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踏秦川 作者:革命咖啡 (連載中)

whiesdep 2009-1-31 19:50: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5 46728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33
第六十章偷城二

    “將軍,韓先生,你們兩位在哪里?”近處五六步遠,韓敬趴在雪地上輕輕喊道。

    李信回頭對他招了招手,等韓敬爬到身旁後,道︰“都點查清楚了?趕到多少人馬?”

    韓敬垂下頭,自覺無顏面對李信。身為步兵總管,一萬人的隊伍趕到這里的只有三千出頭,他真不知該如何說。咽了幾口唾沫,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方壓著嗓子道︰“一共三千一百六十九名步兵!”

    “這麼少?”李信緊皺雙眉盯著韓敬。

    “本來……”韓敬無奈的解釋道︰“會有八千人左右。這雪一下一天一夜也不見停,許多兵卒被阻,因此……因此……。或許等上一等,會再趕來一兩千人馬!”

    “現在大約什麼時辰!”李信轉頭問韓信。

    “可能寅時,也可能已到辰時,這雪地里白晃晃的一片,還真不好分辨現在是幾時!”韓信道。

    “不等了!”李信指著箭樓對韓敬道︰“上邊連箭樓帶角樓一共十五座,加上一些暗壘大約藏有三四百名匈奴兵。你帶著一支五百人隊,利用爪勾摸上城牆,我要在一刻鐘內看到城門大開,並且不許驚動城里的匈奴人!”

    “是!”

    韓敬在心中憋著一口氣,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這座城門。他挑了幾個得力的百將,帶著五百人摸到城牆下。

    每座角樓下都安排了三十多個人,他獨領一屯人對付城牆上的重地——箭樓。爪勾扒住城牆後一個百將想與他爭第一個上去,他一把將手已摸到繩索的百將按在地上,狠狠瞪了一眼,嘴中餃著利劍第一個上到城牆悄悄藏在箭樓門口。

    箭樓里有人在說話,韓敬回頭伸出食指在嘴邊比劃了一下,命令後邊的人保持安靜上城。

    箭樓的兩扇門早已不知去向,代替門作用的是兩塊一拖到地的氈毯,借著風吹氈毯一開一合的空檔,他看到里邊只有四個人,兩個在睡覺,兩個在火堆前說著話。

    韓敬有些不信,這麼大的箭樓里怎會只有四個人把守?換了個方向繼續看,仍是只看到四個匈奴人。他估摸著自己獨自一人便可將這四個匈奴人解決掉,把心一橫也不等後邊的人上來,一個跨步沖到里邊對著正說得歡的老呼刺了一劍。

    老呼背對著門,只覺後背一涼張口想大叫,話沒說出一聲從嘴中吐出幾口鮮血渾身抽抽了兩下倒地而亡。年青的匈奴人指著突然出現的韓敬結結巴巴說不出來話,剛 出來一個‘秦’字的匈奴發音,韓敬已從老呼的背上拔出劍刺入他的胸口。

    這幾劍很快,快到兩個熟睡的匈奴人還沒發現異常,就在夢鄉中死去。快到跟在韓敬後邊的百將登上城牆見沒了韓敬的蹤影,大急下竄入箭樓里,四個匈奴人已躺在血泊之中咽了氣。

    “將軍,整座箭樓只有這四個匈奴兵?”百將問道。

    “嗯!”韓敬點了點頭,用手在鼻端來回扇動,道︰“活該匈奴人丟城,這麼重要的地方竟只派四人守著!還有這股子羶味,可真是難聞!你快去看看其他地方的匈奴人可多,干掉後把人集中到這里。

    城牆上只有一二十個匈奴騎兵,並非李信所預料的那樣會有三四百匈奴兵,不到半刻鐘的時間韓敬已將高闕城門打開。當李信帶著大隊悄聲進高闕城時,守在大門右側的他不由得把胸向上挺了一挺,隨在李信後邊向賢王府趕去。

    高闕城里死一般的沉寂,除了沙沙的下雪聲就只有李信帶領三千步兵向賢王府行進時的細碎腳步聲。等到一行人趕到賢王府門前,竟沒有一個匈奴人發現高闕城里潛入一支秦軍。

    賢王府的大門緊閉,李信第一次來行刺右賢王時的森嚴戒備如今已不見了,四周安靜的就如賢王府里並無人馬。一切都顯得太順利了,他反而有種不好的預感。對于韓敬自告奮勇的要以相同的手法打開賢王府大門的建議,他不作一聲,轉身對韓信道︰“不會是中了匈奴人的圈套了吧!怎麼城牆上只有十來個兵丁把守,而一向戒備森嚴的賢王府竟會沒有任何戒備?”

    韓信也正對此有些狐疑,不過根據種種跡象的分析,匈奴人不可能在冒頓去對付他們後,又在高闕城里做下這等埋伏。再加上從昨日白天一直下到現在的大雪,匈奴人只會更加的松懈,哪能如此聰明的做下埋伏?除非須卜呼韓事先已經知道他們的計劃,可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提前一夜出發,路上小心的規避前來的冒頓大軍,按理說是不可能被匈奴人發現的。

    那就只剩下一個原因了,匈奴人太松懈了,松懈到連最起碼的戒備也不願做了。韓信抬起頭,信心十足的道︰“將軍,我看這不是匈奴人的埋伏,而是他們料定四周不可能有秦軍出現,所以才會如此的松懈。”

    李信笑了笑,道︰“韓敬,听令!前去將賢王府大門打開!”

    “是!”韓敬躬身一禮,正要拿著爪勾爬上賢王府院牆打開大門。韓信攔道︰“將軍,此時不宜靜而宜鬧,鬧得高闕城翻天覆地,鬧得匈奴人不知發生什麼事情而大亂!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趁火打劫奪下高闕城!”

    “對啊!”李信馬上明白韓信的意思,改變命令道︰“韓敬,你帶兩千人馬在高闕城大小街道縱火燒屋,動靜有多大鬧多大,一定要讓匈奴人誤以為我們大軍已攻下高闕城,驚慌失亂之下奪路而逃。”

    “得令!”韓敬點齊人馬,以百人為一隊點燃火把四散而去。

    李信轉身對身後的一個屯長道︰“找兩根大柱,給我撞開匈奴賢王府大門。”

    那位屯長領令,帶著五十名兵卒就近鑽入一家商鋪,跺門而進時的響動已把屋里人驚醒,男主人似是匈奴騎兵出身,拿著彎刀護住身後的家人。女主人則驚恐的看著這支闖進來的秦軍,嚇得瑟瑟發抖。

    “殺!”屯長喝了一聲。五十人一哄而上,將屋里的匈奴人全部斬殺,推倒兩根梁柱抬起來出了商鋪。

    頓時之間高闕城已大亂,四面八方都響起秦人的喊打喊殺之聲。匈奴人從屋子里鑽出,見城內四處火起,一隊隊的秦兵見人就殺,還當秦軍大隊已經佔領高闕,也顧不得尋找同伴組隊抵抗,領著家人就向城外逃去。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33
第六十一章偷城三

    須卜呼韓在熱騰騰的火坑上睡得正甜,突聞四周傳來金戈鐵馬的殺伐之音,大驚下裹著大被靠在牆上嚇得瑟瑟發抖,不知外邊出了什麼變故。

    初,他還以為城中發生兵變,側耳細听了一會,見一片亂聲之中夾雜著秦人的喊叫,倒糊涂起來。從須卜尤提被李信刺殺之後,高闕城里的他國商人早已被戮殆盡,如今滿城都是從四處撤來的匈奴人怎會有秦人之音?

    “莫非秦軍已攻破高闕?”須卜呼韓暗道一聲,不願相信這個結論,但各處傳來的秦人喊叫似乎在迫使他相信秦人已經破城!

