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踏秦川 作者:革命咖啡 (連載中)

whiesdep 2009-1-31 19:50: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5 46733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7 09:38
第五卷 滅楚 第三十章 佔盡優勢,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人都說齊國有三大怪,本來某還不信,現在某卻食其坦然的走到右邊的一張幾案上坐下,用剔骨尖刀從羊腿上切下一塊大小合適的肉塞到嘴中慢慢嚼著,田橫粗聲粗氣的問道︰“有哪三大怪?”

    “其一︰齊國土地楚軍行。其二︰對待敵人如老子,對待朋友如兒子。其三……”食其伸出三根食指朝田橫晃了晃,笑道︰“小公雞不打鳴,垂暮老雞發號令!”

    .行霸道如入無人之地,在楚國的土地上也不能放肆到這種地步。第二指的是齊國對待以前的敵人楚軍甚好,不光應承著留在齊國的楚軍糧餉,見了楚軍無論百姓還是官員自覺不自覺的都矮了一頭,卑躬屈膝如奴才見了主了一般,極盡奉承拍馬之能事,完全忘了不久前齊國是如何被楚軍蹂躪的。反而對于真正的朋友漠北軍卻如臨大敵,在‘歷下’屯下重兵,阻擋韓信渡河。

    這兩點把田橫說的啞口無言!齊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經過項羽的滅城之戰,齊國已經虛弱的不成樣子,再經不起任何折騰,如果不忍辱負重保存實力,眼看就會亡國。

    +.屈,可說出第三點後他再也忍不住了。食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說齊王田廣只不過是他手中地一個傀儡嗎?在齊國手握重權,發號施號的是他,齊王田廣雖是大王卻做不了主。

    這是事實,可事實歸事實,它終究還有一塊遮羞布擋著,如今被食其挑明了如何讓田橫下得了台。田橫的臉氣得變了形。手顫不停的指著食其罵道︰“你,你仗著誰的勢,是誰讓你來齊國羞辱我們的?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覺得齊國弱可欺,竟在我家大王面前胡說八道!來人,支起鍋釜把這個目中無人地小人給我煮了!”

    田廣是田橫哥哥的兒子,也就是先前齊王的兒子。田橫的哥哥被項羽殺了之後,田橫就糾集人馬與齊地的楚軍進行游擊戰。趁‘彭城’被李信佔去項羽趕回楚地救‘彭城’的時機,田橫扶持田廣為齊王。正如食其所說的那樣,田廣為王也都快一年了,朝政一直都被田橫把持著,沒有一件事是田廣能做得了主的。他心中早有怨恨,可是迫于田橫地淫威平時不敢稍有不滿,耳听食其說的痛快,正說到他的心里,似乎有意的想氣氣田橫,阻道︰“且慢!這位先生還沒有說當今的天下是誰家的天下。且容他說完。”

    有外人在場,田橫就是再橫也不能不賣給田廣這個面子,拱拱手道︰“臣遵旨!”朝已上前把食其按住的親兵擺擺手,坐下身去。

    擺脫了親兵的按壓,食其若無其事的甩了甩衣袖,坐下身道︰“田丞相問我仗了誰的勢。我只能說是仗了漠北王李信地勢。可……我又想問問,田丞相一氣之下要把我這個漠北國的使者煮了,仗得又是誰的勢?莫非是有項羽撐腰,連漠北大王都不放在眼里了?”

    田廣瞧了一眼氣呼呼朝食其怒目相向的田橫,道︰“先生說笑了,我齊國雖佔有三郡之土,可哪是如日中天的漠北國對手!一小國夾在兩大國之間,向左一步會得罪楚國。向右一步又會得罪漠北國,簡直就是舉步維艱,十分的困難。田大人日夜操勞國事,努力地想在兩國之間找到平衡。心力交瘁之下說了氣話,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先生大人有大量,別放在心上。”

    “氣話?我看未必!”食其呵呵而笑,手持尖刀割著肉,道︰“有些人自以為自己掌管的領土東邊臨著大海,西邊靠著泰山,北邊有濟水、黃河兩條大河作天險,南面與楚國接壤。加上項羽狂擊我漠北軍直至‘陽’,以為找到靠山,準備助楚抗漠北!不顧我大軍連下西魏、趙、代、燕四國天威,在‘歷下’屯下重兵想干出螳臂擋車的蠢事!大王,你說是不是啊!”

    “這……”田廣不知該如何回答,看向田橫。

    南有楚軍北有漠北軍,齊國現在的處境下十分微妙,怕的是跟錯了人站錯了隊,稍有不慎就會導致國破家亡的下場。當韓信率領大軍在黃河以北連敗四國後,手上兵馬已達到五十多萬,田橫如何會不怕,這也是他同意與韓信結盟的原因。最少,如果這些漠北軍渡河與齊地兵馬聯合之後,兵力上比之楚軍多上四五成還多,最少能與留在齊國的楚軍一搏?可當韓信兵馬大部被李信拉走後,趕來地漠北軍不過區區十萬,他又開始多想了。

    縱觀漠北與楚的實力,項羽總體來說比李信強些。而且楚地與齊結壤,如果跟不過十萬的漠北軍結盟的話,只怕齊很快就會亡國。于是田橫完全推翻以前對韓信地承諾倒向了楚國,在‘歷下’布下重兵,以武力對抗漠北的南下。

    見食其來到王殿,嘴中含槍夾棍極盡嘲諷之能事,面上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田橫又躊躇起來。心中暗想莫非自己看走了眼,真正能得到天下的是漠北而非楚國?他含笑道︰“剛才鄙人對足下多有得罪,還望見諒!听足下的話外之音,莫非這天下是漠北的天下?”

    “當然是漠北的天下,他楚國豈能與漠北相提並論?”食其鄙夷的笑道,似乎瞧不起田橫怎麼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

    “為……”田橫張嘴要問,田廣已問了出來︰“足下為何如此自信?”他只好把嘴閉上聆听。

    “當初天下三雄並立

    |匡復天下正義只得率兵南下,一戰而滅三雄中地一雄,如此兵威天下哪個能比?漢與我國兵力相若。我家大王為何一戰而能勝了漢,這只能說受命于天,得到了老天的幫助。項羽為何經年累月的拿不下齊地,其中除了田大將軍�死衛國的成份外,應該還有項羽不受上天眷顧的原因吧!”食其道。

    項羽為何拿不下齊國?這里邊九成的原因是田橫率軍奮勇與楚軍搏殺地緣故。當然其中也夾雜著漠北支援兵器,又佔了楚都‘彭城’吸引楚軍兵力等諸多的原因。田橫本想反駁,但听食其也說了自己的功勞,閉嘴不去爭辯。听食其接著往下講下去。

    “項羽殺了義帝,我家大王聞之後悲憤之情天地可表,集結全國兵力,東出‘函谷關’號令天下諸雄同擊楚國。一路上百姓運糧,守將投降,暢通無阻的就打下了‘彭城’!這是為什麼?這是因為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我家大王領得乃是仁義之師,甘心情願的接受驅使,是得了人和之利。反觀項羽,屬下有功的,他從來想不起來。屬下有過的,他一輩子都不會忘掉。戰勝地得不到應有的賞賜,攻陷城池的得不到應有的候爵,除非是項家的親戚朋友。在這種情況下他項羽能勝嗎?田丞相與楚軍奮戰多年,楚國將士死傷無算,就算他最後僥幸勝了。他能把田丞相在齊國的罪過遺忘,不在事後找田丞相的麻煩?”

    “這……”田橫兩只眼楮一轉。食其說的這兩樣都是無根縹緲之物,什麼受命于天,什麼得百姓支持,這兩樣東西是看不到摸不著的,只要他原意他也可對天下如此宣稱,這世道除了兵馬實力什麼也作不得真。別的不說,投靠項羽後雖有秋後算賬之慮。可總比跟了李信敗于項羽地結果強上百倍。他笑了笑,道︰“先生能說點真正體現漠北實力的東西嗎?”

    “上邊兩點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勝利一定屬于漠北而非楚國。田丞相既然想听我國的實力,那我就再說點!”食其把中原的形勢略一思索。仗著古代交通不便,消息傳播十分困難緩慢的特點,欺田橫不知‘陽’戰局,信口開河道︰

    “我軍佔據‘敖倉’,里邊糧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可供百萬大軍數年之用。而楚軍糧道被我軍所斷,日日夜夜備受糧草不繼之苦,以飽軍戰饑軍,誰勝誰負就不用我說了吧!”食其把手中尖刀狠插在幾案上,站起聲雙手虛叉,面容猙獰,惡狠狠地接著道︰“不光如此,我大軍還扼守著‘成皋’虎牢關,堵塞太行要道,斷絕飛孤口,屯兵白馬渡,天下地勢已盡入我手!我軍佔據著天時、地利、人和三種優勢,天下英雄都不是瞎子,難道不知道歸附誰嗎?項羽上無天時,下無地利,中無人和,他能是我漠北大軍的對手嗎?”

    糧草勿庸置疑的是決定一場勝利的關鍵,漠北軍得了‘敖倉’就解決了糧草供應,也就掌握了勝敗的關鍵。‘成皋’虎牢關是東進西出的重要關隘,得此關隘也就掌握了進攻退守的主動。‘白馬’津渡口,是從黃河水路進擊楚國的唯一渡口,此渡口屯下重兵就像在楚國頭上懸了一把劍,想什麼時候把劍插入楚國地心髒就什麼時候把劍插入楚國的心髒,這時掌握了時間上的主動。有此三點也就夠了,加上食其可怕的神色,齊王田廣馬上就信了,可他不敢擅自做出什麼決定,把臉扭向田橫,滿懷期待地看著。

    田橫還有些猶豫,倒不是懷疑食其的說法,而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堵塞太行道,斷絕飛孤口。他是一個戰將,行軍打仗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天下的地勢全在胸中藏著,自是明白食其所說的太行道與飛孤口在哪里。

    —

    太行山有八斷,太行道與飛孤口也在這八斷之中。其中太行道是朝歌國進出西魏的關鍵(自古河南去山西只有此孤道,位于現今河南省沁陽市的西北,濟源市的東北,從此道出就到了今山西省的晉城。),此道被堵,太行山以北無法入中原,中原亦無法進太行山以北。而‘飛孤’口遠在塞北(位于今河北省源縣跟尉縣之間。),已經到了燕國的北邊,距長城很近。

    以田橫的判斷,項羽只會往西進而不會過黃河往北去,不說太行道,就說‘飛孤口’,你漠北大軍佔據那里有何用?難不成楚軍還要出塞去攻打匈奴人不成?他也沒有太多想,心道或許是食其為了把話說起來朗朗上口,胡亂加上去的。

    “大王,田丞相,我勸你們兩個還是速做決斷,遲了只怕齊國有亡國之危!”等了片刻,食其又道。

    “看來……”田橫頓了頓,道︰“也只能這樣了!只是……”

    “丞相還在擔心什麼?哦,我明白了,丞相是擔心韓信?沒事,有我在此絕對沒事,等過了一天半日,韓信來了,由我在中間說合下,一切誤會也都解了!”食其笑笑道︰“只是齊王與丞相得破費一番,總得備下酒宴給韓將軍洗洗塵,俗話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他吃了你的請,心中就有不甘也不好說些什麼。”

    “那是當然!”田橫點了點頭,朝田廣看去,道︰“是得好好請請我們的韓將軍,不光得請還得請好酒好飯。大王,我看得用最尊貴的禮節來請韓將軍,主菜就用太牢吧!注︰太牢,祭祀才用的烤全牛。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7 09:38
第五卷 滅楚 第三十一章 齊亡,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信一直蓄勢待發,這一日到了食其約定的兩日期限對岸齊軍兵馬並無松懈之勢,略有幾分高興的回入帳中叫來諸位將領吩咐如何渡河進攻,帳外親兵傳報齊國使者送來降書。

    韓信叫人呈上降書,逐一細看,無非是解釋陳兵‘歷下’這中間的誤會,並相邀漠北大軍即時過河會師于齊國府城‘臨’,共商破楚大計。上邊蓋著齊王的大印,兩邊蓋著食其與田橫的印信,假是假不了的。

    韓信搖搖頭,無奈的對諸將念了降書上的內容,吩咐將領解除戒備準備渡河,又讓人賞了齊國使者少許黃金,站在地形圖前思量過河組成聯軍之後該如何攻擊楚兵。帳內傳來腳步聲,他頭也不回的道︰“蒯徹,你來了!”

    蒯徹是韓信的好友,也算是一個知交,如果朋友也分三六九等的話,李信對他有知遇之恩算得上第一好友,蒯徹跟他是換袍之交算得上第二好友。不過有時候他挺怕這兩個好友的,李信掌管著他的生殺大權,蒯徹能看透他所有的心思。掌管生殺大權,雖也能談能說,但不能盡談盡說,什麼話都的小心翼翼惟恐說錯一句丟了性命,這樣的朋友如何能不怕?一眼看透他人心思,你在他面前沒有一點秘密可言,身穿厚袍甲冑亦如赤身裸體,這樣的朋友如何能不怕?

    蒯徹是個聰明人!凡是見過蒯徹地人都會這樣說。每當看見他跟他說過話之後韓信總有一種發自肺腑的感嘆——天下怎會有如此聰明之人!此人看書只需一遍便可倒背如流。多年前經歷的事情他都能給你說的巨細無疑,換作別人哪怕是剛剛發生的也不可能說的如此詳細。

    說起與蒯徹地相識還頗具傳奇色彩,那年李信還沒稱王,韓信尚在‘九原’為秦將。一日,韓信巡城至東城,見一個潦倒無比的人正在城角替人卜卦。當時也沒在意,縱馬而過。那人卻攔住馬頭,道︰“這位將軍好面相,將來有為候之命。”

    韓信在‘九原’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找門路鑽營想拜在他門下的人不在少數,什麼樣的人他沒見過,什麼樣的鑽營手法他不知曉,唯獨以這樣手法鑽營他門路的人沒有見過。那時。政當權,全國上下為王的沒有一個,為候地也不過寥寥幾人,李信貴為九原郡守,軍爵亦不過十四級的右更罷了,他韓信想成為十九級的關內候或者二十級的列候比登天還難,除非這人洞曉天機知道他與李信存有反意,因此敢如此說。

    當即,韓信就對他產生了興趣,叫人護送到府中。好生款待。巡城回來後,與那人一番暢談發現這人聰明的讓人感嘆,只是再問如何看出他有為候之命,蒯徹忌諱的再也不談。韓信想把他推薦給李信,可蒯徹死活不依,只願在韓信的帳下為謀士。有錢難買我願意。韓信無法,只得由他。

    于是,蒯徹就一直跟在韓信帳下,長久以來從沒出過一計一策,好像擺明了吃定韓信一般。韓信也不生氣,好吃好喝供著,閑時談談古聊聊天,只當養了一個寵臣。

    “將軍調兵譴將。準備渡河之戰,為何突然之間一反常態,讓將士卸掉盔甲存放兵器,從容渡河?”蒯徹拱拱手笑道。

    “田廣被食其說服。送來降書要歸順漠北,因此讓兵卒卸甲!”韓信道。

    “將軍就這樣把功勞送給食其?”蒯徹問道。

    “不戰而屈人之兵,是攻伐的最高境界。食其能說服田廣歸降,那是他的本事,也是我漠北的大幸,我又何樂而不為?”韓信頓了頓,笑道︰“你我長久地在一起,向來只談風花雪月。今天听您的口氣似乎是要給我出謀劃策來了,不知你今天得了哪陣風開了那個竅,突然要盡一個謀士的本份?”韓信戲道。

    “臣自隨將軍以來,將軍順風順水,一切盡在掌控之中,臣縱說出千般計謀也顯不出本事來。今日是將軍的一個轉折,一個不小心將軍會前功盡棄,因此臣前來出計!”蒯徹道︰“食其只是一個謀士,憑三寸不爛之舌竟拿下齊國七十余座城池!將軍統帥千軍萬馬,連下西魏、趙、代、燕四國,可惜這四國地處北部邊疆,城池加起來也不過五十余座。您當元帥都好多年了,難道還不如一個只會耍嘴皮子的嗎,為何不佔了此等頭功要把功勞讓于食其?”

