日開口,天雷行誅就在數日之內!」她嚇的臉色蒼白

    「我可赦你無罪。」方信皺眉,但是她還是不肯,最後她勉強說著:「主上何必問相,主上是祖宗,後世子孫,大運在您的手中。」

    就此一句,再不肯說了,而方信也有所悟,如果自己是太祖,那實際上這一支的真龍龍脈就由他所開

    後世子孫,三分天意,三分秉命,還有三分就在他的手中。

    見她這種被嚇著的表情,方信有些苦笑,卻說著:「那你為我去召見夏盤!」

    她立刻如蒙大赦,匆忙一禮,就退了出去。

    沒有多少時間,夏盤也來了,等說了半小時,說到這個問題,他也是苦笑,再三逼問,他才說著:「主上,少主們身上,都有絲絲紫氣,各有根基,此是奇貴之象,不過如要說貴不可言……」

    方信說著:「我恕你無罪,此地也無它人,你可直說來。」

    「是,當年主上埋下龍脈,當日就有感應,但是爆發要五十年後,如今也要三十五年,臣也曾去查看,發覺天運轉化,龍脈似有提前爆發之意,但是也至少要二十年,不過主上到底非凡之人,其相難測,此非我所料,也難以看明,想必是涉及天機,至於少主們,恕我直言,目前我所見,都只是貴局,卻非帝王之局,這和龍脈之氣暗合,也許日後會有變化也說不定!」

    「哦,諸子現在都非帝王格局?」方信有些奇怪地問著。

    「是!」

    方信聽了,沉思有頃,說著:「這就也罷了!」

    夏盤想了想,說著:「而且,地脈也受天人運轉之勢左右,或增或減都是可能,主上手掌天機,又有什麼猜疑呢?」

    方信點了點頭,眉頭而鎖,望著窗外沉默不語。

    不過,方信也不願意多心,想了想,就說著:「你出去吧!」

    「是!」

    夏盤退了出去,到了外面,才摸了一把冷汗,這種事情,外人參與,都半沒有好下場,這點連他也知道。

    這事,也許對於封建王朝來說,是無比的大事,但是對於方信來說,真說感情,實際上並不多濃重,也就是問問而已,下得了台階,一陣微微的風掠過,自是清涼了許多。

    目光掃視四方,六月陽光,竹樹蔥蘢,掩著各處,不時有著甲兵巡查著,已經顯出森嚴地氣象來。

    在不遠處,自家的女兒卻已經和一些侍女在玩,有的侍女就在演習著

    滿堂樂彩,笙歌饒梁,翩然躍舞。繁花枝動,的確賞心悅目的讓人陶醉,方信觀看著她們旋舞演習,微有香汗,就傳來,心中不知道怎麼樣感覺

    大事並非事事在手,實際上,天機演化,還看朝廷內部了

    如是朝廷有大亂,那才是用蛟化龍之時,如是不然,也只有默默等待,可所謂自保還可,長圖不足。

    不過,如是十年內取得天下,方信那時四十五歲,也可御宇三十年,那時,就算諸子都不足的話,孫子也長成了

    倒不是非常重視家天下,而是必須靠著人皇之位,來推動位面演化,從中證得道果

    如是能成地話,這位面也就可以突破,向著未來更進一步

    「爹爹!」這時,就有才六歲的四女李宓,正急不可耐的奔過來,伸手要求抱抱,李家對子女的教育,有所不同,諸女都可讀書,並且在十歲時就可經營著小份的家產,以鍛煉她們未來的能力

    見此,方信笑笑,將她抱了起來

    一絲淺笑就浮上嘴角:「哼哼,說到底,還不過是一個天下罷!」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8 00:55
第一百六十三章 遺詔(上)

    春夏秋----冬

    三洞關,晚上落了場雪,現在已經停了,太陽也出來了

    城外,各鎮各衛的連接的聯合軍營中,已經號角連連,士卒排列整齊,已經開始操練,不時號令聲傳達了過來,震撼著天空

    巡撫府的巡騎,卻在巡查著,現在他們已經負責監查諸軍了,雖然僅僅是外部監查

    自打敗了安昌軍,方信真正在軍中獲得威望後,就不顧一些忌諱,開始大量放糧,以提供士兵足夠的營養,並且親自主持大練兵,其要求極嚴,

    可以說,以前的練兵條件並不成熟,方信本身威望不足,不要說訓練不出,就是訓練出來,也為人嫁衣----袁世凱練兵反而成為難以控制的藩鎮的教訓,方信是明白的

    其次就是內外環境不允許,蠻人時時虎視耽耽,而朝廷也有餘暇注意此地,因此不能旗鼓鮮明的大練兵

    再次就是糧食不足

    現在,這三方面都解決了,方信就趁勢進行大練兵,就本心而說,這不但是練兵增加戰鬥力,也是考察、觀察下面將士,並且提拔、重組、錘煉軍隊的方法

    可以說,此地軍人可稱勇猛,但是訓練和軍紀遠遠不足,方信不但提拔軍中精通練兵和陣法的人為教官,甚至請來帝國一些軍人,對人馬進行整編重訓。

    操練的強度很大,分為晨、午、晚三操。由於操練時。很快就到了夏天,操練就格外辛苦起來,不過,此地到底平均氣溫還不算高,還可堅持下來。

    但是就算如此。操練中因為暈、累、傷地士卒。每日也有百人。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都如何受得這樣地辛苦?

    面對此景。方信地辦法就是親臨操練。同甘共苦

    整日整夜都居於大營之中。開始時甚至一起操練。士兵吃什麼。他也吃什麼。而軍令如山。逃亡者立刻斬首。無論是誰都一樣

    前三個月中。甚至連軍官都有逃亡地。也一樣斬首。那些吃不了苦地軍官。甚至還有著立下功勞地軍官。都毫不留情地輕者罷免。重者斬首。

    由於方信以身作則。軍中怨言難以爆發。在度過了最艱苦地三個月。進入了秋天。不但氣溫降低。而且將士也習慣了。漸漸地。軍令如山。再無散漫之意。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通過這次練兵。士兵都知方信。使方信對軍隊地掌控空前提高。

    而這等強軍漸漸成形。自然使幕府人員看在眼中。人人都暗中震撼。不知不覺中。幕府地凝聚力和運轉進一步加強

    這次練兵,直到現在,永安十三年十二月

    這時,練兵已成,方信也正下令結束大練兵,離新年,還有十幾日這時,一騎自城外而入,高舉一個號令牌,直通關卡,馬蹄不停,就到了軍營,得知方信已經回到幕府,又策騎前行,直到幕府

    就算是幕府,見得他高舉的令牌,也自放行,直到外院,才翻身下馬,叫著:「有特急情報,速速稟告主上。」

    內院的侍兵不敢怠慢,迅速報告,才幾分鐘,就立刻回來:「傳!」

    「主上,皇帝駕崩了!」到了裡面,已見得除了近衛,別無它人,這人就立刻跪下,咚咚磕了幾個響頭,高聲說著。

    這個消息如此重大,就算是周圍死士近衛也不由身體猛一哆嗦。

    方信頓時色變,他猛的立起:「果是如此?」

    「是,我方在帝京的人,已探得了這個消息,幾番試探,的確是如此,現在京中要員,已經都知道了,而且皇上也已經數日沒有上朝了。」

    方信猛地吐了口氣,他立了起來,轉了幾轉,卻溫言說著:「你地確有功,不過現在旅途勞累,先去廚房吃頓好的,再去休息吧。」

    「是,謝主上!」這人的確疲憊不堪,聽了這話,勉強再磕一頭,就跟著一人出去。

    再走了幾步,方信臉色陰晴不定,停了停,然後就喚著:「來人,請長吏過來。」

    幕府長吏沈軒,不但總管府內事務,而且也參與管理整個體系,說是這個體系內的相國,實不為過,聽到了召喚,這人匆忙趕來

    等聽到了這個消息,以沈軒這時的沉穩,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說著:「主上,這消息到底准不准?」

    方信凝視遠方,一邊思索,頓了頓才說著:「雖然帝京遠在千里之外,但是這事應該不假了。」

    聽了這話,沈軒目中火花一閃,竟然哈哈三聲連笑,他走到方信身前,正了正衣服,然後跪拜在地:「臣恭喜主公!」

    這句道賀莫名其妙,但是方信都是懂了,眸中頓時一亮。

    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證明其忠誠的呢?不過,他搖了搖頭,卻假怒說著:「聖上駕崩,普天同悲,何喜之有。」

    說完,也不等他說什麼,就又問著:「現在應該怎麼樣辦?」

    沈軒也不以為意,起身之後,沉思了一會兒,就說著:「主公,不管是聖上怎麼樣死的,只要駕崩了,結果都是一樣,聖上今年才十八歲,據說雖有皇子,也只有半歲,就算登基,也再無挽回之力了。」

    「如此,就從最善的一面來說,皇帝駕崩,朝廷主持在權臣之手,與地方的制約就減了數成,地方官胡作非為,橫徵暴斂中飽私囊,必使百姓雪上加霜,這樣安能不亂?」

    「從惡地一方來說,高相也已經六十,再也等不了,為了子孫計,也要篡位了,起碼必須十年才能穩固新朝,以傳後世---這道理他不會不懂。」

    「二者取之,主公,臣認為,必是幼主登基,然後就是一年半載,就是高明統進行禪讓登基了!」

    「實在是明智之見!」方信聽了,怔了半晌才說著:「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樣呢?」

    「主公,大亂就在眼前,第一個出頭卻是不妥,主公只要靜觀就是了。」

    「靜而待之?」

    「不,亂而取之,只需出一詔就可。」沈軒年已經五十,這時卻煥發出最熱烈的光來,眸中如火一樣:「是,就是皇上遺詔!」

    方信立刻明悟,他轉了轉,說著:「遺詔號天下起兵?」

    「正是,只是宗室更名正言順,不過,宗室亂了,天下還不亂嘛?」沈軒說著。

    方信頓時大讚,天下誰不知道高明統之心,只是還沒有撕破這一張臉皮,現在皇帝死了,無論是病死的,還是被毒殺,或者其它方式死的,都一樣,這徹底侵犯了皇室,和其它許多人的最後底線!

