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回永樂時代 作者:清宵好夢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7:2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9 121175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3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六節 張浩定親

    “天朝有雲,國富民強,今天的佔城國勢弱小民更無斗爭之心。天朝止爭戰,怕是真臘亡我之心不死。”

    “澤如老弟多慮了,如今佔城為明國友好國家,又是名列永不征討國家第一位,且前兩日的《佔城條約》也是有文,若是真臘真狼子野心,大明朝一定會出兵相助。”

    “如此最好,不過靠人不如求已,自身的強大才是根本。”

    王動和張浩對視一眼,知道等了好老天的好戲,終于要上場了。

    “賢王的意思是?”說到這里,張浩倒不好意思稱兄道弟了。

    “听聞浩然家里的生意做的很大,各行各業均有涉獵。佔城處海南,小民甚愚,不懂煉器置業,更不懂如何經商積財,不知靜之可否提攜一二。”

    “這個,這個。賢王有傾國之財,何必與商家爭貲銖之利。”

    “呵呵,非為小弟一家之富,實為佔城國謀些福祉。去年助天朝出兵安南,所費之巨,小國實在是承受不起,僅向天朝購兵器一項,費資百萬。”

    空口說白話,不對,說瞎話。那兵器明明是明朝白送的,而且佔城國還收了些鄉鎮。這些王動是不大清楚的,當然就是他知道,這會他也不能說,他的身份只是商人,最多就是鄭和和親戚加幕僚,沒有朝庭的官職。

    “這樣吧,賢王,如是軍械一事,賢王大可先向鄭和大人開口,價錢方面應該好說。”

    “治標不治本呀!”

    “王爺有什麼想法,直說吧,靜之和浩然自然會竭力相助。”

    “可否在制器煉鐵方面?”

    “不可!大明律歷那可是要滅九族的。”他話還沒說完,張浩堵上了他的嘴。

    賁該也知道,他平日里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呆在中國的,只不是在瓊州和廣州一帶,動這些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這會大明朝最好的工匠全都在京城,余下的就是些家傳的承接了朝庭訂單的作坊,他們想挖人真的不大容易,加上他對于明朝的律法還是知道一點的,在明朝,鐵匠家永遠是鐵匠,家里少了一個鐵匠,以後朝庭有什麼需要,還是要你家出個鐵匠,也們是不管你有沒有死了瘋人失蹤了家里沒有鐵匠了,不管這一靠,更別說一些打制兵器之灰的絕密伯坊和工藝。

    “那靜之可否在鄭大人面前美言幾句,軍中利器可否通融一二。”退而求其次。

    “這倒可以一試。”

    接下來,王動提出派人要在佔城四處走走,看看有什麼生意可以做,賁該眼前一亮,馬上應承了下來,還表示,如果真的有生意可以做,他可以入股。

    賁該有點失望,不過,他得到了王動一個承諾,那就是幫忙說好話,結果第三天,他便得到了回報。而且這個回報著實讓他吃了一驚,鄭和與張輔商量之後,決定把張輔軍中的火銃賣一批給佔城國,這可是火器呀,原來賁該只是想要些好的刀槍,畢竟明朝的灌鋼術制的鋼要好過佔城,結果王動一句話,居然弄到了火器。當然他也知道,張輔軍中的火銃與鄭和衛隊的火銃不一樣,但有總好過沒有,畢竟中南島上還沒有國家有這等利器。

    張輔那的還是喇叭銃,銅制的,殺傷力在十步之內。早就被明朝淘汰了,現在京畿周邊的軍隊,喇叭銃全都回收了,因為是黃銅所制,全都回收去鑄錢了。張輔的軍隊離的遠,所以還沒到得到這個消息。

    不過張輔便是自己得了把手槍,皇上已經要封他為國公了,按規定軍中將軍及有爵位的武將都能配手槍,所以這次過來時,他的配槍由鄭和送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永樂帝的口諭。不過這些他都興趣不大,反正封賞一事在情理之中,這會他高興的是,認識了王動和張浩。

    張浩的二哥在北京瀟湘記主事的張強算是張輔的小弟,那麼王動和張浩自然也算是他的小弟,而且王動和張浩人都很爽快,還帶了很多好酒過來,這才是他有興趣的東西。

    鄭和,王景弘算是他的老相識,當年靖難的時候就打過交道了,知道都是能文能武的,所以從沒因為是個宦官而小看了他們,讓張輔意外的事,這個王動偏居一隅,居然對交趾的形勢碼的清清楚楚,這不由的讓他收起了幾份輕狂。

    關于安南定邦之策,張輔,沐晟和黃福三人意見統一,一是駐軍,二是教化。而王動則補充了一條,扶植當地番民做官,打擊原有世閥。王動特別還點了一個叫黎利的人,此人黃福不知,但張輔知道,地方上的一個酋長,在地方上很有勢力,年紀也只二十多,但上次平胡之時,他起兵想助,也將了一兩千人馬。王動再三提醒張輔,趁著現在交趾初定,有事沒事,到處走走,結交些當地的這些新貴,張輔听了似懂非懂,他奇怪王動怎麼會知道黎利這個人。

    除此以外,鄭和那幫人基本上在是休整,畢竟這是他們出國後的第一站,很多新人補充進來後,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消化吸引。第一次出使西洋,鄭和帶了27600出來,真正回去的才24300左右,路上死了三千多人,因海上風浪而死的有一千多人,與陳祖義海戰而失的有一千多人,還有上次在爪哇被西王誤殺的180人,余下的全都是病死的。這次補充過來的人員大多是在長樂招的,雖然也都是般夫,但從沒這麼長距離跑過船,而且遠洋的船和海情遠不同于近海,所以還是有很多東西要他們去學去適應。

    而王動手下那幫人,則忙個不停,龍山城說實話早就設計好了,那邊條約一成,這邊就開始勘察地形,就把設計圖轉變成了施工圖,這個時候,最忙的人是王動的廖管家,他沒有想到,在長沙府布置完東家的新房後,南京城裝修東家的宅弟,到了佔城這個番邦,他承擔了更大的使命,居然要負責建城了。沒辦法,王動讓他在太倉和長樂收羅的各行各業的工匠,他最清楚,所以這事交他辦最好。他真沒想到,自己這個掌櫃跟了王動後,成了個項目經理了。這也算是三湘商行在接的政府一個單子,此事一定,馬上八百里加緊文書,只發長沙,讓那邊三湘商行的建築施工隊派大量人手過來。自己帶過來的工匠,則開始辦磚場石灰窯,把船上的水泥往岸上搬。

    能混到國王這個位置上的人都不是笨蛋,五世也是,他不時的在判斷鄭和會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私下送禮時,鄭和居然不要,張輔和黃福也不喜財,倒是真正容易親近的能作為突破口的是王動這個人,五世不笨,鄭和邊上的正使副使他都打听過了,全是一幫太監,太監有兩種,一種真是無欲無念的,反正也沒個後人,所以大公無,但還有一種是把人欲變態的轉移了,轉向財和權,但現在看來,鄭和及周邊這幫太監不是這種人。五世把突破口放在了王動身上,一次不行,兩次,三次,直接不行,間接的來。要抓住王動,那就先從他小舅子張浩身上開始吧。

    于是,一個佔城王爺的女兒被送給了張浩,要與張浩結親,張浩說實話是一千一百個不願意,但王動和鄭和都說這有關國是,他推辭,要有父母之命,而這時,鄭和正好馬上端出了舅舅的身份,舅舅為大可作大半主,這下他也就沒辦法了,不過死不松口的是,只能算妾不能算正妻。這弄的鄭和不知如何是好,畢竟,佔城國雖小,但女方也是親王郡主呀,嫁過來為妾,不大合適吧。

    摩訶達奔突然被國王派人過來傳話,女兒嫁于鄭和大人外甥張浩,把他弄的莫名其妙,家中三女,老大十六,嫁人了,老二十四,老三才十二。國王傳話是好听,其實這已經是定下來的事了,關鍵是老二老三哪個上,派人一打听,知道張浩雖然是鄭和大人的外甥,但是個白丁,啥也不是,居然听說是個商人,摩訶達奔心里有點不喜。回去與夫人一商量,想來想去,算了把老三嫁過去吧,原因是老二已經訂了親了,老三雖然才十二,但素來喜歡中國文化,被寺廟里一漢人和尚收為記名弟子已經四年了,算是懂些漢人的風俗,嫁過去應該不會受什麼苦吧。

    王動死活沒有想到,佔城人十二歲的小丫頭也能嫁的出來,不過鄭和倒是很滿意。他派人摸了底,摩訶達奔這一系也算是國王的親信,他與摩訶賁該在文臣方面算是國王的左膀又臂,而那個小姑娘,他也知道是一廣東來的和尚的記名弟子,而這個和尚在這里算是國師,這樣一個郡主想來應該是個不錯的人。于是壓了死命令,娶為正妻!並且回話,這事已經奏明了皇上,可能會皇上賜婚之類的,這下搞大了。結果兩邊一商量,估計永樂賜婚是必然,把婚事放到鄭和回航經過佔城時辦。

    達奔倒是很高興,如果真象鄭和大人說的這樣,天朝皇上都知道了這個事情,那麼張浩可能會有所封賞,那時,可就不是一個白丁了。不過他不久就從國王那得到了消息,國王倒不喜歡張浩去做官,他希望張浩是個白丁,然後能到佔城來住,能把他在明朝的生意帶些到佔城來,只要制刀箭制槍炮這些工藝能帶過來就行。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3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七節 新洲龍山

    鄭和帶著王動與賁該等商量龍山城的修建時,踫到了一個難題。原來佔城他們看到的建築,有高有低,層次分明是這里的規矩。皇城最高大,親王其次,小老姓的屋了,要低了頭才能進去,全是一層的平房。所以龍山城的規模成了問題,那建築設計的有五層樓呀!逾制了。最後大家商量了一下,弄了個折中的辦法,龍山城里最高的建築的最頂層,屬于佔城國王,這下大家都沒有話說。

    工程還沒有施工,佔城國人已經得到了好處了,第一步的磚場木場石灰場就招了大量的佔城人去做工,佔城國的那些官員也不笨,只要老百姓被明朝作坊招去做工的,工錢的十分之一要上交,而這部分錢直接上交給國王。經辦呢,就由新港的巴江卡負責,此人得了這個任務,第二日便以不耽擱天朝事務的名義馬上趕回到新洲港去安排了,一回去就雇了一個漢人做通譯和廖管家混到了一起。

    佔城的事務進行的很順利,但王動眼里不代表很成功,鄭和大人已經準備要走人,往下一站了,王動卻在計劃下一步。

    真臘的使臣已經回了,他到明朝的時候得了永樂的一個承諾,鄭和這次到暹羅會以明朝使臣的身份去做個中間人,說服暹羅不要再侵略真臘。這個消息王動早就知道,所以怎麼來制造事端一定要有藝術。真臘,如今被暹羅打的找不到北的國家,國力正弱,鼓動佔城主動去搞,還是在真臘挑起事端,然後再去折騰。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個好辦法,他只是一人在想,還不想把這告訴陳澤,算了,等回航的時候再說吧。