    “可……”

    “將軍且听我把話說完!”蒯徹道︰“況且,將軍心中想稱王已久,今日上天把如此好的一個機會放在將軍面前,怎麼將軍又不取呢?”

    “哦,你是說這個啊!先生放心,大王已答應把韓、河南兩國封給我,只要戰勝項羽,大王之位唾手可得!”韓信道。

    “將軍說地這個王跟臣說的那個王不一樣!”蒯徹想把心中所想全部說道出來,可根據這麼多年他對韓信的了解,知道韓信一定不會同意自己的計劃。退而求次之道︰“齊國東臨大海,西靠泰山,北依黃河、濟水兩道天險……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國內土地肥沃資源豐富。河南、韓兩地雖也土地肥沃,可將軍在那里為王有一弊,不如在齊國為王。”

    “有什麼弊?”

    “河南、韓兩地離關內太近,離咸陽太近,所謂伴君如伴虎,將軍在那里為王免不得遭百官詬病。大王信將軍則無礙,可假話說的多了大王難免會懷疑將軍,要是走到大王不信將軍的那天……不如在齊國為王,在河南、韓兩地為王地好處齊國都有,在河南、韓兩地為王地壞處齊國一個都沒有。所謂天高皇帝遠,海闊任魚游。將軍離得大王遠遠的,也會自由自在快樂許多!”

    蒯徹說的十分有理,上次李信親去‘曲陽’奪兵權,可見李信對他已經有了戒心,如

    在河南、韓為王的話。後果實在難料。韓信沉思了“大王答應的是讓我在河南、韓兩地為王,怎麼可能讓我在齊地為王?”

    “這個將軍放心,大王與項羽地爭斗已經到了生死關頭,所能佯仗的只有將軍。將軍拿下齊國,上表一封,大王即會同意將軍所求。”

    “嗯,此話有理!”韓信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又道︰“如果與齊國聯軍的話,先生此計便不可行,要想在齊國為王必須得殺了齊王田廣。可……可齊王已降,殺之不義……”

    蒯徹站起身走出大帳,馬上又返回帳中,面色焦急而又惶恐的喝道︰“將軍在等什麼?為何停留此地遲遲不渡河?難道忘了大王讓你迅速拿下齊國挺進楚地的命令了嗎?”他向前走了兩步,抽出腰中的寶劍,道︰“哦,我明白了,齊國在對岸扎下重兵。將軍開始畏敵不敢向前了!我身為漠北之臣,唯大王的命令是從,將軍今日若敢不遵大王將令渡河拿下齊國,我認得你,我手中的劍卻認你不得!”說罷,蒯徹又上前一步。貼著韓信地臉頰附耳道︰“稟將軍,我已令親信秘密處決齊國使者,又令諸位將軍不得有泄今日會議,現在將軍可以下令出擊了!”……

    —

    韓信大軍渡了河,‘歷下’守軍將領華無傷親自來迎,並備下酒宴款待韓信與手下兵馬。席至一半,韓信佯醉摔落手中酒樽,同席的漠北將領一擁而上斬殺華無傷。大破‘歷下’齊軍,長軀直入兵抵齊國都城‘臨’。

    殺華無傷破歷下齊軍,這事做的極其隱密,身居深宮的田廣並不知道。直到韓信兵馬抵達‘臨’。破了‘臨’三座城門,田廣才明白過來,遍找田橫不著,憤怒之下認為此乃食其與韓信使的連環計,讓屬下綁來食其,宣讀了巨騙食其的十大罪狀,用烹殺之刑處決食其。

    韓信軍入城,田廣化妝成百姓逃出‘臨’,躲于高密城派出使者向西楚求救。田橫則躲到膠東收集殘軍,準備對抗韓信。

    彭越從白馬津入了楚地,一路上燒殺搶掠連破三十二城。他嚴格遵守李信將令,破城而不佔城,把楚國攪了個天翻地覆。這一日,連續三次攻打‘彭城’而不得,死傷數百兵卒後彭越拉著人馬又朝‘彭城’東南的‘下’攻去。

    英布率數百人來到衡山國國都‘城’,接出妻兒又在‘城’一番的招兵買馬得二千余人朝關內的方向而去。行至半路遭遇趕到此處的周殷十萬大軍,不足三千人馬被楚軍圍得水泄不通。歷經�死奮戰,然而人數相差太過懸�終于不敵,妻兒手下盡被周殷兵馬所殺,英布僥幸逃出重圍打听到李信已到了洛陽,一人一馬快速朝洛陽趕去。

    李信兵分兩路,一路去吸引陽楚兵,接應陽內地張良人馬突圍。一路趕往鞏縣,準備拿下鞏縣直接對陣虎牢關的項羽。

    洛陽位于洛水之南,鞏縣位于洛水之北,李信挾二十萬兵馬屯于洛水之北,其中營壘中只放了三萬兵馬,把王旗豎起老高以誘鞏縣的鐘離昧二十萬大軍渡河而戰。

    洛水是條大河,亦是黃河中下游的主要支流之一,其河寬十丈往上,李信屯兵的地方更是寬三十余丈。水亦很深,淺的地方有一丈余,深得地方有數丈。

    鐘離昧眼看對岸地李信兵少可欺,急于渡河一戰,然而過河之橋被李信盡毀,過河之船也被李信盡焚,若想過河除非去洛陽龍門山附近才行。這段路途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大軍繞道而行得需三天時間。

    鐘離昧焦臊不安,不知該不該渡河一戰,雖然已經探得李信大部人馬開往陽,但仍是懷疑洛陽附近伏有敵人奇兵,怕有命過河無命回來!

    這一日,營中來了一位方士,號稱是得了老子真傳,上可通天神下可達九泉,有呼風喚雨號令神龍的法術。

    鐘離昧從不信怪力亂神這一套,可帳外兵卒的叫好吆喝聲越來越大,他叫來親兵詢問,親兵道︰“那個方士頗有神通,正在使用隔空取火的神技!”

    “隔空取火?”

    “是啊!”親兵興奮的點了點頭,這種神技他也還沒見過,只是听過往的兵卒議論過。道︰“那個方士把手持一根木材,另一只手指著火堆嘴中念念有詞,一會的功夫手中木柴便燒了起來。可惜……”他把頭搖了搖,很是遺憾的道。听兵卒們說這個方士只肯演示一次,許多沒見過地希望他再演示一次,可他不願,只說你們這些小兵小卒的福分不夠,除非有大福大貴的人前來相觀才能再次隔空取火。

    “大富大貴?鐘將軍不是大福大貴嗎?”親兵心中想著,高興起來,道︰“將軍,你去令他再演示一次吧,可好看了!”

    “是嗎?”鐘離昧冷笑一聲,正想喝斥,轉念一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去消遣一下也是好的。道︰“那就去看看,若他使地是騙人的把戲,我就把他的頭砍下來看他還能不能安回去!”

    鐘離昧來到眾兵齊圍的地方,正在起哄的兵卒馬上安靜下來,那個方士盤膝坐于地上養神,頭也不回朗聲道︰“貴人來了!”起來轉身朝鐘離昧鞠了一躬,道︰“小的給鐘大將軍請安了!”

    “果然有些神通!”鐘離昧驚訝這人頭也不回的就知道來的是自己,不過馬上他醒悟過來。明白這個方士一定是突然听到兵卒鴉雀無聲,猜到一個大人物來了,才道貴人來了。回身看到自己後,從甲漕t南禱 侗鸝闖雋俗約旱納矸蕁br />
    想通了這一點,鐘離昧冷冷道︰“你會隔空取火,使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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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滅楚 第三十二章 借神行計,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大將軍有令,小民如何敢不從?”方士含笑朝鐘離昧走到一座木柴垛前抽出一根二尺左右的劈材拿在手上,他一直揣在懷里的右手這時伸了出來,像撫摸自己的情人一樣輕輕撫摸著那根劈材,良久後回到鐘離昧身旁道︰“將軍瞧仔細了!”

    十步開外有堆火,火光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燃的火焰不是很大,方士把劈材舉過頭頂,右手捏了個劍指對火堆點了兩點,嘴中念念有詞。很快,劈材上冒出似有似無的輕煙,方士收回對準火堆的劍指,五指緊握朝向劈材後突然伸開,就像往劈材上灑了一把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嘴中大喝一聲︰“燃!”

    四周傳來哄堂大笑,劈材仍是劈材,上邊哪有一點的火光。沒見過方士神技的兵卒肆意的嘲笑,見過方士神技的則小聲的解釋,讓同伴們再等等看。

    “燃!“方士第二次把五指緊握灑向劈材大喝,劈材上仍是沒有一點火光,嘲笑聲更加劇烈,就連一臉嚴肅的鐘離昧也忍不住搖頭笑笑。

    “燃!“方士第三次五指緊握灑向劈材大喝,劈材上火光突現,並伴隨著‘ 嚦叭啦’的響聲。嘲笑的兵卒都張大眼瞧著,以為不可思議。

    鐘離昧含笑輕視的神情又變得嚴肅起來,問道︰“你……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方士把手中的燃材丟在地上。從地上抓了把沙土把火蓋滅,接著把雙手上地塵土拍打干淨,笑道︰“此乃雕蟲小技,將軍若想看我還有更厲害的!”

    “是什麼,快使來看看!”鐘離昧道。

    “這一招叫做開山裂石!”方士轉過身走到河岸,左翻右撿從一堆亂石堆拔拉出一塊合抱大的圓石。他彎下腰使勁的想把石塊搬起來。那塊被河水沖刷的十分圓的石頭太大了,使出吃奶地勁也沒把石動搬起一分來。

    “都站在上邊干什麼?還不快幫本神仙把這塊石頭搬上岸去!”方士指著岸邊看熱鬧的兵卒嚷嚷道,有幾個好事的兵卒一擁而下使足了勁合力把那塊石頭抬上了岸。

    方士走到鐘離昧跟前,道︰“將軍何不去一驗真假!看看這塊石頭是真是假,我可事先做了什麼手腳?”

    那塊石頭一看就是真的,下邊因為陷在泥沙中的緣故還沾著許多的黑綠色泥土。鐘離昧笑道︰“何需去驗!只是不知方士想如何裂石,如果是用巨錘砸裂石頭,那可就就沒有看的必要了。”

    “用重力砸開石頭又何需我來顯示神技。我想將軍營中這樣的力士足有數千!”方士臉帶笑意,從懷中摸出一塊精瑩剔透類似水晶地東西,道︰“將軍,可知這是何物?”

    那東西一邊凸一邊凹,是鐘離昧這輩子見所為見聞所為聞的東西,只怕項羽親自也無法猜出這東西是什麼東西。因為項羽所持的那管千里眼雖說也是用此物造就,可千里眼中的此物是瓖嵌所成,他看到的只是一面,又如何知道整面的構造是什麼樣子。

    “不知道!”鐘離昧搖了搖頭。

    “此物乃是天上神仙賜給我的寶物,名號十分的大。叫做八寶雷鳴鏡。無論什麼東西只要讓它照上一照,都會發出震耳雷聲,被此物撕成碎塊狀!”

    “哦,還有如此大的威力,快使來看看!”鐘離昧迫不及待的道。

    “如此,請將軍與諸位將領退後十步觀看。免地誤傷了你們!”方士笑道。等到眾人都退到足夠遠的距離,他拿著所謂的八寶雷鳴鏡對準天上的太陽在大石上形成一個小小的光暈。他繞著巨石轉了一圈,終于在一個極不顯眼的地方發現一塊指甲蓋大小地黑斑,把光暈停留在那里。

    很快,當方士發現黑斑開始冒煙,轉身就往後跑,才跑出兩步,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大石被分成兩大塊並無數的小塊。

    方士不停的跺腳拍耳,等到耳內的嗡嗡鳴響稍稍降下去後,對一臉錯愕的鐘離昧說道︰“將軍以為如何,此鏡威力怎樣?”

    “太……太……大師真乃活神仙也!”鐘離昧不知該如何回答。過了老大一會,道︰“神仙請,我們帳內說話!”

    虎帳內,鐘離昧用最好的東西款待方士,簡直把方士當作一個活神仙供著。酒過三巡之後,方士醉態畢現,鐘離昧道︰“我听兵卒們講,神仙有通天入地之能?”

    “怎麼,你不信?不信我就給你演示一下!”方士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朝帳外看了看,又回身坐到幾案前,道︰“現在不行,現在外邊一片光明,得等到夜里才能演示。”

    “信,信!我怎能不信?”鐘離昧又給方士端了一杯酒,道︰“這麼說呼風喚雨號令龍神的法術神仙也有了?”

    “有,當然有!你想看什麼?是想看呼風還是想看喚雨,如果真地想看我還要更厲害的,能招來‘洛水’龍神吸干了‘洛河’里的水!”方士道。

    鐘離昧所想听到的就是方士說地最後一句話!如果‘洛水’河里的水真能被吸干了的話,或者只要把水吸到兩尺至四尺的水位,讓兵卒可以趟水而過,那麼對面李信的幾萬兵馬便可以在瞬間被他所破。

    “神仙真能招來‘洛水’龍神吸干了洛河里的水?”鐘離昧面前所呈現的景象已是漠北兵卒被殘殺的景象,高興之余他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然而,並沒有得到方士的回答,轉身一看,方士已趴在幾案上酣睡起來。

    “神仙,神仙!”鐘離昧輕輕的搖晃著方士,方士十分困難的睜開雙眼,醉燻燻地問道︰“你是何人?叫我有何事!”

    “我是楚國丞相鐘離昧。神仙真能招來龍神吸干了‘洛河’里的水?”鐘離昧再次的問道,語氣比之剛才更加的急迫,亦更加的誠懇。

    “當然能!”

