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神隱記 作者:大篷車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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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ph06.tw 2009-1-7 19:11: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4 446708
cslcsl 發表於 2010-2-25 22:42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新城

    柳飛當日自曹操處出來,便即出城,往農家來尋得禰衡。不幾日後,雲濤卻是返回,細問之下,華佗卻是並未隨曹操之使而去。

    原來,華佗早與曹操相識,便是因曹操之頭風之症。華佗為曹操行針灸之法,一針見效,曹操大喜,便欲留華佗在身側做侍醫,直供其一人役使。華佗稟性清高,不慕功利,不願做這種形同僕役的侍醫,便推說家中妻子病重,脫身而走。此次曹操使者追至南陽醫苑,華佗自是以為曹操要誆騙自己前往,哪肯前往,已是躲了數日。這日,正逢雲濤送吉平前來,備言柳飛所語,華佗大喜,正中下懷,他與柳飛相交多日,自是知曉柳飛手段。既是柳飛已經插手此事,自己大可安心在此鑽研學問,施藥救人便了。

    那曹操使者聞聽雲濤所言,又見華佗鐵了心不去,想及來時曹操卻也沒有吩咐用強,便無奈告辭回去覆命去了。雲濤見此行事畢,便即返回。柳飛隨即安排二人逕自北上去了,自己卻是往宛城而來。

    曹操得了使者回報,本不以為意。只是當聽說一黑衣人送吉平入了南陽醫苑,方始明白柳飛走前之言的意思,心中卻是說不出是怒是恨,最後亦是只得歎了口氣,將此事略過不再過問了。

    柳飛這邊安步當車,一路遊山逛水,幾日後,方進了宛城。宛城此時卻是已歸劉備所有,目下宛城太守卻是關羽。柳飛也不去擾他,自顧往五玄觀而來,但見此時五玄觀已無上次來時那般喧鬧,重新恢復成出家之士修真的所在。

    柳飛對此已是熟悉非常,也不入觀,逕自繞過往觀後醫苑而進,待到見的張仲景、華佗等人,將前因後果俱皆說了。華佗自是大喜。知道自己算是徹底擺脫了曹操的糾纏了。吉平也是放下心來,安心呆在醫苑內,進行自己喜歡的醫學研究。

    天權、天機二道自是置辦素齋以供柳飛,這卻是柳飛每次來的定例了。小道童清風此時卻早已是青年之人了,只因他與柳飛當日一段淵源,故每次柳飛前來,這小子均能得以敬佩末座,這樣其他師兄弟甚是羨慕。清風也自得意非凡。今日坐於席間,於柳飛斟酒閒聊間,有的沒的便閒聊出來,其中一個消息,卻讓柳飛實是動了一番心思。

    原來。這清風經常下山,去市集採購物品,更因醫苑別院正在市上開門為人診病,清風更是如魚得水,整日價,尋個借口便跑下山去玩耍。近段時日,卻是見許多胡人。多有雜於漢人中買賣。雖說幾百年來,漢族與外族互有爭戰,但漢人海納百川的寬容。卻使得他們總是能很快地接納一些良善的外族,對這些移居來的外族人,卻也並不歧視,相處還算融洽。

    這個消息清風是當做一個新聞來講,柳飛聽了,卻是極為高興,他知道這必然是他安排在外圍幾人的功勞,想及這多年來。他們在外不斷的爭戰,遠離故土親人,心下便有些惻然,想想自己這個始作俑者,卻很少能想起他們,不由暗感慚愧,今日眼見他們已是出了成績。自己也應該去看看他們了。「是時候了」柳飛如是自語道。眼望著遠方,已是打定主意。待回青城稍加安頓,便即往兩處巡視一番。

    公元一九八年,秋。北地郡,巍峨壯觀的賀蘭山沐浴在一片陽光之下,遠遠望去,峰巒重疊,崖谷險峻。

    賀蘭山脈位於今寧夏回族自治區與內蒙古自治區交界處,北起巴彥敖包,南至毛土坑敖包及青銅峽。山勢雄偉,若群馬奔騰。蒙古語稱駿馬為「賀蘭」,故名賀蘭山。

    賀蘭山前大片的衝擊平原,草原豐美,地域開闊,原是眾多遊牧民族的理想棲居之地。只是,此時在賀蘭山西側,卻是起了一座大城。這座城整個呈東西向,整個城牆皆為大石所築,城上不時有彪悍地軍卒來回巡視。

    城外卻是一片佔地極廣的軍營,北方草原特有的蒙古包,如同一朵朵白色的小花,開遍碧綠的草原之上。緊緊地依著那座大城。自軍營兩側延出兩條土牆,宛如兩條巨龍,延綿在賀蘭山腳下。

    城內建築多為木石結構,來往行人卻多是披髮左衽的羌胡之人,間雜著一些漢人,卻多為軍卒打扮,只是所有人臉上皆是富裕滿足之色。在這塞外的苦寒之地,能住於這般大城之中,實是所有羌胡之人最熱切的事情。他們熱愛這座城,誓死衛護這座城。

    勒研是這個城最早的居民之一,他的部落當時正在遷徙,當他們看到這座城時,他們知道,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穩定下來的地方了,於是,他們地族長親自前去求見這座城的城主,表示願意歸屬於這座城,於是,他們獲得了居住權。

    他清楚的記得當他領到自己地房子時,那份激動喜悅的心情,那一刻起,他發誓定要忠誠於城主,他願意為城主獻出他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命,因為城主給了他的家人好多的糧食,而且城主的軍師,陳宮先生還教會他們怎麼種植,他們再也不用為了吃飯的問題而苦惱了。寒冷地冬天來臨時,他們可以在自己的房子內,烤著紅紅的篝火,喝著滾燙的油酥粥。牛羊可以趕進帶著棚頂的圈中。他們不必再為初生的嬰兒擔心會被凍死、餓死。他的女人臉上開始有了紅潤,就像自己剛把她娶回來時一樣,這些,都是城主給地。所以,如果有誰要對城主不利,那麼,就先從他地屍體上踏過去吧。他相信,住在城裡的人跟他都是一般地想法的。

    他不知道這座城什麼時候建起來的,只知道,自從這座城建起之後,八部羌胡之間的爭鬥大為減少,他們在外牧羊放牛,再也不怕那呼嘯而過的馬賊了,因為他們知道,城主會保護他們,就像保護自己的子民一樣,雖然城主是漢但城主的部隊卻是漢人和羌鬍子弟共同建起的。

    這座城只用了兩年不到的時間,便聚集了大量的財富,其富裕程度讓大多沒能住進來的羌胡人眼紅,他們稱這座城為「巴彥浩特」,意思就是「富裕之城」。既然眼紅,便有了爭鬥,但是很可惜,每次都是以他們的慘敗而告終。因為巴彥浩特城的那支騎兵隊。

    那支騎兵隊是整個巴彥浩特軍隊的靈魂,他們自己稱為「陷陣營」,很奇怪但卻很殺氣的名字。這個名字卻不是白叫的,城內的居民只知道,上一次令胡的強騫大人帶著三千騎兵來攻打,卻被這個陷陣營不足千餘的騎兵隊,殺的一人不剩,從那時起,便很少有人再來攻打巴彥浩特了,更多的卻是巴彥浩特外出攻擊,每次出擊回來,總是能帶回來大量的財富和人口。**JunZitang.coM**

    那些可憐的人剛回來時,都是滿懷驚恐,按照草原的規矩,他們回來就是奴隸,但是不久,城裡的居民就知道,這些可憐人是撞大運了。因為城主,也就是那支陷陣營的頭領,並沒將他們當奴隸,而是給了他們土地,給了他們牛羊,告訴他們,只要安穩的在這住著,忠心於自己的家園,那麼他們以後將得到更多。他們會和所有漢人,還有城內的人一樣,有自己的房屋,有自己的財產。

    巴彥浩特的城主現在已經很少親自出去了,因為他們有了更多的戰士,那支最可怕的騎兵隊現在有一個用一對大錘子的將軍領隊,他們知道他叫郭勇,字晉安。他是一個可怕的戰士。他的那對錘子掄起來,能生生把一匹健馬打的骨斷筋折。就說上次那位強騫大人,據說是令胡部的第一勇士,結果被這位郭勇郭晉安兩錘便打成一團肉醬了。

    除了這支騎兵隊外,就是那些僕從軍了,他們也騎馬,但是卻總覺的和那陷陣營不同,他們的領隊叫張遼,很年輕的一個將軍,但你若以為他好欺負,那就大錯特錯了,不用說別的,只要看看郭勇將軍面對他時的樣子就知道了。那是一種敬畏,對武力的一種崇拜。那支僕從軍也很是彪悍,裡面不但有漢人,更多的卻是和他一樣的羌胡人,他們都是忠心於城主的,沒人敢懷疑這點。每當城主去巡視的時候,他們那種熱烈的眼神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只是很可惜,勒研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城主的名字,只知道他姓高,很嚴肅的一個漢子,城主就應該是這樣的,勒研如是想到。他懶懶的騎在一匹駿馬上,瞇著眼睛看著自己的牛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很愜意。以前可沒有這樣愜意的心情,那時候總是擔心下一次的遷移將會到哪裡,自己的牛羊會死多少,現在這種日子,真好。

    遠處的天地交接處,突然傳來一陣轟響,一線黑影出現,一桿血色的蒼龍旗迎風招展,勒研眼睛瞬間發出了精光,滿是艷羨之色,那就是他一直想加入的陷陣營,他們征戰歸來了。。。。。。。
cslcsl 發表於 2010-2-25 22:43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難題


    隨著那陣陣的轟鳴之聲,但見方才一片平靜的軍營,霎時間如同滴水落入滾油之中,號角齊鳴中,各營迅速的排出一個個方陣,眾軍士俱皆持戈以待。

    旗門雙分,一將已是策馬馳出,金盔金甲素羅袍,胯下一匹棗紅馬,掌中一桿精鋼槍,正是僕從軍領軍,張遼張文遠。

    此時,正手涼棚,縱目遠眺。只見,遠處一片人喊馬嘶,羊咩牛牟。若只從那漫天揚起的塵土來看,卻不知有多少大軍臨近。

    張遼面容沉穩,揮手一擺,大軍已是全線排開,弓弩手上前,盾牌手在中,長槍兵則於後而立。雖是知道乃是自軍歸來,卻依然是嚴陣而待,毫不放鬆。

    但見遠處一騎已是騎近,背負血色蒼龍旗,馳近張遼馬前,滾鞍下馬,拜倒道「啟稟張將軍,陷陣營經略而歸,特請入營」

    張遼微微頷首,中軍不動,揮手間,兩翼卻是隨著向兩邊奔去,將歸來人馬,盡數圈於其間,人人俱是張弓搭箭,面目肅然。

    自兩翼中卻是又奔出一股小隊,逕往歸來之軍迎去。不多時,已是將歸來之軍前方所有驅趕的牛羊盡數接下,卻往側方而去。待得牛羊驅盡,卻見陷陣營內一陣旗號閃動,隨即大批俘虜,物資在一隊騎兵押解之下,緩緩向左側分離出來。待到集合成陣,兩翼方才齊動,蹄聲轟響中,已是將之團團圍住,裹挾著向後而去。

    至此,張遼面上方才稍鬆,將手一舉,營中旗號飄動,號角聲起。但見對面陷陣營在一員大將的引領下,已是漸漸馳近。那將頂盔貫甲。胯下黃驃馬,得勝勾上卻是掛著兩個西瓜般大小的八楞紫金錘。遠遠的便高聲喊道「張將軍,勇歸來繳令了」

