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踏秦川 作者:革命咖啡 (連載中)

whiesdep 2009-1-31 19:50: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5 46717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28
第五十章雷神之怒二

    听聞火藥造出來了,李信當即大喜,取過一個竹筒小心的捧在手里打量。竹筒是由臂粗的竹子取一整節制作而成,首端有個小洞已用蠟封好。竹筒入手份量很重,微微晃動之後里邊沒有響動,看來里邊的火藥已裝滿填實。

    李信將竹筒遞還給王驚,喜不勝喜的道︰“快給我講講,‘雷神之怒’是怎麼造出來的。”

    王驚緊張的心情徹底放松下來,造出雷神之怒是他最值得得意的事情,見李信滿臉含笑的詢問,輕松得以對親哥哥說話的口吻道︰“哥哥,你給我的‘雷神之怒’配方有誤,其中有一樣東西——硝,世上竟無人知曉是什麼東西,差一點讓我放棄制作‘雷神之怒’。”

    “哦,沒人知道什麼是硝嗎?”李信不信的問道。

    “我哪敢騙哥哥,確實無人知道硝是什麼東西!不過後來我想哥哥是見過神仙的人,不可能中間出什麼差池把配方寫錯了,想是神仙擁有的東西都會特別的神秘,無人知曉也不奇怪。于是找來古籍命識字的奴僕一一翻看,想從里邊找出這樣東西的端倪來,可惜始終沒有找到有關硝的記錄。最後還是在一卷扁鵲手稿中發現這麼一句話︰‘飲以消石一齊,出血,血如豆比五六枚。’我就想,這個硝石是不是就是古神醫扁鵲說的消石?到藥材鋪一問,見有此物賣,便買來幾斤試了試,發現此消石確實就是哥哥所書的硝石。”

    李信哪知硝石在以前是如此寫法,一笑道︰“或是當時事急看錯了也說不定,倒讓你費了這一番周折。你接著說,後來怎樣?”

    “神仙使的東西果真高深,不是說制便能調制出來的。我先以每樣三成三分試制,調制出來後發現除了伴隨著微弱的響動冒出一陣黑色的濃煙外,並不像哥哥所描述的那樣會產生出如雷一樣的驚天動地響動來。又找來幾個聰明的奴僕以不同分量慢慢調制,發現每樣東西的多寡所造出的雷神之怒都大不相同。經過這大半年的時間,最後以五成的硝石,木炭、硫磺各兩成半調制出來的‘雷神之怒’方有旱雷一樣的響動。”

    “我們快去屋外試一試雷神之怒的威力如何?”李信急于知道王驚造的火藥威力如何,站起身拉著王驚走出小屋向後花園的一塊空地而去。正走著,想起剛才所見竹筒並無引信,回頭對捧著一節竹筒跟在身後的王驚道︰“雷神之怒如何施放?”

    “火燒!”王驚答道。

    李信回頭繼續走,不知王驚說的火燒是何用意。等到了空地,王驚將手中捧的竹筒置入懷中,從柴房捧出一堆柴火置于空地上,取出火石點燃木柴。等到火燃起來後,他不停勸李信往後退一點,再退一點。

    “原來這就叫火燒!”李信在心中暗道一聲,退到三十步開外。

    王驚將懷中竹筒掏出,扔在火堆里轉身就往李信身邊急跑而去,離李信尚有五六步遠,火堆里突然爆出一聲巨響,燃燒的木柴四散飛去,有一根連翻幾個跟頭落在李信腳前十步遠的地方,飄起一縷斷斷續續的清煙扶搖而上。

    等到濃煙散盡,李信走到近前一看,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簡直就是一個大炮仗,除了巨響之外一點威力也沒有,就連下邊的士地也沒炸出個坑來。

    王驚滿以為李信會面色大悅的拍拍他的肩大加贊賞一番,沒想到李信回過頭卻是一副十分不滿意的表情,他干笑了兩聲,道︰“哥哥,是不是造的有什麼不對?”

    “響動是這樣的響動,可是威力不行。”李信抬頭一看,見王驚一臉的失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笑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雷神之怒’造出來,真是辛苦你了。不過這其中還需要一些改進。”

    “哥哥請說!”

    “第一︰如此施放既費時又費力,你看能不能造出引信來!”

    “引信?”

    “就是不用架堆火燒,由一條跟繩索類似的東西從蠟封的小洞里穿出。用時,只需用火點燃這條東西,由其引燃竹筒里的‘雷神之怒’!這樣的東西最好是易燃的,或者你試試把‘雷神之怒’用濕後,看能不能與麻絮混在一起搓出一條引信來。”

    “哦!”王驚覺得李信說的方法可行,點頭道。

    “第二︰你忘了我給你說的話了?‘雷神之怒’一旦造成,就會引起雷鳴與毀滅。現在雷鳴有了,可是毀滅呢?這樣的東西能用在戰場上嗎?你在這里住一宿,等明日便與夫人趕回上郡,盡快的把‘雷神之怒’毀滅那一面造出來。一會我給你畫幾張關于刀的草圖,你走時帶上,回去後依圖打造出千把來!”

    千把?王驚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打造一把寶劍與一把寶刀,已把李信留在上郡的錢財耗得所剩無已,這次前來主要就是想向李信請教接下來該如何辦?一下子讓他打造上千把刀來,他哪有錢去將這些東西打造出來?

    王驚面露難色的張了張嘴,正想把無錢的難處說出來,後花園里沖進來許多的兵卒,帶隊的正是韓信。

    剛才的那聲巨響直把韓信嚇的心都差一點蹦跳出來,跑出廂房一看,兵卒們都圍在一起猜測剛才的那聲巨響是由何處而來。他四處打量,不見李信的影子,還道李信出了什麼意外。一問之下,得知李信與王驚去了後花園,而剛才那聲巨響好像正是後花園,便帶著兵卒趕了過去。

    見到李信與王驚好好的站在那里說話,他提起的心才算放了下來,讓兵卒離去一人走到李信面前,行了個禮道︰“將軍,剛才的那聲巨響……?”

    李信此時還不想讓人知道他有這麼一件秘密武器,岔開話題道︰“韓先生來的正好,我讓王驚遍尋天下名匠打造出一把寶劍來。寶劍雖好,但我卻不能給寶劍起個名字來。韓先生是大有學問的人,隨我一同賞劍,也好給劍起個名字來。”

    韓信正看著腳下燃燒過的木柴琢磨剛才的巨響何處,听李信如此一說只得隨在後邊來到小屋。對于劍,他自信天底下比他腰間強的劍沒有幾把,像王驚這種人又如何能打造出好劍來?等到李信把劍從鞘中抽出,韓信才曉得自己年少時花重金購得的寶劍竟是把極普通的貨色。

    他從李信手中接過劍,湊到臉前細看。已至炎炎夏日天氣非常的悶熱,卻能感到一股寒意迎面撲來。

    “好劍!好劍!”韓信連連嘆道,完全沉醉于劍的打造精美上。突然,他的腰際一緊,抬頭看時李信已將他腰中佩劍抽出,大喊道︰“韓先生看劍。”

    劍義無反顧的朝他脖間斬來,韓信大驚,舉起手中劍一擋。只听一聲脆想,李信手中的劍已斷成兩截,而他手中的劍絲毫無損。

    “將軍這是為何?”韓信心疼的看著躺在地上已成兩截的自己那把劍,不解的問道。

    李信並不回答韓信的話,先是對王驚笑道︰“王驚,你沒騙我,這把劍果真可斬金斷玉!”然後轉頭對韓信道︰“韓先生,給這把劍起個名字吧!”

    “此劍自露出一股寒光,讓人不寒而顫,可以霜雪為名,就叫凝霜吧!”韓信道。

    “凝霜?也可!你說此劍價值幾何?”李信道。

    “此劍非千金不可得也!”韓信道。

    “比之你那把劍如何?”

    “我那把凡劍豈能與這把神兵相比!”