    誰都知道,皇上一死,高明統篡位就在一年半載中!

    這時,如果有一道遺詔,宣佈高明統罪狀,說他弒君,又說皇子年幼,請各地就封的宗室王爺勤王入京,共討高賊,那天下宗室,都立刻獲得了起兵的大義名分----至於這道遺詔,到底是真是假,已經完全不重要了,再假,能比得上當年討伐董卓嘛?

    當年號召討伐董卓的袁紹,官不過是勃海太守,更沒有聖旨,只是自己的繳文,就天下響應了,如果以聖旨地形式,那還有什麼話說呢?

    至於結果嘛,也無所謂了,宗室起兵,攻打帝京,姑且不說到底攻打地成功不成功,就單是這個攻打帝京的行為,已經使朝廷權威徹底瓦解,而且就算成功,宗室之間也立刻是爭位,大戰連綿

    可以說,此策一出,大楚還有五十年國運立刻土崩瓦解,方信那時起兵,就沒有任何障礙存在了,內部也不必清洗,人心也不必勉強。

    方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著:「此策甚好,你立刻去擬旨,恩恩,然後就要在半月之內,就傳繳天下。」

    「是,主公!」沈軒大聲喊著,頓了頓,他又說著:「主公,除了這件事秘密外,其它的都可公然準備,宣佈聖上駕崩的消息,召集幕府議事,這也是必須。」

    方信點頭,說著:「嗯,今天的我們話題就說到這裡,在這段時間內,我們寧可不作,不可作錯,天下就算要亂,也要三年時間,至於以後,盡人事而看天命,誰料得定呢?」

    聽了這話,沈軒也不說話,跪下,重重磕了一下頭。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8 00:56
第一百六十三章 遺詔(下)

    孫何庸,五短身材,人也長得醜陋,但是卻是涼王府有權勢的人。

    當年涼王嘉還是次子時,他就跟隨在左右了。

    涼王世子在時,其母容不得現在涼王嘉,把他幾乎囚禁在後房中餓死,唯他卻偷偷的偷些東西給他吃----他這樣無禮,被發覺後,在世子母眼裡當然容不得,五十板子,打的他幾乎當場死在涼王嘉前。

    後來世子病死,嘉繼世子位,又繼涼王位,他也得以重用,在府中任了執事,也是正八品的官,受到朝廷承認。

    不過這天夜裡,有太監前來召喚。

    「夜中,王爺找我有什麼事?」孫何庸心裡很奇怪。

    大楚立制

    藩王世襲,有一千甲兵,首官翊麾校尉,正七品

    藩王有一正妃,有四夫人,有侍女,也稱王宮,有內禁,有太監,就算是府內執事,有官職在身,夜裡也不會深入王宮。

    「回大人的話,王爺的事,小的怎麼知道?」這太監媚笑的說著。

    孫何庸想想也是,就跟著那太監向宮門走去,此時,外門甲士依舊,這太監示了命牌,得以進入

    到了裡面。各個殿堂連綿。處處花木扶疏。繞過一條華麗地迴廊。就見得大堂之前。兩個宮女。各提了一盞琉璃宮燈。

    到了裡面。更是十二盞琉璃燈。把大殿照得有如白晝。

    「王上?」到了門口。他低聲說著。

    「進來吧!」裡面傳來了聲音。

    「是!」到了裡面。中央是一位穿著蟒龍袍地二十五六歲年輕人。相貌堂堂。而在周圍。卻是數人。一掃眼。他就吃了一驚。是府兵翊麾校尉崔星成。還有就是府內幾個老臣。更重要地是。知府楊負業也在裡面。

    見了他進來。王爺只是手一揮。孫何庸連忙退到一邊。現在。他有權旁聽。卻不應該隨便說話。

    涼王繼續說著:「我已經聽了半天,諸位到底有何意見呢?」

    話說得客氣,但是任何人都感覺得出他已經有微怒了。

    「王爺,恕臣放肆,這遺詔,來歷不明白呀。根本查不出從何而來,王爺如何可以奉詔?」知府楊負業雖在冬日,還是冷汗而出。

    「楊大人,此言差矣,聖上年才十八。前半月都知身體安康,安能說病就病,說崩就崩?高明統驕橫不法,黨羽滿佈,不臣之心已經赫然,連弒君都敢了,難不成還能通過內閣公開下此勤王之詔?」說話的,卻是一個中年人,是涼王的老師丘少德。他目光炯炯,直接對著王爺一拜,說著:「這是王爺的家事,又有聖旨在此,王爺何必問著外臣呢?就此一言而決就可,如是遲疑,社稷不保啊,王爺又有面目面對列祖列宗?」

    「臣附議,如果聖上因病駕崩。那到現在已經七日。為何還不發旨天下,竟然隱瞞於天下。其中內情就可知道了,臣願奉王爺上京!」說話的,卻是知府同知鄧古。

    孫何庸在下面聽著,聽了很長時間,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是皇帝駕崩,卻又有勤王的遺詔落下,讓諸王帶兵入京護衛幼主,略一定神,就聽見下面又有人說著。

    「臣也附議,高賊如此叛逆之心,天下真正的有識之士,無不看地透徹,現在竟然還敢弒殺皇上,如此之罪,天崩地裂啊,如再姑息之,那我大楚二百年天下,就此短送了,還請王爺立刻下決心,應詔起兵,以護正統!」說話的,是府主薄張國珍,他才二十八歲,這時震臂大喊,聲鎮大殿!

    這時,眾人都已經表態了,沉默了一下,府兵翊麾校尉崔星成跪了上前,說著:「末將聽王爺號令。」

    大楚立制,王府不但有著一千府兵,而且還節制著三府的兵,實際上就有一衛兵,5000人左右。

    這王府翊麾校尉,雖然級別不高,但是比其它三府高上半級,關鍵時可節制,正因為如此,所以王府翊麾校尉受到了朝廷監督,實行雙重領導。也就是名義上屬於藩王,但是實際上由朝廷派的人來擔任主將,不過,王爺有什麼命令,只要不違制,也是執行的

    在正常情況下,王爺除了自己府內幾百甲兵外,是動不了這一衛兵的,但是假如皇帝駕崩,又有出兵的遺詔,這就難說了

    因此在此之際,翊麾校尉崔星地表態相當重要。

    涼王有這五千兵,才能號召起兵,統治郡縣,沒有這五千兵,根本無法作為。

    現在這個態度一表,涼王頓時大喜,說著:「如此甚好,等天一亮,孤就下令旨,奉詔起兵勤王!」

    「是,王上千歲千歲千千歲!」在場的人,都跪了下來,連不太同意地知府楊負業,也不得不跪下應令。

    永安十四年初,不知從何而來的皇帝遺詔傳繳天下,言高明統弒君,號召天下宗室起兵掃賊。

    這一旨一傳播,高明統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封鎖,其後

    羅德府涼王起兵

    七井府信王起兵

    萬塘州安王起兵

    上關州東樓郡王起兵

    鳳陵府潭王起兵

    劍南城南王起兵

    西度城平王起兵

    元高府東海郡王起兵

    成都城齊王起兵

    長沙郡常王起兵

    建始郡趙王起兵

    河間城楚王起兵

    總共十二王起兵,附庸的郡縣數以百計,而其它宗室,也隨之起兵,頓時,天下大亂,至於聖旨的真實性,竟然沒有一家會去過問,似乎它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

    永安十四年四月,各地王爺起兵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天下,這時,天下郡縣都或多或少的響應,而到了安昌一省,卻是靜悄悄地

    這日,雖是四月,院中的樹木已經長出了嫩綠的新葉,不過,風吹過,還是有些寒意,見得了沈軒進來,正在庭院中的方信眉毛微微揚起,說著:「事情已經辦完了?」

    「回主上,散繳文於天下,已經完成了。」

    「有無人跟蹤上來?」

    「主上,高相之心,天下無不對此怨聲載道,因此這聖旨一發,不需要下官多動手,就自動轟傳天下,因此就算有些痕跡,也被轉抄而沖淡,下官在以後,就根本沒有作什麼,直是坐看了。」沈軒說著。

    方信點了點頭,心中一動,說著:「天下苦高久矣,疑其心久矣,而宗室又各出私心,因此這聖旨之事,就再無人阻擋,誰也沒有值疑,或者說,值疑的聲音,根本聽不入那些親王和大臣地耳朵中。」

    「就是如此,下官也是如此想著,這是主上的大運而致啊!」

    「不是我的大運,實是天機。」方信感慨的說著,就此一謀一繳,現在大楚的殘餘龍氣,已經分成十數股,又彼此消耗,天下崩解,國運瞬間就終,這就是國士的風采了。

    突然之間,他想起了三國時的賈詡,字文和,武威姑臧人。被稱為毒士,鬼才,善用計謀,就是一計一謀亂天下的人,大漢之亂,和他脫不了關係,卻也是難得善終,最後官封太尉、魏壽亭侯,享年七十七歲的傳奇人物。

    「離召開大議,還得半個時辰,沈先生,坐下喝茶吧!」方信淡然地說著,到了現在,他應該對著下面的人表態了,畢竟以前可以裝不知道,現在卻不能裝糊塗了,對天下大事總有一個說法才行。

    不過,方信已經打定了主意,靜觀殺戮

    而在不遠處,一批侍衛在守衛著,此時,下午的陽光曬在身上,很是溫暖,府邸中很是安靜,天空之上,雲聚雲散。

    再過片刻,軍中將領,甚至附近郡縣的太守和縣令,都已經來了。

    在親兵之下,眾將和文官,都魚貫走入,直到了堂上。

    片刻之後,在侍衛的保護下,方信走上正廳,安坐,而下面各將各官,恭謹行禮,方信稍稍示意,取出那張不知道真假的繳文,說著:「諸位,皇上駕崩,諸王起兵的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吧?不知道諸位有何意見?」