    張遼面上露出笑容,亦是縱聲道「晉安辛苦,將軍已是等候多時了,且隨我入城相見吧」說話間,大軍卻是陸續回營,分毫不亂。草原上飛塵消散。漸漸重歸於平靜。

    張遼接著郭勇,二人並轡而行,逕往城中馳去。軍營中,卻是飛出一隊斥候,直往陷陣營來路而去。哨探方圓百里情況。端是嚴謹無比,毫不放鬆警戒。

    二人直入府中,到得府門正遇上陳宮往外而來。陳宮笑道「晉安此行收穫不小啊,卻是又要勞動我這身骨頭為你奔波了」郭勇聞言,沒來由的臉上一紅,笑道「公台先生卻來搞怪,哪次外出不是先生謀劃。今卻來拿勇說笑」陳宮見他神色,不覺一愣,卻沒多說什麼。只是微笑道「行了,你們速去見高將軍吧,將軍近日得報,西羌八部似是有些蠢蠢欲動,將軍正自思量。你們且先進去,待我將外間事了,咱們一同商議一下」二人應了,三人分頭去了。

    進的廳中。卻見高順正自在一張巨大的圖前蹙眉沉思。二人對望一眼,郭勇叉手道「將軍,勇已歸來,特來繳令」

    高順聞聲轉過頭來,點點頭道「湟中義從所部可是盡數安定了」郭勇大聲回道「回稟將軍,湟中義從所部共兩萬三千餘口,本極難取下。但其部似乎早有歸意。故此次只是與我陷陣營略一交鋒,便即請降。整部已是俱皆隨之遷移過來。」

    高順大喜。道「如此甚好」來回走了幾步,又道「某得報,西羌八部豪帥,近日齊往居延澤相聚,似有什麼大的動作,我等不可不防」三人正商議間,廳外陳宮已是閃身而進,見三人俱皆面色凝重,卻是不由笑道「三位將軍不需如此緊張,雖說西羌八部最是強大,但此次舉動,卻也不盡然便是針對咱們而來」

    張遼聞言奇道「先生卻是如何得知,要知這北地所在,最令咱們頭疼的便是這西羌八部了,剛來之時,與咱們多有廝殺,此次我們即已將湟中義從部盡數納之,他們焉肯罷休」

    陳宮微微一笑,道「文遠只是論勢,卻未想過地域之利。居延澤離著咱們多遠且不說,便是其和咱們相隔地那個偌大的沙漠,便是天險所在了,更有河西鮮卑夾在中間。他們若要東來相犯,必經沙漠才能至我巴彥浩特。若像起初,單只是小部行進,且當時湟中義從尚未歸降,卻是麻煩。但今日湟中義從所部已是歸降,他們若是八部齊集,大軍東來,如何補給?若屆時,我等在沙漠口處,設伏以待,後以大軍塞之,八部雖眾卻無能為矣。羌人並非無謀,焉能將自己至於死地哉」

    張遼微一沉思,道「卻是怕他們與那河西鮮卑聯合,如此大軍東來,自可有補給之處,又怎會有此顧慮。」

    陳宮哈哈一笑,道「他們不知,難道我們就不能讓他們知曉嗎。只要將此消息傳播出去,他們知曉歸路已斷,若在與我們對持之時,河西鮮卑若有異動,他們豈不是將自己盡數賣了給鮮卑。所以此時他們便是與鮮卑有了勾結,也是不敢輕易而動了。況且此次他們所聚之地乃在極西之處,倒像是要往西而動,非是東來之像。若要東征,以他們往日與西涼馬氏之交往,必往酒泉張掖一帶集中,焉有捨近求遠之說。」

    張遼不語,高順卻是皺眉道「我亦知此中機巧,只是那居延澤西邊乃是西域六國,難不成他們要與六國為敵?卻是令人難以置信。」

    陳宮沉吟道「今卻不必多想,可使人先往沙漠口屯住。便是八部真個來犯,我亦勿需多慮。今日之鮮卑已是昨日黃花,不復昔日強盛之時,且對我巴彥浩特多有歸意,今湟中義從即降,西鮮卑當可傳檄而定。屆時八部來犯無路,自可無虞。」

    高順點頭,卻又道「前日,馬邑公明將軍來使,欲要我等與其夾攻匈奴一事,卻要如何?我本欲答應,卻接到八部聚集之報,此事委實難決」

    陳宮聞聽高順說起這事,卻也是不禁蹙眉,頗感為難。要知此時,他們雖是外表看起來,強大無比,其實尚未立足而穩。軍中多時羌胡僕從軍,雖說遵從柳飛所言,施以漢化,但羌胡素來反覆不定,實是讓人不敢放心。況且,今日湟中義從剛降,此時若是大軍一動,一旦其心反覆,再與西羌八部暗中聯合,則這幾年經營之大好局面便會瞬間瓦解,河套地區將不復大漢所有了。廳內四人一時間陷入沉思,俱是憂愁。

    此時,城外的勒研卻是不知他們的城主大人,實是苦悶非常。他自依然伏在馬背之上,愜意的享受著午後的日光。

    剛剛回來那些人,似乎是號稱湟中義從的月氏胡。當年據說被匈奴人擊敗,便跑到這片地域立足,卻是依然念著自己的故所,自稱湟中義從,今日卻還不是被城主收服了。勒研如是想著。他們卻是屬於秦胡,所謂秦胡卻是祖上大多為漢人,乃是幾百年前大秦之民,後竟與當地羌人雜居,所遺下地一支。

    各羌胡之間卻也是征伐不斷,均是為了生存,搶奪肥美的水草地而發生的。但是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仇家,便是不為什麼,也會時不時的進行些小的戰役,相互攻伐。羌胡地漢子均以爭戰而死為榮,若是生生的在家病死、老死,卻是被視為極其不祥的。所以羌胡之兵極其精銳,向有甲於天下之稱。

    至於純粹的羌人卻是西羌八部了,只是,他們在此地只有很小一部分,像上次被城主掃平的強騫就是八部中的一個分支。如今,既然連湟中義從都被城主收服了,看樣子後面將不會有什麼大的征戰了,至於剩下地那些個鮮卑人,勒研想著,不由撇撇嘴,那些個鮮卑人早就不是像他們先祖那般強悍了,如今被匈奴打的更是快要滅種了。若不是城主大人慈悲收留他們,便是他們羌胡,早晚也會將他們全部變成自家奴隸的。勒研心中很是瞧他們不起地。

    勒研自馬上跳下來,伸展了下身子,找了個小土坡,舒服的依靠著,扯了跟草葉含在嘴裡,瞇著眼望著湛藍的天空。天空中,幾隻巨大的蒼鷹正在翱翔著,他們屬於草原特有的品種,最大的雙翅展開,幾有近丈。他們在高空俯視著大地,一旦發現獵物,便飛撲直下,鋒利的喙爪之下,極少能有獵物逃脫。

    它們極少會攻擊有人看顧的牛羊。據說他們是天神地奴僕,為天神巡視著自家的領空,除非誰對天神不敬,才會召至大鷹的攻擊。相傳草原上的勇士在戰死之後,便會飛到天神那裡,成為他忠實的奴僕,化身為鷹。所以,草原上的人們對大鷹都是極其崇敬的。

    勒研瞇著眼看著天空中幾隻大鷹矯健地身姿,心中臆想著哪一日自已也能飛到那高空中俯視大地。心中正自想著,卻隱約看見天邊似乎有一點金光閃爍了一下,剛才幾隻大鷹卻是突然齊聲嘶鳴,慌張地四散而去,勒研不禁大是驚奇,正凝目看去,卻是驀然間張大了嘴巴,怎麼也合不攏來
cslcsl 發表於 2010-2-25 22:43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天神

    勒研自那日起,在城中便有了很高的威望,雖然他不是什麼族長領主的。如果有人問起為什麼的時候,勒研那張滿是皺褶的臉龐,便會突然如同被熨斗燙平一般,舒展開來,黑紅的臉頰煥發著青春的光亮。

    「因為我看到了天神,並且為天神引路,見到了城主」在這個小小的酒肆之內,勒研如是向所有打聽的人,興奮的講著,兩隻眼睛內,跳躍著崇拜的光芒。

    「天神駕乘著金色的大鷹,足有三丈多大。他一身白袍,兩隻眼睛如同太陽般明亮,從天上的金烏宮中飛出,只兩息間,便飛到了我身邊」勒研如是講著。此時,旁邊的聽眾大都會發出一聲讚歎,看著勒研的目光,明顯帶著羨慕和驚奇。這種目光讓勒研很享受。

    「後來呢?後來怎樣了?」眾人不停的追問著。勒研得意的看了眼圍著他的族人。裡面不乏往日裡,不大正眼看他的美麗的姑娘們。

    「天神祇是輕輕的晃動了下身子,就已經站到了我身前,那隻金色的神鷹站立在一邊,竟然和我一般高,哦,不對,是比我還要高這麼多」勒研右手比量著自己,感覺不太正確,又把手努力往上抬了抬,直到近一臂的距離才停下。

    「哇」「哦」一片驚聲,眾人不出所料的齊聲感歎著。勒研瞇著眼稍微享受了下,又接著道「天神的目光很柔和,看著我的時候,便如同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舒服極了。他對我說:兄弟,這裡可是北地牧場,叫做巴彥浩特的?」

    「厄,是,是的」勒研想起當日的情形,他只感到激動。不,應該說是木然了。那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也不記得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只記得自己似乎將天神引到城主府前。

    城主府前的兵士都是陷陣營的兵士,他們見到天神,似乎很是激動,立刻全部都跪倒在地。大聲地喊著「見過先生」。那些兵士的樣子,哪有平時的那種嚴謹,見到天神的那一刻,似乎比見到城主還要激動百倍,眼中竟然都是噙著眼淚。

    天神似乎也很激動。只是說了句「兄弟們,你們辛苦了,柳飛來看你們來了」然後就不再說話,卻將他們一一攙扶起來,每個人都是親自攙扶起來的。有人已是疾步往府內跑去通稟。

    勒研只記得那個報信的兵丁似乎摔了好幾跤,嘴裡卻是一直在大叫「將軍,柳先生來了。柳先生來了,柳先生來看我們了」那喊聲中竟是帶著哭音,讓自己都感到鼻頭酸酸的。

    勒研講道這裡。自己卻是怔怔的忘了說話,兩眼盲無焦距地看著空處,天神說的柳飛是誰,那些兵丁說柳先生,難道天神的名字喚作柳飛嗎?啊,不能說,自己怎麼可以如此不敬的直接喚天神的名諱呢。呵呵,勒研開始傻笑。想到自己竟然知道天神地名諱,這卻是多麼大的福緣啊。

    旁邊眾人眼見勒研不說話,只顧呵呵傻笑,不由催促道「勒研兄弟,後面卻是怎樣了,你且說啊,只自傻笑些什麼」勒研被眾人打斷。心中不樂。聞聽說自己傻笑,更是不爽。睨了那人一眼,道「說什麼,我卻是口渴的緊」

    那人一愣,卻是趕緊賠笑,道「好好,我自於你叫碗酒來吃,潤潤喉嚨,卻要給我們講下去的」說罷,回身讓小二將了斛酒來。

    勒研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心中卻是平了。端起酒來,一飲而盡。草原上的漢子少有不善飲的,若不能飲酒,那是要被人看不起的。勒研飲完,卻是咂咂嘴,搖頭歎道「這卻也叫酒嗎?真真是難以下嚥啊」

    那人卻有些惱火,他剛才為讓勒研講下去,要地酒卻是這巴彥浩特最好的酒了,素日裡,這勒研卻也是對這酒極為推崇的,今日卻這般來說,真真可惱。當下便道「勒研兄弟見了天神,說了幾句話話,卻是連口味都提升了許多了,這酒本就是我輩凡夫俗子喝地,如何入了勒研兄弟這般見過天神之人的口,便是將就些吧」他說這些,本是滿含諷刺,哪知勒研聽了竟是點點頭,竟是贊同了此語,心下不禁大氣。

    卻聽勒研道「這酒平日喝來也是好的,只是若與天神所賜之仙酒比之,卻是差的太多了!不不,簡直就是不能比」說罷,歎息不已。

    那人聞聽卻是頓時呆住,問道「難不成,你竟喝過天神所賜之仙酒」勒研眼神迷離,點頭開始講著。

    城主府前,滿地跪倒的兵士盡都哭出聲來,似乎是遠遊多年的遊子,突然見到了親人。天神正自一一安撫之時,卻聞聽府內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不多時,勒研素日難得一見的城主,還有陳宮先生、張遼將軍和郭勇將軍俱都鞋歪帽斜地跑了出來,WWw,101,Du,NeT待看到天神正自微笑的看著他們時,一時間卻是俱皆呆住。只是滿面的激動之色,微微顫抖的身軀和隨之奪眶而出的淚水,俱都無言的說明他們和天神是相識的。

