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北宋仕途 作者︰孤心書生(連載中)

Nineider 2009-1-30 17:22:3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2 106811
jfyml08 發表於 2009-4-21 18:07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蝴蝶

    司馬光聞言思慮了片刻才道:“永叔公應該也不清楚韓相公要做的事,因為早朝韓相公提起的時候,老夫也看見了永叔公愕然的表情!”

    “還好!”沈歡噓了一口氣,只要不是歐陽修與韓琦聯手欺負排擠司馬光,一切都還好說,畢竟兩人聲望高得離譜,一旦真要對付勢單的司馬光,司馬光是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的。只要歐陽修沒有參與,韓琦也不敢真放手排擠司馬光,怎麼說司馬光也是官家提拔上來的,雖然說現今官家病倒——也許正因為如此,韓琦更沒有膽量明目張膽地排擠。

    至於韓琦怎麼折騰,沈歡就不大擔憂了,他再厲害,風光也不過兩三年了,待趙頊登基,他這等老朽老臣,又怎麼會入得了一心想要大有作為的趙頊的法法眼呢?沈歡清楚得很,大宋未來的政壇,二十年內,都是司馬光與王安石的天下!

    另外司馬光奇怪韓琦的做法,沈歡一細思,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無非是為了權力而已。在古代,俗話說“罪莫過欺君,功莫過救駕”,在沒有救駕機會的時候,那最大的功勞就莫過於擁立之功了!皇帝用人,首先求的不是能力,而是忠心。在他準備做皇帝的時候,這個擁立之功,就是最大的忠心表現了!韓琦為什麼能在英宗一朝大受寵信屹立不倒,還不是早些年他一手把趙曙推上了皇位嗎?

    現在官家病危。韓琦又開始打他那個擁立之功地主意了。因此才一手高調地把趙頊推上臺來,到新皇登基要大封群臣地時候,他一介老臣,加上擁立之功,不又是能深受信任了嗎?當然,這樣簡單的道理,司馬光也沒有道理看不出來,只不過他是正人君子。不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

    沈歡歎道:“老師,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道理,韓相公又豈有想不明白的道理?他如今是在為將來做打算呢!”

    司馬光聞言心裏一震,道:“子賢,難道你也認為官家的身體已經很糟糕了嗎?”

    沈歡苦笑道:“不是學生認為,而是現在大家都這麼認為,不然老師也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了。”

    司馬光也無奈地歎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官家正當千秋鼎盛。這兩年的時間也為自己掃清了不少障礙,正該是大為奮作的時候,卻……唉。只能聽天由命了吧!”

    沈歡明白司馬光的意思:這位官家地命途也太過多舛了一點,先是登基,一場大病致使一年沒有掌權,接著好不容易身體好了,做上真正的皇帝,還從太後手上拿回權力;下來就是因為要封自己生父一事與群臣鬧得不可開交,最後使出手段擺平,還驅逐了限制他皇權的大臣。正是大權獨攬該大是作為一番,卻又生病了,而且一病再病,不能視朝,也太過悲哀了點。

    雖然沈歡還在希冀著這位官家能夠好轉,因為他還倔強地認為對方是個頑強的小強,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怎麼說記憶裏他也是治平四年才去見佛祖他老人家的。如今才是治平三年開春。應該沒有翹辮子的可能呀!

    可是內心裏又有一陣恐懼,他深怕因為自己的到來。引起了強大的蝴蝶效應,在這個歷史進程裏扇起了無與倫比地颶風,把歷史軌跡攪得天翻地覆!而縱觀前面眾多例子,他也確實改變了不少歷史事蹟,如今讓一個皇帝提前一年死掉,應該也不是什麼不正常的事吧。

    這也是沈歡最害怕的,他生怕歷史進程脫離了他地認知,雖然也不曾掌控過歷史進程,但是某些歷史大勢還是在他的認知範圍,誰知道皇帝提前死掉,會不會把歷史改變得陌生再也認不出來了呢!仔細一想,這個可能也還真有著絕大的可能,這樣一來,他心裏的恐懼又翻倍了!這些天,他可不少為這位皇帝祈禱呀!

    沈歡猶豫了一下,也道:“老師,如今事態不一樣了,您也多多準備吧。”

    司馬光皺眉道:“子賢,你這話什麼意思?也讓老夫為了權力而去使小手段?老夫從來只知道忠君體國,其他一概不理!不管將來是太子也好,官家也罷,老夫只知道盡心辦事罷了,至於他們用不用老夫,就不再考慮之中!”

    沈歡本來還真有讓司馬光提前做準備的想法,現在不管是不是歷史改變英宗提前翹辮子,而作為他的繼承人這個歷史大勢力應該不會改變吧。那麼將來還是趙頊的天下,這個神宗皇帝,在位期間,可是讓司馬光離開朝廷去釣了整整十五年的魚呀!雖然說司馬光不負眾望寫出了一部令他留名青史地《資治通鑒》,不過這不符合沈歡對他的期待,也不符合他的投資利益。司馬光是憑著他個人的威望才讓王安石的後繼人不敢對他怎麼樣,只貶到離京城不遠的洛陽而已。

    但是他沈歡呢?作為司馬光的得意弟子,已經深深打上了司馬光一黨地烙印,這樣地話,王安石一系會放過他嗎?一個不好,外出釣魚,他可不認為自己有司馬光的那般聲望與運氣,若有個好歹,放到天涯海角去,那就哭也來不及了。這可不是杞人憂天,想想憑蘇軾地人望與才氣,依然得在外頭流浪了數十年,直至老死!真是可怕呀!

    諸多原因交雜,都令沈歡不敢讓司馬光這杆大旗倒下,無論如何,他都要挺著對方。而挺的方法,沒有比讓對方獲得更多更大的權力更好了!可是聽了對方的話後,他也不勸了,只能歎口氣,憑他對司馬光的瞭解,對方還真不屑于去利用這個機會獲取權力,不然的話他之前也不會三番四次把到手的權力都推辭出去了。

    這時候司馬光像是想起了一事,說道:“子賢,這些時日,你是否都沒有去拜見過王和甫呀?”

    “沒有!”沈歡很乾脆地回答,他與王璿的婚事,因為官家的病情一拖再拖,至今都還沒有確定婚期,這也是沈歡在官家病倒之後獲得最大的好處了:他真的不想太早成親呀!雖然這個時代的婚姻不像後世所說的像墳墓一般,但想到自己的年紀,心裏還真不痛快!好不容易有藉口避過,他也沒有道理自己撞上去吧。

    “成何體統!”司馬光呵斥一聲,“人家怎麼說也是長輩,到京城也兩三個月了,你竟然沒有去見過一次,這成什麼話!”

    沈歡一愣道:“老師,當時不是你說先不用去見的嗎?”

    司馬光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氣概:“當時是以為你們會在短時間內下聘禮成親,因此怕你到王家見著王家姑娘晦氣。現在嘛,婚事拖了那麼久還沒有確定,你怎麼說也該去與人家做個說明吧?”

    沈歡聞言恍然,趕緊說道:“老師說得是,多謝老師教誨,學生抽個時間去王家說明一下!”既然避不過,那就去見見對方家長,怎麼說王安禮也是個歷史人物,能多多接觸,也滿足他對歷史人物仰慕的心思。

    司馬光點頭道:“和甫人很好,說話客氣,你不必擔心,只需做好說明就成。老夫之前就與他們解釋過了,不然等你想起去說明,他們早就出京城回江寧了!另外,你和他們承諾,只要……官家身體一好轉,就會把這個婚期定下!”

    “是,老師!”沈歡暗暗叫苦,弄不好這位頑強的官家明日就會生龍活虎地好起來呢!

    交代完畢,司馬光沉吟了一下,道:“子賢,你與太子一向交好,如果可能,你與他多多接觸吧,他如今臨朝學習聽政,事務也忙,你可以多多幫助他,對你將來也會有好處!老夫這幫人都老了,以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你與太子同齡,又說得來,以後他應該會重用於你!”

    “老師……”沈歡感動不已,到頭來,司馬光還在關心他,想到對方最近在忙著朝政的時候,也替自己的婚姻大事考慮操勞,那就更感動了。

    司馬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努力吧,老夫在看著你成長呢!”

    沈歡是在感動與感激的情緒中離開司馬光府邸的,接下幾天,他果真抽出時間拜訪了一次王安禮。王安禮果然與其兄不一樣,好說話得多,加上兩家又快成親家了,因此相談甚歡。唯一可惜的就是這次拜訪沈歡沒有見著兩年多未見的王璿,這讓他既慶倖又惘然。

    三年初八這天,在大家都習慣了官家不在的情況時,一個不知好壞的消息又傳出來:官家醒了,很清醒!

    這書是1月中旬上架的,公眾版期間能夠堅持每天更新,上架後的那兩個月,斷斷續續好幾天。現在終於是三月的最後一天了,而這個月,書生也終於堅持每天更新,足足三十一天。這是個不小的進步,對書生而已言。嘎嘎,貌似以前上架後都沒有那麼堅持滴。接下來的日子,書生希望自己能夠堅持碼字更新,堅持就勝利!在這裏,除了感謝自己的堅持外,最需要感謝的就是大家的支持了,雖然現在訂閱不怎麼樣,還有下跌的趨勢。成績不好,書生只會從自身上找問題,誠然,對於情節節奏的掌控,書生確實很差,希望能在堅持的時候多加琢磨,爭取碼出更好的內容來!下個月,書生希望能做得更好,也請大家多多訂閱支持!嘎嘎,還有幾章,王安石就要回來了,這本書也將進入一個**!我們一起期待吧!
jfyml08 發表於 2009-4-21 18:08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彌留

    “官家醒了,官家醒了!”這是大宋群臣這日奔相走告的聲音,語氣透露著複雜的情愫,有欣喜的,有無奈的;只能說,這只是一些不明實情的臣子的表現而已。

    初八傍晚時候,福寧殿裏儘是靜穆氣氛,靜得甚至能聽出眾人呼吸的聲音,還有著一股莫名的悲傷。大殿裏有著好些官家醒來後召集的臣子,大多是朝廷棟樑之臣,有著莫大的能量:宰相韓琦領著政事堂三人,加上三司使韓絳,另外樞密使文彥博亦已到場,還有太子趙頊,另外兩宮太后、皇后也聚在了一起。

    如此之多的大臣被召集在此,令眾多臣子心頭有了一絲陰霾,隱隱覺得這次官家醒來不是什麼好消息;不過這個關鍵時刻,沒有官家傳詔,就是連太后都不敢輕易進到官家寢宮!不過眾多臣子裏還有著一個年輕得不符合地位的臣子,那就是沈歡!

    沈歡也是給官家一紙詔書下令進宮的,當時他正在家,得到詔書後不敢怠慢,一直往宮裏趕,到了這裏才發現自己的尷尬:除了太子,人家不是官家親人,就是官家倚仗的大臣,年紀都是一大把了,而他卻是一個職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官員——在這個時候,顯得有點突兀,現在誰都能猜得出,官家也許到了彌留時刻,是要交代遺言之類的話了。

    沈歡身在場中,有著一絲絲的懼怕,身子若不是強自鎮定,說不定會一直在顫抖,難道趙曙真的就這樣去了?歷史真的會提前了嗎?

    “太醫出來了!”不知是誰一聲高呼,眾人一抬頭,幾位老太醫魚貫而出。官家醒來之後,連下幾道詔書,令寺人送到各位官員手中,之後就由下面把太醫招入,一直到現在都在看診。

    “太醫。官家怎麼樣了?”還是曹太后率先為眾人問出了疑問,她作為官家的長輩,這個時候,也是最有資格說話的人。

    為首的老太醫搖搖頭,環視眾人一眼,歎了口氣,語氣大是歉然:“太后,恕臣等無能。官家……恐怕到了最後時刻!”

