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踏秦川 作者:革命咖啡 (連載中)

whiesdep 2009-1-31 19:50: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5 46727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5 09:26
第一卷 秦時明月 第九十章 扶甦之死 三,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府,遙遙的看到候府的老管家站在宏偉的候府大門前翹首相望。見到他來,老管家焦慮的臉色稍稍一緩,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李信的馬前拉住韁,剛一張嘴兩個眼圈便是一紅,道︰“李郡守,你可算回來了,府里已經鬧翻天了,眼看就要出人命了,你快去瞧瞧該怎麼辦吧!”

    李信想不出誰敢把忠信候府鬧出個天來,見老管家說的嚴重不像是在拿他取樂,快步跟隨管家進了候府大門,詢問府中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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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刻鐘前,候府來了個懷揣聖旨的使者,對著趕來迎接的蒙恬與扶甦宣讀完聖旨,二話沒說就在大殿之中逼二人接旨自盡。扶甦听完旨意悲憤異常,抽出腰中佩劍便要自殺。蒙恬懷疑聖旨乃是偽造,奪過扶甦手中的寶劍勸阻扶甦莫要自殺,那名傳旨的則在旁邊催促兩人速速接旨自盡。

    老管家立于殿外听得清楚,見里邊鬧的不可開交而自己又幫不上忙,便跑出候府想找人幫忙。出了門又不知去哪里找人幫忙,翹首四方一通張望,見李信趕馬前來,頓感遇到救星連忙把他請入府內,想讓他幫忙想個辦法。

    上了大殿玉階,老管家擦著老淚仍在道︰“我在候府已呆了三十多年,從來沒見過哪個人敢這樣對大將軍急言厲色!就算始皇帝親臨。對大將軍也是客客氣氣哪說過一句狠話?他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對大將軍與公子扶甦大呼小叫!若不是礙于大將軍在里邊。我早就掐巴著手捏死那個不男不女的東西了!”

    殿門虛掩,守衛地兵卒臉上盡現憤色,沒有大將軍的命令誰也不敢進殿,全都盡忠職守地站在殿外。

    听到來了聖旨要逼蒙恬與扶甦自盡,李信心中先是一陣狂喜,暗呼秦末大亂就要來臨。馬上他又想到蒙恬與扶甦的好來。不忍心兩人就此死去,打斷老管家的羅嗦,一邊听著殿里傳出的話語,一邊想著是否能有個法子可免蒙恬與扶甦一死。

    “蒙恬、扶甦,陛下令你二人自盡,你們遲遲不肯動手,是想抗旨不遵嗎?”傳令的使者指著蒙恬與扶甦再次的喝道。

    扶甦掩面痛哭,蒙恬手握寶劍氣得兩手發抖。

    “老夫並非抗旨不遵!”過了一會,蒙恬長舒一口氣道︰“陛下派老夫率領三十萬大軍鎮守邊陲,令公子扶甦為監軍。這是天底下地重任,老夫向來都是處處小心不敢有絲毫的馬虎。你一個閹人拿著一道旨意。二話不說就逼著老夫與公子自盡,老夫怎知這道旨意是真是假?前些日子陛下已經病倒,老夫懷疑這道旨意是趙高等奸人趁始皇病重,假借陛下之意嬌詔陷殺忠良。要老夫死也不難,只需等陛下巡游到上郡,老夫親自見上一見問上一問。若真是陛下的旨意,再死不遲!”

    “反了你了?明明是抗旨不遵,還要找上諸多借口,血口噴人誣我假傳聖旨?我來之前,陛下傳我口諭︰說你與扶甦二人,一為三十萬大軍監軍,一為全軍統率,不能為大秦開疆拓土,反使將士多有死亡,扶甦更是埋怨不讓他返回咸陽。不立其為太子,卻讓他在此受苦。你對這些事情一清二楚。不僅糾正他這些錯誤,反而與他商議謀反!陛下是為了你二人的體面才未將這些罪行寫在詔書之上,我勸你兩個還是盡快自殺,免得到時見了陛下自尋侮辱!”傳旨的使者道。

    “扶甦公子何時埋怨陛下不讓他返回咸陽?老夫與扶甦公子又何時商議過謀反!你竟敢如此污老夫與公子的清白,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陛下啊……”蒙恬仰天長嘆,大悲道︰“莫非您已經得道飛升?不然這些小人焉敢如此侮辱我與扶甦公子!”他回過頭,對扶甦道︰“公子,我們決不能此時自盡,一定要親眼見過陛下,證實此詔書是真是假再行了斷。”

    始皇帝殘忍的性格,作為兒子的扶甦一清二楚,傳旨令其自盡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他萬念俱灰地道︰“父皇既有殺兒子的心了,又何必當面質詢,這不是一個孝順兒子應該做地事情!”說罷,想奪蒙恬手中之劍自盡。見蒙恬握的緊,想起寢室之內還懸一劍,打開殿門走出大殿。迎面看到李信,道了聲︰“李郡守,你回來了!”不等李信回話,掩面順著甬道向寢室而去。

    雖說李信想不通始皇帝為何突然就要逼殺自己的親子與愛將,听蒙恬的一番理論他也懷疑始皇帝是不是已經死了,這些都是趙高的陰謀。但那一日,他是親耳听到了始皇帝的聲音,足以證明始皇帝未死。

    他沒有想出救二人地方法,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殺了這個傳旨使者,憑借蒙恬的三十萬大軍造反。可是這是不可能的,蒙恬怎會隨他去造反,只怕一提出這個建議,蒙恬順手一劍就把他刺死在當場。

    李信朝殿內看去,一臉憤怒的蒙恬傲然而立,握劍的手顫抖不已。對面的那個宦官見扶甦找地方自盡,得意洋洋的含笑而立。

    李信似乎在哪里見過這個傳旨的使者,想了想,原來是去迎接始皇帝時在車旁見過這個宦官。

    蒙恬也見到站在殿門口的李信,‘騰騰’邁著大步朝殿門走來。傳旨地使者一手拽住蒙恬的衣袖,問道︰“你要何去?”

    蒙恬甩動臂膀,將使者帶了個踉蹌,快步走到李信面前道︰“陛下他……”

    李信知道他問地是始皇帝可曾駕崩,搖了搖頭。

    蒙恬茫然的站在那里,傳令使者嘿嘿一聲奸笑,道︰“李郡守來的正好,你來告訴他這道聖旨是真是假!”

    “我怎知聖旨是真是假,我又不認識你!”李信皺眉厭惡的回了一句。

    “你可曾親眼見到陛下?”蒙恬握住李信的雙臂。

    “不曾親眼見到陛下,不過親耳听到陛下的聲音從車里傳出!”李信道。

    “糟了!”蒙恬叫了一聲,道︰“听聞宮內近來有一個瞎子最擅口技,常能模仿各種聲音逗陛下開心,你听到的話聲說不定就是這廝模仿的。你快去公子寢定找到公子,一定要阻止公子自殺。”

    “那你呢?”李信欲行又止問道。

    “別管我,我不會死的,要死也要等到陛下車行到上郡再說。”蒙恬擺擺手,催促著李信快去尋找公子扶甦。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5 09:27
第一卷 秦時明月 第九十一章 蒙恬被逮,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的寢室嘰嘰雜雜說個不停。李信推開房門,寢室里的各種陳設物件東倒西歪,白色的幔帳被撕扯一地,上邊用鮮血‘繡’出美麗的‘花朵’。扶甦倒在地上,寶劍躺在他手不遠的地方,劍身殘留的血匯在一起聚于劍尖凝成一滴刺目的紅。

    扶甦的脖子上有個很大的裂口,頭向後仰著與身體之間似乎只剩下一層皮相連,他死的很平靜很安詳,從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對這個世界有任何的留戀。

    一道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劍身,房間里充斥著白晃晃的劍光。李信的雙目只是盯著劍尖處的那滴紅,那滴紅在他的眼里越變越大,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整個房間被染成紅彤彤的一片。他無力的靠著門框坐了下去,淚水順著鼻溝與鼻涕混在一起流入嘴中,再與唾沫相混從嘴角流出,掛在下巴上形幾道粘稠透明的絲線。

    扶甦不死,胡稱不了帝,天下很可能就不會大亂。只有在秦大亂的情況下,李信才能對自己以後的人生該如何走有幾分的把握,如果發生一絲的意外,歷史有一點的改變,他馬上便不知今後的路該如何走,自己該怎麼辦。所以說,歷史最好按照他所知道的走,雖然他對這段歷史知道的甚少,只是比普通的秦人知道的多一點點,但這一點點就如一盞不滅的燈塔。指引著他向前走,讓他心里有那麼一點底。

    在趕來扶甦寢室地路上。李信不斷告誡自己要走的慢點,再慢點,盼望著走到寢室時扶甦已經自殺。可是當他真地見到了扶甦的尸休時,扶甦與他相識後的點點滴滴一下子都涌上心頭。

    因為扶甦愛哭他看不起扶甦。因為扶甦是政的長子,很可能繼承帝位,他常常在心里巴望著扶甦快死。可是無法否讓。經過這些年的相處,無論他願不願承讓,在內心深處早把扶甦當成一位朋友——一個懂得他的心,對他地每一項‘發明’都充滿濃厚興趣,可引為知己的朋友。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要想有一番作為,必須對敵人狠,對朋友狠,對自己更狠!’……李信默默的念叨所知道的一切能激勵自己,可把自己的心變得硬起來的語句,可是憋在心中的那股大悲將他重重的擊倒在地。無聲的流淚演變成輕輕的嗚咽。輕輕地嗚咽發展成小聲的哭泣,小聲地哭泣最終成為悲痛的哀號。

    他仰起頭。希望胸中難忍的悲痛會被哀號帶出體外。可惜哀號並未減少他的悲痛,反而使他越來越難受,越來越傷心,下巴上掛著的透明絲線也越來越多,把他的衣襟打濕了一大片。

    女僕們不敢在悄聲說話,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何如此地傷心。臉現惶色、面面相覷的不知所措。

    突然,哀號之聲停了下來,李信站起身走到扶甦的尸體旁抱起尸體進入內室,將扶甦的尸體端端正正在榻上放好。他輕輕擦去扶甦臉上濺的血滴,用一塊沒有染上血的白幔把扶甦的尸體蒙蓋起來,撿起地上那把劍緊握在手中出了寢室。

    女僕們見到面容猙獰,雙眼血紅的李信嚇得四散而逃。

    “這個世界除了扶甦還有哪個人會欣賞我所做出的東西?蒙恬會?韓信會?還是張忠會?蒙恬會欣賞,但他只欣賞類似于馬鐙這樣對提高士兵戰斗力有幫助的東西。韓信會欣賞,但他只欣賞象棋這類對謀略有幫助地東西。張忠會欣賞,但他只會欣賞對郡縣發展有幫助的東西。扶甦一死。再沒有會對我做出地所有東西都興趣昂然大加贊賞的人了,誰還會在深夜里纏著我讓我給他講這東西是如何做出來的。”

    李信心中想著。出了寢院順著甬道朝大殿的方向而去。那一刻,什麼爭霸、造反好像都成了別人的事,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他只是覺得全身發漲憋得慌,太陽穴劇烈的跳動著,暴臊的要為這個在心中不知不覺早引為知己的扶甦報仇,或許只有殺了那個陰陽怪氣逼死扶甦的使者方能平息他內心的狂燥不安。

    蒙恬不安的在大殿內走來走去,使者面露邪色的盤膝坐在席上。見到李信出現在大殿外,蒙恬停下腳步,問道︰“扶甦公子可安好!”使者從席上爬起身,問道︰“扶甦可曾自盡?”