    兩個赤身***的女姬在被子讓須卜呼韓扯走的那一刻也醒了過來,一邊听著屋外的吵吵亂聲,一邊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須卜呼韓。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外邊實在太冷,兩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爬起身想往被須卜呼韓裹起的大被里鑽。誰知才剛挨到被角,須卜呼韓大叫一聲︰“破城了!”將她們兩個推倒在炕,跳了下去。

    須卜呼韓胡亂的穿了幾件衣服將門推開,一陣寒風裹著雪花蓋了一臉,順手拿衣袖抹了一把,向四周打量起來。

    大殿前的甬道上已成為兩軍爭奪的戰場,從各個耳房屋子內驚慌跑出來的匈奴兵,幾百人擠成一堆,一共擠了六七堆,也不瞄準毫無章法的對秦軍亂射過去。這哪是有準備的秦軍敵手,加上手中弓箭沒有秦軍射得遠,箭簇也沒秦人的穿透力強,皮甲更無秦軍用金屬扎葉制成的甲有效抵御箭矢的攻擊,一會的功夫已死傷過半。

    “不要慌亂,以百人為一隊,集中箭矢射同一目標!”須卜呼韓站在門口大聲喊叫,可是正亂成一團的匈奴兵並無一人听到他的喊叫。心急火燎之下他向前邁出幾步正要再次大喊,腳下一打滑重重的摔在地上,滾下由六個階梯組成的台階,傷了手腳竟站不起身來。

    秦軍在王府大門內側,由三個百人隊組成三排箭陣,每一隊依次發箭,連續不斷的將箭壺中的箭矢射完,隨手將弓丟向一旁抽出銅劍就殺了過去。

    此時,甬道上的匈奴兵已不足千人,見已方人多也拔出腰中彎刀向沖來的秦軍迎了過去。兩軍之間還有四五十步,又見大門里沖進來幾百威猛異常的秦軍,猜不透後邊還有多少秦軍,驚慌之下掉頭就往後花園逃去。

    一個匈奴百長正逃著,經過大殿前玉階時褲腿被人一拽,耳听那人喊道︰“救我,快救我出去!”還當是一員傷兵想讓他救助出去。

    逃命之人自己的命都已不保,哪有心思再去救他人。他抬起腿又欲前行,誰知那人手拽的極緊爭扯不掉。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百長惡向膽邊生,扔了弓箭抽出彎刀就想把求救之人的手砍了下來。

    回頭正欲將刀斬下,一看拽自己的竟是賢王,哪還敢將刀再砍下去。手一抖,彎刀斬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忍著痛彎腰把賢王負在背上就逃到了後花園。

    花園後門窄小,想逃出去的人又眾多,小門被人流堵得嚴嚴實實。幾個體弱的匈奴人被擠翻在地,沒等從地上爬起,身上已被無數的大腳輪番踩踏,一會的功夫嘴角流血不再動彈。

    須卜呼韓伏在百長的背上回頭一望,見秦軍追的越來越近,急著想從小門逃出,從側邊抽出一個匈奴兵的佩刀連續砍翻兩人。前邊頓時松了松,過門之時,因門下堆積有尸體,加上小門本身就不高,百長踩在尸體上身體猛的一高,一不留神他的腦袋撞在門框之上。

    這要是擱在平時,大怒之下的須卜呼韓非得把這名百長砍殺了不可,如今全仗這名百長才能逃命,他如何敢一句惡言相向。只得自己揉了揉發痛的前額,對驚恐回頭望著自己的百長和藹一笑,讓其繼續趕路。才走了兩步,須卜呼韓怕府內秦軍追出無法逃脫,對百長喊道︰“回身,回身!”

    百長听令,背著須卜呼韓轉回身去!須卜呼韓再次舉起彎刀,砍翻四五個還在往門外擠得匈奴兵,大喝道︰“把秦軍給我擋在賢王府,擅自逃跑者,殺無赦,家人永世為奴!”說罷,叫百長背著自己繼續逃了起來。

    右古蠡王從夢中驚醒,見城中大亂,糾集起兩千人馬就往右賢王府沖去。一路上但見城內四處火起,也不知高闕城里來了多少秦軍,雖與幾支秦軍百人隊擦肩而過,仗著有兩千人馬也不敢上前拼殺,繞路前行輾轉趕到賢王府。

    在賢王府門口三百步外他停下馬,賢王府大門破碎,門樓上插著秦國龍旗以及黑底白字的碩大‘李’字旗,知道賢王府已被秦軍攻佔。正猶豫著該不該沖進賢王府救駕賢王,只見守在賢王府門前的幾十名秦軍竟拿著銅劍向自己沖殺過來。

    右古蠡王還當這次秦軍來的人數一定很多,不然秦軍不敢如此勇猛的以幾十步兵犯他兩千余騎兵。心中大寒,勒轉馬頭就像城門的方向逃去。

    正逃間,右古蠡王見前邊一百長背上負著一個無甲無襖的人逃得飛快,從背影上看此人極像是須卜呼韓,趕上前去一看正是右賢王須卜呼韓。連忙下馬讓手下親兵讓出一匹馬來,扶著須卜呼韓上了馬。

    那名百長心中忐忑的看著上了馬的賢王,不知須卜呼韓對他是殺是賞。等到須卜呼韓在馬上坐穩,道了聲︰“他救了我的命,把他也帶上吧!”百長心中方安,與一名騎兵合乘一騎,隨在須卜呼韓身後,向城門方向逃去。

    二千騎兵護著賢王,一路上,也不知斬翻多少急著出城而把道路堵得嚴嚴實實的匈奴人,才出了城。逃出三十里地,須卜呼韓方松了口氣,不知秦軍怎麼就攻到了高闕城,並將高闕城拿下。

    等到天大亮,他聚集起一萬三千多名騎兵並兩萬可控弦的牧民與二萬左右的匈奴婦幼後,恍然大悟這次攻擊高闕城的秦軍人數一定很少,不然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匈奴人從城里逃出。為了城里積攢多年的財物,他組織了三萬人馬來到高闕城下,想攻下高闕城。

    高闕城樓緊閉,城牆上嚴陣以待有兩千多秦兵,下令攻了兩攻,丟下三千多具尸體,須卜呼韓終于絕望的放棄高闕城,向陰山山口而去。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33
第六十二章弒父

    ‘高闕城’城牆上,每隔一步的距離站立一位虎視城下的黑甲秦兵,每隔五步遠插著一枝黑邊白底繡著李字的大旗,每隔十步豎著一桿黑底中間繡有白色四靈之一的大旗。寒風里,威武的士兵一動不動,大旗隨風劇烈擺動發出霍霍的響動。

    破敗的城牆也與先前有些不同,在李信的命令下,外牆被燒化的雪水淋上一遍,到下午整個外牆都結了一層尺厚的寒冰,透出一股晶瑩剔亮,也與銅鐵一般堅不可摧。

    天擦黑,虛邪帶著人馬方趕到高闕城下,見‘高闕’城已易了主,大急之下咳出一口血來。

    旁側的千長見雪地上那團刺目的血紅,怕虛邪因怒而壞了身體,趕馬上前小聲勸慰道︰“高闕城被秦人佔去,將士們全都憋著一股氣,只要大人一聲令下,小的們願隨大人奮不顧身奪下高闕城。求大人保重身體,千萬不可急壞了自家的身子骨!”

    “悔不該啊!”虛邪仰天長嘆,雙手捶擊自己的胸部,雙目圓張含著滿眶熱淚,大悲道︰“悔不該貪圖安逸,尋找避風之所,以至累得賢王死在高闕城內!罷了,罷了!如此城樓非我們這點人馬可攻得下的,無辜累了眾將士性命,我心不忍。你帶著人馬向陰山北離去,讓我陪賢王走上一程吧……”話未說完,舉起手中狼牙大棒就要往天靈蓋上砸去。

    千長急忙攔住虛邪,叫道︰“賢王現在生死未知,大人這是干啥?”

    “生死未知?生死未知!秦人佔了高闕,賢王一定死在城中!你休攔我,讓我追隨賢王而去吧!”

    “大人,請看!”千長一手緊按虛邪的臂膀,一手指著前邊五十步外的雪地。

    雪地上亂糟糟全是疊加起來的紛亂腳印,還有兩條新踩出的滑不溜秋的冰道。這兩條冰道一條粗一條窄,粗的那條是從‘高闕’城出來向西而去,窄的那條由北假而來,在高闕城西不遠的地方與‘高闕’城出來的那條冰道匯成一條更寬大的冰道直指陰山山口方向。

    “這……”虛邪不明白‘千長’所指何意,問道。

    “如果臣所料未錯的話,兩道新踩出來的雪路,一道是由高闕城逃出來的人踩出來的,另一道是北假的守軍趕到此處後一見高闕城已丟,順著逃走人的腳印追了下去!從北假而來的我們不管,大人說能踩出這樣寬大的一條冰道得需多少人之功?”

    “應該有五萬多人吧!”虛邪仍是沒明白‘千長’所說是何意思,順口答道。

    “大人!五萬多人都從高闕城里逃了出來,賢王他有真神保護,怎會逃不出來?不如我們順著這條道路追趕下去,一定能找到賢王的!”

    “你是說賢王未死?”虛邪回頭激動的道。

    “臣想賢王福大命大,豈是秦軍能殺得死的!”千長回道。

    “賢王大耳垂肩,一臉的福像。或許真如他所說那樣已從高闕城里逃了出來!”虛邪心中暗想,點了點頭,帶著一千多騎向西追了過去。

    大約走出百里地,踫到從北假撤出來的匈奴騎兵,兩軍合成一股又向西而去。趕了一夜路,等出了陰山山口,眼見前邊歇著一支匈奴大隊,虛邪趕馬上前在萬人之中找到須卜呼韓,下馬便跪,道︰“賢王!臣救駕來遲,還請賢王責罰!”

