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 異世飄渺錄 作者︰張白 (連載中)

a620127x 2009-1-9 21:23:4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8 48440
chychypony 發表於 2009-1-16 23:54
卷二 天青 第七十八章 算計 (2)

    這忽然間听到方世要請自己一起喝酒,克嘯天頗感疑慮。不過來紹南這陣子以來,方世的身份,他還是很清楚的。正猶豫間,又听方世道︰“怎麼,克少仙沒空麼?”

    克嘯天回道︰“有空,卻不知方大人為何要請我喝酒?”

    門外的方世發出一生苦嘆,無奈道︰“今日心情極差,想喝酒解愁。且方某看的出,克少仙心情也不好,是故想請克少仙同飲幾杯。”

    這話頓時引起了克嘯天內心的共鳴,立道︰“既如此,克某卻之不恭了。”

    兩人來到街上一家酒樓,方世顯是熟客,酒樓小二徑直將兩人領到三樓一間廂閣,好酒好菜,不消片刻工夫,便上了滿滿一桌。

    克嘯天見方世一言不發,只是喝悶酒,便問道︰“卻不知方大人因何事而惱?”

    方世頭也不抬,盯著酒杯道︰“說來話長,不知克少仙听不听的下去。”

    克嘯天道︰“方大人只管說便是。”

    方世點了點頭,當下便把他跟方豪、唐瑤兒之間的恩恩怨怨說了出來,只是經他一轉,這故事就有了些許變化,末了方世嘆道︰“國家危難之際,我弟弟又是國教派來主持之人,我這一己之事,算是無足掛齒了。只是,瑤兒本已于我定了親,他卻強行奪走……”克嘯天一臉氣急敗壞之相,罵道︰“這等無恥之徒,我定會向派中長老稟明。方大人放

    方世心中竊喜。表面上卻依舊是愁眉苦臉,道︰“只怕那時瑤兒都已嫁給他了,為時已晚。說來也怪,我弟弟將兩名仙子,陳依依、楚夕圓請到府上。是為保護我爹。我見他對那陳仙子甚好,以為他心里對陳仙子有意,而後又見楚仙子跟他時常眉來眼去,之間似乎也有些不尋常。可他如今又來跟我搶瑤兒,若不是念在他如今得皇上器重,我這個做哥哥的,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

    克嘯天心中正為楚夕圓愁苦不已。一听此言。對方豪愈發憤恨,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來。

    方世借機道︰“我見克少仙處事有度,行止合理,這國教應當派克少仙主持事務才對。”

    克嘯天謙然道︰“克某擔待不起。”

    方世搖了搖頭,道︰“克少仙莫要謙虛了,方某這點眼光還是有的。”克嘯天一愣,心念乍動,不再說話。

    趙紫劍一身華服飛揚,漫步踏在浪尖之上,宛如仙人。他走地不急不慢,但他一步跨出,數百丈之遙。看似徐徐。實則極快。

    他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墜到海面之下,雖身處水中,海水卻沾不濕他地衣裳。他疾速往下游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片華彩四溢的宮殿映入眼簾。趙紫劍隱去身形,靈氣內斂,在一群海妖面前,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偌大的龍妖之宮,他竟能進出自如。

    所謂的龍妖之宮,也就是世人口中地龍宮了。只不過,龍族修煉之後,能化成人形,但不能突破時空之限,那便算不上神魔之類。可龍也不是人,那只能算作妖了。以前龍宮以仙宮自稱,不願自稱為妖,可後來妖皇來了龍宮一趟,具體做了什麼,不盡而知。但自那以後,龍宮便成了妖界一隅,隸屬妖界統率。

    趙紫劍走到龍宮中央,喚作水晶殿,大殿中立著一根巨大的鐵柱。這鐵柱色澤不定,光彩變化,一看便知非是凡品。

    只不過這鐵柱原先並非圓柱形,而是極不規律的一塊如意鐵,如今這圓柱形,乃是龍宮為了美觀,刻意鑄成的。鐵柱旁邊,有一個鐵匣,里面便是一些殘余的如意鐵塊。如意鐵在修煉界號稱神鐵。只因如意鐵是一種極好的法寶材質,且如意鐵通人性,能自由變化大小,是故以如意鐵做成容器,能大能小,十分方便。

    趙紫劍對著守衛的海妖暗使法術,四下站崗地海妖瞌睡連連,精神恍惚,哈欠連天。不一會兒,皆都合上了眼楮,傳來一陣又一陣地鼾聲。

    趙紫劍伸手一探鐵匣,沒料到鐵匣上還設了幾重禁制。趙紫劍眉頭一皺,強行破開。打開鐵匣,里面寥寥幾塊如意鐵。看來這如意鐵想要長出幾斤,也殊為不易。

    趙紫劍取了兩塊,放入懷中,正欲離去,忽听一個聲音道︰“誰人如此大膽,竟敢來我龍宮偷盜如意寶鐵?”

    一眾海妖猝然驚醒,見大殿忽然來了一人,不由分說,舞著兵器便圍了上去。兵器還未伸到趙紫劍身前,便覺手臂沉甸甸的,如有萬斤。眾海妖大驚,齊齊望向龍王,等他發話。

    趙紫劍當下現出身來,道︰“吳國趙紫劍,前來代我皇向龍王討兩塊如意寶鐵。”

    “靈虛紫劍?”一人頭上兩根龍角,身著金絲貴服,站在大殿中央,靈氣如海水般在他身周翻騰不止。正是龍宮之主,東海龍王。龍王冷道︰“若這般是討,那本王改日也想到吳國討兩樣東西。”

    趙紫劍並無半分驚慌,自若道︰“趙某兩百年前,便已脫離靈虛宮。這靈虛紫劍的名號,已成過往,這兩塊如意鐵,于我皇有莫大用處,還望龍王相賜。”靈虛宮弟子少而精,隨便拿出一個,都是難得的修煉高手,聞名極廣。

    龍王道︰“你若正大光明的來要,本王說不定就給你了。可你鬼鬼祟祟的來偷,分明是在藐視我堂堂龍宮。豈能將如意寶鐵給你?”

    趙紫劍也不示弱,說道︰“難道龍王執意要與我吳朝為敵麼?”

    龍王聞言一笑,不屑道︰“將亡之國,何足為慮?”

    趙紫劍憤然道︰“天青門已派出高手,助我朝抗燕,吳朝必勝。龍王若真要與我朝國教天青門為敵,還望以後莫要後悔。”

    龍王神色微變,看了趙紫劍一會兒,見趙紫劍神態自如,豪不畏懼,忽而道︰“你失理在先,本王要處置你,天經地義。”

    趙紫劍傲然道︰“龍王當真以為趙某怕了麼?”

    龍王怒道︰“你也當真以為,有本王在,你還能逃的出龍宮麼?”

    趙紫劍竟也不怕,還道︰“趙某自不會束手就擒,總要試一試的。”

    兩人瞪著眼楮對看半天,忽听龍王道︰“我龍宮如今遇上一件麻煩,亟須趙先生這樣的高手相助。若趙先生答應助我龍宮一臂之力,本王不僅不計較趙先生擅闖龍宮之罪,那兩塊如意鐵,也送給趙先生拿回去復命。”

    趙紫劍見龍王做出讓步,心中也松了口氣,問道︰“卻不知龍宮遇上了什麼麻煩?”

    龍王神色凝重,道︰“我龍宮不日便要攻打道真掌門易坤在我東海之上地乾坤島,這島上有一道逆乾易坤陣,極為厲害。趙先生跟易坤乃是昔日同門,應該對那逆乾易坤陣熟悉的很,還望趙先生幫個忙。”

    趙紫劍道︰“如此怕是要讓龍王失望了,那逆乾易坤陣乃是由十萬道真紙符組成,並非靈虛宮的陣法。”

    龍王猶不放棄,改口道︰“趙先生乃是當世高手,若能出手相助,也是好的。”

    趙紫劍搖頭問道︰“不知龍王可有把握攻下天青門的乾坤劍氣陣?”

    龍王道︰“沒把握。”

    趙紫劍道︰“那逆乾易坤陣地威力,也只有乾坤劍氣陣可與之比擬。冒然去破陣,無異于自尋死路。”

    龍王好歹是龍族之主,修為之高,不在趙紫劍之下,他先前吃過逆乾易坤陣地厲害。如今趙紫劍這麼一說,他心中信了七八分,立時一臉憂色,問道︰“那依趙先生的意思,這逆乾易坤陣,是無可攻破地了?”

    趙紫劍道︰“陣法是死,人是活。龍王若想對付易坤,不一定非要對付逆乾易坤陣,想法子將易坤引出乾坤島便可。”

    龍王道︰“易坤百年未曾出島,想讓他離島,何等之難。”

    趙紫劍道︰“龍王不妨放出風聲,說靈氣之終重現于世。易坤說不定就破例出島一次……”

    龍王臉色幾變,心道“靈氣之終”消失了三千年,如今忽然稱其現世,難以令人相信。可如今妖皇之命在上壓著,重有千萬鈞,實在是別無他法。當下道︰“可靈氣之終既要出世,總該有一些預兆,我這空口說假話,易坤怎會相信?”

    趙紫劍指著如意鐵柱道︰“這東海如意鐵,乃是世間難得的珍寶。如此之大的如意鐵,若讓其在東海之中攪上一攪,整個東海都會為之撼動。讓人誤認為是魔物降世,並非不可能之事。”

    龍王先是一喜,繼而憂道︰“可這鎮海如意鐵重有十萬八千斤,想拿它攪上一攪,談何容易。”

    趙紫劍笑道︰“龍王神通廣大,自能想出辦法。趙某言已至此,告辭了。”他帶走兩塊如意鐵,龍王頗為肉痛。但念在他獻策的份上,又忌憚吳國國教天青門的威勢,只得由他去了。
a620127x 發表於 2009-1-18 12:06
卷二 天青 第七十九章 相見晚

克嘯天花了十天工夫,回了天青門一趟,將自己從方世那聽來的事,加油添醋的向派中執事長老一一稟報了。

    長老回道:「此事本座自有分寸,方豪徒兒也會把握好分寸,無需擔心。」

    克嘯天面上不說,心裡已是怒極,但長老面前,克嘯天不敢發作。而後返回紹南,蓋因未經方豪允許,擅自離去十日,耽擱陣法演練,克嘯天又挨了方豪一頓責罵。兩人面色怒赤,橫眼相對,幾欲動手,還是姚九日當和事老,好言相勸,方豪終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待方豪走後,楚夕圓向克嘯天道:「這次算你不對了。」

    克嘯天正值氣頭上,一聽楚夕圓又偏向方豪,立道:「夕圓,想我當年如何待你,如今你心裡竟向著那姓方的,實在叫人傷心。」

    楚夕圓柳眉一豎,氣呼呼的道:「我怎的就向著那姓方的了,分明就是你沒理。」

    克嘯天反駁道:「那你可知姓方的做了什麼,哼,將我天青門當作籌碼,為他一己之私,無恥之極!」

    楚夕圓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曉得的?」

    「我……」克嘯天思忖之下,心知不可將方世說出來,回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楚夕圓倔強脾氣給他激了起來,追問道:「克嘯天,你今日不說清楚,今後休想我再理你。」

    克嘯天見她為方豪如此賣力說話,一句「不理就不理」衝到喉口。終究還是給楚夕圓一雙美目蹬了回來。轉道:「那好,我便對你說清楚,只是君子不在背後議人長短,這事我只跟你一人說。」

    楚夕圓見克嘯天滿臉不怕的樣子,道:「那好。我也不告訴別人。」心裡卻想著:卻不知那臭小子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尋了個僻靜的所在,克嘯天將從方世那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地跟楚夕圓說了。克嘯天雖是如實轉述,但方世先就進行了一道加工,楚夕圓聽罷心中憤惱之餘,莫名其妙地湧起幾分酸楚之意,忽而眼波一轉。問道:「你沒騙我麼?」