    “我壞了你的劍,想賠又無同樣的劍賠你。既如此,這把劍就賠給你吧。”李信含笑道。

    “將軍說什麼?”韓信不相信的問道。

    “我想把這把劍賠給你,不知可否!”李信道。

    王驚打造這把劍,是付出很多的辛勞的,基本上可以說是日夜監工,為得就是給李信打造一把獨一無二的佩劍。他萬萬沒想到,李信只是把玩一下就送給韓信了。急道︰“哥哥,這劍……”

    這叫什麼賠,明明就是有意送給他的。韓信本想推辭,見王驚一臉的不舍,心中頓生一股傲氣。不待王驚將話說完,長揖到地道︰“謝將軍賜劍!”說罷也不理會王驚瞪目結舌的愣在那里,自回廂房繼續看書。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28
第五十一章雷神之怒三

    韓信走後,王驚小心的向李信備述沒有錢的難處。听罷,李信一言不發的如後世高僧一般坐在太師椅上禪定起來。

    王驚心懷忐忑的站在一旁候著,窗戶台上落下一只又蹦又跳的小麻雀,沖里邊嘰嘰雜雜叫個不停,直把他本就不安的心吵得更加心煩意亂。他悄悄的向窗台移去,背著身虛揮手臂將那只麻雀驚飛,還沒容他松口氣,那只麻雀帶著另一只麻雀又落在窗台上沖里邊盡情的歌唱。

    他擺了擺手,兩只小麻雀驚恐的飛走,手剛收回它們也跟著飛了回來,一人兩鳥就這樣展開了無休的爭斗。

    對于這些李信視若惘聞。王驚使他很失望,沒想到這個在他眼里是個做生意的天才竟賺不來錢,還把幾十斤的金子都耗費完了。是他看錯了人,還是其他別的什麼原因。

    慢慢的他想通了,其實這也不怨王驚。王驚說的沒錯,幾個月來又是招工匠又是請鑄劍高手,還得買原料、配火藥等等,哪一項不得花幾個錢,半年來府里留的那幾十斤金子怎夠如此的折騰。

    對于身為官商可在大秦的地界里買賣物品賺錢這件事,是自己當初考慮的不夠周詳。所謂物以稀為貴,官商們經營的物品都是大同小異,商鋪里沒有獨特的物品,賺兩個零花錢還可以,想大把大把撈錢顯然是不可能。再說,王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打造兵器與配制火藥上,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專心經營商鋪,不賠錢已經是謝天謝地了,談何賺錢?

    家里的女僕倒是憑借簡陋的織布機每月每人能織出兩匹布來,但這兩匹布在大秦也就賣二三百錢,只夠她們一個人兩個月的花銷,根本賺不來錢。要想賺錢只能與未開化的匈奴人以物換物,得按照他當初的想法,用布與匈奴人換馬,再把馬拉回大秦換錢。如此雞生蛋、蛋生雞翻著番賺錢,想著倒時挺美,實行起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首要的便是把守關口的那些武將都嚴格遵行朝庭下的閉關令,周邊國家奇缺的布匹與鐵塊根本不容許出關。找蒙恬打通關節吧,一來蒙恬對于這些命令一向都是力挺的,不可能給他開這個先例。二來正與匈奴人打仗,就算蒙恬開通了這個關節,匈奴人會傻到用戰馬換布匹嗎?

    “難,難,真難!”李信連道三聲難!王驚以為李信要對他說些什麼,緊張的垂手而立洗耳恭听。等了一會見李信並不說話,偷偷的抬起頭一看,只見李信面無表情的再度陷入沉思。

    “要是能當上郡守這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了!尤其是像上郡這樣的邊關郡守,手中掌握著與周邊國家通商的權力,那樣話就可以與月氏、東胡等國通商了。可是像我這等身份的人,能讓朝庭同意我為上郡的郡守嗎?扶甦倒是可派上用場,讓其周旋一番或能成事,但人家為什麼要幫我?我與其只不過見了一面罷了!再說,剛剛向蒙恬表示要在戰場立功,才過兩天就改了主意這會讓他們如何看待?”

    “罷罷罷!還得再想其他的辦法。上次蒙恬無意向我透露,按照始皇的大略方針準備拿下高闕、北假之後在黃河南北設四十多縣,建九陽、雲夢兩郡。這倒是一個好機會,只需這次渡河與匈奴打一仗後再立新功,必能讓蒙恬同意我為九陽郡郡守,到時就好辦了。”

    想到此,李信抬起頭道︰“王驚!配制‘雷神之怒’與打造刀劍的事情能交給其他人辦著,就交給其他人先辦著。不能,就往後放一放。我現在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辦,不知你能否完成。”

    “請哥哥明示!”王驚終于長舒了一口氣,道。

    “我準備派你去羌、月氏、東胡等國轉上一圈,去看一看這些國家有什麼東西是我們奇缺的,再看看我大秦的什麼東西能在這些國家賣上好價錢!”李信道。

    “請哥哥放心,我一定幫哥哥打探清楚。不過就算打探清楚了又有何用,關口可是難過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李信笑了笑,站起身道︰“你、我、黑夫、張忠,咱們四個人有多長時間沒有喝酒了?這一晃都快兩年了吧!今夜叫上韓信與韓敬,我們六人大醉一場。一來為你接風,二來也算為你送行!”

    “謝謝哥哥!”王驚對李信抱拳行了一禮,笑道︰“此去周邊諸國我想跟哥哥借一個人,不知哥哥可願意?”

    “誰?”

    “夫人王瑩!”

    “借她?為何借她?”

    王驚一笑,道︰“周邊大小諸國有十來個,每國操的語言都不相同,小弟此番前去若是沒個通譯那還不是兩眼一抹黑,什麼也打听不明白?王姐姐不同,她會操七八個國家的語言,有她前去,哥哥交待的任務小弟必能完成!”

    “她會七八個國家的語言,怎麼從沒听她說過!”李信驚訝的問道。自從與王瑩成了親後,一直以來王瑩都是用秦語與其交談,並不知她竟會這麼多國家的語言。

    “我焉敢騙哥哥,許是哥哥平日里太忙倒把夫人給疏忽了,因此不知姐姐的能奈。小弟可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在上郡時,姐姐曾與停留的外國使節交談過,就連上郡郡守宴請七國使節時,也曾慕名請姐姐去當過通譯。”

    “她竟會這麼多國家的語言!”李信暗嘆一聲。想到王瑩獨自留在上郡始終要為她的安全擔心,若是跟王驚一同前去他國,倒是一個可以躲避危險的好方法。

    他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你們兩個明日趕回上郡準備一下,找五十個身強力壯不怕死的奴僕做隨從,另叫兩個聰明伶俐的女僕隨在左右伺候夫人。”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29
第五十二章渡河

    河南地之敗後,右賢王須卜呼韓先是大怒與不服,事後回想起此戰的經過心中暗驚秦軍的凶猛與狡詐,竟生出懼意來。當三十萬秦軍黑甲在黃河對岸枕戈待發,他徹底的心寒了,不止一次想過要放棄高闕、北假,退到陰山以北去。不過他也知道現在自己無法做出這樣的決定,因為頭曼大單于已派冒頓太子率一萬精兵前來相援。

    有冒頓太子在此,什麼事都必需經過他的同意後方可施行,冒頓太子會同意他撤出河套地區的決定嗎?這個只有鬼才知道!他與冒頓太子沒有過多的交往,只是常听父親夸贊冒頓是個英雄,將來匈奴人是否能東掃胡人、南平秦人,就要看‘冒頓’太子能否登上大單于位。

    “既是英雄,那肯定就是寧折不彎,勇于以弱勝強!他在月氏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一定會借著這個機會向匈奴人證明他才是天神降臨,絕不會同意撤退的!”須卜呼韓如此想著,每日里從派往冒頓身邊服侍的奴僕回報中,猜測著冒頓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冒頓剛來的那一天,須卜呼韓領著大小將領出‘高闕城’迎接。打看第一眼,他就渾身一顫,知道這個人不是容易相處的。冒頓太子陰著臉,憂郁的眼神卻有鷹一樣的敏銳,似乎大地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冒頓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道︰“听說你在古 口死了很多人!”

    “是,但……”

    須卜呼韓想告訴冒頓秦軍是多麼的凶猛又是多麼的狡詐,可是冒頓並不听他解釋,不容他繼續說下去就搖了搖頭,孤傲的道︰“你把匈奴人的臉都丟盡了!”

    須卜呼韓羞愧的低著頭,心中暗罵︰“我把匈奴人的臉都丟進了?有本事等秦軍過河後你把匈奴人的威風打出來!”等到抬頭看時,冒頓已帶著人馬進了城,對于他與大小將領的盛情宴請毫不理會,只是在右賢王府騰出的上房住了一宿,便帶著騎士出了‘高闕’城把兵扎在陰山腳下,再沒來過高闕城。

    奴僕們每天一次的回報,十來天後他發現冒頓這個人很是奇怪,就連訓練騎兵的方法也很奇怪。

    冒頓用獸骨制出一種響器,把這種響器綁在箭上,當箭射出時會有一種劃破空氣的犀利響聲。扎下營的第一天,他騎在馬上把箭對著騎兵晃了晃,下了他的第一道命令︰“凡是我箭所指之處,誰若不跟著盡全力射擊,斬之。”

    騎兵們嘻嘻哈哈,誰都沒把冒頓的命令放在心上,不過覺得這個命令十分有趣,開始的三天也都隨著冒頓的響箭把箭射了出去。

    到了第四天,冒頓帶著騎兵上陰山狩獵,正跑著,兩頭野豬受到兩翼騎兵怪叫的驚嚇從林子中竄了出來。當時隨在冒頓身後的有一千余騎,在他朝一頭野豬發了一箭後,大多的騎兵都隨著把箭射了出去,那頭野豬身上包括身畔插滿了箭。另一頭野豬哼叫著瘋狂的朝草木灌跑去,一名千長似是怕這頭野豬逃脫,吆喝了一聲收起還未射出的箭,帶領一百余人趕上前去把那頭野豬射斃。

