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踏秦川 作者:革命咖啡 (連載中)

whiesdep 2009-1-31 19:50: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5 46720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2 17:43
第二十章重任二

    王驚來到中堂,患得患失的不知李信有何話要跟他講,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方見李信從寢室出來走進中堂。

    他將這半個時辰想好的說詞在心里又組織了一遍,打算用溫情打動李信同意其追隨在麾下。還沒容他開口,李信已叉開雙腿呈簸箕狀在榻上坐下,道︰“王驚,能見到你前來追隨我,我很高興。”

    王驚連道不敢,謙虛了幾句。

    “我听王瑩說,你想跟我一起去安崖底?”

    見李信扯開話頭,王驚連忙把心中想好的說詞講了出來,道︰“千長大人,小的知道,小的武比不過黑夫、文比不過張忠,但小的比他兩個心細,懂得伺候大人,懂得如何才能讓大人在征戰之中少吃一些苦,少受一些累。小的會像在安崖底那樣,盡心盡意的伺候大人,大人想喝水……”

    李信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道︰“不談這個,打仗嗎?本來就是件苦差事,哪能像在安崖底那樣。再說,讓你入伍為卒太屈你的材,我有重任要放在你的身上。”

    重任?什麼重任?王驚愣愣的看著李信,不知他所指何意。

    “來,與我同坐榻上!”李信走上前去,把王驚拉到身邊坐下,道︰“還記得在安崖底時,我們同登屋頂賞月嗎?”

    “記得,那時我講了一句錯話,把黑夫大哥笑得從屋頂摔了下來!”

    “呃,那句話可不是什麼錯話,還記得原話是什麼嗎?”

    想起往事,王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頓覺與李信的關系又進了不少,不像剛來李府時多多少少帶了那麼一點拘束。雖然李信還同以前在安崖底那樣待他,但因地位的懸殊終究是有了一層陌生感。

    當時他說了什麼話,他記得清清楚,因曾引起黑夫與張忠的嘲笑,他只盼別人會把這事忘記,如何肯再次說出,詐稱道︰“這些往事,早就忘記了,千長大人怎麼突然提起這些往事?”

    “你忘記了,我可記得清清楚楚。你說啊,我覺得大地跟太陽、月亮一樣是圓的。對不對,你是不是這樣說的?”李信抱著王驚的肩頭,笑道。

    “千長大人的記性真好,竟說的一字不差!”王驚也笑道。

    兩人摟在一起笑夠了,李信松開抱著王驚的手,從榻上站起。王驚見李信站起,不敢無禮也連忙從榻上站起。李信轉到王驚面前,雙手搭住王驚的肩,將王驚按坐到榻上。王驚想起身,李信用勁按著他不讓他起來,蹲在王驚的面前一本正經道︰“我告訴你,你說的一點沒錯,大地與太陽、月亮一樣是個圓球。”

    “這……”王驚結結巴巴道︰“千長大人,您開什麼玩笑,大地怎麼可能是圓的?是圓的人怎麼能站在上邊不倒呢?古人都說,天是圓的地是方的,大地不可能是圓的,一定是方的。”

    “大地是圓的!”李信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人為什麼可以站在上邊不倒,為什麼我們看到它,它總是一馬平川呢?”

    “因為它太大了,大到我們感覺不出來它是圓的。”

    “張忠說,古書上都記載著︰‘天圓地方’,古人不可能錯吧!”

    “古人同你我一樣,為什麼不可能錯?”

    “那麼說,大地真是圓的?”

    “真的是圓的!王驚,你能告訴我,你怎麼就覺得大地是圓的嗎?”李信盯著王驚的眼楮問道。

    “有時候,我站在地上轉圈,停下來時發現四周的東西都在轉。我就想,大地如果是方的,怎麼會轉呢?一定是圓的才會轉!還有就是那天夜里的月亮很圓,我想起很小時候的一個疑問︰為什麼火發的光能讓人感到熱、太陽發的光能讓人感到熱、偏偏月亮發的光沒有一點熱度呢?是不是,月亮就像一面大銅鏡,它發出的光只是太陽照在上邊的光呢?要是真的是太陽照的光,太陽落下去後大地是方的,怎麼可能把光照到月亮上?只有大地是圓的,太陽才能透過邊緣把光照到月亮上!不過有一個問題我搞不懂,既然月亮上的光是太陽照上去的,為什麼太陽有時照得光多,有時照得光少,讓月亮一會圓一會缺呢?千長?你也說大地是圓的,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這是為什麼?李信大概知道這是為什麼,但讓他解釋,他如何解釋的清楚。他早知王驚有此一問,也早想好了對答之詞。道︰

    “還記得我被風卷上天的事嗎?”

    王驚點了點頭,李信接著道︰“當時我越飄越高,一直飄到很高很高,往下一看,突然發現我們生活在一個大圓球上,所以我知道大地是圓的。”

    “哦,原來是這樣!”王驚嘆道。他不明白李信說有重任交于他辦,可為什麼扯到這上邊來了。對李信笑了笑,道︰“其實知道大地是圓是方也沒什麼用,不知千長大人有何事要交給我辦?”

    李信重回到王驚的身邊坐下,良久無語。過了一會,他腦袋枕著雙手在榻上躺下,並讓王驚挨著他躺下,用與親兄弟說話的語氣道︰“王驚兄弟,我從小無父無母、無兄無妹,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在世上,不知親情為何物。在安崖底,你對我照顧入微,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才使我明白什麼叫親情。如今王瑩又認了你為弟弟,我能像王瑩一樣叫你一聲弟弟嗎?”

    “哥,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哥哥!”王驚坐起身,兩眼通紅的道。

    “我的好老弟啊!”李信嘆了口氣,把王驚再次拉到榻上躺下,道︰“我能相信你嗎?可以毫無保留的對你說出我心中的秘密嗎?”

    王驚站起身,李信也隨之從榻上坐起。王驚走到屋子中間,面對李信跪了下去,手指屋頂語氣激動的道︰“哥,千長大人,我今天對天發誓,這一輩子都以千長大人的令從,如違此誓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只盼你莫違今日的誓言!”李信把王驚扶起,目視屋外過了良久道︰“那天我從天上掉下來,你把我背到駐地,一路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或許應該說是受了神仙的點化,知道了許多天機。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知道我乃天上一星宿,是受命下凡在始皇歸天位後,收拾天下大亂的殘局的。?”

    當時的人都崇拜神仙,深信世間有神仙的存在。李信當夜被風卷到空中,落下僅是暈迷而不死,這一切都是王驚親歷的,除了用神鬼之事能解釋通,著實沒有其它的東西能解釋通。王驚的眼中透露出對李信的崇拜來,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畏懼,張口結實道︰“這……是……真的?”

    “是真的!”李信面色凝重的道。

    “我看將來天下必歸將軍之手!”王驚左下一看,低聲的說道。

    “不,憑我的本事得不了天下,需要一個貴人相助!”

    “何人?莫非大人讓我辦的事情便是找出那個貴人?”

    “不用找,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是我?”王驚指著自己的鼻子興奮的道,接著他搖搖頭道︰“我是一個下賤的商人,怎麼可能是貴人呢?”

    “神仙說︰此貴人是個能看破天地玄機的人,你看出大地是圓的,那個貴人當然是你!”

    李信能把如此密秘的事情告訴他,足見李信對他的信任。王驚垂淚道︰“將軍有何事讓我辦,盡請吩咐。”

    見一切都水到渠成,李信從懷中掏出三塊木片,先將第一塊遞給王驚道︰“打仗最耗錢!這第一步就是讓你憑借商人的天分,給我賺足夠多的錢。另外,府里我給你挑出六十號年輕機靈的奴隸,任隨你指派。”

    “大人,這事只怕不易。始皇嚴格控制商業,賺錢的行當都掌握在官府手中,商人做的買賣其利都非常之薄,想要靠買賣賺錢除非是官商才行。”

    “天下沒有不偷腥的魚,你可以重金賄賂上郡縣令,打著我的旗號辦個官商應該不難。另外我還給你留了四十多位手巧的女僕,你可再找些手巧之人前來府中織布,只要有布自能把它賣成錢。”

    李信說完,將第二塊木牌遞給王驚道︰“大戰亦耗兵器,你去尋找一些鐵匠來,打造出一批精良的兵器。再設法造出馬蹬,它是神仙駕御天馬的重要物件,我上邊畫有草圖,你依照著試打。”

    李信將第三塊木片拿在手中看了片刻,不知該不該把火藥的配方交給王驚。猶豫了一會,方將木片遞給王驚道︰“這個東西叫雷神之怒,不僅可以發出震天的巨響,威力也十分巨大,是上陣殺敵的利器。你依上邊所寫的三樣東西依多寡配制,假以時日必會造出雷神之怒。記住,配制之時千萬要小心,不敢大意。此物輕者可使人四肢受損,重則房塌人亡。”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2 17:43
第二十一章立威

    李信帶著韓信、張忠、黑夫趕到安崖底,宣布的第一件事便是︰任命黑夫為騎兵隊長,統領一百零八騎。張忠為車兵隊長,統領六十四乘兵車。他為全營統率兼步兵千人長,韓信為謀士。

    這個命令一下,全營一片嘩然。當然,這不是針對李信或韓信的,而是針對張忠與黑夫的。任命此二人為隊長,除了步兵千人隊基本上沒什麼人服的,鬧的最凶的便是原來的車兵隊長與騎兵隊長。

    所以鬧,是因為按秦律,有三級簪裊爵位的人方能為騎兵。若為騎兵隊長,則須七級公大夫爵位的人才能擔任。一輛戰車有四匹戰馬,十一個人。其中御手一名,甲士兩名,重裝步兵八名。御手是一輛戰車的頭目,通常以四級不更軍爵往上的人充任,車兵隊長則由八級公乘爵位往上的人充任。

    張忠、黑夫是什麼?一個是一級爵位的公士,一個是沒有爵位的操士,從這兩隊人馬中隨便拉出一個兵卒,哪個爵位沒有他兩個高?他兩個有何德何能去統率爵位比他們高的將士?