    克嘯天一愣。見楚夕圓猶不相信,似有為方豪一辯之意,忙道:「自然屬實,我好好的幹什麼去污蔑他。」

    楚夕圓俏臉生霜,轉身便走,克嘯天一慌,問道:「你去哪裡?」

    「我去找他!」楚夕圓丟了一句話,急匆匆回到方府。

    凝華園中,方豪正指點陳依依一些水性法門。忽見楚夕圓氣沖沖走了進來。指著方豪道:「你……你好不要臉。」

    陡然間被楚夕圓罵了一句,方豪滿腹不解,這些天來,楚夕圓雖是刁蠻依舊,但比之以前。總算大有好轉。至少瞧著這麼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方豪心裡不討厭了。當下笑嘻嘻的道:「怎麼了。楚姑娘,話可不能亂說。」

    陳依依望著楚夕圓,眼中也是此意。楚夕圓見方豪不在乎的模樣,以為方豪是在裝蒜,當下嬌喝道:「你做了什麼,心裡清楚。依依,這人好不要臉,你還是離他遠一些為好。」楚夕圓也到了情竇初開地年紀,看的出陳依依對方豪頗不尋常。

    陳依依臉上一紅,低聲道:「楚師妹,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先說出來吧,說不準,方師哥是被冤枉的呢。」

    楚夕圓努力定下心來,盯著方豪道:「你以前跟我說過,你上山之前,便跟一個凡間女子定了親事,是不是?」

    方豪想到陳依依在側,當然不想討論此事,可眼下又否認不得,只好點了點頭。陳依依乍聞此訊,臉色慘白。楚夕圓瞧見陳依依表情,心中既是同情,也有一些同病相憐的感覺,愈發憤怒,說道:「那女子可叫做唐瑤兒?」

    方豪再度點頭。楚夕圓冷笑道:「好的很吶,我聽說,那女子一年以前,答應了你哥哥的提親,是麼?」

    方豪不知楚夕圓如何知曉這些,眼瞅陳依依眼中瑩光微潤,方豪沒來由一陣心痛,當即道:「楚姑娘,這其中來龍去脈,你皆不知,莫要亂說。況且,此事與你無關。」

    楚夕圓立馬道:「怎地於我無關,我是天青弟子,你利用天青門達成你個人之事,我定稟告長老。」

    本來方豪想奪回唐瑤兒,根本不須靠國教的威名。但如今能靠天青門地話,效果要好地多,結果也要好的多,是故不用白不用。只不過,他這般是間接去用,並非像方世所捏造的那般。當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岔開話道:「我不欲與你爭辯。反正我擔保,不辱天青名聲,也定會相助吳軍,擊退燕軍便可。其他的事,無需你去過問,你有何不滿,大可回山向長老稟告。」

    他這麼一說,將一切推的乾乾淨淨,楚夕圓一時無話可說,面皮漲的通紅。楚夕圓絞盡腦汁,忽道:「哼,你勾引你大嫂,已經敗壞了天青門的名聲。」

    方豪忍住怒意,沉聲道:「你不明此事,我不與你計較。你再亂說,修怪我不客氣。」

    楚夕圓毫不示弱,緊接著道:「整個紹南城都知道,唐家小姐跟你哥哥定了親,你不是勾引你大嫂又是什麼?不客氣就不客氣,本姑娘還怕了你麼?」

    在旁人看來,楚夕圓所言的確是事實,方豪一時無奈,垂頭喪氣的道:「罷了,跟你說不清。」掉頭便走,不經義間,瞄見陳依依雙眸失色,神色淒清,不由地倍感自責。

    回到臥房,方豪合衣躺了許久,靜下心來略一揣度,尋思此事必是方世動的手腳,說不定克嘯天回山,便與此事有關係。

    方豪睡不著覺,推門踱到院中。彎月如鉤,月華下一名女子立在遊廊上,說不出的孤苦淒清,正是陳依依。

    方豪此刻竟無面對她的勇氣,正欲退回房中。但他先前推門的聲音,哪裡能瞞得過陳依依?陳依依側首一望,眼波凝在方豪身上,涼意絲絲。

    方豪心道好歹也是活了兩世地人,這點問題都處理不好,太不像話了。當下硬著頭皮,走到陳依依身旁,道:「師妹怎地還沒睡?」

    陳依依語聲平定,柔如清風:「師兄也沒睡。」

    兩人相隔一尺,靜靜站著,也不知過了幾許,直到東方顯出幾分魚肚白,忽聽陳依依道:「唐姐姐生得很美吧。」

    方豪心弦彷彿為什麼物事撥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道:「很美,你也很美。」

    陳依依婉然一笑,轉身便欲回房。剎那間方豪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抓住了陳依依地小手,道:「依依,且聽我一言。」

    陳依依渾身一顫,緩緩回過身來,輕輕掙開了方豪的大手,強自鎮定道:「依依聽著。」

    方豪直覺得一顆心跳的誇張,這種感覺,也就在見唐瑤兒時有過,醞釀許久,琢磨半天,終是化作一句話:「依依,你我相見晚了。」
a620127x 發表於 2009-1-21 19:46
卷二 天青 第八十章 大戰(1)

    聽了這話,陳依依可謂又喜又悲。喜在方豪承認對她有意,悲在「相見晚」這三個字。方豪鼓起十二分勇氣,道出肺腑之言,說完雙目灼灼,瞧著陳依依,心緒一片混亂。

    陳依依與方豪對視片刻,淒淒淡淡一聲淺笑,道︰「依依知道了。」話畢回到臥房,輕帶房門。

    三日之後,舒州來了急報。三十萬燕軍圍攻舒州,舒州之危,可謂千鈞一髮。

    皇帝趙暄當下宣方豪進宮,父親方飛羽、哥哥方世,夏等人皆已候在殿上。趙暄鄭重道︰「國師操練特殊戰法已有一段時日,如今舒州危急,也到了國教大顯神威之時。」

    方豪問道︰「不知舒州有多少兵力?」

    趙暄道︰「舒州十萬兵馬。京城尚有守軍二十萬,朕給了國師五萬兵馬的統領之權,如今便遣國師手下五萬人馬,前去支援舒州,務必要保住舒州。」

    方豪眉頭一皺,沉聲道︰「加上我手下的五萬兵馬,舒州一共也不過十五萬軍力。現下舒州被圍,五萬兵馬極難入城。若是燕軍先行緩下對舒州的攻勢,轉而進攻我手下的五萬軍士,我天青門雖不懼他道真門,但以五萬敵他三十萬,無異於以卵擊石。」

    趙暄也不退讓,咄咄道︰「那依國師的意思,五萬兵馬不夠用?」

    方豪默不吭聲。趙暄道︰「剩下的十五萬,必須留守紹南,以保京城之安。」

    方豪道︰「聽聞此次燕國輔戰分壇傾力一戰,對舒州勢在必得。若是舒州失守,則吳軍士氣大衰,燕軍趁勝進攻紹南,皇上當真以為。就憑京城的十五萬軍力,能擋的住燕軍麼?」

    趙暄神色一變,目中厲光一閃,盯著方豪道︰「如今我吳國之存亡,全繫在國教身上。若是舒州保不住,那是天要亡我吳國,朕也認命了。只是,你方家到底也是吳國世家,吳國一亡,方家無可獨存。」

    方飛羽當即道︰「朝廷待我方家有滔天恩德,方家誓與吳國共存亡。豪兒,你雖是天青弟子。但更是我方家子弟。如今到了為國效命之時,一切依聖上之命行事。舒州守將張白,乃是你昔年恩師,你須先行潛入舒州城中,與他商量應敵之策,來個裡應外合。」

    方豪見父親發話,當下道︰「此次出征。九死一生,我有一個夙願未了,還望陛下恩准。

    趙暄立道︰「國師說說看。」

    方豪看著方世道︰「我昔年在玉州之時,與唐家小姐情投意合,私定終生,此戰安危難料,是故請陛下賜婚。了卻夙願,也能安心上沙場為國效力。」

    「逆子!你……!」方豪這話剛說完,便見方飛羽一臉怒相,大聲罵道。

    方世臉色分外難看。他也沒想到,方豪竟在這要緊關頭,向皇上提出此事。趙暄跟方世自幼交好,自然曉得方世跟唐瑤兒定親一事。聞言立道︰「是麼?若是朕沒記錯的話,去年於唐家小姐訂婚的,是你兄長吧?」

    方豪毫不退讓,目光灼灼,道︰「陛下若是不信,請唐瑤兒上殿一問便是。」

    「不必了。」忽聽方世一聲冷哼,「我二弟與瑤兒的確是相互傾心。我是知道地,請陛下恩准。」

    趙暄滿臉驚疑的看著方世,在他看來,方世對唐瑤兒稱得上是死心塌地,如今說放棄就放棄。著實令人難以相信。方世淒然一笑。又補了一句︰「請陛下恩准。」

    方飛羽心緒複雜的看著方世,長長歎了口氣。眼中儘是愧疚。

    而方世之舅,夏大將軍,則是面露讚賞之色,掃了方世一眼。轉向方豪之時,卻多了幾分不屑和鄙夷。

    見方世都已開口了,趙暄略一思忖,說道︰「那好,等國師凱旋之日,朕定要喝一杯國師跟唐家小姐的婚宴喜酒。」言下之意便是說,如今賜婚,不過一句空話,等你方豪克敵制勝之日,在兌現允諾不遲。

    聖上賜婚於方豪、唐瑤兒之事,迅速傳開。京城百姓多半指罵唐瑤兒水性楊花,朝三暮四。至於方豪,自然也是罵名纍纍。

    方世之母夏夕彩得知消息之後,氣的渾身發抖,指著方世叱喝道︰「為娘怎地生了你這麼個窩囊兒子!」

    方世星目一垂,沉著嗓音道︰「娘,孩兒想過了。他得了唐瑤兒,卻失了一切。以前爹總以為他是弱者,處處護著他,如今總算讓爹看明白了。」

    夏夕彩心念一轉,道︰「你是說,此次主動放棄,乃是你刻意而為?」

    方世搖頭了搖頭,神色漠然,道︰「我好端端地,怎會主動放棄。只是瑤兒心裡終究還是喜歡他,我原先是想,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而今轉頭一想,我方世大好男兒,豈可羈絆於兒女情長之上。」

    夏夕彩瞧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寶貝兒子,感慨良多。不知是喜,或是憂。

    對於方豪跟方世爭奪唐瑤兒一事,方飛羽十分頭疼,想起方豪所做種種,方飛羽心中不禁歎道︰「我們的孩兒,到底還是像你多一點,凡事敢恨敢愛,率性而為,一點也不考慮其他……」

    大軍臨行前夜,方豪去了一次唐府。其時唐瑤兒正侷促不安的等在長亭中,見方豪一來,雖在意料之中,卻照樣令她十分驚喜。

    方豪歉然道︰「瑤兒,如今害得世人都說你水性楊花,三心二意……」說到一半,卻被唐瑤兒打斷了,唐瑤兒道︰「不打緊,在你心中,瑤兒是個一心一意的女子便可。」

    方豪心中暖融融的,似要化掉一般。

    翌日點齊五萬兵馬,備足糧草,以方豪為主帥。魏馬、吳隆、項長戰各領一路,大軍趕往舒州。

    舒州在紹南東北方向,距龍江不過百里。出了城門,往東而去,一馬平川。方豪頓時心情沉重起來。畢竟此次道真門的輔戰分壇擺明了決一死戰的架勢,在兵力上又佔有優勢。

    大軍行了一天,入夜之後,就地駐紮下來。方豪坐在大營之中,與魏馬、吳隆、項長戰苦思良策,最終達成一致。方豪當下寫了一封密信,委託大師父邵風送到舒州守將張白手中。

    待魏馬、吳隆,項長戰三人離身出帳之時。已經半夜。不過方豪乃是修煉之人,數個晝夜不眠,也沒什麼大不了。當下封住五識,遙看天下氣象。

    只覺東海之上,氣象大開大合,變化之劇,令人駭然。而其他方位則與以往差不多。變動不大。

    方豪立即恢復五識,尋思道︰「莫非是魔物現世了麼?」一想若當真如此,徵兆如此明顯,也就費不著自己親去操心了,派中長老定然早就知曉。

    這時簾帳忽被掀開,楚夕圓探身走了進來。方豪道︰「有什麼事麼?」

    楚夕圓竟顯出幾分女兒家含羞之態,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找了唐家小姐一次。」方豪只是冷冷的看著她,也不說話。楚夕圓又道︰「她把你們地事,都跟我說了。」她聽了克嘯天那番話後,對方豪失望透頂。心裡湧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落寞和酸楚。可聽了方豪跟唐瑤兒的故事以後,她心境又起了變化。雖說兩人的故事簡單至極,卻聽得楚夕圓遐思迭起。唐瑤兒回憶往事時,臉上揚起一種異常奪目的明媚,看的楚夕圓一個女子,也忍不住怦然心動。