    千長嘻笑著帶著人馬走到冒頓面前邀功,冒頓黑著臉當即將這一百多人斬殺,剩余的騎士從那天起沒人再敢嬉笑,也如冒頓一樣整日陰著臉。

    又過了七八日,冒頓帶著三千人馬來到一條小溪旁,馬兒正在飲水他卻拿著弓箭一箭射中自己騎的寶馬後臀。三千騎兵中有五百多人不敢射,當即又被冒頓斬殺。

    十多天里連殺七百騎兵,須卜呼韓感到事態的嚴重,懷疑冒頓在月氏為人質時,頭曼單于急攻月氏想逼月氏殺了他,受此事的刺激因而發了瘋。趕馬來到冒頓的營地想把事情搞清楚,才剛下馬,冒頓便帶著千余人呼嘯而來。只听一聲尖利的嘯叫,須卜呼韓回頭一看,自己騎來的愛馬已中一箭。轉頭正要詢問冒頓這是為何,迎面飛來上千只箭矢,目標一致的朝他的愛馬飛去。

    須卜呼韓完全被驚嚇住了,連滾帶爬的朝冒頓的跑去。等跑到冒頓跟前,看著冒頓面無表情的黑著臉以及同樣黑著臉的一千多騎士,質問的話語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是緊盯著冒頓的雙手害怕他將箭射向自己站著的地方。

    “你來找我?”冒頓毫無表情的道。

    “是!”須卜呼韓道。馬上,他又搖搖頭道︰“不是,我從此處路過,順便趕來看看太子是否還需要些什麼東西!”

    “無事請回。等秦軍過了黃河再來找我。”冒頓說罷,帶著騎兵如一陣風似的離去。

    “他瘋了,一定是瘋了!”往高闕走的路上,須卜呼韓不停念叨。至于和冒頓商量該不該撤到陰山以北也就放下不提了,命探馬緊盯河對面秦軍的動向。

    王驚、王瑩離去的第七日,蒙恬給李信送來一千副打造好的馬鐙。黑夫把一千匹戰馬都安上馬鐙後,拿著李信送給他的寶刀揮舞一番,頓時感覺出馬鐙的好處來。他打馬向行轅急駛而去,在二堂找到李信後,傻傻的舉起手中的寶刀,咧著嘴笑道︰“大哥,如這樣的寶刀還有嗎?若能給黑夫配上千把,我一千騎與敵一萬騎對陣而能勝!”

    坐在旁側與韓信爭辯該用何方法渡河的張忠听到黑夫的話,頓時無語。王驚一共送來兩把稀世兵器,李信將寶劍給了韓信,把寶刀給了黑夫。對于這個決定他服,但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意。

    韓信雖說並未為將,但論才能絕對配得上那把寶劍,他服。將刀配給黑夫他也服,自家兄弟又有什麼好爭呢?再說,他車兵也用不上這些短柄兵器,憑借的全是長柄兵器。

    黑夫開口就要千把,張忠在心中暗怪他的粗野,說話之前也不細細想想,將軍有那麼多的寶刀配給你嗎?語露酸氣的挪揄道︰“黑夫兄弟,你一張口就要千把,將軍去哪給你找出一千把價值千金的寶刀來?莫說千把,若是有上三把,兄弟我就會擁有一把,若是再多上一把,韓敬兄弟也會有上一把,如今我與韓敬兄弟尚無寶劍、寶刀,你就想要千把啊!快回去照看你的騎兵,莫在此給將軍添亂了。”

    李信啞然一笑,道︰“現在確實沒有,等將來一定給你的騎兵都配上一把比這更歷害的寶刀!”

    “馬上就要渡河作戰了,沒有寶刀如何大殺匈奴呢?”黑夫不死心的問道。

    “你自己想辦法!”李信板著臉道︰“對了,我讓你給寶刀起個名字,起好了嗎?”

    黑夫最怕李信問他給寶刀起的名字起好了沒,向張忠韓信求教,兩人總推脫這是將軍交給他的事,實在不敢代勞。如今听到李信再次問起,道︰“這個,大哥,你看叫環首刀行嗎?”說罷,怕李信不滿意這個名字,往門外退去,道︰“大哥,我這就去想給騎兵配些什麼兵器順手!”等到出了門,一溜煙小跑的趕快離去。

    回騎兵營的路上,黑夫不停的想著該給騎兵配些什麼兵器。按照騎兵的基本配備,應該為一把輕弩,一柄銅劍。輕弩遠攻尚可,近攻沒有一點用處,只有靠腰中配劍。可是劍與匈奴人手中的彎刀相比,著實有些吃虧。

    如今有了馬鐙,雙手可以完全的解放出來,黑夫想了許多,比如配上一把短槍,或都配上一把長戈。短槍與劍一樣都是靠刺的,殺起來威力太小也不痛快。長戈倒是又能刺又能劈又能砍,但其太長了,用了它就無法再裝備輕弩,與敵遠戰又該如何?

    “我真笨!”黑夫敲了敲腦袋,傻笑道︰“戈太長把柄去短一點不就行了!”說完,快馬一鞭的趕回營地,準備起武器來。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29
第五十三章渡河二

    始皇三十三年七月初,蒙恬令河陰的鄣邯部、宜梁的董翳部、廣牧的李信部、汶野的司馬欣部,以鐵鏈結船造浮橋渡過黃河。七月初七至初九,李信部、司馬欣部、鄣邯部均遭匈奴‘水鬼’火燒浮橋,死傷千余人退回駐地。董翳部獨入‘北假’,被匈奴人伏擊,損傷三千余人亦退回河南地。

    八月,扶甦返回秦都咸陽,建議始皇帝到入冬後黃河冰凍三尺再渡河作戰不遲。始皇帝允,于九月命方士對天祈福,祈望這一年冬普降大雪使河套地區黃河結冰三尺。

    十二月,河套地區大雪紛飛七日,河水凍結三尺有余,輜重車行于上而冰不裂,蒙恬再次下令讓秦軍渡河而戰。

    此次的任務是︰李信部急攻高闕,將‘高闕’城的兩萬騎兵困在城里,等待後續部隊到來破城。鄣邯與董翳部掃除北假的三萬多匈奴騎兵,司馬欣部扼守陰山山口,防止敵援兵前來。

    十二月初九,李信帶著人馬渡過黃河,在尺厚的積雪中艱難的向‘高闕城’出發。他這邊一動,那邊的匈奴探馬早就聞風向三百里開外的‘高闕’城急馳,稟報秦軍已渡過黃河的消息。

    也在這一日,冒頓突然進了高闕。須卜呼韓听聞冒頓來訪,嘿嘿一聲冷笑,暗道︰“大雪封山這麼多天,哪有野獸可狩,看來他已斷糧找我是要糧來的,正好趁此機會與其商量退到陰山以北之事。”

    須卜呼韓把冒頓請進‘賢王府’,在大殿內的一張鋪著虎皮的火坑上坐下。他並不急著開口與冒頓商量撤退的事情,要等到冒頓開口要糧後,再備述他也已無糧,還是退回陰山以北待來年水草旺盛之時,再把北_N厥嶄椿乩礎br />
    須卜呼韓招了抬手,讓親信叫來兩個美姬在坑上侍候著冒頓。

    殿內四周燃著幾盆火炭,把大殿里烘烤的如春天一般。冒頓解開身上皮襖露出胸前的一撮黑色胸毛,一個美姬攬在他的脖子上用玉手溫柔的撫摸他胸前的黑毛。

    冒頓無情的把美姬推到一旁,彎腰虎視須卜呼韓道︰“前幾日我射殺了我的妻子,此事你可知道?”

    這件事須卜呼韓如何不知,冒頓不光射殺了自己的妻子還把沒有隨他一同射箭的一千多號騎兵全部斬殺。得知這個消息時他先是一驚,然後馬上釋懷。瘋子嗎?一個瘋子什麼事做不出來?莫說射殺了自己的妻子,就是射殺了自己的老子也不奇怪!