    “

    醒之後可否一展神技,讓我看看如何讓龍神吸干‘洛地。”

    “不行!”

    —

    “為何?神仙剛剛明明說可以的……”

    “招龍神事大,頗費法術,隨時都有性命之憂。我為何要冒亡命之險給你演示這種神技?除非……”

    “除非什麼?請神仙明示!”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個道理將軍應該明白吧!”

    “明白!”鐘離昧點了點頭,笑道︰“只要神仙明日可以招來龍神,一展吸干‘洛水’龍神的神技,我願付五千兩黃金!而且我會奏明霸王,讓霸王賞你個大官作作。”

    “如此甚好!”方士爬在桌上挪動著嘴,把頭點點轉過另外一邊。道︰“你即令兵卒在河邊建一高台!此台高要達九丈九,上鑿台階九十九階,備下大小三牲香燭供品諸物,看我明日如何招龍神!”

    鐘離昧心中暗記,把方士說的東西一一記牢了後問道︰“神仙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此高台明日午時三刻前必須建成,過了午時三刻也就是過了吉時,只怕招不來神仙!”方士說罷,扯起山響的鼾聲,鐘離昧再問什麼一概不答。他站起身,讓兩名親兵把方士扶到營帳休息。另讓人連夜建此高台,備齊招神諸物。

    一切都吩咐完畢後,天已全黑,鐘離昧走出營壘抬頭看向天空圓月,嘆道︰“馬上就到八月十五了,又到中秋佳節。將士們思鄉之情越來越重,真希望在新年前結束這場戰爭。”

    “將軍真相信那個方士,要讓他吸干洛河之水?”親兵問道。

    “我也不信,不過他隔空取火,開山裂石的神技不是普通人能為,又讓我為得不信!管他呢,暫且信他一回,如果他無法招來龍神吸干洛河之水。大不了一刀宰了他,于我們又有何損失?”鐘離昧道。

    ……

    “大王……大王……”一名親兵入帳,稟道︰“大王,對岸開始築起高台!”

    “是嗎?”李信從王榻上一躍而起。在帳內急踱幾步,道︰“你快去‘龍門’通知陳嬰人馬,讓他們將準備下的口袋里填滿土石,明日午時二刻一定要在那里築起一道土壩,不使一滴‘洛河’水流出。等到了申時六刻,那時楚軍大部已渡河完畢,再讓他們掘壩放水,淹死這幫王八蛋。听好了,別傳錯此道命令,讓陳嬰不可提前不可推後,一定要嚴格按照時間鞏壩掘壩!”

    “遵令!”親兵退出帳外自去傳令,李信嘿嘿兩聲冷笑,搖頭道︰“鐘離昧啊鐘離昧,饒你奸似鬼,這次也一定會中了我地計策!”

    那名在楚軍營中裝神弄鬼的方士其實是李信派去的奸細,為了讓鐘離昧相信這個方士有神技,李信更是用上了兩項王驚送來的新技術。其一是白磷,其二是一種打磨的沒有一點瑕疵的凸透鏡。

    方士為何會空中取火,那是因為方士的懷里藏著這種新提煉出來的高純白磷。方士把手放在懷中,然後輕輕扶摸劈材為的就是把白磷涂抹在木材上。把涂抹過白的木材舉過頭頂,一來是想讓陽光地強光去掩蓋木材上白磷的顏色,二來是要陽光來給木材增加溫度,直至達到木材的燃點。

    方士為何會開山裂石?這些小玩意看起來神奇,說穿了簡直不值一提。那塊看似真的不能再真的河中卵石,李信還是做了一點手腳的。他早就命人于夜游過‘洛水’河在這塊石上打了個一尺多深地小洞,里邊填充‘雷神之怒’,然後用泥加些顏色做成與石頭相若的泥土把洞口堵住。為了能讓奸細準確的找到填充有炸藥的地方並能順利引燃里邊的炸藥,封口的地方以黑綠色作了標記,封口的正中更是用炸藥塞堵並與里邊的炸藥相連。

    如此,兩個看似極其簡單地把戲在鐘離昧的眼中就成了神技,奸細也成了鐘離昧心目中的神仙,投其所好的要用仙術吸干‘洛水’河里地水,讓楚軍好渡過‘洛河’。

    這一切都是李信的計策,並早以說好以高台為號,亦就是說只要看到對岸壘起高台,就表明計策成功了,第二日午時三刻便是施法之時。所以,當親兵一報對岸壘起高台,李信馬上知道大功已經告成,讓親兵去通知‘龍門’附近的陳嬰按計劃行事。

    李信在帳中又走了幾步,把第二條命令與第三條命令傳達了下去。第二條命令是令‘洛水’河岸的兵馬在踫到過河的楚軍後一定要堅守,決不能使敵佔領灘頭要陣,‘洛水’河里擁擠的楚兵越多越好。第三條命令是隱伏起來的兵馬絕對不能暴露形蹤,什麼時候出擊,以王旗為準。

    一切盡在掌握,李信終于舒了一口氣,坐在王榻上倒了一杯茶細細的品著。

    “大王,‘陽’方面傳來消息,張大人盡率城中兵馬突圍,已與我軍接應的人馬會合,估計在十五日內來到此處拜見大王!”一名親信入帳道。

    “好,這個消息好,值得慶祝一下!”李信將樽中的茶一飲而盡,道︰“十五日,十五日我都到‘虎牢’關附近了,他來此又有何用?你去通知張良一聲,讓他帶著人馬暫返‘洛陽’修整。”

    “著!”那名親信領令走出大帳,馬上又有一名親信入帳道︰

    “大王,大僕英布英大人,攜同左丞相韓信韓大人的使者以及陸賈陸大人的使者,廷尉彭越彭大人的使者在帳外等著求見。”

    “這些人說不來一個不來,要來一起全來,真是咄咄怪事!”李信心中暗道,急于想知‘彭城’方面的事情如何,最後還是開口道︰“請英布先來見我,其他人暫在帳外候著。”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7 09:39
第五卷 滅楚 第三十三章 龍神顯靈,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哈哈,我的英兄弟回來了!”李信熱情洋溢的走下王臂跟英布來了個熱烈的擁抱,手在英布後背用力的拍了幾拍後,又扶著英布的雙肩好好的瞧了個仔細,道︰“你瘦了,也黑了,辛苦了,嫂子佷兒他們呢?”

    “都被楚賊給殺了!”英布冷酷的道,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下垂的眼往上一瞟,盯著李信的眼,目光中含著一絲乞求,道︰“大王,臣懇請您再撥一支人馬,好讓臣痛快的多殺一些楚賊,為妻兒報仇。”

    “這個好說,與項羽的大戰迫在眉睫,終有你殺敵報仇的一天。”李信把英布讓到一張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旁邊相陪,順手給英布倒了一盞茶,道︰“兄弟怎麼跟彭越、陸賈、韓信的使者走到了一起?”

    “半路上踫到了也就相攜而行!”英布把茶杯舉到嘴前卻不去飲,眼楮發愣的瞅著帳內一角,道。

    幾員外出大將的使者同時而來,李信怕他們之間有了某種秘密的協議,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糟了。瞧著英布的神色,似乎並不知道內情,他接著問道︰“路上他們可曾說過來此要奏何事?”

    “沒說!”英布將頭搖了搖,回頭看了李信兩眼,怪道︰“大王若想知道他們要報何事,叫上來問問便知,為何要來問臣?”

    “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李信打了個哈哈。道︰“幾員大將都派出去執行任務,身邊也沒有個拿主意地人,兄弟回來的正好,一起听听也好給我拿個主意!來人……”

    三位大臣的使者魚貫而入,把所有奏報的事情依次奏給李信。彭越使者說的是在楚地進行游擊的事情,他們連下楚國六十多城。楚國境內已經亂成一片。陸賈使者說地是阻擋齊地楚軍入楚地的事情,那里陣地幾經反復,將士們死傷慘重,終于沒有讓楚軍在薛郡入楚地,把楚軍逼入了瑯琊郡。韓信使者說的是渡河入齊地的戰況,齊國大部人馬已被俘獲,國都臨也被攻下,現在全軍都忙于清剿田廣、田橫等余孽。不日便可入楚地從後背襲擊楚國兵馬。

    三個消息都是好消息,完全按照李信的預想發展,他把三個使者好好的夸贊一番,賞了些金銀,令三個使者退下休息。三個使者留下三封主將親書的密函,口呼萬歲退出大帳。

    “英將軍!”李信站起身,走到地形圖前,指著大片的楚地道︰“楚國有彭越地沖,陸賈的守,齊國有韓信的佔。這三個消息不日便可傳到項羽手中。定會把項羽激的勃然大怒,棄‘陽’戰局于不顧,回去消剿楚地的彭越、陸賈部。勝利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甚至可以听到它輕快的腳步聲……”

    “大王萬歲,一切盡在掌握!”英布道。

    從入帳,英布始終不冷不熱。精神十分的不好,就如同一個大病初愈的人一樣,對什麼都提不起勁。李信完全可以理解英布,對于父母妻兒新亡的人來說,你還能乞求他如何?他干笑兩聲,重回到座上坐下,先展開彭越的那封密函看了起來。

    戰爭是如何進行地,焚燒搗毀了多少糧倉兵庫。每場戰爭殺死多少敵人,自己這邊損失幾何里邊都記得清清楚楚。函末,特意的又加了點內容,里邊的話說的吞吞吐吐閃爍其詞。示意李信注意東邊的韓信。

    “這有什麼好注意的?韓信在如此短地時間內拿下齊國,一切都是按照命令行事,彭越也太小心了?”李信心中暗想,打開陸賈送來的密函。上邊寫著陸賈率部到達薛郡之後,如何的依據山川地勢挖溝築壘,抵擋住了急于救楚地的齊國楚軍幾次沖鋒,損失了多少人馬,又是如何與彭越互相策應的。函末,陸賈道︰

    “臣聞,大王曾派食其前去楚都游說田廣歸降,可不知為何韓信突然過河擊齊,兵臨‘臨’城下,田廣惱怒之下烹殺了食其。食其是否說服田廣歸降,韓信與食其是否暗有約定,這中間等等細節臣無法查明,不敢妄加推斷,還請大王詳查。”

    “又是一道提醒我注意韓信的密函。韓信啊韓信,你怎麼人緣就如此差呢!”李信心中暗道,把頭搖了搖拆開韓信遞來的密函。

    “田廣、田橫反復無常小人也,竟敢于‘歷下’布重兵阻我大軍渡河。食其與臣約以時日,要親赴‘臨’游說田廣歸降,臣一直等到約定的時日到來仍是不見‘歷下’齊兵投降。大王有嚴令,臣不敢延誤戰機遲遲不渡河,敵軍又在對岸耀武揚威不可一世,于是率領兵馬渡河一戰使敵明白我軍天威。然,佔領‘臨’之後方得知食其與田廣已達成投降我軍地協議,並派使者前去我處通傳,要是臣再能忍上半日,便可躲過這場戰禍。……齊國百姓本就凶悍無情,又歷經多次王權更替,百姓�難教化,盜賊蜂擁而起,在無王的情況之下更是亂得不忍目睹。俗話說蛇無頭不行,因此臣懇請大王下一令旨由臣暫代齊王之職,以制止齊國的這場禍亂。臣可立下軍令狀,若臣為齊王一月內鏟除不了齊國的叛亂,兩月內拿不下楚都‘彭城’,將自裁于大王面前……”

    “反了他了!”李信把韓信地密函重重拍壓在茶幾上,虎目圓瞪,氣喘如牛已氣到了極點。這聲怒喝把英布嚇了一跳,小心的問道︰“大王,發生了什麼事情?”

    怒氣已把李信燒暈了頭,破口大罵道︰“有些人,手中有了權柄便成了中山之狼,把誰也不放在眼里!我承諾過,只要這場仗打勝了就把河南、韓二國分封給他為王。可是他呢,急不可待,來函要求我馬上封他為齊王!這

    ,這是明火執仗地要挾,真以為我沒了他就不行,河沒鱉了?”

    “大王……”雖然李信沒提姓點名。但英布怎不知道指的是韓信,道︰“請大王給我一支人馬,人數無須太多,四五千足矣。臣這就去齊國殺了韓信,奪下兵權!”

    李信剛才罵的只是氣話,英布說完要帶兵出擊的話,他就安靜下來恢復了常態,笑笑道︰“罷了。這事不急,暫且放上幾日再說。明日將與敵大將鐘離昧展開大戰,你離去了誰給我帶兵沖殺陷陣?你且下去休息,齊國之事容戰後再議。”……

    高台建成後離午時三刻登台作法不足一個時辰,鐘離昧在高台上擺下三牲供品,專等方士上台作法。

    對岸的敵情早已摸查清楚,李信兵馬在灘頭挖壘築營暗含玄襄陣法,後邊十數里外還屯有兵馬,總得人數加起來在二十萬上下並非眼前的只有數萬人馬。或許是依仗著有道天險——洛水河地緣故,李信兵馬的戒備十分松懈。根本不把對岸大軍壓境的楚兵放在眼里。

    敵軍有二十萬,就是有三十萬又有什麼?對于鐘離昧來說,現在只要方士能招來龍神吸干洛水河里的水,楚兵即可迅速的過河,打對岸敵軍一個出奇不易。兵貴神速與出奇制勝,是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洛水河河水一干,這兩個先決條件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勝負之分早有定數,唯一讓他擔心地是方士能否招來龍神吸干洛水河的水,讓兵馬順利的渡過河去。

    方士雙手作揖拜罷四方,挽襟抬腿沿著九十九階台階向上而去,也是天隨人願,就在他抬腳之時突然起了一陣微風。攪動他身上的寬袍大裳迎風擺動,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意味。“或許能成!”鐘離昧心中暗想,回頭對左右將領道︰“沒有陣列,沒有戰法。只有一個字——沖。把敵營壘沖潰,把敵屯兵沖亂,如此可勝也!你們且都下去準備,水退之腰間先鋒營既可過河作戰。”

    “遵令!”左右將領得令,下去準備。鐘離昧抬頭繼續往高台上望去,此時日已中天正好到午時三刻,高台上的方士拿了把桃木劍左劈右砍,玩的煞有介事。過了大約一刻鐘,日頭稍稍往西偏移一點,方士順著階梯下了高台,對鐘離昧深深一揖,道︰“法畢!”

    —

    鐘離昧茫然四顧,天上烈日當空,沒有一絲的雲彩更別提什麼傳說中的龍神。洛水河里大水滔滔,水位連一寸都沒降下。

    “龍神呢?我怎沒有看見?”鐘離昧冷冷的問道,已將方士看作一個騙子。

    “將軍肉眼凡胎,豈能見到龍神真身?”方士搖了搖頭,指著天上一角,臉含譏諷之色,笑道︰“你瞧,龍神不正在那里!”