    但見四人不約而同地同時跪倒,大哭道「職等見過先生,多年不見,先生一切可好?」說罷,俱是大哭。

    天神上前將他們一一扶起,牽著他們地手,只是說道「好好,一切都好,可是辛苦你們了,你們做的很好,很好,我都聽說了,苦了你們了」口中說著,似乎也是伸袖拭淚。

    天神說完這話,平日裡那些鐵骨錚錚地漢子卻俱是悲聲大作,只是其中卻是歡喜感動之意更多一些,似乎能得天神一聲稱讚,於他們是極大的滿足。待到眾人見禮完,人人已是滿面紅光,天神這才與眾人往府裡而去,卻將勒研也一併請了進去。

    勒研至此終於知道了城主的名字。高順,很平凡的一個名字,卻是在這塞外草原上創出了一個不凡的奇跡。據說他們剛來時,只不過只有陷陣營區區不到七百人。經歷了無數次的廝殺,大小征戰數百場,盡三分之一的戰士永遠的倒了下去,再也沒有能爬上他們心愛的戰馬。

    他們剛來之時,沒有吃的,沒有喝的,只是靠著不斷的爭戰,才能獲得有限的資源,有時候甚至幾天才能進食一點食物,但最終他們靠著頑強的意志,終是打下一片偌大的基業,通過不斷的廝殺和融合,終於恢復了陷陣營的足額編製,也最終有了巴彥浩特這座草原上最瑰麗的大城。

    那天,天神和大家一起歡飲,他們唱著那支自己以前便聽過無數遍的歌——精忠報國。只是以前聽,雖然也感到很好,卻是怎麼也沒有那天聽起來那麼震撼。天神便在那時,取出一個白玉葫蘆,親自給在場的所有人倒酒,那酒叫做玉露,那個香氣,天啊,勒研至今都難以忘懷。那絕不是人間可以喝到的,那定是仙酒。勒研說到這,又是堅定的對周圍的眾人強調著。

    此時,周圍眾人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羨慕了,而是嫉妒,強烈的嫉妒。這勒研只是因為偶然在城外放養,便遇見了天神,跟天神說上了話,竟然還能得以和天神一起,與城主大人喝酒唱歌,怎能不讓人嫉妒欲狂呢。眾人望著勒研,眼內全是一片火熱。

    便在此時,卻見勒研突然兩眼發直,直直的盯著門外,渾身顫抖,竟似中邪一般,口中喃喃自語著什麼。眾人大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一個白衣人正和兩個短襟打扮的漢子走近。那兩個漢子一看便是極為彪悍的樣子,身上透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草原上的人們很熟悉,知道那是一種殺氣,這兩個人絕對是殺過很多人的主,否則不會有這般濃郁的殺氣的。

    只是那個白衣人卻甚是飄逸,大袖飄飄的自在頭裡而行,面如冠玉,倜儻不群,面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給人一種和熏如同春風般的感覺,眉宇間卻是一股淡淡的出塵氣息,幾不似人間人物。草原之上,卻是如何能見到這般人物,一些素日自持美麗的姑娘,更是倩目盼兮,希望那男子能多看自己一眼。

    眾人正呆呆的看著,卻聽得勒研已是發出一聲短促的怪叫聲,隨即便向著那白衣人衝了過去,不及近前,遠遠的便跪了下去,顫聲道「無上的天神,您忠實的奴僕勒研,給您見禮了」眾人聞聽,頓時呆住,但隨即已是盡皆跪倒。霎時,滿街已是跪倒一片。

    這白衣人正是柳飛,他那日乘金翅到了巴彥浩特,眼見此地已是經營的極是穩妥,心下高興,當於高順等人見面之後,聞聽高順等人的顧慮,不禁哈哈大笑,遂將西涼馬騰等人之事告之,高順等人這才知道,西羌八部之所以有那麼大的動作,均是拜眼前這位隱神谷主所賜,遂放下心來,全心研究起如何配合徐晃夾擊匈奴之事來。

    柳飛讓他們也莫要放鬆對邊境的監視,對陳宮等人的安排甚是讚許。既然他們都已安排妥當,眼見左右無事,便叫了兩個士卒領路,在這城中閒逛起來,卻不意竟遇到了勒研,這個當日領路之人。
cslcsl 發表於 2010-2-25 22:43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恩仇


    柳飛乍見這麼多人突然當街跪拜,不覺大驚。兩個侍衛已是齊齊跨上一步,雙目警惕的看著四周。這二人卻是一直隨著高順的貼身護衛,一個叫做杜晏,一個叫做高天。俱是百戰餘生的悍勇之人。此時,隨著一步上前,那股沙場蕭殺之氣頓時透體而出,眾位眾人但覺渾身一冷,霎時如同置身血池地獄一般,甚是難受。

    柳飛見狀,微微搖頭,大袖一拂間,已是將二人氣勢遮住。上前一步,將勒研先行扶起,又對周圍眾人環環一抱拳,方才朗聲道「各位父老鄉親,快快輕起,休要如此大禮,柳飛卻是承受不起的」

    勒研被柳飛扶起,腦中兀自昏昏沉沉的,不明白自己為何每次見到天神,都是這般沒有出息的模樣,肚中似有千般話要說,卻只是說不出來。

    旁邊跪倒一地的眾人,哪肯起身,聞聽柳飛說話,卻是將身子伏的更低,頭也不敢稍抬,唯恐衝撞了天神。

    柳飛無奈苦笑,方欲說話,身旁杜晏卻輕輕拽了下柳飛袍袖,向著酒肆內一個角落努了努嘴。柳飛一愣,順勢看去,卻見那酒肆內,眾皆伏地,唯有一個角落內卻是坐著幾人,安然不動。

    中間一人似是個女子,身形窈窕,面籠白紗,唯余一雙清亮的眸子在外,正自好奇的打量著這邊。旁邊幾個人,一個年老的嬤嬤,躬身駝背,神態恭敬,眼光卻只是定在那女子身上,滿是慈愛之色,只是給那女子斟茶遞水,與身邊外事卻是如同不聞。另有四個漢子俱是虯髯密佈,身形偉岸,顯是極為彪悍之士。肋下卻是皆掛著一柄彎刀。此時四人俱皆面無表情。只是手扶刀柄,靜靜的站在那女子身後。

    柳飛一搭眼間,便已看出,那四個漢子精擅一門合擊之術,臂力不凡。而那個老嫗舉止進退之間。肩不晃,手不抖,卻是個外家好手。至於那個女子,也有著不錯的伸手。肋下也是掛著一把鑲金嵌銀的刀鞘,形狀自然也是一把彎刀。

    高天與杜晏相互望了一眼,俱是將手探入懷中,握住懷中暗藏的兵刃,全神提防。柳飛微微一笑,向二人輕輕搖頭,示意無妨。待回過頭來,卻見那女子已是起身,聘聘婷婷的移步前來,那老嫗伸手虛扶著。後面四個漢子齊步相隨。

    柳飛淡定的看著,卻是並不多言。那女子走至近前,微微打量了柳飛幾眼,方才微微下拜,斂衽為禮,道「妾身湟中義從。月寒兒見過先生,這廂有禮了」。語音清朗悅耳,只是吐字發音卻甚是有些怪異,顯是漢語並不熟練。

    柳飛微微一笑,抱拳還禮道「女士勿需多禮,不知卻有何事,但請直言便是」言下不慍不火,甚是淡定。

    月寒兒頗為驚奇的看了他一眼。方垂下眼簾,輕輕地道「妾聞鄉人均喚君為天神,更知君與巴彥浩特城主交誼非凡,故有一事相求,敢問君可有空閒,移駕一敘?若能得君相助,妾及族人俱感大恩。唯望君能垂憐。勿要推辭。」

    這月寒兒說話之際,身邊老嫗及四個漢子俱是垂目凝立。直若與那月寒兒毫無瓜葛般模樣,柳飛看的驚奇,心思轉動間,卻是輕輕一笑,道「女士卻是誤聽人言了,某卻不是什麼天神,亦只一凡人耳。至於與城主相交,也只是朋友之誼耳,卻不知能幫上女士什麼忙。只恐讓女士失望了」

    月寒兒螓首微垂,娥眉蹙起,悲聲道「如此來說,君卻是不肯援手咯。唉,也罷,卻是妾身魯莽了,竟讓君為難了,妾身這便告退,望君莫怪。權當妾身命苦,命當如此吧」說罷,泫然欲泣,待要轉身而去。

    柳飛微微皺眉,心中疑惑,這女子分明是在作態。然這般在自己面前作態,卻是為了什麼呢?自己初到此地,認識自己的人可謂少之又少,她又怎會單單找上自己呢?哼,你既然要跟我玩下去,那我便陪你耍耍。心中打定主意,便微微一笑,道「且慢」

    那月寒兒聞聽柳飛出聲,頓時止住泣聲,霍然轉身,道「君可是答應了」柳飛淡淡一笑,道「在下卻是未答應什麼,只是女士既然尋到在下頭上,在下心中好奇,卻是想瞭解一二,若真能幫助女士,卻也不吝出力,至於答謝卻是不必」

    高天、杜晏聞聽柳飛答應,齊齊大驚,忙出聲叫道「先生」柳飛一抬手,看了他們一眼,微微點頭,道「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二人對望一眼,均是無奈,只得輕歎一聲,不再言語。

    月寒兒卻是大喜,略微側身,伸手相請道「即如此,君且隨妾身至蝸居一敘」柳飛無可無不可的一點頭,抬手道「請」。然後對著尚自愣在一旁的勒研微微一笑,道「勒研兄弟,咱們下次再聊」說罷,輕拍拍他肩頭,逕自隨著那月寒兒而去。

    勒研被他一拍,始自「啊」地一聲,清醒過來。眼見柳飛已是隨著那女子遠去,突然似是想起來什麼,急忙叫道「天……」話剛出口,卻是見柳飛等人已是去的遠了,不禁頓足。想了想,方才匆忙往城主府跑去。

    卻說柳飛隨著那月寒兒一行,逕自往城東北角而去。到得近前,卻是見一頂頂的蒙古包林立著。月寒兒側目見柳飛眼中閃過一絲驚奇,便出聲解釋道「妾身等是剛剛遷移過來,蒙城主收留,便暫時先住在此處,待到房屋搭建好,才能移居進去,卻是勞君屈駕了。」

    柳飛淡淡一笑,道「無妨,華屋也罷,陋室也罷,人所在處便是家之所在。在下雖非天神,卻也不似俗人般挑剔,更何況只是偶爾為客而已。」

    月寒兒聽他語含禪機,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奇光,卻並未多說,纖腰款擺,已是到了中間大帳,素手將帳簾挑開,請柳飛進入。進的帳中,卻見帳內一應物事均為女子所用,直如女子閨房一般。柳飛方自一鄂,月寒兒已是開口道「君勿需多慮,我等草原兒女向無漢家諸多規矩,此雖為妾起居之處,素日也是妾待客之所在。」

    柳飛微一頷首,二人分賓主落座。月寒兒吩咐下人上茶。四個漢子已是在帳外立定,並未跟入,只那老嫗隨侍在旁。柳飛卻是單身而入,高天與杜晏俱皆在帳外等候。

    待到下人上茶退下後,月寒兒素手輕引,奉茶待客。柳飛取了茶碗,輕啜一口,不由微微點頭,這茶卻是用他所傳地炒制之法所制,茶香梟梟,舌底生津。柳飛將茶碗放下,也不多言,只是靜靜的望著月寒兒。

    月寒兒素手輕抬,已是將蒙面白紗揭下,但見一張宜嗔宜喜的面容浮現,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端是個美人兒。柳飛卻似是沒有看到,仍只是靜靜的坐著,毫無一絲動容。