    不知怎麼搞的,當冒頓異常嚴肅跟他說這件事時,他卻十萬的想笑,並且想當著冒頓的面狂笑。一絲理智讓他沒有做出這樣的蠢事來,臉上掛著兔死狐悲的同情,道︰“女人嗎?總是愛嘰嘰歪歪的管男人的事,想是她惹惱了太子,因此才惹來殺身之禍。”

    “她沒惹我,而且是我今生遇到的最溫柔賢惠的女子,每當與她在一起時我的內心會非常的平靜,讓我直想什麼也不干整天呆在她的身旁。你說,這樣迷惑人的女子該不該殺,不殺她我就會沉陷于溫柔之中,忘了我心中的大業。”

    “該殺!有她在,太子就如駿馬被縛住雙腿,雄鷹被裹住翅膀,這樣的女人不殺什麼樣的女人才該殺?”須卜呼韓干笑兩聲,附合道。心中卻暗想︰“他是越來越瘋了,秦人若是渡河非得被他連累的死在此處不可。”

    “我在她面前射了一箭,她還當我在開玩笑,伸手撿起箭含笑向我走來。身後的騎兵跟著也射了一箭。她臉上掛著美麗的笑容,至死不相信自己會死在萬箭之下。臨死前,我看到她的眼角流出一滴血紅的淚水,我知道她很傷心,我也很傷心。”

    須卜呼寒渾身一顫,越來越害怕眼前的這個冒頓太子,小心的道︰“太子,人死不能復生,還請太子不要太難過了!天下的美女就如草原上的小羊一樣多,過不了多久太子就會找到一個更好的美姬。”

    “我傷心不是為了她,而是傷心騎兵竟有那麼多的人不發箭,使我不得不又斬殺了一千多騎士!大單于給了我一萬精兵,如今還未與秦人開戰已死了兩千有余,你說該怎麼辦?”

    “我……太子,臣手下尚有五萬精兵,你要的話可在其中挑幾千精兵去!”

    “這是你說的!”冒頓站起身,這次前來他就是看中了須卜呼韓的三千親兵,特來討要的。他拍了拍須卜呼韓的肩膀大笑道︰“我也不要你多,就三千人馬!你的三千親兵個個高大威猛,手中拿的兵器也是稀奇古怪很有意思,還有那個虛邪是我匈奴人里真正的猛士,就把這支親兵交給我吧!”

    這支親兵的組建,須卜呼韓不知花費多少的心血,況且虛邪曾救過他的命,是最可信賴的親信,怎能輕易就給別人?如今冒頓一句話就要把這支親兵要走,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須卜呼韓想拒絕,但看到冒頓黑著臉一手握住腰畔彎刀,知道自己若敢道半個不字,這個瘋子很可能立馬抽出彎刀把自己砍翻在地。按照匈奴人的說法,寧可得罪一個清醒的勇士,也不可得罪一個什麼也不怕的瘋子。須卜呼韓想妥協,但實在又舍不得這支親兵,張著嘴吱吱唔唔半天說不出話來︰“這……這……”

    冒頓跳下火坑,左手緊握須卜呼韓的手腕,右手仍握在彎刀之上,不過刀已抽出一寸。將眼楮瞪的渾圓,喝道︰“怎麼,你又不願給了?!”

    “請太子先別動怒,最少得給臣三天時間……”須卜呼韓正說著,一個親兵急奔進入大殿,先是對須卜呼韓道了一聲︰“大王……”馬上又看到冒頓大子也在這里,恭敬的又給冒頓行了個跪禮。

    他這一來算是徹底給大窘中的須卜呼韓解了圍,冒頓松開手讓親兵起身,須卜呼韓將卷起的衣袖捋平,直身仰頭以王的威嚴道︰“何事?”

    “探馬來報,廣牧的秦軍已拔營渡河,三日內便可趕到高闕!”親兵道。

    “快讓探馬來見!”須卜呼韓沒想到秦軍會在大雪之日渡河,急道。等到親兵出殿,再次把‘冒頓’讓到火坑上,分主次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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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渡河三

    探子進得大殿,顯得異常拘束,緊張的手腳都不知如何放方好。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到右賢王與太子,兩位大人不開口說話,他也不敢貿然開口,垂著頭偷偷打量著大殿中陳設的一切東西。當須卜呼韓開口說話,才抬起頭把掃了一眼不可捉摸的須卜呼韓與捉摸不透的冒頓。

    “你是探察廣牧軍情的探馬?”須卜呼韓問道。

    “回大王話,小的正是探察廣牧軍情的探馬!”

    “廣牧那邊來了多少人馬?”

    “一千騎兵打頭,一萬步兵居中,殿後的戰車與輜重車加起來大約有千乘,踩著沒膝的積雪正朝高闕前來。”

    ‘廣牧’駐著誰的兵?須卜呼韓再清楚不過!這次又是老冤家聚頭,他沉思起來久久不言。

    “只有一千騎?須卜呼韓,你將三千親兵交出來,我去對付這支人馬!”冒頓道。

    須卜呼韓擺了擺手先讓探子出去,小心的道︰“太子,秦軍的主力是步兵並非騎兵,一萬步兵千萬不可小覷!他們常以戰車作壘,擋住我們騎兵的沖刺。強弓勁弩伏在壘後,待我們沖到近前方用箭射殺。不說秦軍可射三百步遠的勁弩,就是角弓也比我們的弓多五十步射程,一萬騎談何去對付他們?”

    “須卜呼韓,我看你在古 口被嚇破了膽,竟會如此的怕秦人。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對付這支人馬!”

    “臣斗膽問太子一句,太子想用何方法對付秦軍?”

    “尺厚的積雪馬行尚且不易,何況人乎?秦軍還有一千輛戰車,在這樣的雪地如何前行?行都行不了,怎麼作戰?我可憑一萬騎兵先吃掉秦軍行在前開路的一千騎兵,然後趁敵戰車與步兵還未結壘之時,強行沖散他們的陣營,分而割之。”

    冒頓說的這個方法很好,可是與李信打過仗的須卜呼韓知道,這個方法對付其他秦兵或許可行,對付李信必定會遭到失敗。李信太狡詐了,怎會把騎兵、步兵、戰車分開,讓你一支一支的吃掉?肯定有別的方法行進,至于探馬探到的,一定是李信故意示弱,誘使他們前去攻擊。須卜呼韓本想勸阻冒頓,又想到冒頓只有吃過一次敗仗後,知道痛後方能明白秦軍的歷害,才會同意他退到陰山以北的建議!

    他哈哈一笑站起身來,道︰“太子此計甚妙,我在此祝太子大獲全勝,殺得秦軍膽顫心寒。不過,我還得提醒太子一下,秦軍在黃河對岸扎下三十萬大軍,決不會只派這一萬多人馬前來。我猜河陰、宜梁、汶野的軍馬也已過河,這還只是秦軍的前軍人馬,用不了多久秦軍的左、右、中、後諸軍也會渡過黃河,把陰山山口堵得嚴嚴實實,使我陰山以北的騎兵無法進來,而我們又無法出去被活活的困死在此。”

    “我會速戰速決的!虛邪呢?”冒頓有些不耐煩,問道。

    “太子請先行回去準備出擊,隨後我便叫虛邪帶三千親兵去助太子。”須卜呼韓把冒頓讓出大殿,送出賢王府。

    ……

    按照蒙恬的命令,李信要在三天內趕到‘高闕’把兩萬匈奴騎兵堵在高闕城內,可是走了一天,卻只趕了五十里不到的路程,其中主要的原因是輜重車在雪地之中根本無法前行,全靠車屬步兵在後肩扛手推艱難的行進。

    而步兵又不能離戰車太遠,以防匈奴騎兵出擊時沒有戰車的掩護無法抵御。按照這樣的行軍速度,莫說三天,就是五天也趕不到高闕城。

    夜已至,一堆大火旁李信、黑夫、韓信等人一個個都皺著眉頭思索辦法。

    張忠將手中的柴火丟入火堆之中,站起身道︰“將軍,要不派一傳令兵渡過黃河去,向蒙大將軍解釋雪太深,戰車無法前行?”

    “不!”李信擺手否決道︰“我一定要在三天之內將這部人馬拉到高闕城下,並在後續人馬趕到之前拿下高闕城!”

    這種情況之下,趕都趕不到怎麼可能拿下高闕城?張忠急道︰“將軍,行軍打仗非同兒戲,應該步步為營卻不可隨著性子胡為,鑄下無法彌補的大錯!”

    “將軍所說並非不可能!”韓信含笑道︰“只要我們舍棄戰車,便可在三日之內趕到高闕城!只是……”

    韓信話還未說完,張忠便搖了搖頭道︰“舍棄了戰車,趕到高闕城又有何用?沒有戰車的防護,步兵豈能與匈奴騎兵對抗?”

    “請听我將話說完!”韓信含笑道︰“正如張忠所說,就算趕到了也沒什麼用處,高闕城內的匈奴兵肯定早就在注意我們的動向,一定會嚴密防守高闕城四周。除非,匈奴人會派一支騎兵前來阻截我們,那時便可趁高闕城守軍放松警惕,步兵全力前往高闕城,到高闕城下行偷城之計。”

    “這個方法倒是很好,不過韓先生說笑了!”張忠反駁道︰“敵人竟來阻截我們,我們又如何讓步兵前往高闕城?”