    鐘離昧順著方士手指地方向看去,那里空空蕩蕩連個鳥兒都沒有,哪有所謂的龍神!他忍不住把劍抽出一半,冷笑道︰“我好生待你,你卻敢耍弄于我!好,就算我肉眼凡態,看不見龍神真身,為什麼洛水河水不見下去一寸。”

    “你以為這是我們用碗喝涼水呢,咕嘟咕嘟一口氣下去,一碗水便喝個底朝天?洛水河水有多少,多得集天下百姓日夜不停的喝,喝上數年也喝不完,總得給龍神一點時間吧!”

    方士指著鐘離昧的鼻子哈哈大笑說道,臉上的自信無懼以及狂妄的笑聲使得鐘離昧摸不著頭腦,暫且又信了一次。他拔出腰中寶劍,喝道︰“好,我給你一柱香地時間,如果到時河水依然不見下去一寸,小心我劍下無情!”

    親兵抬來一座香爐,點上一根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的尺長檀香,鐘離昧盤膝坐在香爐前盯著飄上天空的那一縷清煙,清煙時斷時續好比他此時七上八下的心情,對面坐著坦然處之的方士,兩名親兵一左一右警惕的看押著。

    檀香燃到三分之一時,突然有親兵來報說河水下了五寸,鐘離昧聞此喜訊馬上一躍而起,還沒有來得及向方士賠個不是,又有親兵來報河水降下一尺。

    鐘離昧把方士扶起,喝退身邊的兩個親兵,道︰“真神仙也!”

    “現在將軍不再懷疑我是個騙子了吧!”方士笑了笑,輕輕彈了彈身上的灰塵。

    “豈敢,豈敢!神仙,請與我同往岸邊看我軍是如何替天行道,打擊對面地反叛兵馬李信!”鐘離昧挽著方士的手臂一邊朝河邊走去,一邊笑道。

    水位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一柱香不到的時間,水已降至膝蓋處,前鋒兵馬開始渡河。對岸人馬好像未料到這種情況,稀稀拉拉地射起箭,等反應過來用密集的箭射時,前鋒營已殺到壘前與敵軍接上了陣。

    河水完全干涸,然而對岸營壘中的敵人並非鐘離昧所想的那樣一觸擊潰,拼了性命左形右絀的抵抗著,幾次都要被破陣,又幾次的奪回陣地。

    “再派一萬人馬!”鐘離昧對身邊的令旗手道。

    “敵方陣營搖搖欲墜,將軍何不盡集優勢兵馬出擊,而要一批一批的派往攻打?”方士問道。

    “我亦想盡派大軍渡河,只是不知神仙招來的龍神何時離去,如果這時我盡派人馬,龍神突然離去,豈不是要讓手下兵馬盡喂了龍王?”

    “我的法術可調龍神一日,敬請放心派兵馬渡河!”方士道。

    “哦!”鐘離昧略顯疑慮的看了看滿河因無水而渴死的魚兒以及面色如常的方士,終于下了決心,對令旗手下令道︰“全軍出擊!”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7 09:40
第五卷 滅楚 第三十四章 斷其一臂,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信營壘駐扎的地方是個緩坡,兩邊為高一丈左右的堤面楚兵想上岸只有踏過營壘防線這一條道可行。緩坡的寬度不大,營壘距河道的距離也不長,這麼一塊地方僅可容一萬人馬駐足。當楚兵蜂擁而下,人擠人往對岸沖時,營壘中的漠北軍似是抵擋不了如此密集的攻擊,且戰且退,防線終于被破。

    此時,楚軍有十萬人馬已登上岸,追著敗退的漠北軍猛擊,另有一半人馬尚聚在河道里等待著登岸。河道中人頭攢動,擠的是水泄不通,人流很自然的向兩邊延伸排成很長的一條長龍,就如河道中正奔流著鋼鐵洪流。

    “不堪一擊!”鐘離昧仰頭大笑一聲,將身上披風往身後一甩,伸出一掌向前一展,道︰“神仙,請隨我一同過河,此次繳獲任憑索取!”

    “哦哦……請……請!”方士也把手往前一展,面露微笑做了個請的姿勢,跟在鐘離昧身後向河道走去。鐘離昧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有身份的人行走做事總會擺譜,自是不能跟普通士兵將領那樣順著陡峭堤岸就沖了下去。他並未刻意的要求,有眼色會拍馬的人早就想好了巴結的手段,在他要下堤岸的地方臨時開挖一道階梯,上面鋪設猩紅色的毛毯。

    鐘離昧順階而下,走在毛毯上邊的感覺甚好,不像是去指揮千軍萬馬與敵決戰,倒像是剛剛受了霸王地封賞行走于大臣們嫉妒羨慕的眼神中。台階一共分四段。每段為九階,各段中間還有一個一丈見方的平台,以便走在上邊的人能夠停下來歇歇腳。

    下了第一段台階,鐘離昧暫時停了下來。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即將到來的大勝讓他激動無比。按說以鐘離昧今時今日的身份本不該如此激動興奮,怎麼說他也歷經大小數十戰。親手斬殺地頭顱沒有一千也有數百,是經過風歷過雨見識過大場面的人,獨立指揮二十萬大軍與敵決戰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可現在他卻興奮的不些不能控制自己,渾身上下都在微微發顫,雖然極力的控制著仍是不能制止身上鎧甲因為顫動而發出的響動。或許是因為這場戰爭有龍神相助的緣故,又或許對岸的敵軍主將是漠北王,不管什麼原因反正他需要暫時的停下來歇歇腳,不然他害怕在下第二段階梯時腳一軟摔個大馬猴。會鬧出破壞他光輝形象地事情來。

    在這種緊張與激動之間還伴隨著興奮與害怕,鐘離昧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休會過這種感覺了,隱約記得第一次殺人時似乎有這種感覺。他回過頭去,發現跟在身後的方士有些不對頭,回頭的一瞬間好像看到方士的神情異常焦慮,眼楮朝西邊亦就是洛水河的上游瞟去。馬上,當他仔細看時方士的神情又自然起來,眼瞼下垂全身都充滿了笑意,一雙手左掌壓右掌放在小腹正中的位置朝他歪頭微笑。

    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一切又是那麼的坦然,以至于鐘離昧認為自己剛才一定是太緊張看花了眼產生錯覺。沒來由的去懷疑這個能招來龍神吸干洛河水地神仙。他伸向腰間寶劍的手順朝鎧甲上擺拍打兩下,笑道︰“神仙,我看你能做個奉常,今後天下祭祀祈福的事情全得交給你來操辦!”

    “謝大將軍好意,可我們修道之人最是不能有所束縛,所喜歡的是自由自在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將軍只需把答應我的黃金賞賜給我。你我以後便再無牽扯,各自過各自地生活。”

    “哦,一定,一定!”鐘離昧點了點頭,回頭抬腿繼續往階下走去,才下一階台階心中一驚,暗道一聲‘不妙!’

    他沒見過真正的方士是什麼樣,這個不請自來的方士是他平生所見的第一個方士。不過從道听途說中他以為所有的方士正如這個方士自己所說的那樣,是不能夠有所束縛要過閑雲野鶴的生活,尤其是這種得了法的方士應該道骨仙風,視錢財名利為糞土。但。就在剛才他轉頭地時候卻看到這個方士左掌壓右掌卑躬屈膝的歪頭對他微笑。

    這絕對是個典型的僕人伺候主子的姿勢,大戶人家地奴僕是這樣,將軍帳內的親兵是這樣,皇帝身邊的宦官亦是如此!

    “他究竟是誰?”鐘離昧心中暗道,正要拔劍回頭斥問,西邊傳來‘隆隆’巨響,如山崩,如地裂,如萬馬奔騰,如夏季突來的暴雨雷鳴。極目西眺,他所能看到的是一股黑色東西沿著河道迅猛而來,等到那股東西來的近了,顏色變成黃濁色,發出驚天動地的嘯叫撲面而來。

    “發水了!”河道內的兵卒大呼大叫,臉色恐懼的有如見到天底下最可怕的怪物,手腳並用向兩邊堤岸爬去。面對突如其來的大水,他們的腳步顯得太過緩慢,來不及登到高處便被巨浪卷入水中,被無情的沖走。猶如一條黃濁色的巨蟒,不停伸出怕人的紅信,把人卷住吞下肚里。

    十萬兵卒在瞬間被大水所淹沒,河面稍稍平穩下來後,從河底翻涌出各種姿態的死尸以及苦苦掙扎的兵卒。

    水已漫到鐘離昧的腳下,離他不過三階台階,一波浪拍打過來,濺起的水花澆了鐘離昧一個透身濕。他的鼻子一抽,也不知是淚花還是水花迷了他的雙眼,讓眼前的一切東西都顯模糊不清。

    “好奸賊,讓我上如此惡當!”鐘離昧怒罵了一聲,拔出劍轉過身去,一團東西向他砸來。他也顧不得去分辨砸來的是何東西,挺起手中的劍就刺了過去。

    河水鋪天蓋地的漫來,方士長舒一口氣,暗嘆總算完成了李信交待下來地第一個任務。十萬生靈瞬

    水所吞噬。他也如鐘離昧一般被眼前的場景完全驚二個任務——斬殺鐘離昧。

    —

    鐘離昧的一聲怒罵使得方士從夢中驚醒,不等對方完全轉過身來,已從左手袖里抽出匕首飛身撲了下去,在劍刺入他的左邊胸膛時他亦同時把匕首對準對方心髒的位置刺了下去。

    四周亂糟糟的一片,有大水地滔滔聲。未死兵卒的呼救聲,岸上兵卒的喊殺聲。然而那一刻,這些聲音就如被冰急凍後停頓下來,四周一片死寂,方士所能听到只有鐘離昧手中劍劃破空氣的撕裂聲,劍刺入胸膛的悶響以及劍從後背刺出的破膛聲。當他把匕首刺入對方的胸膛,聲音開始豐富起來,他听到了兩人氣喘如牛的呼吸。血順著劍尖匕把滴落在地上時地‘叮咚’聲,听到兩個人如鼓擊的心跳聲,只是那鼓聲越來越弱。

    兩人如斷翅的雄鷹扭打在一起,從階梯上直飛而起掉落在洛水河里,砸出一個偌大的水坑濺起無數的水珠。四周亂糟糟的聲音又在方士的耳內響起,他听到鐘離昧對他大喊︰“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同時感覺到衣領被鐘離昧拉得越來越緊,讓他喘不過氣來。

    水湍急的向下流淌著,因為流血過多方士覺得全身飄飄然就像飛到了空中,或許四肢被水緊緊包裹的緣故,他感覺自己快融化在空氣里了。不知飄了有多遠。他睜開眼,天空很藍,太陽很亮,就像小時候在谷田里嬉戲玩累後躺在草地上看藍天時一模一樣。

    鐘離昧拽緊他衣領的大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松開,方士在水里艱難地翻了個身,發現自己所以到現在沒死是因為自己的頭始終枕在鐘離昧的身上。而鐘離昧身下又疊摞著許多的楚兵尸體,兩人才沒有沉到河底。

    鐘離昧的四肢僵硬,虎目圓睜滿臉的不服與疑惑。方士伸出右手,把鐘離昧死不瞑目地雙眼合上,又轉過身仰臉看著藍天,良久後嘆道︰“誰讓你我各位其主。”他閉上眼,有兩道清淚從眼角流出,喃喃了一句︰“媽媽。我想回家,我想吃你烙的大餅。”

    主將被殺,十萬後援兵馬盡淹洛水河中,急著潰逃的敵軍突然有如神助。回身士氣高昂的沖殺起來,四周也不知從哪里冒出從多的漠北軍,將他們團團圍住。

    主將死,後援亡,退路被截,陷入敵軍重圍。入此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困境,楚兵哪還有一絲的斗志,紛紛繳械投降。有些不願投降拼死抵抗的,又哪是如狼似虎地漠北軍對手,不是被無情的刺殺就是被趕入洛水河中淹死。

    大勝,絕無僅有的大勝,想想算算這還是李信自與項羽開戰以來所取得的第一次大勝。漠北軍中無不洋溢著大勝後地喜悅,每一營都飄著酒肉仙氣,還從營里不時傳出兵卒們開懷的大笑。

    “大王,為何不乘勝追擊拿下虎牢關,而要把兵馬暫駐在此處?”大帳中,懷抱一個酒壇已有八分醉意的衛尉韓敬道。

    “不急,不急!俗話說心急吃了不熱豆腐,一嘴吃不成一個大胖子。我們此戰一氣吃下項羽二十萬人馬,總得讓兵卒們好好樂上幾天,養精蓄銳才是關鍵。再說,新俘的楚兵還沒完全消化,此時出擊有後顧之憂啊!”李信笑道。其實最重要的原因他並沒有說出來,他在等一個機會,在等項羽離開成皋趕往彭城的機會。

    “我們此戰勝了項羽二十萬人馬,斬殺大將鐘離昧,有如斷了項羽的一膀一臂。怕就怕他要是一驚之下逃返彭城,今後再想殺他可就難了!”英布擔憂道。妻兒被殺,看似是周殷所為,追根究底罪魁禍首乃是項羽,他怕項羽經此大敗退回楚國,為妻兒報仇就遙遙無期了。

    “項羽若逃回彭城,那他還是項羽嗎?”李信哈哈一笑,道︰“你放心,項羽一定不會逃回彭城的,就算暫時壞,那也是去找彭越的麻煩,過個一月有余終究還是要回來的!”

    “大王好計策!”陳嬰站起身,搖搖晃晃走到李信身邊,舉樽道︰“有幸跟隨大王是我們的福氣也是我們的運氣,我敬大王一杯!”

    李信對踫一飲而盡,道︰“你知道我的計策?”

    “大王破敵二十萬,斬殺楚丞相鐘離昧等于斬了項羽這頭老虎的一只前爪。等項羽回去救彭城,破成皋佔敖倉又如斬了他的另一只前爪,沒有兩只前爪的老虎可怕嗎?沒有兩只前爪的老虎連病貓也不如,如此大王可盡破項羽兵馬。可是,臣擔心……”

    “你擔心什麼?”

    “臣擔心東邊的那頭老虎,如果兩頭老虎走到一塊,大王那時可就……”陳嬰頓了頓,道︰“大王,人無傷虎意,虎有吃人心啊!”

    “你很聰明,可有時候聰明並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說出這種沒有根據有傷兄弟和氣的話來!”李信含笑道,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在暗暗警告陳嬰。陳嬰一愣,尷尬的笑了兩聲,道︰“臣明白!”退回座位坐下。

    “報……張良張大人求見!”一名親兵入帳道。

    “這個張良,身體本就不好,讓他回洛陽休整就是不肯!既然來了讓他進來吧!”李信腳步不穩的站起身,沖著挑帳入內的張良深深一躬,道︰“張大人,你獨守‘陽’數月辛苦了,寡人在這里給你行禮了!”