    月寒兒心中暗自點頭,往日見過她面目之男子,鮮有能如柳飛般如此平靜的,此時見柳飛並不為自己容貌所動,心下反而安定。見柳飛仍自不語,遂開口道「今日妾冒昧請君至此,實是迫不得已,若再不已真容相見,卻實是失禮之至了」

    柳飛淡然一笑,道「女士卻是客氣了,你我萍水相逢,見不見真容俱無關係,女士但有何言,盡可講來,也容某思量下,究竟能否幫得上女士」

    月寒兒點頭道「也好。」頓了頓,眼神望著帳門,略微出神,方幽幽的道「妾本月氏王室之女,我月氏一族本大國也,只因當時一時心軟,卻被匈奴冒頓賊子所乘,我族遂滅,吾祖更是被其將頭顱砍下,竟以吾祖之頭為斛,此實為我月氏一族之奇恥大辱也。然我族終非匈奴敵手,幾番交鋒下,一敗再敗,最終卻是退至湟中,此便為今之小月氏了」說到這,月寒兒已是滿面黯然。

    柳飛微微頷首,這段歷史他卻是知道的,只是當時月氏一族並未重視與漢之交往,不願與漢共同夾擊匈奴,終是導致月氏一族最終幾乎滅亡。

    月寒兒接著道「然我族退至湟中後,與當地之人融匯,幾代過後,族中已是分為兩派,其中一派已是盡與匈奴親善,甘為鷹犬,此一支即為妾身伯父為首。即今烏孫國主之相。」月寒兒說至此,臉色已是轉青,接著道「那烏孫國主實為禽獸一般無二,荒淫無行。不惟納自己母親、姐妹為妾,更是廣為搜刮我月氏之女,充其後宮。妾身之父本為本代月氏之主,因拒其所命,故結怨之。妾身本有一姊,名喚月媚兒,美名播於湟中,卻被那烏孫國主知曉,強要討娶。我父固然不從,那烏孫國主便使我那伯父就中行事,竟將我父殺死,將吾姊擄去,受盡羞辱而死。更是發兵將我月氏一族盡數屠戮殆盡」說到這,月寒兒大喘了幾口氣,臉色鐵青。帳中充斥著一股抑鬱之氣
cslcsl 發表於 2010-2-25 22:44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請求


    旁邊老嫗此時卻也不再是面無表情,雙目之中盡顯狠戾之色,只是見了月寒兒模樣,趕緊給她倒了一碗茶水,輕輕為其拍背,嘴裡卻是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麼。月寒兒低頭一笑,回了幾句,將老嫗安撫下,方才接著道「妾身那時年幼,幸得乳娘韓嬤嬤搭救,方才倖免於難」說著,轉首看了那老嫗一眼,眼中滿是依戀之色。老嫗卻也是滿面慈愛,伸手輕輕摸摸月寒兒的頭髮。

    柳飛微微歎息,自古以來這樣的列子數不勝數,他自後世而來,自是耳熟能詳。當下,微微頷首道「如此說來,在下當稱女士為公主殿下了」

    月寒兒淒然一笑,道「國破家亡之人,飄萍零落之身,不敢當君如此稱呼」頓了頓,方才接著道「妾得逃性命,回望家園卻已是盡在一片火海之中了。待得大火熄盡,搜尋之敵退走之後,方才在附近召的同族之人,卻只剩的九千餘口。我們不敢再在原地停留,無奈下,只得往東遷移,歷盡千辛萬苦,最終到得沙漠口,這才屯住,算是安定下來。不敢再對外稱月氏,但也不曾忘記我月氏一族,故自稱為湟中義從。」

    「哦」柳飛聽至此處,輕應一聲,問道「即使如此,公主緣何今日卻願並入這北地之城呢?」

    月寒兒凝目看了柳飛一眼,方才緩緩的道「君莫不是當真不知?此地本有多支不落並存。只是君之友來後,東征西討,最終剩下的便只有我湟中義從、河西鮮卑和你們那巴彥浩特了。西羌八部本與我伯父交往甚密,當日尚未為敵之時,便多有聯繫,若得妾身的消息,必將來攻。妾等聞聽西羌八部今日聚齊,似有一併東向的跡象,此時若不投君友之處。難不成還要幫著他們不成。而且此時形式,也容不得妾身選擇,若不並入,怕君之友也不會放過我湟中義從了,畢竟大軍已是凌境。我等終是被人吞併的。若不並入貴城,便要投入西羌八部,或者是西部鮮卑。那鮮卑早已沒落,恐是擋不得西羌八部的聯軍。故,妾身實是也唯有這一路可走了。」

    柳飛伸手摸摸鼻子,卻是不好置喙了。聽她語氣哀怨,倒似自己倚強凌弱,將她們逼到這步一般,只是事實似乎跟自己有著絕大關係,他卻是沒什麼話可說了。

    月寒兒見他臉色,心中卻是明白,也不點破。只是神態愈發顯得嬌弱。柳飛大感不是味兒,遂出聲問道「然則公主今日相召。卻是所為何事?」

    月寒兒稍一遲疑,問道「敢問君,可識得陷陣營統領郭勇郭將軍否」柳飛一愣,點頭道「自然識得,怎麼」月寒兒臉上現出一絲酡紅,卻是正色道「此次妾身等毅然決定並於巴彥浩特。一來是確然並無選擇。二來,也是因與郭將軍一戰,深感郭將軍之威武,手下兵士之悍勇,非妾等所能敵。當日,妾曾使人向郭將軍提及,妾之湟中義從所部盡皆歸於巴彥浩特,但請郭將軍能看在同屬之份上。揮兵為我月氏一族報此大仇。我等不敢奢望復國,只求能將我那禽獸伯父斬殺,以慰妾父、姊在天之靈。若郭將軍能幫妾身報此大仇,妾身情願以身委之,終生為奴為婢以侍之」說到此,月寒兒已是紅暈滿面,停住不言。

    柳飛卻是聽出些趣味來。心中已是有些明瞭。定是這月寒兒眼見郭勇陣前雄武。心生愛慕,再加上復國無望。早有歸意,便順水推舟,索性直接降了。只是心念家仇國恨,排遣不得,眼見漢軍凌厲,便想讓漢軍為其復仇。至於委身嫁與郭勇,卻是一來自己本就中意,二來以聯姻之法,增加籌碼。若是能與郭勇成其好事,那月氏之仇,郭勇作為女婿的卻是責無旁貸了。只是不知郭勇這小子如何回答的,卻讓這月寒兒找到自己這裡了。以這女子的聰慧,定是從勒研地言談中明白,自己在高順等人面前,實有莫大權威。若能讓自己出面說項,當是能成。想明白原因,柳飛心中卻是樂了。那征伐西域六國本就在計劃之中,自有馬氏父子已經在運作了。此次西羌八部之動,便是為此,卻不想西域六國不知做何感想,倒讓這邊巴彥浩特和湟中義從一日三驚,有了這許多變數。

    至於說月寒兒伯父之事,根本就是張張嘴的小事。只要通知下馬騰父子,自己要那烏孫國相的腦袋,估計都不用馬氏父子動手,便是那烏孫國的昆莫,若知馬氏父子與自己的關係,自己也會動手將那國相斬殺,將頭送來。於月寒兒極難地事情,在自己這兒卻是極簡單的事情。只是這裡面既然牽扯到郭勇,自己卻是要好好利用一下了。這幫漢子為了華夏大業,遠赴漠北,受盡苦難。今日有如此美眷鍾情,自己能為他們在此成個家,卻也是一種安慰和獎賞,即收攏了人心,又幫助了別人,何樂而不為呢。

    打定了主意,柳飛嘴角不由微微勾起,慢聲道「公主既有了主意,卻怎的又來尋我幫忙?在下實是不解的很,還請明言,在下才好為公主謀之啊」

    月寒兒聞聽柳飛所言,不禁大喜。當下便將事情原委說了。原來當日,郭勇領軍遠征沙漠口,他自知道如今在這片地域,只要將這湟中義從拿下,整個河套地區便算是基本掌握在自家手中了。所以不敢大意,得斥候來報,湟中義從共有兩萬餘口,除去老人和孩子,青壯之士約為一萬。

    羌胡一族,向來民風彪悍,族中不論男女,一旦戰事發生,皆為戰士。便是婦女,也能提刀持戟,好不遜於男兒。若是以堂堂正正之陣戰之,雖亦有取勝把握,但實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所以研究許久,方決定已速度取勝,與其勞師動眾,反不如以輕騎襲之,直取其首,餘者自然可不戰而降。這才只是率陷陣營八百勇士,一路隱藏行跡,繞過海原等地,直取中寧。

    八百騎卒一人雙騎,晝伏夜行,果然神不知鬼不覺直插入湟中義從腹地。這日堪堪到得離中寧五十里地地方,卻是撞上了大運。原來郭勇眼見中寧便在眼前,當日便尋了處依山靠水之地下寨,準備休整一天,待到夜間,即進行此次的斬首行動。五十里地對於騎兵來說,那是抬腿便到。此地已是最為接近,也最隱密的所在了。當下,派出斥候、暗哨巡視,下令眾軍士立即休息。

    哪知沒過多久,便有斥候回報,有一隊騎兵正往此地接近,相距不過十里了。郭勇大驚,尚以為消息走漏,待到搞明白那對騎兵不過百餘人,方才吁出口氣。沉思間,知道此時撤離已是不及,便立即下令,全軍準備將這股敵騎圍殲,不使一人走脫。只是不明白自己如何這般倒霉,這麼隱密的所在也有敵軍前來。他卻不知,他卻是眼光獨到,這方圓百里內,便是他所選之地最是美麗,乃是湟中義從首領月寒兒的私家遊玩之處。他卻好死不死的撞了進來。

    待到將所有痕跡掩去,大軍埋伏好,月寒兒卻也施施然到了。她自當日被老嫗所救,召的族人來此已是幾年過去了,當日的小女孩也已是長成為一個雙十年華的姑娘。湟中義從也自當時的九千餘人發展至今日地兩萬餘人,她以弱齡之年而領部族,實是天縱之才,部族眾人無不對其尊崇有加。只是她隨著年歲的增長,每每想起父、姊之死,便揪然不樂。這日便又帶著近衛,出來發散。

    哪知剛剛到得往日的營地,便聞聽四周喊殺聲大作,血紅的蒼龍旗招展下,一員虎將已是引軍殺到。眾親衛措手不及,如何是陷陣營的對手,尚未及正式交鋒,便已是被射落一片。月寒兒臨危不亂,眼見旗號,知是漢軍到了。此刻自己孤身出來,身邊只百十人,如何也是逃不過的,反正這段時間,由於西羌八部地異動,自己也在思索是否應該舉族向巴彥浩特歸降,今日如此狀況,卻是逼著自己下決心了。

    當下喝住部下,齊往中間靠攏,卻不再向外廝殺。郭勇眼見對方動作,頓時知曉必有大人物在,當下也是命令部卒將人全部圍起,勿使走脫一人,卻也聽了進攻。雙方各自歸攏部下,便見一女子,面蒙白紗,手提亮銀彎刀,逕自驅馬出陣,要求自己答話。郭勇略一沉吟,便驅馬而出。兩邊對答之後,郭勇方知自己實是撞了大運了,懵頭昏腦中竟是將竟湟中義從的首領圍住了。而其首領竟還是一個妙齡女子,實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那女子卻於陣前折箭為誓,要與他單挑,若是他勝得,湟中義從便整部而降,若是敗了,仍然歸降,但卻要郭勇答應其一個條件。郭勇如何將這女子放在眼內,當下答應,二人刀錘並舉,便於陣前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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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喜聞

    卻說二人陣前大戰,互通姓名,女子便是月寒兒了。郭勇雖見她手持彎刀,英姿颯爽,但卻並不放在心上。畢竟做為女子來說,便是再怎麼能耐,先天上,也是比不過男子的。但只力量和耐力便遠遠不如男子。

    讓郭勇出乎意料的卻是,這月寒兒卻極是難纏。刀急馬快不說,便是手中那彎刀上的招數,也頗是陰狠刁鑽。並不與郭勇雙錘硬抗,而是乘間抵隙,以速度補力量之不足。彎刀圓轉如意,每每生出一股古怪的力道,竟是以柔克剛。二人馬打盤旋,翻翻滾滾,直戰了五十餘合,竟是不分勝負。