    兩人問的雖然不同,但意思都是一樣,也是幾乎同時問道。李信沒有回答,面露殺氣的從蒙恬身邊經過,朝使者而去。

    看到李信的臉色,蒙恬明白了過來,頹廢的癱倒在地。無論聖旨是真是假,今天他都逃不過這場大劫了,

    死,主將逮。’是秦軍律中最嚴的一條軍規,為的叛亂。無論你有多大的功勞,也無論你是否拜王封候,只要監軍死了,不管監軍因何而死,首先就會把你這個主將抓起來。

    看到李信的臉色,使者也明白了過來,臉露喜色長松一口氣,暗嘆這次趙高交待下來的差事算是完成了一半,也可以說算是圓滿的完成了。趙高希望的是扶甦與蒙恬能夠同時自殺,如今雖說只是死了扶甦,但蒙恬也要因此而被抓起來,終究逃不過一個死字。至于定個什麼罪名殺了他,那還不是趙高他們的一句話。

    正在高興的使者發現李信的不對勁來,看他的架式好像要不顧一切的殺了自己。使者害怕起來,大叫道︰“我乃御使,在此如陛下親臨。你要干什麼,想造反嗎?”

    李信兩耳嗡嗡的響著,听不清使者在說些什麼,將手中劍緊了緊,堅定不移的朝使者走去。使者見恐嚇沒有效果,拔腿就逃,繞了個彎逃到蒙恬身邊想將蒙恬拽起當擋箭牌,使足了勁也沒把蒙恬從地上拽起。他一邊朝殿門逃去,一邊指著李信大罵道︰“反了你了,簡直不要命了!我一定稟報陛下,讓陛下降旨讓你受五馬分尸之刑。”

    “扶甦公子出事了,我出事了,如今能夠信任的只剩下李信。李信若是出事,誰與趙高這個奸賊抗衡,大秦不就全完了!”蒙恬暗道一聲,站起身擋住李信的去路,喝道︰“把劍放下!”

    李信不听,想繞過蒙恬繼續追那個使者。蒙恬一個大耳光扇在他的臉上,把他打得一愣。接著蒙恬一把將還沒回過神的他摟在懷里,附在耳邊悄悄道︰“不能殺他,殺他等同于造反,你不要命了?快把手中劍給我放下!”

    李信終于清醒過來,渾身一松有一種虛脫的感覺。暗問自己這是在干什麼?將手中劍拋于地上,指著門前的使者哽咽道︰“他逼死了公子扶甦,他逼死了公子扶甦!”

    “我知道!”李信這一哭,蒙恬深感自己沒信錯人,把他緊緊摟在懷里,悄聲道︰“他只是一個小角色,殺了他也沒什麼用處!如今公子死了,我也會被下獄,唯一能對付奸賊的就只剩下你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你若有事大秦就全完了。”

    “大將軍,你……”李信道。

    “你放心,我蒙家累世為將,為大秦立下汗馬功勞,他們不敢殺我!等我出了獄,再為大將軍,我們兩個便可攜手對抗趙高,到時就能為公子扶甦報仇,保大秦萬世基業不倒!你這就回九原郡,好好守住九原郡,其他的事情都別管。”

    蒙恬松開李信,走到大殿上邊坐下,目空一切的道︰“想必這些都是趙高事先算計好的吧?抓老夫的人何時能到?”……

    李信出了‘忠信候’府走到沒人的地方就開始狠扇自己的臉,痛罵自己年青氣盛做事不考慮後果,腦子一熱就沒來由的去殺使者為扶甦報仇。他慶幸被蒙恬攔了一下,不然如今也會跟蒙恬一樣坐在‘忠信候’府束手待縛。回‘九原’郡的路上,他不斷賭咒發誓今後遇到大事一定要沉著冷靜,要做一個喜怒不露在臉上的有城府之人。一定要珍惜自己這條小命,絕不能輕易死掉。

    馬到九原縣,李信看到一隊五百多人的‘中車府’衛兵騎馬向上郡急奔而去,心中暗嘆蒙恬真是一只老狐狸,一切都能看透算好,看來自己去沙丘听到的始皇帝聲音是有人假扮的,始皇帝確是死了,朝庭自此由趙高與胡亥掌權,天下就要大亂了。

    事情按照趙高設計的發展著,蒙恬被囚禁在陽周,代君祭祀山川祈福的蒙毅在井踫到始皇帝的車隊,剛稟告完祭祀的事情便被抓了起來囚于井。

    車隊距‘九原’還有七天的時間,李信收到一道聖旨,拿著那道假聖旨他嗅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

    聖旨上說︰始皇帝因病重不入‘九原’縣,著李信在九原縣北五十里地的石門山迎接始皇帝車隊。

    李信懷疑這是趙高準備除掉他。他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是由蒙恬一手提拔上來的,在別人眼中他便是蒙恬一黨,如今蒙恬、蒙恬已經被抓,怎會放過他?

    李信不想束手待斃,派黑夫率一千騎兵在石門山附近設下埋伏,只等車隊前來後瞧情況不對便借這一千騎兵逃出去。大不了投靠東胡人,等天下大亂後再殺回大秦。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5 09:27
第一卷 秦時明月 第九十二章 指鹿為馬,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它是真的月兒,就如天上懸掛的那個,忍不住想將它從水中撈起來。當手與水面相觸,平靜的水面起了波折時,那塊月兒就會扭曲起來,使我明白它並非真的月兒而是一個倒影罷了。這就跟我的人生一樣,回頭看來一切都是虛虛幻幻讓人琢磨不透,就如在做著一個冗長而痛苦的美夢。有時候一覺醒來,躺在榻上我會認不清自己到底是誰?是小時候那個沒吃沒喝,四處乞討可從體外的寒冷與體內的饑餓知道自己活著,明天卻不知道是否還能站起來的趙高呢?還是現在叱 風雲、說一不二,已忘記寒冷與饑餓的感覺,就如一具行尸走肉存活在這個世上的趙高呢?”

    李信與趙高兩個人立在石門山山頂的一顆合抱粗大樹下,此時已是夏末天氣依然酷熱,白熾的日光從茂密的樹葉中穿透過來,打在地上形成一個個不大的圓形光暈。

    趙高穿的十分齊整,頭發也梳的整整齊齊在頭頂挽成一個髻,圓胖的臉上掛滿汗珠,不時的拿出真絲手帕擦一下臉上的汗珠與發際下的汗水,但決不去把上衣像李信那樣敞開一半,用大袖來回的扇著以取得一絲涼意。

    李信想不通趙高為何會把他叫到山頂與他說一些富含哲理的話語,他一邊用當兵時留下的習慣納涼,一邊打量著趙高。

    趙高胖但不屬于太胖的那種人,整個人呈一種圓形。圓圓的臉,圓圓的腰,圓圓的手指,圓圓的腿,渾身上下看不出一點稜角來。他一直在笑,從始自終都在笑,眼楮笑的眯成一條縫,給人一種隨和可信的錯覺。若不是李信知道他姓趙名高。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會以為這是一個容易打交道的人,會與他愉快的交談然後找塊地方喝酒交心。可惜李信知道他是趙高,看著他地笑容猶如看著一頭滿面含笑將深深白牙隱藏起來的惡虎。李信的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小心的戒備,面上卻不露一點的戒色。

    李信是空著手上了石門山頂。自從為九原郡守後,他就再沒背過弓,腰上懸的那把劍也在上山之初被一名衛兵收了去。趙高身上倒懸了一把劍,這把劍的做工很考究,鞘上瓖嵌各色珠寶,每塊珠寶都恰到好處的放在它們該放的位置上。一點也不顯得繁多。不會給人一種粗俗地感覺,誤以為那是某個暴發戶為了顯示自己的財富用珠寶堆徹出一把劍,而給人一種很雅的感覺。認為那是一把象征尊貴身份地劍。

    沒有武器的李信一點也不怯有武器的趙高,他的十指蒼勁有力,眼神隨意的掃了掃趙高圓圓脖子,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靠雙手掐死趙高。他朝山下遠處地一片森林里瞅了一眼,又摸了摸袖中的一枚炮仗。只要山下的衛兵一有異動。炮仗就會發出巨響,躲在森林里的黑夫接到訊號馬上能殺到近前救他逃走。

    李信含笑的對趙高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說的話,繼續听趙高講下去。

    “當年,我們趙家是趙國地貴族,往上數上三代也算趙王的子孫。那一年我們家犯了事。父親被趙王下令殺死,母親被作為官奴買賣,而我卻受了宮刑成為一個閹人。我才十三歲,稀里糊涂的不知道父親犯了何事,一夜之間我們由貴族淪為人人看不起的賤種。如今想起來,所以在一夜之間會發生這樣的巨變,無外乎是爭權奪利失敗得到的下場罷了。這個世界十分的不公平,大多數的人生下來就是可任意屠宰地羊。少數人會成為吃羊的狼,只有一個能成為既吃狼又吃羊的虎。我父親不甘為狼,或許他想為狼卻不願為一匹普通的狼,因此被其它狼或者是虎一口吃掉了。”

    “我與我弟弟趙成靠乞討為生,那時趙與秦打仗,討飯的人多了去了,所以時常吃不飽,有時候二三天內都沒一口吃的。一路上到處都躺著餓死的人,有的人沒餓死,卻餓得渾身發腫如蛆一樣可看到體內骨骼內髒的人。更多的人因沒東西吃而易子相食。因為餓,羊都變成了狼。不管我們兩個走到何處,都會成為這些人眼中地小羊。我的手上拎著一把菜刀,眼色通紅地盯著這些狼,隨時打算與他們拼合,還好總算逃到了秦國。趙成問我什麼時候能吃飽,我說快了,等我做了官,我們就能吃飽了!”

    “現在想想真的有點奇怪,在那種隨時都可能餓死的情況下,我又是個人人看不起的閹人怎麼就有信心自己將來會做官呢?為了活下去,我謊報乃是天閹入宮做了宦官,宦官也分三六九等,我就從最小的做起

    “我得感謝我的父親,要不是他天天打罵逼我學刀筆之學,我今天可能還是個小宦官。機會來了,有一天始皇帝教胡亥律法,看到胡亥面露傻色,非常的生氣。其實也不全怨胡亥,雖說他有些笨但始皇帝那天講的律法也有問題。擺在我面前有兩條路走︰一條是我不出聲,跪在那里等始皇帝教訓完胡亥後,隨著眾多的宦官跟始皇帝離去。另一條是我指出始皇帝的錯誤。這條路很危險,要麼是始皇帝大怒之下殺了我,要麼始皇帝驚嘆于我的才學,從此得到賞識被委以重任。我選了後一條路走,很幸運,我得到了賞識,由羊變成了狼,有了今天的地位。李郡守,知道為什麼要給你講這些嗎?”

    因為趙高的名氣,李信驚嘆于趙高的跳躍思維,換一個人來跟他講同樣的話他肯定認為這人的腦子有問題。李信把趙高的話從頭至尾想了一騙,似乎是問他要做吃羊的狼還是被吃的羊。不過趙高一通大講,也使李信明白了一件事,趙高絕不會對一個要死的人講這麼多話,這麼來說今天他不必逃往東胡了。李信放了心,笑道︰“小臣明白!”

    “你明白了什麼?說來听听!”趙高很細致的拿著手帕把臉上的汗水擦掉。

    “趙大人的意思是,小臣雖為九原郡郡守,但這些都如水中的月兒一樣,只要趙大人把水一撥,小臣便什麼也不是。如今小臣是一只羊兒,看著非常的肥大,頭頂的尖角也很鋒利,不過終究還是一頭羊。趙大人只要想吃,臣這頭肥羊馬上會成為一條烤全羊,成為狼嘴中的美食。擺在臣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跟蒙恬走,另一條是跟大人走。跟蒙恬走,臣便是一頭羊,跟大人走臣就成為了一頭狼。”

    “我沒看錯你,你很聰明!我想你也肯定猜到車隊里傳出的臭魚味,是為了掩蓋始皇帝尸體上發出的惡臭了吧!”