    “萬萬不敢,真是折煞小臣了!”張良快步走到李信身邊,一邊輕輕咳嗽,一邊把李信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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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滅楚 第三十六章 權在足下,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涉去‘臨’找韓信何事,這是明擺著的事,天下人不出來想不明白,還不是去說服韓信與項羽結盟。李信明白張良說這話的意思,他是希望能夠派一個游說之士與去傳封韓信為齊王旨意的使者一同去,暗中使勁再次的拉攏韓信,不管結局如何最少不能讓韓信投靠西楚讓他保持中立。

    還有派游說之士的必要嗎?該給的能給的他都給了,比如讓韓信與他一起乘車同行,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給韓信披上,經常相邀韓信一起吃飯並在吃飯的同時把韓信喜歡吃的飯菜推到韓信面前,還包括這次的封王。他對韓信是這麼的好,這麼的親,這麼的愛,相信天下的人沒有第二個能同他一樣善待韓信,如果韓信還是要選擇背叛的話,莫說派一個游說之士,就是派十個說客百個說客又有何用?

    “管他去找韓信何事,反正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是什麼樣的結果存乎韓信一心,只盼他莫忘了我與他之間的情誼!”李信把釣竿收起,將上鉤的大螃蟹放入魚簍,道︰“你且去辦事,囑咐給韓信傳旨意的使者加快腳步,一定要趕到武涉之前把旨意送達‘臨’。呵呵……辦完事來來我寢中相會,我請你吃螃蟹。又是一年蟹肥時,蟹膏蟹黃撲鼻香,吃了這一頓我保證你連舌頭都給咬掉了。”……

    武涉此去‘臨’走的是不緊不慢,一路上游山玩水。一臉地躊躇滿志。對于這次出使的任務,他信心十足,由道听途說得來關于韓信往事的傳聞,他大致知道自己所面對的是個什麼樣的對手。

    這個人游手好閑,年青時連自己也養活不起,靠一個洗衣服老太接濟聊以度日。不管他現在是如何的風聲水起,那段年青時不堪回首的日子一定會形成一種自卑心理,一種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自卑心理。對付一個有嚴重自卑心理地人難嗎?不難!

    這個人懦弱成性。年青時為了活命從一個低賤屠夫地胯下鑽過。承受誰也無法承受地侮辱,毫無大丈夫氣概可言,被知道與認識他的人瞧不起,就算現在貴為漠北丞相,指揮著千軍萬馬,可他骨子里都透露出懦弱,對付一個膽小懦弱被人嘲笑的人難嗎?不難!

    武涉想象著自己見到韓信之後。三言兩語連威脅帶恐嚇的便將韓信說降。此事一成,乃是個天大的功勞,一想到大王項羽很可能從齊國劃拉出一半土地來封他為王,他就會一天到晚喜的合不攏嘴。

    ‘臨’終于到了,來到齊王宮門外,通報了身份並呈上項羽親書的信件,武涉靜靜候在門外等待著韓信召見。

    齊王宮殿內,連下齊國七十二城。徹底剿滅了田橫與田廣地匪患。又得李信親書旨意正式分封他為齊王。韓信可以堂堂正正的坐在王榻上了,再也毋須去顧忌別人異樣的目光,將李信的召令捧在手上。一遍又一遍看個沒完。

    “終于走到了人生的頂點,被封為齊王,而且是個挾三郡的大王。等仗打完了,我要用王者的儀仗開道衣錦還鄉,讓‘淮陰’的百姓看看我韓信並非無能之輩,讓那些曾經嘲笑過我地人羞愧而死,讓那些曾經幫助我地人大富大貴。那名洗衣的老媽媽是一定要接到王府住的,沒有她也就沒有我地今天,我要尊她為太後,用最好的美食,最漂亮的衣物,最周到的服務來供養她,使她受到國內百姓的景仰。那個讓我曾受跨下之辱的屠夫不能殺,不光不能殺我還要給他個官做,沒有他當日之辱哪有我今日顯貴。這些年,每當我想松懈,每當我想偷懶,就會想起他丑惡的嘴臉,是他在鞭策我,讓我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對于他這份大恩是一定要報的,把他調來身邊,讓他知道什麼叫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要讓他坐臥不安、吃睡不香,每日都在提心掉膽中過活,要無情的折磨摧殘他。如此,既可解了我的心頭大恨,又可向天下百姓證明我的大度。”

    韓信心中想著,得意之時忍不住嘿嘿而笑,略顯古怪的笑聲在大殿中回蕩,久久不絕。

    蒯通走入大殿,來到王榻階下朝韓信行了一禮,道︰“大王還在看詔書?”

    “一切都像做夢一樣,真怕這就是一場夢,從夢中醒來後竟是一場空!”韓信使勁的把詔書在手中緊了緊,生怕詔書突然不見了,道︰“先生匆匆而來,可是有事要奏?”

    “西楚霸王的使者武涉前來面見大王,並帶來了項羽的密約!”蒯通道。

    “哦,這倒怪了,項羽早不派使者來遲不派使者來,我才剛剛被陛下封為齊王,他便來了,莫非是來給我道賀來了?”韓信哈哈而笑,眼神里全是對楚使的藐視。

    “大王說笑了,武涉前來的目的為何大王怎會不知?天下的人都跟嗡嗡飛舞的蒼蠅一般,一有利處,全都一哄而上。當今天下的局勢已經異常分明,大王助漠北則漠北勝,大王助西楚則西楚勝,李信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急巴巴的封大王為齊王,項羽也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急巴巴的來找大王,希望能與大王結盟。”

    “你也說天下的局勢已經分明,我既為漠北將領如何能再見他,傳入陛下耳中將使我與陛下橫生隔閡,不見!”韓信擺擺手道。

    “大王威逼陛下封王,要生隔閡早已橫生何需等到今日。依小臣之見,權且一見,看看楚國有何計劃,也好從中發現端倪,趁早通知陛下加以防範。”蒯通道。

    “如此……暫且一見!”韓信道。

    武涉從容的來到大殿,也不跪拜。僅僅對高高在上地韓信略一拱手,從後腰里抽出一桿秤來。

    武涉此次前來的目的,蒯通與韓信都猜出七八分來,見武涉拿出

    來,馬上就明白武涉這是要拿權衡來說事。

    蒯通大搖其頭,心中暗道︰“壞了!”他讓武涉面見韓信,是因為不滿足韓信僅為漠北國之下的一個附屬王國的國王,希望借助武涉的游說激發韓信心中的欲望。成為一個能與漠北大王、西楚大王平起平坐的大王。誰知武涉見了韓信自以為來自西楚代表項羽身份尊貴並不跪拜。如此目中無人也就算了。好像還怕韓信是個蠢才听不懂他地話,特意拿桿秤來詳加說明。

    韓信面露鄙夷之色,道︰“寡人聞說西楚國有個叫武涉地人能征善戰,我以為來地是那個武涉,沒想到來的卻是個地位卑微的商人罷了!”

    “足下,我並非商人正是那個大將軍武涉!我手中的這也並非是一桿普通的秤,而是好比天下的權衡。”武涉把稱往前舉了舉。解釋道。

    “完了,完了,他竟稱韓信為足下,這下徹底是完了!不知道韓信想被封王都快想封了,剛才還特意的自稱為寡人就是要提醒你他現在是齊王了,你怎能稱他為足下,哪怕不稱大王按韓信在漠北地地位最少也得稱閣下啊!”蒯通心中想著,暗暗的跺了跺腳。

    古人對別人的稱呼一共分為四種。分別為稱皇帝時用陛下。意思是我不敢看你的臉,只敢看你王榻下邊寶台上的台階,那個台階被稱為陛。稱太子、王子為殿下。意思是我不敢看你的臉,只敢看你宮殿的下邊。稱丞相之流為閣下,意思是我不敢看你的臉,只敢看你地閣樓之下。只有在稱平輩,或者身份地位比自己低地人時才說足下,以示謙虛尊敬,意思是我不敢看你的臉,只敢看你的腳下。

    “哦,原來是權衡,並非是買賣東西時稱重量地桿秤。敢問武大將軍,什麼是權,什麼又是衡。”韓信故作驚訝狀,道。

    “韓信果真是個不值一慮的庸才,連權衡是什麼都不知道!”武涉心中暗笑,開口道︰“這個秤砣為權,這個秤桿為衡,衡向上還是向下,全靠權的移動,如果天下為一重物的話,多重多輕全看權的移動了。足下如今就好比是這個權,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向前移動漠北國就會得了天下,向後移動西楚就會取得天下!”

    “長見識了,今天寡人算是長見識了,原來我韓信竟***是個秤啊,而且這個秤砣砣還不簡單,能稱得了天下是幾分幾兩?使者是西楚霸王派來的,真是有大見識的人,依你之見我這個秤砣砣是該往前移還是該往後移啊!”韓信道。

    “依本人之見,足下應該投靠我家大王,不管怎麼說我家大王是個英雄豪杰,為人最是公正,平生所願就是治理好現有的楚國罷了。而李信呢,他是個野心極大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想把整個天下踏于腳下,足下助他擊敗我家大王,緊接著他也不會容得足下割地為王,到時足下可就是站錯了隊,跟錯了人,到最後鬧了個身敗名裂,連翻身的機會也不會有,還望足下考慮清楚。”武涉道。

    “哦,原來如此,多謝你千里迢迢前來教我該往前移動還是該往後移動!可……”韓信故意的頓了頓,道︰“漠北王授給我大將軍印,放心大膽讓我指揮數十萬兵,並能解衣衣我,推食食我,我方能有今天在齊國稱王的地位。你說的或許沒錯,漠北王野心極大,他要取得整個天下,可這也正是我的願望,我非常的樂意助他成此大事。對于這樣一個深信于我的人,我如何能背叛他?背之不祥,就算真正走到身敗名裂,連一個翻身的機會也沒有的地步,我也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不會改變對漠北王的忠心。來人,送客!”

    “咳……真是沒想到,項羽怎會派這樣一個不會說話的人來游說,不過這人的話雖糙,听起來也有幾分的道理。”等到武涉恨恨離開大殿,蒯通尷尬的笑了笑,道。

    “不談他,談他有傷你我今日的好心情!”韓信從榻上站起身,走到大殿中間停了下來,笑道︰“我與李信乃至交也,看來項羽已到走投無路的地步,想出這麼一個離間的暈招來!”

    蒯通含笑不答,過了一會轉開話題道︰“大王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時,我曾為大王相面,說大王是為候之命嗎?”

    “如何不記得,那時我就奇怪你是如何看出來我有為候之命的,可是問你你又不說。今天回過頭來再看,你的相術可有些不準,我現在不就被封為王了嗎?”

    “那時小臣道行尚淺,相不準也是有的。今天,我又為大王相了一面,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為大王相的是背而非是臉。從面相來看,大王仍不過是個封候之命,而且其中還隱藏著危險。可是從大王的背相來看,大王貴不可言,貴不可言,簡直是能夠稱帝的好相!”蒯通道。

    “不可胡說!”韓信把臉一寒,道。

    “不,臣並非胡說,僅是根據背相直言。”

    “夠了……”韓信往後退了一步,連連擺手道︰“你別在往下說,我是如何回答武涉的也是如何回答你的,這輩子都不會背叛陛下的!”

    “大王屈解我的意思了,我並非是讓大王去助項羽,也非是讓大王去取得整個天下,而是希望大王能夠三分天下而王之。此戰,大王既不要幫項羽也不要幫李信。不能幫李信的道理很清楚,你幫他把項羽除掉,下一個輪到的就會是你。同樣的道理,你幫項羽把李信除掉,項羽最後也會把你鏟除。所以,最好的結果是三分天下各自為王,大家誰也吃不掉誰,相對來說都會安全,自此天下太平。”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7 09:42
第五卷 滅楚 第三十七章 虎牢關罵陣,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涉是項羽的人,韓信可以毫無顧及的把他打發走。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他最好的朋友,不能像對付武涉那樣簡單粗暴,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言語來說服蒯通放棄讓他取得與李信或者項羽一樣地位的瘋狂想法。

    “你知道的,我還是一個被人恥笑的癟三時,陛下就把他自己的車子讓給我坐,把他自己的衣服解下來給我穿,把他自己的飯菜讓給我吃。陛下對我有如此厚恩,我怎能見利忘義背叛他呢?”韓信頗是傷感的嘆氣道︰“我對你,不及大王對我之萬一,如果有人用重利誘你殺我,你會干嗎?”

    “小臣決不敢干有傷大王性命的事情!”蒯通道。

    “乘人之車載人之患,衣人之衣懷人之憂。你懂嗎?”韓信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小臣懂,大王的意思是說,坐了人家的車子,就得把人家的患難背在自己身上,因為他已經用他的車子背過你了。穿了人家的衣服,就要把人家的憂慮當作自己的憂慮,放在自己的心里。詩經有雲︰‘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指的也是這個意思,他既讓你穿他的衣服就是把你當作他的骨肉同胞,既是兄弟怎能不替兄弟解除憂慮?”蒯通道。

    “你都明白,可為什麼自己都不願干的事情反而要讓我去干呢,難道我韓信是個卑鄙無恥、忘恩負義的小人嗎?”韓信問道。

    “大王,我知道你跟陛下地感情深。恩情重。兩個人親如兄弟,唇齒相依,休戚與共!可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蒯通道︰“我來給大王打個比方,你說越王勾踐與大臣範蠡、文種的關系好不好?是不是跟大王與陛下一樣,親如兄弟,唇齒相依,休戚與共?”

    韓信靜靜的听著,點了點頭。道︰“有得一比!”

    “大王不願從漠北國中脫離出來自立為王。是不是以為大王對漠北的功勞甚大。陛下一定不會抹殺你的功勞,會對你恩寵有加。臣再問大王,文種與範蠡為越王勾踐所立的功勞能不能與大王為漠北立下的功勞相比?”

    韓信一言不發,陷入沉思。其實他並非沒有考慮過蒯通地建義,可是在這件事上他沒能像指揮作戰時那樣叱 風雲雷厲風行,而是充分顯視了他優柔寡斷地一面。他不敢也不想稱王,是因為不想去直接面對項羽和李信。把希望寄托于助李信戰勝項羽上,想依偎著李信這顆大樹享受余生地榮華富貴。

    再說在淮陰所遭受到的冷眼,以及校場一箭射死執鼓吏,種種事情都讓他不堪回首。然而李信一點也不嫌棄他,從不給他白眼看,把他從淮陰帶了出來,使他有了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如果沒有李信的話他真不知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這份知遇之恩如何忘得了。

    蒯通見韓信半晌無語。以為自己已經打動韓信。接著道︰“範與文種的下場是什麼,飛禽盡良弓藏,野獸死走狗烹。他們所得到的下場就是大王將來會得到的下場。”

    “我地思索好亂,容我好好想想!”韓信道。

    打鐵要趁熱,蒯通哪容韓信好好想想,道︰“大王萬不可以再猶豫下去了,猛虎厲不厲害?猛虎再厲害,一頭猶猶豫豫的猛虎還不如一只蜜蜂,最少蜜蜂可以當機立斷,刺你一下,刺了就算。這是上天給大王的一個絕好機會,如果大王能夠抓住這個機會,三分天下而王之,至少可以保大王的平安富貴,不走範蠡、文種的老路。如果大王抓不住這個機會,範蠡、文種便是大王的前車之鑒,是做範蠡還是做文種,大王自己掂量著辦!”