    郭勇心中不由惱將起來。他自爭戰以來,隨著高順衝鋒陷陣,都是大開大合,何時打過這般窩囊的仗。他自知道這月寒兒乃是湟中義從首領,便已明白是決不能傷她性命的,否則於收降湟中義從之事,便即化為泡影。想這月寒兒也定是明白此點,卻來向他挑戰。輸了固然沒什麼損失,贏了卻可趁機提出自己的條件。

    這月寒兒在短短的幾息之間,便能將事情想的如此明白,並利用自己的身份,趁機給自己預留出騰挪的餘地,其心思機敏之快,反應之迅捷,讓郭勇佩服之餘,也是大大的顧忌。果然不愧為一部之首領。

    只是眼見此時二人相戰如此之久,自己如果再留手,卻是不知要戰到那般時候了。念動之際,手中雙錘已是漸漸加了力道,但見兩柄大錘已是漸漸不見實質,直如兩團黑雲般向著月寒兒壓來。黑雲漸漸又化作兩條黑龍,纏繞翻騰,錘影之中。罡風大作,月寒兒頓時遮擋不住。

    月寒兒心中卻是對這英武的漢子大起好感。她初時心思雖如郭勇猜測一般,但未嘗沒有不服的念頭。她自幼得月氏一位異人傳授武藝,針對她為女子之身,特意為她創出一套招數,均是以巧破力,她自習得以來,一柄彎刀實是少有敵手。初時交手。見郭勇堪堪抵住。心中也自感驚訝,這漢將果然了得。卻沒想到郭勇實是對她留了很大一手。此時眼見郭勇招數突變,竟是急如秋風,密如颯雨。這才知道。這喚作郭勇的將軍對自己方才實是手下留情了。

    只是雖對郭勇有了好感,心中執拗的性子卻也並起。彎刀更急。竟是以快打快。心中拿定郭勇不會真個傷她,竟如招招是以命搏命,兩敗俱傷的打法。如此一來,郭勇頓時有些縛手縛腳之感,心中不由大怒。這月寒兒忒也無賴,以這般糾纏打法來攻。當下,雙錘並起,口中大喝一聲。已是全力展開。但見左錘在前。右錘在後,一奔頭部。一奔當胸,直如風馳電掣。左錘方至,右錘卻是突然詭異地畫個半弧,竟是後發先至,將月寒兒彎刀蕩在圈外,兩錘已是在月寒兒頭頂相撞,「鐺」的一聲大響,直震得月寒兒身形在馬上一晃,耳邊如同響起一聲炸雷。

    便趁著月寒兒微微一頓的空擋,郭勇右錘已是直擊而出,照准月寒兒右肩而來,月寒兒下意識的將彎刀豎起來擋,只聞聽「鏘」的一聲,彎刀已是再也拿捏不住,脫手而飛。月寒兒只覺半邊身子酸麻,尚未及動作,便見郭勇已是錘交左手,趁著二馬相錯之際,右手一探,已是將月寒兒自後攬住,大手卻正是握於姑娘家胸部的緊要所在,生生的將月寒兒擒過馬來。

    郭勇尚未察覺,左手提著雙錘,右手夾著月寒兒,圈馬跑回,哈哈大笑。卻覺著月寒兒竟是動也不動,不禁大驚。莫不是自己力氣太大,竟將這女子夾死了不成。笑聲頓止,低頭看去,卻見月寒兒滿面紅暈,眼波流轉,見他望來,口中輕啐一聲,道「你這登徒子,還不將我放下」說罷,卻是將臉轉過一邊。

    郭勇一愣,這才驀然發覺自己手握之處,溫挺凝滑,心中一顫,抖手放開,卻將月寒兒直接扔在地上,隨著月寒兒「哎呀」一聲痛呼,方才回過神來,眼見月寒兒已是捂著臀部爬起,卻是黑臉泛紅,吶吶的不知說些什麼才好。憋了半響,方才悶聲道「卻是郭某勝了,但望首領莫要食言才是」口中說著,眼睛卻是四下亂瞅,並不去看月寒兒。

    月寒兒見他模樣,心中好笑,卻也爽快,隨即答應歸降,即刻便傳下命令,令全族準備,放下刀槍,往遷巴彥浩特,自己卻直入郭勇中軍為質。郭勇因日間之事,大感尷尬,也未以俘虜相待,只將她安置在單獨地一個大帳之中,自有那老嫗和四個侍衛相隨。大帳卻是置於中軍之內。只是接下來地事情,便讓郭勇瞠目結舌了。

    是夜,月寒兒竟是擺上酒水。徑使人來請郭勇赴宴,道是要相謝日間手下留情之意,且有事欲要相求,並一再言明,非是要求,而是求肯。郭勇思之再三,終是覺得收降整個湟中義從部落乃是大事,至於月寒兒所言相求之事,為避免無謂的流血征戰,能滿足的當盡量滿足才是,於是這才徑來赴宴。宴上,月寒兒便將月氏之事合盤托出,並明言要以身相許,搞得郭勇大是狼狽,只得吱唔以對,言明待回城後請示城主方能答覆。只是,待得回城後,郭勇卻是一頭扎進軍務之中,忙於研究起兵往馬邑配合徐晃夾擊匈奴之事,月寒兒所提之事自是扔於腦後了。月寒兒無奈下,又不好直接去城主府相尋,只得每日前往軍營,期望能遇上郭勇,不意今日在酒肆內卻聽的勒研所講柳飛之事,湊巧地是竟然偏偏遇上了柳飛,月寒兒立時便知,此實是大好機會,這才有了邀約柳飛之事。

    柳飛聽完月寒兒講述,已是哈哈大笑。月寒兒聞聽柳飛大笑,雖是草原女兒,不禁言婚論嫁之事,卻終是女兒身面皮薄,登時便有些羞惱,滿面通紅的道「君可是笑妾身不顧廉恥嗎」柳飛見她誤會,忙自收聲,微笑道「公主多心了,吾卻是為郭晉安發笑。這般好事,這廝竟是這般能藏,竟無一言露出。公主且請放心,這事柳某管了,定使公主稱心如意便是。」言罷,卻是滿面笑意。

    月寒兒聞聽大喜,也顧不上叱責柳飛滿面地促狹。紅暈滿面,將頭垂下。只是突然省起一事,又抬頭問道「那妾身父、姊之仇如何?」柳飛微微一笑,道「柳某即已管了此事,你父、姊之事自然是一併接了。你只需安心等待便是,無需多久,定叫人將那烏孫國主和國相地人頭送來,權當為你二人大婚的賀禮了。」月寒兒見柳飛說的篤定,雖是半信半疑,卻也是芳心大慰,喜不自勝。

    二人正自說話間,卻聽得外間一陣喧嘩之聲傳來,月寒兒微一蹙眉,向老嫗低語幾句,那老嫗點點頭,起身去了,不多時,卻見搭簾一掀,老嫗已是領著幾個人走了進來。來者便是別人,卻正是張遼和勒研,後面卻是跟著杜晏和高天二人。

    張遼眼見柳飛安然而坐,方才將緊繃的面皮放鬆,先向柳飛施禮後,方轉頭望著月寒兒道「汝湟中義從即已降我大漢,但有何事可徑往城主府去說,如何竟敢來煩我家先生,如此無禮。」

    月寒兒見張遼臉色陰沉,方欲答話,柳飛卻是擺擺手,笑道「文遠不必為難公主殿下,卻是我要來此的,此事我等回去再說。」又轉頭看著勒研,笑道「勒研兄弟卻是機靈,竟然去搬了救兵來,可是怕我吃虧不成」說罷,呵呵而笑。

    勒研眼見並無想想中的刀光劍影,知曉自己怕是搞了個烏龍,頓時吶吶的說不出話來。柳飛卻是上前拍拍他肩膀,笑道「卻是要謝過勒研兄弟的記掛了。這番情誼柳飛領了,兄弟日後若有什麼心願,可使人告我,我定想法為你達成,以謝今日之情」

    勒研見柳飛並不責怪,心下方安。及後聞聽柳飛所言,不禁大喜,跪倒道「勒研不敢當天神大人地誇讚,只是勒研想入得陷陣營,還望天神大人成全。」柳飛聞聽一愣,轉眼看了看張遼,微微一笑,道「好,既是如此,我便遂了你地心願便是。文遠,這事你便去安排吧」張遼躬身領命。勒研頓時大喜,跪倒叩頭不已。

    柳飛哈哈大笑,拂袖將他扶起,朗聲道「在下等這邊告辭了,公主不必多慮,便在此聽聞好消息便是」說罷,招呼幾人,大笑聲中,已是揚長而去。月寒兒大羞,起身送至帳門,望著柳飛遠去的背影,心中卻是喜翻了天。

    柳飛帶著幾人徑直回了城主府,見著高順,陳宮,將此事細細說了,幾人均是大笑。陳宮捋鬚微笑道「此大喜也。月氏雖已沒落,但歷代經營,卻是富可敵國,更兼此女文武雙全,權變機敏,實為晉安之良配也。此段姻緣一結,我北地不禁空得無盡財富和一員大將,更是多出上萬忠心善戰地驍勇之卒。實為大喜也。大喜也!」

    眾人盡皆為然,柳飛卻是指著陳宮笑道「公台卻是奸商,只是算計得失,非君子也。只是此事卻要好好敲打下郭晉安,竟然隱瞞我等,實為可恨」眾人皆笑,遂使人召郭勇至,便要安排成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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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難為(一)

    卻說郭勇喚至,聞聽說起此事,大是窘迫,吶吶不知所言。待到論及婚嫁之事,眾皆討喜,郭勇卻是皺眉。

    柳飛見狀不由納悶,遂問起緣由。郭勇方道「今主公大業未竟,正值建功立業之秋,勇焉敢先論及私事?況勇雖不堪,卻是大漢之人,文明之邦,怎能娶得邊鄙之蠻女,恐惹人笑」

    眾人聞聽盡皆愣住,卻未想郭勇竟是這般想法。柳飛微微蹙眉,問道「然則除卻這些因由,汝對月寒兒卻是有無情意,此女才貌雙全,如何竟入不得晉安之眼」

    郭勇臉一紅,道「非是勇拿喬,只是此列一開,多有陣前納妻之事,豈非勇之罪也?勇固然喜之,然實不敢為也。」

    柳飛怒道「汝究是丈夫否。喜歡便是喜歡,何來許多緣由。汝主之業非一時之功,難不成竟要爾等終身不娶乎!至於那月寒兒為邊鄙,卻是何來此說,你可知月氏之來由?月氏本周時禺氏一支,向為我華夏之民,如何竟為邊鄙了?你若整日便以漢為至上,而他族為下,如何行的民族融合之大業?要知我華夏一族,氏族繁多,如何只是漢之一族?況你亦對此女有情,大丈夫若不能納有情之妻,罔顧恩義,只慼慼於他人之蜚短流長,薄情寡義,焉敢稱英雄耶?」

    郭勇被柳飛一頓怒罵,頓時不敢做聲,心中亦是大愧,忙自請罪。柳飛方緩聲道「此你終身之事,若你不如意,誰人能逼迫於你?只是你亦歡喜,便不需想三想四,只索按著本心行事便是。大丈夫立於天地間,但求無愧良心,管他人說長道短。吾不強逼於你,你自拿主意,若是真個無意,我亦於你做主,回了這門親事就是。卻不必拿甚麼別人說事,更不必以汝主之基業為慮。汝成家小事。尚動不了汝主基業分毫。」

    郭勇大汗,他本是對月寒兒亦是鍾情,只是抹不開臉面,這才找話搪塞。哪成想卻是這般狀況,如今聞聽柳飛竟要親去悔婚。如何還敢作態。忙自答應。眾人這才轉憂為喜,陳宮等人自是為多一臂助而喜。

    當下,柳飛便使人前去月寒兒處定下聘禮,讓陳宮安排婚事各項事務。郭勇眼見事已定下,心中反而焦躁,只盼早日迎回佳人了,諸般推拒卻是早已拋諸腦後。他雖於兩陣之間,悍勇無雙。但當此人生大事。卻也是頭遭,緊張激動之下。竟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抓耳撓腮不得安坐,眾人見之,無不大笑。