    頓時,諸人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厲害,不敢對這種話題來多說。

    武將對這個事很難開口,只有文官了,六弓郡太守蔡佑德是現場最高的文官,這時不得不上前,看向方信,遲疑的說著:「大人,這詔不知真假,諸王起兵,也是宗室之事,我等外臣似乎不宜參與在內……而且,皇上雖已龍御歸天,皇子還在,應該看其是否登基……」

    這就是許多文官地想法,他們不敢肯定,也不願立刻天下大亂。

    這本是糊泥地方法,但是方信卻似是猶豫。

    見他猶豫,六弓郡太守蔡佑德立刻就力量來了,他連忙說著:「而且詔書未涉及我等外臣,不然就靜觀之,我等奉先帝之命守得邊疆,只要守之就可。」

    方信聽了,度了幾步,說了一聲:「善!」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8 00:56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策群寇起(上)

    永安十四年十二月,也是元成元年十二月

    方信今年三十六歲,已經為巡撫三年了,去年今年二年無大戰,屯田終於取得良效,軍中糧食基本能自給,八萬正規軍終於補完

    今年五月,年才一歲的皇帝登基,建元元成,下旨諸王解散諸軍退回封地,諸王以亂命為由,不奉詔,而高明統,以宰相之職,下令討伐

    頓時,中原大地,圍繞著帝京,展開了戰爭,數十萬人彼此殺戮,頓時戰爭所涉及之地,生產破壞,天災人禍,百姓流離失所

    這些,都和安昌省無關,方信幕府經過三年改造,不但寬敞雅潔,園林與院落渾成一體,佈局清幽,而且建築別出心裁,頗具特色,精妙古樸。

    方信醒來之時,天已大明。

    方信挪開蘭姬搭在他胸口的玉臂,蘭姬「啊」的一聲,就要起來為他穿衣,方信笑了:「別,你就多睡會。」

    說著,他自己穿上衣服,才推開一點門,一股寒氣就撲了上來。

    「哦,既然下大雪了?」方信目光一亮,連忙出門,一股寒風裹著雪,直撲了上來,卻如遇到一個保護罩一樣,落不到身上。

    方信哈哈一笑,說著:「好雪!」

    踏著厚靴,便出了去,值班的甲士,穿著厚厚的衣服,外面還是加了上輕甲,見見方信出來,一隊十個甲士,忙跟上,不遠不近。

    這真是一場大雪。而且。雖是凌晨。也還在下著。雖然小上了許多。一時間心血來潮。就步出大門。只見天地一片蒼茫。不過。後面地甲兵立刻增加到五十。

    這時還早。就只有練兵地軍營還熱鬧些。方信信步而走。卻見得一些士兵在街道上巡查著。見了方信無不行禮。

    再走了幾步。卻見得了認識地二人。一個正是幕府職掌要事地張琢。還有一人也是年輕。是入幕府一年地下級官員紀度。

    因為下雪。這兩人都戴著帽子。穿著皮衣。卻在指揮著什麼。方信稍有些詫異。等上前一看。卻是扒著雪。從街道裡面拉出一些僵硬地屍體來。

    方信一見。原本輕鬆地笑容就沉了下來。不喜不怒。這時。這二人都看見了他。連忙鞠了個躬。

    「怎麼了?」

    「大人,湧入的難民很多,城中一時安置不了,平時還可以抗著,今天大雪,就很難熬了。因此臨時從巡檢司和軍營裡調些人來,把死地安葬,以免雪化了出瘟疫,還有人要安置著。」

    方信掃了一眼被調遣的士兵,臉色有些陰沉,半晌才說著:「難民很多嘛?不是有安置的嘛?」

    紀度說著:「大人,足有上萬難民,在雪前一下子湧了進來,原本準備都已經不足了。這些。還是波及的難民,如果是內地還要多呢!」

    張琢卻是心中一沉。連忙說著:「大人,下官有罪,沒有獲得大人批准,就私請巡查出營地軍士幫忙清理。」

    聽了這話,方信略展眉,說著:「無妨,本應該如此,我這就回幕府,再弄些章程出來。」

    這不是在軍營中喊的,而是街上巡查,才參與的,這就不算是大罪了。

    方信回到了幕府,就見沈軒正好進來,連忙拱手為禮,方信擺了擺手,拾級上階,說著:「正要找你,幕府對這場難民怎麼樣處置?」

    沈軒見方信臉色,有一些不好,遂說著:「大人,這臨時湧入的上萬難民,的確難以一時間處理,不過,我等已經有些議案了,還請大人觀之。」

    方信瞥了他一眼,氣色就變得平和,說著:「那我們進去罷!」

    議政廳裡,卻已經有人早早生起了火爐,凡是進去的人,頓時覺得渾身溫暖,方信示意他坐下,就拿起了了文件。

    這十數年來,沈軒處理政事,已經相當了得,這文件上,井井有條,要多少糧,要多少人,要多少地方,怎麼樣管理,都一一分清,竟然找不出毛病來。

    「好,那就這樣吧!」方信看完,把文件放在案上,笑著說著:「今天大雪,上萬流民,也處置的不錯,就按此辦理吧!」

    「是,主上!」

    方信就拿起筆,在上面批了文,這時,又有掌印吏,拿出巡撫地大印,蓋上,這事就這樣定了。

    寫完了,方信想了想,說著:「今日出營輪值巡查的人是誰?等事情完了,賞一百兩銀子,打十棍,至於紀度和張琢,各罰一月俸祿。」

    這道處置一出來,沈軒就心中一格,他是過來看見的,知道私動兵營有所忌諱,但是這是愛民之舉,想不到方信如此敏銳,卻只得應了一聲。

    也是暗中慶幸,如果是私下調兵,那就算是為了安撫流民,也要大懲了。

    方信卻不理會他的感想,只是坐著看其它的文件,特別是一些相對秘密的文卷情報,片刻之後,他問著:「看情報上說,東甘省、全江省、魯南省,都已經下雪了?你對此的判斷是什麼?」

    「是的,我們這裡已經算下晚了,本來,這時下雪,卻是瑞雪,瑞雪春來雨,明歲豐可望,但是如今大戰連連,許多地方都受到了破壞,這雪不但沒有來年豐收,更使許多寒貧者凍餒滿地了,不如此,我等偏遠之地,也會有這些流民。」說到這個,沈軒從容而說。

    方信聽了,又看了幾份文件,在這小房中來回踱步,外邊的雪下得很大,靜得都能聽到雪片落地的聲音,不時還有著街道上處理流民地叫喊聲,方信沉吟許久,才說著:「沈先生,你覺得,現在時機成熟了沒有?」

    「主上,當然沒有成熟,大楚二百年根基,現在雖然已經靠近崩潰,但是畢竟還沒有大亂,諸王起兵與高明統大戰,的確是在砍伐著大楚這顆樹的根基,但是卻還沒有砍斷----流民雖然四起,還沒有大規模地攻城掠地。」沈軒不假思索的說著。

    「哦,必須要有大規模的攻城掠地才可?」

    「是的,主上,你想想,作為地方官,作為天下士族豪族,什麼時候他們才會真正承認新主呢?就在於這流民四起,大規模的攻城掠地,他們可不管什麼世家,什麼讀書人,什麼斯文,向來是掠奪糧錢以一快,只有到了那時,他們才歡迎新主,可以說,這才是社稷之患,也是社稷之機。」

    「社稷之患,社稷之機!」方信咀嚼著,目光一亮,點頭說著:「果是如此,現在雖已大戰,但是天下士族豪族還不深受其苦,安能服我哉?」

    「是,主上,盤根錯節之處,哪容得新樹頂天立地?是以時機不到!」沈軒精研帝王和屠龍之術,所見越發精深切實。

    「不過,此時流民四起,卻也是主上用計用略之時。」

    「哦,如何用謀?」

    「此時,已有百萬流民,天下還不真正大亂,是以無人震臂一呼,主上如果派遣一些骨幹,深入亂民之區,震臂一呼,立刻集民數萬,攻城掠地,是以可行。」

    這一策一出,方信都是一驚,立刻想起當年滿清得天下的政策。

    滿清拖著朝廷,以內地空虛,又派人聯繫晉商,還派人深入起義軍內部,配合起義,使大明內部連綿不斷地起義,耗盡了還存的元氣。

    至於地球上再近一些事,根據地和游擊隊,實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當然這就不必多說了,方信頓時一歎,又問著:「如是那些外出的人,如離巢之鷹,入山之虎,無法節制,又如何?」

    「王上可多選有家眷家族者,其次一隊數人相互節制,再次分批進行彼此不知,如此就要遙遙制之,再說,民亂終難成事,為真主開道,主上要成龍,自有橫掃四海,吞食天下之心,就算他們異日為敵,難道還怕到時不能擊敗他們?」

    方信聽了,頓時哈哈大笑,的確,這個時代,處於通訊和技術條件的束縛,根本無法建立根據地,但是就算這樣又怎麼樣,當下說著:「的確如此!」

    說完,就在桌上,凝神思考著,寫著,沈軒連忙退後,以表示不敢觀看。

    方信寫的全部是要求,凡是能文治者一個都不派,而那些能治軍,懂得為將之道更在於政治的人,也完全不派,派的全部是那些年輕,鹵莽,有些軍事知識又很低層地人----這些人正好成為流民地領袖或者其中部將,將破壞力量發揮到極點。

    有這此原則,自然可用,一氣寫完,滿意的放下筆,笑著:「那我立刻就進行,這是暗道,那明道呢?」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8 00:56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策群寇起(下)

    「暗道還有二,盤點天下,可能與主上對抗的勢力,都應該安排一些暗子了,此時,風雲初起,無論是誰,都還沒有完善的體制,是可潛行,能在各個體制內上爬,果然是好,不能也並無關係,哪怕一兵頭一小吏,日後,也必有大用。」沈軒淡然笑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算是我們派出去的人,但是如果在它鄉受到重用,卻也不會甘心為我一棋,就算種種措施,也難以控制,唯有那些地層的人,更可信一些。」