    方豪不耐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楚夕圓好不容易低調示弱一次,見方豪這等反應,不由地火上心頭,立道︰「方豪,你若先把事情都說清楚。我楚夕圓也絕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方豪一愣,隨即道︰「有的事情,我不想說。」

    楚夕圓見他態度有所好轉,便走到一旁坐下,玉手托桃腮。怔怔望著方豪。

    方豪給她看得渾身都不自在。道︰「還有什麼事麼?」楚夕圓幽幽的道︰「我在想,依依師姐怎麼辦?」

    這話一出。方豪登時頹然。楚夕圓見方豪木訥狀,起身出了營帳。營帳之外,克嘯天怒色昭然。

    克嘯天跟了楚夕圓幾步,驀地問道︰「三更半夜,你去他營帳做什麼?」

    楚夕圓沒來由一陣反感,道︰「與你何干?」

    克嘯天怒不可抑,失聲冷笑道︰「好,好的很。」話畢拂袖而去。楚夕圓不解克嘯天何至如此喜怒無常,不過她性格使然,懶得追問,任由克嘯天憤然去了。在一片沉重的氣氛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趙紫劍攜寶歸來,稍稍沖淡了趙暄心頭的幾分愁雲。趙暄只聽趙紫劍講過修煉界的玄異故事,卻從來沒親身經歷過。一聽這如意鐵竟是從東海海底的龍宮取來地,趙暄興奮的捨不得放手,尋思著是鑄一把劍,還是一把刀。

    趙紫劍同時還帶來了一個消息,令趙暄更是歡喜。

    不過,趙暄心裡終究沒個底,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問道︰「師父何以斷定,道真門將會放棄吳燕之戰?」

    幾番追問之下,趙紫劍無奈之極,只得道︰「道真門如今自顧不暇,哪有什麼餘力助燕攻吳?」

    趙暄目色一亮,道︰「難道是天青門正式向道真門宣戰了?」

    趙紫劍搖頭道︰「那倒不至於,天青門就算要跟道真門作對,也斷然不會明著宣戰。不過,為師以為,這次道真門地對手比天青門更難對付。」

    「比天青門還厲害?」趙暄百思難解「難道是靈虛宮?可師父說過,靈虛宮畢竟人少了些,總的來說……」

    趙紫劍道︰「你好好當你的吳國皇帝便是,這些修煉界的紛爭,暫時與你掛不上邊。依我看來,道真門惹上的對頭,是妖界。」
a620127x 發表於 2009-1-22 19:09
卷三 天下 第八十一章 大戰(2)

轉眼間又是數日,翻過延綿三十餘里的蔥翠山脈。眼前一片開闊的平原,騁目遠望,依稀可見一座城池巍然屹立,正是舒州城。

    當晚五萬人馬在山後紮營休歇。方豪心知如今燕軍的消息也靈通的很,傳令下去,五十名天青弟子遍及大軍處處,但凡發現燕軍前來刺探軍情的探子,定要盡力當場擊殺。是夜,三名踏著飛行符的戰符探衛,皆被天青門諸多高手瞬間擊殺,絲毫不給通過傳音符傳訊的機會。

    燕軍派出的三名戰符探衛如石沉大海,消息全無,令李牧大是頭疼。李擴則在一旁安慰道:「二叔無需擔心,若是吳國援軍實力強勁,定然巴不得我燕軍人人皆知。如今既不放過戰符探衛,正是是心虛的體現。」

    李牧道:「有些道理,但就怕吳軍隱藏實力,」

    李擴笑道:「吳軍要是有實力,早就打出來了,斷然不會留到今天。莫非二叔是擔心天青門?」

    李牧垂下頭來,微微頷首。那日方豪孤身闖入萬軍之中,還順帶騎走了他的巨虎獸,令他心有餘悸。李擴道:「二叔無需擔心,此次我道真門也出了不少力,定要讓天青門嘗嘗厲害。」

    李牧道:「此戰之後,道真門將撤去輔戰分壇。擴兒,此戰必勝,你可明白。李擴眼中湧起十二分信心。堅聲道:「必勝。」

    夜色寥寥。月華傾瀉。方豪負手站在山頂,眼前黑茫茫一片,隱約可以瞧見舒州方向,浮起一團微弱地亮光。

    大師父邵風已將書信送到張白手中,方豪有些擔心,張白對自己跟魏馬。吳隆,項長戰三人商議決定地戰術,究竟是持何看法。

    此刻方豪立足之處,距舒州尚有數十里之遙。但他一來一去,也不過片刻之事。正欲前往舒州城,跟張白當面一談,忽覺一人慢慢走來。扭頭一看。卻是陳依依。

    方豪滿臉促色,不知該說什麼的好。倒是陳依依先開口了:「方師兄,我也有句話要跟你說。」

    方豪道:「我聽著。」

    陳依依不敢看他,微微仰首,看著前方的天空,曼聲道:「百年之後,依依還是依依,方師兄還是不是方師兄?」

    方豪聞言愕然,他從沒想過。自己如今乃是修煉之人,只要不遭天劫橫禍,活個幾百年不成問題。而唐瑤兒終究只是尋常人,百年之後,唐瑤兒芳魂散去。香軀入土之後。陳依依依舊是美貌如斯,長駐青春。

    方豪望著陳依依寒星也似的雙眸。道:「我自然還是我。」陳依依得方豪如此答覆,心中一定,只覺得往後那漫長的修煉之路,似乎也多了幾分盼頭。再也不同以前那般,儘是茫然和空落。

    兩人如此站了許久,方豪忽地輕撫陳依依柔肩,道:「明日便要與道真門交手了,你早些歇息,我去舒州一趟,片刻就回。」

    陳依依道:「我陪你一道去吧。」

    方豪想不出拒絕之由,便道:「也好,舒州正是你出生之地。」

    陳依依心中一暖,她那日隨口一提,沒想到方豪竟記住了。兩人御風而起,落在舒州城中。方豪尋了名侍衛,亮明身份,要見張白。

    那侍衛確認方豪身份之後,滿面喜色,將方豪領到府衙門口,激動的道:「少仙稍等,小地這就去通報。」

    不一會兒,但見一人快步走出,正是張白。此時的張白,已不是當年那個一身文氣的才子。師徒兩人事隔多年,再度相見,竟是無暇一敘情誼。唯有雙眼中的幾分瑩潤,訴說著師徒情深。

    兩人見了廳堂,待丫鬟端上茶後,張白屏退左右,道:「豪兒,舒州能撐到今天,全靠守城之地利,你信上說要我出城邀戰,大大不妥。」

    方豪道:「舒州還剩多少兵力?」

    張白見方豪既不迴避陳依依,當下道:「還剩八萬,不過,燕軍攻城,也死了兩三萬。燕軍知曉巫族的招魂之術只能在夜間施行,是故全是白天攻城。」

    方豪道:「老師不敢主動迎敵,依我看,一是怕燕軍戰符陣法厲害,二是我軍人數不及對方,是麼?」

    張白道:「不錯。舒州至關重要,若是舒州失守,為師便是吳國的千古罪人。」

    方豪道:「若是我牽制住燕軍的戰符兵,燕軍地戰符陣法統統由我來招架,不知老師敢不敢與十萬燕軍一戰。」

    張白聽地熱血沸騰,立問道:「怎麼不敢!莫非你有什麼法子,在信中怎地不說?」

    方豪又道:「十五萬呢?」

    張白猶豫起來,就算有巫族的戰歌之術,可以激發士氣,但以八萬對十五萬的話,差不多是以一敵二,張白沒什麼把握。

    方豪當即道:「我再給老師配上二十名天青高手,為衝鋒所用,戰場之上,猶如一把長刀,無人可當。」

    張白沉吟半晌,道:「那燕軍還有十幾萬呢?你帶來多少人馬,聖上只說會派兵來救,卻沒說個數目,只怕也不多吧。」

    方豪笑道:「老師放心,剩下的十幾萬燕軍,包在我頭上。況且,既是主動出擊,我等便有選擇時機的餘地,到時在夜間開戰,巫族的巫師和巫女也能使出招魂之術,為我軍增添戰力。」

    張白站起身來,在廳堂之上來來回回,走了好一會兒,忽道:「依現在這般下去,舒州遲早守不住。不如傾力一搏,不過,這燕軍的戰符陣法,乃是我軍的致命傷,倘若你無法解決,則勝負已分。」

    方豪道:「請老師相信我一次。」

    張白道:「我只能信你。你上次在沁州城外,俘獲了一隻巨虎獸,乃是李牧的坐騎,前些日子,被一個小巫女騎來舒州了,你要不要看看?」

    方豪道:「不必了。師父在城中全心準備,我相信自明日起,李牧便沒什麼心思攻城了。」

    張白原本已陷於絕望之中,今夜有此一談,心緒稍有好轉,回道:「為師等你消息。」 !
a620127x 發表於 2009-1-23 18:07
卷三 天下 第八十二章 大戰(3)

又和張白說了兩句,方豪和陳依依一同回到營中。陳依依躺在帳中,想起方豪說的那句「我自然還是我」,心中無限歡喜,又忍不住想到:卻不知他聽明白我的意思沒有。這般又喜又憂,不知何時方才入睡。翌日醒來,精神出奇的好,只覺得生來至今,從未像昨夜那般……

    上午十分,陽光明媚。平原之上,三十萬燕軍將舒州城圍得嚴嚴實實,昨日雖未攻下城牆,但吳軍士氣漸消,勝利指日可待。

    西南方向忽的傳來一陣轟轟馬蹄聲。只見一抹黑色狂湧而來,速度飛快。

    李牧見勢一驚,待黑色越來越近,方才瞧清楚,是吳國的一支獸馬騎兵,約莫四五千人,來勢洶洶。百餘名猛禽騎士駕著鐵翼鳥,護在兩側。鐵翼鳥厲爪伸得筆直,尖嘯陣陣,其聲沖天破雲,久不斷絕。

    李牧大笑道:「區區數千人,也敢衝擊我三十萬大軍,當真是不知死活。將士們,休要讓一人活著回去。」

    燕軍吼聲大作,士氣旺盛,無論是統兵將領,還是尋常兵士,一個個把劍揚刀,橫搶持戟,眼中儘是狂熱和難以抑制的興奮。

    李擴卻是臉色凝重,道:「且慢,二叔不覺得,這騎兵的速度,快的有些過頭了麼?」

    李牧見來敵太少,一時大意,經李擴一提點,才發覺的確如此。獸馬雖快,但比之鐵翼鳥,還差了不少。但如今看來,那鐵翼鳥振翅疾飛,地上的獸馬仍能毫不落後。李牧心頭詫異,嘴上卻道:「那又如何。除非來敵個個修為如你一般。」

    李擴搖了搖頭,道:「我前去看看。」話畢足下紫光一閃,便朝吳軍騎兵飛去。飛至吳軍三里之時,只覺一道劍氣撲面而來,劍勢駭人。李擴側飛避過,匆匆回陣,急道:「快出陣法。快出陣法!」

    李牧一心想著全殲敵軍,起先還怕對方的數千騎兵一見道真陣法,立時嚇得不敢前行,這才遲遲沒使道真戰符陣。此刻瞧見李擴滿面急色,當即下令發陣。

    數百張戰符飛在空中,錯落有致。次序不紊。只聽一連串的哧哧之聲響過,地上立時荊棘叢生,雜草高過頭頂,遍地都是。莫提打仗衝鋒,就是平常行軍都成了問題。

    方豪、陳依依、克嘯天、王歡之,楚夕圓位於騎兵最前方,五人早已真氣相通。互成一體。如今燕軍既使了一道陣法阻隔。恰好應勢以克嘯天為陣心。借助對方催出的植物,攫取浩然澎湃地木性真氣,形成一道寬逾百丈的劍氣,橫穿那片荊棘之地。木性劍氣雖不如金系劍氣那般犀利,對付這等尋常叢林草木,卻是綽綽有餘。