    從虛邪離開自己隨太子出征,須卜呼韓就一直沒根沒落的心神不寧,這次秦軍偷城若有虛邪在場,勝負之分還真是兩說。向西而逃的一路上,須卜呼韓一直求上天保佑虛邪千萬別出什麼事情。此時他正吃著一條烤馬腿,叫虛邪來見,大喜之下站起身扔掉馬腿,兩只油手在身上胡亂的擦了兩擦,走到虛邪面前把虛邪從地上攙了起來,道︰“虛邪,你回來了!”一張口,含在嘴里未及下咽的馬肉噴了虛邪一頭一臉。

    虛邪也不敢擦,須卜呼韓幫著他把臉上的碎肉摘揀干淨,拉著虛邪在火前坐下,急問︰“太子呢?”

    “大王,太子前日就向陰山山口的方向而來,您沒踫到他?”虛邪道。

    前日便向陰山山口而逃了?須卜呼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暗罵︰“他竟獨逃了?把我丟在高闕,一個人逃走了!這就是拍著胸膛要全殲一萬多秦軍,打出匈奴威風的太子?還英雄呢?呸,十足一個狗熊!”

    過了一會,須卜呼韓憤怒的表情恢復正常,干笑了兩聲,道︰“這仗是如何敗的?”

    虛邪將戰場上的事講了一遍,就連自己被壓在馬下不敢出來的糗事也一五一十的對須卜呼韓講了一遍。

    听罷,須卜呼韓也猜不透那七聲巨響是怎麼回事,七聲巨響之後天空飄起雪來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秦人竟有雷神相助?”他的心中閃出這樣的一個可怕念頭,不敢明說怕擾亂了軍心,小聲吩咐虛邪關于七聲巨響的事情別在軍中亂傳。

    眾人在陰山山口休息了一會,等到探馬來報‘汶野’的司馬欣部離此地尚有兩天路程,已成驚弓之鳥的須卜呼韓急令兵將拔營而起,過了陰山山口向單于庭的方向而去。

    如此又走了一天,仍是沒有踫到太子,須卜呼韓心中不安,懷疑冒頓為推脫自己的責任已先行去見頭曼單于,要把與秦軍第二戰失敗的原因全都推到自己頭上。令,右谷蠡王帶領大隊在後緩行,自己領著新補充起來的三千騎兵先行向單于庭而去。

    這一日,須卜呼韓趕到‘賽音達’山腳,離‘姑衍’山腳下的‘單于庭’已不足六百里路。眼見山下聚著一支匈奴隊伍,人數大約在五千左右,正想著這是哪個人的隊伍,忽見掛著的是太子軍旗。心中頓喜,趕馬上前尋找冒頓。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34
第六十三章弒父二

    冒頓準備拔營離去,剛上馬就見須卜呼韓領著人馬前來,心中暗呼︰“來得好快!”

    須卜呼韓料的一點不錯,冒頓正是想把這次的失敗全推到他的身上。與秦軍一戰,冒頓怎以也沒想到自己敗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的徹底,要不是那七聲巨響……。

    說那七聲巨響還有什麼意義,重要的是他敗了,而且是慘敗,這下子算是徹底完了。從月氏逃回,他掩飾著滿腔被父親拋棄的憤怒,忐忑不安的立在大帳外听父親在里邊咆哮著要廢除他,立不滿三歲的弟弟為太子。有幾個老臣誓死不從,拿他這次從月氏逃回的經歷說事,認為他有智有勇,應居太子之位。經過一個時辰的爭辯,父親才勉強同意暫時保留他太子名位,讓其領一萬騎兵到北假去證明他的智、他的勇,證明他才是真正的大單于繼位者。

    君對臣不義,臣就會對君不忠。冒頓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辦的,領著這一萬騎兵,首要的打算便是把這一萬騎兵變成唯忠于自己的死士,在一個恰當的時機殺了昏庸偏心的父親,自立為大單于。

    誰知敗得竟如此之快,在他還沒有把大臣們籠絡過來多少時,就經歷了如此一場敗仗,還是在一萬多騎對付一千多騎的情況下慘敗。這一下父親便有了借口廢除他,為了心中的大業,為了能夠成為大單于,他只能把所有的黑鍋都給須卜呼韓背,保住太子之位後再慢慢徐圖大單于位。

    “既然他追來了,不如就殺了他,到時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也沒人出來與我對證!”冒頓想著,把手按在腰間彎刀上,兩道眉毛一橫,喝道︰“大膽須卜呼韓,不在高闕重地鎮守,竟敢私入陰山之北!你,不要命了嗎?”

    須卜呼韓滿懷怒氣的正要詰問冒頓為何獨自逃出北假,猛听冒頓一聲大喝,頓時氣餒。見其一臉黑沉手握刀柄,又見他的人馬挽弓搭箭氣勢洶洶,不由的心虛起來,幾次鼓起勇氣想要開口,又幾次把詰問的話語硬生生恌m鎩br />
    虛邪早嗅出冒頓的不懷好意,看其要置須卜呼韓于死地,將狼牙大棒在身旁一棵歪脖子樹上重重一擊,腕粗的歪脖子樹被生生砸成兩段。呲牙咧嘴的喝道︰“賢王!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我們右賢王府的衛士也不是吃干飯的,大不了一拍兩散!”

    須卜呼韓回頭一看,自己帶來的三千人馬全無懼色,同仇敵愾的盯著冒頓人馬,心中膽氣頓升,喝道︰“太子前去截擊秦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放走幾萬秦軍精銳夜襲高闕城。如今高闕城已丟,還提什麼鎮守!我倒要問問太子,你我同守北假,太子出兵不利為何不回高闕再商破敵之策,反而向單于庭退去?是想向大單于乞援兵去的啊,還是想把這次失敗的原因往我身上推?呼韓雖然不才,歷經兩次敗仗,但絕不會無緣無故代他人受過的。”

    “殺?還是不殺?”冒頓心中十分的為難。只要一聲令下,須卜呼韓必定會死在萬箭之下,可是那樣的話自己這邊也會死傷非少。辛苦訓練的死士不能如此虛耗!還有那個虛邪像狼一樣盯著自己,若射箭這廝肯定會不要命的沖向自己,說不定自己要與須卜呼韓同時葬身與此地。

    “不如……”他接著盤算。如今匈奴分為三股勢力,一為左賢王對抗東胡的十萬大軍,一為右賢王對抗秦國的十萬大軍,還有就是據守王庭的十萬騎兵精銳。此去單于庭如果父親執意要剝去他太子之位,那就只好殺了大單于,自立為大單于。可是他會成功嗎?那些追隨父親十幾二十年的老臣老將會追隨他嗎?不說單于庭的十萬精銳不好對付,說不定左賢王還會帶領著大軍討伐。若是有右賢王須卜呼韓的支持,不僅可以迅速的控制單于庭的兵將,還能聯手對付左賢王,到時大單于的位置也就算坐穩了。

    想到此,冒頓微微一笑,令身邊的騎士放下弓箭,對須卜呼韓道︰“不知右賢王從北假撤出,還有多少人馬?”

    從高闕撤出的一萬多騎士,從北假撤出的兩萬多騎兵,還有從牧民中臨時組建出來的善射之人,全部加起來也不過五萬出頭。為了讓冒頓不敢輕視自己,須卜呼韓夸大道︰“連同新招募的控弦之士,尚有八萬之余!”

    “請賢王隨我入帳,我有要事與賢王商量!”冒頓下了馬,親切的把須卜呼韓讓入大帳。虛邪有些不放心,拎著狼牙大棒也入了帳。

    冒頓啞笑一聲,知道虛邪是須卜呼韓最信任的人,讓他知道也無啥大不了的。也就不把虛邪往帳外趕,與須卜呼韓坐于上位,讓虛邪坐于左側首位,道︰“右賢王,你一連兩次敗于秦人,可知到了單于庭見到大單于,是何下場?”

    “大單于會把我的王位奪去!奪去就奪去吧,我本就不是為王的料,還是作一個自由自在的牧民最合我的心意。”右賢王故作一臉輕松的道。

    “只怕大單于不會給你這麼輕的處罰吧?”冒頓笑道。

    “嗯,太子的話我听得不十分明白!”須卜呼韓亦笑道。

    “不明白!”冒頓站起身,緊握須卜呼韓的手腕把他也拽了起來。虛邪跟著站起身,道︰“請太子自重!”