    “啊?”眾人皆是一驚,心裏大震,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太子趙頊眼都紅了,出來一把抓住太醫的肩膀,“太醫,你一定要努力。全力救助父皇!太醫……”

    老太醫苦笑一聲:“太子殿下。人數不及天命,官家能醒過來,已經是大幸,到了迴光返照的地步了。也許官家自己都清楚身體情況,因此才下詔讓你們過來吧。老臣真的無能為力了……”

    “不!”趙頊急著打斷。“不許你說無能為力。你是太醫,全天下最好地醫者,你一定會有辦法的!是不是“太子!”曹太后看到趙頊已經有點瘋狂的跡象,喝了一聲,“你就安靜點吧,看看你父皇有什麼話要說!”

    “娘娘……”趙頊憂愁地看著曹太后,這位他敬重的老人家,他一直親密地呼之為“娘娘”。

    曹太后歎了一口氣:“這都是天命。天命啊。命中註定的事,誰又能改變呢?”說完環視一圈其他大臣。諸人都低下頭,不知是不敢看她的目光,還是在想著什麼。

    這時候寢宮裏又有人走出來,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仔細一看,卻是服侍官家的寺人,大家不由得心裏一震,知道官家要傳詔了。果然,寺人尖著嗓子說道:“諸位大人,官家令平章事、參知政事、三司使、樞密使幾位進見!”

    “遵旨!”被叫到名字地五位臣子高呼一聲,魚貫進去。

    趙頊看寺人沒有點頭自己的名字,急不可耐,問道:“本宮呢,本宮也要見父皇!”

    寺人無奈地道:“殿下,官家暫時還沒有叫到您……”

    “行了!”曹太后擺擺手替“他”解圍,“既然官家沒有叫到我等,我等就耐心在此等待吧。你進去看看官家有什麼吩咐吧!”

    “謝太后!”寺人轉身又進去了。

    沈歡看著憂急的太子,還有兩宮太后、皇后憂愁的神色,不由也黯然,看這架勢,天子很明顯已經到了最後彌留時刻,叫進去的幾人,皆是朝中大臣,也許進去就會交代他們好好輔佐新皇了吧。沈歡推測著下面該進去的應該是太子,官家沒有理由不趁在這個難得的時間叮囑一番即將成為新皇地太子;再接著應該是太后或者皇后,最後時刻,也應該對長輩或者枕邊人有所交代吧。最後就是一個疑惑呢:那自己呢?沈歡深深地不解,官家把自己召到這裏,又是為什麼呢?

    按資格,自己不過一鹽鐵副使,連五品這個品階都沒有邁過;論資歷,自己年不過二十,才入官場兩年不到,實在也沒有與其他大臣相提並論地資本!一想到這裏,沈歡又擔驚受怕了,未知的東西才令人恐懼。想起之前官家對自己的諸多壓制,沈歡沒由來的一陣恐懼:“該不會趁著最後時刻把自己給幹掉吧?可我也不是禍害呀,實在不必擔心作亂吧。”他心思亂得很,只能靜靜地與其他憂急如焚的人呆在幅寧殿等待著。

    再說韓琦等人懷著沉重地心情進了官家寢宮,默默地不作聲,一直到了龍蹋之前才抬起頭來打量:官家趙曙半臥在床邊,本來白皙地臉色有了一股酡紅,嫣然如花,但是那憔悴的臉色,加上無神的雙眸,著實令幾人看了心酸。

    “陛下!”幾位高呼萬歲,卻說不出什麼話來;饒是歷經幾朝的韓琦,見慣了死生的他,此時也是一副黯然。

    “你們來了!”趙曙強自扯出一絲微笑,招手讓他們更近一點,“朕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陛下貴為天子,鴻福齊天,如今身體不過小恙,只要安心靜養,他日一定痊癒。朝中瑣事由我等操勞即可。陛下不必費心!”幾位臣子聽到皇帝的話後趕緊表明態度。

    趙曙這個時刻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道:“你們地忠心,朕都明白,不然這個時候也不會讓你們過來了!一個人地身體,還有自己清楚嗎?朕大限真的到了,因此需要交代你們幾句!”

    “陛下!”五人皆是大慟,跪了下去。

    “起來,都起來!”趙曙令人把他們都扶起來。“你們與朕君臣一場,朕希望你們在朕去了之後,能夠好好輔助太子,穩定江山,莫要讓朕失望呀!”

    “臣等絕不敢讓陛下失望!”五人地語音都有點嗚咽了,特別是韓琦,甚至流出淚來。

    “韓相公!”趙曙最後時刻還是表現出了對韓琦地絕大信任。“太子年幼好動。加之急噪貪功,你身為宰相,朝中老臣,到時該以三朝宰相的資歷多多提點太子,不要讓他做出有辱國體之事來。韓相公。這是朕對你最後的要求了……”

    “臣誓死不負陛下厚望!”韓琦淚流滿面。嗚咽著拜下。其他忠良之臣也都黯然神傷。

    “文樞密!”趙頊開始交代文彥博,“你老成持重,掌管天下兵事,對此朕是放心得很!朕去了之後,你還需好生安排,免得契丹人和黨項人趁火打劫。另外,太子好戰功,他的決策。你還需量力而行才好!”

    “陛下!”這裏文彥博亦是一代老臣。不由老淚橫流,“臣得陛下信任。委以重任,定當誓死效力!”

    趙曙滿意地點點頭,臉色的酡紅更勝了,喘了一口氣,把韓絳招呼出來:“韓三司,帝國財政的窘狀,你與朕都深知,屆時還需你在這方面為太子多多謀劃,莫要苦了他!”

    “陛下……”韓絳顯得比較真誠,“臣雖無能為帝國財政扭轉局面,但定會殫精竭慮不使太子為難!”

    “是啊,為難!”趙曙眼神一下子迷離起來,“如今這個局面,朕也不應該為難你了!”說完這句話,他喘得更厲害了,但是不放棄地看向歐陽修與司馬光。

    司馬光難過地出列說道:“陛下,臣等一定會努力輔佐太子,與諸位大臣一道穩固江山,陛下就不用費神吩咐了,還請陛下多多休息,莫要……莫要為此傷神,臣……”

    司馬光說不下去了,黯然神傷,他一生自持修養,穩重不失禮儀,不過此時卻還是動情地抹了幾把眼淚。

    歐陽修也道:“正是,陛下,臣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厚望!”

    “好好!”趙曙笑了,人也安然了許多,“歐陽參政為人,朕還是信得過的!至於君實,朕本來還想重用於你,可惜朕沒有機會了……你就盡心輔佐太子,在他地領導下發揮你的才幹吧!”

    趙曙說到這裏的時候,人也累了,氣喘得更烈,由一旁服侍的寺人替他理順了身體,才說道:“朕現在不能停歇呀,因為朕就要長久地休息了!諸位,朕能給你們的不多,只是在這最後時刻,真心希望你們以後做事能為天下著想,能為新皇盡忠。這樣的話,朕也就沒有什麼奢望了!”

    “定當效力,不敢有負厚望!”臣下幾人高喊出聲,像是要安慰趙曙一樣。

    趙曙咳了幾下,臉色更紅了,停住後才道:“該說的話朕都說了,怎麼做就看你們地了。諸位,朕想見見太子……”

    “臣等告退,陛下萬安!”大家也都是聰明人,知道官家大限已至,交代完這些大臣,也該到太子來晉見了;雖然不舍,最後還是傷心地要離去。

    待幾人要退出去地時候,趙曙像是想起了什麼,出聲道:“君實再留一下,朕還有幾句話和你說!”

    司馬光愣然,驚愕地看著其他幾位大臣,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下,又退了回去。

    “陛下,您還有什麼吩咐?”司馬光小心地問。

    趙曙看看寢宮,幾位大臣都退下了,剛想說話,看到一旁的寺人還在,揮揮手,道:“你們先退下,朕有話要與君實單獨說!”

    寺人不敢停留,徑直出去了。

    司馬光看得心裏一突,又問道:“陛下,您有什麼事就吩咐吧,臣一定不負厚望!”

    趙曙沉吟了片刻才道:“君實,你不必太過緊張!朕只是想問問你,你對你曾經的學生沈歡此人怎麼看?”

    “子賢?”司馬光愕然,想不通官家怎麼會在這個時刻談起沈歡,“陛下,子賢才華能力,皆是一時之選。以前臣雖然名義上是他的老師,但能教地東西卻不多。陛下之意是?”

    趙曙歎道:“朕也清楚他地才華!朕就老實與你說吧,君實,朕擔心他太過年輕了!”

    “年輕?”

    “是的,太年輕了,比君實你還要年輕那麼多。你們幾位老臣的忠心,朕沒有一絲懷疑。可是這個沈歡,與太子同齡,他日朝中若沒有了你們,誰可制他呢?”

    “陛下!”司馬光大驚失色,“子賢有時做事雖然出人意料,但是他為人正直,對我大宋的忠心,絕對沒有懷疑的必要!”

    趙曙歎道:“君實,當年王莽未做權臣之前也是忠心無貳的!”

    司馬光更驚了,說不出話來,說著說著竟然把沈歡扯到篡位的王莽身上去了,這怎不令他恐懼呢。

    “當然!”趙曙又道:“現在也不能盡說他是這樣的人,只不過不能不防呀!君實,他雖然是你地學生,但是朕深信你地為人,絕對不會徇私的!因此,朕希望你能在接下來地日子裏多多教導這個沈歡,不要讓他做錯了事。另外,也希望你能與太子一道,好生使用這個沈歡。君實,你能做到嗎?”
jfyml08 發表於 2009-4-21 18:08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帝道

    司馬光從皇帝寢宮到外面福寧殿的時候,一臉的複雜。他是出來順便傳達官家的旨意:官家下一個想見的人是太后與皇后----本來之前他是準備見太子的,不過後來與司馬光說完話,思慮了片刻,還是決定先見太后與皇后。

    待太后與皇后進去後,司馬光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轉頭一看,前面正是一臉急色的太子,不由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接著看到韓琦等人一臉複雜無比的神色,先是一愣,最後苦笑,他也明白,這幾位大臣對自己也許有了些須的提防之心,甚至很不高興。畢竟一同進去,出來時官家卻單獨留下他,不正體現了他在官家面前不一樣的地位麼。誰知道官家最後與他說了點什麼呢?怎麼說現在也是官家的最後時刻,叫大臣過來,無非有托孤之意,至於這個托孤大臣,誰都想特別一點。偏偏……唉,暗歎一口氣,什麼都沒解釋。

    再往下首看,正是低著頭的沈歡,他曾經的學生。“君實,你能做到嗎?”腦子裏不由閃現官家最後焦急的冀望,他能不答應麼?現在一見到沈歡,心裏卻不大自然了。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官家為何會對沈歡如此顧忌,若真的害怕他做錯什麼,至多棄之不用就可以了,又何必大費周章!最令人想不明白的是官家為何會在此時此刻叫上沈歡,按資格與資歷,很多人都比他有機會站在這裏!