    吳軍騎兵未達,劍氣先至,草木頓時枯萎粉碎,木氣破枝而出。

    上次方豪獨自一人闖陣之時。面對道真戰符陣只有閃躲的份,如今竟能直面其鋒,不避不讓,讓李牧大為吃驚。

    李擴瞧出了天青陣法的厲害,好在道真典籍卷冊之中。也對各門各派多有提起。李擴對天青陣法還算有所瞭解。當下道:「二叔放心,那不過是天青陣法而已。對方位和配合要求極高,兩軍混戰之時,我定不會讓他們結成陣法。」

    李牧聞言稍稍放心,暗道:幸虧對方只是來了這麼幾千人。若是來了十幾萬兵力,還能破掉我軍戰符陣法的話,再讓姓張的從內配合,誰勝誰敗,還當真難說的緊。立馬傳令下去,全軍戒備,準備應戰。

    燕軍又發了幾個符陣,被方豪諸人一一化解。不過李擴卻從中發現,一旦吳軍要應付道真戰符陣地時候,衝鋒的速度便慢了許多,獸馬也恢復到尋常的速度,不由忖度道:吳軍行軍如此神速,定是因為行軍之時,用上了一道天青陣法。當即飛到燕軍另外一側,問了師父田冥。

    田冥微露讚揚之意,道:「不錯,吳軍使得正是乘風陣。只不過,這陣法青破境弟子,自然是遠有不及。

    天青破境弟子以一當十,不在話下。方豪,陳依依、楚夕圓等五人雖不便結成陣法,但仍在騎兵最前方,天青之氣化作百般兵刃,下手毫不留情。吳軍首度主動進攻,乃是開戰以來少有之事,數千騎兵殺得兩眼猩紅,狂性大發,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田冥一聲長嘯,喝道:「且讓老夫試試天青法門究竟如何。」話畢化作一道白影。掠向吳軍陣中。田冥的道真秘法已修到一定境界,一般不使紙符,一使紙符,必然是自創符畫地戰符,或是功效獨特,或是威力駭人。

    梅蒙跟姚九日對視一眼,飛身迎上前去。梅蒙呼道:「想不到道真四大護道之一地田真人也來了,晚輩不敢狂妄自大,以二敵一,也好讓真人試一試天青法門。」

    田冥一聲冷喝:「大膽小輩,好不狂妄。」他雙手空空,並無法寶。然則道法信手化出,變化多端,霞光閃耀,炫彩奪目。

    李擴對身邊的十餘名道真門輔戰分壇的弟子道:「我等前去會會那陣前地五人。」十餘名弟子齊聲應是,駕起飛行符,跟著也衝了上去。

    李擴手中青光一閃,青月刀光彩大盛。衝向方豪。大喝道:「方豪,你我今日不妨一決高下。」

    方豪拔出背後石劍,笑道:「還怕了你不成?」

    看起來吳軍是以五千騎兵,衝擊燕軍三十萬大軍。實際上,真正能打到吳軍的,也不過一兩萬人,其餘的燕兵,只能圍著看,卻夠不著。騎兵藉著速度之優。沿著弧形路線,在吳軍中一帶而過,絲毫不滯。不過多時,吳軍已擺成一個扇形,最外圍的一圈騎兵不斷輪換。刀鋒掠過。中刀之敵非死即傷。燕軍慘叫不斷,隨即被其他燕兵的怒吼聲所掩蓋。

    田冥到底是四大護道之人。以一打兩,不用法寶,依然是游刃有餘。反倒是姚九日和梅蒙兩人,各持上等法寶,真氣已催到極致,天青法門的變化已趨窮盡。兩人一個是枯石無華,一個是鋒銳絕倫,乃是一對極好地配合,可仍舊鬥不過田冥。

    田冥雖處上風,心情卻甚是凝重。他深知眼前兩人,不過是天青門地內門弟子,天青中修為如兩人者,不下於百人。換作他們的師父,各脈的首座來了,自己十有八九不是對手。不過,四大護道之中,也就他田冥近數十年來忙於輔戰分壇,道法修煉有所荒廢,進境緩慢。其餘三位的修為,當可與天青各脈首座一爭高下。

    方豪得贈於文刀地石劍,可謂一件如意法
a620127x 發表於 2009-1-25 21:47
第八十三章 大戰(4)

乘風陣中,陳依依主水系,楚夕圓主火系,她兩人方位私自變動的話,則陣法立破。是故姚九日不待兩女行動,先就叫了一聲︰「師弟,我來救你。」姚九日飛上前去,撈起方豪,馱在背上。同時把了方豪的手脈,向全軍喊道︰「主帥無事!」

    眾人這才安下心來。尋常將士自然不知其中厲害,但軍中的天青高手卻明白的很︰方豪受到道真四大護道之一的傾力一擊,沒當場魂魄潰散已屬萬幸,而方豪竟只是昏迷過去,有這等修為,難怪長老說山下之事,一律由他主持。

    陳依依、楚夕圓、克嘯天等人雖感詫異,但卻沒懷疑方豪的修為。梅蒙跟姚九日經驗豐富,眼光也老道許多,兩人此刻心中俱是詫異無比︰方師弟的修為雖高,但中了道真護道真人的破魂火刀,除非有眾生寺的練魂高手前來相救,否則必死無疑。但方豪竟只是精神震盪,以致昏厥過去,兩人百思難解。

    騎兵退到山後的營地,燕軍並無追剿。吳軍騎兵經此小戰,殺敵一千有餘,折損不過百,殺氣大漲。而燕軍經這麼一干擾,當日並無攻城。

    回營之時,方豪已然清醒。想起田冥的那記破魂火刀,不由的心有餘悸。方豪輕撫腰間金帶,思緒萬千。當年唐家擂台賽時,這腰帶便救了他一命,他心知要麼這腰帶乃是一件極厲害地法寶。要麼便是母親在暗中保護她。總之從那之後,每遇危險之際。他總會繫上金腰帶。今日又是危急關頭化險為夷,方豪暗自慶幸的同時,不由地對自己的身世愈發好奇起來。

    當晚方豪運功調息,恢復的差不多之時,五師兄姚九日進了營帳,關切詢問。方豪笑道︰「我沒什麼事。」他心中渴望弄清身世,尋思五師兄見多識廣,說不定便知道這腰帶的來歷。一時忘了幼時父親的囑咐,將腰帶之事跟姚九日說了。

    姚九日好奇道︰「竟有此事,師弟可介意將那腰帶給我瞧瞧?」

    方豪道︰「當然可以。」將腰帶取來給姚九日一觀,姚九日看了半天,末了自言自語道︰「這腰帶看來平平,實則乃是一件極其厲害的護靈法寶,至於其來歷。我看不出來。」方豪問道︰「我怎麼不覺得這腰帶乃是厲害法寶?」

    姚九日道︰「師弟。你修為雖比我高,也比我聰明,但到底經歷不足。你瞧,這腰帶上雖是靈氣內斂,不露分毫。看是看不出來的,卻可以通過其他法子試出來。」

    方豪忙道︰「怎麼試?」

    姚九日道︰「我等不擅控靈之法,但我等修煉的氣相,卻是與靈氣相互貫通地,你對這腰帶化出氣相。便會遭到這腰帶的反抗之力,不信你試試。」

    方豪依言化出明月流風之氣相,果不其然,此時再看這腰帶,只覺得光芒刺眼。華彩流轉。明月流風。可謂看盡富貴繁華,可他眼下竟覺得這腰帶奢華不可言。顯是腰帶反噬自身,便問道︰「難道我娘親是修靈高手?」隨即聯想到幼時曾偶得一本靈虛入門秘籍,乃是那中年文士藉著唐瑤兒之手,轉給自己的。雖說唐瑤兒為此花了不少銀子,可那是真正的靈虛法門,豈是錢多就能買來的?後來自己茫然不知何處去的時候,那中年文士又出現了,若不是那人,自己怎會毅然上了天青山?

    方豪越想越驚,心中隱隱覺得,娘親即便不是靈虛宮的人,也必然跟靈虛宮有莫大關聯。

    姚九日沒想到那一層,回道︰「很有可能。」而後叮囑方豪早些休息,頤養心神。方豪道︰「我還得去舒州城一躺,跟老師商討事宜。」

    姚九日道︰「我叫陳姑娘代你去了。」方豪地全盤計劃,只有姚九日、陳依依少數幾個人知曉,既然陳依依去了,方豪也稍稍放心。他魂魄受創,雖無大礙,但小礙還是不可避免地,亟須好好休息。

    合眼沒睡多久,朦朧之中,只聞營帳外有人道︰「阿凝妹妹,他睡了,還是明日再見他吧。」

    原來是那個小巫女,方豪想起那晚小巫女莫名其妙的要主動獻身,心中頗不自在。當下裝睡,耳朵卻在留意兩人的對話。

    但聽巫女阿凝道︰「陳姐姐,你有所不知,你說他受了傷,且是魂魄有傷,我會撫魂之歌,對公子有好處的。」

    陳依依一喜,道︰「真的麼,你隨我進來吧。」

    接著陳依依跟阿凝進了營帳,陳依依點了燈火,走到榻旁,柔聲喚道︰「師哥,師哥。」方豪睜開眼,微微一笑道︰「是依依啊,有什麼事麼?」

    陳依依先是跟方豪說了今日跟張白所談內容,原來巫女阿凝乃是張白特派來,輔助這五萬人馬作戰的。這時阿凝走了過來,大大的眼楮一眨一眨的,笑道︰「公子,你還記得阿凝麼?」

    「記得,自然記得。」

    阿凝會心一笑,道︰「公子,阿凝現在的戰鼓之歌唱地比以前好多了。」

    方豪道︰「那便好,大戰之時,就看小阿凝的了。」

    阿凝粉臉一紅,嗔道︰「公子取笑阿凝,阿凝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要靠公子呢。」

    方豪見這小妮子撒起嬌來,當真是既可愛也嫵媚,又見陳依依在旁,忙道︰「依依姐姐保護你。」話畢打了個哈欠。

    阿凝忙道︰「公子,阿凝給你唱一首歌撫魂之歌,這種巫術是阿凝的專長呢。」方豪心道終於說到正事了,說道︰「好啊。」

    阿凝叫方豪躺下,合眼,放鬆。而後走到三尺開外,丹唇一啟,曼妙輕靈的歌神瀰漫在營帳中。方豪只覺得自己如在雲端,如在溫泉之中,如在美人的懷抱裡,如在娘親溫情地目光下,精神極度放鬆、愉悅。至於阿凝唱地究竟是什麼……方豪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完全進入了一種空明境界。

    良久之後,方豪醒轉過來,不僅魂魄創傷痊癒,更覺精神抖擻,睡意盡去。陳依依情不自禁的讚道︰「阿凝,你地聲音真好聽。」

    阿凝羞赧道︰「陳姐姐,還是你的聲音好聽。」

    新年快樂,牛年大吉大利!
a620127x 發表於 2009-3-7 11:48
卷三 天下 第八十四章 迷劫(上)

第二天,風和日麗,難得的好天氣。然則舒州城內外,儘是殺肅之氣。方豪又率著五千騎兵,如此昨日那般,向燕軍發起了一次衝擊。

    燕軍正準備攻城,怎料吳軍又派了小規模騎兵騷擾,好不納悶。待看到方豪安然無恙的出現在燕軍面前,田冥一時不敢相信。但他親眼所見,不得不信。昨日方豪被姚九日救走,田冥也懶得追擊,只因在他看來,方豪已成死人。

    李擴心緒難言,於私人而言,這個生平勁敵沒死,他便有了雪恥的機會,心中總算鬆了口氣。但於公而言,方豪僥倖活命,對燕軍大有不利。

    這次吳軍騎兵淺攻輒止,只殺了燕軍**百人。燕軍經昨天一戰之後,有了些經驗,是故傷亡有所減少。而方豪也得了昨日的教訓,不給田冥任何機會。田冥修為雖高,但面對天青陣法,討不了半點好處。