    根據古老的中國傳統,給人一口飯吃就如母親用母汁喂養孩子一樣,使生命得以延續不至于被餓死,那人等同于再生父母。這也是有奶便是娘的含義所在,由此更是延伸出諸如‘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地警語。

    韓信抬起頭,眼楮已經紅潤,盯著蒯通道︰“你讓我掂量著辦?讓我掂量著辦!年青時我韓信家貧,三天兩頭沒有東西吃,去別人家乞討遭受地全是白眼,餓暈過去的次數我數也數不過來。寒冬臘月里,沒有木材生火,穿著一件單衣畏縮在榻角。我徹夜徹夜不敢睡覺,害怕一覺睡過去明天早上再也起不來,只能到第二天太陽出來後在陽光下眯睡一會。是誰給我飯吃,是誰給我衣穿,誰把我從饑寒交迫從解救出來?不是別人正是陛下李信!這種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報不完,你讓我叛他?不管他會不會不念舊情做出走狗烹的事情來,我都不會叛他地。食人之食死人之事!”

    “食人之食死人之事!”蒯通喃喃了一句,這句話再明白不過,意思就是說吃了人家的東西,就要用生命去報答,寧肯自己死了也要完**家的事情。

    “大……大王即如此決定了,小臣不敢再勸,以成全大王報人之恩的大願。臣留在此地已屬無用,還請大王容許臣辭官歸隱!”蒯通結結巴巴道。

    “你要離我而去?”韓信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如果陛下真如你所說要把我烹掉,那你做範蠡由我來做文種。齊王宮內還有黃金珠寶無算,你需要多少請自取!”

    “臣分文不要!”蒯通搖了搖頭,道︰“臣還有相面的手藝,替人相面可保衣食無憂,請大王毋須為臣的生活擔憂,臣自此告辭,大王多保重。”

    “你也保重,今後要是遇到什麼難處,可來‘臨’找我!”……

    虎牢關是個險關,雖不比函谷關那樣有‘一人當關,萬夫莫敵’的絕對險峻。可在二十多萬楚兵地據守之下想要破之,

    分困難的事情,除非李信願付上幾倍乃至于幾十倍的下,可這樣的傷亡並非李信能承受的,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把關內的楚軍給罵出來。

    虎牢關身後是‘敖倉’,再後邊是黃河,有‘敖倉’的糧草作為支援,想圍困關隘等糧盡後沖關已不可能。至于截黃河之水淹關更不可能。一來是工程量太大。築個土壩沒有數年之功幾無希望。二來黃河水決堤淹地將不止虎牢關一關,只怕黃河兩岸地幾個郡都會被水盡淹,受災地百姓將是數以百萬計。

    還有以雲梯破關,以密集箭陣破關,以石破關等等,在楚軍嚴加防範的守備下,數千年來集累的這些破關手段全都作了廢。唯一能作做也只有把楚軍罵出來這一條路可走。

    罵關已經進行了十天,據守虎牢關的曹咎嚴格執行項羽的命令,裝聾作啞完全不為所動,就連組織些人對罵也懶得,任憑城外漠北兵馬狂罵。為了能把楚軍吸引出來,李信在罵關的同時更是讓四十多萬人馬如繁星亂灑一般隨便排布出極易被攻破的陣形以誘楚軍出關,可楚軍並不上當,緊閉地關門連條縫也沒開過。

    “曹咎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只怕項羽從‘彭城’趕將回來也不會出關。大王。你這招桿敲小螃蟹的計策看來不行!”高台上,張良遙遙望著虎牢關,道。

    “我敢跟你打個賭。三天之內守關的曹咎一定忍不住會帶兵從關內沖出,與我軍沖殺!”李信端著一杯茶,遞到嘴邊輕啜了一口,異常輕松的道。

    “大王又有妙計?”張良道。

    “妙計沒有,但我知道曹咎為何不被罵聲激怒,因為我們罵的不夠惡毒。”李信指著陣前罵關的兵卒道︰“你豎起耳朵仔細听,他們罵的都是些什麼︰‘曹咎是個小豎子,大笨蛋。’‘楚兵都是一群軟腳蝦,是王八大烏龜。’‘天上飛過一只鳥,拉了矢,正好落在曹咎的腦袋上。’‘河里有王八,河上有曹咎。’……這都是罵地什麼啊,換作是我,我只當你們在給我唱贊歌呢。”

    “這……這已是天底下最惡毒地語言了,大王以為不惡毒嗎?”張良詫異的道,有些明白為什麼楚軍罵陣時李信不為所動,原來他把那些罵語當作贊歌了。

    “等著,今夜我好好想幾段罵詞,明天讓兵卒們前去罵陣,我就不信敲不出來小螃蟹。”李信笑道。

    隔天一早,曹咎正于關樓安歇,樓下傳來陣陣罵聲。這天罵的與以往不同,頗有許多新意,他忍不住坐起身細細地听了起來。

    “曹咎,你听好了,我家大王說了,如果他成為皇帝,你封你為太子!”

    曹咎略一思量,便明白其中的含意,搖搖頭笑道︰“哦,我還以為是罵我什麼呢,原來是想當我老子,如果你真成了皇帝要封我為太子,說實話我老曹還真沒意見,只怕那時你又不舍得了!”

    這一天罵的無非是李信要當曹咎的老子雲雲,最多也就侮辱侮辱曹咎的親娘老子。曹咎並未覺得這些罵與先前的罵有何不同,听了一會頓覺無聊,倒在榻上蒙頭便睡。

    第一日的罵無功,第二日李信改了詞,不再要當曹咎的老子以佔他的便宜,而是把曹咎比作畜生。諸如︰‘一二三四五六七,曹咎是個大王(忘)八。’‘曹咎的一個耳朵大,一個耳朵小,原來他是豬狗養的。’‘老母雞孵小雞,二十一天不出雞,原來曹咎是個大壞蛋。’‘曹咎就是天上落下的一捆豬草,該被豬吃。’‘左罵你不出關,右罵你不出關,留你守著虎牢關有何用,還是屎克朗搬家,趁早滾蛋吧。’‘留你守著虎牢關,簡直就是茅房里打燈籠,找死呢。要是不服氣,你開關來戰!’‘罷罷罷,你這頭牆頭上跑馬不回頭的畜牲,老子們真拿你沒辦法。’

    這一日的罵比昨日強悍許多,不過曹咎終于忍住沒有出關。眼見三日這期馬上便到,李信也開始急臊起來,一夜未睡,想出一套最新的罵詞,交給來帳內道早安的張良道︰“如果他今天還不出關,我認輸了。”

    張良拿眼一掃,感覺這段罵詞極有可能把曹咎從關內罵出,喜道︰“今天一定可以把曹咎罵出關來,大王先且休息,我這就吩咐兵卒們按詞開罵。

    這番罵詞很長,由于篇幅所限不能一一列出,只撿其中幾段又不明顯含有辱罵成份的列出,以饗讀者。

    ‘曹咎,你媽有一天喝醉了酒,前半夜在豬圈打滾後半夜在狗窩爬行,過了十個月便生下你這個一耳朵大一耳朵小的豬狗東西。你長的非常嚇人,活得很有勇氣,從小在豬圈里打滾親嘴,于是越來越英俊神武,可是為什麼上街你總不敢拿真面目示人,要拿著自己的屁股擋著自己的嘴臉,難道說你的屁股比臉還要漂亮?……他們管你叫豬,這太不像話了,你長得怎麼會像豬呢,要是讓豬听到了它們會不高興的,以為是在侮辱它們。……我听說你不敢出關並非不敢應戰,而是每天里為了保持自己漂亮的臉蛋而把整張臉夾在屁股里……最後我奉勸你一句,能投降盡快的投降,不然你就會像趴在鞭鞘的死殼朗一樣,光知道騰雲駕霧,不知道死在眼前。……’

    罵聲一遍接著一遍,穿過城牆傳進關樓,幾個親兵趁曹咎不注意掩嘴偷笑。“氣死我了!”曹咎從榻上一躍而起,將頭上裹的被子甩開,兩腳踹倒兩個親兵,喝道︰“笑什麼,你們在笑什麼!傳我將令,出關迎敵!”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7 09:42
第五卷 滅楚 第三十八章 半渡而擊,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天前,李信在跟張良打過賭後,曾召集韓敬、英布、等諸位將領來到帳中,進行最後一次的戰略布局。

    縱觀‘陽’戰局,與諸將一番討論之後,他終于下了決心,首先對陳平下達了命令,道︰“曹咎從‘虎牢關’出,你帶領屬下兵馬圍戰‘陽’楚兵。城堅不易破,還好當初我們佔據‘陽’時把城中糧食消耗殆盡,困在城中的楚兵將倍受缺糧煎熬。能困降城中兵馬當然最好,不能困降城中兵馬,就兵圍‘陽’城,切不可貿然攻城!項羽听說‘成皋’被破的消息後,一定會放棄追殺彭越改從‘彭城’趕過來。其銳不可擋,你可在‘陽’附近多找險要地點,到時佯裝害怕項羽之威,兵馬以數千人為一股大散躲入附近險要,牽制楚軍大部不敢撤離‘陽’。”

    “臣明白!”陳平領令道。

    “韓敬,‘廣武’縣位于‘成皋’與‘陽’之間,東出可攻‘陽’,西退可守‘成皋’,是個戰略要沖。你率部下人馬,一見曹咎從‘虎牢關’,便退往‘廣武’。與項羽戰,重中之重在于‘廣武’是否可以守住,‘廣武’破‘成皋’便要直接面對楚軍,所以無論楚軍如何挑釁罵戰都不可出城迎戰,死守‘廣武’。”

    “臣領旨!”韓敬拱手道。

    “這是刻好的王印以及一封密令!”李信將身旁的一個錦盒交給樊,道︰“你且辛苦一趟。趕往‘臨’把王印與密令交給韓信。現在齊國地情況我們無從得知,韓信是助我還是助項羽未能確定,此去凶險萬分,一切見機行事!”

    “末將領令!”樊噲雙手捧過錦盒,道。

    “周殷已將臨江、衡山兩國的都城屠滅,共敖、吳兩家九族盡戮,探馬回報他帶領十萬楚軍日夜兼程朝‘陽’方向而來,此時已到‘穎川郡’的‘舞陽’縣。”李信掃了一眼臉色黑沉嚇人的英布。道︰“英布領令。曹咎一從‘虎牢關’出來。你即可帶兵入穎川郡迎戰周殷兵馬,能否為父母妻兒報仇,就看你的能耐了!”

    “臣……臣……謝大王!”英布起身,單膝下跪,右手握拳狠狠往地上砸了一下。

    “起來吧!”李信把英布從地上扶起,笑道︰“大家把命令重復一遍,看是否有遺漏的地方。”

    “曹咎從‘虎牢關’出。大軍做潰逃狀四散逃開,我領著人馬朝‘陽’……”……眾人把各自的任務重復了一遍,李信听罷,見沒什麼遺漏的地方,道︰“很好,命令都記得很清楚,這就下去準備吧。”

    諸位將領紛紛起身告辭,等到帳內只留張良與李信兩人。張良拱了拱手道︰“大王調兵譴將。用兵如神。可微臣擔心,這樣一來留在‘虎牢關’附近地人馬不足十萬,‘洛陽’整編地人馬一時半會又無法調來相援。到時兵馬不足如何與曹咎應戰?大王真地有信心用幾萬人馬勝曹咎的二十萬人馬?”

    “有!”李信含笑點頭。Http://WWw.16K.Cn

    “我知道。大王讓兵馬狂退,是想把曹咎引過‘水’河,等敵兵馬渡河一半而擊,打他一個首尾不能兼顧。但是大王想過沒有,若是曹咎並不過河,又該如何?”

    “會的,會的,他既能不顧項羽命令棄關而出,又怎會懼怕一個小小的‘水’河!再說……”李信仰起頭想了片刻,搖搖頭道︰“算了,算了,這事以後再說。不管怎麼說,‘虎牢關’必須的拿下。”

    李信為何會如此排兵布陣,這還得從幾天前把王驚召來‘鞏縣’說起。自打陳勝、吳廣起義到最近的一次‘洛水河’大敗鐘離昧,他所經歷地戰爭已經太多,所見過的尸體數都數不清。小的不說,一次死傷人馬數十萬的戰爭光他親身經歷的就有五六次,比如巨鹿之圍、五龍會戰、水淹彭城、誘殺鐘離昧等等,一樁樁一件件,有時半夜時分都會把他從噩夢中驚醒。

    王驚的新玩意又造出不少,所耗的錢財自是更多,雖有奸商任清前去‘九原’相助,可要想所有的東西都營利實在太難。更何況此時天下大亂,百姓們連性命都保不住,整日為吃穿而奔勞,哪有盈余去購買新奇地東西。所以,李信想把一些制作簡便,利潤又小,不會影響到百姓活命根本地東西交由私商來做,讓官商集中所有精力去經營利潤大的東西。他特意的把王驚從‘九原’召來,說了自己心中想法,王驚哪有不同意之理,這事就定了下來。

    隨王驚一同而來地還有‘雷神之怒’,經過技術的改良,對于硝、硫的提純已不像剛開始那麼難,甚至于用什麼樣的木炭能產生什麼樣的爆炸效果也都有了最新突破。所以,這次帶來的‘雷神之怒’量很大,足可以把一座向‘洛陽’、‘咸陽’這類的大城池夷為平地。

    這些還不算什麼,最讓李信高興的是王驚不僅帶來了火藥,還帶來一些比較成熟並有大傷力的成品,比如‘沖天飛龍’(注︰沖天飛龍是由三部分組成,一個猙獰的龍頭,長方形的龍身,一根手指粗的木棍將龍頭與龍身相連,多出的部分正好用作手握的手柄。其中長方形龍身里裝填的是起飛沖作用的火藥,龍頭里裝填的是起爆炸作用的火藥。),又比如‘電光雷鳴’(注︰電光雷鳴是根據投石車的原理,把一圓石鏤空,里邊裝填火藥,將引信點燃後用投石車把電光雷鳴拋出去,靠火藥的爆炸與圓石的碎片來傷人。)等等。

    這些東西都是李信從來沒有給王驚講過的,可王驚卻能摸索著把

    西造出來。如何能不讓李信高興,由衷地感嘆戰爭所有潛能逼發出來。

    李信的高興僅僅維持了很短一段時間,馬上他又深深的憂慮起來,念出一首使王驚莫名其妙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詩後,讓王驚先返回‘九原’。

    在沒有其他人知道的情況下,李信把這些東西全部封存。並不打算用這些驚世駭俗的武器。不是他不想勝項羽。也不是擔心這些東西的威力不夠。恰恰相反。他所以不用是怕這些東西地威力太大了,使用後會讓敵兵地傷亡巨大。

    近來,他總做一個夢,夢到自己得了天下之後,搜索全國找不出六匹大小一樣,毛色相同地馬為他拉車。還夢見自己被圍困在一座孤城,城內全是傷兵。因為傷病饑餓等原因,傷兵在不斷的減少,眼看就到了無兵守城的地步。可是城外呢?城外是面目猙獰小人得志的匈奴人,他們以同一種顏色的馬為一部,把城下裝扮的景色分明。西邊是數不盡的白馬騎士,東邊是數不盡地黑馬騎士,南邊是數不盡的紅馬騎士,北邊是數不盡的花馬騎士。

    李信知道。這個夢應該是劉邦取得天下後的真實情景。漢得天下之後。全國找不出六匹顏色一致的馬來為劉邦拉車,不久後劉邦被匈奴人圍困在‘白帝城’,接著呂雉不知使了個什麼手段把劉邦救了出來。再然後多出一項長達數十年一直影響到後世的和親政策。是什麼導致了這種局面的發生,原因或許有許多,在李信看來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戰爭使人口頓減。

    人是一切地根本,劉邦項羽兩人爭霸天下還貧瘠到這種景況,自己橫空出世,把兩人爭霸地局面演變成三人爭霸的局面。雖然從始至終他都不敢多加殺戮,可總的來說從秦末至今被殺地兵卒,流離失所的百姓比楚漢爭霸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為了取得天下,再次的狂戮廝殺,只怕取得的天下比劉邦那時取得的天下更為淒慘十倍,雖然他佔據長城又有‘雷神之怒’匈奴人暫時無法東進,不可能有兵圍‘白帝’城的情況出現,可國家人丁稀少之後,單憑‘雷神之怒’能守得偌大的疆土多久?