    須卜呼韓清楚,有虛邪在此冒頓就是再瘋,也會掂量一下該不該殺了他,不然在帳外早就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回頭擺擺手,讓虛邪坐下,道︰“太子說話莫測高深,臣實在不明。”

    “我們兩個誰不知道對方的痛腳,又何必遮遮掩掩故作不明呢?你這次攻打秦國,明著是為父報仇,暗里邊可是為了滿足老色狼的獸欲而要破秦城找回須卜尤緹?如今你兩敗于秦人,救回妹妹也成了泡影,回去後惱羞成怒的大單于會不殺你?我的情況不說你也十分的清楚,此次回去,大單于必會奪去我的太子之位貶為牧民。按說這也沒什麼,可是新立太子母親的為人我最清楚,這人最是狐疑,怕有一天我會東山再起,必會暗下殺手置我于死地。所以說,你我兩個都是將死之人。”冒頓說完,癱倒身體坐了下去,對仍站立的須卜呼韓不斷怪笑,凡是听到這種怪笑的人都會禁不住渾身毛骨悚然。

    本來,只要須卜呼韓把失敗的原困推給冒頓,自己就會活下來。反之,冒頓把失敗的原因推給須卜呼韓,也可保住太子之外。如今兩人已經聚首,再想往對方身上推脫絕無可能。須卜呼韓愣在那里,過了一會坐了下去,道︰“如此,又該如何?”

    “這次回去見大單于,若是無事則罷,你安心當你的右賢王,我自為我的太子。若是有事,我們就聯起手來,先下手為強!”冒頓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道。

    “他真的是不光殺自己的妻子,還要殺自己的老子!”須卜呼韓心中暗道。盯了冒頓半晌,嘆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左右一個死,臣願助太子完成大業。”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34
第六十四章弒父三

    左賢王剛送來兩個東胡尤物,一個長得小巧可愛,一個長得高挑迷人。金帳之內,小巧可愛的已被頭曼摟在懷里上下其手,高挑迷人的則將切好的鮮嫩羊肉用嘴餃送入他的口中,吃得七八塊,再含著一嘴羊奶酒喂他喝上幾口。

    一時間,金帳內春色一片,兩個尤物身上的衣物欲來欲少,頭曼也渾身燥熱的將兩個女子按翻在地準備行魚水之歡。這時,蓋在大帳門口處的兩道毛氈被一位二十歲上下,身材絕好、長相妖艷的女子掀開。

    頭曼抬頭一看,見是自己最寵愛的妻子——寧胡。還當其又來勸他廢除太子立自己生的兒子為太子,心中頓生厭煩之感,怒罵道︰“給我滾出去!”

    寧胡也不生氣,面含微笑輕擺柳腰走到他的面前,像一只溫柔可愛的小貓依在他的腳下,嬌聲細語道︰“妾身是來提醒大單于有性命之憂的,大單于要是真讓妾身出去,妾身這就出去。只是大單于被人謀害之時,莫怪妾身未曾前來提醒!”

    見妻子說得嚴重,頭曼還當哪個將領要反叛,收了怒意,推開兩個美姬,坐下身子把寧胡摟在懷里,滿臉含笑道︰“哦!是誰想殺我,快說來听听!”

    “剛才妾身來金帳之時,見右賢王須卜呼韓與太子冒頓在庭外鬼鬼祟祟正在商量著什麼。談了一會,兩人相視一笑,須卜呼韓朝蘭扭的大帳而去,太子則向大單于的金帳而來。妾擔心這兩人有什麼陰謀,好像要對大單于不利,特前來向大單于稟報,沒想到大單于竟如此辱罵妾身。妾身的命可真苦啊……”說著話,寧胡十分委曲的嚶嚶哭了起來。

    寧胡說別的人反叛頭曼信,說須卜呼韓與冒頓要造反他如何也是不信的。

    須卜呼韓家累世為右賢王,一直以來都忠心耿耿,就連最不服他的須卜尤提也不曾反叛,更何況這個半大小子剛為右賢王不久的須卜呼韓。冒頓要造反更是天大的笑話!雖說冒頓自小性格倔強,有一股狼的血性,但三歲看到老,撅撅屁股自己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怎麼可能會背叛?從匈奴人誕生的那一天起,還沒听說哪個大單于在世時是被兒子奪走大單于位的!

    他垂首看了看寧胡,心中暗道︰“你啊你啊,什麼都好,就是整個身心都交給了兒子,為何如此急不可耐的要為兒子爭得太子之位呢?冒頓佔著太子位,你恨他我不怪你。須卜呼韓跟你無怨無仇,為何連他也要一並恨上,誣其二人造反?”

    正想再次怒斥寧胡,見寧胡在懷里嚶嚶哭泣著實可憐,一笑道︰“你太多心了!須卜呼韓與大將蘭扭�有交往,他回到狼居胥山找蘭扭述述舊情又有何妨?冒頓從高闕趕來,難道還不該在第一時間拜見我嗎?莫忘了,他也是我的親生兒子!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我去找你。”頭曼擺了擺手,讓寧胡出去。

    寧胡站起身,向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道︰“大單于,這兩人一直鎮守北假,無緣無故同時趕到單于庭難道還不可疑嗎?就算兩人沒有反叛之意,北假也一定是丟了,這一次你無論如何也要拿他丟了北假這事奪掉他的太子位,立你與我的兒子為太子!“

    說來說去還是這件事!頭曼無奈的搖了搖頭,笑了笑道︰“好了,我自有打算,你先下去吧!”

    妻子的到來把頭曼巫山雲雨的興趣完全攪活沒了,他讓兩個美姬退下,拿著一把短刃尖刀在一條煮熟的馬後臀上切下一塊巴掌大的肉,塞入嘴中大嚼起來。

    “看來秦軍已將北假完全佔領,不然須卜呼韓與冒頓不會同時回到狼居胥山的!既如此,須卜呼韓應該同時入帳前來向我述說這次為何失敗,為何只有冒頓一人前來?莫非真如寧胡所說,冒頓因為此戰失敗怕太子位被奪,竟想置我與死地!不會的,就是養頭狼,它也不會吃了它的主人,何況我養了他這麼多年。再說,他殺了我有什麼好處?殺了我就能坐上大單于的位置?殺了我就不怕大臣們與大將們心寒,反對他嗎?”頭曼在心中想著,看到冒頓進入大帳將口中的那團肉咽入肚內,雖然決不相信冒頓會對他下手,但還是準備試探一下,冷冷的道︰

    “我听人家說,你想殺了我自立為大單于!”

    “父王!”冒頓嚇了一個機靈,跪倒在地垂淚道︰“兒臣哪敢有弒父殺君的念頭,兒的血肉、今時今日的地位,所有的一切有哪一項不是父王恩賜的,安敢有此心思。不知是誰在污兒的清白,請父王把他叫出來,兒願當面與其對質。問問他為何要挑起你我父子不和,安的到底是哪門子心思。”

    “那為何你與須卜呼韓同時回到狼居胥山,不同時來見我,卻要一個前往蘭扭的大帳,一個前來見我?”

    听到頭曼有此一問,冒頓安下了心,侃侃而道︰“父王不知,幾日之前秦軍趁著黃河冰封,三十萬大軍挺入黃河之北。我與須卜呼韓領著人馬與敵前軍相遇,正要大勝之時,突聞七聲巨響,天降大雪,我軍人馬大亂只能敗退。騎士們紛紛謠傳,那七聲巨響是天神所發,大雪更是天神對我匈奴人的警告,我與須卜呼韓還想再戰,可惜騎士們毫無斗志,只得作罷。眼見三十萬大軍已將北假團團圍起,為了不讓更多的匈奴人死于非命,因此帶著人馬返回單于庭。須卜呼韓有負父王的重托,怕父王一時怒起而殺了他,因此先去蘭扭的大帳避一避,求兒先行向父王告饒。想等父王息了怒,再來面見父王,沒想到倒讓父王起疑了。兒這就去找須卜呼韓,讓其前來面見。”

    “不必了!”頭曼舉起刀切下一塊馬肉,放在嘴里嚼了一嚼,道︰“須卜呼韓還是太年輕,想右賢王位都是世襲的,須卜尤提又在壯年被殺,只留下他一根獨苗,我又怎會殺他?那不是要讓右賢王府沒有王了嗎?至于你嗎?”

    頭曼頓了頓,冒頓十分緊張的垂頭豎起雙耳听著。等到頭曼‘咕嘟’的一聲把嘴中肉咽入肚內後,方听到他接著道︰“單于庭有許多大臣提出,說你弟弟比你勇敢而且聰明,為了我們匈奴人今後的利益應該將你廢掉立你弟弟為太子。對于這項提議,我一向是反對的,本想派你去北假立個大功,堵住這些大臣們的嘴,省的每日里在我面前煩來煩去。可惜,你這次北假之行又大敗而歸,這此大臣們就更有理由反對你了。你說,這該如何是好?”