    當然,若遇戰時,統帥可以隨意的撤換將領。可是現在並未開戰,兩位隊長實在想不通李信憑什麼就認為他兩個打仗不行而要撤換他們?迫于李信的將威,當宣布這兩條任命時,兩位隊長沒說什麼。當韓信宣讀完十七條軍規鐵律,兩位隊長也沒說什麼。等到了下邊,兩位隊長方用自己的辦法對付李信,首先挑起兩隊人馬對這個任命的不滿。

    你不是說多出怨言、怒其主將在斬殺之列嗎?現在幾百號兵卒都有怨言,都怒你的胡亂任命親信,你能一下子把這幾百號人都殺了嗎?

    駐扎的小城堡不大,怨言自然很容易就傳到李信住的小樓里。韓信義憤填膺的建議當即殺了此二人立將威,李信只是笑了笑,任憑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李信自有他的打算,現在還不是殺人立威的最好時機。這兩個隊長身為公大夫、公乘,又是從其它部調過來的,總會與其它部的將領有盤根錯節的關系,貿然殺之恐其他部的將領前來尋事,到時不好收場。他在等待一個時機,等待令他出關的命令下達,到那時再立威不遲!那時他立完威馬上帶兵出榆林關,他們就想找他的麻煩也找不到他。

    李信每天窩在屋里,看似諸事不理暗中也沒閑著,令憨厚的黑夫用小恩小惠收買騎兵,令張忠用言語去打動車兵。如此過了三四天,等到騎兵中的七成與車兵中的六成都對張忠與黑夫有了好感,李信也就不怕那兩位隊長能翻出什麼浪來。

    那兩位隊長見李信沒什麼動作,越來越放肆起來。不僅裝病不出操,連自己的配劍也不擦拭,還散布謠言說李信馬上將被調離安崖底,惹得步兵千人隊中的將領一天三趟跑來詢問李信是否真有此事。

    九月初六,遲遲不來的命令終于送了過來。上邊壓有蒙恬的虎符與董翳的將印,寫道︰“令董翳部前鋒營統率李信,于九月初八凌晨出榆林關向黃河挺進,另有物資裝備將于九月初七送到,著李信查明收訖。”

    李信正看著剛到的命令,韓信氣沖沖的從外邊走了進來,嘴中嚷嚷道︰“反了他們了!將軍,再不殺此二人立威,軍心可就要散了。”

    “又有什麼事?”李信放下手中的命令,含笑道。

    “他們竟招了兩個花娘在屋里呷酒嬉戲?”

    “是嗎?”李信雙眉一皺,冷笑一聲道︰“傳我命令下去,明日卯時初刻校場大試,凡不到者休怪我軍法無情。”

    韓信到兩個隊長屋內傳罷令,騎兵隊長見其出了門朝小樓而去,對車兵隊長道︰“哥哥,我看傳令的神情不對,李將軍可能要動真格的了,你說明日早晨我們去還是不去!”

    “去什麼去!卯時初刻雞都還沒醒呢,讓我們起來?不去!”車兵隊長說罷,將花娘抱入懷中,拿起一個酒樽往花娘嘴里倒了一口。花娘手掩小嘴,示意酒量有限不能再飲,車兵隊長一臉的淫笑,道︰“我的小美人,再喝一口,我便與你困覺。”

    “若李將軍真的接軍規處置,你我又該如何?哥哥,大戰在即,不可不防啊!”騎兵隊長還是很擔心,推開爬到他肩頭的花娘道。

    “他那是哪家的軍規?是我大秦的軍規嗎?老弟,別怕!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我們違了他軍規上的多少條?要殺也該殺好幾次了吧!可是你看,你我的腦袋不還好好的在項上長著。再說,你我本是長使司馬大人的部下,他區區一個千人長敢得罪司馬大人殺了你我?不會的,我們繼續玩樂,待明日問起稱病便是。”

    兩人一直樂到子時二刻方入睡,至卯時初刻,外邊鼓聲大震。騎兵隊長騰的一下從榻上坐起,透過窗戶望了望繁星密布的星空,對車兵隊長喊道︰“哥哥,鼓聲響了,真的不去!”

    車兵隊長哼了兩聲,口齒不清的道︰“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說罷,摟著旁邊的花娘,將被子蒙在頭上。騎兵隊長還想說些什麼,身邊躺著的花娘將他拽躺在榻上,兩人相擁再次入睡。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兩人的屋門被人一腳踹開,黑夫與幾個健壯的步兵打著火把沖了進來。花娘慌張的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騎兵隊長有些畏懼,手忙腳亂的把衣服穿好。車兵隊長睜著兩只迷離的雙眼,見是黑夫。將兩只腳叉開坐于榻上,伸手在榻上重重一擊,盛氣凌人的道︰“哪里來的黑奴,膽敢攪了老子的清夢,給我滾出去!”

    黑夫也不搭話,帶領兵卒用繩索將兩人綁了個結實,帶往校場。

    此次集結,大約有一半的兵卒遲到,李信冷眼打量著站著的兵卒,直把眾兵卒盯的心里直發毛。眾兵卒也僅僅是心中發毛罷了,並不十分害怕,有公大夫與公乘在前給他們頂著,他們怕個啥。

    等到黑夫把人帶到,李信嘿嘿一笑,道︰“這次按時到的,我有賞,賞每人一碗上好柳林高粱酒。至于點時不到者?念在這是你們第一次犯慢軍之罪,我不殺你們,也不罰你們,而要請你們看場好戲。看一場殺人的好戲!”

    按時前來的個個高興,都沒想到按時集結竟還有賞,賞得還是柳林高粱酒。要知道,秦時關中西部以產好酒聞名,尤以東湖柳林鎮的高粱酒為佳,平常只供將領,如今他們也能品嘗,當然打內心里高興,覺得這個賞著實不低。

    遲到的心中也不再發毛,都在猜測李信請他們看的殺人好戲是殺誰,見李信不斷的打量著被捆綁起來的兩位隊長,心中揣測︰“莫非殺的是這兩個將領?”

    九月的天氣已經轉涼,只穿一件單薄內衣的車兵隊長凍得瑟瑟發抖,騎兵隊長暗自高興自己手腳快穿好了衣服,若不然在這大涼天里還不凍出病來。

    “李將軍,不知你把我兄弟二人捆綁而來,所謂何事?听將軍的口氣,是要殺我兄弟二人了?”車兵隊長宿酒未醒,嗡聲嗡氣的道。

    “不錯!這兩天我見兵營里邪氣太重,想借兩位的血來殺殺這股邪氣!”

    听到李信如此說,騎兵隊長含笑的臉馬上僵硬起來,雙腿發軟打顫,要不是有兩個兵士架著,早就跪在了地上。

    車兵隊長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借著酒勁罵道︰“李信豎子,你是憑哪家王法殺我?以秦兵律,凡點名不到者,仗責十下,主官加倍也不過二十,你焉能殺我?”

    “嘿嘿,秦律也規定,帶兵之將可在兵律的基礎上再立新規。戰時為肅軍紀,可增殺伐之規。我憑的是前些日子我立的十七條軍規鐵律!這些日子你算算你犯了其中幾條,斬殺你六七次,也不為過!”

    “呸!你也不知是哪家的孌童,通了哪家的後門才得了個千人長的職務。我上陣殺敵十來年,征過六國為秦一統立下汗馬功勞,你敢殺我?”車兵隊長罵道。

    騎兵隊長則哭道︰“求將軍饒小的一命,小的被豬油蒙了心,竟敢違背將軍的將令,小的再也不敢有違軍規,還請將軍饒命!”

    “求什麼饒?他不敢殺你我!”車兵隊長怒罵一聲,掙扎著走到騎兵隊長面前,踹了騎兵隊長一腳!

    “哦,我為何不敢殺你,說來听听!”李信笑指車兵隊長道。

    車兵隊長叫囂道︰“我是長使司馬大人的親兵,你敢殺我?要殺自有司馬大人殺我,還輪不到你動手?”

    “嘿嘿!”李信冷笑一聲,道︰“莫說你只是司馬欣的親兵,你就是蒙恬蒙大將軍的親兵,我今天殺你也殺定了!黑夫,就地將這兩個梟首示眾!”

    黑夫走上前去,朝車兵隊長的膝彎處狠踹一腳,車兵隊長直稜稜的跪在地上。他掙扎著想站起身,卻發現膝蓋骨已斷,絲毫使不上勁來。騎兵隊長大罵道︰“昨夜你若听我之勸,何有今日之難。呸!”一口黃痰吐在車兵隊長面上,正待接著往下罵,黑夫已上前拽著他的發髻將他的脖子扯直。

    “兄弟,來個痛快的!”騎兵隊長道。

    黑夫持劍在他的脖子處劃開一道口,血呈扇面向外噴出,騎兵隊長似乎听到像風吟一般的聲音,含笑閉上了眼。待血不再噴出,黑夫順著劍口十分麻利的將騎兵隊長的腦袋割下。

    “兄弟,打了一輩子的仗你怎麼就不明白他這是借你我之頭立軍威?就算你我今日能不死,听命于一個奴隸一個公士這種恥辱你能受得了?還是死了的干淨!”車兵隊長喃喃道,將眼閉上等待著黑夫用相同的手段取了他的首級。

    “還真殺啊!一個公大夫一個公乘說殺便殺!”站著的兵卒心中一震,看了看不露聲色的李信,心中暗暗告誡自己等會下了操一定要把十七條軍規鐵律背熟,免得下一個被殺的便是自己。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2 17:44
第二十二章出關

    殺了車兵隊長與騎兵隊長,張忠與黑夫順理成章的坐牢了兩個隊長的位置。從卯時四刻一直到巳時初刻,這支車步混合的前鋒營在李信的指揮下,不斷的演練一種專門對付匈奴騎兵的陣法。