    「不過,奪天下,暗策雖好,也是輔助,主上如能以堂堂正正之師,橫掃天下,那些暗棋為了自家性命富貴,為了後世子孫計,自然奉命,如主上不能,掌不了大勢,也制止不了他們各為其主了。」

    「而明道者,吸取流民一策足矣,天下流民如此之多,又經這次,多以起亂,誰不懼之如虎狼?唯請主上能大仁,收之!」

    「也許其它的郡縣也可收之?」方信擺了擺手,信手整理著案上文書,說著。

    「怎麼可能,郡縣哪有這地,哪有這糧,哪有這制?既沒有土地安置,又沒有多餘糧食安置,而且,附近郡縣,都是享田地識經文的士大夫,都各有自家的佃戶,哪有什麼空間來收留流民?這天下之大,能收留流民者,不過一二,其中就有主上,如此,天下都知主上大仁大義。」

    「說的好,我就要這個仁字!」方信坐在桌前,用若有所得,若有所失的目光。看著遙遠的場景,一時間竟使房間內一片沉默。

    房間內,一時靜極了,連茶爐子地水響都聽得清清楚楚,方信怔怔的觀看著某種虛空,在那裡,上百萬血光沖天而起,佈滿天幕。

    而一顆世界珠,光華燦爛。其光純然,護住了方信,鎮壓其氣運,光輝之下。紫氣徐徐,也甚可觀,不過,這滿天血光,此時並不進攻方信。

    方信此時,智慧大開,一見之下。就是呵呵一笑,隨又微歎口氣,低聲說著:「人在作,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大凡天地大運,人皇變更,都只問其功,少問其罪。何也?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本來就有無比激烈的殺戮,亂世群雄。誰不染上百萬血?不殺不成龍,如果直接就追究的話,那天下就沒有任何一人,能活到最後了。

    所以。有句話。就叫「人生蓋棺論定。一日未死。即一日還不究竟」。特別是人皇之爭。都是如此。

    方信只要還有爭奪人皇地機會。這間接引得百萬人死亡地大罪。卻不會現在就落下。如是日後成皇成龍。天地人大位拱衛。治理教化。得以生得億萬功德。先前這些殺戮。相比之下。就自然不足道了。

    而且。天地起殺機。其中殺運無非借於人手。因此罪責不全在人。要落在人身上地。不過二成而已----這還是方信稍逆天機。提前十數年而為之。所以多獲一些罪過。如是完全順運而為。那其罪最多一成。雖說如此。如果競爭人皇失敗。就這一成大罪落下。也是沉重無比!

    當然。和天地大運地殺劫無關地。比如說不必要地殺降殺俘殺民。此不在上列。所以自古殺降殺民不吉。

    方信思及。才真正明白。原來明瞭至理。才不受迷惑。種種之事。莫不如此。

    成王敗寇啊!

    成王之後,就有機會恩澤萬民,而且以後數百年的太平的功德,也算在其內,所以無論多少罪,一般來說都可消除,如是失敗為寇,就沒有這個機會了,其報速來,為禍深深!

    「那好,就如此執行吧,卿有功於我,日後必不相負,必以富貴共之!」方信這時清醒了過來,說著。

    「臣願主上效犬馬之力!」

    「不過,作事要純,你先前安撫流民的文條不錯,但是本撫再加一些----傳我令,調講武堂全數學子,以及前丘衛,前來協助安置流民,如是房屋不足,以本撫衙門之側殿安置,如糧食不足,從本撫私庫中取,本撫親自於官民一起安撫,不使於凍餒在此----就如此罷!」

    「主上英明果決,臣恭謹受命!」就因為數十年精研不休,才知道方信如此處置地深意,這句恭維的話,就說的真心實意。

    安民唯誠,盡心盡力,是有父母之心

    殺戮果決,循道而行雖伏屍百萬而毫不遲疑,是以明決之心

    二種特性,如此並行不誤,就是純之於道了,也就是人皇之意了,更加不要說,調講武堂和前丘衛,這裡的深意

    發號施令之下,自有群吏傳令,兩人不再說話,踏著大雪出了大門。

    果然,前丘衛重組之後,的確是方信的親衛,一聲令下,5500軍傾營而出,連同講武堂的人,竟有六千,卻一隊隊毫不混亂,而參將段佐通在此等寒天,還穿著正甲,快步上來,戰靴踏在了街道地雪上,見了方信,跪下行禮:「末將前丘衛參將段佐通,拜見大人,唯大人之令而行!」

    面對這等情況,街道兩邊的平民,還有那些流民,都住了嘴,連呻吟也不敢,卻見得方信淡然下令,說著:「你等配合幕府治政,分階分段,將城中街道的雪全部掃清了,如是凍死之人,安放一處,等候集體安葬---還有流民,進行編組,每五戶一伍,十戶一火,五火一隊,五隊一營,一營設一粥點!」

    「是!」去年十數萬流民安置,也是軍隊監督下,對這套當然已經非常熟了,參將段佐通毫不猶豫的應著。

    「等著,今天幹活,士兵將士都可解甲,明白了吧?」說著,又對著沈軒說著:「你為長吏,編製戶籍,設制粥點,生柴火,維持秩序,這不用我說了吧!」

    沈軒和參將段佐通都躬身應是。

    「末將明白!」參將段佐通等了等,見方信沒有說什麼話,就再行一禮,然後下去發號施令----頓時,六千人一起動手。

    而幕府這時,也受了號令,盡量找些推板、掃帚、鐵掀、簸箕供應,沈軒的確真正是人才,城中格局幾乎全在腦中,因此不解思考的一一下令,就基本上在合適的地點,設粥點,集流民。

    有如此多的人動員,上萬流民,也不過是二千餘戶,正好再設十個營粥,又生起了營火---見此,不需要催促,流民就自動集中,並且乖乖的接受管制,這倒真正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花費時間地,還是那厚厚的雪,以及各個角落中隱藏的雪屍,方信掃目而看,一一看在眼中,對人皇之道,又有新悟。

    不過,要不是稜堡這個大殺器,要不是有著蕭紅琴組織的商業隊運糧,就靠軍屯,也沒有這個力量來安撫流民。

    想到商業司,不得不說,商業司的力量越來越大,這三年來,已經開始吞食許多商行了,來之帝國的力量,正式介入。

    其中有失敗,有成功,但是發展還在繼續。

    方信為什麼能不受位面排斥,這點已經被有心人特別注意,納入視線,並且研究。而六書之論,也是研究地重點。

    對這些研究,方信以五階之能,並且有著蕭家的意思,隱隱知道,現在研究者的結論是---方信按照本位面的規則來,在位面允許的方式裡擴大影響力量,慢慢攀登,是以排斥力最低

    這也算是一部分對的,卻不是真理,這種方法,最多只能在其它位面活的舒服一點,但是想作人皇,主導數百年歷史,對位面產生深刻的影響,卻還是不足!

    方信能達到這個程度----既在於方信天地人三書,再加上玉如意凝聚的道果世界珠,為自己鎮壓氣數,更在於「可能解決」了位面發展地最大瓶頸,方信已經隱隱明白,自己自提出為位面解決關鍵地突破問題後,這個位面,頓時天眷在己,支持著自己的氣數,所以方信才敢競爭人皇。

    方信之策雖然算無遺策,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無天運支持,也不是如此容易!

    想必,等自己解決了這事,將會進一步看清未來地道路,漫步於六階了吧!

    六階之道,在於過去現在未來,對方信來說,就是徹底解決過去現在將來的社會發展方向的問題,而七階之道,才在於向諸世界傳播自己的道

    長途漫漫,卻已經見得一些究竟,其心卻不知是悲是喜,只是若有若無,自是運轉。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8 00:59
第一百六十四章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上)

    大策已定,當然要開始準備,發向天下的這一批批人,都要先培訓或者安排,先必須從軍中編製中藉故提出來,而去向,正是講武堂----風適作講武堂的山長,有許多事情,不得不經過他,卻是得見了一些蛛絲馬跡。

    幕府開始挑選著一些士兵和低級將領,選到了講武堂,美其名僅僅是剿匪,這些當然是要文書來往,風適一一看過檔案,寫完了調令。

    恰在這時,一個低級幕府武官吳少峽進來,才進了房間,風適便招手笑的說:「你來了,我正要叫你呢!這是已經準備好的文書,我想問問是怎麼回事,怎麼有這樣多的人調到講武堂來,兩省交處的落井山有些匪害,這我也是知道,多是飢寒交迫的百姓被逼上山為匪,也沒有多少實力,為何沈大人如此重視呢?」

    「山長,這是長吏大人下達的命令,受主上簽押,至於有什麼用意,我區區一個隊正,實是不知道,也許是料理附近一些匪幫吧,不過這似乎是緝捕司的責任。」

    風適因此說著:「沒事,就是問問,你把文書帶回去吧!」

    說罷,就將一疊文書推了過去:「喏,你拿著,歸幕府記檔!」

    吳少峽拿了去,稍點頭,就離開了。

    而風適見他出去,喝了一口茶,又把茶杯撂在桌上,也不辦公,只是沉吟不語。

    落井山離著這裡,有三百多里,幾百上千的流民罷了。實際上根本不能產生什麼威脅,再說,就算真的要剿匪,指令出一軍就可,或者通知緝捕司的八品緝捕使安多丞就可,現在這個情況……

    風適對政治極是敏銳,當下就站起身來,在房間內徐徐踱步。

    各司都有規矩,他當然也干涉不得。甚至窺探不得別地衙門的行事,但是如果細細想來,把一些蛛絲馬跡串起來,那就難說了……

    想了半刻。倒串起了一些線索。卻對這個最後目地無法瞭解。不過。又走了幾步。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這落井山。處於安昌省到魯南省之間。難道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要先剿匪。又逼著匪徒流串到魯南省。而藉機入兵?