    再說沈歡,剛才看到韓琦幾人出來的時候,以為該到下一位了。誰知道看了看,卻沒有發現司馬光出來。最後一問,明白是官家留下的。這一刻他可嚇壞了,官家在最後彌留時刻單獨見著一位臣子,交代的是什麼呢?這個謎底,任誰都會猜測!想明白這點,他剛才一直都在觀察韓琦等人地神色,果然沒有好臉色。特別是韓琦,老練的他,在司馬光出來時也顯露出一絲不快與愁慮。

    擔心歸擔心,這個時候。他卻不好上前詢問。他也好奇趙曙為什麼會只留司馬光一人,其中交代的是什麼,他也想知道個究竟。奈何時機不對。只能忍住。自己在這裏沒有多少資本,也只能沉默以待。

    不一會兒曹太后與高皇后都出來了,她們臉色並不輕鬆,特別是高皇后,還紅著眼珠,想必已經在裏面哭過。趙曙沒有留任何人也就罷了,連高皇后都讓她出來,看來他的情況真的已經如他所言。糟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了。

    曹太后臉色還算鎮定,見慣死生的她,並沒有表現出小兒女心態,出來後對趙頊說道:“太子,進去吧,你父皇要見你一面!”

    “娘娘……父皇他……”趙頊快要哭出來了。

    曹太后歎道:“進去吧,莫要耽誤了時間。”

    趙頊這才急忙趕了進去。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外面昏黑一片,就是福寧殿。也黑得緊,縱使點了不少蠟燭,依然昏暗。搖曳的燈光裏有著幾個人影,那是寺人在服侍官家。透過橘黃地光線,能看得見官家單薄的身體半臥在床上。

    “父皇……”趙頊撲了過去,語不成聲。

    “皇兒,你來了!”趙曙高興地說道。示意寺人扶他坐得更舒服一點。“皇兒,你坐到床邊來。父皇有話與你說!”

    趙頊這時候也不管合不合禮制了,趕了兩步,半坐在床邊;距離近了,才看的清晰:自己的父皇臉色憔悴,眼神也無光暗淡,一副病容,實在難以令人想起平日威武氣勢地天子威儀。

    趙曙稍喘了半口氣才道:“皇兒,父皇不行了,你……”

    “父皇一定會沒事的!”

    趙曙苦笑道:“父皇的身體,多年病痛,再也挽回不了。你莫要傷心,莊周亦說死生同狀,看開一點,就當父皇與天地同塵了吧。你不要多說,聽父皇交代一些事……你是太子,父皇西去之後,你立即登基,肩負起整個天下地責任,莫要再任性了!”

    “父皇,兒臣不要做什麼天子,兒臣只願您能好起來!”

    “莫要說玩笑話!”趙曙語氣嚴厲起來,“所謂知子莫若父,你的個性,父皇瞭解得很。嚴格來說,你勤奮好學,將來一定能做個比父皇還好的皇帝!只是你生性好動,總的來說不夠穩重,因此父皇很擔心你將來在處理國事上也會犯了急噪的毛病!”

    “父皇,兒臣……”

    “你聽父皇說!”趙曙打斷說道,“這也是父皇最後一次教你一些帝王之道了!古人說治大國若烹小鮮,這一點上,你一定要引以為戒。國家大事,事關天下黎民,若處之太急,最後受苦的還是百姓!你明白了嗎?”

    “兒臣明白!”

    趙曙歎道:“你明不明白,不是說的,今後做起來你一定要注意!”他說得多,氣更喘了,還是由趙頊幫著理順了氣兒才平緩一些。

    趙曙看看寢宮,揮手又把服侍的寺人退了下去,道:“現在父皇和你說一些不能讓別人知道地事,你聽在耳裏,爛在心上,不要傳揚出去,切記切記!”

    “父皇請說!”

    “父皇一旦去了,黨項人與契丹人也許會趁機興兵打劫。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們也只是想敲詐一番而已。有朝中老臣穩住局面,戰事不一定生得起來,就是打仗,也是小規模而已。你並不需花太多的心思在這上面!父皇知道你會覺得窩囊,但是你是新皇登基,也只有先穩住局面再說了!”

    “兒臣記住了!”

    趙曙點點頭,道:“父皇要重點和你說的是用人方面的事:韓琦、歐陽修等人都是老臣,忠心耿耿,辦事穩重,在大事上你可以和他們多商量,莫要做了讓他們寒心之事。我趙氏天下要穩定,還需要靠這幫讀書人,你一定要謹記。另外,司馬光等人也可以深信,他們都是有能力的忠臣,你也只有信任他們才能穩住局面!明白了嗎?”

    “都明白了!”趙頊聽得很認真,聞言點頭不已。

    趙曙突然又說道:“說到用人,新皇登基,一般都會大賞群臣,要麼厚賜錢財,要麼給予高官。想來這些手段不用人教你也會了吧?”

    趙頊又是點頭。

    趙曙倏地歎氣道:“這裏就令父皇很擔心一個人了!”

    “擔心一個人?”

    “是啊!”趙曙目光一下子深遠了許多,“就是沈歡!如今他是鹽鐵副使,他算得上一個奇人,也能想出不少生錢的主意,為大宋拮据的財政緩解壓力。但是,父皇可以用他,你呢?你能安心地用他嗎?”

    “怎麼不安心?”

    “癡兒!”趙曙輕斥了一聲,“自古朝廷最忌功高震主!如今沈歡已經是龍圖閣侍制,新皇登基,你會賞賜他嗎?你與他交情好,又賞識他,想必會升他的官吧?那麼做什麼呢?讓他做龍圖閣直學士麼?二十歲不到的龍圖閣學士,以後該讓他做什麼了呢,翰林學士?二十多歲地翰林學士,皇兒,你用得安心嗎?”

    “父皇,若想做一代明君,總該有不一樣的胸襟,像劉備之于孔明,唐太宗之于魏征!兒臣……”

    趙曙一下子激動起來,道:“怎麼說了那麼多次,你就是不明白呢!你真是氣死朕了!”

    “父皇……”

    “唉!”趙曙深深地歎了口氣,“算了,早就知道你會這般想的,有些事,有些人,一定要經歷過你才會看得通透的。朕也不打算多說了!至於沈歡的問題,朕已經交代過太后了,到時怎麼安排,你問問她老人家就知道了。唉,希望這招用不上吧,不然就苦了……算了算了,一切就看老天怎麼安排吧!”

    趙頊吃了一驚,他父皇竟然已經有事交代給太后了!具體是什麼事呢?趙頊一下子也不由好奇起來,如果新皇登基,太后就成為太皇太后,到時地位尊崇,能量也頗為巨大,甚至可以影響到朝局。這一點讓趙頊感覺頗為不自然,但既然是自己父皇安排,也不好拒絕,更不好說什麼,只能默認了。再說他父皇的語氣裏也透露了這事涉及沈歡,與他的執政並無多大關係,再說用不用得到,還不一定。正如天子所說,一切就看以後地發展了。對於沈歡地印象,他並沒有因為趙曙的幾句話而改觀。一代明君,怎能做猜忌臣子不敢使用地事呢?這一點,趙頊深深地認為自己是正確的。

    趙曙又交代了一些其他事項,最後在趙頊悲傷而不舍的氣氛裏喘著氣說道:“皇兒,該交代的父皇都交代了,以後就看你的了!你出去讓沈歡進來,父皇有話要單獨與他說!”
jfyml08 發表於 2009-4-21 18:09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駕崩

   “子賢,如今這裏只有朕與你兩人,有些事,難道你還不肯說予朕知道,讓朕臨終前做個明白人麼?”趙曙半趟在床上,臉色愈加蒼白了,說這話時強扯出一絲笑容,才一說完,就開始喘氣。

    此時整個寢宮,除了他,就只有被詔進來的沈歡而已,連服侍的寺人都給趕了出去,太子與其他大臣,沒有官家的旨意,也都不能就進來!正是因為這份特殊,更令沈歡難以安心。他本來不是一個很謹慎之人,但是回到這個時代,為了自保,也只能勉強自己做一個謹小慎微之人。

    作為官家大去之前最後一個召見之人,這份特別,總讓人側目。沈歡也想不到會發展成這樣,一開始被傳詔進宮的時候,他就感到震驚與疑惑了,接著在宮裏等了半天,大臣、太后與太子等人都一一讓官家招進去之後,以為沒自己什麼事了。就在自己以為這趟不過是官家一時糊塗讓自己白跑的時候,太子出來之後,竟然說官家要見他!

    縱官等待在殿裏的諸人,都給官家傳詔過了,而他,竟然是最後一個見聖之人!最後時候的最後一個臣子,官家會與他說什麼呢?而且他的年紀與身份,又是那麼地敏感與特殊,這就更讓別人好奇了,甚至感到難以置信。想起剛剛其他大臣看著自己的奇怪目光,沈歡一時無語了,不說別人,就是他自己的老師司馬光,那目光與神情,也古怪得緊!

    可是官家的主意,大家又都不能不聽,沈歡也只能硬著頭皮進了寢宮。其實寢宮與大殿看上去很遠,卻沒有饒多少道,只是隔了幾重簾子與屏風,站在外面。甚至能看到寢宮裏的人影晃動。特別是在夜晚光線的照耀下,人影更是搖曳可見。

    沈歡很不安地進來了,剛一參見官家,還來不及打量對方,對方就已經發話了。而且是令他吃驚與為難的話。一時沒想明白,反問道:“陛下,明白?什麼事明白?”

    “你還是不肯說實話麼?”趙曙歎氣道,“子賢。你走近點,讓朕看看!”他還是第一次稱呼沈歡的表字。之前不是直接叫名就是呼以官名。可就是這份親熱,又讓沈歡感到心驚。官家吩咐,不能不做,沈歡向前挪了一步。

    “再近點!”趙曙又道。

    沈歡再挪一兩步,這次靠龍蹋近了,只有三四步遠而已。

    趙曙仔細地看了看他,最後才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又年輕。前途無量呀!”

    “陛下……”

    “咳咳!”趙曙想搶著說話。卻咳了起來,好半天才平息過來。“子賢,這次讓你過來,是朕想弄明白一個事,不然朕下去了也不安心!”他蒼白的臉上顯出一股更盛的酡紅,眼睛瞬間爆發出一股閃亮地光芒。

    沈歡聞言心裏一突,緊張地道:“陛下,什麼事勞您這般掛念?”

    趙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盯著沈歡的臉,慢慢地道:“子賢,你告訴朕,你是否與這個天下的人不同?”

    沈歡大經,難道自己的來歷讓對方起疑心了?一想到自己穿越的來歷被揭穿,心裏砰砰跳個不停,沈歡感覺自己都要窒息了,心疼得厲害。好半晌才清醒過來,心思急轉:對方真地看出什麼來了?他是怎麼看出來地呢?

    “鎮定,一定要鎮定!”沈歡告誡自己,這次的緊張,與初次來到這個世界的陌生感覺差不多,那時候的迷茫與害怕,交雜在心頭,這次甚至上升到恐懼,畢竟對方是一個帝皇,有著生殺地權力,一個不好,他在這個世界的生命,也許就到頭了!

    “陛下,微臣怎會與別人不同呢?”沈歡強自一笑,“臣也就一雙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巴,哪有什麼不同!”

    “子賢,你何必再瞞呢?”趙曙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畢竟還年輕,還不能做到寵辱不驚,剛才一瞬間,你臉色複雜得緊,表面了朕地話引起了你心裏地變化,朕從上面甚至能看到一絲恐懼之情。子賢,這不都表明了朕的話有道理嗎?”

    “陛下……”沈歡這個時候倒是鎮定下來了,靜心聽對方說完,想解釋,一時卻無頭說起。難道真要與對方解釋自己的來歷?