    卻說月寒兒得了人來通稟,知曉終身已定,自是喜悅。卻不知怎的,當日郭勇眾人面前曾以種種理由拒之一事,也是傳入月寒兒耳中。月寒兒雖是心願得償,卻亦是心中哀怨,她本亦是天之驕女,心高氣傲,遂暗暗定了心思,定要使郭勇知曉自己之才,免得看輕了自己。

    是日大婚,城主府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巴彥浩特舉城歡慶。流水宴直排出里許之地,但凡經過之人,皆可隨意入席隨喜。城主府內更是排開大宴,湟中義從部眾多宿老與漢軍眾將領共同歡宴。

    迎娶儀式完畢,新人扶進洞房。郭勇敬完酒後,便往新房而來,到得房外,卻是愣住。但見房外放置一幾,幾上卻是三個碗盞,分為玉盞、銀盞、與陶盞。新房之門卻是緊閉不開。小几旁一侍女抿嘴而立,笑意盎然。

    郭勇不解,問其故。小婢回曰「我家公主曾聞將軍以邊鄙之人鄙之,思將軍定是於漢家學問精通,便設下三題,盡為漢家儒學精華。今如三題皆對,便請盡玉盞酒水,得進洞房可也。若只得兩題,便請盡銀盞酒水,何時三題皆對何時可進洞房。若只得一題,則請將軍盡引泥盞清水一碗,習得三月漢家上等學問再進新房可也。」言罷,掩嘴偷笑。

    郭勇聞聽,頓時傻眼。心中竟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這月寒兒分明是不忿自己說其是邊鄙之人,而特此為難自己。出此題目,便是向自己說明她之才華,便是居於邊鄙之地,亦通中華文明。然卻不知,於漢家禮數,為妻者焉敢如此相待丈夫,實為大不敬也。只是此時,郭勇實在無法與其理論。欲待拂袖而去,又恐人笑,更使月寒兒以為自己心胸狹小。可是若要以文事相對,自己一個沙場廝殺漢,如何能過得這精靈女子的難題。一時間竟是呆在當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小婢卻是笑道「將軍也莫要為難,我家公主言道,此非為難將軍,實是討教而已。只因這三題公主也是難解,將軍自可尋人共同解之。公主此舉旨在為今夜良緣助興而已,想來大漢之士,豈能是邊鄙之地下人可比,定是能解此三題,以為公主解惑也,還望將軍相合,切莫著惱才是。」

    郭勇聞聽,卻是徹底沒了脾氣。這月寒兒分明是早給自己找了台階,如此一來,不惟向自己說明其所具才華,亦是同時向所有人宣威,不使別人輕看於她。這一石二鳥之計,卻是使得委實漂亮,讓人哭笑不得也是惱怒不得。當下只有苦笑一聲,道「既是如此,郭某且去請人來共襄你家公主盛舉便是」說罷,搖頭而去,逕去尋柳飛等人商議。

    此時,新房之內窗軒上紗簾微挑,縫隙中露出一張宜嗔宜喜的嬌容,面上滿是狡黠得意之色,偷眼望著郭勇離去的背影,暗自掩嘴淺笑。

    卻說郭勇在院內尋得一個下人,讓其去尋柳飛等人,自己卻是不便再去出面。要知人皆知道自己以進洞房,此刻卻突然又現身席前,豈不惹人訝異。他自於院中踱步,心下實是不知該惱還是該怒,正自煩惱間,卻見柳飛、陳宮、張遼盡皆走了過來,高順卻是因著身份,留在前廳不便離開。

    三人接了下人通稟,心中奇怪,便往後院來見郭勇。眼見郭勇在這蹙眉踱步,實不知此時究竟有什麼事情,竟是比他入洞房還要緊要,見他面色難看,不禁俱是心中一驚。難道有什麼意外發生不成。

    三人走近,柳飛沉聲問道「晉安,究竟發生何事?」郭勇見三人俱至,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說才好,面色甚是尷尬。陳宮見他面色有異,與柳飛對望一眼,催促道「你倒是說啊,卻是發生何事」郭勇囁嚅半天,終是吱唔著將事情說出。

    三人聽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均是似笑非笑,古怪至極。顯是在極力忍耐。郭勇歎道「你們要笑便笑就是,卻不用這般模樣,沒得讓人憋死」語音才落,便聞聽柳飛、陳宮已是俱皆放聲大笑,張遼素日極是沉穩,此際卻也不禁是雙肩抖動,面龐轉向一邊,顯是忍俊不住。

    郭勇滿面通紅的站在那裡,也不說話,只是微帶羞惱地看著他們,只待半響之後,方才悶聲道「笑也笑的夠了吧」柳飛聞聽,勉強忍住笑,對陳宮、張遼道「公台,文遠,咱們且往一觀,看看這位新婦卻是出的甚麼難題。哈哈哈,這個月寒兒卻是有趣兒,有趣兒啊」說著抬腳往後走去,猶自是便走便笑,難以忍住。陳宮、張遼俱皆強忍笑意跟著一同前往。郭勇愣在原地,看著這三人無良的樣子,嘴上歎口氣,心中卻是暗暗後悔竟是交了這樣的損友,直是人生之大不幸也,眼見三人已是雙肩抖索著,快要走了出去,急忙快步跟上。

    四人到得新房門前,見了這般陣勢,又是一陣的憋不住笑,那小婢也是掩嘴,卻不敢像那三人般肆無忌憚,只是眼神中那股笑意無論如何也是掩飾不住。

    郭勇此時臉色已是如同紫茄子一般了,當下沉聲向那小婢道「便將你家公主的題目拿出來吧,也讓我等開開眼界」

    那小婢脆生生的應了,反手自袖中取出三個絹帕,放在几上。郭勇上前取了第一個,展開看時,卻是三副圖畫。第一副卻是畫了一個圓圓地大石佇立於天地間,石下卻是一河然卻無水,漫天風雪中卻是雷霆霹靂;第二幅卻是烈日炎炎之下,竟是漫天大雪飄揚,煞是怪異;第三幅則是一團混沌。

    郭勇愣愣地看著,不明所以。柳飛也是看的雲山霧罩,不知其意若何。只陳宮卻是蹙緊雙眉,若有所思。半響方才擊掌歎曰「真癡情人也」。柳飛、郭勇、張遼盡皆望著他。

    陳宮道「此乃上邪是也。」眼見三人俱是瞠目不知所以,便朗聲頌道「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三人聽罷,將圖與陳宮所頌相對,方始明白,一時不由俱皆感歎。郭勇心中亦是一股暖流蕩漾。

    旁邊小婢上前將玉盞斟滿,遞於郭勇道「恭喜將軍過了第一關,請盡飲一盞」郭勇神色複雜的接過玉盞,望了望緊閉的房門,方始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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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難為(二)


    郭勇飲完一盞,卻是伸手取了第二幅絹帕。待得展開,自己看了幾眼,便苦笑著將之遞給陳宮,心中已是頹喪無比。

    陳宮伸手接過,略看了兩眼,卻是苦苦思索起來。柳飛方才第一副圖畫,便不能猜出,便不欲去看第二幅,蓋因這月寒兒出題全是古詞、詩經之類的。柳飛雖多有射獵,然對於那些秦之前的,實在是興趣缺缺,除了幾首經典的之外,其他的便有些生疏了。所以也不上前,正所謂獻醜不如藏拙了。

    張遼雖是多讀史書典籍,然平常實是只對其中用兵佈陣之道心醉,對些許經籍典史亦自不熟,更兼之是這種涉及情愛之文字,實在並非其所長,故從進來便是在旁看熱鬧而已。

    這邊陳宮望著第二幅絹帕,卻仍是抱頭苦思,只是卻是半點也摸不著頭緒,不由直是搖頭,歎息不止,心中對月寒兒這個女子卻是大為佩服。

    旁邊郭勇眼見連陳宮都自搖頭,雖覺焦急,卻是覺得心理平衡了許多。隱隱的,竟還有股自豪之情,卻是為了自己婆娘竟有如此文采,身為其夫君,卻也是與有榮焉。只是若如此下去,難不成自家真的去讀三月詩書不成,若真如此,自己可真是無面目再見人矣。

    他這邊在外焦急,香房之中月寒兒也是大為焦急,此時心中實是大為後悔,暗恨自己爭強之心太盛。她本是為爭面子,出題之時,便竭盡冷僻詭異之能事,當時尚自得意不已。可此時一看,外面四人似是在第二題上便已卡殼,登時心中大急。若是當真讓自己所出之題將四人難住。難不成真讓自己夫君去讀三月詩書,若真如此,月寒兒知道,等待自己的定是佳偶成怨懟。以郭勇之性情,定是無顏見人,那自己可不是作繭自縛了嗎。故此時,卻真真是難題一出,生生愁煞新人一對。屋裡屋外俱是一片焦灼。

    柳飛本不欲多事。只是此時見這般情形。心下好奇心卻是大作,竟不知是何題如此難解,竟將個飽讀詩書的陳宮都難住了。

    忍不住探手取過絹帕,細看起來。卻見上面寫著四句話。似是詩詞,又似碣語。寫的是:兩難全。二尤淚流;梅依舊。移木有心;憐無心,只餘半意;星無日,卻得真情。

    柳飛反覆讀之,不明所以。堪堪念到第三句,卻猛地靈光一現,豁然開朗,細細思之,已是頓時明白。不由哈哈大笑。道「好個刁鑽女子,卻來這般搞怪」

    陳宮等人見柳飛大笑。又聞聽此言,知道柳飛定是已將此題解開,急急問其緣由。柳飛笑道「此字謎也,既是所謂隱喻。每句乃是藏了一字,公台高才,卻往經史子集去想,哪得解開,可不是鑽進圈套中去了」

    陳宮聞聽,忙又將那絹帕接過,細細看了,略微沉思,亦是大笑,道「卻是這般簡單,這月氏公主,心思卻是靈變,竟於問題之中暗藏兵法,真奇女子也。」遂將郭勇喚過,將答案告知。

    郭勇聽了,心下感慨,上前提筆在絹帕上寫下四字,卻是「無悔今生」。遞於那小婢。那小婢看了後,嘴角含笑,提壺又在玉盞中滿酒,雙手舉起遞於郭勇道「恭喜將軍已過兩關矣,便請滿飲此盞」

    郭勇接過飲了,卻來看第三題。待得打開,卻見上面竟是一句詩詞,寫的是:雙手推開窗前月,月明星稀,今夜斷然不雨。卻是要郭勇對上一句,以和上句。郭勇口雖不言,心中卻是有些失落,眼見前兩題俱是旁人代答,方得過關。然今日畢竟自己才是新郎,若是新娘所出之題盡為他人代答,便是今夜得願過關,心中也是有些疙瘩。

    此時手捏絹帕,竟是不再給陳宮和柳飛觀看,只是自己苦苦思索。他當年亦曾苦讀過詩書,前兩題全是機變之道,他本憨直之人,自是難解,此題卻是實實的考地學問,自己若再讓別人來答,卻是丟人了。陳宮在旁,眼見他蹙眉沉思,便欲上前拿題來看。柳飛卻是明白郭勇心思,伸手拽住陳宮,微微搖頭。陳宮方才卻是被前兩題吊起了胃口,這才失了平日的機靈,此時柳飛一拉,也是猛地省悟,與柳飛相對一笑,不再去拿題,卻是踱至郭勇身側,同看題目。

    待得看清題目,卻是一愣。這對初看之時,覺得極是簡單,但細一思之,卻是極盡巧妙。若說要隨便接上一句,也自不難,但要對仗工整,且將潛層意思道出,卻是一時也難能對出。

    郭勇此時亦是早知其中蹊蹺,首句雙手推開窗前月,以景融情,以情喻景,且隱含責備之意,當時指當日自己據婚行為。窗前月,人家都自己提出要嫁給他了,可不是到了窗戶前面的了,月字也隱含月寒兒的姓氏,這裡卻是指的月寒兒自己,幽怨輕嗔之意自然流露。待得後面兩句,卻是說的懲罰之事了,今夜斷然不雨雖是接的月明星稀,實是隱含**交歡之意,「雨」與「語」諧音,也是有不和你說話的意思。