    黑夫的騎兵量少,與匈奴對戰派不上大的用場,李信令他把騎兵拉到禿尾河畔,專門練駕御之術,等出關後作為伺候使用。留下的六十四乘兵車與步兵千人隊,李信依韓信的建議,令兵車行于步兵千人隊的兩翼,防範敵人從兩翼向步兵沖擊。若是敵人從正面或者後面而來,則車兵迅速拉到敵人沖殺過來的方向,組成一道防線,步兵則躲在防線內用弩或弓射殺匈奴騎兵。

    等到吃完早飯,已至卯時四刻,從上郡的方向趕來一支運糧草的車隊。一共三十二輛兩匹馬拉的大車,其中二十輛上裝的是夠一營士兵吃十二天的糧草,十二輛上裝的是補充過來的箭簇與一堆馬鎧。

    至下午申時二刻,李信帶著列裝整齊的隊伍向榆林關出發。他這支隊伍的裝備,大致如下︰

    步兵千人隊︰前三排的三個百人隊,每人一把三百步內有殺傷力的腳蹬勁弩,三稜箭簇羽箭三十支,二丈半長矛一柄,五尺長劍一把,短柄匕首一個,全副鎧甲一套。(秦兵尚勇,著鎧甲不願帶角盔,更有甚者連甲也不著。在李信的嚴令之下,這一套鎧甲每人必須穿著,包括保護頭部的角盔。)後七排的七個百人隊,每人除了將勁弩改為一百五十步內有殺傷力的復合強弓,羽箭的支數加為四十支外,其他的裝備與前三排的百人隊裝備相同。

    騎兵隊︰每人一匹高六尺二寸往上的戰馬,馬身縛鎧(其鎧由頸甲、身甲、當胸和搭後組成)。一把一百五十步內有殺傷力的輕弩,一張百步內有殺傷力的輕弓,羽箭六十枝。著輕甲(因其為了便于在馬上騎射,其前甲、後甲短小,無手甲、臂甲、頸護等),腰懸三尺短劍一把。

    車兵隊︰車上三人,御手著重甲,其手甲、臂甲、頸護等比步兵著甲更為厚重。兩旁護衛甲士,一人持戈,一人持矛,車上另裝有大弩一架,所射弩箭在九百步內有殺傷力。後隨八名重裝步兵,每人左手持齊脖大盾,右手持丈余短矛,其身著鎧甲與步兵千人隊所著鎧甲相同。

    一隊人馬肅靜有序的向榆林關開拔,在榆林關休整一夜後,于初八日凌晨出關。這一日,木星大亮南方,秦歷書記︰虎日沖猴,宜出行、求醫、栽種、動土、遷移。不宜祈福、祭祀、結親、開市、交易。

    一出關,黑夫便帶著騎兵呈扇面直奔五十里開外,刺探四周有無敵情。李信騎著‘白蹄烏’走在隊伍中間,前邊行著步兵千人隊,後邊跟著二十輛糧車。

    大約行了二十里路,太陽升起一桿子高,到了巳時初刻。在後邊照管糧車的韓信,縱馬一鞭,騎著大黃馬來到李信身側,一手執鞭指著一千多號人搖了搖頭,道︰“將軍,我們這支餌兵也太小了,看來這次出關將釣不住什麼大魚!”

    “知道犯我大秦的右賢王是誰嗎?”李信含笑問道。

    韓信作為謀士,早就打探出這次的對手是誰,一笑道︰“是須卜呼韓!”

    “知道他為何而來嗎?”

    “據說是為報父仇而來!”

    李信呵呵一笑道︰“那你知道是誰殺了他的父親嗎?”

    看李信得意的樣子,韓信大約猜出殺了須卜尤提的人八成便是李信。他搖頭道︰“這我如何得知!”

    “是我!包括我座下的‘白蹄烏’也是從須卜尤提手中得到。匈奴人當時雖沒看到我,但他們總認得‘白蹄烏’,蒙大將軍此次派我為餌,這餌可不小啊,必能釣上一條大魚!”

    “這……將軍可曾想過,大魚可是會把我們吃掉的!”韓信笑道。

    “餌雖小,釣卻利,他怎麼把我們絕犗毽劓g趺窗鹽頤峭魯隼礎V恍杓岢忠惶歟 胛頤俏迨  返畝 璞慊崠糯蠖尤寺碭俠叢 搖V灰﹤岢佷歟 熬嫩島 慊崠偶竿蛉寺碭俠礎V灰﹤岢秩歟 紗蠼 娜 蟣砭突嵐研氬泛艉 鈉銼磐盼 ︰ 牛 闥燈疚藝庖歡尤寺砑由嫌心閬嘀 頤悄薌岢旨柑歟俊br />
    韓信雙目充滿自信的目光,道︰“將軍想堅持幾天?”

    “我?我只要三天便行!”

    “敵就是傾窠而出,信也可使這營人馬堅持三天!”

    “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李信說完,陷入了沉思。說他這營人馬是餌,簡直是高抬了他,充其量他們亦不過是餌散發出的香氣罷了,其作用便是讓匈奴人聞到味,找到後邊真正的鉺——看似不堪一擊的董翳部。這是他入秦以來所要經歷的第一場真正的戰斗,結果如何?雖有韓信在側,他心里還是沒有一點底。見黑夫帶著人馬趕了回來,打馬迎上前問道︰“前方敵情如何?”

    “前方五十里內毫無敵情,倒是踫到幾百戶的牧民,見我們前來,很是客氣,送了一百頭羊說是要慰勞大軍。”

    “那好,看來今日我們有肉吃了!傳我命令,原地駐扎休息,等吃完飯再行前進!”

    按照計劃,李信這營人馬每天開進的路程為五十里,隔一天董翳部方會出關,尾隨在他們後邊,每天挺進的路程也是五十里。到第三天,鄣邯的前軍大部才會出關,而蒙恬的大軍出關則要看河南地究竟有無匈奴主力,若有,其主力在哪?

    不論從上郡關口出關,還是從北地郡、隴西郡關口出關,大軍輕裝上陣,三日內都能趕到黃河岸邊,這也是李信為什麼要讓這支隊伍能挺上三天,只有挺上三天,他才有不被全軍剿滅的危險。

    李信吃著羊肉,看著鋪在地上的河南地略圖,向身邊的韓信問道︰“你看,我們今夜駐扎在何處?”

    韓信掃了一眼地形圖,指著長城外的禿尾河中上游道︰“依信之見,應駐扎在此!”

    李信點了點頭道︰“和我想的一樣,此處有水正合我們飲用。又距長城不過十里,急切下可依托長城守卒共抗匈奴!今夜就駐扎在此。”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2 17:44
第二十三章出關2

    蹲守在榆林關外的匈奴探馬,等到第四日見榆林關再無兵卒出關,策馬趕到六十里梁,將這一消息匯報給隱藏在此的右大都尉車莫牙。車莫牙招來千長以上的將領聚在大帳內,匯總了這幾日得來的消息後道︰

    “秦人真是狡詐啊,先是拋出一塊肉,試探我們會不會對這支千人隊動手。然後又拋出一只羊,看我們會不會對這支萬余人的秦兵動手,最後又扔出來一把刀,想把我們從河南地趕走。諸位說說,我們該如何對付這三支秦兵!”

    右大當戶道︰“我們在此的一萬精兵,要吃掉秦人的這幾萬人馬應該不難。但大都尉莫要忘了,秦關內尚有兵卒二十多萬,我們一口吃不下就會陷入秦軍的重圍之中,吃其不成反被其所吃!”

    一個骨都候道︰“大當戶說的十分在理,況且右賢王給我們下達的命令是,待秦軍主力過了六十里梁,我們方可斬斷秦軍的糧路堵截秦軍使他不能朝南面逃竄。現今秦人只是前軍出動,大軍還在關內,我看我們還是不動為好!”

    另一個骨都候站起身道︰“此話差異,肉到嘴邊哪有不吃之理?秦軍多步兵,焉是我騎兵的對手?待見形勢對我不利,我可利用馬快之利,瞬間與敵脫之接觸,根本不會陷入敵人的包圍之中。若是怕違右賢王命令,我願獨自出梁,糾集牧民組成一萬控弦之士,必將使這幾萬秦兵死在此地。”

    一個千長听罷,亦站起身來,道︰“此間有我轄下牧民,我願隨狐盧骨都候完成此項大任!”

    匈奴人都好利,有利者一哄而上,無利者作鳥獸散。讓狐盧出戰,勝了都有戰利品可分,敗了隱藏在此處的一萬精兵並無損失,也不算違了右賢王的令。再說,六十里梁是河南地唯一可埋伏精兵的地方,秦軍若是到此必會精心查看,有了狐盧的一萬騎兵在外為疑兵,這里所藏人馬就會減少被發現的可能。

    “如此有勞狐盧骨都候了!”車莫牙站起身,捧起一碗奶酒送到狐盧面前,狐盧仰脖一飲而盡,帶著剛才那位千長出帳而去。

    “這能行嗎?听說秦軍勁弩強弓天下無敵,狐盧帶著臨時拼湊的一萬騎士能將幾萬秦軍剿滅?”大當戶一臉懷疑的問道。

    “勝者對我有利,敗者對我無損,無論勝敗,至少我們會清楚秦軍的作戰能力。如今我們最該擔心的是,秦人的前鋒營明日便可抵達六十里梁,身為前軍,他們肯定會細細搜尋六十里梁,讓其發現我們空費我們在此多日的一番心血,我們還是避一避為好。”車莫牙頓了頓,招來幾個親兵道︰“傳我令下去,全部騎士立即收拾隨身所帶東西,把一切人為痕跡清除干淨,今夜開拔庫布奇沙漠腹地。等這支千人隊過去之後,再回六十里梁。”

    一路上,李信帶著人馬除了踫到幾戶牧民外連一個匈奴兵的影子也沒看見。這一日到了六十里梁,在距梁地尚有十里之遙他就依韓信之策擺出一個雁行陣徐徐前進。此陣前面三排為持勁弩的三隊步兵,後邊是一排持盾執矛的車隨步兵,然後是一排戰車,後邊跟著七隊步兵。

    如若梁上有伏兵,伏兵下梁之後先由戰車以大弩擊之。至三百步內,由前邊的三排勁弩一排排依次發射。等到進入一百五十步,三排勁弩手從兩翼退到部隊後邊,車屬布兵用盾擋住匈奴人射過來的箭,藏在戰車後邊的弓箭手用箭射殺匈奴騎兵。

    此陣還有一個好處,若兩軍處于短兵相接,車兵則向後退,伏在里邊的兵卒扔掉手中的弓弩,用將近三丈的長矛去沖擊敵人的騎兵。

    等到接近六十里梁不足千步,李信命兵卒依陣形停了下來,派黑夫帶騎兵前去查看梁上是否藏有匈奴兵。一個時辰後,黑夫回報,上邊不見匈奴人的蹤影。

    “此處都不見匈奴騎兵的蹤影,看來匈奴騎兵的確都已退出河南地。韓先生,你說我們今夜是夜宿六十里梁,還是再尋妥善地方安營扎寨!”