    鄭和是整天在佔城不動,王動就不一樣了,他時不時的跑去並新洲港看看兩位夫人,隨著鄭和船隊回國的別國使節,離的近的,如真臘、暹羅、爪哇已經在新洲港坐商船回國準備去了,等著鄭和的到訪,國家較遠的,在鄭和去了佔城不久,也由佔城國王派禮儀官一起迎到佔城去了。這會的新洲港成了佔城的一個大工地大貨倉,而且佔城人已經得了風聲,設比奈的明朝人正在請人做事,加上半個月前就守在這里賣土產的佔城人還沒回,這里已經聚起了兩千多人,巴江卡可是很開心,在他眼里,這一千多的外地人都錢呀,只是他愁的是,設比奈太小,擠了這麼多人過來,還不時有明朝的人上岸,寨子里的糧食之類的供應,顯然要跟不上了,好在這些糧食也是賣給明朝人的,要是國王當初金口一開,免費供明朝人糧食,他就虧大了。

    劉秀珠走南闖北膽子大,不過到了別的國家,又要考慮著自己是王動的夫人,所以倒也老實整天也是在船上折騰那些護衛,綠柳就不提了,反正有趙大娘陪著說話。船一靠岸停下後,船隊里最熱鬧的就是紅船了,士兵們已經領了牌子,可以去紅船上去解決一下生理問題。趙大娘也在士兵的保護之下,下船去采購一些所需的物品,她在船上的時候就听說了,佔城國出名的就是香料。

    王動回到新洲港是由賁該陪著過來的,賁該拉著王動住進了設比奈的寨子里去了,那住的都是木腳樓,倒也是別有一番風味。賁該倒是個有風趣的人,晚上還準備了人侍寢,王動倒也沒客氣,結果讓他意外的是,那個服侍他的女孩子估計只有十四五歲,真的很小,他沒好意思下手。第二天他便叫人把船上的劉秀珠和綠柳喊了過來,這下一家子人住到了陸地上。第二日賁該非常聰明的把那越南MM直接送給王動做侍女,然後一位夫人送一個,說是方便她們在這生活。這事做的漂亮,連連王動也覺得欠也一個人情。

    賁該有賁該的考慮,他之所以陪著王動到新洲港,是想著怎麼再拉近和王動的關系。當他一到新洲港後,立刻就明白自己押寶押對人了。三個月之前他到過設比奈,鄭和大人的船回航經過這里時,他來過,那時的設比奈也就是個小港小寨。這次過來一看,不一樣了。

    且不說那個明朝軍隊屯兵的山谷,這個山谷說好了是方便明船隊上岸給劃出來的,後來因為修龍山城而作為明朝人的暫時駐地。明朝人上岸後,開始是在搭木籬,豎帳篷,等賁該到新洲港的時候帳篷已經變成了木屋。賁該在王動的陪同下,進去看了一下,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整個山谷雖然都是木屋,但里面象是一個小城,規劃的非常的好,連雇來的佔城人,都有成排的屋子住,還有他們專門吃飯的木棚,還有專門洗澡的木屋,里面居然有醫官,還有一個集市,而這個集市里的東西,比外面港口邊的市場里還要多,有明朝人在擺攤,還有佔城人在擺攤,由于這里是明朝人在管理,收的市稅自然也就是明朝人得去了。賁該沒說什麼,這是細節,他也不會去問,不過巴江卡可是知道的,但他也沒去管,因為收的市稅里面,他有抽頭,他的兒子,現在就每天住在明村(當城人管這個山谷叫明村)里,已經住的不想回來了。因為這個谷里,有一排木屋是歸趙大娘管的,她每天會派別十個姑娘過來小住一晚。

    賁該吃驚的是這個明村里的鐵匠木工,木頭是佔城人去砍下來賣給明朝人的,這木屋倒是按著佔城的房子的樣子蓋的,但他也看到了,綁木頭的不只是麻繩,還用了榫頭,還用了鐵釘,這是明朝人的技術了。賁該是個王爺,自然不大好意思在這明村里四處窺視,當天,手下人就告訴他了,沒錯,明朝人過來的不只是士兵,還有大量的工匠,居然有人去挖土敲石,還有人去畫花畫樹挖草,也不知他們要干什麼。

    底下那些沒文化的人不知明朝人要干什麼,但賁該要是也不知,那就說不過去了,他听到這個消息,不知是驚還是喜。因為回報的那個人也說了,干這些事的,都不是鄭和的人,而是王動的人。王動一個商人,要干什麼,再回想在佔城的時候,王動就讓手下的人四處走動,他自己還陪了張浩跑了一趟,這樣說來,王動真是想在佔城做大生意的呀。

    賁該的心思有點活絡了,五世繼承王位的時候,得到了他的父親的大力支持,所以繼位後,五世與賁該結為親家,還扶年齡相差不大賁該為王爺,自此打擊一幫老臣,把一批年青的貴族提了上來。賁該等人覺得,這個新王會是個很好的君主,于是個個都摩拳擦掌準備著大干一場。正好又踫到了明朝征安南,摩訶速忍領兵拿回了幾個郡縣,其實那幾個郡縣都是空城,但也算是奇功,王面前現在基本上已經听不到老臣的聲音了。王上次暗示他結交張浩,拉攏王動,特別是把達奔的女兒嫁給張浩,都有借示好明朝的意思,那麼,王動在佔城國的這些舉動,他自己到底要怎麼去對待。

    賁該晚上又把王動請了出來,這會只王動一人,手底下那幫人一個沒請,而他自己這邊也只是一人,他本人,王動一看陣勢知道,賁該晚上可能要與王動交底了。

    果然,賁該非常直接的說,要入股王動在佔城的生意,並且表示,只要王動開口,什麼生意都可以做,他都會支持,且生意由王動去做,他不具體參加,只是出錢和提供佔城官府的支持,而王動則是對他講,投一兩銀子,每年回報一兩銀子,百分百的回報,當下兩人擊掌定約。回去王動摟著兩位夫人睡覺的時候,開心的夢語,“可以起程了。”

    果然,第二天,設比奈的村寨開始搭更多的木屋,賁該告訴王動,明天五世送鄭和一行人回新洲港,當日很多佔城人都被派去打掃公共衛生,然後大量的鮮花從野外被采集了過來,只等著明朝的使臣返回新州港。

    陳澤沒有被王動差著到處跑,他在佔城開發的方案一出來後,就馬上回到了新洲港,三湘商行和明龍商行的生意,要有人看著,他們可是有二十多條船的貨呀,計劃就是在要佔城空出兩條船出來,然後裝上佔城的東西,直接先回國,這事要他來統籌安排。當初也們裝船的時候,也不知什麼貨在什麼地方好賣,也不知各地的購買力如果。到了佔城之後,才發現瓷器和絲織品好賣,另外還有就是酒好賣。而佔城人交易的貨幣是一種淡金,據費信說,這種金含金量在七成左右,所以大致算了一下,佔城第一站,除了易貨以外,居然也得金萬兩之多。

    佔城自國家起,然後到王爺到各部落的酋長,到小老百姓早早的就準備好了要與明朝人做生意,所以貨早就備好了。于是烏木、伽藍香、觀音竹、降真香、犀牛、象牙整整兩船,這些貨將送回長樂三湘商行的貨倉庫,然後將由三湘商行的人負責買,同時兩條船又會在長樂裝好貨,再次出發,不過一條船就安排在新洲和長樂間來往,另一條船直接去爪哇,到那里與整個船隊匯合。從佔城出發後,艦隊下一站是暹羅,而後是去爪哇,反正自從鄭和把陳祖義給滅了之後,整個南中國海算是安靜了,所以海路上基本安全。

    之所以要陳澤來安排,還有一些桌面底下的東西,佔城國有處密林,曾有人把水牛放生,結果那里野生水牛成災,常有生人被野牛所害的事情發生。當地人信奉印度教和佛教的又都不吃牛肉,且佔城水田不多,所以這個牛在那里成了一害。王動听到這個趣聞之後,便于賁該達成協議,私底下由他們去捕牛,美其名曰,請去供養,然後全部送去夷洲,那正在推廣水稻,需要耕牛。還有就是,夷洲的船廠是早晚的事,先從小船造起,然後是大船,佔城的木料要先送些過去備下,另外就是要從長樂和澎湖那再準備些貨過來,所以這事讓信的過的人去辦。

    兩天之後,鄭和船隊起航,同時,也有兩條船沒有南下,而是往東方駛去,押船的是楊剛。佔城這邊留下的負責建城一事的人是廖管家,而朝庭方面一個叫吳忠的副使太監留了下來,但千人的駐軍人選成了個大問題,最後,周鼎的神機營出了一千人,一個百戶留下了,朱真留下了一個營的水軍,十二條船,有近四百人,而余下的人由交趾那邊補充過來,而張輔的親衛,那個偏將軍張衛被指定成這里的指揮官,也是考慮到他有在安南一帶作戰的經驗。明朝在設比奈駐軍,使得佔城國也在設比奈派駐了軍隊,原來這里只有五六十個番兵,但這次不一樣了。摩訶速忍帶著千人的部隊駐扎到了設比奈以西十里的一個旺湖寨,張衛也沒在意,在他的眼里,速忍的戰象不堪一擊,他更感興趣的是,神機營這次裝備的火槍和火炮,這些是他以前沒有見過的。而當他一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馬上就感嘆,要是這些早點弄出來,當初打安南的時候,少死多少弟兄呀!別說大象了,犀牛都不用怕了呀。

    廖管家得了王動的吩咐,一定要把吳忠搞定,張衛是張輔的人,而張輔畢竟和張強還是有很好的關系的,只要不太過出格的事,張衛一定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但這個吳忠,就不大清楚了。而陳澤更絕,能拉攏就拉攏,不能拉攏就直接XX了,反正南蠻之地,水土不服的情況太多了。這把廖管家听了心里咯 一下,沒想到陳澤這麼一個書生,心里這麼狠毒的。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4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八節 大城王國

    泰國在泰語中為“自由之國”的意思,原名暹羅也算是個歷史悠久的國家,,據稱部份先民原居住在中國雲南一帶,為逃避蒙古入侵而南下遷居中南半島。1238年,素可泰王國建立,這是泰國歷史上有信史可考的第一個王朝。素可泰王國建立後,不斷向四周擴張,至坤蘭甘亨國王統治時期,其控制範圍不但包括現在泰國中部的大部分,而且西至今日緬甸丹那沙林地區,南抵馬來半島北部。坤蘭國王注重發展生產,使素可泰的農業、漁業和商業都有很大發展,呈現出一片興旺景象。國王還倡導佛教,廣建寺廟。為維護國家的統一,他還創造了統一的文字,為後來的泰文奠定了基礎。由于坤蘭甘亨國王的豐功偉績,泰國人民尊稱其為“蘭甘亨大帝”有“泰國之父”之稱,不過到了14世紀中葉,湄南河下游的素攀太守烏通在周圍擴張勢力,不久宣布脫離素可泰,他的女婿拉瑪鐵菩提建立阿瑜陀耶王國,王城位于曼谷市北面一百五十里的阿猶地亞,兩河交匯之地,阿猶地亞意為堅不可摧的城市,華人又稱大城,所以這個時代的暹羅在鄭和嘴里即為大城王朝。