    趙曙這時候氣勢弱了很多,他自己都感覺身體的力量正在逐漸消逝,只能追緊說道:“子賢,朕今日這樣問你,也沒有別的意思,朕只是希望能走得安心而已。你告訴朕,你是否有別人沒有的能力,比如說能預見什麼。從濮王之議,到西夏寇邊,特別是開封大水,種種蛛絲馬跡,都表明了你驚人的遇見能力。你是否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呢?”

    “預見?”沈歡吃驚之後又感到好笑,弄了半天,對方只是懷疑他有這個能力而已,根本與他地身份沒有任何關係。噓了一口氣,總算安心了,看向趙曙地目光,也有著佩服了,帝王就是帝王,那份眼力,就與眾不同了。雖然猜測差了許多,但是自己的經歷,在自己看來,都感到不可思議,更不用說沒有這份見識地古人了。能看出那份所謂的“能力”,就拉開眾人一段距離了。

    沈歡斟酌了半天,在趙曙熾熱的目光下,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道:“陛下,您的眼力,臣佩服得緊!不錯,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微臣不時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甚至可以這樣說:臣的眼睛,能看到未來!”

    “你終於承認了!”趙曙一下子興奮起來,指著沈歡,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能來回念叨著,“朕猜得不錯,你真是……”

    沈歡這時候坦然地看著趙曙,只是承認了自己有某種能力而已,面對即將逝世的人,這個消息,又有什麼呢?這種能力,與古代民間那些神婆又有什麼兩樣呢?古人愚昧,總會相信某些自己解釋不了的現象是神秘的神跡,他有這樣的能力,趙曙會下令殺了他嗎?就是會下令,面對一個臨死神智不清的人,別人又會遵循嗎?這才是沈歡此刻安定的信心呀!

    “看到未來……”趙曙醒悟過來,“子賢,你能說說大宋的未來會怎麼樣嗎?會怎麼樣……”

    “陛下,臣這種能力,時靈時不靈,這樣的大事,臣也說不準!”沈歡又撒一個慌來圓剛才的慌,反正來到這個時代,他撒的慌也不少了,又何必在乎這一次呢。面對一個即將去世的人,能讓他走得安心,才是最大的目的。

    “陛下,您放心,微臣有這種能力,一定會用在幫助我大宋富強上!”沈歡作了一次承諾,“微臣保證一生努力做對我大宋有利之事!”

    “真的嗎?”趙曙歎了口氣,“子賢,你和朕說,太子今後的成就會怎麼樣?”

    “太子嗎?”沈歡閉目想了下神宗皇帝的一生,最後總結,“陛下,太子會是一個好皇帝,他的一生,都會在為天下百姓著想上努力!”

    “是個好皇帝,是個好皇帝!”趙曙喃喃念了幾次,最後笑了,“這樣,朕就寬心了……子賢,你會是一個好臣子嗎?”

    “臣一生都忠於大宋,忠於大宋天子!”沈歡信誓旦旦地說道,當然,內心裏還有一句“忠於心中的理想”沒有說出來。對於這個問題,沈歡也常常思考,時間已經有好幾年了,他一直都在問自己,他在這個時代,追求的是什麼,又該是什麼呢?

    沈歡還在恍惚的時候,趙曙又問道:“子賢,你能看到太子為帝時期的執政宰相是誰嗎?他能力高不高?”

    沈歡一時難以回答。

    “怎麼?”趙曙急了,“他不成嗎?”

    “不,如果是他,他能力很強!”沈歡不忍心趙曙失望,“也許,也許會是……王安石!”

    “王安石?!”趙曙一愣,接著激動起來,“就是那個上過萬言書的王安石……不,他……”趙曙顯得太激動了,臉都憋得通紅,說不出話來,一手捂著胸口,顯得很痛苦。

    “陛下!”沈歡擔心地叫起來。

    “朕……子賢……”趙曙又像以前一樣說不出話來來。

    “陛下,您要說什麼?”沈歡也急了,想跑出去叫太醫,卻讓趙曙招手示意留下。沈歡顧不了太多,只能過去未趙曙拍胸舒氣。

    “子賢……”趙曙還是沒有緩過來。

    “陛下,您到底要說什麼?”沈歡焦急地問道,最後腦子一閃,脫口詢問,“陛下,你是擔心這個將來的執政麼?”

    趙曙喘著氣點頭。

    沈歡愣了一下,才歎道:“陛下,您放心,微臣會儘量……防範他的!”

    趙曙這才微笑,依然喘著氣,最後身體慢慢地軟了下去,直至再也不能動彈。

    “陛下!”沈歡淒厲地呼喊一聲。
jfyml08 發表於 2009-4-21 18:10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封賜

    大宋治平三年三月初八,宋朝官家趙曙駕崩!

    “真的死了,真的死了!”雖然已經過了三日,沈歡精神依然很恍惚。他清晰得記得,當日趙曙就是在他懷中咽氣的!懷抱一個死人,而且還是帝王之尊,一下子令沈歡的精神感到難以接受。三天來,他除了吃喝正常,一切都顯得心不在焉。

    好在這三天是官家的治喪期間,太子決定在三月十二那天登基,而這一天,也剛好是一年一度的清明!想到這幾日各位大臣忙活著已顧官家的喪事和太子登基盛事,沈歡就感到一陣心冷,一代帝王,就這樣去了,毫無聲息,包含眷戀,然而誰也抵抗不了生命規律的強悍。

    當時沈歡的呼喊,響徹了整個宮殿,卻喚不醒趙曙,只招呼來了外面殿裏的眾人。而眾人進來後發現官家已經駕崩,也只有呼天搶地地呼號,根本沒有多少人有機會理會他這個不顯眼的小臣子,雖然最後時刻是他得到了陪伴官家的榮譽,可事實上他真的官小言微,誰也不理他。再之後……沈歡搖了搖頭,他甚至想不起他是怎麼回到家裏的。也許,當時心思散亂,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是憑著記憶與本能離開了宮殿吧。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清明這一日,京城籠罩在一片悲傷與喜悅之中。趙曙已經駕崩,他短暫的帝王時代已經過去,迎接而來的將是新皇的統治。喪事昨天已經完畢,官家已經下了皇陵,廟號也已經由那幫掌管禮儀的大官員引經據典確定,依然如歷史那般,得到了一個“英宗”的號稱。其實英不英,誰也難說。京城普通百姓只知道一代皇帝去了。而這個帝王給他們的談資並不多,因為真是太短暫了。只有區區三年時間,除了初登基那段大赦天下地時日,他給世人的印象並不深。這一點,與上任官家宋仁宗可就差了好幾條街!

    好吧,不管如何,大臣們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為由,催促太子趙頊趕緊登基,最後也不管太子是否還在悲傷之中,總之清明這一日。他真正登基了。中原大國皇帝登基,是普天之下最頭等地大事,一切都看中禮儀。儘管大宋財政已經很拮据了,不過三司方面還是撥出一筆款子來籌辦登基典禮。而皇家內庫也不甘示弱,亦是拿出一筆不小的錢財,由宗室配合禮儀大臣,把這個登基典禮辦得風風光光!

    登基典禮很隆重,也很肅穆,既要拜天,又要祭祖。從清晨開始,一直到了晌午,趙頊才辦按一套繁文縟節,終於向整個天下宣佈:他登基了,從此是這個天下的主人!

    這一天。沈歡雖然很想去見識這個時代的登基典禮。奈何他的地位太低,在這個大人物多如牛毛的場合,他也參合不了多少事來,弄不好還需要在最後面做個跟幫小弟,加上他心情不好,因此找了個托詞,藉故窩在家裏不肯出去。

    這一刻的沈歡,既興奮又彷徨。興奮的是新的時代即將展開。而記憶中那宋代最具戲劇性與震撼性地一幕即將拉開;彷徨的是趙曙的去世令他無措。一個帝王提前駕崩,對歷史進程的改變有多麼的巨大。誰也說不清楚,而正是這份不清楚,令他感覺歷史的脫節,而歷史還會與他記憶相符合嗎?如果不符合的話,他還能憑著一些歷史記憶遊走在這個時代風雲裏嗎?

    即將到來的大時代,從政之人,就像走鋼絲一般,一個不小心,遭到貶謫還是好事,弄不好連殺頭的可能都有!一想到新皇帝趙頊那張年輕興奮的臉,那眼神裏對抱負施展地渴望,才真正令沈歡感到為難與恐懼。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腸。”傍晚時候,沈歡走在街頭上,再一次領略到這句詩的意境。雖然地處北國,下午的時候還是下了一場小雨,不算很大,卻也濕了地板,長滿青苔的小路地板滑得緊,沈歡一步緊跟一步,走得很小心。抬頭一開,連燕子都已經回來了,三三兩兩,低走高飛,好不熱鬧!

    大街上還有著國殤的白布條,官家駕崩地時候,朝廷下令京城三月內不能辦喜樂之事,百姓怕有人找麻煩,在新皇登基地時候,依然掛著一些治喪的白布,以示對老官家的紀念。看到這裏,沈歡倒是笑了,笑得有點冷,三四天過去了,除了少數人,有誰還會留戀在老官家的時代裏呢?眾多大臣們不會,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許他們此刻正在思考怎麼討得新官家的歡欣呢;而新官家會思念已經死去的父親嗎,也許會,也許不會,沈歡一時也捉不准趙頊的性格了。也許,此刻趙頊的心裏,在悲傷中也飽含著對未來地渴望吧。

    宋英宗真地去了,而新官家趙頊上來了。不管如何,朝廷之事還需主持運轉。趙頊已快二十,不是小皇帝,又沒有大的病患,因此朝臣們也沒有像之前一樣請太后垂簾聽政,當然,輔助地大臣還是一幫子老臣,這是先帝去世前的安排,趙頊也奈何不了。

    當然,正如老官家交代趙頊說的那樣,新皇登基,首先要做的便是收買人心穩定朝局。這一點,趙頊不用人教都會,而且也算是以前的慣例吧,他開始賞賜群臣了:在人事沒有巨大變動之下,不少官員或多多少得到了升遷或者賞賜。像韓琦,依然是中書門下平章事,作為宰相,主持政務,他已經是魏國公,大國國公,在文人治國的宋朝,已經算是最高等級的位子——宋朝封王一般是死後追封,這還輪不到韓琦來享受,也就是說,在官職上已經難以賞賜韓琦了,只能給了個資政點大學士的頭銜,再厚賞一些皇家貴重物品;而歐陽修與司馬光兩人,在韓琦還在做執政的當兒,他們也沒有多大的機會升官,因此賞賜與韓琦差不多;另外是一些其他官員,是趙頊也需要穩定的物件,畢竟這些人數十年所求,也無非是高官名耀而已。

    另外,在封賜自己最為看重也最為交好的沈歡的時候,趙頊開始為難了。宋英宗臨去前與他說的話,多多少少還是影響了他的判斷,正如宋英宗所說,在使用沈歡的時候,要小心,千萬不要讓對方沒了好下場。所謂屁股決定腦袋,之前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現在做上皇帝了,趙頊才明白自己父皇以前的為難。雖然他還沒有限制猜忌沈歡的念頭,可是一想到沈歡的年紀,還有現在的官職,趙頊也不想到頭來讓沈歡成為眾人嫉妒排擠的對象!

    “娘娘,您說我……哦,朕該怎麼做呢?”趙頊苦惱地向曹太后問道,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關鍵時刻,為難的他還是入得慈壽宮向曹太后求教。

    曹太后雖然沒有垂簾聽政,在宮外也不活躍,可是她作為歷經三朝的人物,雖是女流,也令人不敢小覷,至少從小就對她很敬重的趙頊就不敢輕視對待,一有難題,還會入宮詢問,特別是這幾日,幾乎凡事都會過來請教。

    曹太后也欣喜新官家對她的尊重,不過面上還是淡然地說道:“官家,你如今是皇帝了,有些事,還需你親自決斷才是,若有疑難,該問的是宰執。你問哀家一個老婆子,豈不壞了規矩!”