    郭勇左思右想,卻是不得其對,此時外間已是賓客俱散,各自歸家了。高順將眾人盡皆送出,眼見幾人自到後面便沒出來,也是奇怪,便也自趕了過來,卻見四人都在香房之外,各自蹙眉,不由大奇。張遼遂將前因後果細細說了,高順聽地也是莞爾,直是搖頭。

    這時外間更鼓敲響,已是時至三更了。郭勇構思不就,又見高順也自過來,心下羞愧間,愈加慌亂。不由來回踱步。柳飛亦是苦思,然急切之間,也是無有好對。這庭院之中卻有一花缸,滿滿地儲著一缸清水,郭勇來回踱步間,偶然依著花缸看水,柳飛卻是靈機一動,已是有了一對,欲待教了郭勇,卻恐於他面上須不好看,念頭微轉之際,已自地上拾取一石,抬手丟入缸中,那水為石子所激,躍起幾點,撲在郭勇面上。水中天光月影,紛紛淆亂,郭勇一呆,頓時站住,須臾,已是大喜。疾步奔至幾邊,取筆就絹帕上一揮而就,寫下一句。眾人圍上看去,卻是道「一石擊破水中天,天高氣爽,明朝一定成霜」。

    陳宮看罷,拍手讚歎。一石擊破水中天,隱喻自己豁然而悟,不再推拒之意。天高氣爽,意喻前事盡皆過去,不再成為羈縻。更妙的是最後一句,明朝一定成霜。「霜」與「雙」諧音,既然明天成雙成對了,今夜自然不會不雨了。此對一出,實是天成之作。

    那小婢這時卻不多言了,只是含笑接過絹帕,卻將絹帕自門縫中塞了進去。片刻,那門便已是大開,月寒兒俏臉通紅,眼中直欲滴出水來,逕自來至門外,親手斟了一盞奉於郭勇,柔聲道「夫君高才,妾不如也,便請滿飲此盞,權當妾身賠罪之酒了」說著,身軀半蹲,雙手舉盞遞至郭勇面前。

    郭勇眼見這美嬌娘,聘聘婷婷走來,溫言軟語,眼前一張宜嗔宜喜的容顏,含羞帶怯,雙眼迷離,不覺已是沉醉,心中哪還有半絲怨氣。雙手將月寒兒扶起,一手拿過玉盞,已是一飲而盡。

    眾人盡皆道喜,小婢簇擁之下,二人直入香房,是夜自然是巫山夢裡會神女,雲姘雨促交歡疾。個中細節,卻是不再多表。

    門外眾人跟著折騰了大半宿,也是俱皆感到疲憊。眼見一對新人終是進了洞房,才長吁出口氣,想想今晚之事,雖覺可笑,然月寒兒所出三題,卻等於是合三人之力,方才答出,俱各心中頗有些不是味道。

    高順、張遼尚未覺得如何,陳宮卻是暗呼慚愧,枉自讀這許多年書,竟是被一邊鄙女子難住,實是有些打擊。揪然不樂間,神情便有些索然。柳飛見了,微微一笑,道「公台可是覺得失了面子?」

    陳宮抬眼望了柳飛一眼,喟然歎道「非是為了面子,只是感到有些慚愧而已」柳飛哈哈大笑道「公台卻是中計矣,想那月寒兒此番出題,定是準備多日,究不知翻破多少書簡,才湊出這般題目,你我只用半宿功夫,便盡破其數日之功,何來慚愧之說。那月寒兒本是出身邊荒之地,深恐人看不起,故設此局,欲臨之以威,使人不敢小覷於她。公台此番心境,豈不是已入中矣」說罷,呵呵而笑。

    陳宮猛省,不覺失笑,心中卻是實是佩服月寒兒謀略。思及後面夾擊匈奴之事,已是暗暗定下心思。柳飛見他嘴角噙笑,已知就裡,卻也並不點破。文人相輕,自古皆然,只要他們是為統一大業共同發力,便是有些爭鬥,卻是好事。

    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太快,郭勇在溫柔鄉中不覺已是一月有餘,這日,卻終是接地軍令,準備往赴馬邑,與徐晃馬邑牧場共同出兵,夾擊匈奴。此次發兵,便以郭勇為帥,月寒兒輔之,率陷陣營八百精銳,加上五千湟中義從騎兵,三萬僕從軍。直出北地,逕往東北而去。柳飛卻是自乘金翅,緊隨大軍而行,這一去,卻是無意中得會了一位蓋世老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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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伏擊


    受降城中,匈奴左賢王去卑此時已是坐立不安。不時的在帳內來回踱步,只是不斷的念著「不知單于究竟談的如何了,唉」一聲聲長長的歎息,去卑一張臉在昏暗的燭火下,卻是有些明暗不定。

    這座受降城便是目前匈奴的王庭了,不過卻不是後來唐朝所建的那個受降城。而是漢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為應接匈奴奴隸主貴族的投降而築。只是時移世易,這城現在卻重新落入匈奴之手了。

    此時匈奴的大單于卻是喚作呼廚泉,乃是老單于於夫羅的弟弟。當日去卑受楊奉邀約,往長安起兵保駕,誰知長安大亂,於是乎他們便趁火打劫一番,卻被柳飛遇上,更兼居然將蔡琰擄走,被柳飛一頓狂殺,實是受了不小的打擊。待得後來那些回來的兵丁將柳飛的言語轉告之後,於夫羅卻是早已抖成一團了。在隨後的一年中,眼見這些歸來的兵丁,俱皆一一離奇的死於家中,有些甚至是自殺而死,只是死時仍然是滿面的恐懼之色。於夫羅卻是實是不堪忍受了,不久便即身死,卻是留下遺命,讓其弟呼廚泉接其單于之位。

    呼廚泉眼見大哥的樣子,如何不知裡面的厲害。他們匈奴漢子不怕廝殺,不怕流血,卻是對神魔極是崇拜畏懼。所以當聽聞當日之情形之人,俱皆認為柳飛絕不是凡人,定是大魔神下凡而來,便請來許多大薩滿來作法祈福,最終,也不知是那個大魔神,似乎當時也只是隨口一說呢,還是薩滿的作法祈福管用了。總之,大魔神沒再出現過。

    只是,大魔神雖然沒來,但不久之後,一幫不知從什麼地方來的羌胡馬賊卻是來了,他們戰力彪悍,呼嘯而來,見了小型的部落便是一陣燒殺搶掠。見了大的便先行繞開。卻是今日打死一個,明日抓走兩個的,慢慢地將大部落拖成了小部落,再分而食之。實是凶殘至極。待要找他們決戰之時。卻是忽然變化整為零,找不見蹤影。讓匈奴的勇士們空自咬牙。卻是無奈。

    只是這幫馬賊雖然凶悍。卻好似並沒有什麼背景,只是今天騷擾下東邊,明天襲擊下北邊的,呼廚泉與去卑商議下卻也是並沒當做什麼大事。可是過不了多久,事情卻是起了變化,這幫馬賊卻是多了一個頭領,使一把開山大斧,領著這幫馬賊東征西討。已是將周邊眾多小部落一一兼併。並且統統遷移至漢匈邊界處定居,還在那見了個極大的牧場。打出來的旗號卻是大漢的。

    呼廚泉和去卑很鬱悶,按說他們早已降於大漢,雖然時不時的寇邊犯境,掠奪些物資人口,但以現在大漢的政局來說,應該不止於此啊。二人派出很多人到漢境打探,這才知道,漢境此時離著自己最近地應該是許都地曹操。此人這時似乎聲望頗隆,挾天子以令諸侯,兵強馬壯,莫不是他安排之人前來攻打。二人商議多時,均感覺恐非其對手,還是應以低姿態去相對比較好,於是,二人徑往許都來見曹操。哪知正趕上曹操發病,卻是未能深談,不過看來,曹操對他們的來投倒是很高興的。無奈之下,只得讓去卑暫時回來駐守,呼廚泉自己卻是留在許都,等曹操病好後,再來詳談。

    可是去卑自回來後,左等等不來,右等等不來,究是沒有呼廚泉的消息。但那馬邑牧場卻是愈發紅火,如今將整個草原地小部落幾乎全部兼併了,便只剩下他們這一族人孤零零的守著王庭,雖然說對方也是一時半會不敢來挑釁,但雙方實力已是差相彷彿了。其控鉉之士也是幾達八萬餘眾。自己這邊大軍也不過十萬而已啊。而且看對方地架勢,根本就是衝著他們來地。

    「不,我們偉大的匈奴勇士,卻不能在這坐著等敵人上門」去卑想到,霍然站起身來。去卑今年才二十一歲,他有著和眾多匈奴人一樣的驕傲,這種驕傲卻不容許他在懦弱的漢人面前退縮。「絕不!既然注定要戰,那便一戰定輸贏吧。反正最後也可往曹丞相那邊相投。」

    主意打定,也不等呼廚泉消息了,反正他原本也沒將呼廚泉放在眼中。立刻傳下命令,起大軍六萬前往雲中,以窺馬邑牧場的動靜。去卑自己親自掛帥,逕往雲中而來。他這邊剛到雲中,還未等將營寨紮好,斥候來報,馬邑已是派出大軍徑往雲中而來了,約有五萬眾。

    去卑大喜,吩咐下去,急速紮好大營,抓緊時間休息。明日一早,四更便起,埋鍋造飯。五更出發,待漢軍到時,趁其立足未穩,先勝他一陣,挫動他的銳氣再說。

    卻說徐晃這邊,到了塞外,沒費多大勁便是尋到了樊綢。這樊綢雖是能打能殺,但讓其衝鋒陷陣可以,讓他率領大軍去做些精細活兒卻是為難他了,他整日便帶著大軍轉來撞去的,遇上部落就搶,碰上小的就殺,他又不懂得做什麼思想工作,結果把一支百戰雄兵差差帶成真地土匪了,不過唯一地好處便是,這幫兵現在比之當初不知要凶狠上多少倍。他自己也覺得整日這般零敲碎打的,似是和柳飛當日要求地有些差距,但實在是有心無力。正在這時,徐晃卻尋了來,兩下一說,樊綢卻是大喜,當即將兵權交與徐晃。

    若是在以前,怕是以他脾性,怎麼也不會輕易的放棄兵權。但這段時日以來,他委實被這副擔子壓的狠了,此時,眼見有人來接,立時便慌不得的交了出去,自己卻是從獲輕鬆自由。

    徐晃接手後,卻是立時整理軍紀,按照七禁令五十四斬條例執行,幾顆人頭落下之後,大軍頓時井然有序,如臂使指。當下,按照柳飛當日所囑,先是在後方建起一個秘密的牧場,圈了大片的土地備用。隨即全軍大練兵,直待三月之後,徐晃領軍出馬邑,自遠而近,將一干大小部落統統犁了一遍,直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擄的人口二十餘萬眾,盡數安頓在馬邑牧場。就將中原之民與之混居,抽其青壯為丁,只是所抽之丁皆為自願,並不強迫。

    徐晃深服柳飛融合之見,將中原農耕之術全部教與這些擄來之人,為其建屋,發放農種、耕具,冬日則發放棉服被襖。這些人遂俱感其恩德,不復反矣。每每有出丁出力之時,反而爭相往派,以報晃之大德。如此,幾年間,馬邑牧場已是凝成一團,外力難撼。徐晃眼見時機已至,這才派人徑往北地,以連高順、張遼。商議畢其役於一戰,出兵夾擊匈奴王庭。待到聞聽回報,大軍已動,且柳飛竟然親至,不由大喜。即刻點兵徑來雲中,於路途之上,便已得報,匈奴左賢王去卑已是發兵六萬據住雲中,意欲一戰而定,卻是正中下懷。