    明明是他想廢掉自己,大臣們極力的反對,說出來卻全變了味。听著頭曼把白的說成黑,冒頓當即就想反駁一番,暗中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腿,警告自己千萬別干蠢事。抬頭雙目含淚道︰“父王的意思是想廢掉兒臣?”

    “唉,這也是天意吧,誰讓你偏偏不走運,在北假被秦軍打敗!”頭曼又割下一塊肉塞入嘴中。

    “兒臣的一切都是父王賜于的,父王要拿走,兒臣怎麼敢反對!”冒頓伏在地上痛哭道。

    “那就這樣辦吧!我會封你為屠耆王,今後就自由自在的作你的王吧。”頭曼擺了擺手,道︰“一路上騎馬趕來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改明日聚齊大臣我再下詔令。”

    屠耆王在大單于之下,左右賢王之上,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位。對于那些沒有野心的人,封這樣的一個官位確實能彌補失掉太子位的遺憾,但對于冒頓來說卻是奇恥大辱。他對頭曼完全失了望,磕了最後一個頭,心中殺機四起,滿面含笑道︰“謝謝父王對兒臣的厚愛,兒臣這次從北假倉皇而出,也沒什麼孝敬父王,唯做了一種響箭,可發出如風的怒吼。想給父王演示一下,還請父王準許。”

    好不容易解決了這塊心病,頭曼心中大悅,站起來道︰“是嗎?在哪里,快讓父王見上一見。”

    “來金帳不敢帶刀弓而入,這件玩意現在帳外,請父王移駕!”

    “走!”頭曼拉起冒頓向帳外走去。

    冒頓從馬上解下響箭,朝遠處射了一箭,果真可發出如風的響動,頭曼合手道︰“好,這個玩意好!但不知有何用處?”

    冒頓道︰“此響箭其實為令箭,響箭所至,萬箭齊發,可增加騎兵的攻擊能力。兒臣想讓一百親兵前來再給父王演示一番,不知可否?”

    “好啊!”頭曼拍了拍冒頓的肩膀,道︰“讓為父看看你的萬箭齊發!”

    冒頓出了單于庭,叫來一百親兵,在大帳外點燃一堆牛糞,道︰“兒臣要射這堆狼煙,請父王看仔細了。”

    頭曼站于金帳門外,與冒頓相隔三十多步,見冒頓箭指狼煙久久不發,正自奇怪。忽見冒頓收了弓,指著自己的頭頂大喊道︰“好大的一只白鷹!”

    頭曼抬頭望去,蔚藍的天空中只是飄著幾朵白雲,根本沒有所謂的白鷹。低頭正要詢問,一支響箭帶著風的呼嘯朝自己的面門射來。

    大驚下,他急忙往下蹲身,又是一百支箭朝自己飛來。臨死之前听到冒頓大喝一聲︰“殺光頭曼的所有妻妾以及兒女,庭內所有人等一個活口不留!”

    就在冒頓領著親兵闖入寧胡的帳內將寧胡以及三歲的弟弟砍殺,蘭扭听到外邊殺聲四起剛站起身就被須卜呼韓在背後捅了一刀之時。李信坐于當初的趙將軍府大殿,不久前的右賢王府大殿,如今的李將軍行轅大殿內,閉目听著張忠點算這次的收獲。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35
第六十五章繳獲

    高闕城李將軍行轅內正在舉行著盛大宴席。大殿外甬道以及甬道的兩邊,坐著的是屯長往上的低級將領。大殿內擺著兩溜幾案,坐的是千人長往上的中級將領。李信獨處于大殿上座,面前幾案上擺放著煎羊排、烤羊腿、蒸羊羔、煮牛肉、燴鯉魚等幾樣肉食,以及用白菜、蘿卜等蔬菜調制出的兩樣素食。

    李信平素為人十分的平和,大勝之下顯得更加溫和,戰時的威嚴一掃而光,懶洋洋坐在首座含笑看著下邊喝酒的將士,偶爾拿起箸叨上幾口菜輕輕含在嘴里慢慢嚼著。離得遠的那些千長、軍候們與相熟的人拼起酒,但有李信坐在上邊終究不敢如外邊的小將們肆無忌憚的高聲喧嘩,大行酒令。離得近的那些校尉等自恃身份全都矜持的慢食慢飲,當然也有例外,比如黑夫與韓敬就毫無顧忌的大聲行酒令,一手端樽一手拿著煮羊腿,非常豪爽的啃一口肉喝一口酒。

    等到李信起身挨次給殿內的將士敬了酒,又到大殿之外與小將們同飲一杯後,宴席也就結束了,眾將領紛紛告退,大殿里只留下韓信等幾人。

    韓信坐在右邊上首,張忠坐在左邊上首。席散罷,韓信仍在默默吃著酒,時不時的皺眉沉思。張忠知道自己的酒德不好,今日有要事在身怕飲酒誤事,自宴席開始到結束一直滴酒未沾。

    黑夫與韓敬已酩酊大醉,趴在幾案上做著可笑的動作。張忠站起身,向李信稟報經過這七天的盤點,攻下高闕城後一共在城里收繳了多少東西,並按照事先李信的安排,將這些東西一一作了價。

    “……匈奴未及逃走的一共一萬六千多人。其中老幼者七千二百多人,已被黑夫在前日拉到北河岸邊全部處決,剩余的……”

    還未將這件事講完,趴在幾案上正搖晃著一個空酒壇滿臉通紅的黑夫突然站起身,接口道︰“他奶奶的,匈奴的鳥頭就是硬,足足砍壞了三十把大斧才把那七千多人殺完。大哥,你是沒有去看,北河的河水都讓血給染的通紅,那景觀真是十年不見啊!要不是張忠攔著,再殺上九千多人,就成了二十年之內見不到的美景了。”

    說罷,他趴在張忠的肩上,伸手指著張忠的鼻子笑道︰“你說,為什麼攔著不讓我殺匈奴人?是不是看見里邊有漂亮的匈奴女子,想娶回家做媳婦才攔著我啊!”

    張忠抖了抖肩,並未使多少力,如山的黑夫仰面倒在地上砸斷一張幾案,嘴中嘟嘟囔囔說著話,再也爬不起身。他倒下的那聲巨響,把韓敬驚的一個機靈抬起頭,見是黑夫倒在身側,也躺倒在地滾到黑夫近前與其並排睡在地上,咂吧幾下嘴,笑道︰“黑夫兄弟,你可真不夠兄弟,找到這麼好的一張床也不叫我一起來睡。”

    李信微微皺了皺眉,看到兩人在地上你擠我一下,我擠你一下,閉著眼楮臉上表情豐富的做著可笑的動作,再也忍不住噴笑起來。招來兩個親兵,把這兩個粗人扶下去休息。

    他知道張忠為何要攔著不讓再殺匈奴人,因為匈奴人可為奴為婢。在上郡每一個奴隸都有一個明確的價碼,如此多的奴隸也是一筆不小的錢財。可惜的是蒙恬他們並無讓匈奴人為奴為婢的興趣,等到蒙恬趕到高闕城,這些人終究逃不過個死字。

    李信暗嘆一口氣,張忠清了清嗓子接著道︰“未被黑夫斬殺的還余九千多人,其中美婢與壯奴五千多人,每個美婢或壯奴可賣八千至一萬二千錢。普通奴婢三千多人,每個普通奴婢可賣三千至八千錢,這些匈奴奴婢全賣的話,可得錢……”

    “高闕城里的樓宇一共六千八百余間,其中佔地百畝的大宅一百三十二間,每間可賣三十萬錢往上。較好的房宅九百七十九間,每間可賣一萬至六萬錢。普通民宅一千三百五十四間,每間可賣錢三千至一萬兩千錢。劣等民宅……”

    “得六畜眾多,其中戰馬一萬三千多匹,每匹價值七千至三萬錢。上好戰馬一百六十八匹,每匹價值七萬錢往上。牛羊等大約有二十多萬頭,每頭牛價值一千至三千錢,每頭羊價值一百至一百五十錢……”

    “得彎刀一萬多把,弓弩箭矢若干,皮貨若干,總值約……”

    “得二斤重金餅三千六百三十七錠,一斤重金餅一萬五千九百六十八錠,各類金銀器物,裝滿了七十二大車……”

    ……

    張忠用了足足半個時辰方把所得的一切東西講完,李信十分詫異一個已破敗不堪的高闕城里竟有如此多的財物,更詫異的是還有這麼多的金子,道︰“都說匈奴人把牛羊當作財物,根本沒有其他貴重的物品,沒想到他們竟有這麼多的金銀器物。”

    張忠統計財物之時,也暗自驚嘆匈奴人怎麼會有如此多的金銀珠寶,雖說其中有許多須卜呼韓的賢王府,但也有許多普通的匈奴人。他盤問了一些匈奴俘虜,方明白這些東西都是匈奴人歷經幾十年積累起來的,胸有成竹的解釋道︰“我們陷城之時,北假地區的匈奴人基本上都帶著所有的財物匯到了高闕城,準備與須卜呼韓的大軍一起撤到陰山以北。他們在北假居住了幾十年,又時常侵略長城關外的大小各縣,因此才有這麼多的金銀。加上我們攻城攻得急,那些逃跑的匈奴人根本顧不上拿走財物,就全都留給我們了!”