    當日逃跑之時,吳軍並未使出乘風陣。李牧既想追剿,但前方是群山,恐有埋伏,不敢輕舉妄動。到了第三日,吳軍似是打上了癮,有跟前兩次一樣,一大清早的便主動進攻。來時借助天青陣法,破去了道真戰符陣。這般來時擋不住,走時留不住,叫燕軍既無奈又惱火。

    這般被吳軍騷擾了三天,傷亡雖不大,但一較雙方損失比例,差距懸殊。燕軍大營之中,李牧暴跳如雷,拍著桌子罵道:「他娘的,真是豈有此理,明日不管如何,如常攻城。」

    李擴附和道:「我也是此意。不知諸位將軍意下如何?」

    其中一名將軍道:「李將軍。莫非吳國騎兵這般肆無忌憚的騷擾,拿他一點法子也沒有麼?」

    李擴道:「法子也並非沒有,不過代價有些大。」

    不光是其餘幾位將軍,主將李牧聞言也是目光一亮。忙道:「說來聽聽,不報此仇,心中委實憋屈。」

    李擴猶豫片刻,說道:「他們不過五千騎兵而已。我軍一種陣法應付不了,那便同時來兩個,兩個不行來三個,三個不行來四個,天青門派出的弟子有限,依我看來。修為足夠結陣之人,不過十個。」

    李牧道:「我軍五萬人配一隊符陣兵,一共也不過六支而已,萬一要是六道符陣加起來都不夠,那可如何是好?」

    田冥哼了一聲,不悅道:「他們的底子。我清楚的很,頂多能應付兩道符陣。」

    李牧也是神色不和,冷道:「田真人先前說那方豪早已一命嗚呼,可昨日也不知是不是本將眼花了,怎地又瞧見那方豪活蹦亂跳的過來大鬧了一陣。」

    田冥怒道:「既然將軍信不過我道真門,那我這便帶我輔戰分壇撤離舒州。」

    李擴見勢不妙,忙道:「師父息怒。二叔也是一時口快,並無對道真門不敬之意。」

    李牧心知沒了道真輔戰分壇,不僅僅是全軍戰鬥力上的巨大損失,更是全軍士氣致命地打擊。如此一來,舒州城休想攻下。是故李擴代他示弱,他也不吭聲。一時帳內默然無聲,眾將均在苦思對策。

    忽聽一名將軍道:「五萬兵馬裝備一支符陣兵,若是將六支符陣兵全用來對付那五千騎兵,另外二十幾萬人馬,便沒了符陣。這……終歸有些不妥吧。」

    李牧道:「無妨。待除去那五千騎兵。其餘五支再歸位便成。」

    眾將商議完畢,各自回營。準備帶明日方豪再度來襲之時,盡殲之。三十萬大軍之中,臨時將其餘五支調到一處,多有不便。是以李牧下令,六支符陣兵先集合在一起,到時在根據敵人來襲方向,奔去應戰。

    當晚,月明星稀,天相頤和。三更時分,黑雲遮月,狂風大作。不一會兒,下起瓢潑大雨,整個燕軍大營之中,到處泥濘一片。

    忽聽西南方向轟隆之聲貼著地面傳來,同時狂風施虐,飛沙走石,吹得戰馬長嘶不已。二十幾萬燕軍皆被驚醒,拿起兵戈,心中湧起莫名懼意,難以抑制。

    田冥暗叫不妙,定是天青門人夜襲來了。當下飛至李牧營帳之中,道:「敵人偷襲來了,暫不知來敵多少,全軍戒備。」

    李牧也是此意,當即傳令下去。

    李擴飛到空中,俯視望去。只見西南方向儘是黑濛濛的吳兵方陣,不下於十萬人。不禁詫異:難道吳國皇帝竟派了十多萬大軍前來支援,那為何不敢堂堂正正打一場?

    李擴趕忙將情況告知田冥,田冥大是不信,也飛上天去一看,看罷微微一笑,降到地面,道:「能騙得過你,卻騙不了為師,那不過是天青門的海市蜃樓陣。乃是一種與真景無異的幻像,其實不過四五千人而已。」

    李牧冷笑道:「甚好,今夜一個不留。」當下令六支戰符兵速速趕至吳兵衝來地方向。

    方豪、陳依依、姚九日諸人率著三千兵馬衝到距吳軍兩里之時,正欲停下,忽見一道流星火雨陣攻來。五人應勢使出焚天盾法抵擋,卻發現與此同時,足下土石翻湧,空中冰箭四飛。眾多天青高手尚能應付,可隨行的三千騎兵,卻是慘呼四起,頃刻間損了大半。

    方豪先是一驚,隨即想到:定是對方的符陣兵匯聚一處了。他原本使出海市蜃樓陣,便是為了讓燕軍以為吳兵全面進攻,也將自身的符陣盡數使出。如此一來,方豪便可知道敵人符陣兵的方位,在由天青高手潛入擊殺。眼下對方的符陣兵既然集合了,那其餘方向便是安全的。

    方豪對姚九日使了個眼色,姚九日立刻飛上雲霄,一聲清嘯響徹四方。

    後方的四萬多兵馬盡數出動,吳軍發了全面進攻。

    巫女的戰鼓之歌緩緩升起,聲音雖不大,但那曼妙地歌聲卻在吳軍的每一位將士心頭縈繞不散。本來方豪以為戰鼓之歌。定然是激烈雄壯地。

    可聽了阿凝輕柔如流水一般歌聲,他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繁華的玉州,街上嬉鬧的人群,孩童們純真地笑臉。還有圓月節那晚,月下的那個女子……一幕幕值得他守護的畫面腦浮現在海中。而如今,戰爭破壞了這一切,美好的畫面支離破碎……隨即,心中一片空明,只聽到一種聲音,那便是身後那三千將士陷入泥土之中的哀號聲,無數大石紛亂飛舞,擊在人身上。士兵立時成了一堆肉泥,腦漿迸裂,骨骼粉碎,皮肉稀爛,鮮血流盡。

    那一刻,方豪心中怒火熊熊燃起。無可撲滅。彷彿只有無盡的殺戮,才能稍稍緩和。

    於此同時,舒州城八個城門緩緩推開了,八萬舒州守軍蜂擁而出。城內的戰歌之歌同時響起。按理說,萬軍之中,那孱弱地歌聲是根本聽不到的,那巫女地戰鼓之歌。卻跟空氣中的血腥味一樣,四處瀰漫,在每一位將士地耳邊輕聲哼唱著。

    在招魂之術的作用下,一千多死去的吳國騎兵。又重新站了起來。斷去的胳膊大腿,甚至頭顱,此刻毫不影響他們衝鋒地步伐。

    箭矢簌簌破空而來,釘在將士們身上,也阻擋不了他們前行的身軀。

    黑夜之中,根本看不清敵人的多少,只聽到漫天地殺喊之聲。兵鐵交集之聲。戰馬嘶吼聲。一時之間,二十幾萬燕軍心中。竟生出幾分了怯退之意。

    這時,一團紙符升到高空,紙符上亮起強光,投射下來,舒州城方圓數十里頓時亮地如同白晝。不過,這陽燈符並非是太陽之光,並不能破去招魂之術。

    這才看清,來敵雖不少,但頂多也就己方的一半兵馬。燕軍懼怕之心稍退,兩軍廝殺開來。

    吳軍人數雖處劣勢,但士氣卻佔上風。吳軍拚死一戰,人人視死如歸。

    燕軍雖慌不亂,李牧令李擴率領百餘名符陣分壇地高手,進城擊殺巫師巫女,此乃破敵關鍵。田冥率數百名道真高手,見到吳兵便殺,兵刃上寒光乍現,戰符紛燃。兩軍已殺在一處,無論是道真戰符陣,還是天青陣法,都不便使出。

    天青諸多高手也是一般,劍氣過處,人頭落地,血霧陣陣。無鑄罡風陣陣,吹得戰旗咧咧作響。

    這一戰打到天亮,雙方將士前仆後繼,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李擴終是殺進城中,才發現天青門也派了十餘名高手守護巫師巫女。李擴以青月刀發符,帶起青光一片,威力驚人。同行地百名道真弟子也不是易於之輩,一個個戰符頻出,靈氣激盪。雙方人數懸殊,鬥了少許,天青弟子漸處下風。

    張白站在舒州城頭。一眼瞧去,燕軍在人數上仍有優勢,約莫還剩十多萬兵馬。己方加起來也還有七八萬。

    張白手中令旗一揮,城頭戰鼓擂起,下令回城。

    燕軍兵力傷亡慘重,輔戰分壇也是元氣大傷。如今吳兵退回城中,再行防守的話,再有天青門的幫助,舒州城算是保住了。

    田冥瞧見一人站在城頭,識得那是張白,當即飛了上去,欲一舉擊殺之。方豪百忙之中,瞧見一道白光閃向城頭,再看城頭,那人不是張白是誰?當下拋開幾名道真弟子,搶向城頭。

    邵風站在張白身邊,瞧見有人襲來,當即迎了上去。不過拆了數招。邵風便再也招架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染紅了他雪白的長衫。

    經邵風一阻,方豪已然趕到,石劍凝集靈氣,招式如疾風驟雨一般,向田冥招呼過去。

    田冥仗著高深修為,一一化解,隨後出招反攻,不餘實力。方豪心知張白一死,己方士氣勢必大受影響。張白雖下令撤退,但少不了要讓一些兵士殿後地。如今燕軍人數佔優,廝殺愈發慘烈,燕兵的凶性也給激發出來。士氣越鬥越盛,是故張白才下令撤兵。若是此刻主帥張白一死,己方陣腳大亂,讓燕軍追進城來。說不定舒州城當日就給攻下了。

    故而方豪招招拚命,不留絲毫餘力。田冥雖能輕鬆應付,但見方豪修為之強,也不禁的暗自驚歎,尋思:今日若不除去此子,來日必成大患!不過多時,方豪漸感不支,險象環生。

    城下兩軍殺成一片,雙方將士俱是勞累不堪。全憑意志支撐。姚九日瞧出情況不對,忙對身邊的陳依依和克嘯天道:「陳師妹、克師弟,你們快去助方師弟一臂之力。」

    陳依依正有此意,當下飛上城頭,煙雨鏡翻飛旋轉,霧、水、冰、雪在城頭恣意變幻。如真如夢。他兩人聯起手來,情況並無多大好轉。只因田冥對付方豪是綽綽有餘,在加上一個還不如方豪的陳依依,總體實力只是輕微的量變,並無質變。

    楚夕圓瞧兩人左支右絀,忙對克嘯天道:「我等上去結成陣法。」說罷率先飛了上去,克嘯天喊了王歡之。五人暗中擺好方位,陣法結成。五行天青之氣相生,源源不斷,取之不盡。頃刻間扭轉局勢。田冥深知天青陣法的厲害,但不殺張白、方豪兩人,他心中怒意難平。本來必勝之戰,此刻竟搞成這等局面,他輔戰分壇可謂顏面盡去。

    田冥到底是功力高深,雖一直處在劣勢,但五人就是奈何不了他。斗地越久。五人地陣法弱點也就顯現出來。

    五人急著拿下田冥。真氣已催至極致。五人之中,楚夕圓修為稍弱。漸漸的跟不上來了。楚夕圓嬌生慣養,殺了一夜,早已是疲憊不堪。

    田冥瞧出楚夕圓真氣已趨近枯竭之態,當下一改防守之態,猛攻楚夕圓。五人隨之而動,陣心立馬轉為楚夕圓,楚夕圓駕馭手中玄冥寶劍,奮力招架。喚作平時,這玄冥寶劍乃是一件不可多得地法寶,可彌補楚夕圓修為地不足。但此時此刻,玄冥寶劍在五人真氣的駕馭下,霸道無比,楚夕圓一時控制不住,玄冥寶劍脫手飛出,帶著玄冥兩色火焰,衝入雲霄。