    任何一個王朝的開國皇帝總是雄才大略,阿瑜陀耶王國的崛起後沒多長時間,素可泰王國淪為大城王朝的屬國。王動所處的這個時代,素可泰王國的國王是曇摩羅三世,1406年,也就是去年剛剛上位,而大城王國內部的人事變動卻是很大。

    開國之君號稱烏通王的拉瑪鐵菩提去世後,他的兒子拉梅萱即位,因不得人心,被迫讓位給波隆摩羅,他是開國君主拉瑪鐵菩提的妻兄,他做上國王的位置後,繼續他小舅子的事業,去攻打素可泰王國,因為那會國王剛上台而且年齡小,他以為有機可趁,結果戰敗,次年去世,他的兒子東蘭繼位。不過這會,被逼離職的開國皇帝之子拉梅萱殺了東蘭,又復位了。他死後王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羅摩羅,也就是現在的大城國王。羅摩羅自1395年繼位後,已經過了12年,這十二年里,他基本上是吃喝玩樂,世家王族不過三代在他身上完完全全的被表露了出來。

    羅摩羅國王什麼都不干,但他手下的將軍們個個都是不甘寂寞的。自大城王國立國以來,他們的國土基本是從素可泰王國手上搶來的,也就是說,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沒消停過,突然攤上這麼一個國王,底下的武士們有點不爽。

    大城王國前面幾位國王的擴張同樣也帶了些國際影響,因為這個時代,還有個國際警察存在著,那就是大明朝。東南亞的各個王國都知道大明朝,只能交通能夠的上的都去納表進貢,都是明朝的屬國。于是,同是明朝的干兒子,兄弟之間有點糾紛,自己搞不定,當然要到老子皇帝哪里去賣個哭,這個時期,東南亞有兩個不大听話的,一個是安南,另一個就是暹羅的這個大城王國。而且這里面還出了些很搞笑的事情,比如佔城國使臣出使大明朝,回國的時候也不知是坐的自家的專船,還是搭乘的商船,御風南下西歸,居然船飄到暹羅去了,暹羅鄉下人看到大明朝賜了很多東西給佔城,加上佔城使者自己帶的私貨,居然起了歹念,但又怕擔著名分上的錯,畢竟明朝太強大了,于是暹羅人扣留了佔城的使臣。隨著這個消息傳到永樂耳朵里的還有,甦門答剌及滿剌加又訴暹羅恃強發兵奪天朝所賜印誥。永樂生氣了,後果很嚴重,訶責詔書這會就在鄭和的寶船里放著。

    暹羅國也就是大城王國的使臣,到了佔城的時候,並沒有隨鄭和上岸,而是搭著去暹羅的明朝商船先回了。可能是因為泰國古代真是與中國有不清不楚的關系,這個國家一直對漢人還是不錯的。自建國初期起,大城王國就與中國商人保持了良好的關系。一般,外國人被禁止居住在大城王國的城市,但是只有中國商人是例外,不受此限制。他們可以居然在城市里,可以擁有自己的土地,大城王國對明朝的商人實行的是國民待遇,也就是說沒有特別的加收稅賦。但這一點,好象並沒有被貴族或是平民所記恨。所以王動年處的明朝時代,西洋諸國,唯有暹羅國那里中國人的待遇最好,所以那的漢人也是最多,暹羅是明朝西聯阿拉伯世界的一個中轉站,去那的商船自然也就不少。

    暹羅使臣在南京被永樂鳥了,雖然也賜了不少東西,但還是被永樂鳥了。

    日本國被點名了,沒辦法,因為倭寇的問題,已經被鳥好幾回了,但這次得到了表揚,因為日本國王抓了海盜送了過來。

    安南也被點名了,結果現在成了大明朝交趾布政司。

    爪哇國被點名了,居然殺明朝的士兵,結果被罰金四萬兩。如果說別人不知爪哇國的實力,暹羅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爪哇國這些年一直在打仗,滅三佛齊已經讓他們元氣大傷,後來又是內亂,誤殺明朝人也就是在內亂的時候,這個國家別說是四萬兩,一萬兩黃金都可能王後的金飾都要獻出來。

    暹羅也被點名了,一是禍起蕭牆,明朝屬國之間恃強欺弱,二是妄起貪念,搶奪明朝賜于諸屬國的誥印,三是縱容奸佞,明國罪人何八觀滯暹羅而反明,未見暹羅有何肅法行為。鄭和大人的船隊第二站就是暹羅,而在南中國海,在印度洋,真正見識到天子之怒的是元朝時期,忽必烈動則幾千條戰船,二三十萬的部隊打擊西洋諸國,那場面雖然已經留在了紙上,但在他們祖輩口述的歷史中,絕對是觸目驚心的。而日本國王的表現和安南胡氏的結果,則是最好的注釋。安南國就這樣亡了,一年不到,就沒了,成了大明朝的一個行省了,不管胡氏也好陳氏也好,都廢了。

    暹羅的使臣很擔心,本國國王酒肉漁色,根本就是個廢物,而他底下的那麼將軍,個個都沉醉在對素可泰和對真臘的勝利之中,根本就不知道明朝的威脅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明朝的軍隊有多麼可怕。

    他知道國王心里是怕的,出發前王就再三交待,要結好于天朝,所以他到明朝的時候,盡可能表現的非常恭順,但還是沒有用,天朝皇帝真的發怒了,攻打估計是不會,但會怎麼樣處罰,那就不得而知了。

    使臣回到阿猶地亞後,他又無語了,他們的王還在酒池肉林中嬉戲,他們的王還沉醉在帝王的性福生活之中。阿猶地亞城目前可能是除了吳哥以外,中南半島上最大的城市,經過幾任國王的發展,這里已經集中了七八十萬的人口,寺廟幾百座,但這些,在使臣的眼里,仿佛都成了虛幻。他去過南京城,知道天朝的京城是什麼樣的。在那里沒有這麼多寺廟,在那里有很多的制造和工商業,在那里,有比我王的宮殿更為雄壯的皇宮。皇宮里的帝王,勵精圖治,每日處理政務超過十四個小時。那里的帝王擁有四海而不驕不躁,數年勤勉如一日。而暹羅舉國都沉浸在佛國的祥和之中,雖有征戰之心但卻無坐視天下的遠大氣魄。唉!!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4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十節 暹羅趣聞

    王動在佔城的時候對海外華人沒什麼感覺,到了暹羅也就是泰國後,猛然發現,那會下西洋的人還真不少。鄭和船沒靠岸,就看到岸邊迎接的隊伍里,除了奇裝異服的暹羅人,居然還有一大票的華人,他們就差敲鑼打鼓然後打些大大小小的橫幅了。

    對于鄭和來說佔城和暹羅他很熟悉,永樂元年(1402),當時他曾經帶著小船隊出使過暹羅佔城,當時是為了大規模下西洋做準備。這次過來,他自然就算是老相識了,暹羅國王也是很客氣,親自到了暹羅灣來恭迎明朝使團。暹羅王騎的是頭白象,離的遠,人長什麼樣,王動也沒看見。後世新馬泰還是玩過的,不過顯然這會看到的和後世的大有不同。泰國還真是個佛國,一點沒錯。遠遠在船上看到的不是民居,而是寺廟。

    “暹羅國崇信佛教,這大城里所見所聞皆與佛教密切相關,此國處處可見身披黃色袈裟的僧侶,富麗堂皇的寺院,民眾崇尚忍讓、安寧與平和。凡是信佛教的男子,到了一定年齡,都要一度削發為僧,連王室和貴族也不例外,女子為尼者亦是很多,僧尼服色與天國相似,需要住寺廟,持齋受戒。俗凡之事均由婦人掌控,國王及其庶民謀議刑罰輕重,買賣成交等,事無巨細皆取決于婦人”丘z弦菜孀糯蠹乙黃鶘狹稅叮 故譴盞酵醵 啊br />
    “皆取決于婦人?”這是王動以前沒听過的,後世听說泰人男人可以取好幾個老婆,老婆們打工賺錢養家,男人倒是過的很自在的,沒想到,古代泰國女人還有話語權,女權更盛。

    “家中事務,一般都取決于婦人,而婦人的才干也往往勝于男子。”丘z縴檔秸飫錒鐶α艘幌攏 板唄薰乩從氪竺鞁緩茫 竺鞁墓裨詿似氖芾裼觥<抑懈救擻朊鞁凶臃槭攏 腥朔塹 患釉鴇福 佬廊揮邢采  頁圃拮約旱鈉拮用覽觥D鼙幻鞁絲粗校 餃 嗆苡忻孀擁氖攏 銥畬品梗   蓿 灰暈 塴!br />
    “啊!!”這話听得王動目瞪口呆。

    大人們跟著鄭和去王宮里宴會去了,自然王動也去了,跟著王動上岸的那幫隨從,這會也有人請,大城國王也差了禮賓官過來驛館,送酒送肉,大宴賓朋。

    本來王動是有規矩的,所有的隨從到了番幫,沒有許可是不得到處亂走的,但王動的隨從身手不同于大明的官兵,不是那麼容易能被人看住的,也不是那麼安分。果然,以吳朝干為首的幾個膽大的護衛,偷偷溜了出去。

    吳朝干本是潮州人,正如劉秀珠猜的不錯,他就是江湖上輕功第一的南海一鷗的弟子“盜花香”,福建本來是他的大本營,他色膽大不過為人不壞,與他結怨的倒不是那些女子,真恨他的是某些知情的家人。他到南京城里其實是來避禍的,一不小心踫了個妙人兒,這個女子的家人居然拐七拐八與他師傅有些關系,正好他師傅不在福建,南游去了,也不知游到哪里去了,于是他得了風聲,先行開溜,溜到京城就鑽到了王動家的護衛隊伍里。

    自在海上露了一手後,他也知道東家看他的眼光不一樣了,時不時的會被喊著隨侍。佔城那會他跟著出來,心就有點癢癢了,東家的身手不俗,他知道,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這次好不容易東家與鄭大人赴宴去了,正好可以出來溜達溜達。

    雖然一幫護衛都沒到過國外,不過這些個江湖客天生膽大,倒也不怕。吳朝干心里是有底的,听他師傅說過,明國人在這吃的開,剛才在路上,別人沒听到丘z系幕埃 臚醵 墑翹那邇宄 鞜撕沒幔 懷隼純純矗 嗝蠢朔選br />
    暹羅國男子頭上扎髻,而且大多用白布纏頭,身穿長衫,也有上身不穿衣服的,而女子就不一樣了,很多人頭上攢花,脖子上還有花環,著裙,婀娜的身材被那裙一包,看得吳朝干一幫人個個心里有點上火。其實,他們這幫護衛是上紅船最多的,他們不象普通士兵那樣每月上紅船的次數有規定,他們也比士兵甚至某些將校有錢,但仿佛去的越多需求更高,越去越想去,這會在路上走著,看著四處都是救火救命的女菩薩,心里更是反應不小。

    阿猶地亞城的繁華也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這里比佔城,比新洲港強多了。他們一幫人走在路上衣著明顯與當地人不一樣,與長住于此的明朝人也不一樣,不多會,就有人喊住了他們。“前面可是鄭大人天兵?”有人發話,嗓門還不小。

    吳朝干一等人倒沒在意那話,但他本人听到了鄉音,這人說的官話帶著潮州腔。

    “是隨著鄭大人過來的,但不是鄭大人的士兵,我等實為三湘商行東家的護衛。”

    “這位大哥也是潮州人,他鄉遇故知,有緣有緣,在下吳誠,生意人,久居暹羅以歷三世,不知這但大哥怎麼稱呼?”吳誠也是听出了吳朝干的潮州腔

    “在下吳朝干!”“王陳!”“劉三”“師大強”

    “呵呵,同是姓吳,五百年前是一家,今日小弟作東,過去小飲一杯如何?”