    “那倒是!”李信一笑,道︰“可算出這批東西的總值多少?”

    張忠說出一個嚇人的天文數字!按照秦軍裝備一支軍隊,給予每個士兵的每年口糧、食鹽、衣物盔甲、兵器裝備以及士兵戰死之後的安葬費用,給家里人的撫恤費用,這筆錢足夠李信組織一支十萬大軍,並在幾年內不用為錢財而發愁。

    “竟然有這麼多!”李信驚訝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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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繳獲二

    也難怪李信會如此的驚訝,王驚去了周邊各國後,他每天里除了想著打仗立功外,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才能搞到更多的錢,裝備出一支比強悍的秦軍更加強悍的軍隊來,以期在未來能與打敗秦軍的項羽、劉邦爭鋒。

    他想了許多賺錢的門道,連開家兼作衣物的布莊或者色香味俱全的大飯館都想了,甚至把布莊與飯館的名字也都起好,準備在大秦的地界搞連鎖化經營。只是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想的那麼容易,不說有很多嫌錢的想法在秦這個抑制私有經濟的朝代根本無法進行,就算那些允許私人經營的布莊與飯館開起來,在秦朝的重稅抽下來也就沒什麼利益可言了。

    還有,開布莊做現今的衣物吧,沒什麼賺頭。做後世的衣物吧,在秦人眼里全是稀奇古怪的東西,根本沒人能接受得了,做一件鐵定會賠上一件。除非是那些巨富官宦人家圖稀奇買上一兩件在家穿著玩,不然一年只怕賣不出兩件去,更別提什麼連鎖經營了。飯館也是如此,並不是說古人愚蠢做不出更好吃的飯食,而是有許多調味品根本沒有,比如胡椒,又如辣椒等等。況且炒菜的油全是動物油,總是有一股難聞的羶味,如何能做出更好的飯菜來?既做不出更好的飯菜來,那開大飯館又有什麼意義呢?

    種種的困難擺在面前,他是想到一個賺錢的法門就否定掉一個賺錢的法門,想到最後終于絕了望,有時倒滿心的期盼陳勝趕快起義,秦帝國趕快滅亡。或許在大亂的時代,他的這些個想法才可以得到實現。

    這次攻下一座破敗不堪的‘高闕’城竟能有一筆如此大的財富擺在面前,這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就如在漆黑的夜里看到一只耀眼的螢火蟲,眼前頓時一片光明。心中暗道︰“以戰養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怪不得古人每打下一座城池都樂于屠城,可能就是為了把別人的家財變成自己的財富吧。要是哪一天把咸陽打下來了,天底下的財富還不都到了我的手中?”

    垂頭喝著悶酒的韓信抬起頭,突然道︰“所獲確實不少,可惜我們也只能看看,不能據為己有。”

    韓信冷冷的冒出這段話來,倒讓他想起一件往事來。記得那是在刺殺完右賢王,他領到自己的封賞後,曾讓家里管采買的小老頭去買六十頭耕牛。當時那個小老頭滿口應承下來,可是事後又專門找到他哭訴,說自己是第一次管采買的事宜,實在不知耕牛是無法買賣的,還望老爺見諒,親自去趟縣衙找管田地的嗇夫借來六十頭耕牛使喚吧。

    這件事後,李信又細讀了秦律以及秦律答辯,發現秦朝的經濟頗有意思,很像後來的國有經濟。按照秦律,不光土地是屬于朝庭的不允許私人買賣,就連農具耕牛等一些勞作物件也是屬于朝庭的。當你耕種需要用這些東西時可以找嗇夫借來使用,不過用了之後嗇夫會根據你使用東西的多寡加收你一些稅。

    高闕城里的繳獲非少,但很多東西都會被朝庭收走,比如房屋、士地、戰馬、牛羊等等,然後再由將來的高闕縣衙把不能賣的登記封存,能賣的劃出等級在官市上出售。如此看來唯一能動的也就只剩下金銀器物了,這些東西等行過賞後還會剩下很多,但相對于那些得上交的東西著實顯的有些少了。

    李信把頭向後仰了仰,伸展四肢半躺起來,笑道︰“這次攻打高闕,我曾跟蒙大將軍說,要是我獨自打下高闕城,城里的東西要分我一半。蒙大將軍笑道︰‘只要你能打下高闕,城里的東西分你一半又如何?不過,高闕城里匈奴人眾多,又有高城闊牆作依托,你一萬多的兵馬想打下來困難不少。若能用奇襲打下來就用奇襲打下來,不能的話則把他們圍困起來,等後續援兵到來之後再合力攻城。’所以說,事情總有一些例外,蒙大將軍已做出這樣的保證,這里最少有一半的東西將會歸我們所有!”

    “既然將軍與蒙大將軍有如此約言,屬下這就去把這些東西分成兩份,等後日蒙大將軍親臨高闕城,將一份交由蒙大將軍帶走!”張忠道了一聲,對李信躬了揖,退出大殿之外。

    李信看著韓信,接著道︰“其實張忠不必去忙這些東西,因為這些東西到最後終歸還是我們的。韓先生可知,我為何不攔著張忠任由他去做這些無謂的事情?”

    韓信听到此話,無神的目光一亮,猛灌一大樽酒後,站起身一揖到地,道︰“信不知將軍為何這樣做。”

    “自打攻下高闕城後,我見韓先生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似有事要跟我講。如今大殿里只有你我二人,韓先生就別藏著掖著,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韓信站在那里欲言又止。他要說的話是殺頭的大罪,實在是不敢輕言。在李信那句︰‘這些東西最後終歸是我們的!’刺激之下,覺得李信對于今後該怎麼走,似乎與自己所想頗為吻合,又在酒精的刺激之下,開口道︰“將軍對信有知遇之恩,信此生粉身碎骨不能報將軍之恩。信在心中謀劃一事,想對將軍明言,又怕給將軍惹來殺身之禍,所以每次見到將軍都覺得愧對將軍的知遇之恩。如今听話辯音,見將軍所思似于信有所略同,方敢對將軍明言。”

    “哦,你由哪句話得知我心中所想與你心中所想一樣?”李信把身子全都躺了下去,盯著殿頂一角。

    韓信站在那里,道︰“信由‘這些東西到最後終歸是我們的。’這句話得知,將軍心中所想或與信心中所想的一樣。”

    他抬頭看了看上座,見李信不發一言,接著道︰“如果信所料未錯,將軍的從軍生涯將在高闕城止,有意要為九原郡郡守,不然這些東西也不會成我們的了。”

    只是無意中的一句話,韓信就能猜出他無意在軍中再呆下去。李信猛的坐起身,目光凌厲的盯著韓信道︰“我在軍中鋒頭正勁,正是立功升官的大好時機,為何要結束將軍生涯為個九原郡郡守!”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36
第六十七章繳獲三

    韓信迎著李信咄咄逼人的目光,道︰“經古 口與高闕兩戰,匈奴人已全部撤到陰山之北,退卻七百余里。歷經兩次大敗的,匈奴的牧民們已不敢南下牧馬,騎士們也不敢彎弓報怨,他們還會如先前一樣大規模集結與我們展開正面對決嗎?”

    韓信頓了頓,見李信不言不語,接著道︰“匈奴人不過幾百萬,卻佔據著陰山至堅昆的廣大士地,與我大秦的國士相當。其部隊皆為騎兵,以侵撓掠奪為主,我軍若入其腹地而戰,其見有利會從四面八方齊聚對我們展開急攻,無利則仗著馬快呼嘯而散,並且人數不會太多,只會有千人左右的小規模戰斗而不會有萬人以上的大戰。如此,談何去立軍功,又如何在軍中有更大的發展?這一點,信都可以看出,將軍怎會看不出來!所以,信相信將軍將結束軍旅生涯,要為九原郡郡守。”

    說實話,李信還真沒看出來攻下高闕之後與匈奴已無大仗可打。他想為九原郡郡守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感覺離秦朝覆滅的時間越來越近,急于霸住一個地方發展一下,以便到時有些勢力。听韓信如此說道,收回凌厲的目光,含笑道︰“那你說說,我若為九原郡郡守,又有何利可言?”