    “這就是我說的兵行險招!可讓車兵排成一字長蛇陣,此陣在進攻防守之上雖無太大的威力,不過可讓敵誤以為我全軍都在此擺開陣形嚴陣以待。這時,步兵便可趁著夜色向高闕城開進。”

    “韓先生,敵人若不來攻,又該如何?”張忠不以為然的笑道。

    听到兩人爭執到此,李信笑道︰“我看韓先生說的可行!”

    “將軍……”

    張忠還想說些什麼,李信打斷道︰“張忠,你不記得夏初渡黃河,探子曾經來報高闕城外還有一支人馬,人數大約萬騎左右。這幾個月經不斷的刺探,已發現這支人馬為匈奴太子冒頓的人馬。此人曾被匈奴單于拋棄,差一點死在月氏,早就憋著一肚子氣想向所有的匈奴人證明頭曼拋棄他的決定是錯誤的,他才是匈奴真正的勇士,大單于的繼位者。如今我們渡過黃河,正是他證明自己的時候,怎會不來攻打我們?探馬一會就會回報,等看清匈奴的動向再作決定。”

    李信的話才剛完,一個探子騎馬急駛到李信面前,下馬顧不得行禮就道︰“將軍,高闕城外有一支匈奴騎兵正向我們這邊駛來,人數大約在萬騎往上。”

    “來得正好!”李信大笑一聲,站起身道︰“眾將士听令!”

    黑夫等人慌忙戰起身,對李信行了一禮,他下令道︰“黑夫,你帶著你的騎兵營在十里開外拒敵!張忠,等黑夫與匈奴人接上陣後,你帶領車兵以一字長蛇陣向黑夫靠攏,動靜弄得越大越好,讓敵以為我們全軍都在此處!韓敬,你令步兵褪下盔甲,將里邊穿的白色內衣褲套在外邊,丟棄長矛輕裝簡行隨我向高闕前進,我要在明日午夜之前抵達高闕城下!”

    “得令!”三人齊聲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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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雪戰

    黑夫轉身正要離去,李信叫住他,從馬囊中掏出七個竹筒交給他,道︰“此物叫‘雷神之怒’,能發出驚天動地的響動。與敵對戰,可在強弓射程範圍之外,相隔三十步距離生起七堆大火,派七個不怕死的勇士守在火旁。等到匈奴騎兵沖到近前,搖旗施令命七位勇士將此物投入火中。待此物發出巨響後,匈奴騎兵被驚得大亂時,趁亂沖擊敵人的陣營必能大獲全勝。”

    韓信在旁听到李信提起‘雷神之怒’,立馬想起半年前後院傳來的一聲巨響,到這時他還余悸未消。當即道︰“將軍,可再使黑夫命騎兵用麻絮堵住戰馬的耳朵,不然恐怕咱們的騎兵營也會被這七聲巨響驚得大亂!”

    “對!”李信點了點頭,接著道︰“此物乃是一件秘密武器,能否大勝匈奴騎兵全靠此物發揮出的威力,到時一定要把握住時機,千萬不可貽誤戰機。好了,你下去準備吧!”

    過了一刻鐘,韓敬領一萬反穿白色內衣褲的步兵站在李信面前,這一萬步兵無盔無甲,渾身上下只有一張復合角弓與一把佩劍,但一個個都顯得異常勇猛與威武。

    “可帶足兩日干糧?”李信側頭問韓敬。

    “已備齊!”韓敬躬身回道。

    寒風下,李信站于萬軍之前,提起中氣大聲喊道︰“此地離高闕尚有二百多里,我要你們在一晝一夜趕到高闕,有問題嗎?”

    人很多,風很大,雖說李信費盡了全力大喊,但還是有九成以上的兵卒沒有听到他的大喊。不過,這並不妨礙兵卒們對他的信任與景仰,他們早從在河南地幸存下來的,如今已是伍長、什長、屯長、乃至百將、百主、千長那里得知︰李信是如何帶領他們痛殺匈奴人的,又是如何公正的為他們去請賞要來軍爵,無論你是戰死沙場的還是僥幸活下來的,都會得到公正嚴明的對待。並且,從匈奴人身上搜來的財物,並不是誰搜到就歸誰,而是統一收繳起來,論斬殺的人多寡平均分配,那些戰死的人可得雙份。

    對于這樣的一位將領,他們服!雖然眾多的人並沒听到李信講了些什麼,但還是隨著听到的兵卒大喊道︰“必能在一晝一夜趕到高闕!”

    “二百多里地啊!天氣晴好時趕到尚無問題,如今雪深至膝將會無比的困難!我答應你們,只要能按時趕到高闕城的,每人賞黃金一兩。戰後所得財物,按殺死匈奴人多少分配,戰死的除了家人可襲軍功外,所得錢財兩份……”

    李信的話還沒講完,下邊已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他回過頭對韓敬道︰“對屯長以上的將領下令,凡是路上跟不上掉隊的,不許攙扶,不許攜帶,只能命他們注意隱蔽徐徐向高闕城而去。能否拿下高闕城就看我們是否能在明日夜趕到高闕,絕不能容許任何人影響行軍的速度。”

    ……

    冒頓一走,須卜呼韓便開始著手收拾財物,準備等冒頓大敗而還後撤出‘高闕’向陰山以北而去。兵卒們見賢王已開始收拾細軟,也紛紛開始收拾,一時之間‘高闕’城里大亂,到處傳來叫妻子趕快準備東西的吆喝聲與小孩的嬉戲哭鬧聲。警戒巡邏的人數大減,只有為數不多的憨厚老實人還在守著自己的職責,寸步不離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對于這些,須卜呼韓看在眼里也不下令阻止。從探馬的回報中,四支秦軍中只有廣牧的李信部往‘高闕’城而來。河陰的鄣邯、宜梁的董翳正在北假組成一個包圍圈,準備把北假的匈奴騎兵全殲,汶野的司馬欣部正不急不忙的朝陰山山口趕去。如今,冒頓親率大軍前去堵截李信部,也就是說‘高闕’城暫時沒有一支秦軍前來,警惕性松些又有什麼?

    賢王府里,這幾十年積攢下來的財物裝了整整三十輛馬車,不能帶走的他也命守在賢王府的騎兵搗毀。須卜呼韓一身輕松的坐在大殿火坑上等待著冒頓大敗回來後,就往陰山之北而行。

    “太子如今趕到了何處?或許天不明就會與秦軍接上仗,戰上一日到後日便會返回高闕!那時,趕往陰山口的秦軍還未到位,李信經這一阻不費個三四日絕對趕不到高闕,正好趁著這個時機出了陰山南。”須卜呼韓想著,突然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不行,北假的三萬騎兵不能就這樣被剿滅,如果被剿滅了,我一個右賢王手下只有兩萬兵馬還不被左賢王他們笑死?還是下令讓他們趁秦軍的包圍圈尚未形成向高闕而來,到時一同退出陰山南。”

    他叫來一名傳令兵,將命令對其一說,令其速去北假傳令。

    ……

    冒頓本想快馬急奔秦軍所在之處,要趁夜沖擊秦軍的陣營。誰知雪路竟是如此的難行,等與秦軍的騎兵接觸時,天已透出亮來大約是辰時初刻。

    兩軍在雪地之上擺開陣營,十里外,隱隱傳來兵卒的吆喝之聲,極目遠望,一條黑線在無垠的白雪地向這邊緩慢的移動,估計在兩個時辰後方能趕到。

    冒頓嘿嘿一聲冷笑,暗道一聲︰“不用半個時辰我便能啃下這支秦軍,然後派一支兩千人的騎兵在正面吸引秦軍後隊,剩下的兵馬分兩翼包抄到秦軍的後方對其展開攻擊,兩個時辰之內必能拿下這部人馬?秦軍弓強馬壯,不可小視?笑話!我今天倒要讓秦人看看,他們是如何被匈奴的鐵騎**。”

    冒頓招了招手,通譯趕到他的身前。他道︰“你也是秦人,可知他們為何要在陣前生七堆火?這是你們秦人的巫術嗎?”

    “小的不知,不過未聞秦軍里有此巫術。或許是天冷,他們想烤烤火吧?”通譯開著玩笑道。

    “我騎兵十倍與他,勝負早已分明。你去將其招降,不降者格殺勿論。”冒頓冷笑一聲,道。

    “遵令!”通譯道了聲,打著跨下瘦馬,繞過七堆大火向黑夫的騎兵營而去。一路上甚是奇怪,為啥會在陣前生起七堆大火?難道說他們正在此烤火,發現匈奴大軍來到,于是連忙後退結陣?但,既如此,為何每堆火旁還留守有兩個人呢?這里邊難道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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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雪戰二

    黑夫帶著一千騎兵立在那里,寒風凌厲,吹得盔上黑纓四處飄舞。

    通譯站在黑夫面前,打量著這隊秦國騎兵︰每一匹戰馬都是七尺往上的戰馬,每一名騎兵所裝備的兵器也是相同,都是一張可射一百五十步遠的復合強弓,二十枝三稜羽箭,一桿呈六十度角斜插在馬臀向前三寸處皮囊里的丈余長戈。

    “這是一支秦國的精銳騎兵,不過他們裝備的兵器有些怪異!”通譯暗道一聲,面對黑夫張口念下檄文。

    本來按照黑夫的意思,騎兵是要配輕弩、短戈的。之所以有這樣的考慮,是因為輕弩比強弓遠了五十步的射程,而且與敵對陣時不用長時間引弓,依靠望山能夠準確的瞄準敵人,隨時都可扣下弩機精確的射殺敵人。配短戈,就是為了便于砍殺。

    李信得知這件事情後,把他叫的身前詢問為何有這樣的考慮,他將心中的想法一一說了。李信含笑問道︰“騎在急奔的馬上射一支弩箭所用的時間,可射幾支弓箭?”