    大軍行了一天,眼見離著雲中尚不足百里了,徐晃卻是下令,令都尉郝魔領兵一萬,虛打旌旗先往雲中殺去,這郝魔卻是羌胡人,亦為一小部落之豪帥。素以勇猛嗜殺著名,多立功勳。領了軍令便欲廝殺,徐晃卻是喊住,讓他一旦發現對方襲營,不許勝只許敗,卻將匈奴人引致後面山谷所在,便是大功一件。

    郝魔大是鬱悶,方才眼見徐晃將軍第一令便交與自己,大是興奮,哪知卻是要自己去打敗仗,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般,垂頭喪氣。徐晃氣道「汝可知若非知你素來勇猛,方能擋得住對方追擊,如何肯用你前去。況你此去,實是關乎我北伐能否一戰而定,你竟如此不願,那我便另換一人便是,將這天大的功勞讓給別人也罷」說著,作勢便要換將。

    郝魔聞聽,頓時裂開大嘴,如何肯放,雙手緊緊抱著令箭,直是搖頭。徐晃氣道「你此去,卻需打出五萬大軍的旗號,造的聲勢越大越好,若是對方來襲,便可徑往後退,若對方不來,則需立時紮營,佈置暗哨斥候,以接應我大軍入寨,千萬仔細。切記切記」

    郝魔連連點頭,轉身而去。徐晃遂取第二支令箭,卻喚過樊綢,令其領一萬軍馬,繞谷而行,潛至去卑大營之後,若對方不出,則亦不許動,只待雙方廝殺之時,自後殺出。若對方果然前來襲營,待其走後,但見山谷火起,逕自殺出,佔了對方大營,以斷其後路。樊綢領命。

    徐晃又將所剩大軍分為左中右三軍,將左右兩軍俱使人領著,往山谷兩側伏下。自己卻是領著中軍,自後而行,權作接應。分派已定,全軍霎時而動,各按軍令而行。

    與此同時,郭勇夫婦卻是率領大軍,一人雙馬,輕裝急行。沿著賀蘭山腳而過,逕出朔方,血色蒼龍旗所指,竟是直指匈奴王庭所在,受降城。
cslcsl 發表於 2010-2-25 22:46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反勝

    幾路大軍俱發,卻來單表徐晃這邊先鋒郝魔。領的軍令出來後,令所有人皆備雙馬,馬後俱皆拖上樹枝,軍中多打旌旗,旗面卻是黑色白虎。

    大軍準備妥當,一聲令下,萬馬齊奔,頓時一片塵土飛揚,遠遠望去,但見塵頭大起,於漫天塵土之間,無數旌旗林立。中間一桿大旗,上面卻是斗大的一個漢字。

    郝魔一身黑衣黑鎧,胯下烏騅馬,手中卻是橫著一桿釘刺狼牙棒。大軍一路奔行,並不稍停,不半日間,便已是進了雲中郡。斥候回報,前方二十里處,已是發現匈奴大營。

    郝魔勒住馬,瞇著眼看了看遠方,身上已是熱血沸騰。\像他這般勇士,生來便是為了爭戰的,骨子裡那股嗜血的性子已是不可遏止的猛竄上來。回頭看看身邊眾將士,一個個俱是雙眼血紅,滿是熱切。猶如一群來自魔域的惡狼。

    郝魔滿意的點點頭,伸出舌頭舔舔嘴唇,向眾軍喝道「都給老子聽好,待會遇上之後,定要敗得漂亮,莫使匈奴蠻子瞧出破綻,壞了將軍大事。等到到了地頭,咱們再回身吃肉,定將爾等餵飽便是,只是若此刻給老子出漏,可莫要怪老子手中大棒不識人情」眾軍轟然領命。

    郝魔將狼牙棒一揮,大軍已是變為方圓之陣,號角聲起,已是往敵營而來。==去卑立於高崗之上,手涼棚,擋著剛剛初起的陽光,縱目遠眺。眼見天際處漾起漫天塵土,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一騎快馬馳至高崗之下,馬上騎士,單手撫胸。低頭稟道「報大王,漢軍大軍已至,當有四萬餘眾,再有一刻,便可入我伏中」

    去卑微微點頭,揮手讓斥候退下。令人將自家坐騎牽過,翻身上馬。沉聲喝道「豎起大,吹號角。」

    旁邊傳令兵大聲應諾,隨即在陣陣低沉的牛角號聲之中,一桿七節大已是高高豎起。^^^^緊接著便是震天的鼓聲響起,鼓號齊鳴聲,震天動地。風雲變色。去卑鏘的一聲,抽出隨身所配的彎刀,高高舉起,大聲喝道「偉大的冒頓單于地子孫們,懦弱的敵人已經站到了你們面前,如同已經上了架子的烤羊。你們還等什麼,準備好自己的彎刀,盡情的屠戮吧,你們是天生的勇士,用你們地奴隸來證明你們的勇敢吧!呼-----喝-----

    沖天的喊聲響起,四周頓時一片相合之聲,天地間一時俱是狂嘶大喝之聲,大地在一霎那間抖動起來,漫天的塵土揚起。頓時將陽光遮住。天地間竟是一片昏暗。

    呼陣陣的喊聲中,萬馬奔騰,長矛彎刀齊舉,自四面八方奔至,逕直殺向郝魔的大軍。^^^^整個大陣頓時一片馬嘶人喝之聲,郝魔雙目漸漸泛紅,氣息已是急促起來。大喝一聲。「巨盾手上前,長矛手上前」

    喝聲中。但見隊列分開,一隊隊舉著一人高的大盾地士卒已是立於大陣最外圍,隨即以肩膀抵住大盾,身子蹲下。後面卻是緊跟著一隊隊手持一丈有餘的長矛手,快步上前,將矛尖一端架於大盾之上,另一端卻是狠狠往地上一杵,雙手堅定的扶住。

    轟隆隆的馬蹄奔騰聲中,雙方已是越來越近,郝魔雙目圓睜,緊緊盯著前方,嘴唇緊緊的抿著,眼見對方已是看看奔近,突然暴喝一聲,「弓箭手,射」

    旁邊令旗閃動,但見一排排弓手閃身而出,張弓搭箭,隨著一聲令下,空氣中竟是突然振出一聲刺耳的「嗡」聲,頓時,只見天空突然一暗,唰唰聲中,慘叫聲,馬嘶聲頓時此起彼伏,青翠地草原上頓時開出一朵朵絢麗的紅花。=

    匈奴的騎士沒有絲毫的猶疑,他們知道,這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快,再快,趕緊衝到對方陣中,弓箭自然就失去威懾了。他們都是天生的騎手,此時將身子緊緊貼於馬背之上,盡量減小受打擊的面積。^^馬匹奔跑顛簸之間,身邊的同伴時不時的被弓箭射中,落於馬下,瞬即變成一團肉泥,馬蹄踐踏之下,血肉橫飛,身上臉上到處都是,星星點點。

    郝魔沉穩地盯著,眼見弓手已是不及上箭了,遂喝道「擲矛手上前」。這擲矛手卻是柳飛自後世電影中學來地,當日曾教給徐晃,徐晃便訓練出兩千擲矛手來,今日卻是首次亮相。

    弓箭手迅速退下,兩千擲矛手卻是紛紛自背後抽出短矛,那矛也就是三尺長短,卻是通體俱為青銅所鑄,矛尖更是開出四稜,稜刃處打磨的雪亮生華,耀人眼目。^^^^擲矛手每人背負五隻,戰鬥之後再行補充。

    便在郝魔的一聲怒喝中,兩千擲矛手已是將手中短矛擲出,咻咻聲中,這短矛之殺傷力卻是高出弓箭不少,很多都是一矛穿過兩三名匈奴士兵,兩千擲矛手不斷投出手中短矛,三輪過後,匈奴騎兵終是已經接近大陣。但見巨盾長槍鑄成的防線,如同江河中的大堤,那奔騰而來的匈奴騎兵便如同一波接一波的大浪,衝擊在大堤之上,頓時激起漫天血霧,無數斷肢人頭飛起。支在地上的長矛上串著一個個尚未完全死去地人,正在哀呼嚎叫。雙方士兵俱皆血紅著雙眼,忘情地揮動手中的兵器,橫掃著一切阻擋在眼前地人或物,這一刻,人性以減至為零,一切皆回歸獸性的本能。=終於,在轟然聲中,大堤終於是不可逆轉的崩潰了,瞬時間,鐵騎如流,轟隆隆的捲向中軍而去。郝魔揮動著手中的狼牙棒,輪臂一掃,已是將身邊的匈奴兵逼退,大喝一聲道「全軍退後」,話音方落,卻是反身迎上,四周親軍俱皆跟上,自做斷後以擋追兵。漢軍中旗號展動,號角聲起,整個大陣已是緩緩回撤,直往來路退去。

    去卑滿面興奮之色,兩隻眼睛如同惡狼的眸子,散著森然的幽光,面頰卻因興奮而泛著潮紅,揮刀前指,嘶聲大叫,七節大隨之而動,跟在漢軍身後,緊緊咬著不放。==

    兩軍邊戰邊退,郝魔已是如同一個血人般,渾身上下,滿頭滿臉的俱是碎肉白骨,丈二狼牙棒上尚自掛著不知是誰的一掛大腸,青森森的,隨著狼牙棒的揮動而抖落著串串液體。兩個匈奴百戶眼見他酣聲大叫,縱橫往來,人莫可擋,不由大怒,挺動手中彎刀,齊來戰他。

    郝魔哪肯在此時與他們糾纏,大笑聲中,已是提馬閃開,逕自去殺那些嘍,將那些兵卒盡皆趕到二人前面擋住。只氣的二人哇哇大叫,空自著急卻是無奈。

    一退一追之間,匈奴已是追出幾近十里,堪堪抵達一座小山谷,卻忽聞號炮連天,金鼓齊鳴,霎那間,自兩邊閃出無數漢軍,一陣梆子響過,但聽空中嗡嗡之聲大作,不知多少利箭如同漫天飛蝗般傾斜下來,一波接一波,直無止盡。****匈奴大軍正自追的歡暢,哪料到突遇這般遭遇,頓時一片怒喝聲,咒罵聲,哭喊聲,已是亂成一團。

    剛剛被追的像是兔子般的郝魔,這會兒卻是在大笑聲中,已是翻身殺回。哪還有半點敗退的模樣,眾漢軍均是長聲呼喝,手中刀槍並舉,直喊莫放走了去卑。郝魔緊催烏騅馬,手中狼牙棒橫掃豎砸,眾匈奴兵是佔著即死碰著即亡,登時讓開一大片空地。郝魔卻是催馬直往剛才那兩個百戶而去,口中卻是怪叫道「兩個孫子,剛才爺爺沒空理你們,這會兒卻是會上一會啊」

    那倆百戶此時如何肯聽他胡言亂語,只是大聲呼喝,約束部下靠攏,卻不想那郝魔卻是馬急棒快,根本容不得二人不理,二人但覺眼前一黑,接著便是一陣劇痛自頭上傳來,瞬即便沉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去卑坐於馬上,滿面鐵青,怎麼也沒想到竟是這般結局。這種誘敵深入,先以弓箭打擊然後驅軍衝殺的戰術,本是他們匈奴慣用的手段,哪成想今日卻被對方用在了自己頭上,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眼見大勢已去,去卑兀自不甘心,身邊親軍卻是拽著他的馬籠頭,護著他直往後退去。去卑兩眼緊閉,淚水不禁然滑下。這次出來,除了在大營留了一萬大軍守護之外,其餘五萬已是盡數帶出,原本指望打漢軍一個措手不及,卻不料反被算計,五萬大軍如今已是盡皆潰散,卻不知最後能剩幾何。

    耳邊不斷傳來士卒的哭喊聲,慘叫聲。落馬的士卒在慣性的帶動下,落地的身子,怪異的翻著觔斗,隨即便是一團血霧揚起,身邊的士卒越來越少,去卑知道,此時自己再不振作,恐怕難免成為階下囚了。

    恨恨的回望了一眼,去卑方才讓人召攏士卒,漸漸湊成一團,攏成個千餘人的方陣,接陣而退,眾軍士俱皆面目猙獰,整個人便是機械的揮動手中的兵刃,抬起來砍下去,不斷重複著,不知過了多久,突覺前面一空,竟是終於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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