    “其利有三,其不利有二。”韓信道︰“朝庭上次下發的詔書明示,準備在北假至上郡設兩郡四十四縣。由此可見始皇帝也明曉其中的關鍵,知道無法全殲匈奴,佔據西北苦寒之地也無利益可言,因此才設這兩郡。信猜始皇下一步將會令蒙大將軍在陰山山脈築亭障,將代郡與北地郡的長城連接起來,形成一條西起臨洮東至遼東的萬里長城。把胡人、狄人、戎人、匈奴人全部擋在長城之外,以備將來他們壯大之後南下侵撓我大秦疆界。有長城為依托,九原郡也就不必擔心匈奴來襲,可以讓百姓安心耕種。其下轄三十四縣,雖說有一半的地域在大漠黃沙之中,但也佔據著九成的河套士地。俗話說︰‘黃河百害,唯富一套。’,這里的土地極其肥沃,只要休養生息三五年,便可發展起來。此其一利也。”

    “況且九原郡與匈奴、月氏、東胡、狄戎諸部相鄰,將軍若為此郡郡守,可掌握與周邊諸國通商的權力。將軍半年前派王驚前去諸國行走,想必對此事籌劃已久,當然是早就看出這一利了。”韓信抬頭看了看李信,笑了笑。

    李信下定決心要為九原郡郡守之後,有時候夜里會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滿腦子想著自己作這個決定究竟是對是錯?為郡守後除了通商便利之外,還有何利益?又有什麼不利的危險隱藏在其中等著自己呢?

    從一個伍長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不易啊,命也隨之金貴起來再不是當初不值錢的死士命了,要小心翼翼的走好今後的每一步,絕對不能因為一步走錯而丟了性命。此時听到韓信竟有三利二不利,听其講完第一利後,發現講的頭頭是道,心中喜不勝收,頓覺眼前的迷霧被一雙妙手撥開,急于知道後邊的兩利與兩不利,問道︰“第二利是什麼?先生快說!”

    韓信看著李信久久不語,李信連問三聲後,他暗道一聲︰“但願我看的不錯,此人確是一個野心勃勃的梟雄,不然他一怒之下把我拿到官府問罪,丟了腦袋倒有所不值了。不過其既對我有知遇之恩,這一輩子也不能背叛與他,若其只是個安于現狀的庸人,還不如趁早在他手上死掉算了。最少要比將來大亂時給其出言獻策,因其不听從而被活活氣死好得多。”

    想到此,韓信抬起頭道︰“信想問將軍一事,方敢說出剩下的兩利與兩不利!”

    “先生欲問何事,快說!”

    “秦若失其鹿,將軍意欲如何?”韓信跨出一步,目光炯炯的瞪著李信逼問道。

    恍如晴天打下一道霹靂,李信完全被驚呆了。同樣的問題有兩個人這樣問他,一個是陳勝,一個是面前的韓信。陳勝問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對未來充滿信心的傻小子。韓信問他的時候他已經圓滑起來,知道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話說出來你會平步青雲一發而不可收拾,什麼話說出來後你會立馬掉了腦袋一命嗚呼。

    從出關入河南地的那一刻起,他就將自己隱藏的很深,看起來十足一個對大秦忠心耿耿的猛將,眼中早沒了剛穿越時欲與天下英雄一比高低的囂張。

    “他為何會問我這樣的話?難道他看出了我的心思?這個韓信太可怕了,除了王驚,我從來沒在任何人面前透露過一絲的欲望,他是如何看出來的?這人真是天縱奇才、才思敏捷,別人心里有什麼想法竟然一清二楚,這樣的人難怪劉邦在成了大業之後不敢留他,要置他與死地,我現在都有殺了他的心了!”李信心中暗想,把臉黑下,大喝一聲,道︰

    “放肆!這樣的話是能說的嗎?你不要腦袋了嗎?”

    對于李信的大怒,韓信也不畏懼,他今天是豁出去了,又向前跨出一步,雙手一拱,道︰“信自詡可在亂世扶一王者稱雄。將軍對信有恩,信這輩子都不會背叛將軍,願助將軍在亂世中稱雄。若將軍在秦失其鹿的情況下,沒有與天下英雄一較長短的雄心,就請將軍殺了信吧,信不願這樣礙礙無為的活一輩子!”

    “你……”李信站起身指著韓信,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喝斥。半晌後坐下身,點了點頭,嘆口氣,道︰“秦真的會失其鹿嗎?”

    點頭、嘆氣帶詢問,這無疑是告訴韓信他有這個心思。韓信面容紅潤起來,長松了一口氣,道︰“秦必會失去鹿!”

    秦會失其鹿,李信心知肚明。他想知道韓信是如何得知秦會滅亡,搖頭苦笑道︰“先生說笑了,大秦江山鐵板一塊,還要往二世、三世傳遞,如何會失了其鹿?”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3 23:36
第六十八章繳獲四

    “秦必失其鹿!”韓信信心十足道︰“自與六國開戰以來,歷經數十年,戰死殺場的將士不知有多少,百姓們流離失所被人屠殺的又何止千萬?戰爭一結束,本該給百姓一個休養生機的時期,可始皇卻不以仁政待民,仍以法家的嚴刑酷法治國。為了滿足自己雲游山河的一己之私,更是修起四道寬五十步,向東通到以前的燕國,向西穿過原吳國、楚國直達大海的御用大道。並同時建驪山陵園、展開對百越與匈奴的戰爭,基本上動用了全國一半往上的人力物力,過些日子還要再建阿房宮與長城,天下的百姓受得了嗎?百姓心中早有怨恨,天下早已民怨沸揚,只是迫于始皇在位的淫威不敢發作罷了。始皇只要一死,壓抑已久的百姓們必會把心中埋藏的怨恨全部爆發出來,到那時秦怎會不失其鹿?”

    “原來他是從這里得出秦必失其鹿結論的。”李信心中暗道一聲。

    他記得繼承皇位的是個叫胡亥的人並非扶甦,想听听韓信對扶甦有何看法,問道︰“我們上次在廣牧曾見過公子扶甦,他是一個寬厚仁慈的人,將來以長子身份繼承皇位,必以仁政施于天下。如此的話,秦還會失其鹿嗎?”

    “秦還會失其鹿!”韓信斬釘截鐵的道。

    “為何?”

    “信覺得始皇不會把皇位傳給扶甦!”

    “怎麼會?”李信驚訝的問道。自古以來無論皇室還是百姓,無論是傳皇位還是傳家財都是以‘傳謫不傳庶,傳長不傳幼’為最高原則。李信想過,扶甦以謫長子身份沒得到皇位,這里邊肯定有其他的一些原因,但實在驚訝韓信能在此時就下出始皇不會把皇位傳給扶甦,扶甦成不了皇帝的結論。

    “從秦孝公以商秧的法家思想治國開始,到始皇這一代已歷經六世。始皇依托法家,讓一個西陲小國戰敗其他六國一統河山,打心眼里認為法家是治國的不二選擇,他會把皇位傳給一個仁慈的,很可能施行仁政改變法家治國理念的扶甦嗎?始皇肯定會考慮把皇位傳給扶甦後,扶甦以仁政去治理國家,那些從布衣到臣子已熟悉了法家嚴刑酷法的人,能接受得了仁政嗎?變法之後,若是讓百姓誤以為秦皇可欺,天下豈不是要大亂!扶甦心目中的仁政與始皇心目中‘以良民治,必亂至削。以奸民治,必治至強’的法家治國理念背道而馳,因此信猜測殘暴且剛愎自用的始皇,不會把皇位傳給在他眼里過于柔弱的扶甦。”

    “這也僅僅是你的猜測罷了!要是始皇也看出再不能以嚴刑酷法治國,該給百姓一個休養生機的時間而把皇位傳給扶甦呢?”李信道。

    “一件事情存在太久了,想改變它豈是那麼容易的?就算始皇到臨死的那一刻想明白了這一切,把皇位傳給扶甦,難道朝庭的大臣們會輕易的讓扶甦改變祖宗的成法?此事不歷經十多年實難成事!百姓們對扶甦抱著期望,三年五年看不到大秦有所改變,也就對扶甦失去期望,不會再無休無止的等下去,到時秦還是會失了其鹿。”

    “如此說來,秦確實要必失其鹿了!”李信把身體向後仰了仰,反復品味扶甦這個名字一番後,笑道︰“扶甦,扶甦!這個名字多多少少帶著些悲傷與哀怨,或許也注定了公子扶甦今後有個不好的結局。韓先生,剛才你說我要為九原郡郡守有三利兩不利,如今才說了一利,剩下的兩利與兩不利是什麼?”

    “其二利……”

    韓信才剛開口,李信打斷他道︰“先生請上來與我並肩而坐!”

    韓信作了個揖,抬腿上了台階挨著李信坐下,道︰“其第二利︰天下大亂之時,將軍可以黃河為塞,打下雲中郡佔據雁門關。這樣一來無論天下將如何亂法,其戰火都波及不到將軍,而將軍進可攻,退可守,可立于不敗之地。”

    “第三利呢?”