    這個問題太簡單了,馬兒配了馬鐙後他曾經試過,依他的水準射一支弩箭所耗費的時間可射三到四支弓箭,一些好的射手甚至可射五至六支弓箭。

    “能射四到五支弓箭吧!”他回道。

    “既如此,為何在能殺四到五個敵人的情況下,非得去殺一個敵人呢?莫非你跟他們有親,有意放他們一馬?”

    李信的話引來韓信等人的哈哈一笑,黑夫羞愧的低下頭。

    等到眾人笑罷,李信接著道︰“再說這戈吧,砍短之後確實便與砍殺。但你想過沒有,兩軍對陣時,你想沖入敵人陣營,是長戈便于沖刺啊,還是短戈便于沖刺?”

    黑夫道︰“丈余的長戈與五尺長的短戈相比,當然是長戈便于沖刺了,不過進入敵人陣營後還是短戈便于砍殺!況且,長戈插在馬囊之中必定影響馬的速度,還是短戈來得方便。”

    李信哈哈一笑,道︰“我們的黑夫也會考慮問題了,不錯,不錯!不過,你沖都沖不進敵人陣營,談何去砍殺?至于影響速度嗎,也就在行軍路上影響速度,等沖鋒之時,戈已在手就不會影響速度了。我看還是用長戈吧!”

    當即,黑夫便按照李信的意思把輕弩改為復合弓,將短戈再次換成長戈。

    黑夫愣愣的看著通譯,見通譯不斷的張著嘴就是不出聲,不明白匈奴人派個啞巴前來是何意,雙目逐漸離開通譯向上抬,看著一百五十步外的七堆大火,心中暗道︰

    “那七個竹筒真能發出驚天動地的響動嗎?大哥是不會騙我,他說能就一定能!大哥讓我每堆火旁安置一個勇士,可若是那名勇士不等匈奴人沖到進前便被射殺,大哥的計劃不是全毀了嗎?想我老黑跟著大哥久了,心也細了,人也變粗明了,我每堆火前安置兩個勇士,就算一個被射殺了,還有另一個後備的,就不怕計劃會毀了,大哥若是知道一定會夸獎我老黑一番,說,黑夫,你可是越來越聰明了,嘻嘻……”

    通譯已道了六遍檄文,咂巴咂巴嘴不明白這個黑黑的將領為何听了檄文,不僅不動怒反而傻傻的笑個不停?更怪的連個回話也沒有,這叫他回去如何跟冒頓太子交待?只得再一次重復著檄文。

    黑夫傻笑夠了,低頭見匈奴派來的啞巴仍在說個沒完,晃然間想起兩耳之內塞著麻絮,取出左耳麻絮後,方明白派來的並非啞巴而是一個會說漢話下戰書的。

    “……你軍一千人馬,我軍一萬鐵騎,你弱我強勝負早已判定,何不速速下馬投降!如若不降,我鐵騎過處,寸草不生將無一人生還。”通譯道完,見黑夫正盯著自己看,仍是一言不發。他實在是已講得口干舌燥不想再重復下去,準備策馬回去給冒頓回道秦人不肯降,臨走之時低聲暗罵︰“王八羔子,踫到一個又聾又啞的黑溜傻子……”

    他的話還沒完,面前一道白光在閃過,再看時,黑夫凍得通紅的手正按在左側腰際的劍柄之上。

    通譯覺得又點冷,低頭一看皮襖已破,從衣領到腰際有一道十分平滑的破口。

    “皮襖怎麼破的?”他暗道一聲,雙手想將破處向中間緊一緊,又發現胸前肌膚上有道紅線,慢慢的朝兩邊分開露出里邊的一道白來。

    “誰傷了我,為何一點感覺也沒有?”通譯疑惑的抬起頭看向黑夫,黑夫正對著他冷笑。

    臉上涼涼的,感覺有東西流出,他將手伸到臉頰一摸,滿手都是血。

    “血!”通譯大叫一聲!從腹下六寸升起一股寒意傳到後背涼了整條脊梁骨。整個胸部開始流出血來,腹部更是有一條滴著血的蛇般腸子流出。他的兩只手,一只手托著腸子往肚里塞,另一只手按住胸部想止住往外流的血。可惜他的手太小了,那道傷口太大了,腸子不斷往下掉,血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通譯從馬上栽下,一塊白花花的雪地被染得通紅,看起來十分的刺目。

    “敢罵你黑爺爺!咳,呸!”黑夫朝通譯的尸體上吐了一口黃痰,舉起一支黑色小旗,騎士紛紛把戈從皮囊里解下抽出,動作一致的將戈向上一舉,連續大喝三聲。許是麻絮堵住耳朵听不到外間聲音的緣故,這三聲大喊都比平時的吶喊高了許多,听起來就如三千人馬同時在吶喊一般。

    喊罷,每個騎士都是左手在前,右手在後將戈持在面前,只等黑夫手中小旗向前一舉,便朝匈奴人沖殺過去。

    通譯倒地而斃,冒頓大怒,吹響號角帶著人馬便朝黑夫的陣前沖來。虛邪領著三千人馬在前,冒頓領著八千人馬隨在後邊,他一只手拿著弓箭,眼楮怒視黑夫,只等進入射程之後便將響箭射向黑夫。

    匈奴人距離七個火堆越來越近,七個持竹筒的勇士回頭看著黑夫,等待著黑夫手中的小旗落下。當虛邪沖到正中的火堆旁,舉起手中狼牙棒朝那個持木筒的勇士腦袋上砸去時,黑夫手中的小旗終于落了下去。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31
勇士回過頭來,還未將手中的竹筒扔入火內,虛邪的狼牙大棒便在空中劃了個半圓,反手一擊砸中他頭頂銅盔。狼牙大棒上的尖刺並未能擊穿銅盔,但卻把銅盔打得陷下去一塊。持筒勇士感覺腦袋一痛,眼前一黑持著竹筒栽進火堆。

    另一名勇士見任務已經完成,撿起橫在身旁的長戈想刺虛邪一戈。虛邪不等他握戈前刺,順著狼牙棒往下的落勢,從下而上擊中這位勇士的面部。狼牙棒先是擊中勇士的下頷,將下頷的骨頭全部擊碎。順勢而上又將勇士的鼻子扯爛,最後在勇士的額上劃出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勾住銅盔的邊沿把勇士從地上扯起。銅盔被硬扯了下來,滿臉是血的勇士仰面摔在雪地上,他掙扎著想坐起身,無數的馬蹄無情的踏在他的身上急馳而過。

    只是揮動兩下狼牙棒,就連殺了兩個秦軍,虛邪憋在胸口許久的那股氣終于吐了出來。想起古 口突圍時三十萬秦軍大殺自己的同伴,再看看現在自己這邊以十倍兵力對付這支秦軍,他知道報仇的時候到了。將狼牙棒舉到面前舔了一下掛在上邊的血肉碎渣,高興的舉起狼牙棒在頭頂揮舞幾圈,怪叫道︰“殺……”領著人馬向黑夫的陣營前沖去。

    等到他帶的三千騎兵沖過七堆火,冒頓帶著八千騎兵臨近七堆火時,突然連續響起七聲巨響,震得大地都顫了七顫。

    離火近的,有幾匹馬被嚇得癱倒在地,又絆倒後邊急駛而來的幾十匹馬,人與馬翻成一團。更多的騎兵與馬匹竟嚇得屎尿失禁,馬兒急停下來不敢再動,騎兵則被閃出馬背摔在地上發起了愣。

    離火遠的,冒頓帶領的騎兵跨下之馬受此大驚,紛紛揚起前蹄不敢再向進跑,四散而逃,根本不受背上騎兵的控制。虛邪帶領的騎兵也是隊形大亂,散成一團,好似每匹馬都被人在臀上砍了一刀,發了瘋的不受控制向前急沖。

    那七聲巨響把冒頓嚇得心跳到嗓子眼,渾身一顫,胸口一股郁氣聚在一起半天喘不過氣回不過神來,不知七堆大火為何會發出如雷一樣的巨響!握弩的手一松,弓與響箭掉在地上。等回過神來要整隊帶領騎兵沖擊時,他已被驚馬向西帶出百步開外,眼前四周到處都是四竄的戰馬以及努力想穩住馬的騎兵。

    黑夫等人雖有麻絮塞耳,仍是听到隆隆的悶雷響動一聲接著一聲。天空也在這七聲巨響之後,異常巧合的飄起了小雪,他在心中暗驚︰“莫非這七節竹筒叫‘雷神之怒’,竟真的是招喚雷神前來的神器?不然為何會下起雪來!”