    一道破魂火刀毫不留情的斬向楚夕圓。楚夕圓躲之不及,眼前那破魂刀便要落在自己身上,忽的一道青影擋在身前,生生受了那一記破魂火刀。

    方豪昨日中刀時,僅靠了金腰帶護體,並無使出自身修為。這次卻不一樣,金腰帶自然是繫在他腰間,同時他化出了氣相,有振靈之效,同時還不忘護體木氣週身遊走。是故被破魂火刀擊中之後,只感到一陣眩暈,不至昏迷。

    只聽方豪喊道:「莫要亂了陣法。」楚夕圓這才緩過神來,她萬萬不敢相信,方豪竟願意為自己擋刀。陳依依見方豪無恙,芳心一定,隨即變幻方位,以方豪為陣心。

    方豪話聲未落,田冥的第二記破魂火刀已然出手。田冥冷道:「反應倒快!」

    克嘯天方才也有衝上去為楚夕圓擋刀之意,只不過他心中到底有些猶豫不定,說的確切一點,就是有些不敢。這時方豪搶了先,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卻瞧見了楚夕圓異樣的目光,有詫異,有驚喜,有愧疚……終而化作幾分笑意,一掃先前的疲憊,變得神采奕奕,美艷動人。

    姓方地既然不怕死,那便去死好了!克嘯天既恨自己的懦弱無能,也惱方豪為楚夕圓拚命的舉動。楚夕圓雖未說話,但臉上神情,已是再明顯不過,克嘯天心中的種種仇怨一下子爆發出來,五人雖已擺好陣位,但克嘯天的心思卻不在陣法上。

    五人真氣流轉飛速,只一瞬間,真氣便能流轉數個輪迴。然而方豪滿懷信心的與田冥斗在一處時,卻發現自身內氣並無絲毫變化。

    陣法內地五行相生之道,到了克嘯天那裡,倏然而斷。

    卡嚓!

    兩人拚力相擊,一觸即分,方豪聽到了自身骨頭斷裂的聲音。剎那間,方豪渾身麻木,只覺五臟六腑都給田冥紙符上傳來的巨大力道震碎了。木生火,是以克嘯天木位真氣一斷,楚夕圓立刻便知。眼見方豪如折翼之鳥,從空中墜了下來。楚夕圓狠狠瞪了克嘯天一眼,急忙過去接住。

    田冥見五人陣法不攻自破,心中大喜,眼下方豪傷重。機會難得。田冥右臂一揮,破魂火刀如同一道閃電,劈向楚夕圓懷中的方豪。

    煙雨鏡上幽綠的光芒亮成一圈光暈,迎向那記破魂刀。田冥一聲冷笑:小丫頭,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煙雨鏡全靠陳依依的天青之氣維持,被破魂火刀擊中之後,陳依依也大受影響,胸口一悶,似要闖不過氣來。

    忽的一團火球從天而降。砸向田冥。只聽一個聲音傳來:「田真人以大欺小,還下如此毒手,這便是道真門地一貫作風麼?」話未說完,但見一隻火紅大鳥俯衝直下,鳥背上立著一名綠衫美婦,豐腴麗。手持一把玄冥寶劍,秀眉生寒。

    離城門不遠地一座大院之內,李擴跟餘下數十名道真弟子已佔絕對優勢,李擴瞧見城頭這邊情況不對,立時飛了過去。

    楚夕圓聽到那聲音,驚喜過後,哭著大喊道:「娘。娘,快救方豪!」來人正是楚夕圓之母,古清雅。天青長老察覺東海之上氣象異常,念在方豪陷於兩國紛戰之中。脫不開身,便商量著派人前去一看。古清雅想念楚夕圓,便主動請纓下山,也好順道看看楚夕圓,今日恰逢兩國戰於舒州城外。見楚夕圓哭的梨花帶雨,好不悲傷,古清雅眉頭一緊。道:「帶他往東走。為娘待會與你會合。」

    田冥不以為意道:「戰場之上,哪有什麼長輩晚輩之分。」又見李擴及時趕來。不禁暗讚李擴機靈,忙道:「擴兒,務必殺了那小子。」話畢竟是先發制人,向古清雅出招發難。

    古清雅微感意外,心念一轉,便知田冥意在拖住自己,當下道:「依依,掩護夕圓。」克嘯天仍是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王歡之跟陳依依奮起餘力,纏住了李擴。

    楚夕圓連臉上的淚水都無暇抹去,將方豪負在背上,往東疾飛。楚夕圓早已累極,體內真氣難以持續,到了枯竭地邊緣。飛了一會兒,她已經無力御風而行,只得降到地面狂奔。這時一隻火紅大鳥追了上來,楚夕圓喜極而泣,道:「飛血,快過來。」

    飛血自然識得楚夕圓背上地男子,啼鳴兩聲,顯得極不情願。楚夕圓急聲道:「飛血,我求求你了。」飛血這才背起楚夕圓和方豪,往東飛去。

    飛了許久,直到再也瞧不見舒州城,又見無人追來,楚夕圓才稍稍鬆了口氣。只聽方豪道:「水,我要水。」恰好下方有一條小河,楚夕圓便駕著飛血落在一片樹林之中,將方豪抱到樹邊靠著,小跑著往河邊奔去。

    到了河邊,才發現並無盛水之物,楚夕圓靈機一動,蹲在河邊,洗了手欲捧些水回去。一洗完手,這才發現渾身上下儘是血污,楚夕圓素來好乾淨,見狀難以忍受。可一想到方豪,當下強忍住跳下河好好清洗一番的念頭,捧著水小心翼翼的往回走。她專心盯著雙手,一個不慎,給樹根絆了一下,勉力穩住身形,卻將手窩中的水潑的精光。楚夕圓氣惱不已,大罵幾聲,只得又回到河邊……

    方豪受傷之後,一直強撐著保持清醒,暗運天青之氣療傷。以他如今的修為,**創傷已難以致命。方豪不斷催生木氣修復自身,奈何他內臟負傷,收效甚微。五行之中,唯有水和木最易為人體吸收,其中水勝於木,方豪說要喝水,解渴為次,主要以水為源,經五行相生之道化出滋養療傷地木氣。

    等了許久,卻不見楚夕圓歸來。忽覺一陣幽香傳來,卻不是楚夕圓身上地香味。方豪警覺之心立生,睜眼一望,只見一名青衣女子款款走來,步履輕盈,如凌波仙子。

    青衣女子停在方豪身前,說道:「你不必說話了,我問你幾句話,是則點頭,否則搖頭。」說著廣繡之內抽出一張紙片,拿到方豪眼前,問道:「這本靈虛入門秘籍,你見過麼?」

    方豪見了大驚,那正是他兒時練過的靈虛入門秘籍地封面,本以為那本秘籍早已在大火之中化為灰燼,沒想到如今竟出現在那女子手中。摸不清那女子的來意,方豪就跟沒聽見一般,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青衣女子又問道:「那你練過沒有?」

    方豪仍無反應,忽覺一道靈刃悄然斬來,本能的側向一閃,牽得內外傷口一陣劇痛。誰知那道靈刃攻到一半,憑空消去了,只但聽青衣女子道:「你孱弱至此,竟能感知我的靈刃,必定是學了這本秘籍上的功法,跟我走一趟吧。」說罷素手一揚,方豪只覺有一股無形之力將自己托起,緩緩朝那女子飛去,直到落在她秀背之上。

    飛血雖不喜方豪,但若方豪被人劫走,它也不好向楚夕圓交代,見狀怒唳兩聲,抓向青衣女子。青衣女子不理不睬,化作青光一閃,瞬間移到數丈開外,如同鬼魅。
a620127x 發表於 2009-3-7 11:49
卷三 天下 第八十四章 迷劫(下)

楚夕圓聽到動靜,立馬趕來了過來,樹下空無一人,已不見了方豪。楚夕圓急的眼淚直打轉,道:「飛血,他被人捉走了沒?」

    飛血瞧見楚夕圓心急如焚的模樣,撲了撲翅膀,事宜楚夕圓坐到它背上,而後展翅飛起,往北追去。中午時分,追到龍江邊上,江面上風平浪靜,一隻小船慢悠悠的逆流而上。

    一名青衣女子立在船頭,屢屢江風吹得她情絲飛揚,衣帶飄展。

    飛血一聲怒唳,朝那青衣女子衝了過去。楚夕圓秀眉緊蹙,道:「就是她麼,好大的膽子。」她說話間掌心烈焰暴漲,凌空一掌虛擊,數丈長的火焰朝著青衣女子噴射過去。

    青衣女子俏立不動,倏然間一道水牆自發湧起,擋住楚夕圓的火焰。楚夕圓深知自己已是強弩之末,那青衣女子修為一時難測,不可輕舉妄動,便道:「飛血,你去找我娘。」

    飛血甚通人性,鳴叫一聲,往舒州城飛去。楚夕圓則徐徐飛在空中,跟著小船,嘴上嚷道:「你是哪門哪派的弟子,當真要跟天青門作對麼?」

    青衣女子宛若玉像一般,對楚夕圓不理不睬。楚夕圓又急又怒,朝小船落去,可她飛到距小船數丈之時,竟是再也進不得一尺半寸。楚夕圓大驚,天青法門中的焚天盾也是此等效果,但那女子使得斷然不是天青法門。除此之外,似乎只有靈虛弟子才有這等本事了。心念至此,楚夕圓急忙道:「那你定是靈虛宮的人了?」

    青衣女子仍不說話。楚夕圓那她一點辦法也無,打有打不過,唯有大罵道:「臭女人,你好端端的,搶一個男子做什麼?」

    青衣女子終是發話了:「你要搶他做什麼?」

    楚夕圓一時語塞,想了片刻。回道:「他因我而受傷,我自不能丟下他不管。」

    青衣女子微微一笑道:「若是如此,你大可不必擔心,他此刻正在船篷裡療傷。」楚夕圓不信道:「你這狐狸精。你無緣無故的捉走他,鬼才相信你安了好心。」

    青衣女子道:「那你是安了什麼好心?」楚夕圓道:「我自然安了好心,他是我師哥,這次因我受傷,我要帶他回天青山好好調養。」

    青衣女子不再答話,任由楚夕圓百般謾罵,她就是一言不發。過了片刻,那青衣女子忽地開口道:「書上都說,龍江兩岸。風景娟麗如畫,果真不假。」

    楚夕圓險些氣暈了過去,嬌喝道:「臭婊子,你再不放了方豪,終有一日,本小姐要殺到靈虛宮去。」依她之所見。罵一個女子,「婊子」兩字,已到極處。青衣女子竟也不生氣,淡淡回道:「你如此著急他,想必是心中喜歡他。可他不見得就喜歡你,向來是男人上青樓找婊子,極少有婊子找男人。如今你反過來找男人。豈不是連婊子都不如?」

    青衣女子這番詭辯,駁得楚夕圓俏臉羞紅,半晌才道:「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我,你又不是他。」

    青衣女子道:「他此刻已能自幼行動。卻躲在船篷裡不出來,顯是不願見你,又怎會喜歡你。」

    楚夕圓臉上紅的發燙,大叫道:「方豪,你出來。」

    這聲喊罷,船篷內毫無動靜。楚夕圓一想不對,這定是那賤女人的離間之計。轉道:「我才不上你的當。等我娘來了。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青衣女子道:「你娘來了又能如何,天青門女子之中。論修為以韓紫煙為首,你娘莫非是韓紫煙?」

    楚夕圓心知其母古清雅修為雖高,但韓紫煙到底是一脈首座,實力應在娘親之上,一時無語以答。她靈機一動,回道:「放眼之下,也只有靈虛宮的人才有如此口氣,你若不怕我爹娘找上靈虛宮,便帶走我師哥便是。」

    青衣女子笑道:「小女子靈虛宮沈翎,還請姑娘帶一句話回去。」

    楚夕圓問道:「什麼話?」

    沈翎道:「貴派弟子方豪,為何偷學我派法門。」話音絕時,小舟脫出水面,凌空飛起。楚夕圓趕緊加快速度,緊追小舟不放。然則小舟越飛越快,楚夕圓越落越遠,終於那小舟消失在視線裡,再也看不見……