    “小臣知道!”李信諂笑一聲。

    趙高道︰“始皇一個月前便死了,當時留下遺詔立公子胡亥為帝。可是蒙恬與扶甦手握重兵,焉會信陛下會發出這樣的一道詔書,肯定會率大軍攻打我們。幸好,陛下臨死之前還下了詔,令蒙恬與扶甦自殺。扶甦已死,蒙恬也被抓了起來,看起來一切都很順利,不過還有一事不妥。”

    “何事不妥?”李信問道。

    “蒙恬在軍中日久,養起來的親信無數,就連李將軍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吧?”趙高嘿嘿一聲冷笑,李信臉色大驚,正欲按想好的托詞解釋,趙高不讓他解釋接著道︰“我自告奮勇的來勸你投靠我們,一起助胡公子登基。李丞相勸我,說你是蒙恬的人,軍中親信頗多,應該殺了你。若留你一命,恐你帶兵攻打咸陽,壞了大事。他說的很有道理,我很想听他的借此時機除掉你。不過我又想,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都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所以打了包票前來拉攏你,你應該明白我的這番苦心!”

    “小臣明白!”

    “蒙恬因扶甦的死而暫時被收押,我雖有聖旨可令他自殺,但他不自殺我也是無法。他家幾世為將,在軍中威望頗高,拖的越久大秦就越危險。我並不是怕他,而是不忍開戰啊,都是秦軍的將士,活生生的人死了多可惜。每當我在夜里夢到那些因戰爭而流離失所,被餓死、易子而食的百姓,常常會在痛哭中驚醒,自古以來只要一打仗,受苦的到頭來還是百姓。你跟蒙恬日深,他的罪行想必是一清二楚,只需收羅齊他的罪行,逼得他自感罪行深重而自殺,這仗便不用打了,也只有這樣才是天下百姓之福。”

    李信心頭一痛,如針扎一般,歪頭奸笑道︰“大人有如此仁心真是天下百姓的福份,小臣一定會鞠躬盡粹收羅蒙恬的罪行,逼其自盡!”

    “李郡守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趙高點頭笑道,指著山腳不遠處警惕的看著衛兵,不知該進該退的梅花鹿道︰“你看,那是一匹什麼馬,竟長得如此漂亮。”

    “指鹿為馬!原來他真的是這樣區分敵我的!”李信暗道一聲,第一次奉承拍馬的道︰“趙大人的眼神真好,那是一匹少見的花馬!”

    “孺子可教也!”趙高拍了拍李信的肩膀,眼楮笑得眯成一條縫,道︰“你回九原準備一下,回頭跟我到咸陽。等安葬了始皇帝,助胡亥公子登了基,你便升為少府兼任九原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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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秦時明月 第九十三章 再入咸陽,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算是過了趙高這道最危險的關口,接下來的一切都可慢慢朝事先籌劃好的方向走。

    趙高答應讓李信做少府,這也算是個意外的收獲。少府掌管全國的山海地澤收入以及各等手工制造業,有了這個官位不僅可以痛快的撈錢還可以把手藝高超的工匠全部聚于九原郡。听到這樣的一個好消息,韓信很高興,咧著的嘴有些閉不起來,若不是礙于李信坐在旁力早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李信的心情十分的復雜,一邊慶幸歷史還是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著,一邊卻為蒙恬的命運擔心起來。憂心忡忡的問道︰“蒙恬怎麼辦?”

    “蒙恬?郡守想救他?”韓信問道。

    李信點了點頭,接著長吁一口氣又搖了搖頭。

    “蒙恬為官為將一生,深得將士的喜愛與尊敬,並無什麼大罪可讓郡守羅列。想趙高之所以拉攏郡守,無非怕誅殺了蒙恬後大軍因不憤而叛亂,到時不好收場。拉攏住郡守,由郡守去羅列出一些罪行,不管這些罪行是真是假到時都可詔告天下,蒙恬是因罪惡深重而自殺,非他趙高心懷舊恨將其誅殺。天下人就算有所懷疑,事後一想這些罪行都是由蒙恬的親信——郡守你羅列出來的,郡守在軍中與九原的聲望比之蒙恬也算不弱,也就會信蒙恬確實有此大罪,不敢有所異動。不然何需如此費盡周折拉攏郡守?難道憑區區一個九原郡竟能對抗整個天下不成!”

    韓信頓了頓,道︰“郡守若真想救蒙恬也不是不可,他被囚于陽周,守軍帶獄卒不過三千人,讓黑夫率領鐵甲于夜殺進陽周,必能把蒙恬從牢中救出。”見李信面不改色只是沉默不語,他接著道︰

    “可是郡守想過沒有,蒙恬被救出後手下有三十萬秦軍精銳。無論他是殺入咸陽廢胡亥改立子嬰為帝,還是在北部邊疆擁兵自立,都會壓著郡守一頭,使郡守無用武之地。難不成事到如今,郡守竟甘心為蒙恬手下一員大將不成?”

    “一將功成萬古枯,打仗終究是要死人的。”李信不願為韓信手下一員大將,長嘆一聲,道︰“看來蒙恬能否活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我們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努力使我們保存下來。避開這次因朝庭動蕩帶來的腥風血雨。”

    “郡守英明!”韓信起身拱了一禮,還未坐下身,黑夫從外邊闖將進來。一邊脫下身上的全副重甲,一邊罵罵咧咧的道︰“還以為今天要廝殺一番,沒想到趙高那個沒蛋的家伙竟灰溜溜的走了。大哥,你沒事吧!”

    李信示意黑夫坐下,道︰“這一趟可辛苦你了。沒在太陽下曬昏了頭吧!”

    “謝大哥關心,沒被太陽曬昏頭,倒時差點被車隊中傳來的惡臭燻死!”黑夫捏著鼻子表情古怪地道。

    李信哈哈一笑,道︰“沒死就好!趙高那個狗賊邀我去咸陽一游,不知你夠膽陪我一去嗎?”

    “老黑怕個啥,這就去準備一下隨大哥前去咸陽一游!狗賊對大哥好心好竟倒也罷了。若敢對大哥心懷不詭之意,老黑率領一千騎鬧他個天番地覆。”黑夫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韓信攔著黑夫道︰“郡守,您帶甲一千騎前去咸陽,這不是要惹趙高懷疑您嗎?”

    黑夫如今就是李信的膽,這次前去咸陽沒有黑夫相陪,李信始終有點膽氣不足。

    黑夫是九原郡的郡尉,可是這個黑老粗從來沒干過郡尉該干的事情。一天到晚都帶著他的一千騎兵滿山遍野的對陣演練廝殺。

    黑夫的一千騎兵已不是先前的那一千騎兵,先前的一千騎兵早被蒙恬要了去,這一千騎兵是他新組建起來地。每個騎士都由他親自從修建長城或直道的囚犯里挑選出來的,並依照李信地授意符合以下三個標準方收用為騎士。

    其一︰每個騎士必須無兒無女,無父無母。這樣一來,每個騎士都無所牽掛,打起仗來奮不顧身,無後顧之悠。

    其二︰每個騎士都異常健壯,膽量十足,有嫻熟的駕御技巧。對于這些。黑夫是按照他自身的標準來挑選的騎士︰他能夾起兩個兵卒飛奔,所以每個新選的騎士必須都得能夾起兩個兵卒飛奔。他能立于五十步開外。頭頂置一物由神射手射物而面不改色,所以每一個騎士都得像他一樣在相同地情況下面不改色。他可在馬上左右開弓、前突後刺,所能每個騎士都必

    他一樣在馬上左右開弓、前突後刺。

    其三︰每個騎士都得有一項特�的技能,尤其身為隊長的騎士這項特�技能更得異常突出。比如有的隊長眼楮十分的好使,有的隊長耳朵十分地好使,有的快跑起來可與駿馬相比,有的射箭技藝連李信也自嘆不如。有的身法靈敏,登牆上房如履平地。有的過目不忘,什麼事情一眼看過多年以後仍能說得細致無比,就像正在眼前發生的一般。

    有這三項苛刻的標準,挑選出來的騎士個個比黑夫有過之而不及。本來想要挑齊這一千騎士是件極難地事情,但幸運的是這些修長城與直道的人都是一些囚犯,里邊能人異士極多,黑夫很快便挑齊這一千騎士。

    這一千騎士個個凶狠彪悍,赤手空拳也可對付比他們多兩三倍的帶甲兵卒,但李信並不滿足于這些,花費巨資為他們置辦齊了所有武器裝備,包括戰馬。(卓飛發明了炒鋼技術,不過這種技術在當時的條件下仍然十分的繁雜,打出一把鋼劍的花費可制作上百把青銅劍,更別說那些盔甲用的鋼更多,因此李信用可裝備出五萬精兵的花費只是裝備出一千的騎兵。)

    這些騎士騎地馬都是從烏孫購得的上好烏孫馬,比之李信地‘白蹄烏’稍遜一籌,比之其他馬卻好上數倍。

    這些騎士用的腰刀,是用好鋼精爍而成,比之黑夫的寶刀雖有不足,卻比青銅劍銳利許多。李信曾用此刀與青銅劍互斫,青銅劍損壞百把,此刀卻沒一個豁口。只要力道夠猛,甚至可用此刀斬開秦軍普遍裝備的青銅嵌甲或銅縷鐵甲。它的外形不同于黑夫使用的‘類劍刀’,也不同于後世的大片刀,而是跟後世的馬刀十分相似,打造成這樣主要是為了便于砍殺和攜帶。

    手持兵器除了刀,騎士還裝配有一種長柄兵器。這個兵器是黑夫琢磨出來的,全長一丈二,桿由硬木包鋼所制,頭為槍尖狀,兩邊是月牙形低于槍尖一尺呈四十五度角的彎刀,張忠給這件兵器起了個漂亮的名字——月牙鏜。此兵器可刺、可砍、可翻、可撩、可咬、可勾,一經使出威力巨大。

    騎士的鎧甲也非同小可,是李信根據自己的想象結合後世西方重甲騎兵的鎧甲樣式打造。要害部位如前胸,是用整塊鑄鋼打造而成,其他的部位則由銅縷鐵甲的方式連接覆蓋了整個身體。就連頭部的盔甲也搞出一個護面來,做成猙獰可怖的猛獸狀。

    跨下的烏孫馬也有馬鎧,也是用清一色的炒鋼制成,分為頸甲、身甲、當胸和搭後。

    整套裝備下來有多重,就得花費同樣斤兩的黃金方可。不可否認,打造出這樣一支騎兵顯得有些奢侈,並且韓信等人幾經反對,但李信覺得值,也就這樣裝備起來了。

    李信曾秘密拉著這支騎兵出關與一支一萬人的匈奴騎兵接陣,一次沖擊下去匈奴的騎兵馬上士崩瓦解大敗而逃,而這支騎兵隊無一例死亡,就連一個輕傷的也沒有。若不是騎士的鎧甲過于沉重,這支萬人匈奴騎兵肯定會被殲滅完。

    這支騎兵全副武裝的出動一共兩次,一次是一年前對付匈奴的騎兵萬人隊,一次是今天埋伏在樹林里以防不測,常日里所有的裝備都秘存起來並不使用,訓練也是拿普通的秦軍裝備訓練,所以知道李信有這樣一支秘軍的人並不甚多。這一次前去咸陽雖說趙高並無心殺他,但他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讓這支騎兵跟著去,以壯聲色。他道︰“韓先生多慮了,我自有辦法不讓趙高懷疑!”

    “郡守,萬一趙高心生疑慮,您可就陷入萬難的境地!到時郡守雖有這一支勁旅相護,但也難架住咸陽那十多萬禁軍,為了您的安全著想,臣以為……”韓信不死心的再次道。

    “我知道!”李信不讓韓信繼續說下去,道︰“我會讓他們藏好自己的兵器鎧甲,扮作販夫走卒一路悄悄隨行,趙高焉會有疑心?”