    韓信眼觀地形圖,指著庫布奇沙漠道︰“將軍,我覺得敵人很可能見我們前來而躲進這片沙海,將軍可派黑夫進去這片沙海再行查探。”

    庫布奇沙漠方圓幾百里,李信前去刺殺右賢王時曾兩次在庫布奇沙漠邊緣經過,里邊莫說藏三萬騎兵,就是藏十萬騎兵也不稀奇。李信叫來黑夫,道︰“令你前去庫布奇沙漠一探敵情,若發現敵蹤切莫驚慌或與敵一搏,只作不知盡快返回便可。”

    等到黑夫帶著人馬離去,韓信一笑道︰“將軍此時可想好夜宿何處?”

    李信一愣,馬上反應過來,道︰“沙漠之地?匈奴騎兵怎可長時間隱藏在此!黑夫此去,若無敵蹤我們可放心大膽依六十里梁為背駐扎。若有敵蹤,證明其先必是隱藏在此處山梁,怕被我們發現才臨時移到沙漠之中。那樣的話是敵怕我而非我怕敵,更可安心在此駐扎。”

    “將軍所想正是信所想!”韓信奉承了一句,告辭離去,前往六十里梁地上觀察四周的環境。

    黑夫縱馬前行,一路上對李信這個命令不以為然,認為有些小題大做。沙海之中能藏兵馬嗎?那里無水無草,白天燥熱晚上冰冷,將兵藏于此處簡直是自尋死路。他帶著騎兵隊進入沙海急奔五十里路,正行間前方沙丘後邊突然傳來馬群嘶鳴。黑夫暗自一驚,勒馬停行朝沙丘上一看,隱隱可見幾個匈奴騎兵正伏在沙丘上探視著他們。

    “看來我們迷路了!”黑夫大喝一聲,其聲飄揚而上,直傳到沙丘後邊。他指著東面道︰“這個沙海也不知有多大,我看我們還是朝那邊尋找沙海出路吧,不然等到天黑非得凍死在這里不可。”

    匈奴探子見黑夫帶著人馬離去,前去稟告大都尉。大都尉听罷,詢問旁邊的大當戶道︰“你看這一百零八騎是真的迷路了,還是刺探我方軍情,見被我方發現而遁走。”

    “我看他們是迷路了,不然既發現我們為何不派探馬上來查看究竟,竟要遁走。”

    “我倒願相信他們是迷路了,可我有一種感覺,以為他們正因為探到了我們藏在這里,因此離去。”

    “大都尉的意思是趕上前去將這隊騎兵剿滅?”大當戶問道。

    “不!殺了這隊騎兵反而會讓他們覺得我們這里伏下重兵,不殺他們卻可讓他們不知我們是多是寡,待明日狐盧的一萬騎兵出現,他們自會認為是藏在此處的精兵。”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2 17:44
第二十四章夜探

    黑夫帶著隊伍出了沙地,心中暗自佩服李信真神算也,竟能猜出匈奴人躲在荒蕪人煙的沙漠之中。雖然李信只是命令他探查沙漠中是否有匈奴騎兵,並未讓其查明匈奴人馬有多少,主將是誰,在此做何打算。但就此回去,黑夫心中著實不甘,令隨從先行回去稟報,自己則牽著馬走到一處窪地,燃起一堆火從馬囊中掏出一塊七斤重的羊肉在火上烤了起來,準備天黑的時候再到匈奴藏身之處探個明白。

    李信得到騎兵隊傳回來的消息,已是酉時,太陽即將落山,他指著騎兵副隊長破口大罵︰“為什麼你們不把他拽回來,他一個人留在那里想干什麼?準備夜探匈奴營?這不是去找死嗎!你們都別吃飯了,馬上隨我去找黑夫!”

    騎兵副隊長垂首不語,心中暗道︰“人家是隊長,下了命令讓我們返回,我們哪敢違抗!”耳听李信叫道︰“還不快去給我集合隊伍!”渾身一顫,拱手行禮道︰“得令!”

    等到李信騎著‘白蹄烏’帶著騎兵隊趕到黑夫藏身之處,那里已無黑夫的蹤影。黑夫的戰馬拴在一個枯死的樹根上,盔甲整齊的摞在馬旁,一個酒壇子斜躺在火堆旁。火剛熄滅不久,一縷青煙筆直的向明月飄去。

    “將軍,現在怎麼辦?”副隊長問道。

    “怎麼辦,就在這里等他好了!”李信沒好氣的道。

    黑夫此番夜探敵營怕馬蹄聲驚了匈奴兵,把馬拴在樹樁上。一壇子酒下肚,他全身燥熱臉色通紅,順手除下盔甲,只帶著一把短劍向敵營奔去。在酒精的刺激下,他顯得很興奮,二十幾里路在一刻間已經趕到。

    許是他們第一次前來驚了匈奴人,黑夫爬在沙丘上向下一看,發現匈奴騎兵巡邏的十分嚴密,從一隊隊騎兵巡邏的範圍來看,他覺得這支匈奴人大概有萬余人。

    黑夫將劍抽出,正準備下去捉個活口,旁邊的一個沙堆突然一動,從沙里伸出一只大手正掐住他握劍的手。黑夫大吃一驚,沒想到沙下邊還伏有一人,使勁往外一拽。從沙里鑽出一個穿著皮服帶著皮帽,塊大比黑夫差不了多少的匈奴人來,一下子撲到黑夫身上將黑夫壓在身下。

    匈奴人在黑夫身上坐起,黑夫怕那人喊叫驚動了其他匈奴人,用左手去堵這個匈奴人的嘴。匈奴人把臉向後一仰,順手抽出腰間彎刀,朝黑夫的脖子斬來。

    黑夫也顧不得再去堵匈奴人的嘴,改為握住匈奴人持刀的手,兩人在沙丘上僵持起來。黑夫想用持劍的手往匈奴人進一分,不能。匈奴人持刀的手往黑夫近一寸,亦不能。突然,匈奴人嘿嘿一聲冷笑,騰出一膝向黑夫的一臂壓去,想將黑夫的手壓在膝下,這樣就可用刀斬掉黑夫的腦袋。

    黑夫見勢不妙,趁匈奴人抬膝時留出的一個空襠,身體一個側傾,兩人抱在一起從沙丘上滾了下去。待再坐起,黑夫的肩上砍著一把彎刀,匈奴人的腹中插著一把銅劍。

    黑夫拔下肩上的短刀,抓了把黃沙壓在傷口上,獰笑著向匈奴人走去。匈奴人手扶劍柄,想拔不敢往外拔,不拔見黑夫手扶兵器正朝自己走來。他坐在那里大口喘著粗氣,眼見黑夫離其只有一步之遙,一閉眼將劍從腹部拔出。

    腹部的痛還沒擴散開來,條件反射的大喊還沒從嗓中發出,黑夫一刀已斬在他的脖間,他刺向黑夫胸部的劍,行至中途無力的垂了下來。

    “你要是早喊一聲,我哪還有命在!”黑夫輕道一聲,從匈奴人的手中取回劍插還鞘中。用刀把匈奴人的腦袋割下系在腰上,伸手在尸體上上下一摸,摸到一塊七兩重的金塊,連同彎刀收到懷中。

    他不敢在此久呆,不知道沙子下邊還埋伏有多少人,也就打消了抓個活口回去的想法,轉身離開沙丘,出了沙海。

    “嘿嘿,將軍,你怎麼來了!”黑夫撓了撓腦袋,憨厚的笑了笑。

    李信看了看黑夫肩上的刀傷,以及腰間的人頭,眉頭一皺道︰“你去哪里了?”

    “我想抓個活口搞清楚敵人究竟有多少人馬。沒想到匈奴人竟十分的強悍,差點死在他的手上。不過,終究讓我探明了他們的兵力多寡,匈奴人大概有一萬騎……”

    “我對你下達的命令是什麼?”李信臉色鐵青,厲聲打斷黑夫道。

    “將軍讓屬下去庫布奇沙漠打探敵情,若發現敵蹤,切莫與敵一搏,只作不知,安全返回便可。”黑夫回答完,憨憨的一笑接著道︰“匈奴人也不知吃什麼東西長大的,體格竟如此健碩,力氣比之黑夫也不差。將軍,我看今後與匈奴人作戰,切不敢大意輕敵!”

    他指了指腰間的人頭,大笑兩聲道︰“將軍你看,黑夫已得一個人頭,再得一個人頭便可消了奴隸的身份,成為一個平民。”

    “人頭,人頭,我讓你一天到晚總想著人頭!你現在是騎兵將領,不是什麼奴隸!”李信沖到黑夫面前,解下人頭摔在地上,一腳將人頭踢出七八步外遠。道︰“說,為啥違我將令!”

    “違將令?我沒違將令啊!我只是想,既知庫布奇沙漠里有敵人,若不探個究竟,恐將軍落入敵人的陷阱。韓先生常說︰‘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將軍將黑夫從監牢里救出,又讓黑夫帶領騎兵隊,黑夫若不將敵情探清,如何報答將軍的大恩!”