    船篷之內,方豪汲取江面上絲絲水氣,經五行相生之道,木氣迅速滋生。其間他凝神於天青之氣地流轉輪迴,外界的一切,他均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待他睜眼之時,天已黑了。

    江邊是延綿不絕的堤壩,堤壩上每隔一里,便點著一道燈符。堤壩修的如同城牆一般,上面設有崗哨。方豪只覺得場景有些熟悉,小舟又行了里許,但見南邊地江岸上,偌大一座城池,上方亮起一片光暈。前面的碼頭上,刻著兩個大字:玉州。

    方豪走出船篷,問道:「姑娘要帶我去哪?」

    青衣女子道:「你到了便知道了。」方豪再問什麼話,青衣女子一概不答。方豪此刻傷勢未癒,不敢妄動。想到玉州近在眼前,當真想進城看一看。

    兩天之後,兩人在江北上了岸,進了燕國國界。又向西北行了一天,到了池陽城。池陽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街上雖還算熱鬧,但比起方豪印象的玉州,還是差了許多方豪的傷勢已好的差不多,心知該是時候逃跑了。這幾日來,兩人間的話語少的可憐。住店,吃飯,僱馬車,全是那女子一手操辦。

    黃昏時分,兩人進了一家客棧。方豪此刻穿著一身普通長衫,顯得斯斯文文,那青衣女子依舊一身青色衣裙,從未換過。但她身上幽香不散,一身衣裳不沾半點灰塵濁物。

    店小二見來了一對客官,男的英俊瀟灑,女的貌若天仙,當真是天造地設地一對,連忙道:「巧了,就剩一間上房了。我看兩位是小兩口吧,剛好住一間。」若是平時,有這等美事,又不用負責人,方豪定不會拒絕。但方豪準備晚上逃跑,跟她睡一間房,大有不便。便道:「還是換一家吧。」

    青衣女子道:「不必了。」店小二偷著看了方豪一眼,眼中露出幾分鄙夷之色。方豪尋思若不依她,說不定會引起她懷疑,便不再說話。

    吃過晚飯,回到房中,方豪二話不說,便躺倒床上。那女子走到床邊,將方豪推到裡頭,竟跟方豪並肩躺下,隨即合上了眼睛。聽著青衣女子輕輕的呼吸聲,方豪暗暗叫苦。過了一會,方豪坐起身來,側首一瞧,卻發現那女子眼睛睜得老大,看著方豪,似有質問之意。方豪尷尬道:「姑娘,你我同睡一床,不太好吧。」青衣女子道:「有什麼不好?」

    方豪道:「我未娶,你未嫁,你我素不相識,就睡在一張床上,我倒無所謂,但對姑娘的聲譽,大有不利。」

    青衣女子平聲道:「我不嫁人。」

    方豪道:「難道姑娘不怕我……不怕我圖謀不軌?」

    青衣女子道:「你有這個本事麼?」

    方豪從青衣女子身上跨過,道:「我去小解。」青衣女子合上眼睛,不聞不顧。方豪裝模作樣的去了茅廁,小解之後,見房中毫無動靜。當下御風而起,沖天飛走。

    沒飛多遠,忽的眼前現出一張絕美的臉龐,細細一瞧,卻不是那青衣女子是誰?

    方豪心中驚異之極,依他目前地修為,此刻全力逃跑。卻如一隻可憐的小鳥,怎麼逃不出那青衣女子的樊籠。這青衣女子的實力,遠遠高於方豪所料想。

    遂想到:靈虛宮不過十餘人而已,都是當世天才,修為之高,跟天青一脈首座不相上下,倒是我輕敵了。

    方豪猶在御風而飛,那女子也始終處在他跟前三尺處。方豪問道:「你是人是鬼。」

    那女子卻道:「你若再敢逃跑,我便封住你六識,你瞧如何?」回到客棧之後,方豪乖乖的躺在床上,看著身旁的美人,動又不敢動,跑又跑不了,當真是百般無奈。
a620127x 發表於 2009-3-7 11:51
卷四 飄渺 第八十五章 靈虛

如此又過月餘,青衣女子只是徒步往西徐行,有時也雇輛獸馬車,不急不躁,甚是悠閒。而方豪卻如階下之囚一般,自然是難熬之極,忍不住問道:「我說沈翎大美人,你要帶我去哪,能不能走快一點?」

    沈翎道:「師父只說要我帶你回去,未有時限,我好好不容易下山一次,這世人口中的花花世界,我自然要好好看看,玩玩。」

    方豪尋思道:這女子說我學了她靈虛法門,乃是實事,是瞞不住的。若是讓派中長老知道我曾學過靈虛法門,定也不會輕饒。但這是我上山之前學的,怪不得我。當下道:「我是學過你靈虛法門,卻不是偷學的。」

    沈翎道:「有人從我靈虛宮偷了一本靈虛入門秘籍出去,你學了那本秘籍,怎地不是偷學?」

    方豪聽了這話,心中大驚,不禁想起當年賣書給自己的中年文士。那人竟不是靈虛宮的,那該是什麼人?此後一路上,方豪都在猜測那中年文士的身份。可無論他如何絞盡腦汁,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不過,他心中但有所思,嘴上便安生下來。

    晝夜交替,日昇月落,眼前也漸漸變幻。舒州到玉州,兩岸或是青山,或是平原,皆是青翠一片,般般如畫。再往上進了燕國地界之後,一馬平川,也是秀麗之地。再往西行,多山川峰巒,河流也越來越少,眼前所見,也逐顯荒涼。

    這日在馬車中醒來之時,往車外一看,只覺得眼前一片黃沙,前方已是沙漠。雖是險地,但修煉之人來說。倒也算不得什麼。

    青衣女子沈翎似乎對這幅景象無甚好感,喚方豪與她一道飛行,花了一日工夫,飛出了沙漠。迎來綠洲。這綠洲跟龍江之南的吳國一比,卻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象。

    眼前是廣闊無垠的草原,陣風拂過,青青草色如波浪一般盪開,令人心情爽快。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此刻便在眼前。再看遠處,有延綿不斷的巍峨大山。上頂蒼天,下壓大地,氣勢宏偉,山腰以上,儘是皚皚白雪。

    沈翎道:「翻過那些山峰,便到了靈虛宮了。」

    方豪哦了一聲。他如今的修為。比之沈翎,雖遠有不足,但世上尋常阻隔,還不至於能難住他。嘴上道:「此處既離靈虛宮不遠了,想必這等景色你也見得多了,快帶我去靈虛宮吧。」

    沈翎笑道:「那好。你跟在我後頭,安生一點。」方豪點頭答應。

    沈翎說罷身形一晃。瞬間移到千丈高空。方豪御風跟上,往西飛去。往下一看,一條銀帶連著雪山,蜿蜒東去。似長袖舞動。成千上萬隻從未見過的異樣獸類,毛色金黃,如同青色畫捲上自發游動的畫筆,朝那條銀帶勾去。身邊千百隻白羽長喙地飛禽,不時的發出幾聲唳鳴。

    自然之瑰麗,不外如是。

    飛過雪山,瞬時進入了一個白色世界。雪山的那頭。是一眼看不盡的雪山。若沒有沈翎帶路。在這蒼茫世界之中,想要找到靈虛宮。實在是難比登天。

    幾個時辰之後,空中下起了鵝毛大雪,落在方豪身周地氣流上,紛紛盪開。忽覺下方熱流湧動,不禁往下一看,只見一團紅色的岩漿噴了上來,熱浪拍天,烤得人肌膚灼痛。巨響陣陣,震得耳膜欲裂,濃煙滾滾,下方早已成了一片混沌世界。

    沈翎道:「那是火山噴發,再飛高一點吧。」話畢化作一道光影,往上掠去。方豪可不想給岩漿熔成灰燼,急忙也跟了上去。

    雖是被囚之身,但這幾日之所見,卻令方豪心情大暢。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飛入一片白霧之中。一入白霧,方豪便覺得身周氣溫漸漸升高,溫暖如春。穿過白霧之時,但見前方一座島嶼,猶如山峰倒立,上平下尖,懸在空中,似海中巨舟,緩緩飄動。島嶼之上,樓台軒榭,流觴曲水,說不出的古樸雅致。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好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

    沈翎指著那島嶼道:「前面便是靈虛島了。」

    一路上方豪也曾想過靈虛宮的情形,但他怎麼也想不到,竟是這幅模樣。難怪說有人情願放棄榮華富貴,高官厚祿,也不惜來靈虛宮當個伙夫----這裡分明就是一個世外天堂,夢中才會出現的桃源聖地。

    只因方豪學過靈虛宮的入門秘籍,立時便能覺察,此處靈力之充沛,竟勝過人之本身。也便是說,此處的花草樹木,乃至一磚一石,也比方豪更具靈性。正因如此,絲絲靈力沁入方豪體內,令他精神清朗,神智通明。

    沈翎似是瞧出了方豪的異樣臉色,說道:「天青門有乾坤劍氣陣,為護派之用。我靈虛宮將方圓數萬里地靈氣源源取來,集在天靈無極陣中,為修煉所用。」

    方豪心道:「這不過十餘人的靈虛宮,能跟天青門相提並論,的確有些名堂。」冒著絲絲熱氣的溫泉中央,修了一座涼亭。涼亭下擺了石凳石桌,桌上有一盤棋。對弈的兩人,一個鶴髮童顏,仙風道骨;一個頭髮長僅寸許,面黃肌瘦,背脊甚至有些彎駝。

    白髮老者正在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走,驀地察覺有人上了靈虛島,隨意展顏一笑,道:「天空大師,老朽這盤輸了。」

    尋常之人,聽到「天空大師」這四字,頂多也就知道他是眾生寺的掌門,究竟厲害不厲害,那可難說地緊。畢竟眾生寺聞名於世,靠的是理法,並非傷人法門。

    但對於修煉之人,這四字可謂如雷貫耳。

    天空大師微微一笑道:「掌門還沒輸,只是不想下了。」

    與天空大師下棋之人,竟是靈虛宮掌門靈易!不過這靈虛宮中。能與天空大師下棋之人,稍作推想,便知是靈易無疑了。

    靈易道:「他來了,勞煩大師看看。若能看破他的輪迴,那是最好。」靈虛宮雖為修靈門派,但主修外靈。眾生寺則以內靈為主,稱眾生寺為煉魂門派,也並無不可。

    天空大師道:「俺走了數萬里來此,倒真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能使得掌門請俺來。」

    靈易道:「大師見了便知。」回來了。」

    方豪跟沈翎兩人尚未降落,便聽見一個童聲傳來,滿是喜悅之意。接著只見一個小童緩緩飛了上來。小童不過十歲左右的光景,生得十分討人喜歡。

    方豪回想自己十歲之時,修為跟這小童一比,似乎差了不少。自己能御風而飛。還是上了天青山之後的事。沈翎難得笑了笑,道:「小天,姐姐可想死你了。」話畢張開懷抱,任由那小童飛入她懷中。

    再看他小童,已是淚流滿面,哭的稀里嘩啦,鼻涕眼淚。盡數蹭在沈翎衣襟之上。這一路之上,沈翎地表現,雖談不上有潔癖,但至少算得上愛乾淨。此刻。她臉上卻看不出絲毫尷尬或是不悅之意,相反,她眼中儘是慈愛。兩人更像是母子,而非姐弟。

    沈翎地年紀,看上去也就比方豪大三四歲,二十出頭的模樣,自然不至於是那小童的生母。方豪忽地心中一動。暗想:修煉之人。要駐顏保住青春,也不是難事。誰知這沈翎到底有多大?方豪不禁回想起路過燕國池陽城之時。在客棧之中,兩人同睡一床,沈翎毫無扭捏之態,反倒是他自己,心中頗不自在。沈翎若是未經人事地年輕女子,怎會如此坦然無畏?