    李信獨騎一騎出了九原郡,走上沒多遠就踫到了趙高,上前行了禮請了安,隨在車隊後邊行走。這簡直就是忍受一種難挨的酷刑,惡臭使他腹內翻江倒好。大約走了十多里路,慢慢的適應了惡臭,他回頭一望︰黑夫牽著一匹劣馬,馬上馱著一些器物,遙遙的隨在車隊後邊不遠的地方。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5 09:28
第一卷 秦時明月 第九十四章 胡亥登基,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住。看著趙高讓人陡起寒意的微笑,李信的心中發毛,怕進了趙府連皮帶骨頭的都送入虎嘴,婉言謝絕了趙高的盛情好意。

    趙高離去沒多久,李斯亦上前來含笑請他去府上做客。鑒于李斯好的那一口,為了保住自己‘冰清玉潔’的身體,李信也婉言謝絕了他。

    李信在咸陽宮附近的‘官驛’住了下來,黑夫等人亦在‘官驛’周圍的酒家、飯館住了下來。

    第二日卯時初刻,李信還在睡夢之中便被趙高派來的人叫醒請到咸陽宮大殿,空曠的大殿里站滿了朝中大臣以及接到命令從四面八方趕來參加胡亥登基大奠的各郡臣僚。殿上皇位空空蕩蕩,殿下大臣們竊竊私語,直等到日出三桿,胡亥才從大殿後邊小門轉入大殿中,剛才還充斥嗡嗡作響的大殿瞬時之間鴉雀無聲。

    首先從後邊進來的是李斯,他穿著黑色的寬袍大裳走到皇座階前捋了捋胸前胡子,兩只精明的眼楮朝眾大臣一掃,尋到李信後意味深長的一笑,雙手持著笏板立在皇座前階下面含微笑垂眼不語。

    接著圓胖的趙高手扶肥大的胡亥走了進來,兩人上了玉階,胡亥坐到皇榻上,趙高垂手站在皇榻一側。

    擅于察言觀色的大臣們已經看出趙高與以往的不同來。以前,受到寵信的趙高也時常在殿上伺立,不過那時趙高很知趣的站于皇榻後邊。今天趙高卻並未與以往一樣站于皇榻後邊,而是立于皇榻左前方,要不是趙高的身材沒有胡亥胖大,立于左側的大臣都將誤以為坐于皇榻上的是趙高而非胡亥。

    善良正直的大臣因為扶甦的死,蒙恬、蒙毅的被捕,個個敢怒而不敢言,垂手低頭不語。與趙高早有瓜葛地大臣,此時心中的喜悅簡直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紛紛看向趙高。當趙高向下看,眼光掃向他們時,一個個都心領神會的一笑。整個大殿只有李信顯得有些不同,既不像正直的大臣那樣垂頭不語,也不像與趙高有千絲萬縷關系的大臣那樣眼里只有趙高的身影,他在觀察著另一個人,一個既將登基為帝的人。

    這是李信第一次見到胡亥。看著這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卻因過早沉迷于酒色使得身體虛弱、臉面浮腫、眼神昏沉沒有一點帝王威嚴的胡,禁不住的在心里大搖其頭。打心眼里瞧不起這個人。若不是在這咸陽宮大殿上,若不是心知肚明這個人便是秦始皇最小地兒子胡亥,如果是在咸陽大街上偶踫到此人。李信絕對會誤以為這只不過是家里有些私財,只會吃喝玩樂的花花公子罷了。

    也難怪李信會瞧不起他。在今天這樣一個重要的時刻,胡亥斜靠在皇榻之上沒有一點地精神,眼楮四處顧盼,哈欠連連。過了大約一刻鐘時間。他有些不耐煩的道︰“可以開始了吧!”

    “陛下,再過兩刻鐘就到了吉時,那時方可開始!”趙高回過身,點頭哈腰的笑道。

    李信從進殿始便刻意的站在中間不引人注意的位置,看膩了胡亥地胖臉為了打發剩余的時間,開始觀察起其他大臣的臉色。抬頭的大臣一個個面容大同小異。李信只是掃了一眼就心中厭煩不想再看,低頭的大臣都拿笏板遮住自己的臉,要想看到他們地臉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情。他準備放棄,再找一件可打發時間的事情干,這時他注意到一個少年雖抬著頭但並不像其他的抬頭大臣面露媚色,而是眼含怒色的盯著趙高看。

    李信對這個少年發生了興趣,一邊細細觀察著這個少年,一邊心中暗道︰“此人是誰。小小年紀竟位大臣之列,瞧其神色似與趙高有殺父大仇。”這時,那個少年也發現李信正在注視他,臉上現出一片惶恐之色,如一只受驚的小白兔垂下了頭。

    背後有人輕輕扯動一下李信的衣衫,他回頭想看是誰在叫他,那人用低的幾不可聞地聲音道︰個怠慢朝堂之罪!”

    李信把頭牢牢定住,分辨出問話的乃是雲夢郡郡守董翳。

    “原來是薰郡守。可知那個少年是誰?”李信用相同的音量說道。

    “哪個?”

    “那個!”李信垂在腿部的手朝少年站的位置指了指!

    “哦,他是扶甦的兒子子嬰!”

    “原來是他。怪不得他對趙高恨之入骨!”李信暗道一聲,還想與薰翳說些什麼,旁邊的一個大臣輕咳一下,嚇得董翳再也不敢開口。

    子嬰不抬頭,李信就沒了打發時間的事情干,過了一會,正無聊處他的面前出現一只發出嗡嗡聲音飛來舞去的蒼蠅。他仔細地觀察著蒼蠅飛行的軌跡,心中禱告蒼蠅能落在他地手邊讓他擒住這只敢私闖大殿的家伙,事隨心願,蒼蠅落在了他的腿上。

    李信以迅急不及掩耳的手段將蒼蠅握在掌中,慢慢的將兩手交于腰前準備把蒼蠅來個大卸八塊,一個老太監突然用破鑼嗓子喊道︰“吉時已到,奏樂!”

    李信被嚇了一個機靈,一松手蒼蠅從他的手掌逃出,在他面前得意的舞了兩圈,落在前邊那人的腦袋上,兩個前肢互相交錯磨擦一番,似在警告李信若敢再對它無禮便讓他嘗嘗厲害。

    殿外傳來雅樂,大約過了一刻鐘,樂曲奏完,趙高捧著詔書下了玉階交給李斯。李斯展開詔書唱道︰“傳位于朕十八子胡亥!”

    詔書很短,僅僅只有這九個字。但後邊的儀式很長。

    胡站起身,在大臣們山呼的萬歲聲中由趙高挽扶著下了玉階走出大殿。前面由儀仗隊開道,後邊跟著各等大臣,先是登上咸陽宮內的一個高台祭天神,又到咸陽宮外的一個低窪處祭地神,等到這兩神祭拜完畢已是深夜。

    接下來的幾日仍是一連串的祭拜,祭完水神祭山神,祭完四靈祭五星二十八宿,等到這一切都忙完了,又到了去山給始皇帝送靈的日子。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5 09:29
第一卷 秦時明月 第九十五章 大喪,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葬的隊伍,直談到三更天也沒拿出個主意。

    這次大葬,為了不讓外人知道始皇帝墓葬的具體位置,趙高與李斯煞費苦心做了周密的安排,不光對隨行的人員精揀細選,還把所有的人登記造冊,以十人為一隊實行連坐。也就是說,無論這十人去干什麼都得一起去,十人中有一人出事,其他人都得受到牽連,並且每天都有專人將這十人一天的情況記錄下來。在這種情況下莫說往送葬的隊伍里安插上千人,就是安插一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無奈的從黑夫的住所出來,回到住所打算明日獨自跟隨送葬的隊伍去山。推開房門,猛然發現薰翳正坐在屋里等他。

    “李郡守去哪里玩樂竟到此時方回?”董翳給自己倒了杯酒,又將另一空樽倒滿了酒,笑道。

    “不知薰郡守大駕光臨,李某倒有些怠慢了!”李信用手輕扶著頭,佯裝已經醉酒,一邊思量董翳來此何事,一邊腳步踉蹌的走到董翳身邊坐下,將一樽酒一飲而盡後,張嘴哈出一口酒氣道︰“在咸陽遇到一友,喝了點酒,沒想到爛醉到此時!董郡守在此等我直至深夜,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中令大人命我來告訴李郡守一聲,明日李郡守無需跟隨送葬隊伍,留在咸陽羅列蒙恬的罪行!”

    胡登基之後,頒布的第一條詔令便是升趙高為中令,李信自是知道薰翳口中的中令大人是誰。不讓他前去驪山,說來也合他的心意,但他猜不出趙高此意究竟為何,心里終究有些忐忑不安。一邊暗自揣測是因為趙高不相信自己才有這臨時之變,他仍在危險之中。一邊上下打量薰翳,希望從董翳的臉上瞧出點端倪來。董翳的臉上除了醉酒的紅色外平靜如水,看不出什麼來。他給薰翳續了酒。故作惆悵道︰“我對中令大人忠心耿耿,不想中令大人依然不相信我,連給始皇帝送葬這種大事都不讓我參加!”

    薰翳在此已等了兩個多時辰,早喝的有七分醉意,醉眼朦朧的抬頭看了看李信那張惆悵地臉,夾口菜在嘴中來回嚼著,笑道︰“李郡守多心了,中令大人並非不相信你,而是二世皇帝登基之後。蒙恬那股賊黨蠢蠢欲動,中令大人怕他們惹出什麼事來,因此令我們盡快的羅列出蒙恬的罪狀逼其自盡。”

    “我們?原來薰郡守也無緣此次大葬。看來你我竟是同病相連!”李信稍稍安心,再次把董翳的酒樽添滿酒,笑道。

    “不光你我二人,還有司馬欣司馬大人也會在明日來此,你我這邯帳下三虎將。沒想到直至今日方能聚在一起,辦得竟是羅列蒙恬罪行的勾當!”

    “竟還有他?”李信暗道一聲。

    上次‘司馬欣’設計害他之事敗露後,‘司馬欣’將罪推給一位‘千長’就想脫身。李信獨破‘單于庭’與挫敗匈奴人陰謀兩項大功不依不饒,逼得司馬欣親自上奏請始皇帝,請求剝其三級軍爵,調任地方為官方休。

    這次李信來咸陽後。听說司馬欣又已鑽營至長史的官位,心中暗嘆司馬欣爬的速度之快,不過也沒去會會司馬欣,打一打交道。此時听說明日兩人又將見面,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他還敢與我共事?不怕我再害的他被剝爵降級嗎?”

    薰翳道︰“李郡守還沒忘了當年之事?你那次把他逼的夠慘,他是再也不敢為難你了。如今我們三人同為中令大人地門客,切不可自己人中生出什麼仇隙。而要合起手來扳倒蒙恬,以不負中令大人對我們的期望!”

    “那是,那是!我豈是那種記仇的人,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來來來,我們兩個接著喝酒。”李信笑道,又給董翳續滿了酒,陪著董翳喝了起來。

    ‘官驛’外,大街上,傳來打驚地報三更二刻的聲音。李信瞅了瞅薰翳,不知董翳將事告之自己後為何還不走。這酒又要喝到何時?他覺得薰翳似乎還有什麼話跟他說,不過董翳只顧一杯一杯的喝著悶酒。似又無話跟他說,也就相陪著喝了起來。

    李信相陪只是淺嘗一口,董翳卻是實打實的一樽一樽喝著,偶爾董翳也會執壺倒酒,發現李信樽中滿酒就會逼他將樽中酒喝淨。李信從命的將酒喝淨,不過趁董翳不注意時又將酒吐于袖內。他要保持清醒地頭腦,看一看董翳究竟有何話要說。

    “李兄弟,你醉了!”董翳終于大醉,摟住李信的脖子,臉湊得很近道。

    “大哥,你醉了!”董翳的動作過于親密,李信十分不適應的朝旁邊一躲,道。

    “兄弟,你說,你是不是我的兄弟!”董翳指著李信的鼻子問道。

    “大哥,我當然是你地兄弟!

    將董翳的手按下,笑道。

    “不!”薰翳將手一揮,道︰“你嘴上說的好听,其實你根本不拿我當兄弟看,因為你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這……這是哪里的話,大哥醉了,竟說起胡話來了!”