    “違我將令還改嘴硬!給我拖下去,抽十鞭子!不,抽二十鞭子,讓他牢牢的記住違我將令的下場!”李信怒喝一聲,早有兩個騎兵走上前來,將黑夫拖下。

    行鞭手與黑夫關系不錯,鞭子舉得雖高,抽得雖猛,落下卻輕。四五鞭子後,李信只听鞭子霹靂吧拉作響,黑夫連衣服也沒爛上一道。他走上前去,踹了那個騎兵一腳,道︰“干什麼,你也想挨二十鞭子嗎?給我狠狠的抽,我要鞭鞭見血!”

    二十鞭子下去,黑夫背上血肉一團,他卻不當作一回事,趁李信不注意將匈奴人頭撿起來藏在馬囊之中。

    回去的路上,李信讓黑夫與自己同行,故意拉在隊伍的後邊,他道︰“黑夫,知道今日我為何打你嗎?”

    黑夫咧嘴一笑,道︰“我違了將軍的令,自是該打!”

    “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還有其他的原因你知道嗎?”

    黑夫搖了搖頭。

    “我要你成為一員大將,一員敵人听到你的名字就會嚇得全身發抖的猛將,不是讓你成為一個只有匹夫之勇不拿自己性命當回事的莽夫。從今天起,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你都要好好保住自己這條命,懂了嗎!”

    “懂了!請將軍放心,我一定會為將軍多立汗馬功勞的。”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03
本帖最後由 carlsiu 於 2011-9-23 23:04 編輯

第二十五章火攻

    李信想到一個計策,一回到六十里梁就召來韓信與張忠,先將黑夫探來的消息一說,接著道︰“此時正值秋高氣爽、草木皆枯的時節,我準備明日開拔之後,將黑夫這隊騎兵隱藏在這里四處,等到匈奴人退回到梁上,放火燒了梁上的這片森林,到時必會燒死不少的匈奴兵。”

    韓信對其含笑的點了點頭,這也正是他上梁觀察地形時想到的一個計策。黑夫一听派其前去完成這個立大功的任務,喜的合不攏嘴。張忠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道出心中的顧慮。

    “將軍,匈奴人回到六十里梁,肯定會嚴密防守,黑夫這一隊騎兵如何上梁?既上不了梁,又如何放火?再說,匈奴人見我們則避,肯定對我們的人數兵種了若指掌,突然少了黑夫這一隊騎兵,敵人如何不疑?此計只怕不妥。”

    李信道︰“這個問題好解決!可讓黑夫他們輕裝隱藏在梁上僻處,待月黑風高之時,再行放火!他們都是騎兵出身,放火後可趁敵人慌亂之時奪馬而逃。至于我們缺少的騎兵,可令步兵騎馬而行,敵人遙遙看來,不可能發現我們步兵少了一百多人!”

    張忠道︰“放火第一需要引火之物,第二得趁夜黑之時,第三得靠風助火勢。現在我們一無引火之物,二不知起風之時,更重要的是如今已至十五之夜,像今天烏雲敝月的天象改日必無,到時黑夜如同白晝,該如何引火?”

    “這……”這些問題李信還沒考慮,經張忠一提,頓覺這個火燒匈奴兵的想法有些欠考慮。想起剛才韓信對他含笑點頭,心想韓信或有妙計,問道︰“韓先生的看法是否與張忠的相同?”

    “不,我贊成將軍的意思,能行此火攻之計。”韓信起身一躬道。

    黑夫見張忠將李信駁的啞口無言,眼看就要放棄這次能讓他立大功的計策,正自懊惱。听到韓信贊成,馬上道︰“韓先生有何妙計,快說來听听!”

    韓信一笑,坐下身來,往火堆上添了一塊柴,道︰“我這計,對于黑夫兄弟來說有性命之憂,只怕將軍不忍讓黑夫兄弟來完成此計!”

    黑夫見李信黑下臉,知道李信又在擔心他有性命之憂,笑道︰“將軍放心,黑夫也是在戰場上滾打十多年的人了,遇到危險要想逃命也是不難!”

    李信想想也是,難道怕黑夫出事,一輩子就不讓他打艱險之戰嗎?黑夫既然把生死放在心上,他也就相信黑夫有保全性命的辦法,道︰“韓先生請講。”

    張忠擔心韓信為了邀寵,因而贊成李信的想法,不容韓信開口,急道︰“韓先生有引火之物,天時之利嗎?若沒有,切切不可行此計策!”

    “我今日在六十里梁查看一番,發現此處除了樹木,多長人高蒿草,此正是燃火之物。夜里敵人警惕性高,到了白天自會松懈,可改為白日放火,燒他個措手不及。至于風嗎?張先生沒見,自從我們進入河南地,每日都刮北風,我斷定放火之日必也刮北風。黑夫他們只需隱藏于六十里梁北面偏僻之處,到時一放火,必會燒得匈奴騎兵焦頭爛額、亂成一團,逼其從南面退下山梁與我一戰!”

    張忠又道︰“孫子曰,火攻者一曰火人,二曰火積,三曰火輜,四曰火庫,五曰火隊。不知我們這次行火攻之計,是火他什麼東西,其目的何在?”

    韓信道︰“張先生好壞的記性,敵一無糧道,二無糧草,三無輜重,四無庫房。要燒當然是燒他的軍隊,他也只有軍隊可供我們來燒。我的目的是燒他三分之一騎兵,自傷其三分之一騎兵,另三分之一騎兵則被我軍剿之。”

    張忠道︰“既在敵營內部引火,必要形成內外夾擊之勢。我們只有一千多號人,如何與黑夫他們形成內外夾擊之勢?待敵人將火撲滅或者如我所願沖下六十里梁,到時又該如何?”

    “借勢!”韓信一笑道︰“敵人若回六十里梁,必認定後邊所跟董翳部與鄣邯部不會再對六十里梁作徹底搜查。我們可將計就計,派馬告知董翳部六十里梁已搜索完畢,不見絲毫敵蹤。等董翳部剛過六十里梁,而鄣邯部正逼近六十里梁,便是黑夫放火之時。那時,敵人慌亂從梁上沖下來,軍不成軍隊不成隊,正值士氣低落之時,合兩隊之利可全殲留守在此的匈奴騎兵。只要全殲了此處匈奴兵,黃河北岸的匈奴兵見計已破,必膽寒而不敢過黃河,河南地將盡落我手。”

    張忠想了想,覺得此計確實可行,只是有一事不明,問道︰“為何不明告之董翳、鄣邯兩部我們有此計策,而要費此一番周折欺騙主將?”

    “張先生,你覺得李將軍能調動董翳、鄣邯兩位主官配合之次火攻之計嗎?如能,我們如實告之。如不能,則只能騙之,讓其兩部卷入這場戰斗之中。”

    張忠知道如實告訴董翳和鄣邯,兩位主官八成會停止不前,派人通知蒙恬,說已發現匈奴主力。等到蒙恬率大軍趕來,梁上的一萬騎兵估計一看到事也敗露早逃得無影無蹤。

    見韓信與張忠都已贊成這個火攻之計,李信哈哈一笑,道︰“自古以來,匈奴人便是有好處便上,沒有好處便退,只不過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罷了,哪像我們靠的是兵法取勝。現在他們出了個須卜呼韓,也不知從哪里得來一篇劫糧道的計謀,竟敢對我大軍行此計策,卻不知我們正是使計謀的祖宗,又踫到你們兩個軍事大家,簡直是自尋死路!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他既前尋其辱,我們就要不遺余力的讓他得到應該承受的侮辱。黑夫听令,明日開拔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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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正要上傳,突然發現schogen說看到第八章,指出折扇宋朝才有的。大不服氣啊,俺查東周的資料時,里邊就有扇子的記載了,怎麼會到宋朝才有呢?馬上查資料,上邊寫道︰東周墓里發現制作精美的‘便面’竹扇一把。原來不是折扇!借助百度大嬸再查,里邊道︰折扇是舶來品,宋時由日本傳到中原,稱為倭扇。原來如此,看來當初沒有看到‘便面’二字,在此作下聲明,感謝大大的火眼精楮,俺又長了知識!*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04
第二十六章火攻二

    第二日,黑夫帶著騎兵隊輕裝上了六十里梁。臨行前韓信將其拉到一邊,附耳告訴他六十里梁上哪個地方有個絕佳的藏身之所,不僅不易被敵人發現,若是遇到事情有變還能極易的從梁上逃出。

    按照原先的編制,一百零八騎分為十二個小組,藏在六十里梁十二個不同的地方。黑夫帶著十一人,趕到韓信說的地方一看,果真是個不易被人發現的好去處,心中暗喜,帶著人伏在其中直等匈奴人返還六十里梁。

    李信拉著人馬又向前走了五十里地駐扎下來,至夜,听聞派到庫布奇沙漠的探子回報︰沙漠中黃沙突起,足有十里之長。

    他知道這是匈奴騎兵返還六十里梁,找來張忠與韓信,商量好明日不再前行,直等六十里梁上火光四起,殺回六十里梁再添新功。

    這一夜,李信想著明日的大戰,不知是凶是吉,遲遲無法入睡。

    這一夜,躲在六十里梁的黑夫等人小心緊張的藏在蒿草深處盯著不遠處匈奴兵的動靜,更是一夜未曾入睡。

    大約到了卯時六刻,突然響起的一陣戰鼓之聲把剛進入夢鄉不久的李信驚醒。起來一看,明月下張忠率領的車兵隊已與敵人交上手,步兵千人隊正急急的排列隊形,組成雁形陣。

    敵人大約千人左右,騎著戰馬,舉著弓箭不顧一切的向李信他們沖來。等李信部發現敵蹤,張忠率領戰車先行組成陣形時,敵人已沖到不足八百步。第一波的弩射過去,敵人戰馬倒下十多匹,當戰車上的弩弦再行掛上,敵人已不足五百步。第二波弩射過去,敵人戰馬倒下三十多匹,而此時步兵千人隊的陣形還沒有組好。

    “殺過去,殺過去!以一字長蛇陣沖擊他們!”韓信拍了拍有些發愣的的張忠,竭斯底里的喊道。

    “殺!”張忠跳上居中的兵車之上,舉旗遙指匈奴騎兵,六十四乘兵車組成一字陣形,向敵騎兵隊沖殺過去。

    五百多名車屬步兵跟在戰車後邊也要沖上去,韓信上前一步擋在他們的面前,叫道︰“都不許動!以雁形陣排成三排,左手持盾右手持矛,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違令者定斬不饒!”