    想到這裡。他皺起眉。之前他就覺得李睿現在羽翼豐滿。現在更是覺得。

    軍屯五萬戶。現在雖然人丁還少。稍過幾年。就是五萬大軍。而且還不斷地增加中。

    李睿練兵之狠。他是親眼目睹地。身為二品大員。還親臨軍營。一起操練。這在太平時光就太過招嫌了。在這種亂世開端。真正知道者。想不起疑心都難。

    他曾經入得軍中一觀。只見軍中秩序森嚴。號令無二。特別是大練兵時。除了操練時地命令和軍歌。既然再無異聲。

    這已經是一等一地強軍。風適當時。深深被眼前地景象震驚----令行禁止。聞鼓則進。聞金而退。果已經得孫子風火山林之要。

    得天下者,士、軍、糧

    西南雖然糧食不足,但是軍屯也解決了一半,而且,現在商務司暗接數百商家,連南達北,流入大量糧食,這對許多人已經不算是秘密,這糧已經基本上解決了。

    軍之字,在風適看來,除了蠻司騎兵外,天下能與之匹敵者並不多了,可稱一等一的虎狼之師了,雖然數目還不足,但是這也日後可增。

    至於士子之心,李睿著得六書,名傳天下十數年,雖然未必是人人都贊同,但是也是聲隆士林,日後士這方面,根本不是問題

    想到這裡,他隱隱明白了這次調兵地用意,心中也不由戰慄,畢竟大楚二百年正統,深入人心,等閒那敢如此。

    他眼神陰晴不定,再走了幾步,卻想起了朝廷。

    想到朝廷,他就心中一歎,現在朝廷,高明統挾天子以令諸侯,而諸王卻奉詔不退,聯軍進逼帝京,已經打了大半年,再繼續下去,這社稷的國本,就難說了……

    想起皇帝才一歲,才起的一點心思,就冷了下來,皇帝才一歲,那就算他日後二十歲能真正掌權,也必須等二十年。

    自己三十五歲了,潦倒之身,哪能再等二十年,多半是幼主登基過後數年,就是高明統進行禪讓登基……按照現在的形勢,朝廷是萬難撐地過二十年。

    罷了,既然自己受請出幕,這李睿與自己有著知遇之恩,而且他也有著問鼎天下的實力和可能,年紀也不大,三十六歲,正是男人黃金歲月----這也是天意。

    風適怔了半晌,已經下了決心----遇明主,襄大事,垂青史,蔭妻子,大丈夫之平生所願,而一國亡,必有一國興,躬逢其時,也算是百年不遇之機。

    漸漸的,心思就變了,把自己和李睿定位修正了一下,這一修正,許多迷糊不清的地方,就漸漸通明瞭。

    有了奉明主而立大功之心,他卻細細思考,慢慢的,他說著:「哎,此時還不到,吾當要勸勸主公!」

    「來人呀!」他就朝外喊了一聲。

    沒有多少時間,進來一個親兵,風適就笑的說:「我這會就去拜見撫台大人,有什麼人來找我,就如此說罷!」

    「是,大人!」

    見他應了,風適也不遲疑,就出門找了一輛馬車,直向著幕府門口開去。

    到了門口,以他的身份,自然直進府內,問了人,卻說撫台大人正在辦公,當下直到了門口,問了好,得以進入。

    「哦,風適,你有何事……哦,有事要私下稟告?等會吧,一起用餐再說罷!」

    方信執筆在批示著文書,身為一省數十萬軍民之主,這文書自然也很多,一邊批著,一邊頭也不抬地說著:「你稍等會,就在那邊坐。」

    「謝主上!」風適這二年來,到這裡也來過許多次,但是此時心態一變,就不敢直直而坐了,只是斜簽著身子坐下,以示著恭卑之要。

    他是讀書人,深知禮法的重要,上位者的寬容,並不意味著下位者的不恭,只是坐在這裡了,不由想起讀書人十年寒窗,夢魂縈繞以求的金玉滿堂、起居八座----這是人之常情

    如果此人真有暗吞天下之志,那與之相比,就微不足道了。

    正尋思著,就聽見咳嗽一聲,收神看去,見方信已寫完了公文,就笑的說著:「風適,你等久了,走吧,一起吃餐。」

    說著,就下了身,到了一處側殿,方信生活很有規律,見他進去,就立刻有侍女上前。

    方信吩咐的說著:「今日,風大人有話與我說,就不要一起來了。」

    侍女應了一聲,片刻之後,宴席就擺好,二人入座,風適不動聲色,目光一掃,見得桌上,不過七八道菜,式樣也多是家常。當然,這不是怠慢,大家都知道,方信以前好美食,但是自上任巡撫,掌一省軍政以來,就如此用餐。

    二人拿箸,略喝酒吃菜,方信就笑的說著:「風先生一向有大才,平時處事也素明快,這次專門來找我,想必有大事與我說來。」

    「是,主上,今日下官前來,是冒死說話,想與主上說今世之道。」

    方信漫不經心的笑意,頓時凝固,並且轉為端容,慢慢將箸放在桌上,不喜不怒,不疾不徐說著:「願聞其詳!」

    「天下崩亂,先帝早崩,遺詔說高相弒主,雖不中,也不遠矣!」風適也放下筷子,靜靜地望著方信。

    方信端坐,凝神傾聽。

    就風適說著:「先帝仁孝誠敬,明理精一,如是能親政,或可治亂於陰陽運行,然無論何因,卻已早崩,這或是天意!」

    方信聽到這裡,頓時上了心,身子一傾說著:「風先生,你說下去!」

    「下官讀書數十年,也曾略明聖賢之道,昨日讀書,卻翻到了孟子一章,裡面說著----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下官仔細揣摩,掩卷歎息,是有少明,這句,卻正是今世之道也!」風適認真的說著,眼睛直盯著方信。

    聽到這裡,方信就心中一驚,始作俑者,其無後乎,這出於《孟子.梁惠王上》:「仲尼(孔子)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為其像人而用之也。」

    難道此人暗中得知一些消息,卻來責與他?不過方信卻也一時不動聲色,聽他繼續說下去,看他到底有何要意要說。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10 23:23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下)

    “高相不顧明宗之恩,專權橫行,更至于危害先帝,可所謂失道,致使天下紛亂,百姓流離失所,道死者不計其數,其是始作俑者,待得日後宇內重新混一,其人必遺臭千年,其族必覆滅耳。”

    “無論先帝之死,與之是否有關,都不免此禍,現雖行機密,然後世安能不知?大人可見篡權者能長保乎?何也,得國不正,天下不服矣!”

    听到這里,方信卻是點頭,的確,高明統的權力基礎,來自于朝廷,反過來篡權篡位,自古以來,從沒有長久的,這個世界也知道的王莽、曹操、司馬懿、楊堅,都是如此。

    這個世界不知道的趙匡胤,雖然杯酒釋兵權,瓦解了危機,但是卻也導致國運不昌。

    “今諸王並起,創宗室起兵之大例,主上,下官冒死而說,戰于不戰,都並無多少區別,何也,諸王如是少動,等高相若行大逆,那時震臂一呼,討伐不臣,天下響應,而此時,先帝之子登基,天下觀望者多矣,勝,入京置幼主何地,不勝,天下宗室拔起,大楚根基搖也!”

    “今天下未曾大亂,始作俑者,必無後乎!下官冒死進言,唯本心故,望主上明見!”說罷,風適起身,長跪在地。

    方信仔細揣摩著他的話,突然想起了自己欲派人領導起義的事情,頓時靈光一閃,冷汗淋灕而下,如果單說聖旨的事,這事隱秘性強,也許可掩得天下人之眼,但是如果派大量人員領導農民起義,為害天下,姑且不說功德的因素----單是現實來說。卻怎麼也不可能不泄露。

    如果天下人都知道自己一心謀亂,導致生靈涂炭,那深受其苦的地方土豪門戶,豈不恨死了自己?安能收天下之心?

    就算一時隱瞞了,奪取天下。但是後世千百年後,自己也要背上個“梟雄”二字,那時,自己著的李氏六書,以“仁”為道,反成為了歷史的笑話!

    想到這里,冷汗濕了背,雖然風適說的,和他理解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是他還是連忙親手扶起風適,說著︰“若非風先生所言,吾必成大錯。先生大才,必有教我!”

    這時,君臣地心意都已經明白了,聰明人不必多說,風適略加推辭,就是說著︰“主上著六書,士林雖童子也知其名,而且十數年來為官清正廉明,處處造福一方。這為政之道,足矣,現所欠者,唯軍望耳!”

    他地意思是。方信現在。在政治方面(文官)方面。已經很足夠了。誰不知道著六書地李睿這人呢?日後一旦時機成熟。投靠地士子不要太多!

    “軍望。莫非我軍不強?”方信略有些奇怪。

    “非也。主上八萬軍。精兵強將。雖人數稍嫌不足。單是軍論。天下無幾人可匹。只是。此還非主上之

    見方信還有些迷惑。他從容而說︰“主上得此軍者。來自先帝之旨。雖主上英明。處事果決。前幾日也有小勝。依附者日眾。但是綜其全軍而言。尚未全歸心。安能大用之?”

    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了。方信一細想。地確如此。雖然由于自己權謀。分化。控制。吸取。已經控制了全軍。就算造反也可勉強用之。但是如果說全心全意服從自己。卻還差上了許多火候。

    “治軍者有三。權、勢、心。主上已得其權。卻還未得大勢。何也。天下雖亂而正統還存。凡動者都是亂臣賊子。而其心也是。安昌百萬軍民。其心在何處。殺蠻司。復家園。主上也沒有能辦到。不可謂已歸心!”

    “那先生地意思是?”

    “主上,只要吸流民,深屯田,以收民心,又修兵甲,以聚實力,暫觀中原變化,而以大軍收復安昌,以掃其賊,安昌蠻賊雖強,但畢竟人數不過六十萬,而且十數年來,壯丁死者多矣,攻時還可齊心,但若是反而守之,其蠻各部,各有領地,各有私心,安能共圖?主上可各個擊破。”

    “先帝委主上之任,就是收復安昌,如是能為之,千古之下,盡其臣職,無愧于大楚,並且百萬軍民得以歸家園,豈不歸心?而盤居于安昌全省,有草原養馬之利,一旦時機而至,十萬鐵騎可橫掃天下,豈不易哉?”