    趙頊道:“朕管不了多少規矩,娘娘是朕的祖母,教導孫兒有什麼不對呢?”

    “好吧!”曹太后苦笑說道,“哀家也不想看到官家為難的樣子,就與你說一說吧。你現在困惑不知道該如何賞賜那個叫沈歡的官員?”

    “是的,娘娘,朕真的很困惑,厚賞他吧,以他的年紀資歷,又怕對他不利;不賞吧,以他的能力,也說不過去!”

    曹太后道:“官家,賞賜有很多種方式的,也不一定非要升官!”

    “他不差錢!”趙頊也泛起了苦笑。

    曹太后又道:“那他總會為子孫後代考慮吧?”

    “子孫後代?”趙頊愣了一下,“娘娘,你的意思是封爵?”

    曹太后道:“也只有封爵才能令他與別人都無話可說了,對沈歡來說,封爵總該是一件光宗耀祖之事,只要一步步過來,爵位高了,可以令子孫世襲;對其他官員來說,爵位再好,也不過是虛的,也不至於令別人為難這個沈歡吧。官家,你認為呢?”

    趙頊下意識地撓了一下頭,道:“娘娘,朕還需要考慮考慮。”
jfyml08 發表於 2009-4-21 18:10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豺狼

    趙頊最終還是聽從了曹太后的建議,在對待沈歡封賜的問題上從爵位上著眼。京兆開國縣男,這是對沈歡新爵位的封賜,詔書是在三月中旬時候下的。完成了對這一難題的解決,趙頊總算松了一口氣,能把心血與精力都轉移到朝政上來。

    但是,這份輕鬆並沒有保持多久,他的好心情就被破壞殆盡----三月十五這一天,他突然接到邊境急報,說西夏與遼國共同興兵,各起十萬大軍,正向大宋的西北與北邊壓來!

    這次大軍壓境,宋國這邊不少人也早就預料到了,就是老皇帝駕崩前,也就此問題和趙頊提起過。這也是這兩個遊牧民族的慣例,只要宋國這邊出現動盪,他們就會大興刀兵,從而進行無恥地敲詐。本來趙頊也打算忍了這口氣,但是對方的敲詐,太過可惡了,令他接受不了!

    “豺狼,這幫豺狼!”趙頊怒不可遏地咆哮著,“契丹人要錢財也就罷了,現在連西夏人也要求給他們二十萬兩白銀歲幣!二十萬兩啊,他們這是**裸地搶劫!”

    是的,是明目張膽地搶劫,這次敲詐太狠了!自真宗朝與契丹人作戰那次大敗後,本來在宋人眼中低等的野蠻民族契丹,不單名義上成了他們的兄弟之國,而且還要求宋國每年“賞賜”歲幣若干,這些年來,這個數目有增有減,起初宋國這邊為了安定,或者說害怕對方的報復,把這口氣忍了下來,當作送錢買平安;後來西夏人在仁宗朝獨立,打了幾仗。最後西夏人還是向宋朝稱臣,名義上屬於君主,實際上卻也要求宋國每年送些錢財布帛之類的東西,不然就搶劫。這些年,宋國這邊也不敢停止歲幣派送。

    本來趙頊也打算在對方敲詐的時候,趁早把歲幣送給他們。權當作打發小人,但是,黨項人與契丹人這次獅子大開口。提高了價碼,要求各得二十萬兩。二十萬兩。也相當於兩百萬貫銅錢,加起來就是四百萬貫,還有其他零碎,一計算,要不下五百萬貫才能滿足他們。這對於財政日益拮据的宋朝來說,無異於頭上地一個緊箍。無論如何,趙頊都接受不了這個價碼。他派使臣質問了對方使臣,不過對方態度強硬,說不按要求做就怕軍方控制不了。言下之意就是說,如果不“和平”解決,那麼他們將揚起刀槍,自己過來“拿”了!

    這也是趙頊差點要暴走的原因。他此時也入住福寧殿。站在大殿中央,他來回走著。一怒之下。他很想拉起兵馬與對方幹上一仗,這種窩囊氣。他受夠了!偏偏在早朝討論的時候,眾多大臣們都告訴他刀兵不祥,不能草率行事。“哼!”一想到這裏,趙頊就冷冷地哼了一聲,眾人的真實想法,他還能想得出來,無非是怕自己一方打不過黨項人與契丹人罷了,生怕重演當年契丹人差點要殺入京城的一幕!

    “朕不會讓你們如意的!”趙頊暗自下了決心,不知道要說地物件是誰。

    “韓計相,你和朕說說,這所謂的歲幣,該不該送給他們!”因為涉及到錢財,因此趙頊今日特意招來三司方面的官員詢問。

    韓絳還在三司做著他地三司使,這次敵人的敲詐,也讓他寒了心:幾百萬貫就這樣沒了,痛心啊!

    面對盛怒中地官家,他不敢大意,眼前這個年輕的官家年紀是小,不過這幾日的作為,卻也是有為之君的跡象,加上高位的威嚴,眾人都不敢輕視。

    “陛下,送與不送,臣說了不准,這應該是陛下與政事堂眾臣商議才可,不過……”韓絳小心地頓了一下,“去年各地地財政收入,轉運使們基本上都送到了朝廷,共有六千多萬貫,與前年差不多。而去年的花費,還讓國庫虧空了差不多一千萬貫,也許今年也差不多,因此,如果再給掉四五百萬貫他們地話,也許今年就要虧空一兩千萬貫了。這個數目,再靠皇家內庫來補,是補不齊全的了!”

    一說到財政,趙頊也頭大,所謂不當家不知油鹽貴,現在他登基為帝,一番去年的舊帳本,發現國庫不單虧損嚴重,就是皇家內庫,也要捉襟見肘了,不禁為難。

    不過此時他眼睛亮了一下,興奮地道:“韓計相,按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給歲幣契丹人與黨項人了?”

    韓絳頭更大了,想起早朝時這位年輕官家叫囂著要與對方決一死戰的口號,聞言嚇了一跳,生怕自己的說辭成為他反駁朝中官員的藉口,借此成為開戰理由,趕緊解釋道:“陛下,臣只是就財政狀況提及而已,至於對待外國政策,就不是臣所長了!到底如何,臣只會聽從朝廷的決策!”

    韓絳想了想,又道:“陛下,這次黨項人與契丹人共同興兵二十萬,如果與之一戰,我大宋至少需要三四十萬地兵馬,這樣一算,這個軍費,也需要一兩千萬貫才算足夠!與四五百萬相比,這……好像又得不償失了!”

    “你們太令朕失望了!”趙頊不由洩氣地喝道,“按你們地意思,就是要朕做這個縮頭烏龜!別人都在朕頭上拉屎了,你們還要朕忍下這口氣嗎?”

    “陛下恕罪!”韓絳幾人惶恐地跪下,所謂主辱臣憂,趙頊的說辭,他們能不恐懼嗎?

    趙頊喘了幾口氣,低頭看著他們,最後才讓他們起來。他揉了揉額頭,感覺很頭痛,這個皇帝,還真不是好做地!

    “子賢,你有什麼好法子嗎?”趙頊讓眾人起來後,最後不死心地問道,物件是排在最後邊的沈歡。

    沈歡作為三司官員,也在這次召集行列之中。只不過因為他只是鹽鐵副使,資歷最低,因此排在最末。面臨這等大事,別人都還沒開口,他也只能沉默以待。

    聽見趙頊問自己,沈歡先是一愣,最後只能硬著頭皮出列,道:“陛下欲與黨項、契丹一戰,微臣只想問陛下兩個問題:一是我大宋錢財準備得充足了嗎?二是我大宋騎兵練成了嗎?”

    趙頊聞言愕然,最後無奈地道:“都沒有,都沒有!你們到底要朕怎麼做?”

    韓絳一開始聽到趙頊詢問沈歡,生怕沈歡也年輕氣盛激起年輕官家的傲氣做出衝動的決定,聽完沈歡的話後,他算是送了一口氣,沈歡的兩個問題,都打在了點上,算是抓住了大宋現今的弱點。戰爭打的就是後勤,這個道理,大家作為上位者,不可能不明白;第二個就是作為純軍事要點來問了,大宋這麼多年打敗仗,不就是因為沒有一支強悍的騎兵與敵人周旋嗎!

    沈歡看著這個年輕的皇帝,不由歎了一口氣,對方還真是急性子,只不過因為別人敲詐得狠了,就急得跳腳,這可不像一個大國皇帝的風範。想想歷史上這位神宗皇帝不顧自己的條件盲目與西夏人幾次開戰,最後失敗,成為壓跨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可悲亦可歎。

    前生沈歡對宋朝的軟弱也很是痛恨,可現在對朝政接觸得多了,才發現確實很無奈。不是宋人不想贏,他們也不想總是失敗,但是自己一國的體制,真的限制了軍事上的發展,種種缺陷,造成了被動挨打的局面!面對這種窘狀,沈歡一時也拿不出法子來。

    無奈地笑了一笑,沈歡說道:“陛下,現今樞密院做了一個防禦策略,讓邊境之軍按兵不動,強守即可。這策略雖然讓人窩氣,不過面對二十萬大軍,臣以為也只能這樣了。這次畢竟不同於上次黨項人的寇邊,上次寇邊的只有黨項人一國,我們可以強硬對待;今趟有契丹人參與,他們左右進攻,以他們騎兵的優勢,互為支援,我等根本沒有一絲勝算。當然,如果陛下真的打算決一死戰,舉全國百萬兵力,也許能與這兩國全力一戰,這樣的話有三個結果:一是我大宋完敗,到時國將不國;二是我大宋消滅這兩國;三是三敗俱傷。陛下願意選擇防守呢還是進攻?”

    沈歡有點大逆不道地分析,卻令趙頊清醒了許多,雖然還不甘心,也只能喪氣地道:“難道真的只能給他們這個歲幣麼?”

    “難道陛下還有更好的法子麼?”沈歡不客氣地反問。

    “陛下,沈副使言之有理,我等先忍下這口氣,之後勵精圖治,一待我宋國強大,到時加倍讓這兩個豺狼奉還一切!”韓絳生怕趙頊牛脾氣一來真的不顧一切,趕緊趁熱打鐵相勸。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趙頊失望地歎了口氣。

    這時沈歡倒是笑了,說了一句令趙頊又生起希望的話來:“陛下,北方兩個豺狼想吃下這些歲幣,我等當然也不能讓他們舒舒服服地吃下去!”
jfyml08 發表於 2009-4-21 18:11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影響

   “子賢可有良策?快快說來!”趙頊迫不及待地追問,說實在的,他最喜歡的就是沈歡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清楚沈歡這個鬼才又有不一樣的點子了。

    沈歡看看韓絳,又看看趙頊,不答反問:“陛下,您對當年戰國時期的合縱連橫怎麼看?”

    趙頊飽讀詩書,哪有不明白這兩個策略的道理,疑惑地道:“子賢,這不過是當年六國對付秦國以及秦國應對六國的方法,這與現在有什麼關係呢?”

    沈歡笑道:“陛下,在臣看來,不管是合縱也好,或者連橫也罷,玩的無非都是大魚吃小魚的把戲,就看大家怎麼玩而已。今趟黨項人與契丹人聯合進攻我大宋,雖然數量不等,但與當年情形又何其相似!既然相似,我們當然也可以照搬秦國應對六國合縱的法子嘛!”