    “不……我沒醉,我也沒有說胡話,你確是看不起我!不光你看不起我,蒙恬、也看不起我。甚至連趙高這個老忘八也看不起我?我不就是膽小貪生怕死嗎?蒙恬不怕死,如今關在大牢里已跟死人差不了多少!不怕死,如今龜縮在陰山連屁也不敢放一個。你不怕死,為何要跟我一樣急急的投靠了趙高這個閹貨!所以這個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不怕死的人都已死了,你說對不對啊!”

    “大哥,你……你怎麼敢罵趙大人呢?不要命了!”

    “我不怕他!老夫上過戰場殺過人,憑什麼要怕他?”趙高摟住李信的脖子把李信地頭壓得很低,笑道︰“兄弟,你知道嗎?人活在世上有三件大事要做。其一要吃好喝好,一輩子享盡人間富貴。其二要有幾房美妾,懂得享受齊人之樂。其三,身死之後要有個窮極奢華的歸身之處!你說說。前兩樣我都做到了,為何第三樣就不能隨了我的心意?我只是想到始皇的陵上看一眼,見識一下之後把自己的歸身之處修緝的稍微像點樣,可他趙高為什麼就不讓我去呢?”

    “大哥沒錯!不過一個墓地又有什麼好看地?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蒙恬的為人哪個不清楚,他有什麼大罪能讓我們羅列?我看就是因為我們三人曾是蒙恬地下屬,因此把我們留在咸陽。兄弟,我都听李斯的親信給我描繪過了,始皇地陵墓就跟仙宮一樣。它佔地萬頃,上邊宮殿成群、奢華極盡。光修陵的苦力就征集了七十萬人,朝下挖過三泉,地宮里的城牆高達二十丈。里邊金銀珠寶無算……”

    薰翳說著說著躺倒在地扯起鼾,李信本以為他會在酒醉之後會透露一點什麼,卻沒想到只是跟他發了一宿地牢騷,生氣的站起身用卻踩了薰翳幾下,見董翳已醉的跟死豬一般。也就上了榻休息。

    窗外傳來震天地喜樂,李信睜開眼,天色已經大明,董翳仍躺在地上聲如雷。他起身走出房門,順著樂聲出了官驛,外邊正在過著送葬的隊伍。街上兩旁站滿了瞧熱鬧的行人。

    先過去的是儀仗隊以及衛兵,大約排了十里長的隊伍。接著通過地是始皇帝的棺木與二世皇帝的鑾駕,跟在後邊的是一輛輛按照級別由不同匹馬拉的官車,車上都蒙著白布大約也是十里那麼長。隨後的是一輛輛裝滿金銀珠寶地馬車,大約過了五里那麼長,空氣中突然出現一陣陣幽香,抬眼看去駛來一輛輛敞棚馬車,每輛車上坐著一個全身著素白衣物的美女。

    美女都在哭。一個個傷心欲覺,哭的是死去活來。不知怎麼搞的,李信突然想起了興樂公主,好奇的想知道那個刁蠻公主哭起來會是個什麼樣。他一輛輛車的尋著,過去了二百多輛車,始終沒有一輛車上坐著興樂公主。

    “李郡守?瞧什麼呢瞧的如此入神,兩直眼楮都瞧直了。”不知什麼時候,董翳已站在李信的身旁,挪揄地笑道。

    “沒,沒瞧什麼!”李信笑道︰“只是有些奇怪。你說始皇帝用了什麼手段竟使得這些女子哭得如此傷心!”李信道。

    “你以為他們是因為始皇駕崩而傷心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听說二世皇帝準備讓這些女子給始皇帝陪葬,她們或許知道自己不久將離開人世。所以才哭的這麼傷心。”

    古代陪葬之風盛行,這個李信也知道,不過他當初只是從書本上看到,見得也是‘陪葬’兩個字,沒有什麼別樣的感覺。今天,當陪葬與這些漂亮年青的女子結合起來,想到過些時日這些女子就會在墓中窒息而死,他臉色大變,憤怒異常。

    薰翳嘴角流著口水依然在道︰“倒是可惜了這些漂亮女子,若是能夠陪我纏綿一番再死,那該有多好!”

    “夠了!”李信大喝一聲。

    薰翳不知李信為何突然發這麼大的火,看其目露凶光的似要殺人,小心的問道︰“李兄弟,你……你怎麼了?”

    李信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回頭看了看隊伍也不知什麼時候方能過完,笑道︰“沒什麼,看到這麼多人都能去送葬,而你我不能去,因此有些不憤,還望董郡守見諒。我看司馬大人或許來了,還是回屋去吧,莫因看熱鬧而誤了中令大人交付下來的大事。”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5 09:30
第一卷 秦時明月 第九十六章 蒙恬自殺,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詔書封的很嚴實,上邊寫著什麼李信無從得知,但十分明白這是一道蒙恬的催命符。臨走之時,趙高曾獨自見了他,最後囑咐道︰“蒙恬若不自殺,你就幫他一把!”

    當時晴空萬里朗朗乾坤,李信卻感到背後陡起一陣陰風,渾身發冷的問道︰“如何幫?”

    “用綾、用毒、用劍,只要能讓他死,什麼方法都行。李郡守也是行伍里出身,具體的方法就不用我教了吧!”

    趙高呵呵的笑道,笑得很溫暖很慈和,就像他不是在命令李信去殺了一個曾經的風雲人物,而是讓他去殺一只雞,宰一頭豬。

    李信出了趙府,也不回官驛收拾東西,騎著馬直奔陽周而去。並非他沒有東西遺留在官驛,而是他實在不想再見到司馬欣。

    這次大葬一共進行了十五日,十五天來他算徹底的領教何為卑鄙無恥的小人。薰翳怕死,但薰翳還算是有點良心,每次揭發蒙恬的所謂罪行時都只是輕點點水一帶而過。司馬欣跟了蒙恬多年,時常拿為蒙恬的心腹自居,可是揭發起來不遺余力,甚至于赤膊上陣、捕風捉影,隨心所意的給蒙恬安插罪名。

    說什麼蒙恬身居高位荒淫無度,曾經令他假扮強盜搶奪民女供其淫樂。說什麼蒙恬修建的祖墳,奢華程度堪比始皇陵。說什麼蒙恬獨攬軍權,胡亂任命親信為軍中高官。說什麼蒙恬私建大獄,凡不順其意者皆被下獄。說什麼蒙恬廣練親兵,意圖謀反。說什麼……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洋洋灑灑一共列了一百二十七條必殺之罪。

    罪狀遞于趙高處,趙高看罷連道了三聲好,笑意十足的道︰“你們三個辛苦了!但是你們考慮過沒有,這樣的罪狀公布出來看到的人能信是蒙恬所犯下的大罪?算了,看在你們是忠心為我辦事的份上。我也就不怪你們,都回去休息吧。回頭我與李丞相斟酌一下,再奏請皇帝給他下詔書吧!”

    ……

    李信想趙高所以派自己下詔,或許就是像韓信所說的那樣,是想借他之手罷了。他騎在馬上心中盼望陽周在一個極其遙遠的地方,自己騎著馬始終也跑不到,可是再遠的地方終有臨近的時候。陽周縣越來越近,李信地心情也越來越復雜,跨下的馬兒似乎也明白了他的心意。故意把腳步放慢下來。

    進了城,在路上隨便找了個人問明牢獄的位置,李信縱馬慢慢向大獄而去。遙遙的看到一個大士圍子。他知道關押蒙恬的大獄到了。

    大獄的高牆是用細士就而成,牆高大約五丈,上邊守著一支五百多人的郡縣兵。可以看得出來,城牆是新近才加到這麼高,上邊二丈那一段的顏色明顯比下邊地新鮮許多。

    走到二丈黑漆大門前。守在外邊的一個持戈獄卒將他攔下,喝道︰“來者何人?竟敢私闖重地!”

    “少府兼九原郡郡守,二世皇帝欽命特使——李信,前來向蒙恬宣旨!”李信將袖中的詔書往外抽了抽,面無表情地道。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獄卒見到詔書馬上軟了下來,一臉的諂笑道︰“原來是李大人大駕到此。請,里邊請!”說完朝上邊的守卒喊嚷了兩聲,緊閉的大門在吱吱呀呀聲中開了半扇。

    一隊士兵正在院子里操練。圍著城牆建起地三溜牢房如今沒有關押一個犯人,里邊按伍為建制擺放著兵卒的起居用物,若不是那一扇扇用腿粗硬木扎成的牢門在提醒李信這里是大牢,他真要以為自己來到了一處軍營而非關押蒙恬的大牢。

    西北的一角,有一道粗鐵鑄成的鐵門,門前坐著兩個人。一邊曬著太陽,一邊說著話,不時地瞅一眼正在操練著的兵卒。他們一個千長打扮,一個獄掾打扮,見到李信前來還以為又是蒙恬的哪個部下前來探視蒙恬,已懶得起身,把手往外微微一放,等待著來人經過時收取一些賄賂。

    李信走上前來,站到他倆的面前卻沒有任何的表示。

    沒有裝著黃金的小袋子向平常那樣滑落到手上,千長生了氣。跳起身準備罵醒這個不開眼的家伙。見到立在旁邊的獄卒不時地給他打著眼色,意識到今天這個來客或許有些來頭。忍住心中的怒火拱了拱手道︰“不知來的是哪位大人?”

    “九……”李信也抬起手還了一禮,只是說了個‘九’字,那名獄卒已接口道︰“獄掾大人、千長大人,這位是少府兼九原郡守李大人,來這是奉皇帝之命,給蒙恬宣旨的。”

    獄掾哪能猜到眼前這個一身便裝,二十多歲的年紀,恬手下的‘紅人’九原郡守,如今趙高面前的‘紅人’少府大人。听罷獄的介紹,兩人整理整理衣衫,長揖于地道︰“不知少府大人大駕到此,還請大人恕我們剛才的無理!”

    “所謂不知者不罪,蒙大將軍關在何處?”李信右手虛抬一下,請兩個人直起身,問道。

    “關在深牢之中!”獄掾朝背後的鐵門指了指!

    “奉陛下御旨,前來給蒙大將軍宣旨,哪位大人給我引個路!”李信手托詔書,道。

    “小地來!”獄的頭如小雞叨米,給引李信前來地獄卒使了個眼色,從懷里掏出一串鑰匙打開鎖,賣力的推開半尺厚的鐵門。

    千長招呼著正在操練的兵卒在鐵門外排成兩排,獄掾引領李信進了鐵門順著階梯往下走。

    李信知道那名兵卒是去告訴陽周縣令,傳二世皇帝詔書的特使已到大獄。他沒有阻止獄卒去通知,雖然他不想等一會從大獄出來時,那些陽周的父母官們眾心捧月般的將他圍起來,拍著馬屁,邀請他赴今晚的宴請。蒙恬死了,他是絕對不會有心情吃喝的,不過他也十分的體諒陽周的縣令,覺得應該讓陽周的縣令來上一趟,吃上一顆定心丸,晚上睡個好覺。並不是每個縣令在縣里關押著蒙恬這樣的人物時,還能睡上一個安穩覺的。

    階梯是呈緩坡狀向下而去,每隔二步就會有個獄卒持著火把靠牆而立,大概走了二百多步,深入地面大約十米,出現第二道鐵門。

    “蒙大人就關里邊!”獄掾指著鐵門道。

    “打開!”

    “是!”

    獄打開鐵門,沖里邊喝道︰“特使大人到!”說罷,朝前走了兩步轉身面向李信跪下身。

    這間牢房很奇特,空間不大,四周的牆壁上用布裹著稻草包的嚴嚴實實,想是縣令害怕蒙恬想不通撞牆自殺,所以有此舉措。

    蒙恬看起來精神還不錯,湊著一盞油燈在牆上寫著東西,听到獄掾的叫喊也不回頭,道︰“老夫見過的特使多了,來的是哪個特使?”

    “大膽,來得是少府大人李特使,還不敢緊跪拜!”獄掾回頭喝了一聲。

    “李少府?少府不是姓王嗎,什麼時候又變成姓李的了?是不是追著趙高的屁股猛拍猛舔,因此混上了這個高位!”蒙恬收了筆,對著剛寫的那個字仔細品味一番後回頭一看,見所謂的特使竟是李信,失望道︰“有人說你投靠了趙高,我還不信,怪那人騙我。如今看來不是那人騙我,而是當初我的眼楮瞎了,錯看一條白眼狼!”