    李信開始反思,人丁稀少的後果是可怕的。沒有人耕種,糧食的產出會受到嚴重影響,國家的根基將會動搖。沒有人為兵為卒,軍隊會無法組建,國家的安全將會受到嚴重威脅。沒有人四處經商,商品無法流通,國家的富裕將不能保證。沒有人……。反正,沒有了人什麼也就沒有了,想把人口恢復過來最少也得幾十年上百年的時間才行?所以,他絞盡腦汁的思索怎麼樣才能以最小的死傷取得天下。想來想去,除了劉邦、韓信搞的四面楚歌、十面埋伏逼得項羽領二十八騎出逃,數十萬楚兵被漢軍所俘外,剩下的所有辦法都不能避免與項羽死磕,直接的後果便是項羽數十萬楚兵皆亡,自己這邊亦是數十萬兵卒的傷亡。就算逼不得已用了‘雷神之怒’,王驚送來的‘雷神之怒’數量還遠沒有達到全殲楚兵的地步,自己這邊仍會有不少的傷亡,可惜的是項羽那數十萬楚兵將盡亡,算到底那可都是自己的國民啊。

    一百多萬兵卒的死亡,也就是說會有一百多萬個家庭失去頂梁柱,影響到五百萬乃至六百萬百姓的生活。數十萬妻子會因為失去丈夫而成為寡婦,數十萬孩子會因失去父親而成為孤兒,數十萬末嫁少女會因失去結婚的對象而成為老女人。所有的事情,想一想都讓人害怕。

    李信努力的回想史書上是如何記載韓信與劉邦使四面楚歌之計的,可是他與秦漢有關的歷史實在匱乏,雖然知道有四面楚歌這出戲,可怎麼也想不通該如何運用。四面楚歌之前呢?他所能想到的也不過四五件事,其中包括︰‘項羽要煮劉父,劉邦嬉笑要分一碗肉羹喝。’‘項羽射了劉邦一箭,劉邦嘲笑射中了他的小腳指頭。’‘兩人以鴻溝為界,聲明鴻溝之東是楚國,鴻溝之西為漢國,這也是棋盤上楚河漢界的由來。’……Http://WWW.16K.cN

    李信是不遺余力的想把這一切都還原,出現項羽領著二十八騎逃亡的結果,去避免重大的傷亡。然而他想破了天,想得頭痛欲裂要拿著腦袋去撞牆所能想到的就這麼多,其中‘項羽煮劉父’還根本用不上。

    既然想不到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盡量的往真實歷史上靠!只要走到鴻溝罷戰這一步,離十面埋伏也就不遠了。怎樣才能走到鴻溝罷戰這一步呢?只有拿下‘敖倉’這一條路可走!讓項羽嘗嘗缺糧之苦。使他明白再耗下去必敗無疑,才可能結盟。

    奪‘敖倉’必須拿下虎牢關,欲想拿下‘虎牢關’,必需斬殺曹倉。在‘要使敵我雙方的死傷都減少到最低’的基本思想指導之下,李信想出誘使曹咎渡河,在其部半渡之後突然襲擊的計策,這樣最少能殲其一半俘其一半。如果運氣好的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斬殺曹咎,便可俘敵八成往上。這也是他為什麼要那樣給各位將領下命令的原因所在。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李信並不擔心自己能不能把曹咎從‘虎牢關’罵將出來,唯一擔心的是兵卒將士們能不能把潰敗裝扮的像,把曹咎引過‘水河’。既要玩了命的逃,又要時刻注意身後敵軍的動靜隨時倒戈一擊,還要不讓敵人瞧出一絲的破綻來。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7 09:43
第五卷 滅楚 第三十九章 槍挑王車,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咎氣得不行,呲著牙咧著嘴鼻子孔都往外冒煙,恨不李信剝皮抽筋。盛怒之下他嫌替他著甲的親兵手腳太慢,一拳一腳將兩個親兵打翻在地,拿起長槍就出了關樓。

    召集兵馬集合的鼓聲在他听來也十分的不順耳,總感覺里邊透露出一股垂頭喪氣提不起精神的勁頭。他推開一名擊鼓吏,拿著鼓槌親自急敲起來,等到兵馬集合到七成左右,把鼓槌扔還給擊鼓吏,喝道︰“沒吃飯,照我這樣敲!”

    擊鼓吏不知所措,想不通自己擊的鼓聲與曹將軍的有何不同,面對臉都變了形的曹咎又不敢說什麼,只得按照自己的節奏又敲了起來。

    這一次,曹咎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就這麼給說敲!”說完,轉身沿著樓梯而下,後背上來不及束的甲縛飄落下來,拖在地上,在樓梯上一頓一頓。

    這一切擊鼓吏都看在眼里,然而他卻不去提醒曹咎,沖著曹咎的背後做了個鬼臉,嘴中嘟蝧景{ 喚舨宦募絛髯拋約旱墓摹br />
    城外的罵聲仍在繼續,曹咎沖手下將領們喊了句︰“都不許給我听!”見將領們面露為難之色,不知該如何執行他這條命令,罵道︰“一群蠢貨,什麼也不會!給我打開關門,沖殺出去!”

    “將軍,大王臨走之時曾下嚴令,不許開門迎敵……”一名將領開口說道,話還沒說完。曹咎提槍把那名將領戮死,喝道︰“城外那是在罵我嗎?那是在罵楚國,罵大王,不出城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怎麼對得起大王!還有誰敢違我將令?站出來!”

    一言不和就落了個被殺的下場,項羽遠走‘彭城’這里曹咎最大,哪還有將領敢仗義執言?守門將領按照曹咎地命令打開城門,其余將領各帶手下兵馬組成陣形向城外的漠北軍沖殺了過去。

    漠北軍隨即抵抗,眼瞧關內出來的楚軍越來越多。敵人將領又沖在前邊毫不惜命。楚軍士氣高漲不是對手。頓時丟盔棄甲轉身便逃。後邊的兵卒見前邊的兵卒逃跑,也都丟盔棄甲而逃。

    “全是些在嘴上佔便宜的軟蛋!弟兄們,你們都瞧清楚了,對付這樣的散兵游勇簡直是上天把一份大功勞扔了下來,能不能撿到就看你們的本事了。傳我將令,凡是殺敵千人長者,賞黃金百兩以千人長位任之。殺敵校尉者。賞金千兩以校尉位任之。總之一句話,能殺多大地官就賞多大地官,要是能斬殺敵首李信地,賞金三萬兩,保舉為王!”曹咎狂喊一聲,打馬朝兩里外李信的王車趕去。Http://wWw.16K.Cn

    猶如是一群狼在攆一群羊,狼跑得快,羊兒為了活命跑的也不慢。半個時辰不到。一追一逃已趕了五六里路。來到了‘水’河邊。曹咎站在河邊,看著河岸上留下的數不清鎧甲兵器與對岸拼了命狂逃的敵軍,不知是不是該渡河出擊。

    河水不深只到腰際。河水不寬十余丈罷了,漠北軍能趟水而過楚軍自是也能趟水而過。曹咎猶猶豫豫下不了渡河的令,是因為他突然間想到鐘離昧二十萬大軍在‘洛水河’被淹的慘狀。

    “將軍為何不渡河?“一名謀士上前悄悄問道。

    “吾……吾怕‘洛水’河之事降臨到吾地身上。吾死不足惜,身後這二十萬兵馬該怎麼辦?不能讓他們無故送死啊!”曹咎道。

    “所謂彼一時也此一時也,將軍多慮了!”謀士指著‘水河’道︰“‘水’河源起‘京縣’,流經‘成皋’入注黃河,長不過百里沿途又無支流入注,如此小河豈能攔河築壩?”

    “果真如此?”曹咎問道。

    “臣敢拿腦袋擔保!”謀士道。

    “如此,渡河!”曹咎喜道。

    渡河的命令下達之後,大部分將領在關樓下領教了曹咎的心狠手辣哪里敢違,領著屬下兵馬依次過河。有幾個忠于楚國不怕死的將領,攔在曹咎面前,道︰“將軍且慢,謹防此乃敵人誘敵一計,當我軍渡河過半後,敵軍殺了個回馬槍,打我軍一個措手不及首尾不能相顧。”

    “諸位多慮了,我厲經百戰難道看不出敵人是不是使計?”曹咎冷冷一笑,道︰“凡戰,勝者狂呼吶喊,神情雀躍,渾身有使不完的勁。敗者,垂頭喪氣,一心逃命,只恨爹媽少生兩條腿,陣形亂的一塌胡涂。這些都是真情的流露,靠裝是裝不出來的。而使計地呢,陣形是形亂而神不亂,兵卒丟盔棄甲手中尚存有武器,狂逃之下能夠一進而三退。你們幾位給我看看,他們究竟是真地逃命還是在使計。”

    按照曹咎的說法,敵軍陣形大亂,兵卒赤手空拳,逃跑是一氣呵成哪有一進三退的跡象。幾位將領搖了搖頭,百思不得其解漠北軍明明兵力佔優,為何會大敗而逃?

    “你們還年輕,戰場經驗尚少,我再教你們一個判斷敵情地絕招!”曹咎指著對岸的敵兵道︰“使計的潰逃,兵卒擠為一團,既可約束兵馬防止假逃變真逃,又能方便的指揮兵卒由逃變攻。你們再看看我們面前的人是如何逃的,他們散成一片,總的來說分成四大塊,每一塊之間相隔數里,並不管顧後邊的人馬,而且每塊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離我們最近的這一塊,就是里邊夾雜有王車的這一塊,逃的雖有些慢了,不過也是因為有王車隨陣不敢盡逃的緣故,絕對不是使計。再說,就算他們是使計又能如何?幾萬人馬難不成還要破我二十萬大軍不成?”

    “將軍英明!”幾位將領訕訕一笑,退下去帶領兵馬渡河。曹咎過了河,一馬當先便朝李信的王車追了過去。身後跟著千軍萬馬。急逃地漠北軍見敵大軍殺到,哪里還顧得了王車,逃的更急

    慢慢落到最後。五匹馬兒雖想急奔,可面對前邊的能邁得開步。

    ……

    三天前的深夜,李信特意的把李敢叫到帳中吩咐道︰“李敢!敵人一開始渡河,你便率領手下騎兵用最快的速度沖到敵人陣前。渡河之時。敵方陣形不能保。正是你騎兵發威的時刻。用五千騎攔在河邊。讓渡過河的敵軍無法退還。另外五千騎在等待渡河地敵軍沖殺,逼迫他們棄械投降。”

    “明白!可……”李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水河’長達百里,我該隱藏在什麼地方,如果隱藏地遠了,等趕到地方敵軍已渡河完畢豈不冤枉。”

    “你傻啊!”李信起身敲了一下李敢的頭,道︰“能把曹咎從‘虎牢關’罵將出來。老小子必將恨我入骨,追著王車要剁了我才能解心頭之恨。所以,曹咎從何處渡河不是他能決定的,我們讓他從何處渡河他就得從何處渡河。‘尸鄉’,你帶著騎兵猛虎營躲到‘尸鄉’,那里離我要曹咎渡河的地方不過二十里,楚軍兵馬渡河一半,你們正好能趕到。”

    “是。末將這就去準備。讓他們備下三日干糧。”李敢起身拱手道,準備退出大帳。李信道︰“還記得我對你提的要求嗎?”

    “記得,大王吩咐豈能忘掉!在保證我們安全的情況下。把敵人的傷亡減到最低!”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李信含笑點頭,擺了擺手道︰“去吧!”

    三日後,在‘尸鄉’一間被戰火燒成殘垣斷壁地房屋內,李敢摟著一把馬草扔在馬兒面前。這是他當上騎兵猛虎營主將後所保留下的習慣,每天給馬兒打草喂水洗澡梳理都堅持親力親為。如此做,既可增加自己與馬兒的感情又可得到部下的尊敬。

    這間破房就是李敢的大帳,看著馬兒吃的噴香,李敢異常滿足,從懷里摸出一塊僵硬的烙餅撕下一塊,放在跟里泡軟後,才咀嚼著咽下。李敢十分喜歡這種艱苦的感覺,認為可以磨練自己地意志,所以一點也不覺得苦,反而很是享受。不經意間,在牆上地焦士上邊他發現一朵淡黃色的野花,把手中的烙餅叼在嘴里,一手扶牆探腳把那朵野花采摘下來,走到馬兒身旁插在馬兒脖間地綜毛上。

    “沒想到你身為男兒身,頭戴一朵花後還挺嫵媚呢?”李敢一邊嚼著烙餅一邊大笑,這似乎惹惱了馬兒,猛烈的搖搖頭把里花甩下。

    李敢把野花撿起,重新給馬兒戴上,攥緊拳頭在馬兒左眼前晃了兩晃,道︰“我可給你戴好了,再敢弄下來小心我揍你!”Http://Www.16K.Cn

    馬兒仰頭一聲嘶鳴,似是在反抗。李敢撫摸著馬背,道︰“好了,不難為你了,我給你取下來就行了!”說罷,伸手正要去取那朵野花,一名探馬急急走入屋內,拱手道︰“將軍,楚軍開始渡河了!”