    這自然是好,雖然在家已經喝了吃了,但有人請酒,也是無妨,胃里這些空地還是有的,添點酒,溜個邊。

    酒居然是椰子酒,與暹羅禮賓司官員送的米酒不大一樣,個個稱奇。酒過三巡,吳朝干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問︰“本朝女人有身上帶個鈴鐺的,出門走動听個響,有時倒也動人,怎麼暹羅女人不見戴鈴鐺,男人身上倒是叮當作響,奇怪。”

    “正是,小弟也是奇怪!”吳朝干的話引起了共鳴。

    “哈哈哈哈”吳誠大笑,“眾位有所不知,此地男子,年至二十余歲時,就用如韭菜形狀一樣的銳利刀具割開男具,嵌之以珠,再用藥封口,愈合後才可出門。行走時,那本錢形狀類似葡萄垂地一般,當地專門有人開設店鋪替他人嵌入珠主為業。如果是國王、大頭領或者富貴人家,則用金子作鑄造成中空的虛珠,里面安放一粒砂子,一旦等金珠嵌入,傷口愈合,外出行走時,叮當有聲,視為美驕傲之事,凡不嵌入珠子者使為下等人。”

    “啊!”這下吳朝干一幫人你看我我看你,“竟有此事!”

    “猛!太過強捍了!不疼?”

    “說書的不也是說過有人割開那條肉放入狗器的,放幾個珠算什麼,要說這還不是從大明朝傳去的。”吳朝干倒是有幾份見識。

    “那暹羅男子的本錢不是大的嚇人?那這里的女人普通男人如何能應付的了!”王陳驚嘆,他以前是個馬賊,吳朝干教過他水性,所以平時喜歡跟著吳朝干一起。

    媽的,你說前一句就好,後一句自己體會就行了,王陳這麼一嗓子,說的吳朝干等人個個面有愧色。剛才吳朝干還想著美事,一幫人走在路上的時候,本來就比暹羅男人長的高大,路上還真有番女沖著他們捂嘴而笑,弄的一干人春心蕩漾,這下子被王陳點到練門,個個心里發虛,沒了先前的底氣。

    接下來吳誠倒是大談這里的風土人情,個個听的也是嬉笑怒罵,但總覺得少點什麼,這酒的味道也減了幾分。直至天黑,吳朝干看著天色不早,拉著大家回了,一定要趕在東家回驛館之前回。

    王動在宮里和鄭和一大幫人赴這個國宴,其實蠻郁悶的,一頓飯吃了幾個時辰,吃會听那幫人遠遠的吹會,相互說些廢話,倒是有些歌舞,歌啥听不懂,舞姬倒是看得王動心里癢癢的。整個過程王動是有了個體會,這個國王對大明朝還是蠻尊敬的,鄭和有時話里帶刺,國王根本沒往心里去。還有就是國王總是在談進貢一事,暹羅進貢的事情對大明朝來說其實是個大笑話。周邊國家,暹羅算是進貢最“誠心”的,只要朝供,他們送來的東西最多,多到連禮部的人都在感嘆,國與國之間的買賣量真的是大。結果鄭和跑了兩次暹羅後就發現不對頭了,暹羅國把國內庫存的東西大量的次品送到了大明朝,然後永樂帝大筆一揮,政府采購,全當是經援了,還有回賜,每次暹羅人都賺的盆滿缽余。這事鄭和在永樂帝面前提過,但看著皇上那個勁頭,也不好意思明說,你老人家樂意做這麼個冤大頭,死要面子活受罪。私底下,鄭和對著王動倒是發過幾回牢騷。

    今天讓大明使團中某些精明人感到奇怪的是,國宴,暹羅國王是當然的主角,但他底下的那幫臣子好象跟國王不是一個調調,鄭和話里帶刺的時候,國王雖然哼啊哈呀,但底下的臣子倒有人馬上認錯。以王動來看,國王示弱一下沒關系,聰明的臣子應該做個出頭鳥,強硬一點,那才做臣子的本分。但這里情況倒反了過來,所以王動覺得有點怪,當然不只是他一人覺得怪,回到驛館後,鄭和馬上就把底下一幫人叫到了一起,看來鄭和也是發現了什麼異樣的情況。

    注︰暹羅婦人情通明朝男子其夫不怒反喜及暹羅男器嵌珠一事,見于多本古人專著。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5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十一節 暹羅謀城

    何九錫與何八觀同是福建人,不同的是,何九錫早早的就到了暹羅,且在那里混出了個身家,是暹羅國第一大商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很吃的開。而何八觀卻是後來的,且是作為逃犯跑過來的,他同陳祖義一樣,當初都是從軍跟朱元璋的部隊干過的,後來事敗逃到了暹羅。何八觀不是一個人逃過來的,他還有三條福船,這是他的家底,到了暹羅之後,何八觀很快就與當地的華人聯系上了,為他們的商船護航。暹羅是中國,日本,高麗等國與印度,阿拉伯貿易的中轉站,這里各國的商人都有。同陳祖義一樣,何八觀開始也是走的政府的路線,結好暹羅官方,為商人們護航,當然,踫到單個商船的時候,他們也會干些沒有本錢的買賣,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鄭和出訪暹羅。

    何九錫第一時間倒向了明朝,一付海外愛國商人的形象,當然鄭和到達暹羅後也需要有能力的當地僑領之類的人幫忙,何九錫選擇了鄭和,鄭和也選擇了他。何八觀錯誤的判斷了形勢,他以為永樂對西洋番國的熱情如同他老子朱元璋一樣,不會持續太久,所以,他選擇了躲。

    鄭和第一次出使西洋的時候,干掉了陳祖義,何八觀非常小心的沒有響應陳祖義的號召一起“圍獵”。直到陳祖義自己成了囚籠中的獵物後,何八觀暗自慶幸,但他也感覺到了不安。暹羅的使臣並沒有與鄭和同船回國,鄭和到達佔城時,他便搭商船先行回國了。明朝對暹羅的態度,明朝有對何八觀的態度,這位使臣也通過某些渠道傳給了何八觀。

    何九錫的生意因為在暹羅對外貿易佔了很大的份額,他也在國王邀請的陪客的範圍之內,而鄭和散了宴席之後,也是與何九錫有了接觸,才把大家召集到了一起。

    因陀羅是波隆摩羅兒子,本來他出色父親從大城王朝開國皇帝的兒子拉梅萱手中搶到了暹羅國王的寶座,但他的兄長東蘭顯然不是拉梅萱的對手,于是東蘭被殺,拉梅萱又復位成王。多年之後,拉梅萱的兒子,現任國王,羅摩羅又好象不是因陀羅的對手了。而且羅摩羅顯然很信任這個表舅,而且還讓他帶兵,做了王將,征討滿刺納和真臘,就是因陀羅的杰作。

    因陀羅要想篡位的話,需要時機,同樣也需要內部外部的支持,鄭和近幾年訪問暹羅之後,大明朝的水師給暹羅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暹羅人的眼界本來還是蠻高的,因為世界各國的船他們都見過,但象鄭和船隊這麼大的船,他們還是被雷到了。因陀羅第一個想到的勾結力量便是鄭和,于是他成了暹羅國內要求抓捕何八觀呼聲最高的一個,當然了這里也有一點私心,他想要何八觀的那三條戰艦。

    因陀羅通過人找到了何九錫,何九錫只是個商人,他看中的是利益。現任國王眼見著要被炒魷魚,因陀羅來的正是時候。因陀羅需要他幫忙私通鄭和,而何九錫也希望借這事,拉進與未來國王的關系,同時也是拉近與鄭和、與大明朝的關系。

    “據何九錫傳言,因陀羅有不臣之心。”鄭和先爆了這個重大新聞。

    “暹羅王也是自取滅亡,明明是對頭,居然還許其掌兵,不亂都不行。”候顯接話。

    “皇上此次是要求在佔城,古里和舊港設口岸築城,暹羅倒是沒要求。”鄭和道,“因陀羅將著兵,既然他有求于我朝,那與滿剌納,真臘,還有佔城的國是糾紛問題應該容易辦了,由他出面去捉何八觀也是輕而易舉。”

    “暹羅盛產硬木、降真香、沉香、象牙、翠羽、錫、豆蔻,以及可以用來治麻風的大楓子油,若能在此處開通商口岸,設城,大有裨益。”王動插嘴。

    “靜之,何九錫是個商賈,你也是個商人,明日你去和談他接觸一下,把口岸和築城一事露點口風給因陀羅。”

    “明日不是要去一玉佛寺?”

    “某家走一趟便可以了,真要一起去,還擺不開場面。”

    王動後世到過泰國,知道泰國眾多寺廟中,玉佛寺、臥佛寺、金佛寺最著名,號稱泰國三大國寶,其中玉佛寺專供曼谷王朝的歷代王室舉行宗教典禮的地方,可見地位之尊。當時他去游玩的時候,導游就說過,玉佛寺浮壇的牆上與寺四周的矮牆之上,都嵌有一列繪著牡丹、蓮花、小鳥圖案之彩瓷,這道牆叫花牆,是鄭和下西洋時修的,上面所用到的彩瓷也是鄭和帶過去的。

    第二日鄭和動身去玉佛寺,這本是計劃日程中的事情,但在暹羅還是引起了哄動,主要是也暹羅國宣傳和發動工作做的好,萬人空巷。王動這才理解鄭和安排,光鄭和為玉佛寺準備的金器,銀器,綢緞,燈油等貢品及布施之物,就差了一百人抬,流水一般的隊伍,真是讓暹羅人開了眼。當然,這下鄭和在暹羅國民中心中的地位,明朝在暹羅國民心中的地位,不知被抬到哪里去了,反正見著鄭和磕頭是不少了。

    而另一邊王動和何九錫坐到了一起,何九錫已經清楚王動的身份。鄭和的外甥女婿,同樣也是鄭和的幕僚,另外還是個商人,今天他們坐到一起,對外講就是做生意。鄭和把明朝采購暹羅貨品的事交給了王動,而王動由找了何九錫這個暹羅人個個都知道的大商人。

    會談的地點就是在何九錫家里,王動也是好不客氣的帶去了一大票人,陳澤,蔣武,張浩及他的護衛,那氣勢感覺不比鄭和的官方代表團差多少。

    “此次不同往常,暹羅國無需獨自備貨,明龍商行這邊會把采購的單子送過來。”王動講的很直接。

    “靜之,暹羅國與大明朝的生意往來,一直的規矩都是,這邊出貨,那邊收貨。”何九錫回。

    “何大老板,規矩是人定的,規矩定了有的是讓人去遵守,有的就是等著人去打破。暹羅與大明朝的規矩,也是時候改改了。”王動笑著回他。

    何九錫已經猜到了王動可能不大好對付,但沒想到王動居然要自行采購,而在往常基本上都是暹羅強賣,而且大明朝好象也沒什麼異議。

    “除了木料,香料,象牙以外,此次還要采購一些藥材。”