    “大將軍!”李信想上前去,獄掾正好擋住門口無法入內。

    “不敢當!老夫如今入牢為囚,生死未卜,談何敢當大將軍,倒是要恭喜李將軍高升了!”

    對于蒙恬的諷刺李信毫不在意,他想獨自與蒙恬好好說說話,可是有獄橫在面前又什麼也不好說。他拿著詔書,對獄掾道︰“這可是一道密旨!”

    獄抬起頭,沒反應過來李信此話何意。“密旨的意思就是這個旨意只許蒙恬一人知道,其他人若知道的話,會被滅口的!”李信把詔書晃了晃。

    獄明白了過來,慌忙爬起身,走出牢房把鐵門關上。

    李信向前急走兩步給蒙恬行了個禮道︰“大將軍!那次從候府出來後,我是牢記大將軍的命令好好的保住自己這條小命,以期將軍從獄中出來後共同對付趙高。趙高早有除將軍之後,我與將軍關系密切,也成了他眼上之釘,不假意投靠他如何能保住小命?沒想到我費盡心思與趙賊虛以委蛇取得趙賊信任後,卻讓大將軍起了疑心,早知是今日這個結果,真不如當時便死了的省心!”

    “這麼說你並非是實心投靠趙高了?”蒙恬道。

    “臣敢對天發誓,投靠趙高若有一分是真心的,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我相信你!”蒙恬把李信摟入懷里,道︰“照時日記算,始皇帝已經大葬了吧!”

    “兩日前已經大葬!”

    “陛下!”蒙恬松開李信,在牢里跪下身,朝驪山的方向叩了一個頭,哭道︰“臣不忠啊,沒能送你這最後一程!”只是哭了三聲,他便將臉上的老淚抹去,伸出一手道︰“把詔書拿來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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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秦時明月 第九十七章 蒙恬自殺 二,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信想都沒想的把詔書遞了過去!

    蒙恬順勢靠著牆坐下,將詔書看得很仔細,看了很久。

    李信站在那里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詔書寫得不是很長,大約也就百來字,按說掃兩眼就能看得明白,根本不用看太長的時間。他暗自思量︰或許是因為詔書關系著蒙恬的命運,所以蒙恬才會看得如此久,仔仔細細、逐字逐句的去揣摩上邊寫著的每一個字。

    李信不知道蒙恬還要看多久,挨著蒙恬坐下,兩只眼楮盯著對面牆壁上掛著的一盞羊油燈。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似乎都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盞羊油燈上,其實他根本沒有在看燈,而是不斷的問著自己︰蒙恬看完詔書後若不自殺,他是否真能下手送蒙恬一程。

    歷史上扶甦是不是因為假詔而自殺,他不知道。蒙恬是不是在扶甦死後沒多久也被趙高逼死或是暗害死,他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始皇帝死後,胡亥登基,趙高專權,然後陳勝吳廣因誤了行期便在大澤鄉起義,再往後天下開始大亂,郡雄四起。如今歷史還朝著他知道的方向發展著,唯一要等的只剩下大澤鄉起義了。

    蒙恬如果不死,有一種可能的情況是他親自帶領三十萬大軍攻打咸陽,殺了趙高、李斯這等臣,逼胡亥退位立子嬰為帝。還有一種情況是蒙恬擁軍自重,在陰山一帶與朝庭形成割據對恃的場面。根據多年來他與蒙恬交往的經驗來看,後一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不大,前一種情況倒是十分的有可能,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天下又是怎樣的狀況?

    或許陳勝、吳廣依然起義,劉邦、英羽依然發跡,然而秦軍的三十萬裝備精銳會很快的,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劉邦、項羽這等烏合之從打得潰敗。他作為三十萬大軍的將領,勇立戰功,封候拜相!然後……

    然後會怎樣?他是否能用他不同于古人的思維來改造這個朝代?只怕是不能吧!自古以來都是天下定。良弓藏、走狗烹。太多地歷史教訓告訴他,漢立後韓信的下場或許就是他的下場,如果不想得到這樣的下場就只能裝聾作啞告老還鄉。等天下定的時候,也是他失去所有權力的時候,到時用屁股想都知道他的那些想法根本不可能實現,他會像一只年老膽小的烏龜一樣,將四肢與腦袋縮回龜殼之中礙礙無為的等待老死地那一日,而那些想法則會成為他一生的懊悔。或許還有一條路可走,就是等蒙恬死後成為趙高那樣專權的人物。把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間,只是這樣一來會不會引起別人來清君側呢?

    李信想起陪葬地那數百名年青貌美的嬪妃,想起修直道、長城的那些因勞累、疾病、折磨而死的犯人。想起家里那些給了他們做人的權力,但他們都不敢要,整日活在惶恐不安里地那些奴隸們,暗道一聲︰“若是我能坐上皇位,最少再沒人會去陪葬。再沒人會累死、餓死、被活活的折磨死,再沒人像奴隸一樣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而要想坐上皇位,蒙恬就不能活著,天下就必須在胡亥的胡為下,趙高的治理下大亂方可實現。”他抬起頭,看到蒙恬緊鎖的眉頭。剛剛才狠下地心又軟了下來。

    蒙恬就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有蒙恬在世的一日,那三十萬大軍就如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利劍逼著他老老實實做人,要想有些什麼非份之想,首先就得考慮一下那把劍掉下來有什麼後果再說。

    理智的來說,他是多麼的希望蒙恬馬上就死,死得越早越好,死得越早對他越有利。情感上來說他又不希望蒙恬死。這麼多年的交往下來,蒙恬已與他的生活緊密結合起來,人生中猛然少了這麼個人,他怕自己會有些受不了。

    “唉!”蒙恬嘆了口氣,道︰“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大將軍,詔書上寫著什麼,你竟看了這麼久!”李信淡然地一笑,道。

    蒙恬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將詔書遞給李信。道︰“你也看一看吧!”

    正如李信瞥那一眼所看到的一樣,詔書寫的很簡單。只有百來字。上邊的字跡很秀麗,一看就是出自李斯之手,其大意為︰

    蒙恬,你所犯下的罪行就如天上的星星一般多,數也數不過來,朕就不一一列舉了。如今你弟弟的罪行也牽連到你,朕念你家三代為將,為大秦立下過汗馬功勞,準你自殺。自殺之後,朕會給你風光大葬,你的子孫也不會因為你的大罪而受的牽連,你好好考慮一下朕地好心吧。

    “蒙毅死了?”蒙恬問道。

    “嗯!”李信點了點頭,把詔書卷起來遞還給蒙恬。

    “他是怎麼死的!”蒙恬把腿伸開,捏了捏膝蓋。臉上地表情好像是在笑,仔細看來又像是在哭。

    “胡給他下了一道詔書,他看完詔書就自盡了!”

    “定的是什麼罪名!”

    “听說當初先帝有意立胡亥為帝,蒙上卿曾極力反對。因此定得是誣當今陛下名聲以及蠱惑先帝的大罪!”

    蒙恬冷笑了兩聲,道︰“傳位于誰,是先帝經過多年的深思熟慮方才決定的,豈是蒙毅能夠謀略的!誣當今陛下名聲?胡亥有個什麼名聲,除了吃喝便是玩樂,又何需蒙毅去誣!若不是趙高、李斯篡改先帝遺詔,他又豈能為帝?只怕蒙毅自殺這里邊還有曲折吧!”

    “大將軍英明!”李信朝鐵門處看了一眼,道︰“我听董翳說,蒙上卿接詔之後極力辯解,說並非貪生怕死不願奉詔自殺,而是希望皇上給他一個確實的罪名,讓他死得名符其實。傳詔的使者受趙高指使,不容蒙上卿再多辯解,一劍將蒙上卿刺死,對外宣稱蒙上卿自感罪惡深重,自殺謝恩!”

    李信正說著,發現蒙恬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想起自己也是趙高派來的傳詔使者。有些惶恐的道︰“不敢有瞞大將軍,臣來此處給您下詔,趙高也有吩

    臣見機行事。”

    “如何見機行事?”蒙恬問道。

    “趙高吩咐臣,若是大將軍不願自殺,讓臣用綾、用毒、用劍,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置大將軍于死地!”李信一邊說著,一邊把身上裝著的三尺白綾、下了鶴頂紅的毒酒、一把三尺青鋒短劍,依次從懷里掏出。放于蒙恬腳前。

    “你打算用哪樣東西殺我?”蒙恬目露凶光的問道。

    “臣豈敢殺大將軍,臣準備救大將軍出此牢獄,回到九原郡糾集三十萬大軍。攻入咸陽殺了趙高與李斯,逼胡亥退位,立子嬰為帝。共保大秦萬世不易之基業!”

    “蒙毅有些痴,從小就愛較真,長這麼大了還是愛較真。胡亥既繼位便是當今的陛下。陛下讓你死自有他地道理,何必非要較個明白呢?難道他不給你個名符其實的罪名,你就能反他,就能活下來嗎?”

    蒙恬站起身,指著李信道︰“你啊,還是太年青。有時候犯渾。你就不想想,趙高派你來要我的命,豈能讓我活過今天?憑我們兩個人能出得這個大牢嗎?”

    “我帶了一千親兵藏在陽周附近,只要大將軍一聲令下,便可殺入大牢救大將軍出來!”

    “出不去的,出不去的!”蒙恬搖了搖頭,道︰“趙高留有後手,只怕你不殺我而出去大牢。要麼會被亂劍刺死,要麼也如我一般會被禁在牢囚之中。”

    李信發覺蒙恬似乎變了個人,堅毅的眼楮里飄起一股死氣,忍不住叫道︰“大將軍,我……”

    蒙恬道︰“再說你把我救出大牢,然後領兵攻打咸陽,殺了趙高與李斯,立子嬰為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這是在煽動我造反!扶甦公子已死,胡亥已經登基,他就是當今的天子。大秦的君主,我身為大秦的將軍。豈能去攻打大秦地國都!這樣一來,我如何對得起祖上的教誨,又如何對得起先帝恩寵!”

    “從我祖上到今,為大秦累立戰功,已經三代了。我掌兵三十萬,在軍中立下的威信不用出此牢籠也可以命令他們去干我想干地事情,又何需你救我出去?本來我想胡亥念在我祖上的功業會放我出牢,讓我再為大秦建功立業,這樣我還可以剪除趙高這幫奸賊,保住大秦的基業。今天你來了,送來陛下的詔書,我知道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李信垂淚道︰“大將軍,我是決不會殺你地!”

    “我知道你是決不會殺我的,但殺我的不是你,而是胡亥,當今的陛下!從前周成王剛剛即位,還是個吃奶的孩子,穿的衣服都是那種帶著肚兜地衣物,周公姬旦每天背著成王接受群臣的朝見,日夜不休的整理朝政,終于平定了天下。有一次成王病情嚴重,眼看就要死了,姬旦以為是自己治理國家出現了什麼差錯,因此上天將懲罰降到成王的身上。他剪下自己的肌膚沉入黃河,祈願說︰‘國君年幼無知,這都是我當權執政,若有罪過禍患,應該由我承受懲罰。請上天把罪都降到我的身上吧,不要再折磨成王了。’他把這些禱願詞寫下來,載入史冊,你說這是何等的忠臣啊!”!

