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天青 第四十一章 明月流風
隨即又想到，要是被天機閣三大元老選中了，卻不知要修煉多久才能下山。方豪連忙問了克博文。當然，其中並未提及下山之事。
克博文背過身去，雙手倒握，含糊應答道︰「此事難說，看各人資質了吧。是了，你接下來該修『氣相』了。為師覺得，你就修那『明月流風』之氣相吧。」
光聽「明月流風」四字，方豪一時半會還真搞不清其確切意思，不像「王霸天下」，聞詞知意。方豪摸了摸頭，訕訕道︰「二師兄說，師父修的是『王霸天下』，徒兒也想跟師父一樣。」
克博文莞爾一笑，又轉過身來，看著方豪，盯了半晌，才道︰「你聽為師的，準沒錯。王霸天下之氣相，有違你本性，你修起來很是麻煩。『明月流風』，倒和你性子很貼切，修煉起來也要輕鬆很多。」
既然克博文這麼說了，方豪也不好硬要學什麼「王霸天下」，當即問道︰「不知明月流風之氣相，到底是什麼樣子？」
克博文道︰「明月流風之氣相一旦修成，舉手投足，啟齒談笑之間，自具富貴風流，瀟灑不羈之氣，即便是身穿麻布粗衣，腳履破爛草鞋，也不掩一身照人光彩。與人對敵之時，若對方是男子，見了便會自覺慚愧不如，若是女子，稍有不慎，便會芳心自亂，法門失衡。」
方豪心道這氣相之術還真是邪門，便道︰「那這氣相之術，豈不是一種男子媚術？」
克博文聽罷怔怔望著方豪，忽而哈哈大笑道︰「說『明月流風』之氣相是男子媚術的，你還是第一個。『明月流風』之精髓在於氣質清華，皎如明月，瀟灑如風。怎地跟『媚』字扯上關係了。真要說媚術，女弟子修煉的氣相裡有一種『淺笑傾國』，又比如『千嬌百媚』，『秋水寒波』，『柔融眾生』……都厲害的很，尋常男子瞧見了，立馬神魂顛倒，不知西東。為師修了『王霸天下』，所謂王者，放眼四海，美女唾手可得，豈會在乎？你二師兄修的是『枯石無華』，紅粉白骨，更不會正眼去瞧。你修煉明月流風之氣相，熬如明月，高不可攀，女子也不太容易在你面前使出媚術。不過，有種氣相，喚作『絕世獨立』，相當於女子氣相中的『明月流風』，不是媚術，猶勝媚術。」
聽了師父這番概述，方豪倒真想看看，原本姿色平凡的女子，修煉氣相之後，是不是真的就魅力無窮了。想著想著，方豪不禁流露出嚮往之色，克博文瞧在眼裡，道︰「氣相之術，貫穿修煉之始終，無窮無盡，你以後終會明白的，你先下去吧，且看看一月之後，你的氣質能有多大變化。」
……
第二天早上，克博文領著方豪，去了天青峰天機閣。出乎其他各脈意料，克博文並未帶其子克嘯天，竟是帶來了三年前新收的關門弟子。光華峰首座蕭九看了克博文一眼，笑道︰「克師兄真是好氣魄，這唯一的機會竟也捨得，看來克師兄這位愛徒，的確是非同一般啊。」
光華峰首座蕭九，五行屬金，五脈之中，以光華峰煉化法器最是厲害。那晚前來試探方豪修行的光華峰弟子林絕，正是蕭九的得意徒孫。林絕今年十八歲，其修為堪稱光華峰年輕一代的翹楚之輩。
克博文眼角餘光掃過蕭九背後的林絕，道︰「還是你光華峰人才輩出，上次是你光華峰的梅蒙入選天機閣，我看蕭師弟滿面紅光，這次也有很大的希望啊。這裡提前祝賀蕭師弟一聲了。」
蕭九臉色微變，五脈首座之中，唯有他跟克博文知曉天機閣五脈大試的內幕。每屆光華峰派出的弟子，僅比天青之氣的修為，不見得就是極炎峰和厚土峰的對手。但近幾屆都是光華峰的弟子入選天機閣，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光華峰弟子一旦破境，便開始煉化法器。五脈大試中，各脈選出的弟子，都是修為剛破有形之氣，無形之境未成氣候的水平。
這等時候，法器便顯得尤為重要。在光華峰連續衛冕幾屆之後，其他各脈便紛紛效仿，給參選弟子尋求上好的凝氣材質，煉化法器。如此作為，不過是捨己之長，以弱對強。比起煉法器，又有哪一脈能比得上光華峰？
蕭九雖知其中內幕，但還是不得不將弟子送入天機閣三位元老的「虎口」。
天青門創派之宗旨，在於修煉求得長生。更有傳說，說修為高到一定地步，便可超脫時空之限，成為神魔。但這也只是傳說而已，就算是靈虛宮，也從未有人修成神體。在修煉界唯一有相關記載的，還是妖界的上任妖皇，修成了魔體，劃破時空，進入神魔之界。
故而如今的天青門，沒什麼人刻苦修煉是為了修成神體。畢竟天下雖大，能看破一切之人，寥寥無幾。芸芸眾生，各有各志，倒也各得其樂。
天青門各脈之間，暗中較勁的厲害，漸有演化成「門派」紛爭的趨勢。各脈首座，除了克博文稍顯淡薄，其餘四脈你爭我奪，不知終於何時。但就算是克博文，也未必完全沒有一顆爭風之心。
在蕭九看來，損一名林絕，於整個光華峰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損失。但是林絕能被天機閣看中，首先就給光華峰長了威名，其次給他蕭九掙足面子。
其餘幾位首座聽克博文這句「提前祝賀蕭師弟一聲」，心中多少有些不悅。極炎峰首座楚天闊哼了一生，向他身後一名弟子道︰「許焱，過來見見諸位師兄。你尚未破境，到時候還要請諸位師兄手下留情。」
眾人無不大驚，極炎峰上人才輩出，不可能連一個二十歲以下的破境弟子都找不出來。但楚天闊故意派了一名還沒破境的弟子，顯是出了奇招。
只見一名少年緩緩走上前來，對各脈首座、參加五脈大試的弟子一一行禮，不紊不亂。那少年皮膚黝黑，面容瘦削，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看年齡最多不過十四歲。
這時忽聽一個柔媚的聲音道︰「杜師兄，我說的沒錯吧，三位師兄定是早就到了，你還不信。」
接著一個渾厚的聲音回道︰「這來得早來的晚，也沒什麼分別，我厚土峰跟你龍泉峰離這遠了一點，來的晚了，也算是情有可原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