    “終于他娘的渡河了!我以為還要讓我再等下去呢!”李敢把手中的烙餅摔到地上,躍跳上馬背,兩指塞在嘴中打了個響亮的口哨,沖出破屋朝楚軍渡河的方向而去。空空蕩蕩的尸鄉,從各個破屋內不時鑽出一匹馬來,一會的功夫已匯成一條洪流,隨在李億的身後,舞動手中的兵器,嘴中發出怪叫急奔而去。

    ……

    “曹咎這老小子終于出來了!”李信騎在披盔帶甲的‘白蹄烏’上,興奮的一邊朝‘虎牢關’城門的方向看去,一邊督促周勃與夏候嬰換上他與張良的衣物。

    “這次就看你們倆的了!上車之後千萬不要露頭,讓曹咎以為我在車上,等到他趕馬上來刺殺我,你們兩個一個奪槍一個出劍。如果一擊不中也沒什麼,還有我在旁邊伺候,一箭射他個透明窟窿。”李信道。

    “大王放心,我們哥倆聯手還殺不了曹咎,那就白坐大王的車穿大王的衣了!”周勃飛快的把衣物穿好,提劍上了車。夏候嬰正要上車,李信道︰“到時別急,等槍來得近了再抓他的槍。你們倆身上套的鎧甲刀槍不入,他傷不了你的!”

    夏候嬰點頭上車,沒等御手揚鞭趕車,他把車簾挑開,道︰“大王,如果這次能殺了曹咎,可否把身上的鎧甲送給我們哥倆嗎?”

    李信一愣,沒想到這兩員大將也惦記著騎兵營的制式裝備,笑道︰“沒問題,如果你們喜歡,騎兵營的東西給你們一套如何?”

    “謝大王!”夏候嬰喜道。

    “現在你可是大王,謝我干什麼?”李信調侃了一句,回頭沖著一個親兵道︰“那個誰,張良張大人護送走了嗎?”

    “已經護送走了!”那名親兵急忙趕到李信身前,稟答。

    “好了,沒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逃亡開始了,一身傳令兵打扮的李信見曹咎離王車越來越近,打馬來到王車跟前拍了拍車窗,道︰“打起精神,送死的來了!”說罷,將馬駛離王車,倒騎在馬上從馬囊中掏出神臂弓,用腳蹬上弦,把箭放入槽中。

    曹咎獨自上前,身後兵馬離他最近的也有二十來步,看著王車眼中射出的全是怒火,橫槍一掃,王車的一根支梁立斷,車頂斜榻下來,顯出里邊的兩個人來。

    巨鹿之圍時曹咎曾見過李信,自是認得李信的那幅尊容。可,車頂榻下來後,車上的幔紗正好把車內二人的臉蓋住,分不清那個是李信哪個是同車相陪的大臣。他正要隨便先刺死一個,然後再刺死另一個,突然看到正中坐著那人的衣服上繡有黃龍,放聲嘿嘿一笑,大喝道︰“賊人,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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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滅楚 第四十章 拿下成皋,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當”的一聲響,槍穿過幔沙刺透龍袍卻被硬物阻擋。快,馬上明白自己要殺的人衣服里套有鎧甲,準備收槍再往那人腦袋的方向刺去,槍才收回六寸,那人抬起兩個手掌裹著輕紗急速相攏,把長槍緊緊握住。

    曹咎往回收,那人往里拽,兩人拼了一下力,旗鼓相當。曹咎一愣,據他所知,李信除了射術不錯外,槍戟劍術是稀松平常,力量方面更是與普通的兵卒無異,怎麼可能與以大力稱雄的他所抗衡?

    “莫非這人是個假的?”曹咎兩個眼珠子稍稍一轉,還沒判斷出這人究竟是真是假,車廂旁邊一副文官打扮的那人,‘霍’的一聲從車廂里站起,撩開身上披掛的幔紗,一只大手朝他握槍的手按來。曹咎將手松開槍柄,想把手往後抽躲來那人的來勢,可是那人按來的手極快,把他離開的手又拍按在槍桿上,另一手握著劍朝他胸前刺來。

    曹咎身上的胸甲本就沒有縛好,經此一番來回奔跑,胸甲已經脫落斜掛到腹部,哪還能起到保護胸部的作用。在此生死關頭,他身體里的潛能全部被激發,使出蠻力一手向上拗,一手向下壓,三指粗的槍桿頓時從他兩手之間折斷,被壓的手順著槍桿順勢向下一壓,將被敵所按壓的手抽出。緊接著,他斜拉馬韁讓跨下之馬拐了個急彎,離車廂遠了才伸出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將軍,從‘尸鄉‘方向殺出敵軍萬騎。渡河地大軍被這一萬騎橫腰攔斷,末過河的兵馬無法渡河,已過河的兵馬無法返回,請……請將軍……”一名傳令兵在曹咎面前停下馬,正稟著後方情況突然間臉色大變,打馬調了個頭就往來的方向逃去。

    在他身體四周,本來往前急奔追殺逃敵的兵卒,也在此時往後逃去。曹咎心中大驚。回頭一看。剛才車廂里與其搏殺的兩人一人執戈一人持劍。大踏步朝他趕來,身後跟著的是漠北千軍萬馬,一個個意氣風發哪還有剛才的頹廢逃命之勢。

    這個變數來地太快,後邊人馬被敵騎兵攔腰截斷,前邊正追地潰兵轉眼之間又成了勾魂地厲鬼,曹咎在萬念俱灰之下,心中惡意頓生。從腰中抽出寶劍連戮兩名兵卒,喝道︰“臨陣脫逃者殺無赦!”突然,他感到脖間一緊,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傳遍全身,伸手摸了摸,脖間多出一個東西,像足了三稜形的箭頭。

    “中招!”曹咎輕輕道了一聲,把手伸到眼前一看。滿手的血。

    周勃一手提著曹咎的腦袋趕到李信身邊。李信頗有些自負的把神臂弓送回馬囊中,笑道︰“很久沒有用過弓弩了,沒想到手還不怎麼疏松。速將此頭挑于高處。斥喝楚兵投降。”

    ‘成皋’歸漠北,西楚兵馬沿途收刮搶掠而得,儲藏于虎牢頭的金銀全部落入李信手中。這些都沒什麼,關鍵是‘敖倉’也落到他的手中,使人提心掉膽地糧草問題終于解決。一方面,李信把‘洛陽‘整編的兵馬調來此地,填充于‘敖倉’、‘虎牢關’、‘廣武’三地,形成重兵進屯之勢,確保‘敖倉’糧草的安全。另一方面把俘兵押解回‘咸陽’,交由蕭何處置。至此,‘陽’戰場楚兵所控制的僅余‘陽’一座孤城,如若不是李信不忍殺生想借此地把項羽調來,此孤城也將落入他的手中。

    項羽入‘彭城’,連續收復三十余城,還沒找到彭越的確切位置,‘成皋’失守的消息已經傳來。震驚之下,顧不得再尋找東躲西藏的彭越,項羽搬師返回‘陽’,漠北軍似乎是因為他回師而軍心震恐,呼啦啦四散而逃,‘陽’之圍被解。無形中,這又給項羽增添了一份霸氣,將因‘成皋’陷落連續多日盤旋在頭頂地霉氣一掃而光。

    此時,項羽地人馬不過四十萬,李信的人馬達到六十萬,如果加上得密令帶二十多萬人馬駐扎在‘酸棗’、‘陽武’一線的韓信人馬地話,李信兵馬已近九十萬,是項羽人馬的一倍有余。

    對于敵人的強勢,項羽並不懼怕,于‘廣武’縣前扎營,誓于李信決一死戰。然而李信並不出城應戰,只行一個‘拖’字訣,目標只有一個,要得項羽拖的兵疲馬憊,糧草殆盡。

    一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每天,項羽都會派一員將領前去‘陽武’城下挑戰,每天李信都會尋找最佳的時機一箭射死挑戰的將領。糧草即將食盡,西楚境內的糧食又在彭越侵撓之下無法運出,項羽甚為憂慮,萬般無奈之下,給李信寫了一封書信。1 6 K小說網.手機站wap.1  6k.Cn

    “天下的爭戰已有數年,英雄們死傷無數,留存下來的只剩你我。每一次的征戰,將士們死傷無算,百姓們夜夜為失去親人而悲哀。為了天下百姓著想,也為了將士們能保存性命與家人團聚,你看這樣如何,我們兩個對面相搏,哪個勝了哪個取得天下?”

    李信陰陽頓挫的在‘陽武’縣衙大堂內把項羽送來的書信念罷,含笑朝堂下散坐的將領道︰“諸位以為如何?我用不用赤搏上陣與項羽一拼。”

    “這是項羽一計!楚軍糧草即將耗盡,項羽在此時刻要與大王單挑自是仗著身強力壯天下無敵的霸氣,這是要以他之長攻大王之短,請大王萬萬不可上了他的惡當!”陳嬰道。

    “你這話的意思是大王不如項羽了?”韓敬道︰“臣以為大王正好將計就計答應項羽的單挑,在暗中伏下精兵,到時一擁而起,將項羽斬于亂刀之下!”

    “我們能伏精兵,豈知項羽不會伏精兵?他的手下有一員猛將名叫楊環,射術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如果。大王露面之後被他一箭射死,這個責任誰能擔當地起?你能?還是你能?或是你能?”陳

    身逐一的問陳嬰等諸位將領。

    吵吵嚷嚷越來越激烈,滿堂的將領唯剩韓信與張良一言不發。李信笑道︰“大家在此吵上三天三夜也拿不出一個主意,暫且退下,該如何辦明天我自有主張。張良與韓信留一下,其他的人都退下吧。”

    將領們起身退下,李信含笑道︰“韓丞相一言不發,是否胸有成繡?”

    “臣有一事不明。想問問大王!”韓信起身拱手道︰“現今。項羽屯于‘陽武’縣前。‘陽’楚軍又被我軍四散在各處險要的人馬包圍,大王為何不一擊而鏟除項羽。”

    韓信走到地形圖前,指著上邊自己人馬駐扎的地方道︰“臣在此處可阻項羽向東逃竄,彭越兵馬可調到‘烏江’附近以防項羽渡江歸楚,英布已將周殷人馬全殲,此時正好北上迎敵阻止項羽向南竄逃。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全是我軍人馬,已對楚軍形成合圍之勢。臣不明白大王為何猶猶豫豫,一直不對楚軍展開攻勢,莫非有心要放項羽一馬?”

    “這……”李信正要開口說話,見張良給自己打了個眼色,知道張良有話要說又不想讓韓信听到。他笑了笑,對韓信道︰“我想如廁,邀君同去如何?”

    “嗯!”韓信愣了愣,想不通李信為何上趟廁所也讓自己相陪。道︰“臣不急……”

    “臣陪大王如廁!”張良站起身。伸手扶著李信一臂。李信朝韓信抱歉的一笑,道︰“韓丞相稍待,我去去就來。”

    兩人來到茅廁。張良躬身道︰“大王萬萬不可答應韓信的要求。”

    李信本就沒有打算答應韓信地計策,這樣地計策與他把傷亡減少到最低地理念相駁。他想听听張良的理由,道︰“哦,為何?”

    “臣見韓信在地形圖前指點江山,眼楮卻盯著東海郡看個沒完,臣怕大王若行韓信之計到時他再索要瑯琊、東海兩郡又該如何?再說,韓信在大王萬難之時要被封為齊王,誰能保證英布與彭越不會照葫畫飄,也在此時要求大王封他們為王,不然就不依大王的命令呢?”

    “他們……他們會這樣嗎?”

    “不瞞大王,封王是所有將領一生為之奮斗的目標,如果不是因為臣為一文官手中並無兵權,也會要求大王封臣為王的。如今,一個韓信被封為韓王,另一個韓信被封為齊王,還有張耳被封為趙王。韓王韓信與張耳的功勞與彭越、英布根本沒有辦法媲美,所以臣有八成的把握兩人會要求封王。如果大王有心封他們為王也就罷了,但臣深知大王並無心封他們為王,只是迫于種種原因不得不封他們為王。現今,天下除了大王這個龍主外還有三王,這個頭一開會有更多地將領要求封王,等天下一統大王豈不是要再為削王而愁。”

    “嗯,說的有理,一會入堂你看我眼色行事!”李信點了點頭,與張良相攜回入大堂。

    “韓丞相出的這個計策是十足一個好計,應該大加賞賜。這樣吧,‘淮陰’是寡人的老家也是韓丞相的老家,東海郡放在別人手下我實在是不放心。你看這樣如何,等勝了項羽,我將‘濟北’郡與‘臨’郡從你手中收走,把‘瑯琊’郡與‘東海’郡劃歸齊國,如何?”

    ‘東海’郡是個大郡,一郡相當于現在齊國三郡之和,更何況那里是韓信的家鄉,在家鄉為王的感覺豈是在其他郡為王的感覺能比。這是一件天大地恩賜,平時韓信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連向李信提出地勇氣都沒有,听到李信竟會如此說,當即激動的連話也不會說,結結巴巴的道︰“臣……臣謝大王恩寵!”

    “可惜,丞要出地計雖好,我卻不能運用!”Http://wwW.16K.cN

    “為何?”韓信不明所以的問道︰“大王不想勝項羽,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好機會啊!”

    “我非不想勝項羽,而是不想再用大戰來使兵卒有過多的傷亡。張大人,你來說說,從秦未到現在天下人口減了多少?”

    “據秦末戶籍統計,天下人口為四千三百多萬,歷經數年之戰後,目前天下人口應為一千多萬。遠的不說,就說三川郡,東郡、碭郡這幾個郡,每座縣城附近都是殘垣斷瓦,百里之內甚少見到人煙。”

    這種戰後的情況韓信是知道,齊國歷經楚兵的數番屠城,人煙更是稀少,百里之內不見人並非夸大之詞。“可……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大王常教導我們說︰‘打仗而不死人的事情,從來沒有听說過!’”

    “沒錯,我是這樣說過,但如若再來一次大圍殲,項羽挾百戰之威絕對會使敵我雙方的死傷達到百萬左右,到時天下的人口只怕連千萬也沒有了。”李信道︰“還記得巨鹿之圍時,項羽數千步兵就敢沖擊幾十萬秦軍,幾進幾出殺得秦軍節節後退。憑他這份勇,我軍就算勝也是慘勝。這種慘勝不是我能承受得了的,只是希望可以死很少的人贏了這場戰爭。說的底,不管是秦人、趙人、燕人、楚人還不都是華夏的子孫。”

    “大王說的沒錯,依大王的意思這仗該怎麼打?”韓信問道。

    “我不知道,所以才留下二位在此相商。不過,昨日我曾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十分的古怪,也十分的有意思。我說出來,你們兩個給我參詳參詳,或者可以在這個夢中找到打敗項羽的計謀。我夢到……”

    李信開始講起自己的夢。所謂的夢,只不過是他把劉邦的一些事情假托成自己的一個夢說出來,希望韓信與張良可以從這些支離破碎的片斷中,幫助他整出一個四面楚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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