    他更加的佩服李信竟有如此神器,舉起手中小旗向前一指,一千騎士挺著長戈向大亂的匈奴陣營沖去。

    虛邪見暫時無法控制胯下之馬,也就一手持韁一手舞棒順著馬的性子向前急沖。他的目標是黑夫,可是馬卻帶著他與黑夫在相差三十步的距離急奔。迎面趕來一個秦兵,持起戈便向他急刺。他舉起狼牙大棒,將這枝戈砸向偏處,還未收回狼牙棒兩匹急奔的馬已迎面相過。眼見後邊又有兩支戈刺來,情急之下松掉狼牙棒順手一拽想把那名騎士撈下馬,擋在面前以解被刺之圍。

    誰知用盡渾身之力也沒將那名騎士撈下馬,而戈又到近前,他也顧不著多想,持韁的手把馬韁往臂上一纏,拼命的把馬韁往下壓。馬抬起前腿仰起頭,兩支戈全部刺入馬脖。

    “為何他們可雙手持戈,為何他的身子如長在馬背?”虛邪暗呼一聲翻身下馬,在地上一滾,正要站起身,又是一支長戈迎面刺來。他往回翻滾躲過這一刺。這時刺中馬脖的兩名秦軍騎士將戈從馬脖抽出,馬負重傷身體不支,斜倒于地把虛邪壓在身下。

    虛邪用臂強撐馬腹將馬抬起六寸有余,掃眼一看,自己的騎兵如空中飛舞的敗絮被秦軍殺得四處逃散。正要從馬腹下鑽出將散亂的騎兵集到一處與秦軍決一死戰,一個從馬身駛過的秦軍騎兵見馬身一動,對著馬身又是一戈。戈破馬肚,騰出一股散發著血腥的熱氣,虛邪感覺手臂一涼,打眼看時,手臂已被刺穿馬腹沾著血的戈刺入兩寸。他松了手不敢再動,听著四周再無馬蹄響動後,方將馬身抬起從里邊鑽了出去。

    黑夫沒料到匈奴騎兵會亂成這樣,揮舞著手中寶刀隨意的砍殺,一會的時間已將五名匈奴騎兵砍翻在地。其中有兩個正專心于控制胯下戰馬,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腦袋已在項上搬了家。一個見黑夫凶神惡煞般的揮舞著一把怪異的劍沖殺過來,舉起狼牙棒迎面就是一擋,不料那把寶刀輕易的斬斷他小腿粗的木棒,並把他的腦袋瓜削去二寸,至死不明白為何有這麼快的‘劍’。

    另兩個,一個舉起棒欲砸黑夫,寒光一閃手連著棒掉在地上,等到兩馬相交而過,後背又中了一刀。另一個見黑夫勇不可當,從急奔的馬上跳下,在雪地里滾了十幾滾好不容易站起身,抬腿才跑了兩步,後背一涼,又被黑夫斬于刀下。

    等到黑夫仗著利器斬殺十人左右後,已沖破虛邪帶的這支人馬,調轉馬頭回身一看,匈奴騎兵被斬殺八百人左右,兩軍展開混戰。若非剛才的那七聲巨響,這本也算是一場實力相當的混戰,不過七聲巨響之後,無論騎士與馬都大驚搞得匈奴騎士不知所措之後,這就變成了一場實力懸�的混戰,就如一千匹惡狼沖入毫無準備的羊群之中。

    好不容易匈奴人才把馬馴服,又陷入與秦軍短兵相接的困境,眼見秦軍使的兵器都比自己的大棒長了一倍多,再加上雪地里躺了那麼多同伴的尸體,首領虛邪又沒了影蹤,哪有心思再戰?一個個紛紛調轉馬頭朝四周曠野而逃……

    黑夫正要率隊追擊,但每個方向四散而逃的匈奴騎兵都為數太少,正不知該向何處追,猛然見三百步外聚著一支驚魂未定的匈奴騎兵,人數大約有四五千人,並且隊伍之中還打著一支主將旗幟,知道冒頓正在那里。大喊一聲道︰

    “韓先生說︰‘擒賊先擒王!’匈奴的太子正在那里,快隨我前去殺了匈奴太子立大功!”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31
冒頓驚魂未定的看著黑夫領著一千人馬把虛邪的三千人馬殺得大敗,眼看黑夫帶著騎兵朝自己沖來,連忙抽出一支響箭,尋弓時卻遍尋不到。奪過身旁騎兵的一支弓箭,大叫一聲︰“上弓!”等到黑夫進到百步之內,他持弓朝黑夫射了一箭。

    身後稀稀拉拉的飛出不足千箭,冒頓心中大怒,並沒急著回頭去查誰未放箭,而是隨著箭矢飛出的軌跡看去,想清楚這波箭射過去之後會對秦軍形成怎樣的殺傷。

    有一半的羽箭被秦軍騎兵堅實的鎧甲擋住,另有三成的箭被秦軍騎兵舞動的長戈擊開,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箭從秦軍騎兵身上鎧甲的兩片甲片之間的空隙射入,這一波急射只是殺死殺傷秦軍不足百人。

    更可怕的是那個在前帶隊的黑漢,手中揮舞著一把寒光閃爍、似劍非劍的怪異兵器,射往他的百支羽箭基本上都被他的兵器斬成兩段,只有一支羽箭射入他的肩膀。

    冒頓本想五千人馬射一波急箭之後,會將沖在最前的黑漢射死在當場,好趁著敵人見首領被殺後驚慌失措的時機,大敗這一千凶勇的秦軍騎兵。他怎麼也沒想到射出去的箭竟不足千支,更沒想到敵方的首領只是負了輕傷,也未因受此挫折頓上一頓,減緩向這里沖來的步伐。見到黑漢將白牙一咬,把箭從肩膀上硬拔出來,速度不減的又沖了過來,大驚其勇氣與凶悍簡直可比虛邪。

    他回過頭大喝道︰“誰若再不射箭,莫怪我刀下無情!”馬上,當他看到身後的騎士後,心徹底涼了。四五千騎士並非有意不按自己的命令射箭,他們確實有他們的難處。

    剛才馬驚之時為控制住戰馬,一半的騎士手中丟了弓,還有許多弓雖未丟卻失了箭,有弓有箭的竟不到一千騎。不過,讓他欣慰的是那些無弓或者無箭的騎兵,雖剛剛受到如此大亂,又親眼目睹秦軍對虛邪部的殺戮,但並未生出一點畏敵之意,手中握著彎刀面容堅定的盯著趕來的秦軍,準備與敵短兵相接。

    他頓時熄了怒,無奈的道了聲︰“撤!”下完令,掉轉馬頭向西而奔。大軍一動,從四五千騎兵里鑽出一支三百左右的人馬,不用冒頓下令。舞著手上彎刀面無表情的沖向秦軍,想為撤退的太子哪怕贏上一點點時間。

    三百多匈奴騎兵很快就被黑夫他們殺了個干淨,而此時冒頓率領大軍已逃出五百步開外。黑夫哪肯就此放過冒頓,領著人馬又追了下去。大約跑了一刻鐘,黑夫發現離匈奴騎兵越來越遠,竟拉開了三里路,知道是手中長戈影響行軍速度,令騎兵丟下手中長戈再追。又過了半個時辰,眼見與冒頓近了二百步,逃軍之中再次分出三百多騎,手持彎刀沖了過來。

    手中無戈自是不能像有戈之時硬沖,排了半圓形的陣形把這三百人圍起來射殺之後,冒頓逃得更遠了。

    如此追了四個時辰,天色漸晚而雪下得越來越大,人與馬都是累得疲憊不堪。眼見冒頓已完全消失在風雪之中,黑夫只得放棄追擊,帶著騎兵返回與張忠匯合。

    ……

    虛邪從死馬身下鑽出,黑夫已帶著人馬追擊冒頓去得遠了,只能隱隱看到西邊的地方有一團黑影越去越遠。

    放眼看去,剛才還是潔白無瑕的戰場如今已是一片狼藉。雪被血染得通紅,又在馬蹄的踩壓下混著泥土結成一塊塊紅色詭異的晶瑩泥塊。四周充滿熟悉的血腥味,到處倒著匈奴騎兵與戰馬的尸體。向前走了幾步,他發現一個秦人的尸體,撿起一支狼牙棒死命的朝尸體上砸去,只到把尸體砸的面目全非方停下手,躺倒在雪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這是怎麼了?以前那支戰月氏、東胡等國百戰百勝的匈奴鐵騎哪去了?為啥一遇到秦人就成了百戰百敗?並且次次都是慘敗!古 口如此,在這里依然如此,是匈奴人沒有秦人勇敢嗎?還是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虛邪想不透這個原因,任由雪與淚水在臉上混在一起結成了冰渣,失魂落魄的躺在雪地里一動不動。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看到面前站著一個人影,坐起身來透過眼瞼上的冰渣模模糊糊認出來的是自己手下千長。

    虛邪僵硬的抹了把臉,將臉上的冰渣擦淨,道︰“此戰傷亡多少?”