    “到了成王能親自治理國家時,有奸臣造謠說︰‘周公秘密準備了很久,看來是要造反作亂了,大王若不戒備,一定會被他殺了的!’成王听了,十分害怕,大發雷霆地下令追捕周公。周公得到這個消息後連夜逃到了楚國!有一天,成王翻閱史冊,看到周公寫的禱願,淚流滿面的道︰‘誰說周公想要造反作亂啊?這樣的人會造反作亂嗎!’命人殺了造謠的大臣,請周公來繼續輔佐朝政。所以《周書》上記載︰‘一定要多方詢問,反復審察,才能明辨事情的真偽。’”

    “如今我蒙氏宗族,世世代代沒有二心,而最終落到這樣的結局,這都是謀亂之臣叛逆作亂、欺君罔上的緣故。成王犯有過失而能改過振作,終于使周朝興旺昌盛;夏桀殺死關龍逢,商紂殺死王子比干而不後悔,最終落個身死國亡。所以說听人規勸可以察覺警醒,遇事多問幾個大臣才是聖明國君治國的原則。”

    “李信,你一定要把我說的牢牢記住,有機會直接告訴陛下,希望能用我地死讓他明白自己的過錯,好好地治理國家使大秦永世不敗。”

    蒙恬的眼里噙著淚水,說完這一大通話,長松了一口氣。

    李信看著這個一心一意對大秦效忠的老將,也動了情,含淚道︰“臣一定牢牢記住,一字不漏的轉告給陛下!”

    “我該選個什麼死法呢?”蒙恬抹了把老淚,指著面前的三樣東西笑道。

    李信不知該如何回答,叫了聲︰“大將軍!”

    “用白綾,伸舌頭瞪眼的太過難看。用劍,血濺三尺的太過恐怖,我用這個吧!”蒙恬拿起精巧的小酒壇,聞了一下酒香,道︰“好酒,里邊下得何毒?”

    “鶴頂紅!大將軍……”

    “鶴頂紅好啊!”蒙恬拿過酒樽,準備往酒里倒酒,李信攔住他,奪過酒壇,蒙恬怪道︰“我給你講了這麼久,你怎麼還犯渾呢?把酒給我。”

    “將軍……讓……讓我來給將軍倒酒,送將軍這最後一程吧!”李信顫抖著手將樽添滿酒,又顫抖著將酒遞給蒙恬,蒙恬接酒一飲而盡。

    “我究竟犯了什麼錯,竟然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蒙恬仰頭問了一句,過了良久,當嘴角流下血來,方慢慢道︰“其實我應當有此死罪!當年築長城、修直道,這中間肯定有截斷大地脈絡的地方,因此上天才會這樣怪罪我!”

    李信看著蒙恬的尸體,心里的感覺怪怪的,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傷心,只是愣愣的看著蒙恬的尸體。過了一會,他爬起身把蒙恬沒有閉上的雙眼合上,走到門前喊道︰“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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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英雄四起 第一章 離郡,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9年,蒙恬死後的第二年,出游回到咸陽宮,詔書向雪花一樣的飛往各郡縣。

    九原縣最繁華的地段有個酒家,名為醉仙樓。這個酒家規模不大,論奢華程度不是九原縣最奢華的,但因其臨近郡衙與李郡守府,這座酒樓就成了九原縣生意最好的,每天到了吃飯的時辰,來遲一步的人就只能排著隊等待里邊吃完的人出來後,才能擠進去吃飯。

    人一多嘴就雜,似乎是順理成章的,許多消息自然而然的就從這家酒樓里走漏出來,大到朝庭秘事,小到東家長西家短,總可以在這里听到。這不,臨近窗戶的那桌客人正閑聊著,就小聲的說起悄悄話來。

    哦,忘了交待一下,醉仙樓里擺放的都是桌子而非以前的幾案,吃飯喝酒的人也早已習慣坐在條凳上就著八仙桌吃飯。據王驚的不完全統計,九原郡的百姓已有九成往上拋棄了榻與幾案,開始坐在桌前吃飯,躺在床上睡覺了。

    這張八仙桌上一共坐著四個人,東面的是農夫打扮,西面的是商人打扮,南面的是縣衙里當差的打扮,北面的是作坊里手藝人的打扮。

    如里此時正好有個外郡人來到這里吃飯,猛然見到這四人同一桌吃飯,一定會驚訝這個酒家的生意可真好,好到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的四個人竟能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這種情況在外郡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或許他在九原郡呆的時間久一點就會知道,這些根本不算什麼,當初有始皇帝的默許,又經李信的一系列改革,九原郡的商人已不是以前地位低下的人,他們的地位已經顯著提高,並且提得不是一般的高。作坊里地匠人也不再是下賤的職業,他們每年領到的工錢,比領朝庭俸祿的公士還有多上許多。

    四人先是聊了一會閑話。無非是張求盜抱怨九原的盜賊越來越少了。他一天到晚呆在衙門里除了閑侃無事可干。王工匠透露由于手藝好,他在作坊里已是個小頭目,今年過年時一定會領到比往年多許多的賞錢過上一個踏踏實實的好年。趙農夫說他家的老黃牛就要下崽了,今年風調雨順的,那二十頃土地又可多打不少地糧食。劉商人說現在的生意越來越難經營了,不過馬上又嘲笑‘烏孫國’的人是多麼地愚蠢,大秦只值幾個大錢的東西,在那里一轉手就可賣幾十個大錢。

    四人正說得高興,張求盜話鋒一轉。道︰“也不知這好日子還能過幾天!”

    其他的三人不知張求盜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紛紛請教。張求盜四下里一瞧,神神秘秘的道︰“我在衙門里听說。二世皇帝開始胡為了!”

    最緊張地莫過于劉商人,他怕皇帝把他從九原郡遷走,急忙道︰“皇帝怎樣開始胡為了?”

    “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讓我如何開口?”張求盜拿捏起來。

    “請張大哥放心,我們絕不會出賣張大哥的!”劉商人道。

    “我們都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怎會出賣張大哥!”王工匠與趙農夫也道。

    “這……”張求盜面露難色的依然不講。

    “今日由我來做這個東道,張大哥要吃什麼東西盡管要來!”劉商人道。

    “若是張大哥還嫌不夠,明日由我來做東道!”王工匠道。

    “兩位哥哥都請了,後日只有由我來做東道了!”趙農夫道。

    “這可是你們三個自願請我的啊!”張求盜笑了笑,道。

    “當然是自願地!”三人點頭道。

    “好!酒保,把你們的拿手好菜給我上一桌來!”

    桌子上換了一桌酒菜。張求盜喝了兩~.皇帝東游全國于月初返回咸陽,你們可都知道?”

    只要眼不瞎耳不聾,有哪個人不知道這事的?三人不知張求盜酒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都點了點頭。

    “你們一定不知道,皇帝為了享樂,每到一處都大量收集這個地方的奇禽異獸,回到咸陽後所有的宮苑都裝滿了。每天所需的飼料以千車計,咸陽的谷倉都已耗干了。就在幾天前,已有詔書送到咸陽周圍三百里內地郡縣,令這些郡縣的谷米百姓不得食用,都得運到咸陽來。”

    “啊!”听得三個人都面露驚訝之色。過了一會,劉商人道︰“這讓那里的百姓如何過活?還好只是令咸陽周圍三百里的郡縣,沒到我們九原郡!”

    “嘿嘿,九原郡也好不到哪去!”張求盜冷笑一聲,呷了口酒道︰“你一天到晚的只知做買賣,朝庭大事毫不知情!就在兩日前。朝庭已下令召集三十萬囚徒重建阿房宮,並從各郡招募了五萬勇士屯衛咸陽。你也不想想,這三十五萬人的糧響從哪出?再說咸陽周圍三百里郡縣的谷物也不夠那些奇禽異獸吃上幾日,之後的那些飼料又從哪里來?”

    “這……也不能都讓我們九原郡出吧?”劉商人道。

    “是啊,不能都讓我們九原郡出,可是誰讓我們九原郡這幾年有糧有錢呢?”張求

    “我听說,朝庭的詔書已經下來了,令九原郡留足百其他糧食與錢物全部運往咸陽。”

    這個消息太驚人了,听過後三人半晌無語。過了一會,趙農夫憋出一句話來,道︰“李郡守他能同意?”

    “不同意又能怎麼辦?蒙大將軍死後,李郡守地靠山也就沒有了,雖然他現在也算投靠了趙高,可是趙高怎會信他這個曾經跟過蒙恬的人。我猜趙高估計也想利用這次地機會掏空李郡守的家底,不然何必派個郡監特來處理這件事情,防得就是李郡守私瞞謊報。”

    “還派了個郡監來?”劉商人道。

    “嗯!”張求盜點了點頭,道︰“可能我們說話這會功夫,郡監已到了郡守府!”

    “忘八蛋!”趙農夫大喊一聲,見吃飯的人都朝他看來,低頭細語道︰“才過上兩天舒心日子,就又要收錢收糧,還讓人活不讓了!”

    “你沒有騙我們?”劉商人道。

    “我怎會騙你們,一會你們回家把能藏的東西都藏起來吧。郡監一來。李郡守也是無能為力,到時郡監一聲令下查你們的家財,那什麼都晚了。還有,若是不幸小弟也在查你們家財的人之中,你們可別恨我啊,得體諒我這身不由已的苦衷啊。”

    “哪能恨你呢?”三人道了一聲,也無心再飲下去,劉商人算了帳,紛紛告辭回去。獨留下張求盜一人還在喝著。

    李郡守府里,李信手里握著詔書在大殿上著急的走來走去,正走著忽然停了下來。將詔書慣摔在地上。穿綴地絲線經此一撞崩開,繡簽散落了一地。

    “**趙高他十八代祖宗,還讓人活不讓了,想逼的老子造返嗎?”

    韓信、張忠、黑夫、韓敬坐在椅子上全都黑著臉,對于李信這新奇的罵人詞匯他們也已習以為常。這是李信第二次操趙高的十八代祖宗了。前幾次還比較文雅的抱怨上輩子做了何孽與趙高的老母生下趙高這個不孝子孫。

    從二世皇帝巡游回來,這是送往九原郡的第八份詔書。

    第一份詔書是令李信抽出一千勇士屯衛咸陽,那一次李信沒有罵,而是以九原郡生活較好,胖子增多為由往咸陽送了一千笨拙的胖子。第二份詔書是令李信抓緊去咸陽為少府,李信推脫九原事多。無暇分身去咸陽為少府,希望在九原行使少府的職責。沒過兩天,就收到第三份詔書,奪了他地少府官位,並將他截留的錢糧全部收回,強調至九原的工匠全部調回,那一次是李信第一次問候趙高地母親。

    第四次詔書的內容是說有十二位公子與十位公主意圖謀反,公子已在咸陽街頭被處決。公主已在都郵被車裂。那一次,李信十分親密的問候了趙高的母親,深深佩服趙高真是個奇才,竟能勸得胡亥殺掉自己的親兄妹,還好被車裂地公主中沒有興樂的大名。他十分好奇趙高用的是何種方法,經過多方打探終于在一個服伺胡亥的宦官口中探明了事情的經過︰

    胡巡游回來後,也不知怎麼突發奇想向趙高問道︰“人生在世,就如六匹馬拉著快車在門縫前經過,‘嗖’的一下就過去了。朕貴為天子,整個天下都在朕地手中。朕想在這麼短的人生中,用眼楮去看最好看的東西。用耳朵去听最好听的東西,用盡所有的精力去享受能享受到的東西,不知這樣想有沒有錯!”

    趙高大喜道︰“感謝老天,陛下終于領悟到如何去做皇帝了!只有英明的皇帝才能領悟到這些,那些昏庸無能的皇帝永遠是領悟不到這些地。不過,陛下現在還不能去享受這些。”

    “為什麼?”胡不解的問道。

    “我與李斯助你為皇帝的事,雖說做得十分隱秘,但還是有許多大臣與公子開始懷疑我們。公子們都是陛下的哥哥,大臣們都是跟先帝多年的老臣,他們表面上什麼也不說,心里巴不得陛下早點死去。時間長了,一些人就會想要謀亂,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了陛下。每天夜里我躺在床上,一想到這事就心驚肉跳,渾身冒出冷汗,恐怕臣與陛下都死于非命!在這樣的危險中,陛下能安心去享受嗎?”

    胡面有惶色的問道︰“這該如何是好?”

    “臣有一法可令他們無謀亂!”

    “趙中令快說!”