    韓絳吃了一驚,道:“子賢,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宋該與其中一國協議,許以利益,以達到破壞他們聯盟的目的?”

    “正是!”沈歡恨不得有羽扇搖那麼一搖,也好擺個諸葛哥哥神算的模樣。

    “不成!”韓絳幾乎是大喝起來,“子賢,無論是黨項人,還是契丹人,都是豺狼虎豹,對我大宋虎視眈眈、垂涎欲滴,與之協議,恐怕是與虎謀皮,一個不好,就會引狼入室呀!還請陛下三思呀!”

    趙頊聞言也點頭道:“不錯,子賢,黨項人與契丹人都不是好相與的,都是大宋敵人,朕怎能與他們達成什麼協定!”

    “不然!”沈歡還像以前一樣對待趙頊的態度,立刻反駁,“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不錯,契丹人與黨項人都是我等敵人,但是如今這個時刻。這兩個敵人也需區別對待,也好讓我大宋從中周旋,以獲得自己的利益!”

    “區別對待?”趙頊對這個問題來了興趣。

    沈歡又問:“陛下,在你心中,是痛恨黨項人多一點呢還是痛恨契丹人多一點?”

    “這個……”趙頊猶豫了片刻,“他們都不是好東西!”

    沈歡笑道:“若是要陛下選擇其中一個作為頭等對手,您會選哪一個呢?”

    趙頊頓了一下說道:“契丹人占了我中原上國幽雲十六州百多年。又與我大宋大戰數十回,殺大宋子民無數,若要朕選,當以此為鑒,以收復中原國土為先……”

    “原來陛下還是認為遼人才是最重要的對手!”沈歡不用趙頊說完也清楚對方是什麼意思了,趙頊此人年輕氣盛。自小就有為明君的念頭,既然是明君,當以軍功鼎盛無雙的漢武帝與唐太宗為榜樣。這兩人都是戰功赫赫,拓地無數,而現今宋國的現狀不說威嚇邊疆,連漢唐時期的國土都沒有收復完全!不得不說。大宋以下地皇帝,大多對收復燕雲有著莫大的興趣。其中以趙頊最為強烈了。

    沈歡轉頭又問:“韓大人,您認為這兩者誰最可惡呢?”

    韓絳猶豫了一下,看看趙頊,最後才道:“沈副使,本官認為西夏雖小,但疥趾之蘚也能死人。西夏人強悍無禮,每年都要興兵劫掠我大宋邊境,而我大宋每年因為要防止這個小國作亂布兵與之相抗。一番軍費。算下來,卻也不少。甚至可以說占了軍費的四成以上。若沒有西夏人,我大宋財政也不至於拮据如此!”他完全是從財政上的角度看待周邊關係,一番話下來,也讓趙頊同意點頭。

    “韓大人所言甚是!”沈歡更是同意這個觀點,“微臣也認為如今對我大宋最有威脅的反而不是強大的契丹,而是相對弱小的西夏。遼人建國比我大宋還要早,看我大宋這百年以來就積弊無數,那麼遼人呢,他們就會好過嗎?陛下,微臣早就說過,待在城裏地敵人不可怕,而騎在馬上的遊牧民族才是最令人擔憂的。百年以來,遼人建了城牆無數,而自真宗朝以來,可以看見遼人與我大宋開戰的次數少之又少。何也?臣認為,現在的契丹人,已經不可怕了,根本沒有必要太過忌憚他們!”聽完沈歡的話,趙頊在感到震驚地同時,也大感振奮:“子賢果然豪氣過人,契丹人不可怕,你一個文弱書生也能說出這句話,說出去豈不讓眾多武人大臣們羞愧!”

    “陛下……”韓絳真的感到羞愧了,不過卻也不同意沈歡的觀點,生怕趙頊又因為精神振奮要做出衝動地抉擇。

    沈歡也反應過來,發覺自己說著說著跑題很遠了,趕緊說道:“陛下,微臣說了那麼多,還是要回到這個歲幣上來,臣說了,這個歲幣,送出去,卻也不能讓他們吃得太舒服!因此需要區別對待它們!”

    “怎樣區別?”趙頊問出了最主要的問題。

    沈歡沉吟片刻,最後才道:“陛下,這個歲幣,本來就是要給契丹人的,因此,對待遼人,歲幣可以先送給他們,再派使臣讓他們退兵。至於西夏人,哼,本來我大宋每年都要因為他們花掉不少軍費,那麼,他們的要求,可以拒絕,如真有必要,就起兵與之相抗吧!”

    “起兵?”韓絳吃了一驚,繞了繞去,沈歡竟然說出這樣地話來,怎不令他吃驚,“子賢,刀兵不祥,再說陛下剛登基,就起兵禍,若是失敗,這個責任,誰擔當得起?”

    沈歡看到趙頊竟然沉默了,不明對方怎麼想,還是解釋道:“韓大人,就是因為陛下剛登基,下官才覺得更該對西夏人強硬,若是別人一起兵我等就服軟,天下百姓怎麼看待陛下,這個損失,誰又可以擔當呢?”本來沈歡也認為花錢買個平安算了,後來想想,這個時代的宋兵總是打不過敵人,除了自己機制與缺馬地原因外,還有有個重要的因素便是士氣。

    所謂“三軍可奪帥,不可奪氣”,在冷兵器時代,士氣也算得上一個成敗的關鍵。在某些特出的戰役裏,軍隊的意志,往往決定了進程。而宋朝因為前期的戰敗,致使一遇上契丹人或者黨項人,就先沒有了士氣,或者士氣低落,自己都沒有信心打贏戰爭。這樣的軍隊,怎麼能與贏有緣分呢!這才也不例外,若是人家欺壓過來就乖乖把錢送出去,估計新皇就失了民心,那樣對將來就更不利了。

    沈歡深知趙頊不是一個肯安分的人,將來也會對外戰爭,那麼最好地策略還不如現在就小規模進行戰爭,算是為將來地大戰做準備,權當作練兵,雖然有點殘忍,不過強兵不都是這樣殺出來的麼!

    趙頊給沈歡地話打動了,他反應過來,對韓絳說道:“韓計相,樞密院與政事堂都說軍事上要防禦以待,之後就派人送出歲幣令其退兵。這個送歲幣,朕同意了,遼國這邊依然如以前一樣數目,至於西夏人,亦是如此。至於軍事上,北邊誠如諸位大臣所說,防禦以待即可;至於西夏這邊,就讓邊疆將兵秣馬厲兵,只要黨項人敢進來,就給朕迎頭痛擊!韓計相,朕主意已定,你去樞密院與政事堂幫著傳朕口諭吧,讓他們以此為基點,好好謀劃!”

    韓絳不同意以強硬手段對待黨項人,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畢竟一動刀槍,所花的錢財,比直接送出歲幣還要不划算,就想勸說:“陛下……”

    “韓計相!”趙頊不悅了,“你難道沒聽請朕的話嗎?朕不想為難你們,因此同意了大半主意,但是你們就該為難朕嗎?”

    韓絳無話可說了,只能應了一聲“是”,就告退出去。其中沈歡也想跟著退出。

    “子賢留一下,朕還有話要與你說!”趙頊揚了揚手,事宜其他臣子退下,只留沈歡一人。

    退到一半的韓絳聞言一頓,稍稍回頭,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沈歡,最後才轉身離去。

    待眾人都走開後,沈歡換了一副輕鬆的態度,向趙頊笑著說道:“陛下,您留下微臣,可有什麼吩咐?”

    趙頊走回小殿裏的禦案,坐下後讓沈歡也坐著,之後才歎道:“子賢,數日時間,一切的變化太快了,到現在……朕都還有點恍惚呢!實話和你說,現在朕做得也戰戰兢兢。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朕也就勉強自己做下去,不過朕卻希望能做得好,做個好皇帝。朕留下你,確實有些貼心的話要與你說說,你自來足計多謀,幫朕參詳參詳!”
jfyml08 發表於 2009-4-21 18:11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改革

    “參詳?”沈歡心裏一突,按照往常的經驗,這個趙頊找自己詢問的問題從來沒有好事,也總是為難自己的。現在看他說得嚴肅鄭重,更是緊張事件的嚴重性,不由強笑說道:“陛下,您是否遇到什麼難題了?若是朝政方面的事,應該找政事堂諸位大臣商議,畢竟他們都是老臣,見識廣大,而微臣年輕學淺,也許會令您失望呢!”

    沈歡的話很明顯,他在撇開責任,把事情都推到韓琦等人身上去,讓他們這些大佬頂著再說。這讓趙頊很失望,複雜地看著沈歡,沉重地道:“子賢,難道朕才登基你與朕就如此生疏客套了嗎?難道就不能像以前一樣,那時的你總是暢所欲言,沒有現在的框框圈圈!”

    沈歡默然,心裏苦笑不已,雖然他面對趙頊,還沒有像別人一樣畢恭畢敬,但是對方怎麼說都是皇帝了,與之前不大一樣,他哪還敢放肆!再說有句名言叫“伴君如伴虎”,想到歷史上神宗皇帝的強悍,沈歡更不敢太過唐突隨意了。

    “好吧!”趙頊歎道,“現今與以前真的不一樣了,朕只希望子賢與朕不要太生疏才好。子賢,朕與你都是年輕人,都想有一番作為,只要你對朕忠心不貳,朕也必不負你!就讓我們做一對名揚千古的君臣吧!現在朝廷的狀況你也看到了,子賢是明白人,想必也清楚有些事真的到了不能不改變的時刻了!”

    “改變?”沈歡腦袋轟然做響,不妙的感覺更盛了,疑惑地看著趙頊。

    趙頊苦笑說道:“子賢,以前朕不在這個位子上,想問題辦事情太過簡單了,現在接觸多了,才發現帝國景況越來越糟糕。特別是這個財政,每年都要虧空。長此以往,無力支援偌大帝國各項事務,到時不用敵人進攻自己都要崩潰了!子賢,你在三司衙門行事,這個問題應該很清楚吧?”

    沈歡不能睜眼說瞎話,只能硬著頭皮點頭。若說財富。所謂的漢唐盛世加起來都比不上宋朝的皮毛,就是後世明清,也難以追上超越。但是,偏偏是這麼一個只有半壁江山的宋朝,卻常常鬧窮。每年財政幾乎都要花完,這還不算昏君時代弄得民不聊生的景況。像明如仁宗英宗神宗,他們地時代,,財政狀況已經糟糕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了!原因是什麼呢?沈歡閉著眼睛也能從後世的諸多觀點裏找出一些來佐證它的缺陷。

    “確實很糟糕了!”沈歡說道,又試著去解釋,“不過。陛下,只要解決一些問題,省吃儉用,也許情況還有轉機的!”

    趙頊大是失望:“子賢,連你都認為只要節流便能解決問題了?先帝已經夠節儉了,你看現在福甯殿,單是蠟燭都少了大半,其他各項開支更不用說了,可是結果呢。財政依然虧空那麼多!難道你真要朕連飯都不吃了,就一昧節儉?”

    沈歡語塞。英宗因為時日太短,並沒有多大的作為,但也不失為一個明君,看他對自己地苛刻就瞭解了。這個接班人趙頊更是厲害,數十年為帝都沒有從事遊幸,更不奢侈揮霍,一心為了帝國,可最後情況也如趙頊所言。帝國景況還是每況愈下!