    方信這才知道,何所謂縱橫之國士了,這個時代,交通、信息極不方便,一個書生,一個小吏,能得到的消息很少,又以訛傳訛,互相矛盾。

    能透過這些迷霧,將天下大勢把握的如此準確,又說出了自己的隱患,果是了得,當下聞言大喜,繞席執風適之手︰“風先生真國士也,吾以前還怠慢于你了。”

    這話一出,以風適的修養和沉靜,臉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喜悅。

    君也擇臣,臣也擇君----不過,他立刻收斂了精神,從容跪下,侃侃而言說著︰“主上不以臣為卑鄙,拔臣于草莽之中,臣當效死以報!”

    “恩,先生大才,不過講武,你還不能退,先委屈著一段時間,等日後位置多了,就好安排了!”方信笑著︰“想來想去,先只得如此,不過先生以後可直入幕府,專書可直送于我,今之大功,先記下,日後再賞!”

    風適笑的說著︰“主上這心,正是老成謀政之心,金石之言。臣如果僅是說些冒言,就得恩上進,也是作了小人了!”

    兩人都是一笑,起身,方信笑的說著︰“說來這樣多,卻還沒有吃飯喝酒,今先生就多喝一杯。”

    “主上賜之,下官安敢不受?”

    于是兩人就一起吃著,嘴里嚼得又響又脆,但是雖是氣氛熱烈,方信卻也不是听了別人的話,就全盤相信的人,他仔細想來,中原地確還沒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至少要等得天下大亂,讓高明統廢了小皇帝篡位才可---那時,他起兵,就不但不是亂臣賊子,反而是清天下了,後世誰也說不上錯來。

    但是要打安昌蠻司,的確是戰略上地路線,這安昌蠻司很像地球上的滿清,因此方信一直有些顧忌,不過給他一點穿,說的也是。

    滿清當年,努爾哈赤是以十三副鎧甲,部眾三十人起兵。逐漸吞並了其它部落,降服建州、海西、“野人”數以萬計的女真,建立後金國,登上女真王的寶座,因此是打下的江山,其滿清八旗編制相對森嚴。

    但是這個世界的安昌王,卻是因為漢蠻矛盾而推上去的,雖然此人英明神武,但是終因為不是打出的江山,所以下面還是各個部落,只是共奉他為主。

    如果再等三十年,經過他兒子甚至孫子輩,不但人口繁衍,而且權威也根深蒂固,說不定可與滿清相比,但是此時,遠遠不如。

    關鍵就是,必須使安昌王轉攻為守,一旦能如此,安昌王地權威下降,各部落都有自己的地區,不可能同心而守,自可各個擊破---雖說如此,七萬蠻司兵,就算其中只有一半是騎兵,自己也必須十萬兵才可達到這個效果!

    自己派人直接亂天下的政策,是不行了,但是僅僅派人主持對各地各個勢力的滲透,卻也是未可厚非,這誰也說不上什麼來,那計劃就要修改了,方信一念如此,頓時有感,當下抬頭而看,卻見得虛空之上,本來沖天的血光,頓時減了七成。

    這卻是因為方信不再禍亂天下,自然這罪歸不到他的身上,至于先前聖旨的事,這作已經作了,也沒有辦法了。

    等一餐用完,方信又賞了百兩銀子給他,然後就立刻召見了長吏沈軒,實際上方信這事,長吏沈軒豈是不知,他恭謹的听完了方信的原話,觀察著方信臉色,揣摩著心意,等听完了,心中已經有數了,立刻起身跪下謝罪。

    “何如此?”

    “臣一是謝罪,沒有考慮到主上地千秋之譽,險些誤了大事。其次是恭喜主上,得此良才,是主上之福!”這句話說的真是滴水不漏,方信都心中暗暗佩服,嘆的說︰“起來吧,你之才,你之心,我是最信的----那你覺得如何?”

    “現在中原的確未曾大亂,但是卻已經不可挽回了,如臣說來,最多只有三年,主上收復安昌,以收百萬軍民之心,是至理,退為社稷之臣,進可以此窺天下,卻最是適宜,但是也必須在五年之內,不然錯失良機。”

    “以臣來看,如行此策,唯在于軍屯,主上可大舉派人引得流民進安昌,進行軍屯,只要軍有十萬,就可彼消我長了,況且步步為營,就算到了中途,也可防御,並且出兵于中原!”

    沈軒到底不愧是老臣,不加以辯解,卻立刻想出了辦法。

    方信大喜,就命修改計劃,等寫完,以推行之!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10 23:23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今吾策民來(上)

    五月春夏之際,昨晚下了一場雨,還有幾分涼意。

    方信親策騎而行之,此時,親騎除了軍中傳令,集中的也有二千,都是八萬人中提拔出來的悍士,毫不比蠻騎遜色,甚至過之,可惜的數目太少了。

    騎兵人人帶著騎槍,馬匹上又有弓矢,二千騎踏步于荒野之上,方信掃地而看,只見野花叢叢、芳草連綿,低丘平原之地,原本是良田所在,卻空野寂寂,不見人跡,偶有幾個小房,也隱沒在隱蔽處,一路而來,見得也不過十數戶。

    建成郡,想不到變成了這個模樣了?方信見此也不由產生感慨。

    突地,遠處出現了數騎,這很明顯是蠻司騎兵的探子,方信熟視無睹,只是望向了更遠處的那片土地----那里,本應該是郡城所在地。

    可是現在,郡城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城牆都倒塌了,雖然才二年時間,但是卻已經在城中縫隙中,長滿了草,使這廢墟,染上了綠色,並且不時有著動物出入。

    “主上,那就是郡城了,當年建成郡城中,有十六坊,戶三萬戶,如今,卻已經變成了一片黃土了。”說話的,是姜清柏,三道子縣縣令,從屬于建成郡︰“卻是主上先前利用縣城抵御,蠻王下令將附近縣城和郡城全部銷毀之致!”

    “恩!”方信收斂了自己的心情,這連綿百里荒蕪人煙,也可,白紙之上,正好繪圖,在這一片靜寂原野上,心中卻涌現出豪情。

    經去年一役,蠻王之兵。傾其兵,不過七萬,而身後,已經是六萬虎狼之師了。

    想到此處,心中一片平靜。淡然說著︰“令大軍至此扎營,本撫倒要看看,蠻王敢于出兵否?”

    調集七萬兵,並不是那樣容易,特別是各部損失很大時,方信這次出擊,相對突然,如果直撲而攻其要害,各部為了生存。快速動員是可能的,但是現在,只是出了一百里。因此利益上,涉及到的部落寥寥,蠻王想集眾而攻,沒有一個月是不行的,除非是蠻王率少數精兵直撲,以突襲來獲勝,但是在方信對此早有準備的情況下,這只是徒然。

    “是。主上!”姜清柏應著。

    二千騎返回營地。策回二十里。就見得了數萬軍營連綿。

    大軍扎營。自有章法。軍營四周。扎起臨時木牆。取樹干。一排長一排短。把樹干底下燒焦以後埋二分之一入土。長樹干排成緊密地一排在外。短樹干排成一排在內。然後在兩排樹干之間架上木板。分為上下兩層。這樣長樹干長出地部分就成為護牆。木板上層可以讓士兵巡邏放哨。下層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讓士兵休息。

    並且軍中。以營為單位。二百五十人一營。營帳兩兩相對。在營帳地周圍和營區之間要挖排水溝。嚴禁士兵在各個營區之間亂竄。而各營中。二百五十人都是相互認識。因此陌生人根本無法深入。立刻被擒下---那種小說中。偽裝成士兵混入靠近主營地作法。只是一種笑話。

    方信沒有直接入營。直觀其後地流民營。這個流民營地規模是一萬。建設就粗拙了許多。但是規法還是軍法而行。所以還是井井有條。

    規模一萬。是經過計算地最好方法。其中還有一千工匠。真正地戶數只有3000戶。分成了十二個稜堡。由于地處前線。因此密集度相對大。以相互防御支援。

    流民營粗拙,幸虧這時春夏之際,又因為長途跋涉到本省,老弱病殘都被淘汰掉,剩余的多是精壯,所以就算是粗布刷上油脂,又削桿為支的簡易帳篷,也可使到達這里的百姓得以存活下來。

    才到了流民營門口,就見得一群人涌了上來,行禮︰“拜見大人!”

    一眼掃去,大部分是蓬頭垢面,衣袍破爛的難民,這時正是中午,大多收營吃飯,因此啃著粗餅,喝著雜菜湯,唯有眼前數人卻相對整潔。

    其中一人,叫袁程,據說是孤兒,幼年被收養在一道觀中,也不多言,相貌也不怎麼出色,但是衣著整淨,特別是其氣清明,雖經過沿途疾苦,但是眸子還是明如亮星,此時行禮,神情淡然無物,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也使方信暗嘆,並且由于道士的身份,時有些符水治人的神通,在難民中有著很大的威望,方信上次遇到此人後,就立刻提拔成了這次難民營的主官。

    至于他身後這人,姓名楊霆,年近三十,據他所說,是七拱縣中地主出身,少時頗有才名,被鄉里視為神童,秀才之後屢次未能中舉,從某友人處得知方信地事跡,決心變賣家產,舉家投靠……

    七拱縣到此,有二千里路,沿途艱難自然不用說,此人帶著家人家僕前來投靠,實在不可思議,讓方信也不由生出幾絲迷惑----自己何時有這個威望了?讓人千里來投?