    “我們死了一千二百多人,連上太子的騎兵一共死了一千九百人,秦人死了五十四個。”千長小聲而無奈的道,如此大的傷亡他羞愧的不想說出來。

    “散了的騎兵可集結起來?”虛邪問道。

    “回大人,我們集結了一千五百多人,有二百多人找不到,可能是跟太子離去了。太子的人馬也集結起二千多人,不過他們已經向西離去多時,臨走時命大人趕快向西去接應太子。請當戶大人下令,我們是去追尋太子,還是返回高闕。”

    虛邪站起身朝千長手指的方向看去,三四百步外一動不動的立著一千多騎,雪已把他們身上的衣物染白,就像在那里立了一千多尊白色石像。

    “都是勇士啊,跟著太子他只拿我們當刀使,過不了多長時間我們都會被秦人殺死的。”他回頭向西看了看,秦軍的戰車還在向這邊移動,不過速度越來越慢。“反正都是一個死字,我們就攻擊一下這支步兵,也好早死早脫生。”

    “大人千萬不可!”千長急道︰“當初河南地幾萬騎兵圍攻他幾千人馬尚且不勝,如今我們只有區區的一千多騎,如何能與他一戰?這不是給狼送吃的去嗎?大王他本就不願我們跟隨太子,不如我們回高闕見大王,看大王如何安排?”

    虛邪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道︰“雪是不會停下來了,二十里外有個避風的場所,我們先到那里歇一歇。等明日風雪小了,再回見大王不遲!叫活著的都帶上戰死同伴的尸體,他們都是勇士,敗不在于他們的過錯,應該得到獎賞,讓他們去繼承死者的家財吧。”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32
第五十九章偷城

    寅時四刻,是人最發困的時候,加上外邊大雪紛飛溫度極低,堅守在城牆上的老實匈奴兵也躲在箭樓里圍在一起烤火說話,誰也不願到外邊在狂風大雪中走上一遭,去看看是否有秦兵來襲城。

    南城門口正上方的那段城牆,以前總會有一個百人隊把守,如今只剩下四個‘老實’人。其中有兩個靠在青磚牆上裹著皮襖已經入睡,另有兩個還在火前說著話。

    “老呼,你年紀大見到的東西多,你說這麼大的雪以前可曾見過?”一個十六歲上下,對未來充滿渴望的匈奴兵對一個三十多歲,長著一臉向上微卷發黃胡子,額上爬滿一道道皺紋的匈奴老兵道。

    “這場雪算什麼,比這大的雪多了去了!我記得有一年,那會你還沒出生,下了一場打到腹部的大雪。十家的帳棚有九家被這場大雪給壓塌了,羊全被捂死在雪里,大半的牛、馬也在這場大雪中被凍死。更慘的是有三分之二的匈奴人被凍死、餓死,要不然東邊的東胡、南邊的秦人早就成為我們的奴隸了,說不定我們兩個現在正在最東邊的大海,曬著太陽釣魚玩呢,哪會在這里受凍。”老呼哈哈笑道。

    年青的匈奴人知道,老呼一定是在吹牛,不然這麼大的雪父母怎會不跟他講?他沒有揭穿老呼的話,笑道︰“也不知太子他們去阻擊秦人是否已經成功,我倒是希望他們敗了,留一些秦人來到高闕,這樣我就可以殺幾個秦人立些戰功!老呼,听說秦人都穿著布制的衣服,懷里揣有用黃金、白銀、珠玉打造的玩意,那些東西可值錢了,一個就能換五六十匹上好戰馬。如果是真的,到是我一定要多找些這樣的寶貝,把老伊維家的漂亮女兒娶走。”

    “你小子,竟敢盼望太子失敗,這樣的話能說嗎?我听著倒還罷了,若是讓別人听到告到太子那里,還不要了你的小命?命都沒有了,老伊維家的漂亮女兒還有你的份嗎?不過,話說回來太子這次也就只有三成的勝算,說不定還真是大敗把秦軍放到高闕城下,那時就看你夠不夠命殺了秦人搶到這些寶貝。秦人可不是容易對付的主啊!我們是狼,秦人就是虎,上一次河南地之敗還記得嗎?三萬多騎兵戰死,一萬多騎兵被俘,而且被俘的也沒有好下場,都被秦人斬了一手一腿送了回來。無腿無手也就成為廢人了,這不比殺了他們還讓人難過嗎?唉!這讓他們怎麼活下去?我听說……”老呼四下一看,小聲的道︰“你可別給我傳出去,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快說,快說!”

    “听說虛邪的親兵隊在那場混戰中立了大功,護著右賢王殺出重圍。可惜打了敗仗沒搶到東西無法賞賜虛邪,賢王他就……”老呼又把話停下,起身走到那兩個正在入睡的匈奴兵面前,證實兩個人確實已經入睡後,回到火堆前,低聲道︰“右賢王他一狠心,給虛邪下了道命令,將這一萬多人全部斬殺,讓虛邪帶著這些人的尸體去他們的家鄉,繼承了這些人的家財!”

    “竟有這事?”

    “我還會騙你嗎?這件事從我口中出,在你心中埋,千萬不可再告訴第三個人,不然我們兩個人的腦袋都會不保!”老呼交待道。

    年紀輕的匈奴人完全愣在那里,無意識的點了點頭。他實在無法相信匈奴人還會殺匈奴人,但老呼這人除了愛吹吹牛外,一本正經時說的話倒是可以相信的,況且也沒有理由編出這樣的瞎話騙他。

    “不好!”他突然站起身。

    老呼也緊張的站起身,連問︰“怎麼了?”

    “我听到外邊有雜亂的步伐聲,可能是秦軍來了!”年紀輕的匈奴兵拿過弓箭,就要往堡外走。臨近出門他回過頭,問道︰“老呼,你不跟我出去?”

    老呼面含微笑的搖了搖頭。

    外邊雪下得密密麻麻,寒風卷著雪花刮得人睜不開眼,他眯著眼努力的向城下看,四野中白茫茫的一片哪看得見半個人影。

    “許是我听錯了!”回到箭樓內,他掃了掃衣服上的雪,跺腳道。

    “知道我為什麼不跟你出去嗎?”老呼笑道。

    年紀輕的搖了搖頭!

    老呼傳授著經驗道︰“不說太子正在兩百里外阻擊秦人,就說這麼大的雪都能把人凍死,秦人怎麼可能冒著被凍死的危險來到高闕?他們大多是步兵,就算在白天把太子擊敗了,幾個時辰哪能趕到這里……”

    ……

    李信與韓信趴在高闕南城門二百步開外,雪已把他倆掩蓋起來,就算從他們的身前經過,不仔細看也不可能發現這里窩著兩個人。

    ‘高闕城’大塊青磚砌成的城牆,經過這幾十年的破敗,有許多地方已殘缺不全,匈奴人不會燒制青磚,只是用泥土把那些破敗的地方堵了起來。

    護城河的水早已干枯,出城門的吊橋也已朽壞,匈奴人為了省事,把城門口的護城河用泥土填平,這倒給李信他們攻城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將軍打算如何偷城?”韓信問道。

    “先賺開這座城門,領著全軍急攻賢王府。只要在賢王府插上龍旗與將軍旗,高闕城就算拿下來了。”李信說完,道︰“說說你的想法!”

    “信與將軍的想法一樣,略有不同的是想在我們進城之後,故意將城門打開,放匈奴人從這里逃竄!”

    “為何?”

    “這一晝一夜的急行軍,又加上遭遇這麼大的風雪,能按時趕到的步兵大概不足五千,並且都已是疲憊不堪。敵人城里有二萬多騎兵加上婦女兒童以及牧民大概有八九萬人,關門打狗反倒激起狗的�死搏殺,到時勝算太少,不如留給他們一條生路,他們必會急著逃走而不願廝殺。等到都逃得差不多了,再將門關上利用強弓據守,支撐到大軍前來便可。”

    “給了狗喘息的時間,就不怕狗歇過來後攻破城門,反咬人一口嗎?”

    “將軍,我觀察了一下,高闕城依山勢而建,只有一個城門可以出入。匈奴人無攻城利器,只要加強戒備修繕工事守住這道城門,他們就是來上十萬八萬也攻不破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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