    不過沈歡也清楚。這些天遇到的財政問題,都要把趙頊這個年輕的皇帝給逼瘋了。他是一個有著雄心壯志的人,現實卻偏偏讓他束手束腳。也許,這是他要起用王安石進行變法的初衷吧。看看現在這個緊皺著眉頭地皇帝,沈歡已經明白過來,這次留他下來,也許談的正是有關變革的事情吧。

    一想到這個問題,沈歡既興奮又茫然。興奮的是大時代即將拉開序幕,而他作為參與者,哪能不心情激動呢;茫然的是他不清楚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個大浪潮,更為難的是現在面對皇帝的詢問,他有點無措了。

    “子賢,朕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想法地人,你能和朕說說該如何解決這些問題嗎?”趙頊滿含期待與希望地問道。

    “陛下……”沈歡很想把那個別人總結好的“三冗”缺陷給說出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若是說說,不無敷衍的態度,畢竟這個時代也不缺明眼人,他們也看出種種缺陷,可真要解決,又有幾個有具體的法子?王安石號稱賢人,搞風搞雨十多年,最後還是黯然退場。他一時又能想出什麼法子來呢?

    趙頊看沈歡猶豫,苦著臉說道:“子賢,難道你就真的滿足現狀,不思進取嗎?若真是這樣,你就太令朕失望了。你就沒有什麼追求了嗎?”

    追求?沈歡愕然,是時候為自己打算打算了。他在這個時代,追求的是什麼呢?

    高官厚祿?他並不否認自己貪圖享受,也追求過這些物質利益,但是,在內心裏,他是一個時常羡慕漢唐雄風的人,在這個時代,切身感受到宋人的憋氣與窩囊。因此他也有對這個時代做出改變努力的決心。可是,很多事,不是有決心就能做得好地,在這裏,就不能不面對理想受到挫折時該怎麼做的問題了。

    在這個時代,遇到了挫折,他能以霹靂手段繼續前進麼?造反?沈歡不是沒有想過,可想想宋代地機制,縱觀宋代三百年,還真沒有造反成功的例子!況且現在的宋朝,還處於上升時期,民眾還沒有對它感到徹底失望,想造反成功,無異於癡人說夢!那麼,這個手段,沈歡也只能排除了。

    “陛下!”不時過了多久,也許很短,也許很長,沈歡終於下定了決心,“臣也不想子孫後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臣也希望能有一番作為!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力為陛下排憂解難!”

    “子賢,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趙頊開心一笑,“朕想過了,帝國的現狀,已經到了不能不變革的地步!朕有心發動一場慶曆新政一般的變法,以達到富國強兵的目的!”

    “啊!”沈歡激動了,他終於從趙頊口中聽到了變法地口號,難道歷史上鼎鼎大名地熙寧變法就這樣誕生了?

    “子賢,朕希望你能在這場變法中助朕一臂之力!現在基調已經確立,你幫朕參詳一下具體該做點什麼吧?你的能力,朕還是相信地!”

    沈歡不答反問:“陛下,治理國家,在臣眼中,就像對待房子一樣,有兩種方法。一個是房子破了,小修小補還可入住;另一個便是把房子拆了,重新建過。陛下願意選擇哪一個呢?”

    “又是一個抉擇?”趙頊沉吟片刻,最後目光堅定了下來,“子賢,現在帝國景況已經積重難返了,有如屋子,已經破得難以修葺!”

    “陛下是要重建房子了?”沈歡面無表情地問,“陛下難道不怕建不了房子最後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趙頊目光堅毅地回答。

    沈歡點頭,不置可否。他這個房子的論調,歷史上好像是司馬光說的,不過一樣勸不了趙頊變法的決心。沈歡現在說出來,也不打算勸什麼,只是要提醒一些地方而已。

    “陛下!”沈歡組織了一下語言,“既然陛下已經下了重建房子的決心。那麼,臣想說的是:建房子,良匠與良材必不可少。陛下已經有了良匠與良材了嗎?”

    “怎麼沒有?”趙頊奇道,“朝中人才,濟濟一堂。老有韓相公與歐陽參政,中有司馬參政,年輕一輩亦有蘇軾兄弟,還有子賢你,不都是良匠嗎?有你們在,只要發揮出才幹,何愁大事不成!”

    沈歡搖頭苦笑,道:“陛下,我等算什麼人才,賢如當年范希文,最後不也失敗了嗎?陛下,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個匠人也算容易取得,但這個主持整個工程的人,卻難以找到呀!這個人一旦不合適,那麼,重演當年慶曆遺憾也就不遠了!”

    “子賢你太悲觀了,只要上下一心,朕相信離成功也就不遠了!”

    “陛下真的認為可以上下一心麼?”沈歡反問,“陛下要變法,真的認為大家都要變法嗎?陛下的這個良匠若是與朝中大臣不能相融,又該如何?陛下,您才登基不久,一切都還沒有穩定,難道就不怕受到種種壓力嗎?比如說,若是政事堂等人一力反對變法,陛下已經有了心理打算了麼?”

    幾個反問,一下子讓趙頊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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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論調

    沈歡走了,留給趙頊的疑問卻停在他的心中,揮之不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趙頊醒轉過來,望著殿外的景色,三月的季節,百花盛開,就連樹木,也綠油油的,好一派生機勃勃的景況。

    然而,趙頊的心頭還有著淡淡地苦悶。沈歡到最後都沒有給他一丁點具體的建議,更沒有就他要改革朝政發表一些看法,問了一大堆也許會出現的情況後,沈歡只說此事涉及重大,他不敢妄論,還請他耐心等待。

    趙頊當場就要發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等不了多久,帝國的窘況,讓他覺得火燒眉毛。最後還是沈歡倔強地丟下一句類似勸導的話告辭而去。

    “欲速則不達……欲速則不達!”趙頊喃喃地念了兩句,“子賢,這就是你給朕的忠告嗎?但是……唉!”

    趙頊沉默下來。他好象開竅了一般,接下來的一個月都沒有就要改革在朝堂上發表議論,他把心事暫時藏了起來,專心應付西夏與遼國的敲詐事件。

    他按照沈歡的建議,對遼國妥協,對西夏強硬。他的主張,一度在朝堂上鬧得很凶,後來是韓絳出面用沈歡的解釋來水服了某些人,才使這一主張得以通行。也如沈歡所料,遼人與宋人一樣承平百年,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殺氣與鬥氣,一心只想趁機敲詐要好處的他們,在得到了宋國確切地歲幣之後,已經安靜下來,雖然不至於一下子明顯地退兵,卻也按兵不動,駐紮在原地。這邊宋國有了預防,真要打起來,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

    至於西夏,經過一個月的抗爭。二三十萬兩白銀的歲幣他們終於不再提起,只要了一些絹帛與歲幣。至此,鬧得轟轟烈烈的寇邊事件在宋國的半妥協之下,終於平息了。而趙頊這個初登帝位的官家,也因為對西夏這個彈丸小國的強硬,獲得了不多不少的民心。至少在百姓眼中,遼人與他們鬥了一百年,一百多年地時間裏,對方也展現了他們的強大,對之示弱,是可以瞭解的;至於西夏,這個與他們有切膚之痛的屬國。若是也一昧示弱,就令他們太失望了。

    鬥爭平息下來,國人是松了一口氣。但是,作為事件的主角趙頊,卻覺得受到了莫大的恥辱,這個恥辱一度在他心頭反復糾纏,鬧得他連覺也睡不好。作為中原大國----至少趙頊這個皇帝是這麼認為地。被兩個域外民族欺負。讓他的自尊受到了莫大的打擊。年輕的他,再也忍不住了,被沈歡壓下去的改革朝政的欲念又升了起來。

    這一次。他找上了帝國政權的第二人物----韓琦。

    四月地天鬧起了絲絲的熱氣,在深宮裏頭,這份燥熱,跟個襲擊人們的心頭。然而趙頊的第一句話,卻令韓琦感覺心頭拔涼拔涼的:“朕欲改帝國讓契丹黨項欺負的局面,公可有良策?”

    上了年紀的韓琦這些時日地操勞,更顯老態了,兩鬢白髮。皺紋像一道道地歲月痕跡刻在了他的額頭。不過他的眼睛還犀利有神,聞言之下。吃了一驚,眼睛放出駭人地光芒,沉聲說道:“如今陛下登基不過一月,局面稍稍穩定,又要大起波瀾嗎?不知陛下欲改的局面是何意思?”

    趙頊道:“就是全面進行改革,使大宋國富民強!”

    “欲仿當年慶曆之事?”韓琦三朝老臣,慶歷年間也已經是朝中重臣了,當年帝國的情況也糟糕了,因此宋仁宗也要奮發圖為,起用范仲淹為參知政事,實行所謂的慶曆新政,可這個新政很短命,一會兒就夭折了。當年韓琦與富弼也是范仲淹的擁躉,跟在後面搖旗呐喊,還出力,最後范仲淹黯然下臺的時候,他們也受到了牽連。所以現在一聽到官家又要搞什麼變革,他心裏就不寒而慄。說對方要行慶曆之事,其中也不無暗暗提醒重蹈覆轍。

    趙頊這一個月來,總在思考他的大業,不成熟也老練了許多,聞言立刻明白韓琦的擔憂,趕忙說道:“陛下當以大毅力大決心促成此事,當不至於重演仁宗皇帝之事。”慶曆新政,本來搞得有聲有色,眼看就要有成果了,偏偏因為觸犯了某些階級地利益,給人偽造范仲淹要另立新帝地書信。宋仁宗是個好皇帝,卻不是一個有魄力的君主,因為朝局地動盪,他心兒一軟,只能把范仲淹貶謫出去,令大好局面一去不返----怎麼說這次新政引起的動盪都沒有後來王安石造成的廣大,涉及的方面也沒有那麼多,若上位者堅持,也許還真給他們成功了。

    可惜事實就是事實,再也不容更改。現在也徒讓後人看了歎息而已,至少趙頊認為他有仁宗皇帝沒有的魄力;當然,在韓琦看來,又是另一回事:他快要六十了,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雄心壯志,只願帝國能在他有生之年安穩度過而已,因此一聽到又要行什麼變革,心頭第一反應就是反對。

    “陛下,所謂變革,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事關重大,還需多多計議才成!”韓琦打起了太極,“陛下,不如提到朝堂,由大臣一起討論決議,如何?另外,太皇太后歷經三朝,見多識廣,向她老人家討教討教也不無益處。陛下您說呢?”

    “哼!”趙頊不置可否冷下了臉,他對曹太后很尊敬,打心底地尊敬。他也承認對方于朝政很有見地,這也是他經常過去詢問的原因。不過他也知道,曹太后上了年紀,如今的態度就像韓琦差不多,只希望穩定而已。趙頊自己有好幾次在曹太后面前穿上軍裝,卻吃了冷臉,給對方一通說教,要他安心國內發展,不要強自用兵。這令趙頊很不爽,只能暗自壓抑下來。

    “韓相公,這麼說你是不同意朕的主張了?”趙頊又怒又惱,韓琦三朝為相,在朝廷上有著莫可抗拒的威望,得不到他的同意,一切都難辦。這時候他想起沈歡當日的告誡,其中就有對韓琦的疑問。如今真遇上了,不由暗歎沈歡有遠見,可惜的是一個多月過去了,沈歡還是沒有給他一點具體的建議,真是太可惜了……

    韓琦聞言苦笑道:“陛下,不是老臣不同意,就算臣同意了,也抵不了事。滋事體大,臣一個人說了不算,還是讓朝堂議一議吧,免得其他臣工說臣獨斷專橫!”