    不過,且不論方信怎麼樣想,人家千里來投,就算是千金買骨,也要禮敬,考慮到他並非難民,在難民中威望不高,卻有著正式的功名,因此授了本來這營所在縣----衛東縣的縣尉,這也是八品官,可所謂青雲直上了。

    不管怎麼樣,方信還是客氣,翻身下馬,扶著眾人起來,而諸人又向著姜清柏行禮,大體上,此人就是建成郡地長官了,就算不直授太守,也會領著代理郡丞的位置了,他們全部是他的直屬下屬,當然要行禮了。

    于是禮節性的說上一陣,頓時氣氛就轉好了,這時,方信才問著︰“兩位,不知建稜堡的情況如何?”

    “回巡撫大人的話,磚窯三處,有一千壯漢為之,選合適土質之地,都已建成,每日可出青磚萬塊,並且還在增加中,又以二千壯漢運之,還余一千五百,先建一個稜堡,按時進度,不過十日就有大體規模,細處慢慢再來。”袁程身為難民營主官,展顏一笑,淡淡的說著︰“如能得軍中牛馬之車運輸磚塊和糯米,並且調5000兵來,速度還可加快數倍有余,這3000戶,十二稜堡,不過二月而已!”

    實際上稜堡不大,按照方信的政策︰“屯田與軍相當,是五戶一伍,十戶一火,五火一隊,五隊一營,一營設一堡,二百五十戶,每戶十畝地,是以一堡三千畝地”

    這三千畝地,是指稜堡外面的田地,這稜堡本身,就是可容二百五十戶居住地小堡,有一些倉庫,總體面積,只有一畝上下。

    關鍵是稜堡的設計很巧妙,由于面積不大,無論進攻方從哪個方向進攻,能攻上去的幾百號人,而且沒有死角,都會面臨數個方向火力的攢射,沒有任何可供掩護的掩體----除非自己挖戰壕,而且隨著進攻的延伸,戰線越深入,面臨防守方打擊的方向就會越多,前進壓力越大。

    地球歷史上,清朝康熙時,和沙俄時代打仗,在東北一個稜堡,才幾百沙俄軍隊就防住了清軍上萬人的進攻,最後還是圍了幾個月,人家彈盡糧絕了,才投降,可見其防守方面的力量。

    這實際上也算是作弊,不過卻是這個時代允許地範圍內。

    方信听了,露出喜色,遠望最近的,已經建了一半的稜堡,尋思調遣五千兵,也並沒有什麼問題,反而容易監控流民,當下就說著︰“甚好,本官就下令,調五千士兵與你處听令,協助建堡。”

    話說到這里,他又沉思了一下,又回頭說著︰“鄭飛丹!”

    “標下在!”一騎而出,這人三十歲左右,甚是剽悍,卻是軍中投靠方信的下級軍官之一,正八品武官,這次隨軍出戰。

    “本官命你為臨時調度使,節制這五千兵,配合袁先生,如是完工,當賞大功,明白不?”方信說著。

    這人立刻明白了方信的意思,就算要軍隊參與建設,也不可能讓一個才進來的外人染指兵權,五千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關鍵時出亂子,特別是和蠻司里應外合,說不定可以讓全軍大敗----這種可能性再小,也不得不防。

    “標下明白!”這人大聲說著應著。

    方信又稍拱手為禮,說著︰“袁先生(難民營主管並不是正規官職,所以可客氣的稱先生),一營之後,還有一營,盡量在三月就完成,以成衛東縣全縣的編制,您要多辛苦了----楊縣尉,以後二十四堡,就是你治下之民,如是今年能順利開荒屯田,來年春耕後,本官就保舉你為正七品縣令,管這百里之地!”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10 23:24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今吾策民來(下)

    這時,方信控制的,也不過二郡十縣之地,授一縣令,已經是非常看重了,直接掌六千戶三萬人,楊霆當然知道,一個體系內,這已經千金買骨到了極限了,听了,立刻跪下應著︰“是,下官一定安撫百姓,作的更好!”

    方信再說幾句,策騎回去,而後面都行禮而送,等袁程抬起頭來,卻也有幾分異色。

    “西南龍氣之起,十數年來,已為天下道門宗師所知,然此人崛起後,西南龍氣已受其遏制,竟有未興就衰之相,今某觀其氣,觀所行,已有蟒蛇之相,甚有幾分潛龍盤旋之意,天意難測,竟至如此,還是先觀察一些時日,再回去稟告吧!”他心中喃喃自語,抬頭望向四周。

    這里,天上白雲悠悠,地上草叢連綿,沃野百里,不時有著大小湖泊蔓延,野花綻放,色彩繽紛,充滿生機,如果開發得宜,正是一方樂土。

    回到了軍營之內,才進了門,卻有人上前說著︰“大人,商務司執事孫峰俊求見。”

    “叫他進來!”方信听了,說著,一直以來,商務司都是蕭紅琴派人而來,里面現在更有帝國的人在,雖然還算配合,但是自成系統,現在前來,不知何意。

    雖是在軍營之中,但是主帥營帳,只是不同,寬敞不必多說,甚至可放置一排椅子,中間還有一個茶幾,正是方信的位置。

    片刻之後,一個身穿便服的男子進來,其人顏容清秀,卻是膚白如雪,眸中明亮,流露出一種頗為難以形容的氣質,見他進來。方信就心中一跳,這人本體,絕對已經達到了四階的程度。

    進來之後,他卻還是依禮下跪叩首說著︰“商務司執事孫峰俊,拜見李大人!”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規矩。如果此人敢不行禮,方信第一時間就會排斥,現在卻點頭說著︰“請起,坐!”

    孫峰俊也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真正見到方信,直望了上去,卻也是大吃一驚,在他的感覺中,這人端坐在上。正捧起茶盅呷茶,這小小的動作,充滿了魅力。使人一見就心折。

    再仔細追究上去。其人深不可測。宛然大海。竟然毫不比在帝國時見到他本體弱上一分。這使他心中大驚----難道這個投影。也有五階?

    這是不可能地事情。沒有誰能在五階時如此。就算是六階神靈。其分身最多也只有五階。多半是四階。不過。他心中閃電一樣地轉著念頭----這也許就是方信為什麼可獲得本位面地特權緣故。

    到達這個位面二年。帝國方面地人也有望氣之人。也有能感覺到了位面排斥力地人。這時已經摸到了門檻----很難能插手政治方面。所以方信地秘密就格外引人注意。

    方信任憑他看。放下茶盅。淡然對著已經有些怒色地侍衛說著︰“你們先退下吧!”

    侍從侍衛。依令退到營帳之外。這時。方信地目光才直落到他地身上。點頭說著︰“孫峰俊。你這次來。有什麼事?”

    孫峰俊給他目光掃過。竟然立刻生出感應。只覺得自己秘密都被看穿了。心知方信能在十八歲就達到五階。果然是深不可測。來時。無論是蕭紅琴。還是別人。都特別叮囑過了。萬萬不可以帝國時地身份壓之。所以恭敬地回答地說︰“商會規模。似已經達到了位面允許地極限。此來就是向大人稟告。並且奉上一些省地情況!”

    “哦?”方信動容,他說著︰“你說來听听。”

    “是!”身為四階,此人自然不需要文書,稍一定神就從容說來。

    “信王部欲入甘安府,甘安府知府周東宏拒之,信王大怒,縱兵四下燒殺劫掠,又連攻三日,破了此城,周東宏三族被滅,其城大火,百里內晝夜可見,十萬百姓無家可歸!”

    “東海郡王大將史承慶,直攻掠藏西縣,得之!”

    “朝廷大將朱彥立部,奉高相之命,直攻長沙郡常王部,常王敗,棄甦莊城,退一百里,而朱彥立部,入得甦莊城,以通匪之令,肅清城中大戶,驅殺百姓士民,一日一夜死者上萬余!”

    “流民張關田起義,集兵五千,破五溝縣,縣令韓中立殉國…………”

    這些消息,方信也斷斷續續地知道大半,但是有的,卻還不知道,心中心驚這些降臨者的實力,又對消息揣摩一二----很明顯,經過了半年地交鋒和試探,二方面戰爭進入了實質化。

    原本還存在的理智漸漸破壞,殺戮和搶劫盛行,甚至開始出現小股的農民起義軍了。

    方信想了想,就問著︰“那流民有多少?”

    “大人,如今戰爭區,流民已有二百萬。”孫峰俊認真的回答的說著,眼神中有些不忍,作為已經到了高度發達的文明的人,對這種情況感觸非常大。

    許多帝國穿越者都很難過得了這一關,不過方信搖搖頭,心中遲疑不定----撫流民、振饑荒,說來容易,實際上非常難。

    姑且不說糧食的問題,能來安昌省的流民,也就是附近靠近二三個省地人,其它的千里遙遠,根本來不了。

    雖然說,龐大的流民隊伍,在饑餓中,為了一口吃的,給把刀就毫不猶豫的去殺人的大有人在,但是沿途能到安昌的,至少死掉一半,死掉一半也罷了,關鍵還在于抽空了這些人的話,那中原大規模的起義軍就也至少推遲幾年----氣運這個字,還真地難說啊,總不自覺的,就要盡量回到原本的歷史軌道上。

    至于沿途官府的刁難,也是個問題,不過這倒問題不大,畢竟現在,沒有幾家內地官府敢于擁兵自重,這流民對其就不但沒有用處,而且是一大威脅了。

    仔細想了想,方信正想說什麼,卻見孫峰俊上前一步,說著︰“大人,若大人有意吸取流民,我等商會可助一臂之力!”

    方信听了,倒是沉吟片刻,然後說著︰“也好,不過,我的要求你應該知道,此時不是大張旗鼓的時候,再加上墾田也有極限,流民進我關可以,但是數目上,還是要要有所考慮的!”

