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回永樂時代 作者:清宵好夢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7:2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9 121172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07:48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十六節 暹羅華州

    暹羅的政變風波很快就過去了,左相的辦事能力驚人,很多前國王的痕跡很快就被抹去了,因陀羅也吸取了教訓,斬草一定要除根,不然真的會春風吹又生。明朝使團在暹羅沒走,他們似乎對暹羅發生的事情並不太感興趣,而是一頭扎進了華州新城的建設之中,新國王上任後,兩國間的貿易進程也是加快,三條糧船放回時朝,同船過去的還有新暹國的使臣,人還是那個老人,新瓶舊酒。

    暹羅戰事一起,何八觀就知道他完蛋了,鄭和一到暹羅,何八觀就不敢回了,政變一起,他成了討好明朝的禮物,香餑餑,兩邊都搶著要把他綁回明朝。海盜的天敵就是政府軍,當然兩都也可能勾搭成奸,何八觀開始周旋在各種力量之間,還能自何,因陀羅總也咬不到的肉,沒理由也沒實力去吃,但現在不同了,名正言順。先是他在暹羅的財產充公了,充了大明朝的公。他手下海盜的家屬親人在暹羅的全被特別關照了起來,弄的這支目前南中國海最大的海盜隊伍人心渙散。鄭和決定了,到時華州也是留下了一個營的水師外加一百神機營的士兵,王動這邊這次留下主事的蔣武,不過,佔城那邊的楊剛盡快過來幫他。

    有了佔城的經驗,在華州搞起來就簡單多了,加上因陀羅真的很配合,弄的王動反不好意思了。陳澤大力開發暹羅商機的計劃也出來了,蔣武也心了心性,準備大干一場。暹羅華州的方案要比佔城龍山的方案大的多。

    第一條和佔城一樣,都是在糧食生產,種大米。明朝使團到了暹羅之後,在這吃的也是米飯,只是做法有點不一樣,放了姜煮飯,更香。在大城國都還沒什麼感覺,前些日子出城北行之後就不一樣了。本來王動以為暹羅國內到處都是水田,事實上暹羅那會和佔城國一樣,稻田並不多,只是在河邊水邊有,大多數地方還都是森林,大多數人還是吃不起米的。而後世泰國米和越南大米的主產區,這時,不是在明朝交趾境內,就是在真臘境內,有的在南掌國。以至于後來馬歡寫游記的時候,這樣描述暹羅的“其國周千里,外山崎嶇,內地潮濕,土瘠少堪耕種。”當然這只是開始的“暹羅印象”部分,後來蔣武的指導下,大力發展農業,要把暹羅真的建成糧倉。于是,馬歡的“暹羅特產章節”留下了如下記載“三寶大人睹番人耕作艱難,命供奉王靜之獻策,進言與山腰闢田,自峰拾階而下,曰梯田,越明年,暹羅稻米大盛,遠糶番邦諸國,我朝亦有見于市,曰暹米。”

    第二條是也是老問題,造船。暹羅和佔城一樣,木材資源非常豐富,能就地取材造船,那能節省很多成本。別的東西,可以讓,這點上王動一點都不讓,船廠將由他手下的人來主事,朝庭在人力和技術上加以配合。其實這點鄭和和王景弘是同意的,雖然名義上講不是很妥當,但問題是,真正明朝的官僚,有幾個願意發配到暹羅這個南方小國來充當永駐性的使臣,很多事由王動去接手更方便。

    第三條是建城建碼頭,佔城那邊一結束,專業的建築工人馬上就會過來。王動的要求是把這里建成了貨物分流中,國際港口城市,外加軍事城堡。

    第四條通過多種方式,獲取暹羅國的資源。這是王動最喜歡的,學歐美列強,輸入原材料,輸出制成品。值錢的不值錢的,先弄出來,往大明朝運去。

    古代泰國在十五世紀初的大城王朝時代,基本上是屬于擴張。他們本來以為可以自然的接受原素可泰王朝的地域,然後又派軍隊南征北,對南掌、真臘、滿拉加都有過戰事,連年征戰的勝利,使他們覺得可以恢復歷史的輝煌。由于立國時間不長,雖然他們自以為當然自以為能接受素可泰,同樣的他們對國土的感覺卻不是很強,加上急于得到明朝的承認,所以在華州一事上,他們國內的反對聲音並不。而且原因沒反應過來點與前國王有些瓜葛的,這會急于表現自己,而篡位有功的,這會忙著加官進爵,也沒空去理這事,所以明朝使團華州一事進展的非常順利。

    華州目前也就幾十戶人家,自從劃給了明朝後,這里的漁民面臨的遷移的問題,陳澤的安排也是很簡單,江西搬去江東,這下完整的地方就隨意由他們規劃了。王動看規劃龍山城堡的時候,就發現了古代中國人城市規劃特色,很多建築設計,區域安排都是因地制宜的。一個城池規劃的有科學性,但也充分利用了自然地理環境。華州的方案也是如此,開始王動倒想過,推倒重來,學後世美國人那個,把一個城市設計的四四方方的,一個一個街區,豆腐塊的瓖嵌在其中,簡潔實用。結果,他一提,便被大家否認了,一點都沒尊重他的意見。王動事後也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明朝人規劃方面的迷信風水活動,遠遠超出了王動的相象,這方面對他來說也是空白,所以他只有旁觀和作勢的份,最多也就是提些方向性的意思,說多露底,更慘。

    眼見著中國新年要到,暹羅國內也是張燈結彩,本來這種節日只有在大城居住漢人會過,今年的情形不一樣了,新國王大筆一揮,普天同慶,而且還特別詢問了有關中國人過年的傳統,讓大城居民那日都著新衣,大城城內熱鬧非凡。