    車屬步兵的使命便是保護戰車的安全,听到韓信下這個命令紛紛一愣,不知該听還是不听。

    恰好李信已趕到陣前,怒喝一聲︰“還不听令!”車隨步兵方慌亂的組成三排陣形。此時,持勁弩的三支百人隊,也已組好陣形,持弩欲發又見張忠率領的兵車在前,怕傷了自己人不敢扣動弩機。

    “敵人人數不多,等沖散戰車再行攢射!”李信見敵騎兵雖然于已不足三百步,但馬上將于張忠的六十乘兵車相接,下令道。

    雖有重甲護身,但面對如雨如蝗的箭矢,張忠所乘兵車的左護衛早已被敵第一波的箭射射殺,躺在戰車的一隅。右護衛也是滿身箭矢命垂一線,御手受傷雖不太重,但也不輕,血已將他的戰甲染紅,也不知還能支持多久。他朝四周一望,六十四乘兵車已有三輛損壞倒地,另有七輛戰車上的御馬死傷過半,更慘的是戰車上的左右護衛為了保證御手的安全,一半往上都已負傷。

    張忠撿起一支大戈對準駛到車旁的一個匈奴兵刺了過去,匈奴兵中戈跌下馬去。為了不讓急速的沖擊把戈帶走,張忠使勁往後一拽,一個踉蹌倒在車上。待從車上爬起,見到另一個匈奴騎兵手持彎刀向御手的腦袋砍去,張忠持戈再次刺去。馬上騎士伏在馬背躲過這一擊,張忠趁勢將戈的刃部對準這個匈奴兵的背部砸下,戈刃刺破匈奴兵的皮甲入肉六寸,借著馬勢在其背上拉出一道二尺長的深口,想活命已是不能。

    兩輛戰車的距離大概有十步,張忠刺死兩個匈奴兵再看時,御馬技術高超的匈奴騎兵已借著這十步之距通過了戰車的一字長蛇陣。地上倒了十二輛戰車與百名匈奴騎兵的尸體,還有四五十匹馬在主人的尸體旁悲鳴,不肯離去。

    “射!”戰車一沖入敵陣,李信便下了令。第一排的弩兵扣下弩機後馬上躺于地上用腳蹬開弩弦。第二排的弩兵扣下弩機後,馬上坐于地上用腳蹬開弩弦。第三排的弩兵扣下弩機後,立在那里用腳蹬開弩弦,而此時第一排的弩兵已將弩箭上好站了起來,又瞄準匈奴騎兵扣下弩機。以此類推,一波接著一波,轉瞬之間每隊士兵已發了三弩。

    這不是李信根據兩千年後夷人的火槍隊射擊之法專門訓練出來的奴射之法,而是秦軍根據幾百年的作戰經驗總結出來的最有效射法。當初李信在安崖底接受此項訓練時,也曾大嘆古人的歷害,如今見到其在戰場上的厲害再次的驚訝。三波箭過,擊中敵人的大概四成,加上被車兵斬殺的一百多匈奴兵,匈奴騎兵還未沖到他們雙翼箭的有效射程已死傷過半。

    帶隊的匈奴千長見勢不妙,長嘯一聲也不再繼續沖擊,轉而朝庫布奇沙漠逃去。

    “我方死者五十六人,重傷三十二人,輕傷百人。斬敵首五百零八個,得戰馬二百一十匹,弱弓六百一十二張,彎刀五百四十二把……!將軍,大勝啊……”韓信抑不住內心的喜悅大笑道。

    李信看著身中二箭的張忠,並未對死傷懸殊的戰績而高興,忍不住問道︰“明明探得匈奴騎兵都回到了六十里梁,這支匈奴騎兵是從何而來?莫非是我們探的不準,或是敵人已發現了我們的計謀,因此派出騎兵來對付我們?若是這樣,火攻之計已廢,黑夫、董翳、鄣邯他們的情況豈不是十分危險?”

    “這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匈奴騎兵,依信之見應該是臨時組成的一支匈奴騎兵,若不然我們也不會贏的如此輕松!”韓信道。

    “臨時招募而來的?”李信一臉的疑惑。

    “信見其敗走的方向並非六十里梁地而是庫布奇沙漠以西,因此有此猜測。信已派出探子,敵人究竟何處,是否已知我火攻之計,不久便知。”韓信道。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05
第二十七章火攻三

    狐盧準備先吃掉李信部,再吃掉董翳部,然後集結優勢兵力吃掉鄣邯部。為了取得第一場的勝利,贏得一個彩頭,對吃掉李信部他下了重注,調動集結起來的全部人馬以給予李信的這支前鋒營致命的一擊。

    按照這個想法,狐盧在李信部的前方也就是河南地的北面布了一支一千隊,堵截李信部不能向北逃竄。另有一支五千人的騎兵攔在李信的後邊,一來將李信部與董翳部攔腰截斷,使董翳部無法增援李信部。二來也防範李信部向南逃竄。到時,李信部向東逃竄是黃河,向北向南逃竄都有騎兵攔截,而他親率第三支四千人左右的騎兵隊從庫布奇沙海對李信部發起攻擊,必能將陷入重重包圍的李信部一舉拿下。

    帶隊急攻李信部,死傷過半倉皇而逃的這支匈奴騎兵,正是隨狐盧出梁糾集牧民,組成萬余控弦之士的那位千長。此人名叫烏耳屠,原是須僕尤提的護院千長,須僕尤提被殺後,其自縛雙手前去須僕呼韓面前請死。須僕呼韓念其是條好漢,令其戴罪立功,跟隨車莫牙進入河南地,伺機斬斷秦兵的糧道。

    烏耳屠被狐盧指派在李信部的北面,主要就是在李信部向北逃竄時將李信部擋下。可是他太心急了,倒不是立功心急而是復仇心急,因為他率領十一騎夜探李營時發現了一匹戰馬。一匹本是右賢王的,右賢王被刺後,刺客挾持須卜緹曼逃走的戰馬——白蹄烏。一瞬間,他全身的血液往上涌,兩眼赤紅,忘了自己的職責是負責防範李信部向北逃竄。也忘了堵截李信部的五千騎士還沒趕到位置,自己貿然出擊很可能讓李信部與董翳部匯合。他不顧一切的急駛而回,帶著千人隊趁夜向李信部發起了攻擊,想一舉拿下秦軍這支騎兵極少的前鋒營。

    他搞不明白,自己策馬緩行,為什麼距敵還有二千步,敵人便已發現他們的蹤跡。(烏耳屠不知道,秦軍有一種偵察騎兵到來的埋甕之法。只需在地上挖一大坑埋入一大甕,派一有經驗的士兵伏在地上听音,便可得知敵人來了多少,從什麼方向而來。)

    他也不明白,那六十四乘兵車上的大弩為何能射八百步,秦兵身上的重甲為啥能擋住他們急如雨蝗的箭矢。

    戰斗就在他還沒駛入自己弓箭有效射程的時候打響了,烏耳屠帶著人馬好不容易沖過了六十四乘兵車組成的一字長蛇陣,可是秦兵的勁弩卻能在三百步開外擊中他們。已到了這種地步,也只有往前硬沖了,直盼能沖到敵人陣前,利用戰馬的優勢沖散敵人的陣形,剿滅這支前鋒營。

    好不容易沖到了距敵只有一百五十步,馬上就到了他們騎兵的弓箭射程之內。烏耳屠突然發現,三隊弩手向後撤去,三隊盾兵之後有七隊強弓手已拉開強弓,穿透力極強的的三稜箭頭在明月之下閃著寒光,正對準他們這支已不足五百人的騎兵。

    只需秦兵一陣急射,整支千人隊今天就算全撂在這里了。烏耳屠心中起了一層寒意,他不能死在這里,他要把殺害右賢王的凶手隱藏在此處的這個消息傳出去,讓須卜呼韓知道苦苦追尋的殺父仇人正在此間。只要讓須卜呼韓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就算立了大功,擅自帶兵與敵對戰和不敵逃跑這兩項大罪便可以與這個大功抵消。

    烏耳屠帶著人馬逃入了庫布奇沙海,趕了二十里路便踫到正向李信軍挺進的狐盧。

    听罷烏耳屠的奏報,狐盧嘴角微微上翹,心中已起了殺心。問道︰“敵人真有一種可射千步之外的大弩?”

    烏耳屠點了點頭。

    狐盧又問道︰“敵人的勁弩在三百步內便可射殺我們的騎兵?我們的皮甲對于他們的三稜箭簇沒有一點的防護作用?”

    為了證明之所以失敗,並非是因為無能而是敵人太過強悍,烏耳屠隨身帶有一個重傷不治騎兵穿過的皮甲。陽光下一照,皮甲內外已被血染紅,皮甲上的兩個三稜形洞口就像是正眯著雙眼嘲笑他們的無毛怪物。

    “哦,確實歷害!”狐盧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既然已沖到弓箭射程範圍之內,為何不射一箭,卻要帶軍撤走呢?”