    “藥材!”听到王動說藥材,何九錫心里一緊,藥材一直是何家專營的,他們私密在西洋諸國收購藥材,然後販賣到大明朝,如果此次王動一采購,這個生意就曝光了。

    王動沒容他多想,馬上又跟了一句︰“在下听人傳言,暹羅食井鹽,海水煮鹽不得其法,如果何兄有興趣,靜之倒是想在這里開個鹽場。”這話說的何九錫眼前一亮。

    “鹽在暹羅也是官府專營的買賣,怕是不大好做。”何九錫倒是沒松口。

    “買賣上的事,何兄不就是代表官府的嗎?”王動哈哈大笑。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的了,王動和何九錫兩人去花園用瓜果賞花賞女人去了,陳澤張浩蔣武他們這幫人可沒閑著,擺開了場面,與何九錫的手下一一說商討細節。

    王動和何九錫兩人則進入了今日會談的關鍵部分。

    “我朝出使西洋,這才是開始,以後便是常事,暹羅國地處東西要沖,船隊與此補給最佳,只是某觀暹羅船師技藝較差,空有良木,卻不會造船,此次自佔城過來,有兩船觸石,船舵被毀,實在是牽引到的暹羅,若在此地設一船場,可提高暹羅造船之術,又可方便明朝船修補。”

    “單單是船場問題不大,我想王將(因陀羅)也是對造船有興趣。”

    “船場是為了我朝出使西洋方便,到時還需要建立官倉庫,掌管與暹羅的生意,鄭和大人船多人眾,器物也是不少,到時也少不得要在各個官倉備貨補給。所以根本之計,還是需要在此討一個碼頭討塊地,那才能施展開拳腳。”

    “此事還需稟報王將!”何九錫是不敢作這個主的。

    “鄭和大人會向國王提此事,王將屆時進言玉成則可。”

    “何兄,順便問一句,大城內有多少漢民?”

    “不下千戶!”

    “噢!”

    “靜之,何某听說,靜之所掌生意之中,軍械也是其中之一。”

    王動一幫人當天回的很晚,何九錫設宴,一幫人硬是喝到半夜才回。當晚回到驛站的時候,居然發現很多人溜號了,沒在驛館里睡覺,王動一問,馬上便有人把這里的風俗給講了出來,王動听了也是一笑了之,沒太在意。王動想的是,不知這會有沒有泰國人妖!!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5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十二節 河上熱鬧

    據說公元前8世紀時波斯人就已經開始大量使用太監,當然太監的職責全世界都差不多,幫著皇帝看後宮,不過波斯人認為太監比一般人更值得信賴,同時對太監的忠誠大加贊揚,這顯然與中國大多數帝王的觀念相反。甲骨文考證,中國古代對閹人的使用在殷商時代已出現了。相傳西方的閹割術是十分殘忍、危險和不人道的,古埃及的閹割手術都是由僧侶執行,閹割的死亡率達60%,但印度的閹割手術則較為進步,死亡率不高。而說起泰國人妖的歷史,有種說法就是來自印度的閹人。

    閹人是印度最受輕視、最孤立的群體,社會地位甚至低于賤民(種姓四等之最低等),大多數人唯恐避之不及,可悲的事,他們以此賺錢,閹人總會在一些重大場合出現,等你出錢請他們離開。當王動後來問何九錫人妖一事,何九錫居然沒明白什麼意思,後來王動才反應過來,那會哪有什麼雌性激素,哪有什麼變性手術。陰陽人听說過,男風也是有,當然暹羅國王的王宮里也有太監,但地位低下,只是服侍人而已,絕對沒有象鄭和大人這樣位高權重的。

    經過開始幾天隆重的接待活動之後,代表團開始放野馬,大家自由活動,王動把劉秀珠等人接上岸後,全家人一起住到何九錫家里去了。他手下那幫人與何九錫的手下,繼續商談一些生意上的細節,定好方案的則開始執行,慢慢的,很多貨從暹羅各地開始往國都走,明朝的船隊也陸續安排靠岸。

    暹羅國王這些天天天安排了節目,陪著鄭和等人四處走動,王動則帶著老婆離開了大部隊,由何九錫陪著玩。南京這會已經是要下雪了,暹羅國還是大熱天,而且讓王動吃驚的是,泰國有名的水上市場居然古已有之,這日正好何九錫帶著他們去游玩。

    水上市場,其實就是一條很長的河道,河中有許多船只,船只很小,有的只一人坐著,前面放了一堆待賣的物品,如香蕉、菠蘿等水果的,還有煎炸熟食,還有些是賣蔬菜肉食之類的。河上,叫賣聲,水聲,船撞擊的聲音相應成趣,別有一番風趣。河道兩旁還有許多店鋪,這些店輔細細一看,便會發現,都是女人在看店,只要是看到男人看店的,那男人十之八九是漢人。

    王動這行人無疑是最特別的,一是他們是明朝人,穿的可都是綾羅綢緞,二是他們帶著護衛,當然吳朝干這幫人這會看著更象流氓,根本不象是護衛,眼楮全都飛到那些暹羅女人袒露的半片胸半截腿上去了。還有就是隨行的是何大人,這個何大人大家都認識,他是除了國王以外暹羅國最有錢的人,還是個明朝人。由他作陪,可知今天這行人的尊貴。

    對于王動來說,這種活動是沒什麼意思的,但一定要出席參加,這相當于在街流行示眾一般,若是過來游玩,他覺得有一個當地人作陪便衣入街,且走且看是最好,要麼就是陪著老婆大人到街上SHOPPING,那也成,另一種感覺。

    何九錫還在介紹“此處刀具甚美”“這間煮的燕窩最佳”“此乃象牙飾品老號”“試試這家的甘蔗酒”“這是瓖珠店,這個……”

    “瓖珠店?”綠柳有點好奇,“何大人,珠寶店嗎?”

    “這個?這個?”何九錫一臉的尷尬,不知如何回她。

    “番蠻之術,非珠寶店,此術傷人,不看也罷。”王動一臉正色,何九錫也正好下台,“正是,正是。”

    一行人走過,劉秀珠倒是有了幾分好奇,好奇的是王動那一臉正色,雖說是一行人走過,吳朝干,王陳等卻不時的回頭看,弄的她覺有點古怪。這個店便是做往男人寶器中瓖嵌珠子的生意的,這行人中,估計也就兩位夫人不知。

    等大家走的累了看的眼花了笑的疲了口水也干的了時候,一大幫人坐到一處攤店歇息,何九錫吩咐了一聲,一個隨從跑了出去,不多會,一隊暹羅女人頂著東西走了過來,十分搶眼,走近後,紛紛從頭上取下東西,有的在他們桌上放上了水果,有的放的是酒,還有的放的是煮好的燕窩。

    燕窩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吃的,是誰先吃的真是個迷,不過有一點,燕窩,有記載的最早的是中國的典籍,全世界也就中國人吃的最多。王動後世新馬泰玩的時候,在馬來西亞買過燕窩知道一點點這方面的知識,而綠柳因為看了《本草綱目》也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陳澤張浩都是富家子弟,當然也知道這個東西,而且還在王動當上瀟湘記大掌櫃之後吃過。王動手下那幫護衛大多沒知道見過世面,不過吳朝干居然識貨。

    “血燕,極品呀!”

    “白燕,這顏色也是上品!”

    聲音不大,但弄的幾個人,都盯著碗里的銀耳般的燕窩看來看去,好象就他一人在吃,大家只是在看一般。

    吳朝干已經做好了答記者問的準備,結果還沒等到有人湊趣發問,大家就被河里的水聲吸引了。可能是沿河人家吧,這會居然跳入河內沐浴,男的如此,女的也是如此,更有許多年青女子,袒胸露背,也在河中沐浴,把大家看的目瞪口呆。女眷們都紅個臉轉過頭去,而男賓中個別人士口水都流了出來。

    “此地習俗,此地習俗,見多不怪!”何九錫打個了圓場。

    “呵呵,沒啥,還有體沙灘呢,這些不算什麼!”王動隨口接話,本想掩飾一下,結果話一出口,發現說錯了。

    “體沙灘?”陳澤重復了一下。

    “這個,這個,師傅曾言極西之處,番人甚白,男女俱以膚黑為美,故此常臥與沙灘曝曬,籍日光沐得黑色肌膚。”

    “啊!”王動說的,大家會還是信的,但這好象有點太過離奇了。

    “怪不得極西之處昆侖奴漆黑如墨,原來以黑為美。”這句不知是哪個接的,听的王動差點把一嘴的燕窩噴出來。

    今日凡是王動一行逗留的店輔,何九錫都命人大肆采購,然後作為小禮贈送,弄的王動有點不好意思,別人不說了,綠柳劉秀珠也算是眼毒的,落到她們眼里的不是象牙制品,就是沉香,黃速香之類,都是貴重的東西。

    第二日,綠柳把趙大娘春蘭都接到了何九錫府上,趙大娘正在奇怪,怎麼到暹羅了岸,紅船居然沒生意了,綠柳請她,她正好移步,當天,這三人拉上劉秀珠又出去跑了一趟,一時間,小街上都知道,大明朝過來的三位年青女子乃富貴之家,購物從不問價錢,只看好惡。

    還有一點讓這幾位女士覺得好玩的是,暹羅國雖可用金銀易貨,與佔城不同的是,這里中國的銅錢不可用,而且,當地人真正大量使用的交易貨幣是貝殼。以至于她們三人購物結束打道回何府時,隨行的護衛中,有兩人專門負責背貝殼,全是店家的找頭。

    鄭和那邊真正的國事也辦的差不多了,該給暹羅國王的印和敕書,也都給了,永樂的罪詔也宣了,暹羅國上貢的物品也列了單子送了上來,王動等人也驗看來。接下來就是雙方的易貨,這其實也就是王動和何九錫之間的生意,大隊的民夫被雇來,從明朝的船上下貨,同樣的暹羅各地送來的貨,開始驗收,核價,裝船。

    當鄭和提出要在河邊乞地築個官倉時,出人意料的,國王居然同意了,不過,只能修在城外,不能修在城內。城內城外對鄭和來說是無所謂的,只要讓蓋房子就行,至于怎麼蓋,蓋成什麼樣,那就由不得暹羅人作主了。事後,何九錫告訴王動,那位出使明國的暹羅使臣前些天在國王面前進言,大明百業俱興,凡事種種皆強于暹羅,暹羅國應引入明朝典籍技師,以振國力,大明使者來訪,隨行皆能臣干將,王可否懇請鄭和大人,滯行或留下能人,傳技傳藝。國王也覺得他講的有點道理,所以鄭和一提,他馬上就應允了下來。這個進言的使臣,是王將的人。

    這麼一說,那個想篡位的家伙,還真是出了力的。王動還有個疑問,這個王將明的說了需要鄭和的支持,怎麼支持呢,他篡位成功之後馬上承認他,還是要求提供武器,還是需要明朝軍隊的直接支持。這個王將手段也是很高明呀,沒有先開口要價,這反倒給他自己留了個極寬大的口子,想在哪收口想在哪扎住都行。王動也沒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車到山前必有路,反正這會是你們有求于我,有啥心思好想的。