    趙高面露狠色道︰“抓住有一點罪行的人,用嚴刑逼得他由小罪變成大罪,教唆他們說出自己親友也牽扯在其中,抓捕那些親友再如法炮制,必能將這幫人一網打盡!這樣就可以把公子與重要的大臣全部誅殺,把謀反扼殺于萌芽之中!”

    “如此一來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了?”胡亥仰仰頭,笑道。

    “不!”趙高道︰“這只是一方面,我們還得收買人心。擢升那些地位低微人地官位,讓他們代替那些先帝任命的高官,這樣新升上來地大臣就會感激陛下的恩德,成為陛下的心腹。如此一來,整個天下的官員都是陛下的心腹,也就沒人再會謀反。陛下就可想干什麼便干什麼

    宦官是繪聲繪影給探子形容地,探子也是聲情並茂的給李信講的。听罷,李信得出兩個結論,其一︰從此以後胡亥將要去享受自己的人生,朝庭的詔書將由趙高一手策劃。其二︰各郡官員將會大調換,從此以後整個大秦的官僚體系將會成為趙高的親信。他有些擔心自己會在撤換之列,暗使了許多錢財賄賂趙高身邊的人,並深深的問候趙高地母親一下。

    第五道詔書是詢問李信與興樂公主是否有婚約。這事本是件十分隱密的事情,知道的人沒幾個。並且其中地始皇帝、扶甦、蒙恬都已死去,剩下的也就只有韓信他們幾個與興樂公主本人。李信懷疑是自己身邊的人出賣了他,又想或許是興樂公主向胡亥提起過。但不管怎麼樣。在現在胡亥一心要殺死自己所有兄妹的恐怖時期,李信一口否決沒有此事!又使了許多的錢財向上打通關節,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六道詔書是重修阿房宮,令九原郡打造一批宮殿用具。整套東西打造下來,李信多年積攢下來地錢財將會耗掉一半。朝庭卻一個子也不給,這讓李信如何不罵趙高。

    接著的第七道詔書更是離譜,簡直給他來了個釜底抽薪,令他留夠九原百姓的一年口糧,其他糧草以及錢財一率上交朝庭。

    “給我派個郡監來,不如直接給我下道詔。讓我交出郡守的官位就好了,何須這麼麻煩!”李信的憤怒已達到極點,將詔書扔于地上,又踩了兩腳,大喊道︰“老子不干了,老子他娘的這就造反!韓信,你帶領一萬步兵攻打雲中郡,奪下雁門關口。黑夫。你帶領親兵給我守住黃河,若放一兵一卒進來,提頭來見!”

    “萬萬不可!”韓信站起身,急道︰“郡守莫非忘了,長城上還有邯地三十萬大軍,我們這不到兩萬的兵馬,如何能與其一戰!”

    “邯,邯與我同為蒙恬的手下,怎會攻我?”李信叫道。馬上他又笑了一笑,道︰“如今這世道。都是人心隔著肚皮,誰又能保證他不攻打我!我也是一時急了胡說八道。諸位權當听了個笑話!對了,可查出這次來的郡監是誰?”

    “回郡守,剛剛收到咸陽方面的消息,來得這個郡監是李斯的舍人,說起來跟我們也是老相識了?”張忠起身笑道。

    “老相識?你別嚇我,莫非是那個孫弘?”李信開著玩笑道。

    “正是這個孫弘!”張忠道。

    “姥姥的,讓他來當郡監,還不如直接給我兩刀呢!”李信叫道。見黑夫朝殿門呶了呶嘴,回頭一看,原來是王瑩扛著已有七個月身孕的大肚在門口含笑而立。李信馬上換了一幅笑臉,極盡溫柔地走到門前道︰“你怎麼來了?”

    “該吃飯了!”

    “沒見我正忙著商量大事嗎?乖,你回去先吃。”

    “那我回去等你!”王瑩伸手在李信臉上摸了一把,笑道︰“別生氣,氣壞了身體,我可不饒你!”她驕傲的挺著肚子往前走,正走著回頭一笑道︰“听說朝庭正在誅殺皇親國戚,那個叫興樂的小丫頭也蠻可憐的,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就救上她一救吧!”

    “哦!”李信回頭走到殿上坐下沉思,張忠等人強忍住沒感笑出聲來。過了一會,一個親兵跑入大殿喊道︰“報!郡守大人,有個自稱孫弘的官爺在衙門口求見!”

    “不見!”李信擺了擺手道。

    “大人!”張忠站起身來,道︰“郡監是代表朝庭來監察邊郡的,大人不見,可有蔑視朝庭之罪啊!”

    “誰想見誰見,反正我是不見!”李信的額上繃出幾道青筋。那名親兵領令正要出去,李信叫住他接著道︰“對他說我前幾日去匈奴地界狩獵,不小心染了詛,無法見人!哦,黑夫,當年在安崖底孫弘最怕你,你領著張忠他們去郡衙見上他一見吧!”

    “是!”黑夫笑道︰“若是他問起大哥何時能愈,我該如何作答!”

    “快則三個月,慢則一年半截,這誰又能說得準!”

    黑夫領令帶著人出去,韓信獨留在殿中問道︰“大人準備去何處?”

    “領夫人令,前去咸陽想辦法救興樂啊!”李信一臉的壞笑。

    “去咸陽多則半月便可打一來回,何需三個月到一年!”

    “你個韓信,什麼事也逃不過你的眼楮。告訴你也無妨,這郡監一來我什麼事也干不了,所以想趁這個機會去其他郡縣走上一走,也好散散心,看能不能找些英雄為我所用。”

    “大人既以中詛為由躲避郡監,趁此機會去其他郡縣玩樂一番也不是不可,只是若有急事找大人,該到哪里去找?”

    “去陳勝軍里找我便行!”

    李信從後門出了郡守府,來到軍營調走黑夫地一千騎兵隊,朝咸陽的方向而去。郡守府里,韓信仍在琢磨著陳勝兩個字。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5 09:32
第二卷 英雄四起 第二章 大雨,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被籠罩在黃沙之中,待黃沙落盡,天空已經變成墨黑色,遠處的那片森林漸漸的只能看到大概的輪廓,一會的功夫便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一道亮麗的閃電劃過,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擊起許多的灰塵,黑暗的天空開始變得昏暗起來,空氣中彌漫著雨腥氣,還沒容擊起的灰塵散近,大雨開始下了起來。

    雨越下越大,似乎老天要在這一刻把整年的雨都下完,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座四處露雨的破敗涼亭內,李信站在一塊不大的勉強可以擋住大雨的地方扶摸著已被淋得渾身濕透的‘白蹄烏’。他抬頭透過亭頂大洞看了看天,又朝北面望去,只能模糊看到一里內的東西,一里外完全被雨氣遮蓋得看不到任何東西。

    一個滿臉大麻子的人正趴在亭頂,盡量用稻草把李信站立的地方遮蓋嚴實。

    “候,別補了,補了也是白補。一會再來道大風,那點稻草也會被吹得一干二淨,到時站在亭里跟站在亭外又有什麼區別?”李信沖著亭頂喊了一句。

    趴在頂上那人朝亭內立著的李信憨厚的笑了一笑,沒有說什麼,又在亭上忙礙了一會才一躍而下,走入亭內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道︰“郡守,疥去通知後邊的人馬找地方避雨,怎麼還沒回來?”

    “嗯!”李信佯怒教訓道︰“又忘了?我都交待幾遍了,要叫我掌櫃的,怎麼就是記不住?”他朝北邊又望了一眼,接著道︰“你不是號稱有千里眼嗎?去給我瞧瞧,看疥到了什麼地方。”

    “世上哪有什麼千里眼,那都是黑郡尉開我玩笑,郡守……掌櫃的怎麼也拿我開起玩笑來了!”候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手搭涼棚朝北看了看,道︰“這鬼天氣,什麼也看不到。我猜他也快回來了吧!”

    與候是重裝騎兵中的兩個隊長,一個天生眼楮機敏,一個天生耳朵聰慧,兩個人還曾拜一個游俠為師,算起來也是同門師兄弟,都有一副好身手。

    李信這次出來,全因朝庭不給生路,因此想溜去大澤鄉走上一走,看能不能踫到陳勝。有機會的話助陳勝一把。他怕被別人認出來,出了九陽縣途經廣牧縣時好好的裝扮了一番。他扮作一個行商,疥與候隨在身側扮作伙計。其他人則扮作各色人等尾隨在身後五里地開外,以備有什麼事情發生也好有個策應。

    這一日,眼看一場暴雨襲來,李信令疥前去通知後邊帶隊的孫赤找地方避雨,照料好隊伍莫發生什麼意外。按說。這五里地二刻鐘就可打個來回,可是疥已走了半個時辰仍是不見回來,他有些擔心起來。

    “此處離咸陽不過百里,左近不遠的地方還屯有一支三萬人的秦軍精銳,若是有人發現我帶兵駛向咸陽,會不會誤以為我要去攻打咸陽?要真是這樣。那些人帶著兵馬攻打我,到時死地可真有點冤,我看等到雨停了還是繞道經下去大澤鄉吧!至于興樂公主,想她是始皇帝最疼愛的女兒,估計胡亥不會對她下殺手!”李信心中想著,隨口回道︰“是啊,應該快回來了,許是道路泥濘因此回來的慢些!”

    一陣雷聲響過。待世界重新陷入到瀝瀝拉拉的雨聲中,李信听到雨聲里混著馬蹄音。開始他還以為是疥回來了,仔細听了听發現馬蹄聲是從南邊傳過來的,心中納悶是誰有何急事要在這樣的大雨里趕路。

    雨幕被一騎撕開,一個宦官打扮已被淋成落湯雞的人騎著一匹劣馬駛了過來。來人掃了一眼亭里站著的李信與候,並不停留打馬繼續往前奔,跑了不到一里路又調轉馬頭駛了回來!

    那人下了馬,走到亭里二話沒說從懷里掏出一個錦袋,扔到李信懷里。李信伸手將錦袋接住,提在手里拎了拎大約有兩斤重。打開口一看,里邊裝著許多的零碎金子。

    “錢給你。馬,我騎走!”宦官說了一句,腳踩馬鐙就要往上騎,才上到一半,‘白蹄烏’後蹄一撂,把他從馬上摔下。他揉了揉屁股站起身,怒道︰“好你個畜生,竟敢欺我。”凶狠狠再次走到馬前,伸出一腳朝馬鐙踏去卻踏了個空,接著感到身體拔高整個人飛了起來。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滿臉大麻子地伙計用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帶把他提在半空。

    “大膽,放手,給我放手!”宦官怒道。

    候並不放手,眼楮看著李信。宦官順著候的目光也看向李信,唬道︰“好你個奸商,竟敢私縱下人如此對我,簡直是不要命了!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從咸陽宮出來地,再不放手小心我稟告皇上,誅你三族!”

    自從朝政被趙高把持之後,宦官的地位如日中天,用‘目無王法、胡作非為’來形容他們一點也過分。李信覺得這個宦官挺有意思,自己一身商人的打扮,這個宦官若是中意他的馬,上來就會用搶的何需給錢來買?又見他神色匆匆,像是有急事要辦,也奇他有何急事要辦,于是道︰“這倒奇怪了,你沒來由地來搶我的馬,我還沒問你想干什麼,你倒指責起我的不是來了!”

    “誰搶你的馬了,我不是用金子跟你買的嗎?”宦官指了指李信手上的錦袋,道。

    “可我並沒有答應賣給你啊!”李信含笑道。

    宦官看了看候,孔武有力,一張大麻子臉更是嚇人。看了看李信,笑得極其陰險,不似普通地商人,倒像是穿著商人衣物的強盜。他害怕起來,暗道今日自己是走了霉運,踫到兩個剪徑的強盜,服軟道︰“這位英雄,原是我的不對,還請你讓這位壯士放手,讓我離去!”

    李信給候使了個眼,候將這名宦官放下去。宦官連聲道謝,兩只眼楮巴巴的盯著那個錦袋,見李信並無意將錦袋還他,想到自己還有大事要辦,只好咽了口口水,自認倒霉的轉身去牽自己的馬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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