    “屬下一來按照我匈奴人千百年來的規矩,不勝則逃。二來是為了稟告右賢王,他的殺父此人正在此間。”

    “也算說的通,我再來問你!”狐盧眯著眼楮,兩道目光如同刀光一樣在烏耳屠脖間晃了一晃,道︰“我記得是讓你守在北面,為何你卻與秦人前鋒營接上了陣。”

    “這……”從剛才狐盧的目光中,烏耳屠已知今天大難臨頭,跪求道︰“小的違了將軍的令,求大人饒小的一命!讓小的隨在軍中再立新功,要不讓小的過黃河親口對右賢王說了此間事,再行投河自殺也不遲。”

    “不用,我自會派人向右賢王稟報此間事情,就不勞煩你了!來人!”狐盧道了一聲,過來四個親兵。他指著兩個親兵道︰“將這個不服將令的人拖出去斬了!”接著指著另一個親兵道︰“你到斷敵後路的騎兵隊下令,他們的目的只是攔截秦兩軍不能相接,千萬不可擅自與敵接陣,違令者烏耳屠便是下場!另外告訴他們,只可在敵千步之外游弋作佯攻狀,萬不可進敵千步之內。”

    只剩下一個親兵站在狐盧身前,見狐盧緊皺雙眉,他也不敢出聲,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靜靜的等著。

    狐盧作為右賢王治下的骨都候,自是明白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秘密。這一次明里右賢王是打著為父報仇的旗號,暗里卻接了大單于一項絕密的任務,要全吃了蒙恬駐守在上郡的三十萬秦兵,逼著秦皇簽訂城下之盟。除了讓秦皇對匈奴人納臣上貢外,最重要的是把須卜緹曼從秦國要回來。

    “我們真能憑十萬控弦之士滅了秦國的三十萬大軍嗎?烏耳屠率軍一千,只是與敵前鋒營接陣一場便死傷過半,十馬控弦之士若是被敵包圍,還不被全吃了?不行,得盡快通知大都尉車莫牙與右賢王須卜呼韓。”想到此,狐盧將眉一展,道︰“你速去通知車莫牙大都尉,秦兵弓強弩勁切莫與敵死拼……”

    等到那個親兵得令離去,狐盧又招來一個親兵,道︰“你快馬過河,通報右賢王。就說他的殺父仇人現身庫布奇沙漠以東。賢王若是問起詳情,以不知具體情況回稟。”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05
第二十八章火攻四

    辰時六刻,從趕回來的探子口中得知,庫布奇沙漠中有一支人數大約為五千的騎兵隊正朝這里趕來,按其行軍的速度大約會在一個時辰後與李信的前鋒營相接。

    韓信仔仔細細的詢問了這支騎兵隊的衣著、裝備以及馬匹的高度後,笑道︰“依信之見,這支隊伍是臨時由牧民組成的騎兵,並非藏在六十里梁的那支匈奴騎兵。”

    “先生從何而知?”李信問道。

    韓信從戰利品中拿過一支雙翼箭,遞給李信道︰“將軍請看,這只箭的箭頭與桿上都有黑色的血跡,不似人血而像是野獸之血。匈奴牧民常以弓箭獵殺野獸,因此沾有此等血跡。此隊人馬若為匈奴正規騎兵,必會裝備新造箭矢,如何會用使用多時的獵獸箭矢。另外,我剛才細細詢問探子這支騎兵的衣著與裝備,發現他們著皮甲的不多,有著的也是著輕制皮甲,與正規騎兵每個人都著厚甲不同。更重要的是匈奴的騎兵戰馬與我秦國的騎兵戰馬對馬高都有一定的限定,他們的馬匹高度比正規的匈奴騎兵馬匹高度矮了六寸,只有五尺出頭,因此信斷定這只是一支臨時拼湊起來的騎兵隊。”

    “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李信暗道一聲,想起不久前剛剛大敗匈奴人的那只千余騎兵隊,一時間雄心萬丈,道︰“不過區區五千人,我們只要以雁形陣對之,必能全殲來犯之敵。”

    “只怕並非將軍想的那麼簡單!”張忠扶摸一下身上的傷處。道︰“晨時之戰,敵寡而我眾,我方士氣自是高漲,方能擊退敵人的來犯。此時敵眾而我寡,兩軍對壘之下我方士氣必定低落,到時就算有弓強弩勁之利,也逃不脫兵敗的下場。依忠之見,不如盡快向南轉移與董翳部匯合,到時借得董翳的兵勢,方能將此五千騎兵全殲。”

    “不行!”李信搖了搖頭,道︰“如此一來,很可能破壞黑夫他們的火攻之計。韓先生,你有什麼看法。”

    “張先生的這個借勢想法很好,但現在實施已經晚了。”韓信道︰“從匈奴人的派兵方式來看,我方前既有敵,後邊焉知無敵?如果信所料未錯,我們與董翳部之間已橫了一道騎兵,其目的正是截斷我方向董翳部靠攏。所以這個借兵勢的辦法行不通。”

    “那就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死在此處了?”想起出關之初韓信夸下的海口,李信怪道。

    “將軍莫急,我們還有兩條路可走。”韓信笑道︰“其一,擋在我們前邊的這支匈奴已被我們擊退,短時間內匈奴人無法在我們前邊布陣,我們可以往北直奔,然後順著庫布奇沙漠的西邊退回六十里梁!”

    “這條路行不通!”張忠搖了搖頭,道︰“騎兵馬快,一路上我們無法擺脫敵騎兵。況且到了黃河南岸,駐扎在黃河北岸的匈奴主力一旦渡河,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那只有走第二條路了!”韓信道︰“我們向東退,在黃河邊結陣待敵,必能擊退攻擊我們的這幾千騎兵。”

    “哈哈哈!”張忠大笑三聲,牽動了傷處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道︰“韓先生也是遍讀兵書之人,緣何會出此劣技?豈不聞兵書有雲︰後邊靠山,前邊臨河,方可列陣。如今先生將陣列在河前,讓我軍退無可退絕了生路,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听到這里,李信已明白韓信準備用背水一戰之計,臉露喜色道︰“此計甚高,請韓先先生明講。”

    “兵法上是有說‘陣後靠山,陣前臨河’,但兵法上還說︰‘陷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剛才張隊長有我方兵敗之慮,其慮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兵卒見敵眾多,起了逃命之心不肯死命殺敵,而非我方不如匈奴也。我此計就是要絕了兵卒的活命之念,讓他們知道要想活命只有一條路可走,便是奮起殺敵擊潰匈奴騎兵。”

    按照韓信的策略,李信帶著千人隊與六十多乘兵車先行來到黃河岸邊,結起了陣。讓五百多車屬布兵留在原處等待匈奴騎兵的到來,令其與匈奴騎兵接陣後,不可戀戰,且戰且退引匈奴騎兵到結陣之處,以陣殺之。

    ……

    黑夫爬在草地上,將身上遮蓋的嚴嚴實實的蒿草撩開一道小口,透過樹枝朝太陽看去。已經過了午時二刻,馬上便到了起火之時。黑夫的心跳加快,躲在蒿草堆里吩咐隨從把起火之物取出。

    突然,四周暗了一暗,黑夫抬頭看去,原本還比較刺目的陽光開始逐慚減弱,太陽被一個圓形的黑影慢慢遮住,天色轉暗,天空中甚至可以看到閃爍的星辰。

    “傳說中的天狗食日?”黑夫暗道一聲,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知道這是個放火的最好時機。趁著匈奴人紛紛對太陽跪了下去,黑夫拉扯著身邊正在發愣的隨從放起了火。

    火很快便引了起來,隨著風勢越燃越大,樹木霹靂叭拉的作響,火舌足有十丈之高。跪在地上正朝日頭跪拜的匈奴人臉上布滿驚恐,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老天因而有此大災。還沒容他們醒過神來,火舌已將他們中的許多人卷入火海,四周充斥著震人心魄的哀號。

    戰馬已驚,又踩死踩傷了許多還沒從地上爬起的匈奴人,待他們醒過神來從六十里梁南邊沖下去時,死傷已經過半。

    黑夫順著六十里梁糾集起放火的人,得七十二士,剩余的人都在放火中不幸被火燒死。他找了個火弱之處,帶人進入火海之中,每人撿了一匹戰馬並一些刀弓,尾隨在匈奴人後邊下了梁。

    趁著亂,黑夫帶隊沖入敵陣之中,斬殺敵人二百余騎。等到敵人發現他們朝他們圍過來之時,黑夫帶著人馬向北直奔而去。

    董翳帶隊正朝北面緩行,一探馬來報,道︰“前方二十里發現敵蹤,人數大約為五千騎兵。”

    “壞了,李信部被敵包圍了。”董翳暗道一聲,急忙下令讓後隊變前隊朝鄣邯部靠攏。

    正行間,天空突然暗了下去,六十里梁地更是驚鳥四起。“莫非六十里梁上有伏兵?”董翳讓部隊停了下來,令勁弩在外,強弓在內結成一個圓形陣,他居于陣的正中央鎮守。

    瞬間,六十里梁上大火突起,董翳心中大安,以為是鄣邯部放火燒梁,帶著隊伍繼續往南而去。大約走了七八里,前軍來報說有隊騎兵自稱是李信部的騎兵隊,六十里梁上的那把大火便是他們放的。

    董翳又令部隊停了下來,招來黑夫問道︰“李信昨日派兵向我稟報,六十里梁上並無伏兵,緣何你們今日有放火之舉。”

    “哈哈!”黑夫大笑兩聲,道︰“怎麼沒有騎兵?六十里梁上藏有匈奴精兵一萬,李將軍與韓謀士訂下妙計,讓黑夫燒他個底朝天,燒他個哭爹喊娘。這一燒真是痛快,直燒掉匈奴騎兵……”

    黑夫突然發現董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陡然想起韓信與李信商量計策時說,此計要瞞過董翳與鄣邯。連忙改口道︰“匈奴人真是狡詐,我們探梁之時他們竟躲在沙漠之中,等發現敵蹤再想給董將軍稟告已是來不及,還望將軍饒恕這個不報之罪。”

    董翳心里氣炸了肺,昨夜他就是接到李信的奏報後才安心靠著六十里梁扎下大營,要是昨夜梁上的騎兵突然下梁沖殺,他哪還有命在。董翳是個在官場上混跡許久的人,知道什麼話能對黑夫這種級別的小兵說,什麼話不能對這種級別的小兵發。隱忍道︰“你們此燒的結果如何?”