    注燕窩最早見于元朝文獻,據傳是鄭和自海外引進燕窩,也有一說鄭和為第一個吃燕窩的人。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6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十二節 殺豬稱勇

    按著鄭和的日程,這次到暹羅還要走訪一兩個暹羅的藩鎮,于是暹羅王安排明朝使團去一處叫上水的地方。上水離都城約有兩百多里,那是暹羅最大的紅寶石產地,選此地是鄭和暗示的,暹羅國上次進貢了很多寶石,永樂比較關注這個,且上水地處暹羅北,離雲南不遠。對于羅摩羅王來說,去哪他都無所謂,反正那些寶石是要作價賣給鄭和,在他眼里,鄭和大人要看什麼也不重要,接待好四處游玩才是最主要的,至少在目前,趁著鄭和在暹羅的時候,要竭暹羅國之力結好與明朝,要讓天朝的皇帝相信,暹羅這個小兄弟是可以相信的,是听話的。

    因陀羅這位王將此時不在國都大城,他和他的軍隊在離滿剌加五十里的一個邊鎮駐守。知道明朝使臣要到了,暹羅王命他從滿剌加撤了出來,作個姿態。這一點曾讓因陀羅大怒,眼見的就能滅了滿剌加國,功虧一簣。暹羅王羅摩羅雖然是個太平國王,平庸了點,有點不合暹羅的國力,當然了這個國力是相對他周邊的小國而言,他手底下也還有忠心的大臣,左右兩大臣中,左相忠心,右相則倒在因陀羅一邊。羅摩羅雖然讓因陀羅用兵,不過王將及他的隨從,特別是那些將官的家屬,全被他收羅到了國都大城,由此可見,這個國王也不完全是個笨蛋。大城王國國都里有士兵三千,三千感覺不多,但在暹羅這種國家已經算是很多了,更重要的是,國都連漢人都叫它大城,可見這個城池的規模和氣勢,易守難攻。

    隨鄭和上岸的部隊共有一萬人,其中以神機營和騎軍為主,他們全都駐在城外,如同佔城國一樣,暹羅國也是劃了塊地給他們,跟著鄭和進城的有三百人。大城王國都城里有三千駐軍,王城東西五十里處各有一個兵營,那里同樣各駐守了三千士兵,不同的是,那里的三千士兵中,配有二十頭戰象。因陀羅手底下有一萬士兵,五十頭戰象。如果王城周邊或是王城里的部隊並不是完全被國王所控制,那麼國王離開都城的時候,將是因陀羅最佳的篡位時機。暹羅國約四成的部隊全部在這里了,還有兩成在真臘邊境,余下的是地方酋長的武裝。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暹羅國的軍隊玩的可能都是過家家的游戲,真正在看表演且能起決定性作用的是明朝的軍隊,這支明朝部隊無論從數量和戰斗力上都遠遠超出了暹羅國的部隊。

    暹羅國的接待方案本來是安排右相與王子作陪,隨著鄭和北上,但又人大臣進言,王作陪更親善,王以為然。听到這個消息,王動感到有點意思了。王動帶來的人,這幾天又散出去了,各地考察去了,與上次在佔城不同的是,這次散出去的同時都從兵營調了一個小旗的人保護,兩三人一組倒有十多人保護,而王動則在等,等何九錫的消息。

    鄭和走了,王動和張浩自然也是要陪著,但陳澤和蔣武留下了,護衛也是留下了一半,王動叮囑他們沒有特別的事,不可離開何府半步。何九錫沒有傳來一點消息,難道這個王將沒有發現這一戰機。因陀羅在哪?真的在邊境嗎?

    因陀羅雖然通過何九錫搭上了鄭和這條線,但篡位這等大事,具體細節是不會對何九錫透露的,他們之間只是利益往來,何九錫也不是他的心腹。

    暹羅國的風光那可真是沒得說,兼有桂林和版納之美,山清水秀,大葉的芭蕉叢中高腳木屋隨處可見。暹羅王及鄭和一行人動用了五六十頭大象,有點級別的都是坐在大象上面,次點的也是騎馬,長龍般的隊伍,足足有五六千人。隊伍前面有人敲敲打打的開道,路過村寨時,不是看到有人趴地上磕頭,就是獻食灑水灑花瓣。

    大象背上做了個大籠子,王動這會正坐在那籠子里被大象前後左右晃動著,吹著風,曬不到日頭,滿目迤邐風光,非常受用。這讓他想起了一部片子《安娜與國王》,周潤發和茱迪福斯特的作品,那里邊的暹羅也是詩畫船的美麗,那時的暹羅好象也是遠交近攻,倒是與現在的暹羅一個樣。看著暹羅國王如此盡心盡力的拉著大明朝代表團在暹羅國內游玩,王動真的是很佩服。二戰時期,東南亞國家里暹羅沒有遭日本人劫難,為什麼呢?日本人還沒到家門口,他們就搶先自動扯起日本旗,表示投降日本。但是有一個條件,就是不允許日本兵卒侵入暹羅,他們負責供應暹羅出產的米和橡膠,以及一切與軍用有關的銅、鐵、錫等。這個佛國圓滑的手段,真是讓人佩服。

    隊伍停下來的時候,王動以為到了什麼城池,結果一看,前面是個大村寨。當地的酋長,已經備了花、果、酒之類的在路口迎了,遠遠看去地上趴了一片,“咦啊呀啊”說說唱唱,還有人在跳來跳去,然後看著鄭和大下接過敬酒,小指蘸酒,往四處彈了幾彈,然後一飲而盡,一而再,再而三,連飲三杯,然後大家相擁。丘誠u桓毆矗 醵 咭采俑齙加危 尉盼艙媸牽 Ω冒才鷗齙嘏懵錚 涫島尉盼怯邪才諾模 才帕思父鰣唄薜IMM,王動沒敢要,佔城已經收了三個,到這再收,那回南京時,家里開個東盟會議沒問題了。

    當晚,篝火晚會,又唱又跳,鄭和等人也是打著精神陪著,王動看著這幫官員,心里也是佩服他們持久作戰的能力,陪人的和被陪的其實都累。鄭和等人離席回自己的營帳之後,似乎是有意的安排,熱情奔放的暹羅姑娘們上場了,圍著篝火且歌且舞,對于鄭和手下隨從來說,晚會活動才剛開始。

    鄭和的隊伍里帶著醫官,這幫人大多來自甦州的杏林世家,相對而言,醫官是斯文人,不會象軍人那般放肆,結果那天晚上,最累的居然是醫官。

    當晚,很多級別不是很高的將校,被暹羅MM先是進酒獻花,然後又被拉上圍著篝火手舞足蹈了好一會,最後盡然成雙成對的鑽到菠蘿地里去了。晚上的菠蘿地一般不會有人進去,主要是菠蘿葉子能傷人,比劍還利。晚上菠蘿地同樣也是蛇和野豬喜歡去的地方,對于為什麼今晚自己的領地居然有這麼多人造訪,這些野獸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克制。七人被蛇咬,居然有一個是被咬在肚子上,還有一個被野獵所傷,第二天天亮後,更多的人被發現衣裳劃破臉上割破,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心照不宣。

    暹羅人被蛇咬之後,有的也會弄些草藥敷上,更常見的是請個巫師過來跳神作法。佛教中有眼鏡王鏡護佛的故事,篤信佛教的暹羅人以為蛇是佛教里的神獸之一,一般不殺蛇,被蛇咬則被認作是做了壞事的懲罰。好在鄭和帶了醫官在身邊,第一次出使西洋的時候,有人在古里見過數丈之長的大蚺,在暹羅時看過黑質暗花的王蛇,所以這次出來備了不少蛇藥。

    至于那個被野豬拱到的居然是王動的護衛王陳,弄的王動大發脾氣,“豬都敵不過!”王陳事後對吳朝干說,那晚其實不知花開幾度,反正他摟著的已經是第三個番女了,前兩個干完就走,到第三個可能真的是累了,居然摟著睡著了。結果一窩野豬,有小有大,竄了過來。他縱有武功在身,又要護著那姑娘,可恨的是,不遠處還有幾人,居然都跑了,根本不過援手。王陳是吳朝干救的,不過他不知道,在他力斗野豬夫妻的時候,吳朝干也是那跑開的幾人中的一個。

    晚上赴宴的時候,王動護衛佩了短劍,吳朝干輕功好,頭腦也不笨,看那野豬體形巨大,怎敢力敵,第一時間回駐地尋稱手的利器。野豬是吳朝干干掉的,手段極其高明,這事震撼了親赴殺豬現場的所有人。等他們打著火把過去的時候,菠蘿地里,一片狼藉,很多菠蘿被拱倒,野豬的蹄印滿地,那兩只滿身傷痕累累的巨型野豬已經被投槍釘在地上,野豬被釘住後,豬蹄把身下的土刨出了個坑,整個豬泡在了血坑之中,場面特別嚇人,看到這付場景的人個別脆弱的心靈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太血腥了,太恐怖了。

    吳朝干在駐地抓了竿投槍就飛快折返,趕到菠蘿地的時候,王陳雪白的一條腿已經被豬牙撩了個血槽,一頭豬呼呼的圍著一棵菠蘿打轉,另一頭又直直的對著王陳沖了過去。吳朝干眼明手快,一根投槍就飛了過去,這投槍還是桃江工坊制的,剛由兵部裝備給水師,三稜槍頭自豬眼入從頸下出,入地四尺,僅一手之握露在眼外,那野豬馬上斃命,只是四體不僵,麻木的抽搐創地。一槍得手後,吳朝干飛身高高躍起,自空中投出另外一槍,這槍垂直自豬腦門入,槍風凌厲勁道極大,把豬壓趴在地上,這桿槍後來殺豬時,暹羅人用大斧劈開野豬堅硬的頭骨後才取出。多年之後,這桿投槍被暹羅人供在一個土廟中,此廟被稱為鐵槍廟,修了這小廟後,據說當地妖獸皆去,一時傳為神話。

    此事過後,鄭和手下的武將對王動的護衛個個刮目相看,戰斗力太強了,而暹羅人對吳朝干敬如天神,據通譯介紹,那兩頭被殺的野豬早就是當地暹羅人的眼中釘,已經試著圍捕多次,但都因野豬太過強悍而未能成功,反被傷了很多人。至于王陳,一柄短劍光著屁股,居然也能力斗兩豬,也讓暹羅人驚畏,要知道那野豬有四百多斤。國王和鄭和的隊伍離開之後,村寨里每戶人家都分到了豬肉。

    吳朝干和王陳雖然在暹羅人眼中成了勇士,但在王動的護衛隊伍中卻得了個讓他們抬不起頭的綽號,綽號是王動起的,他倆也只能笑納,一個叫“豬難敵”,另一個叫“難敵豬”。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6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十三節 暹羅政變 一

    這天暹羅國都突然發現與北上的國王失去了聯系,本來一天至少會有兩批官員把重要文書送去給國王,同時又把國王的指示傳遞回來,但今天一個人都沒回來。第二天留守的王子先後派了五批人北上,石沉大海,一點音訊都沒有。王子與左相商量半天,西營是不能動的,那是精銳,本來屬于東營的二十頭戰象全部在西邊,當初王這樣設置也是防因陀羅,當然明的把戰象配備在西營太顯眼,于是在西營附近集中設置戰象營,左相與王子共同決定,東營沿著王北上的路線拔營。阿猶地亞城里宛然有一絲異樣的氣氛,城里開始閉城宵禁了,城門只開放兩個時辰,除軍人和僧侶外,必須持特別令牌才能出城。