    趙頊眼角縮了一縮,道:“那韓相公是說朕獨斷專橫了?”

    “不敢!”韓琦低聲說道,“臣一心為公,也是希望帝國安好而已!”

    “難道朕就希望大宋不好了?”趙頊爆發開來,“你去三司看看,帝國的財政已經惡劣到什麼程度了!你是宰相,不可能不知道吧?還有,這次西夏與遼人的敲詐,大宋無能為力,讓朕遭受了多大的苦難與恥辱,這些你們都有放在心上嗎?”

    “陛下……”看著眼前激動的官家,韓琦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朕再也不能容忍了!”趙頊狠狠地說道,“真的不能容忍了!韓相公,朕意已決,你們政事堂就好好商議該如何進行變革示意吧!”

    韓琦跪了下來,道:“陛下,您這是在為難老臣呀,政事堂不是老臣的一言堂,陛下焉知其他參政會同意變革?”

    “難道歐陽參政會不同意于國于民都有利的政策嗎?難道司馬參政也會不同意變革嗎?”

    “這……老臣不知!”韓琦只能承認,他現在並不能猜知得到別人的想法,特別是司馬光如何作想,他不知道,也影響不了,“不過,滋事體大,陛下肯定他們會同意嗎?”

    趙頊歎了一口氣,道:“那韓相公你說怎麼辦?”

    “陛下到底要把變革進行到什麼程度?陛下需要什麼?”

    “需要什麼?”趙頊毫不猶豫地說道,“朕需要很多錢財,至少不要讓帝國財政每年都虧空!另外,朕需要這些錢財來建一支強大的軍隊,能抵抗外侮的軍隊!就兩個目的,韓相公,你能做到嗎?”

    韓琦苦笑說道:“陛下,這個恕臣無能為力呀!帝國財政,每年數目都在增加,但是虧空也在增加,臣又何來生財之法呢,難道陛下要提高賦稅嗎?”

    “不能提高賦稅!”趙頊果斷地說道,“記得當年沈子賢告訴朕,民不加賦而國用足,才是真正的治理之道!”

    “陛下,恕臣放肆,老臣敢放言,朝中並無人能真正做到民不加賦而國用足”韓琦一聽到提起沈歡,想到的是司馬光,心頭不由不舒服起來。難道官家現在就是在提點自己他需要這樣的人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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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選

    趙頊再一次感到深深地失望!他向宰相韓琦問改革圖強的法子,韓琦不單沒有很好的對策,反而有阻撓的意思,一昧勸說,還抬出太后來壓制他。這讓趙頊感到憤怒,不過面對這個老臣,他當面不好說什麼,只讓他退了下去。

    然而改變朝政的心思就像種子一樣,種在了心中,去也去不掉,反而更加滋長,令他想起來就激動與振奮。於是,在四月底一天早朝,他再也克制不住,既不向曹太后事先說明,也不再向政事堂詢問。直接在早朝裏,對著眾多臣工,說出了他的打算----欲效慶曆之事,變法圖強,讓眾臣工群策群力,有策獻策!

    官家開口,非同小可!這一番話才說出口,朝堂上就鬧得不可開交。朝中有不少老臣都是慶歷時期過來的,對那段灰暗的日子記憶猶新,甚至可以說有著不小的恐懼,因此其他大臣還沒說什麼,翰林院的人與禦史台的臣子們即勸諫官家打消這個心思,還請求官家內修德政寬大為懷治理帝國即可。

    有人反對,也有人同意。不過同意的人大多是年輕的臣子,至於老臣們,把持著權力,一開始是沉默的。這樣一來,短時間當然不能做出決策,縱使趙頊急得不得了,奈何像韓琦、歐陽修等人都沒有開口,只是把話題推來推去。最後爭吵一番後,大家反而把問題集中到這個變革的人才上。慶歷年間有范仲淹等人冒出頭來,現今呢,該是誰來主持這個變革事宜?

    官家自己?他好像也拿不出一個具體的方針來。韓琦等人?他們也沒有就此事公開自己的態度,一切都很隱晦。那麼。還有什麼人可以勝任呢?一時間,朝堂裏吵得不可開交。時間漸漸過去,一下子就拖到了五月,十多天地吵鬧,也讓風聲傳了開去,就連開封的街頭。有識之士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起官家要改革朝政的事來!

    “壯哉!官家之壯志,非我等可以揣度,蘇某深感佩服!”一聲大呼,在廂房裏響了起來。這裏是天然居的高等廂房,正值晌午,日當高照,抿一口茶,又高談闊論起來。仔細一看,廂房裏有五個年輕人。說話的正是年紀稍長的人。

    “子賢。官家欲變革圖強,你是怎麼看地?”高呼的人又開聲問道。

    被稱呼“子賢”的人正是沈歡,他一臉苦笑地著問話之人---蘇軾,現在官職也越來越高的蘇軾正當豪氣縱橫之時。他不懂怎麼回答。沈歡感覺有點糟糕,趙頊最後還是沉不住氣,登基不過三個月。就在朝堂上拋出要改革的念頭,這不,鬧得整個開封的有識之士都知道了。今日聚會,也是由蘇軾這個最好熱鬧的傢伙招集過來,看看房間裏的人,幾乎開封最有名氣的年輕人都到場了。其中有司馬康、歐陽發,還有就是王旁,算上他沈歡與蘇軾。可以說得上師從淵源地人都到場了。

    沈歡還沒有回答。王旁倒來了興趣,道:“子瞻兄。小弟倒覺得官家是有個大志氣之人,確實難得呀!”

    “不錯!”蘇軾見有人同意,笑得很開心,“王兄弟所言無差,不愧是介甫先生地兒子!令尊在仁宗朝就說過本朝百年承平,積弊橫生,內則不能無以社稷為憂,外則不能無懼于夷狄如今觀之,誠然如是!前些日子黨項人與契丹人聯合侵犯我大宋,令我大宋大失臉面。官家憂憤難當,欲以改革,也誠可理解了!子賢,你說呢?”

    沈歡還是苦笑,他明白蘇軾為什麼總會問自己意見。在座之中,司馬康與歐陽發都無心政治,現在沈歡把《文藝》雜誌交給他們,使得他們更是全身心投入,因此蘇軾忽視他們的意見也就不是沒有道理了。至於王旁,身無功名,年紀又小,更可以不計了。也只有沈歡,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可以與蘇軾有得一比,難怪蘇軾總是追問了。

    說到變法原由,還有比沈歡更瞭解趙頊的嗎?無非是帝國越來越窮了,日子過得艱辛,想要一振局面罷了。當然,有正如蘇軾所說,大宋承平百年,積弊太多,不少有識之士都能一眼洞穿。

    不說蘇軾,就是當年王安石還在朝中時,被召為三司度支判官、知制誥。多年的地方官經歷,使王安石認識到宋代社會貧困化地根源在於兼併,宋封建統治所面臨的危局是“內則不能無以社稷為憂,外則不能無懼于夷狄”。因此,王安石在嘉佑三年上宋仁宗趙禎的萬言書中,要求對宋初以來地法度進行全盤改革,扭轉積貧積弱的局勢。以歷史上晉武帝司馬炎、唐玄宗唐玄宗等人只圖“逸豫”,不求改革,終於覆滅的事實為例,王安石對改革抱有士大夫群中少見的緊迫感,大聲疾呼:“以古准今,則天下安危治亂尚可以有為,有為之時莫急於今日”,要求立即實現對法度的變革;不然,漢亡于黃巾,唐亡于黃巢的歷史必將重演,宋王朝也必將走上覆滅的道路。

    封建士大夫也把治國太平的厚望寄託於王安石,期待他能早日登臺執政。現在也可以看得出,蘇軾對王安石地主張還是蠻推崇地。

    說到蘇軾,沈歡就感到好笑,年輕時候的蘇軾,也在仁宗朝時就上過進策數十篇,也是披露大宋弊端地文章,其中也有不少建議,可是當時的仁宗哪還有改革的心思,只能私下說蘇軾兄弟是他為後世子孫培養的兩個宰相之才了。

    沈歡看了一眼旁邊的王旁,有點無奈。王旁與他大哥一點都不像,王好動淩厲,若是碰到這種場面,早就高談闊論,或者為自己的父親喝彩了。而王旁也只是微笑帶過而已。一時間,沈歡想得又有點遠了:英宗新喪,百日未過,沈歡以此為由,又把與王璿的婚事一再拖,這種大義藉口,誰也無可奈何,因此又只能麻煩王家之人在京城等待了一些時日。這也是王旁能在此聚會的原因了。

    “子瞻兄……”蘇軾睜睜地看著自己,沈歡無奈地開口了,“大宋弊端,大家都看在眼裏,可具體該如何改變,誰也說不清楚,由現在朝廷討論最烈的還是該由誰來主持這場變革!你問小弟怎麼看,小弟當然也是支持官家的想法!”

    這話說得有點言不由衷,沈歡現在感覺有點糟糕,自從趙頊召見以後,他應該顧慮重重,沒有就改革一事與趙頊說明,他就感覺到趙頊對自己的不滿了。他現在生怕幾年的感情投資都打了水漂,這些時日,一直都很不安,也沒有參與到朝中的討論中去,只是一心在三司辦事而已。

    說到變法,沈歡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次的感覺。以前總是從歷史書中看到一些描繪而已,現在身在其中,感覺越來越迫近,還真有點複雜。在他心中,這場王安石引導的變法,是以失敗而告終的。他甚至這樣想:若沒有王安石變法導致的大亂,也北宋王朝也不至於因為內耗而亡國----當然,這想法有點天真,也太想當然了。也許,沒有王安石搜刮式的變法,為北宋王朝籌集了不少錢財,它亡得更快吧!

    不管心裏怎麼想,對於王安石的變法,沈歡知道這是歷史大勢,要阻止,無異於螳臂擋車,更是不自量力。再說他也想看看有自己參與的歷史變法,會不會發生一些良好的變法。而王安石,就是他心目中的發動者,少了他,這場轟轟烈烈的歷史畫面還真可能遺憾地沒有上演了。

    蘇軾聽完沈歡的話後,也是歎息一陣:“可惜韓相公等人沉默以待,也許他們心中根本不支持官家的想法吧。而我等位輕言微,空是著急,也沒有用處!伯和,令尊是怎麼想的?”

    蘇軾問的是歐陽發,這場朝中大討論中,歐陽修與韓琦一樣,沒有急著表態,可縱觀他之前的朝政觀點,與韓琦沒有多少差別。

    歐陽發沉吟一下道:“這個小弟就不清楚了,子瞻兄,你也知道,小弟對朝政並沒有多大興趣,現在時常與公休一起忙著雜誌的事呢!子賢也真是,直接把雜誌甩給我等,理也不理,弄得我等都不知該如何經營了!”

    沈歡微笑不言,《文藝》雜誌因為之前名聲還在,加上歐陽修的五代史也還在連載,還有那些拼音,還有一段時間要連載呢!現在雜誌裏,歐陽發等人忙的更多是校對,當然,另外也按沈歡的意思,發了一些文人的文章。像蘇軾等人,這幾個月來,也都發了好幾篇策論了。

    “公休,令尊又是怎麼看的?”蘇軾又問起司馬康來。

    這一次,連沈歡也高度緊張起來。司馬光是如何想的,他應該比蘇軾更關注了。

    真倒楣,從大街上回來,給一玻璃片從鞋底穿上來,在腳底捅了個大洞,流了好多血,整個腳掌和整只鞋都是血了!碼字的時候感覺頭暈,匆匆碼得這章,有點亂,請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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