    “大約燒死敵兵三千,混亂中敵自傷二千,另有殘缺的五千騎兵此時可能已與鄣將軍的大軍接下陣。董將軍應帶兵前去與鄣將軍匯合,形成合圍之勢,必能全殲這支騎兵。”

    這被燒死的五千騎兵,是李信的功勞也是他董翳的功勞。董翳高興起來,暫時忘記了李信的知情不報之罪,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黑勇士前方帶路,隨我與鄣將軍匯合,再立新功。”

    “恕黑夫難從此命,黑夫還得去給李將軍稟報這個喜訊呢!”黑夫面露難色道。

    “唉!”董翳嘆了一口氣,道︰“剛才探子來報,另一支匈奴大軍已將李信部團團圍住,李信只怕已經戰死……”

    “什麼!”黑夫大喝一聲,轉身便要離去。

    董翳拉住他道︰“勇士此去何處?”

    “李將軍對黑夫有大恩,將軍就算死了,黑夫也得將將軍的尸骨背回大秦!”黑夫掙脫董翳的拉扯,又向前急走兩步。

    董翳再次拉到他道︰“勇士真義士也!為行火攻之計,昨夜至今想必一口飯沒吃,既如此先吃了飯再走!來人……”

    黑夫顧不著吃飯,隨便塞了幾塊肉,帶著七十多個部下便向北而去。

    狐盧看著眼前的五百盾牌兵,令一千騎兵駛往前去,用箭矢射殺。效果非常的不好,這隊騎兵射了三千枝箭矢竟沒傷得盾牌兵一人。他改令這支千人隊沖上前去用彎刀砍殺,只見這支盾牌兵將一字長蛇陣換成一個兩層的圓形陣,等到騎兵趕到,外邊那層把盾斜持,盾下角正對沖過來的騎兵,內層的則持長矛透過兩盾之間的縫隙向騎兵急刺。

    一輪攻打下來,騎兵只是砍殺了大約二十個盾牌兵,而匈奴騎士則傷了百人,更有二百多匹戰馬倒地而亡。

    “如此難對付?”狐盧皺眉暗思,突見盾牌兵以圓形陣形向黃河退去,急忙下令將這支盾牌兵圍了起來。

    這時,斷秦人後路的騎兵隊派人來報,告訴他二個消息。第一,正往此處趕來的另一支秦兵突然向南撤去。第二,六十里梁上不知何故,突起熊熊大火。

    六十里梁突起的大火,前來此處秦兵突然撤退,這兩個消息讓狐盧打了一個冷顫。“莫非大都尉陷入重圍,已經兵敗!”他喃喃了一句,傳令的匈奴兵不敢答。

    “秦軍既然南撤,五千騎兵斷路也就不必。傳我的令下去,斷路之軍只留一千騎,其余的都向南接應大都尉。”

    傳令兵得令而去,狐盧則雙目射火,指著那五百盾牌兵大吼道︰“沖散他們的陣形,殺光他們!”

    盾牌兵終于被騎兵沖散,在死傷百人的情況下亦叫匈奴騎兵戰死五百。盾牌兵中的小頭目,見沒有圓形陣相互依托,已方的死傷開始加劇,連忙四處招羅著兵卒再次組成陣形,慢慢向黃河岸兵退去。幾經糾纏,距李信結陣之處尚有千步時,盾牌兵已死傷過半,只剩二百余人。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06
第二十九章背水一戰

    黑夫率領七十二騎向北急奔,路遇前往六十里梁方向接應大都尉車莫牙的四千騎兵,兩軍打了個照面都是一愣。

    黑夫迅速作出反應,調轉馬頭帶領人馬向東順著匈奴四千騎的側翼繞過。匈奴四千騎急著去六十里梁也就沒理會這支突突而來的騎兵,甚至不派一小隊騎兵去截攔,完全放心的將這隊不足百騎的騎兵交給了斷路的那一千騎兵。

    黑夫一邊詫異這支騎兵為何放自己走,一邊想著前邊還有多少匈奴兵。往前趕了幾里地,便發現了斷路的那支匈奴騎兵。與此同時,這支匈奴騎兵也發現了他們,派出兩個百人隊朝他們沖殺了過來、

    黑夫見無處可避只好帶隊迎了上去。他一邊躲避著匈奴騎兵射過來的箭矢,一邊也取出從六十里梁撿取的匈奴弓箭,對準一名匈奴騎士引弓就要射去。他拉了個滿弓,還未將箭放出,弓弦竟自斷了。

    “你個被閹割過的匈奴老忘八,造的什麼鳥弓……”他嘴中罵咧了一句,將弓扔掉,抽出腰上懸掛的劍,對準一名匈奴騎士就刺了過去。那名匈奴騎士身著的皮甲基本上沒有防護能力,劍很順滑的刺穿了皮甲,差一點貫穿他的身體。待劍抽出時,那名匈奴騎士從馬上摔了下去,尸體很快被隨後趕來的馬蹄踐踏而過。

    迎上來的匈奴騎士紛紛收起弓抽出彎刀,遠處的匈奴騎士怕傷了自己人也將弓收起抽出彎刀。

    黑夫連續將圍在自己身邊的四個騎士刺下馬,回頭一看,跟隨自己的七十二騎只剩四十多騎。他將劍第六次刺入趕上前來的一個匈奴騎士體內,回拔之際因用力過猛,劍竟折在那人體內。眼看又有一騎駛了過來,他將斷劍拋向那人,那人愣了一愣,向右一閃躲過拋來的劍。趁著這個時機,黑夫兩腿緊夾馬腹,一個急奔探身奪過那人手中彎刀,順手一刀斬在那人脖後,大喊道︰“騎兵隊的勇士們,跟在我的後邊沖出去!”

    俗話說︰劍刺死,刀砍傷。論殺人的威力,刀自是不如劍。但劍刺終須手下有個拿捏,拿捏不準刺偏了位,被刺之人也就落個重傷。若是刺了個空,連傷都傷不著,還不如刀砍的爽快。

    一把彎刀在手,黑夫也就不再拿捏要往兩旁匈奴騎士的哪個部位刺,掄起彎刀只朝有人的地方砍去。不一刻已將七八個匈奴騎士砍翻下馬,另有十多名匈奴騎士也被他砍傷。

    他對準一個匈奴騎士又出一刀,發現這刀用勁極猛卻難破來人皮甲,舉刀借著陽光一看,刀刃已卷。他探身上前,搶過那人的彎刀,又扯過另一人的彎刀,雙手揮舞起來猶如兩扇風火輪,只殺得四周匈奴騎兵紛紛退避,誰也不敢近前三尺之內,只當是天上下凡來的一個黑面煞星。

    沖出敵陣,又跑了幾里路,黑夫將馬勒停,舉起手中的彎刀,道︰“馬戰還需用快刀!娘娘的,將來一定要打造幾把快刀,殺起來也痛快一些!”

    說罷,他將手中兩把都卷了刃的匈奴彎刀拋在地上,回頭看了一眼隨在身後的十七名渾身是血、臉色蒼白、喘著粗氣的騎兵道︰“你們都是爺們,都是跟我老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知道,從昨晨至今大家都沒休息過。經歷了放火前的煎熬與放火後的奔波及殺戮,現在一定又餓又累,很想躺在地上睡他娘一覺。但是我們現在不能休息,先不說前後兩邊都有如狼似虎的匈奴兵,想想李將軍的安危,我們也不能休息應該馬上去救援。此一去,說不定再也看不到太陽從地上升起,你們怕嗎?”

    “不怕!”十七名騎兵同時大喝一聲。

    黑夫呵呵一笑,道︰“怪不得老黑跟你們一起喝酒那麼痛快,原來個個跟老黑一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種。你們放心,李將軍不會有事的,我們也不會有事的,要是有了事,我們殺匈奴幾千人這麼大的功勞讓誰承受去?老天不會如此的不開眼,肯定會留下我們的命享受將來的榮華富貴。兄弟們,再向前行十里便會與李將軍踫面。只要找到李將軍,憑李將軍的雄才大略我們這條命也就算活下來了,榮華富貴也就算落到我們身上了。兄弟們,跟我走!”……

    盾牌兵又被匈奴騎兵圍了起來,就在距李信布陣的方位不足五百步的地方。陣後的有些士兵已忍不住想拉弦射箭,各隊的百將嚴令自己的屬下不許拉弓,直等匈奴騎兵進百步之內方可發箭。

    狐盧大怒之下對于黃河岸邊的弧形陣視而不見,這支五百多人的盾牌兵讓他付出太大的傷亡。他不敢想象,這次遇到的盾牌兵數量若不是五百而是五千的話,他所率領的四千騎兵會不會全軍覆滅。

    這一支若是單純的盾牌兵或者槍兵的話也沒什麼。若只是槍兵,騎兵完全可在百步之外用弓箭將其射殺。若只是盾牌兵,騎兵則可沖散其隊形,以馬上居高臨下的優勢奪取勝利。可他偏偏是一支配合圓熟的槍盾之兵,讓騎兵遠攻不行,近攻也是不行,猶如一只帶刺的刺蝟,看起來沒什麼,動起手來著實不易。

    以八百多騎的傷亡,只換來敵人三百多的傷亡,這樣的戰績讓狐盧十分的沮喪,看著被重重圍住的盾牌兵還在頑強的向東邊突圍,狐盧又增加了三百騎前去圍剿。此時圍剿這支盾牌兵的兵力已達到一千余騎。

    突然,從河岸的方向飛過來一層密不透風的箭矢,當即便有三百多騎倒翻在地。狐盧發熱的頭腦馬上清醒過來,明白黃河岸邊陣形後邊的才是真正的對手。還未等他考慮周全是下令把騎兵撤回來還是讓騎兵放棄盾牌兵向陣形後邊突擊時,第二波箭又飛了過來,又是三百多騎命喪沙場,其余的三百多騎見勢不妙也都紛紛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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