    方郎中和清塵道長兩人被王動派往西行,護衛他們的是回國忠,另外還有的就是周鼎手下的一個小旗人馬。他們的任務是去找鋅礦,王動知道泰國出鋅,而這在永樂時代,全世界也只有中國人懂怎麼煉鋅,鋅在中國最大的應用就是制黃銅,洪武通寶便是黃銅所制。

    不過他們這隊人馬,沒走出去多遠,便踫到了一支暹羅人的軍隊,這支軍隊在小旗眼里一看就知道是在急行軍,馬嘴被包住了,蒙上了眼,軍士也是口餃枚,真咬著一塊木在行軍。

    通譯過去一遞話,對方知道這行人是隨著鄭和過來的明朝人,馬上態度恭敬了起來,但表示有軍情,事關暹羅國家機密,委曲他們隨同行軍,對方人多,回國忠也不敢造次,于是這十幾個人便被裹到了這支隊伍之中,暹羅軍隊的指揮官對他們倒是很客氣,每天好吃好喝,只是看的死死的。很快的回國忠等人在暹羅軍隊里轉手了幾次,但就是不放他們回,這下,回國忠開始擔心了,那個小旗也開始緊張了。來的時候,沒听說暹羅國內有什麼戰事呀。

    毫無疑問這些就是因陀羅的部隊,也本人在哪?他現在就在暹羅國的國都阿猶地亞,也就是大城城里面,就在左相的家里。他的部隊早早就潛伏在離王城百多里的密林里,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大城里的衛隊是原來的是守城部隊,國王的親衛大部護著主子陪著鄭和北上了。

    先前踫到回國忠等人的那支部隊,正是急行軍要進駐到阿猶地亞城北面,留守在王城里的左相和王子派出去的使臣便是被這支部隊截下來的。這支部隊一到指定地點後,便開始修築簡單的工事,迎接東營的部隊,並同時準備阻擊南下的國王親衛和北上的大城守軍。

    回國忠等人最後被安置的地方距西營僅十余里,和他們一地的,有六千因陀羅的部隊,指揮官是因陀羅副將,同時也是他的小舅子。

    鄭和等人這時已經到了上水,國王也發現了不對,三天沒有得到王城的消息了,派去的人馬也都是有去無回,不過內緊外松,國王倒是沉的住氣,一點都沒變臉,但這一切都逃不過王動的眼楮,他的護衛早就盯上了國王親衛的軍官,三天前,護衛就告訴王動,國王親衛里有軍官帶兵南下了,從幾人,到十幾人,而今日趕到上水的酋長中,居然有兩人帶了幾百個士兵過來。

    候顯跟著鄭和北上了,王景弘是留在王都的明朝使臣中職位最高的,他這時也得到了暹羅左相的通知,讓天朝的使臣不要四處走動,留在驛館,同時請他配合一下,能不能讓上了岸的明朝部隊回到船上去。原因是什麼呢,國都周圍有瘋病,傳染,已經死了十多人了。

    到了第四天,終于有傳言放出來了,國都周圍沒有瘋病,王將因陀羅反叛,國王已經被殺死。只是傳言,但王子第一反應是把城里因陀羅的家人囚禁起來,派兵過去一看,家里人去樓空。

    前面就已經提過了,左相是因陀羅的人,王子也知道,但整個過程計劃的很嚴密,事態一步一步的發展,王子被騙過去了,兩人一起發現苗頭不對,共同決策閉城宵禁還有調東營兵北上,這個過程中左相表現的非常的合乎人臣的身份,可算得上是恪敬職守。王子開始懷疑先前大家對左相立場判斷的正確性,當然,只到他死前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左相若放在好萊塢,憑他的演技,完全可以拿個佳男配角獎;若放在NBA,那一定能成為助攻王,除了進攻組織不錯以外,連環出招,步步為營,引向最後一擊。

    東營部隊到位後,城門再一次打開了,一隊士兵直奔西營而去。坐鎮大城之內運籌帷幄的因陀羅摩終于撕下了偽裝,多日前混進來的部隊在左相府集結,左相突然病倒,王子前去左相府商議重要軍情,在左相的府上,王子被擒殺,王子的衛隊被因陀羅的部隊殺光,左相帶隊偽裝入宮,整個皇宮被制,而這個時候,大城的護衛們還在站崗值班巡邏,根本不知道城里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四天,大城外終于有兩處地方干起來了。

    西營雖然得到了消息加強戒備,但更多的傳聞是要他們計劃整軍北上,去弄清楚王在北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就這時戰斗突然打響了。他們開始是听到了戰象營方向傳了大象的嚎叫,象的吼叫聲能傳數十里之遠,如此慘烈的聲音,讓他們听的頭皮發麻,同時戰象營方向煙塵沖天,接著被象吼叫驚起的還有密林里的飛鳥和群獸,就在西營兵猜測戰象營那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他們感覺到了大地在顫抖,這種顫抖,如果是明朝的軍隊,會認為是大隊的騎兵沖過來了,不多會,他們就能听到沉悶而劇烈馬蹄聲,這會西營的暹羅兵,听到的不是馬蹄聲,而是更真切的戰象的吼叫著,近在咫尺,因陀羅的戰象沖過來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7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十四節 暹羅政變 二

    軍營外幾十頭戰象奔跑呼嘯而來,營門都來不及關,木柵欄的營寨根本阻擋不了戰象,木頭被撞爛飛散開,象隊在沖進軍營之後,馬上在象奴的操縱下呈扇形展開。這時的戰象揮舞著象牙在軍營里橫沖直撞,象牙上綁有刀,大象沖入軍營後,除了沖撞就是甩頭橫掃,象牙上的刀掃過之處,殘肢斷臂,血肉四濺,更配上戰象的吼叫之聲,場面驚心動魄。

    暹羅人用戰象,當然也知道怎麼以步卒去對付大象,很快的,就有軍官開始組織士兵開始抵抗,幾個人抓住拌象索迎著戰象沖了過去,本來拖在地上的繩索在大象接近的瞬間猛的被拉起迸直,正好在大象膝關節高度,抓著繩索的士兵被大象的沖勢帶倒在地,但沒有關系,就地一滾馬上就站起,而跑動中大象龐大身軀經小小的一拌卻翻倒在地,象奴早就摔飛了出去。接下來飛,奔的大象不時的有被拌倒的,西營部隊的戰斗力開始呈現出來了。後隊的大象本來奔跑的就不快,它們的任務不是沖陣,進入軍營後,速度更慢,這些戰象的殺傷力主要是背上的箭兵,後隊的戰象沖進來後,一支支箭從象背上飛出,同樣的,西營的士兵開始射人射象,射人用的主要是箭,射象則用投槍,看不到人只看到空中箭枝飛來飛去,人的叫聲,象的嘶吼聲,以及火箭引燃的大火燒出的 啪聲,亂成一團。西營進入了混戰之中。

    戰象是第一波攻勢,真正決定性的戰斗,還是跟在戰象後面的步卒。因陀羅部隊一反常態,在戰象沖擊之後,跟著殺進來的不是步卒,而是暹羅國唯一的一支騎兵。

    通往西營的路很寬,足夠六頭大象並排的跑,象奴是在距營三百米左右的時候開始驅使戰象奔跑,就在戰象被驅動的同時一公里外的山口,騎兵用馬刀拍打著戰馬開始起動。暹羅國出的馬不是很高大,但不管怎麼樣,騎兵與步兵交戰,在暹羅國這種戰術素養很差的地方,沒有長槍陣,沒有重步兵,也沒有長弓隊,騎兵擁有絕對的優勢。這會騎兵只覺得西營駐地這個地方不夠開闊,他們的馬速度提不起來,跑不開。

    第一撥的戰象還在西營里翻騰,第二撥騎兵的馬蹄聲已經傳來,這時,西營將士剛聚起來的斗志又散了,戰象一沖他們已經損失了三四百人,更重要的是,他們是被突襲,加上因陀羅部隊射出的第一批箭又是火箭,在火的刺激下戰象更為暴虐,西營這邊剛剛反應過來,放倒十幾頭戰象的時候,騎兵沖進來了。這支只有一千人的騎兵八騎齊頭並進,象一股洪流沖入軍營,然後分成兩股保持一個隊形沖出,然後再折回,象對羊角一樣,不過那個角在彎曲之後,又刺了進來,騎兵隊在這個大山谷里形成兩個流動的圓陣,馬上的騎兵,揮舞著馬刀砍殺圓內圓外夠的著的敵人。

    西營剛聚攏的士兵被騎兵分割,但他們也很快的集結在一起聚成小團,對著馬和人,或射或投,企圖把這個陣形打亂。不時的有戰馬甩出,不時的有騎兵飛出,兵營里更混了,騎兵,戰象,步卒,混戰一團。

    第三撥進攻開始了,因陀羅的步兵上了,三千步兵潮水般的淹了過來。西營的部隊開始遭到了多重和多各層次的打擊,場面更亂了。

    這會對面山上的將校們卻知道,戰斗已經結束了,他們已經帶隊慢慢從對面過來,戰象沖進軍營,軍營一起火,他們就知道,勝利在望。果然,當他們這幫老爺將校們進入軍營的時候,軍營一片狼籍。尸體,斷肢,傷兵,俘虜,四處都是,這些老爺將校們,進入戰場只是去驗收,只是為了在他們的敵人面前炫耀一下勝利,這場勝利是他們封將封地的開始。

    王都出來的信使還沒跑到西營,就被剛打了勝仗的叛軍給射殺了,叛軍得到了王子和左相的共同簽出來的軍令。命令營即刻起程北上,作為東營的後續部隊,去上水平叛,救出國王。

    另一場戰斗發生在阿猶地亞城北,國王派出的一支一千人的軍隊與因陀羅和東營的伏兵遇上了。以一千敵五千,且還是被打了埋伏,一點懸念都沒,幾乎全軍覆滅,但逃回上水的士兵卻帶回去了一個確實的信息,因陀羅反叛了,但國都里的情況怎麼樣,還不知道。

    羅摩羅這下真的慌了,不知所措,雖然他手上還有兩千的親衛,還有剛剛從酋長那攏過來的兩千人,但他們不清楚阿猶地亞的戰況,王都倒底有沒有被攻陷。

    隨行的二王子的意思是馬上整軍打回王都,而右相則認為,王都易守難攻,應該在上北多等幾天,令各地酋長領兵到上水,聚結了力量之後南下,一時兩邊爭持不下。羅摩羅畢竟是陪同鄭和北上的,他也知道鄭和手上握有雄兵,現在他還是正統,是明朝皇帝敕封的暹羅國王,可不可以請鄭和幫忙,出動明朝的軍隊幫他平叛。不過轉念一想,鄭和不也是和他一樣被困在這里,把信息傳遞到王都,傳遞到明朝軍隊的駐地現在都是個問題。