    “其第三利︰大亂之未,各路英雄將齊聚三秦之地,將軍到時可率領大軍渡過黃河佔領三秦之地。只要守住函谷關、大散關、武關和肖關等重要關隘,依托八百里秦川的肥沃土地,試問天下英雄誰能與將軍爭雄?”

    李信愣著出了一會神,搖頭笑道︰“先生把天下事講的也太容易些了!”

    沒錯,為了讓李信有十足的信心與天下英雄一較高低,韓信是把天下的事說的太簡單了些。此時見李信有些不信其言,加了把火接著道︰“天下事本就如此簡單,只是天下人把事情看得復雜罷了!大事不宜多想,想多必怕,還請將軍下定決心。”

    李信微笑道︰“這個不急,走一步算一步。你再說說那兩不利是什麼?”

    “其一︰名份不利!其他的英雄都可假借故國的名號來反抗大秦暴政,將軍為九原郡郡守,將以何為起義的名份?所以這事得慢慢圖來,大亂之初不能與其他英雄一樣血戰殺場,只能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

    “嗯!”李信低頭沉思。這還真是一個問題,一個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到起義之時該打個什麼名號呢?過了一會,他抬起頭來,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二不利就是長城上的屯軍?陰山山脈上長城一起,將會屯上三十萬屯軍,到時有著三十萬屯軍在背後看著,我是想反也不敢反!”

    “正是!”韓信道︰“不過將軍也不必為這三十萬屯軍發愁,仗打得緊了,朝庭自會派這里的守軍前去鎮壓,等這三十萬守軍走了再反不遲。信倒是擔心眼前之事,三十萬屯軍屯到九原之後,所需糧草九原郡最少得負責一半!幾年之內,或許可以拿九原郡人口稀少為由拖住,過得幾年只怕將軍得天天愁著去何處搞來屯軍所需的糧草了。”

    韓信擔心的糧草之事,李信卻並不擔心,只要有錢,天下的東西又有什麼買不來。兩人細聲又討論了些其他事情,雖說兩人此時說的是如何推翻大秦,但兩人的口中也不敢對贏政直呼其名,每每以始皇代替。
carlsiu 發表於 2011-9-25 09:06
第一卷 秦時明月 第六十九章 突感意外,若您有任何疑問發信請聯系管理者,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永久聞學網的支持。我們會繼續做好,給書友提供一個最舒適的閱文平台!)
    穴,心中籌劃著究竟該用言語打動李信讓其為九原郡太守,還是強硬的下個命令令其為九原郡太守。

    他太喜歡這員小將了,八天前,當那份‘高闕’大捷喜報送到他案前時,他興奮的從席上直接跳起來在屋里不停急走,實在是沒想到李信憑著區區一萬多步兵竟然攻下有幾萬匈奴人的高闕城。當天就寫了一份捷報,用八百里加急送往咸陽。

    昨日,他接到蒙毅的來信,一連幾天的興奮一掃而光,開始犯起了愁。

    蒙恬發愁倒不是因為蒙毅來信告訴他,始皇在看完捷報後,龍顏大悅的問朝中大臣誰願為九原、雲中兩郡郡守時,竟無一人願為這兩郡郡守。

    蒙毅來信的大意是︰他們年老的推托年紀大了,重病纏身無法勝任。年青的推托自己年紀太小不夠老道,怕為郡守之後有誤國家大事,也是不願擔當郡守。如今始皇已接受李斯的建議,令你在軍中挑選能勝任的人才,充當九原與雲中的郡守。旨意不久將會傳到上郡,你趕快物色兩名人選,等收到旨意後將合適人選上報朝庭。

    蒙恬將蒙毅的來信置于案上。雖說在心中暗暗罵娘,認為這些什麼年紀太大太小的托詞,還不是因為看到九原與雲中久陷新復,一片人跡罕至的荒涼景象,沒什麼油水可撈方找出這諸多借口。不信換個郡試試,保管這些人馬上又如餓極了的瘋狗,非得你搶我奪一番不可。但他從內心里對始皇下的這個旨意十分的欣慰。

    如今已把黃河兩岸的匈奴人趕回大漠,接下來就該修築長城把原先燕趙兩國的長城與秦以前的長城連接起來,這件重要地任務毫無疑問地會落到他的肩上。要想把此重任完成好,將來很多事情都得仰仗九原、雲中兩郡郡守。這兩郡郡守若為趙高的人,一定會左右推諉增加諸多的麻煩。說不定還會誤了修築長城這件大事。讓他在軍中選兩個人來擔當此任。這兩個郡守也就相當于是他的人,相互之間配合起來也會默契一些不會誤了大事。

    蒙恬想到兩個人選︰一個是打起仗來貪生怕死,但極會阿諛奉承與朝中大臣多有來往的董翳。另一個是打起仗來不要命,但又十分聰明,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造出一些別人連想都想不到的東西出來的李信。按照九原、雲中兩郡地地域來看,雲中郡屬于可有可無,可讓董翳擔當,有些不便于直接向始皇稟報的事情。可由他在朝中找人解決。九原郡是重中之重,得找一個有本事信得過的人充當,而李信就是最佳的人選。

    蒙恬之所以發愁,愁的就是李信會像上次那樣再次據絕棄武從文!當然,他可以強硬的下命令讓其為九原郡郡守,不過強扭的瓜不甜,難保其不會暗中跟他推諉扯皮而誤了大事。那樣地話。還不如不用他呢!

    “還是好言相勸,用利益誘惑其為九原郡郡守吧!”蒙恬暗道一聲,躺于車內休息起來。

    李信自與韓信亮了底牌之後,眼下唯一的大事就是如何才能成為九原郡郡守。在等蒙恬來高闕的這兩三天時間內。兩人躲入一間偏僻的房間內籌劃著該怎樣向蒙恬表述才能讓蒙恬向朝庭舉薦自己為九原郡郡守,而且要做地不留痕跡不會引起蒙恬的懷疑。

    這一日,當黑夫前來通報蒙恬的馬車離‘高闕’只剩十來里地時,兩人在起身相視一眼,感覺幾乎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同時哈哈一笑。這一笑。倒讓站在門口的黑夫摸不著頭腦,不知自己今天又做了什麼蠢事惹得大哥與韓信大笑。三人來到大殿前帶領早已等候多時的諸將出‘高闕’城迎接蒙恬地到來。

    把蒙恬迎進行轅,接風洗塵一番後,蒙恬給李信遞了個眼色。李信知他有事要單獨與自己說話,屏退左右,二人來到二殿之內。他把蒙恬讓于上座,自己立于下相陪,從懷中拿出所繳獲物品名單目錄呈給蒙恬。

    蒙恬順手把目錄往旁邊一放。開門見山的道︰“朝庭命我在軍中給九原、雲中找兩個郡守,我想來想去三十萬大軍之中除了你和董翳能勝任這兩郡郡守外。還真沒其他人可勝任這兩郡郡守。你準備一下,過幾天等朝庭的任命下來就為九原郡的郡守吧?”

    這是李信與韓信商量來商量去,絕對沒有想到的一個可能。李信有些吃驚,更多的是有些茫然所失,感覺自己這幾日來的勞神勞力竟都白費了,原來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先是瞪目結舌地愣了一下,馬上謙虛道︰“大將軍,想信如此年幼,怎能堪當如此重任?”

    “你還年幼?當年甘羅十二歲被昭王封為上卿,你有他小嗎?”蒙恬站起身,拍了拍李信的肩,爽快地大笑道︰“李信,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就是想著要在軍中再立新功嗎?我給你透個底,匈奴人被我們趕到陰山以北之後,皇上已無意再追擊匈奴,所以你在軍中立功的念頭就不要再想了。當然,你還可以在軍中混下去,可是你不要忘了當初對公主的承諾!如今,想升官就得先在郡守的位置上踏踏實實干著,過個兩三年等有了建樹,始皇自會提拔你為九卿之一,到那時你便可以迎娶公主為妻了!”

    李信臉一紅,問道︰“這算是大將軍給我下的命令嗎?”

    “這個不算是命令,主意你自己拿。”蒙恬搖了搖頭。

    “說實話,如果能選擇的話,我還是願意在軍中為伍。”李信道。“嗯!”蒙恬斜著臉對他冷哼一聲,他馬上改口道︰“但是為了公主,未將願為九原郡郡守!”

    “這就對了!”蒙恬笑著拉李信與其同坐一席,道︰“我知道,北假、河南地剛剛被我收復回來,這里除了黃沙什麼也沒有,九原郡的郡守不好當啊。但是,正因為它百廢待新,也就最容易出政績得到始皇的賞識!你考慮一下,有什麼困能盡管給我提出來,我能幫你的就幫你,不能幫你的就上奏朝庭盡量幫你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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