    實際上再來一年,就有十萬正兵,二萬輔兵了,這種實力,對上蠻司,也差不多可以了。

    “大人,現在流民就有二百萬,再過幾個月,戰爭擴大幾省,更是龐大,更加不要說,由于當年破壞了生產,田中收入很少,今年還有往年的糧,明年呢?明年已無糧,流民規模更是巨大。”孫峰俊還想說著,卻見方信搖手,說著︰“你的想法,是有功德,但是卻違了天意,說不定要牽連你們全部,你們地人也有不少異人,仔細查查應該知道,所以,你一年之中,最多只能運來十五萬人,並且糧食也要補給。”

    這和當年方信抵抗蠻人,反折了氣數地事情是一樣的,作了不恰當地事,就算有功德也會導致身死族滅,這屢見不鮮。

    孫峰俊听了,吃了一驚,本想說的話,就停止不說。

    方信望向此人,想了想,說著︰“你要幫我作這事,沒有正式官職是不行,這樣吧,你領個商務司九品調度使的官職,你覺得怎麼樣?沿途有官職有公文,許多事情就好辦多了,我想不給我面子的人很少!”

    方信現在,還是先帝任命的名正言順的正二品官員,世襲爵位子爵,又沒有造反,聲譽滿天下,就算是高明統,也想著拉攏,沿途官員一般來說,不會不給面子。

    孫峰俊听了,想了想,卻也干脆的應承了下來,就這一應,方信就看見自己的氣數之中,分出一小絲來,落到他身上,他在本世界的氣數,頓時就頗有改觀。

    方信見此,心中有所悟,又看了一眼,令人帶上來一疊空白的委命狀,上面都是一些不入品的官員名稱,雖然說不入品,但是也是小吏,是公家的身份了,這是給一些具體辦事的人準備的。

    臨了,方信原本想稍稍說些事,卻听到了一件讓他驚訝的事情︰“哦,你們也寫了一本書?那內容如何了?”

    說到這個,孫峰俊倒有些興奮,于是就說了一些,這些都是粗淺的商人論,意思就是農業是國家的根本,是肌膚,而工商就是人體內血脈血液之類。

    方信有些驚訝的掃了一眼,這些理論非常淺薄,但是相對切合這個時代,想著他們怎麼沒有直接把一些近現代經典搬了過來?

    卻不知道的確有人想如此,結果書才抄錄完,就有一場大火,此人本是三階,竟然在樓中逃不出來,活活被燒死,死後連靈魂也找不著,形神都滅,這使許多人大為震驚。

    方信也就說著︰“如此甚好,雖然說朝廷現在對商人有所歧視,有所不重,但是以後會慢慢改善,你把這本書留下,我有空時觀看!”

    “是!”孫峰俊說著。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10 23:24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一百六十六章 殺蠻授職令(上)

    三里之內,必有一堡,堡堡相連,使其二十四稜堡,圍成一圈,形成了一個密集防護圈,而堡外,都是開墾的農田

    不遠處,是湖泊河流,挖了水渠,又有水車,引得入流

    這時,門外,十一騎,全速馳至,這些騎者,頭發都束成一束,身穿皮甲,佩帶刀劍,又有背有弓箭。

    為首者,更穿著鐵甲,年三十,策馬前行。

    到了離堡五里之外,十一人放慢了速度,在馬上遙望了過去,只見一隊剽悍的騎兵,在此巡查,而一個商隊,乖乖的按照路線接受檢查。

    “趙大哥,這就是巡撫大人的英策騎了,大人有令,商路越線三十里者,皆為勾蠻之人,人人可殺,殺者得一半財貨,連英策騎也不例外,所以無人敢越三十里。”在為首者的後面,一個年輕人說著。

    “吳喻,那我們以後,就可能加入其中了?”

    “是,趙大哥,殺蠻授職令就是此意,分老弱和壯丁,老弱者,三個首級抵一壯青,漢族不計在內,繳獲帶回馬匹以一壯丁而論,並且給予收購,大哥,我已經殺了五個蠻壯,帶回五匹馬,已經是伍長腰牌了,哦,大哥,殺蠻授職令,就在堡前大木牌之上,並且也可買印好的宣紙,到了,我們下馬吧!”這個吳喻說著。

    趙大哥見的確到了堡前,也就下馬,下了馬,他直上前,果然見得了大木牌。上面雕刻著正文----殺蠻授職令

    粗粗看過,這人就盯著下面的賞格上。

    殺一人,授正兵之職,憑此可入軍,首級每級賞糧十石,或者白銀五兩

    殺三人,授精兵之職,憑此可入軍,首級每級賞糧十石。或者白銀五兩

    殺五人,授伍長之職,憑此可入軍,首級每級賞糧十石,或者白銀五兩

    殺十人,授火長之職,憑此可入軍,首級每級賞糧十石,或者白銀五兩

    殺二十人。授隊正,領從九品命官,憑此可入軍。入演武堂為訓,或為地方縣副巡檢,也可入幕府任職

    殺三十人,如不入軍,授地方從九品縣巡檢,或賞良田,一首抵十畝之地,且授縣士之號,見縣令可不拜。

    十一人早就知道,這就是領其事的幕府典軍參事張成真,于是連忙跪下行禮,這張成真淡淡的叫他們起來,然後就問著︰“來者何人?”

    “趙英,河西省相陰郡永和縣人,年三十,擅騎射!”這個趙大哥連忙報了上去,口氣恭謹,卻心潮如水。

    和平時代,想當官何其難,官吏都已經被科舉的人佔領,姑且不說進士,這舉人,這秀才,都佔了九品以上要職。

    就算武功卓絕,但是在家鄉,也最多當個縣捕,爬上十幾年或許是捕頭,而區區從九品巡檢(縣公安局局長),已經是大部分武者奮斗一輩子都可望不可及地位置了。

    雖然這殺蠻授職令,也有局限,最多只要軍中領五十人的隊正,或者到縣巡檢,但是對許多人來說,不怕苦,不怕難,只怕沒有機會。

    後面的十一人,也一一報上名去,那官記錄下來,就說著︰“你等只要殺得一人,就可有腰牌,以後記錄功勛都在其上,現在下去吧,不要若得是非,不然,此地軍法森嚴,卻是饒不得!”

    十一人都應著,退了出去。

    見他們離開,這官打個哈欠,對著一個坐在旁邊喝茶的人說著︰“嚴涵兄,你久等了。”

    這個嚴涵穿著是青衣儒衫,顯是秀才,高大英偉,又帶著文章之氣,此時卻若有所思,說著︰“此法,取之秦,取之殺胡令,取之唐太祖縣士……那這些武夫多否?”

    張成真往他瞧去,壓低聲音說著︰“一日上下,少者數人,多者三十余人,不過,能活下三場者,不超過半數!”

    嚴涵眸子閃閃生輝,說著︰“哦,那能回來者,必虎賁之士了!”

    “然,蠻司本是凶狠,初時防備不深,普通軍士也可打草谷,到了現在,蠻司在前方,也集了精騎,如此進襲,非上等勇士不可為之,我大楚六千萬人,自有力搏獅虎之士,因此張榜求士,這些日子來,倒也有不少人趕來搏個功名,而且此等人,精于襲殺之術,倒有不少人斬首而歸,立受重用,頓時從白身變成官身!”

    嚴涵恍然,他細細想想,又說著︰“那這些桀驁之士,可受得約束?如有奸細呢?”

    “這講武堂,就是讓他們熟悉軍法,兼學指戰之術,並且軍中法度森嚴,不服約束者那是自尋死路,真的不想受軍法,可轉到縣里任職,再不然,也可獲得田地美宅,幕府也有安排之處,至于奸細,自有人處置。”說到這里,這張成真就收了口,不肯再說了。

    雖然這個嚴涵,是自己好朋友,但是講武堂的一些作用,以及對幕府的充實,對現有軍隊的滲透和控制,都是內部秘密,現在也只能說到這里了。

    嚴涵也是聰明人,就不多問,心中卻是大驚,按照自己老朋友所說,這一年,也有數百上千精銳虎賁之士,加入李睿帳下,這幕府的確臥龍藏虎了。

    不過,這個話題不可深入,卻可問其它方面,于是又問著︰“那蠻司方面如何?”

    “我方記錄,已死六百余人,但是清點在冊地蠻司首級,也有二千六百之多,多半是壯青,這數目已經很是可觀,要知道現在蠻司在前者,是蠻王親兵,其部也不過二萬,簡直是去掉一成了。”

    “可有漢人充之?”

    “殺良冒功,在這里很難,五戶一伍,十戶一火,五火一隊,五隊一營,一營設一堡,都是居住在稜堡,很難下手,至于蠻族那邊的漢人,也和蠻人有異,檢其首級可辯----就算有少許類似蠻人者,那也無可奈何。”

    嚴涵點了點頭,心中對李睿的幕府,又有新地估計,一年來,屯田二萬戶,就可增加二萬兵,又有這些精銳虎賁之士充為心腹骨干,其控制的十萬軍,已經成了氣候,正才沉吟中,就听見老友說著︰“嚴兄來這不易,大人求賢如渴,不如隨我去見大人,如何?”

    嚴涵一怔,問著︰“你不是要職司在身嘛?此去關內,雖不遠,也有百里了。”

    “此是前沿之地,多戰,我等文官家屬都在關內,因此大人許之五日一休,一月累計,又可得五天休之,三月可得半月之假,來回只要一日,就可看望家屬,匯報公事之後,也可安享家倫之樂----稍過些日子,就是我半月的一假了,嚴兄可與我一起坐公家之車回去。”

    嚴涵听了,灑然微笑,這時,已經是近午時光,張成真又說著︰“嚴兄稍等,再等片刻,就是午時,與我一起用餐就是了。”

    嚴涵卻說著︰“昨日已經多酒了,今日我就自尋去,且外出看看。”

    于是說了幾句,嚴涵就告辭而出,到了街道不遠處,就是屯田處了,除了稜堡,並無城池,就是開墾的田地。

    此時屬秋收,有些新割的田地露出了土地,有的還是金黃的一片,沉甸甸,軍屯之戶,已經大舉出動,收割著。

    嚴涵凝視著視野里,堆的老高的谷堆,以及一片片燦爛地金黃,心中也越發沉甸甸,這次所見所聞,雖有預料,也出于想象,用兵之政,無非糧田,有著充足的糧食,這片土地就擁有強大的實力,就可自給自足了,再走幾步,見得身穿軍衣的農兵幫著收割,他站住,一聲嘆息︰“哎,此地已成一藩鎮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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