    鄭和命令了手下加強警戒,周鼎帶了五百的神機營跟著他北上,雖然說人不多,但在周鼎眼里,這五百人保護鄭和大人的安全是沒有問題的,他根本沒把暹羅士兵放在眼里。在南京城里,在江北城外,神機營用火槍,已經和步兵騎兵進行過多次演練了,事實證明,火槍以一敵四敵五對付步兵騎兵很平常。

    “周將軍可有大城的消息?”鄭和問周鼎。

    “此事靜之在盯著。”周鼎回。

    “靜之手下的護衛昨日傳過來消息,因陀羅控制了王都,西營被破,東營本是他一系的人馬。他是傳信過來,暹羅南邊軍隊暫時會保持中立,現在主要就是羅摩羅。”

    “呵呵,他嘴巴蠻大,羅摩羅還是道義上的國王,號令諸侯勤王,因陀空佔個王城何用。”鄭和碼的很準,這會交手的雙方一個要速戰,而另一個應該玩“拖”字訣。

    “依鄭大人之見。”候顯對打仗不是很懂。

    “我等且作壁上觀,某家倒還蠻喜歡上水此地,山明水秀。”說完微微一笑,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鄭和這邊早早就定下了這個調子,暹羅不管誰做老大,只要認明朝這個主子就行了,你們里面怎麼斗怎麼玩與我無關。目前最大的問題,還就是道義和正統,一旦羅摩羅真要請鄭和主持公道,鄭和還真的不大好推辭,安南的例子在那,當初永樂帝可是詔告全世界,他是為正義而出兵的。大城王國目前的五個國王也就是出在兩戶人家,因此對大明朝來說,沒什麼正統不正統,反正也就是一個“拖”字,反正這中間還隔著因陀羅。

    王動不知道,大城王國因陀羅殺羅摩羅奪位是事實,但卻不是發生在這個時候,不知什麼因素,暹羅變天提前了半年。他現在可惜的是,眼見著就要過年了,在海外過的第一個年總不至于夫妻分居兩地吧,這也太搞笑了,居然是同在一個異國他鄉的分居兩地。

    果然到了晚上,羅摩羅求見鄭和,一見到鄭和,暹羅王淚流滿面,自言愧對先皇和百姓,臣子謀反,居上位失察,如今眼見著征戰要起,生靈涂炭,恨不得交了王位而去,但因陀那斯陰殘暴虐,狼子野心,一旦為王,實為暹羅之害,且先前天朝皇帝斥責的諸多事端,皆是此人所為,所以懇請天朝上使出兵相助,共討叛賊。

    鄭和先是好好的安慰暹羅王一下,然後一起站在道義角度用嘴討伐因陀這個逆臣,接下來又關心了一下當前的暹羅形勢,表示明朝可以出兵相助,但此次北游只有五百兵馬,杯水車薪,不過鄭和在最後還是非常肯定的告訴暹羅王,如果可以與遠在都城附近的明朝軍隊聯系上,那什麼事情就都好辦了。

    暹羅王听到這里涼了半截,他自己還不知道都城的形勢呢,怎麼可能把消息遞過火線去,不過鄭和大人堅定的政治立場,還是給他吃了個定心丸,他知道明朝不好惹,他相信因陀羅也知道明朝不好惹,且這會明朝龐大的艦隊還就在他國境內,所以鄭和的風向才是最重要的。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7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十五節 暹羅政變 三

    因陀羅求見王景弘,陳澤也在場,本要離開,王景弘知道陳澤是王動的第一謀士,示意他留下。如同羅摩羅表演的一樣,因陀羅也是痛哭流泣,先是述說羅的父親殺他兄長篡位,又從羅的父親還是罵起,然後說到羅如何的昏庸荒淫,當然先前在真臘和滿剌加惹事的責任這會他全推到了羅摩羅身上,王命所使,臣子不得不從,特別還強調了何八觀這個海盜。現在他也是民願所致無奈起兵,然後又是說起事之後,全國都是望風來投,現在就只差昏君遜位了,他懇請天國上使做個中間人,勸說羅摩羅學古人遺風,禪讓。陳澤倒是想,這人還有點中國文化功底,居然還懂禪讓。當然了,這些都是何九錫教的。

    王景弘不想作主也不敢作主,這種事在朱棣眼里,要是往好處想,奇功一件,新的暹羅國只會朝貢更多,更為臣服,往壞處講,助人謀逆,把皇上認可的國王搞掉了,那可是要殺頭的。王景弘推說,這事要鄭和大人作主。因陀羅馬上就發話,可以派一隊人把信息遞過去,把鄭和先接回大城來。王景弘同意了,他是知道因陀羅起事先與明朝有過溝通,但沒想到這麼快。大家都以為等他們離開後,生米煮成熟飯,明朝多發一道詔書就行了,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這會居然砸手上了。

    很多人都在關注著阿猶地亞城里的變化,其中包括滿剌加和真臘,滿剌加得了因陀羅的承諾,這事助他之後,暹羅永不侵犯滿剌加,而駐守在真臘邊境的將軍也得到了因陀羅的封賞,就把南面與真臘接壤的州府封給了他,並要加封他為右相。

    應該說因陀羅這個人行事還是很縝密的,從他一戰完敗西營軍隊就能看出,但這會鄭和王景弘王動陳澤不約而同的想到的一個問題是,如果這個家伙真是一個雄才大略的國王,那麼這對明朝有什麼好處。與很多弱小的國家打交道雖然比只與一個大國打交道麻煩,但這個大國如果強大起來,那就可能會有利益沖突,那可就不好弄了。

    王動是後來人,但也不清楚那會的東南亞史,不過有一點,十五世紀初,那會好象明朝沒什麼對手,在亞洲也就是北邊的蒙古人麻煩些,倭寇一直有,永樂年間不成氣候。王動以為,這是可以談條件的時候了,他找人把話遞給了何九錫,明朝可以有條件的幫他,條件就是要劃塊地給明朝修港築城。

    開始因陀羅還在猶豫,但他發現上水的國王那慢慢的已經聚起了六千人馬,他開始有點動搖了。羅摩羅雖然沒有得到鄭和的什麼承諾,但他的右相還是很好的打了鄭和牌,對外宣稱,大明朝與他們站在一起,明朝的軍隊已經準備上岸進攻國都,這個消息一放出,原來有些動搖觀望的地方勢力,都帶兵北上,向上水靠去。因陀羅的已經集合了一萬人馬,在離上水百里的地方駐扎了下來,這里也就是吳朝干奮勇殺豬的地方,剛沐了王恩見識到明朝人的勇猛,當地人冷對因陀羅軍隊的到來,他們選擇了不合作的態度。

    陳澤和一位叫楊洪副使太監突然到了上水,這引起了羅摩羅國王的恐慌,他也怕這因陀羅會與明朝達成什麼協議,結果派人過去一關心,得到的消息是,王城傳言明朝使臣已經被國王所殺,他們過來查探是否屬實,讓國王又驚又喜的是,明朝的人帶了五千兵馬過來,且沒有和因陀羅的軍隊駐扎在一起。

    人是王景弘派來的,目的只是一個,保護鄭和大人,戰事一起,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傷了明朝的人,到時候暹羅兩邊都可以把責任推給對方,但真正吃虧的明朝。這支軍隊因陀羅看著也是怕,清一色的騎兵,單單戰馬就比暹羅的矮馬高出一個頭,相形之下,暹羅人騎的象驢,連騾子都算不上。再者就是鎧甲,明朝人那是一身武裝,關鍵部位是鐵甲,而暹羅人是藤甲。更古怪的是,明朝的騎兵中居然還有扛著鐵棒的,不知這個鐵棍是什麼兵器。在暹羅,除了戰象部隊以外,排第二的就是騎兵,且暹羅還就這一支部隊,平時也是趾高氣揚的,但真的與明朝的騎兵排到一起,高下立分,天壤之別。

    王衡是騎軍指揮使,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他和周鼎一樣,根本沒把暹羅的部隊放在眼里,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帶上了周鼎的兩千槍兵。他不敢托大,萬事小心點好,真有什麼意外,他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上水的王師集結了一萬人馬也開了過來,雙方對峙著,都不想先發動進攻,仿佛還有什麼和談的機會似的,其實兩邊的頭並不是在等和談的機會,而是在等,明朝人會不會表態,表什麼樣的態。

    結果,讓暹羅人意外的事,得知王衡的部隊也過來之後,鄭和命人收拾東西,準備南下,而王衡也不管因陀羅的阻攔,帶兵,穿過他們的防線,北上去迎鄭和,然後大家合在一起,先回大城去了。

    鄭和丟下了話,此乃暹羅國是,此時此地,明朝人不宜夾雜其中。這是王動的主意,無非就是周總理那靠,不干涉內政,尊重暹羅人民的選擇之類,弄的兩邊大跌眼鏡,噢,那會好象還沒眼鏡。

    盡管如此,大家都還是在從明朝使臣的這一舉動中挖掘有利于自身的價值。羅摩羅方宣布,因陀羅先是謊稱鄭和為他所殺,事實上沒有,且對外宣稱明朝支持他,才派軍隊和他一起北上,事實上也沒有,謠言不攻而破。不過國王心里非常清楚,他被明朝人拋棄了。

    因陀羅看著鄭和離開了國王,他非常高興,明朝人不可能直接發兵,也不可能充當和事佬,他要的就是明朝人不聞不問,承認這個暹羅禍亂的現實,認可這點,以後就能認可他這個新國王。

    明朝軍隊離開之時,便是暹羅南北方準備決戰之時。南方的軍隊是正規軍,而且這些年來,一直處在對真臘,素可泰和滿剌加的戰事狀態,戰斗力很強,北方軍除了國王親衛以外,余下的便是地方武裝,這些地方武裝能夠從各地聚到上水,倒有一半是基于明朝對國王的支持和認可,鄭和一走,軍心渙散。打光了隊伍就意味著失去了與國王討價還價的本錢,不管哪個國王上台,你都不能失去那個本錢。

    暹羅王制定了進攻的計劃,各路人馬信誓旦旦摩拳擦掌,第二日準備攻的時候,也就是一夜之間,昨天約定好的進攻人馬居然有幾支隊伍不見了蹤影。暹羅王羅摩羅在得知反叛的信息時,開始並不是很緊張,鄭和的離去,讓他真正知道了事態的嚴重,只能放手一戰了,而手底下隊伍的離去,讓他感覺到了絕望。

    此役只打了一個時辰,主要是國王的軍隊未戰已敗,失了士氣,國王和王子選擇了自殺,暹羅國變天,大城王朝開國皇帝打下江山,再次轉到了他小舅子的兒子手中。

    阿猶地亞城位于湄南河和馬塞河的匯合地方,名字在暹羅語里就是“固如金湯”意思。在阿猶地亞城南百里處有個小漁村,這里已經秘密的被因陀羅劃給了王動,對內王動起的名字叫“華州”,對外起的名字叫“天使之城”,用暹羅話來說音為“軍貼”,後來當王動進入西亞後,中亞的阿拉伯人大量的跑到華州來做生意,通過阿拉伯人歐洲人也知道了這個重要城市,而這個城市名字在拉丁文里長達142個字母,為了稱呼方便,歐洲人便叫他“Bango”,如果再按音轉譯成中文那就是“曼谷”。不只是華州被劃了過來,湄南河從入海口至華州,整個河段以中心線為界,中心線以西的河面屬于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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