    莫非這沈翎看似年輕,實則是個活了幾百年地老太婆?再聯想到沈翎的修為之高,方豪至今無法看清,實在不敢相信,她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姑娘。

    方豪越想越覺彆扭,路途之中,偶見她纖腰慵伸,藕臂輕揚之際,難免生出幾分旖念。可一想沈翎是個幾百歲的老太婆,心中說不出的不舒服。遂又想到陳依依說的百年之後,那時陳依依雖是容貌依舊,不顯老態,可實質上也是個老太婆……

    又想:罷了,到時我也是個老頭子了,挑剔什麼。

    可一想陳依依的芳華之年,沒能跟自己在一起,心中大是遺憾。

    「翎姐姐,這人是誰,我看他眼珠子亂轉,是不是在想什麼壞主意?」那小童在沈翎懷中撒了會嬌,發覺空中還有一人,便上下打量一番,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沈翎道:「小天,不得無禮,這是天青門地高徒,名叫方豪。」

    如潮思緒被那小童打斷,方豪倒不至於跟小孩子生氣,當下微笑道:「小兄弟你好。」

    小童見方豪生得俊朗,比起那些凡夫俗子,大有不同,且自己剛才說地話甚是不敬,方豪竟也不在意,心下也頗為喜歡,便道:「你既叫我小兄弟,便是我的大兄弟,我看你也沒翎姐姐大,你也該叫聲翎姐姐。」

    沈翎倒不稀罕方豪叫一聲翎姐姐,說道:「方公子隨我來,等候掌門召見。」

    方豪瞧見她胸前地口水鼻涕,覺得甚是礙眼,右手一伸,便抓向沈翎胸部。饒是沈翎心靜如水,此刻也難免蕩起幾絲波瀾。好在方豪伸到她胸前兩尺處,便停了下來。沈翎雖沒動彈,芳心之中,實已經歷一個起落來回。

    胸口絲絲涼意傳來,拂在肌膚上,有一種別樣的感覺。沈翎低頭一看,只見胸前的鼻涕口水,似是有了生命一般,自發從她衣服上跳了起來,不消片刻工夫,衣裳便如洗過一般,乾淨如初。

    小童急忙叫道:「大兄弟好厲害,這是什麼法門,教我好不好?」那小童怎知方豪使得是天青水系法門,一時覺得好奇,便出口相求。

    方豪笑道:「我願意教,只怕你翎姐姐不敢讓你學。」

    誰知沈翎淡然道:「小天,若是你大兄弟願意教,姐姐自不會攔著你。」

    小童頓時喜笑顏開,道:「大兄弟,你願意教,姐姐也讓我學,正好。」

    方豪神色訝然,看了看沈翎,沈翎似笑非笑,也不知她是不是在開玩笑。這時忽聽一個聲音傳來:「翎兒,帶他來吧。」

    聲音不大不小,但根本辨不清是從哪裡傳出,彷彿是說話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下方地靈虛島。
a620127x 發表於 2009-3-7 11:53
卷四 飄渺 第八十六章 無解

東海之上,一個方圓數十里的巨大漩渦如惡魔一般,吞噬著遠近海面上的漂浮之物。這漩渦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已歷經數月。

    那日趙紫劍去了龍宮一趟,隨口出了個主意,沒想到龍王病急亂投醫,竟奉為良策照辦了。

    如此一來,東海之上靈氣湧動,異象頻生,引得四方修煉人士自然悉數前往。一般來說,但凡天顯異象,必有非凡之物出世。只是這非凡之物,或是異獸妖物,或是神兵珍寶,總之是難以預測。是故四方修煉人士只是聚在東海岸上的漁村之中,靜觀其變。

    這日早晨,天剛剛濛濛亮。忽然之間,巨大的海浪咆哮上席天卷地而來,似猛獸怒吼。膽小者為著異聲所震,不禁嚇得雙腿發軟,失了主意。尚餘下幾分神智的,也顧不得穿衣洗漱,跳下床榻便跑。

    出門一看,數丈高的白色巨浪劈頭打來,哪裡還跑得了?

    一陣陣哀號聲,慘呼聲,隨著海潮的到來,盡數被淹沒。巨浪之上,數以千百的修煉人士定在空中。修為稍差者,臉上多少有幾分驚慌之色,心中卻是暗含幾分喜意,想道:看來這次必有神兵出世,才有如此威力。卻哪裡意識到:不管是什麼好寶貝,有豈有他的份?

    這千百人之中,有名紫衫女子,站在眾人的前頭。前方的巨浪狂嘯而來,到了她面前,卻自發分成兩半,繞開了她。其餘之人見此情形,不禁歎道:天青門果真是名不虛傳,這水系法門如此厲害。自然。也有一些修煉人士,面帶褻意,暗道:聽聞天青龍泉峰美女如雲,瞧這紫衫婆娘。果真絕色。

    面上雖是讚歎之色,可心中卻齊齊在想:天青門雖然厲害,但也太托大了,就派了一個人過來,待會聯手做掉她,再搶寶物。

    那紫衫女子正是龍泉峰首座,韓紫煙。

    只見韓紫煙驀地飛到千丈高空,身形之快,也是當場無人能及。其餘之人見韓紫煙突有此舉。雖不明她動機,立刻也是跟了上去。

    只是待眾人飛到跟韓紫煙一般高度之時,卻發現前方什麼也看不見,不過是海,天,浪。

    這時一名紅髮男子飛了過來。正色問道:「卻不知仙子瞧見了什麼,也跟大家說說,今日極有可能是妖獸出世,大伙要齊力對付。」這男子面膚細膩,相貌英俊,一頭紅髮甚是惹眼,乃是拜火教的火真人。修為頗高。

    韓紫煙不理不睬,在空中轉了個身,道:「諸位慢等。」言下之意,便是說她要回山了。火真人在拜火教地位頗高。僅此教主,他上前問話,態度也客氣的很,自認算是給足了天青門面子。誰料韓紫煙視他猶如無物,令他大是氣惱,連忙道:「韓首座怕是瞧見了什麼,要獨自前去吧。」

    韓紫煙也不否認。針鋒相對道:「我若是瞧見了什麼。憑什麼要說給你聽?」

    這話令火真人顏面掃地,火真人大怒道:「韓真人這是不將我拜火教放在眼裡麼?」

    韓紫煙道:「不錯。」

    火真人心知韓紫煙雖為天青五脈首座之一。但修為卻比其餘四位首座差了一個境界。他自忖血修之力,給韓紫煙這麼一激,再無台階可下,便道:「那在下倒要討教討教天青法門了。」

    韓紫煙淡淡道:「你還不配。」話畢往西飛去,所過之處,巨浪一分為二,其人化作一道紫光,須臾消失不見。

    只餘下火真人愣在原地,好不尷尬,過了片刻,方道:「那婆娘看似收手,定是偷偷去了,我等前往看看。」話畢帶頭飛在前面,往東進發。

    其餘之人也紛紛跟去,唯恐錯失了法寶。不斷盤旋,長千丈,爪似利刃,牙如鋒芒,雙瞳雪亮堪比日月,鼻息吐氣強勝狂風,龍尾掃過海面,帶起滔天浪花,轟轟巨響。

    兩條龍妖一青一赤,張牙舞爪,對著海面上一名白髮老者發出陣陣清嘯。青龍龍爪飛舞,帶出青光陣陣,形同龍爪,又如玄冰,赤龍口噴紫焰,火焰落在海面上,竟不熄滅。

    白髮老者信手指點,玄冰也好,紫焰也罷,在他面前,統統如楊柳新枝一般,被他輕易拂開。

    青、赤兩條龍妖攻了許久,半分也奈何不得那白髮老者,忽聽那白髮老者:「汝等妖魔,當真以為老夫是仗著陣法麼,可笑之極。」

    這時兩條長龍也放棄了攻擊,化成人形,說道:「你躲在島上不出來,不是仗著陣法又是仗著什麼?」

    老者笑著搖了搖頭,道:「既然如此,回去告訴妖皇,妖畜無不可殺,人乃天道,他若不服,便攻破老夫的逆乾易坤陣,取了老夫性命。」待這話說完之時,老者已不見了人影,只聽他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那千百名修煉人士跟著火真人飛了一陣子,恰好瞧見了龍妖跟白髮老者戰於海面之上。千百人中,稍有閱歷之人,早已瞧出了白髮老者的身份,立時便想明白了:哪有什麼神兵降世,分明是道真掌門大戰龍妖之宮所致……

    只是道真掌門地話,未免出乎他們之所意料。近來多有妖物衝破兩界之限,到處為非作歹。宵小門派唯恐殃及自身,紛紛下令不可與妖類起了衝突。而道真掌門易坤卻明言要跟妖界作對,大派就是大派,的確不一樣……

    火真人這才有些慶幸。方才韓紫煙一眼便瞧出了原委。光是這份眼界,他火真人就萬萬不及,若真動起手來,多半是凶多吉少。殿上青玉鋪地,黃金為柱。方豪跟在沈翎後面,走進大殿,殿上坐著兩人,一人是靈虛宮掌門靈易,另一人則是天空大師。

    靈易瞧著方豪道:「你叫什麼名字?」

    方豪報上姓名,立道:「卻不知掌門派沈姑娘不遠萬里,請我來此,所為何事?」

    靈易笑道:「我靈虛宮三千年以來,弟子之數,不足十三。可謂一徒難求,方公子竟然練會了我靈虛入門秘籍,自當要收入我靈虛門下。」

    此話一出,不僅是方豪,天空大師也是心中一驚。畢竟方豪如今還是天青弟子,若是方豪答應則好。若不答應,靈易這般舉動,小則跟天青門結下樑子,大則成為修煉界的笑柄。

    可方豪若是答應了,便是欺師滅祖,必遭唾罵。

    靈易見方豪滿面驚疑,笑道:「你不願意麼?」方豪點頭道:「自然不願意。」

    靈易笑意不改,道:「翎兒,先帶方公子下去吧。」

    待方豪下去後,但聽靈易問道:「不知大師看出了什麼?」

    天空大師面露疑色,搖頭道:「什麼也沒看出。」

    靈易頗有不信,但連天空大師也看不出什麼名堂,這世上想是無人能看破了。又聽天空大師道:「想必是此次有些不凡,掌門以為他是星辰降世吧?」

    靈易頷首,道:「恩師曾說,天上星辰,分指神魔,神魔乃是天地定數,有星辰隕落,方能有人飛昇成神魔。前任妖皇,便是魔星降世,而後飛昇成魔,乃是理所當然。可數百年前,有兩顆星辰隕落,眼下有一顆魔星已經復位,另有一顆,尚未知曉。此事不知大師知不知道?」

    天空大師道:「神魔之說,太過飄渺,我等畢竟是凡人。若無事,老朽便告辭了。」

    靈易心知天空大師說告辭,便是挽留不住的,便道:「此番有勞大師了。」

    天空大師站起身來,欲言又止,忽而長袖一甩,闊步走出大殿。

    許久之後,只見靈易自言自語道:「有如此能耐,能從我靈虛宮偷東西,果真不簡單。」

    被沈翎領到一間暖閣裡,方豪不敢四下走動,當真是百般無聊,在暖閣裡呆了許久,終見沈翎來了。方豪登時迎上前去,一副激動之色,可嘴上又沒什麼好說地。

    沈翎道:「隨我用飯去吧。」

    來到沈翎起居之處,不大不小,跟方豪在玉州時住的凝華園差不多大。沈翎請方豪坐在前廳,道:「我去燒些飯菜,你等一下。」

    方豪哭笑不得,先是沒想到這沈翎居然還要親自下廚,又聽她這麼一說,暗想:請人吃飯,哪有叫人先乾等著,然後再去做飯的道理。

    沈翎將方豪撂在廳堂上,便進了廚房。方豪只得乖乖坐在廳堂上,回想今日靈易掌門的話,直覺得就跟玩笑一般,令人難以置信:難道他派人將我抓來,就是要傳我靈虛法門?

    方豪越想越覺得不可能,便愈發想不通了。不一會兒,沈翎做好飯菜,三個素色,清淡可口,沒想到沈翎廚藝如此了得。一頓飯還未吃完,只見一名小童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道:「翎姐姐,師父叫你去天和殿一趟,叫大兄弟也去,天青門的人來了。」

    方豪心中一喜,連忙放下碗筷,再無吃飯的興致,急道:「小兄弟帶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a620127x

LV:6 爵士

追蹤
  • 16

    主題

  • 3730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