    暹羅國王在大年初一,到驛館給鄭和大人拜年。由于暹羅的局勢,鄭和等人已經決定會在這里多呆些時日,本以為可以在這休息一下,但沒想到的是,大家都是勞碌的命,真正能休息到的,倒是那些隨從和普通士兵。鄭和的日程排的滿滿的。

    早起沐浴,香案上香,弄個儀式,給遠在南京城的皇上拜年,也算盡了君君臣臣的本分;接下來早餐,再接下來是大人們過來拜年,這基本上算是團拜,大家那會都在儀廳侯著了;其後暹羅國王過會來拜年,大家要準備著,暹羅國王在這一直到中午才走,其後是午餐,這飯與周邊的大人們簡單的一起吃一下;下午,驛館門大開,接受當地漢人過來拜年;晚上設晚宴,宴請中高層官員和僑居在暹羅的漢人頭腦;娛興節目,禮花。

    王動這會領導著一大票人住在何九錫家里,吳朝干自從認識了吳誠之後,只要不當值,就會和吳誠混到一起,吳誠本人家里是做絲綢生意的,這次鄭和船隊過來後,帶來了大量的官商,這在當地商人中間其實引起了極大的恐慌。

    明朝有禁海令,市舶司也裁了幾個,對于在海外營商的人,基本的政策都是打擊,但這種打擊也是有選擇性的。王動所處的後世,任何外事活動都是為經濟服務,但這會在永樂時代,所有活動都是圍繞朱家。小商人不提了,不值得照顧,大商人,若能向著明朝,好說,比如何九錫這種,一定要好好的眷顧一下,如果,只知道賺錢,已經忘了祖宗的,有的還有逆反的嫌疑的,一律“狼狼”的打擊,又如何八觀,陳祖義之流。

    暹羅因為有了何九錫,在這的漢人相對有了個代言人,明朝與暹羅政府的交易,他是中間人,也就是說大量的明朝的商品在進入暹羅之前,先經過了何九錫的手,這簡單的一個過手,對暹羅經濟的影響是驚人的,對暹羅特別是居住在大城里的商人們來說,力量太過巨大了,這也就是何九錫為什麼要努力討好鄭和和王動的原因。

    吳誠本來擔心大量明朝絲綢的擁入會影響到他們家的生意,在暹羅能用的起絲綢的都是達官貴人,現在大量絲綢進來之後,進了官倉,可能會由國王賞賜下來,可能會由國王轉賣給當地商家,但不管怎麼樣,自己的客戶一定會減少到他家采購的生意量。王動對吳誠不是很了解,但吳朝干畢竟是自己的人,看著吳誠天天帶著吳朝干到處私混的份上,他給出了個主意,讓吳誠開成衣店,專司制衣,把生意重心從絲綢布店轉向裁縫店,這使得後來吳誠從一個小商人變暹羅國內只手可數的大商賈。

    其實吳誠和吳朝干的交往,他沒有付出什麼太多的東西,也就是第一天的那些酒菜錢。接下來的日子,吳朝干殺豬立威已經有小名聲了,雖然這名聲還沒傳到大城,但大城暹羅人民對明朝人的喜愛卻是一日更勝一日,普通人家都以與明朝人交往為榮,暹羅女子更是對擁有明朝情人為榮。吳誠只是帶著吳朝干拜訪他當地的朋友,吳誠得了面子,他那些當地的朋友也臉上風光,那些朋友家里的女眷更是殷勤,以至于後來吳朝干對王陳述苦,酒色傷身呀!王陳則積極要求,為了兄弟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特別是還欠吳朝干一個人情,這等苦事,兄弟幫你擔上。

    在暹羅的日子,整個大明使團的中下層都沉浸在淫靡的氣氛之中,上層也是心向往之,但身不能至。來年十月左右,大城及周邊地區迎來了一個生育高潮,所生下的孩子,大多俊美,且膚色白于當地人,甚得他們父親及祖輩的歡愛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21:46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十七節 離開暹羅

    初三,按著習慣要給舅舅拜年,王動帶著兩位夫人去驛館給鄭和拜年,鄭和非常高興,家人,親情,感覺不一樣的。張浩也是一起去,一家人吃個飯,今天說的全是家里話,不談國事。鄭和自從收了自己佷子為兒子後,人也變了很多,以前只知道忙公事,現在多了這麼多親戚,到哪里,都會想著,這些土特產很有意思,可以給誰誰帶點什麼禮物。今日他們過來,鄭和談到在上水的時候,買了些寶石,大家都有份,托張浩給他父母,送給王動夫婦的也有,然後就是笑張浩,讓他動作快點,向王動學習,多找一兩個。又問王動,張萍兒幾時生產,名字想好了沒。王動馬上順竿上,“舅父起個名吧,舅舅為大。”

    “此事還是孩子的父母作主較好!”鄭和非常開明,居然有這個想法,這話說的讓王動有點意外。

    “舅父,靜之到時候應該孩子不止一個兩個,呵呵,作主的機會很多,第一個,特別是萍兒生的,還請舅父想個好名。”

    “哈哈哈哈,第一胎你先問問你岳父,第二個我來作主”鄭和很開心。

    “浩然,佔城的事,我已經修書給你父母了,皇上那邊,等我們回的時候,估計也就有答復,呵呵,此次回國,一並帶走。”

    “听舅父安排就是了。”

    “哈哈,浩子,舅父幫你討老婆,你還苦個臉,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這個,這個,年齡還小,再說了,一直也是很忙,靜之,你那麼多事交待給我,我哪里有空去想那心思。”

    “怎麼怪起我來了,行,沒問題,你說,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我去做媒!長沙城里的吧!!呵呵,周家的?我看周燦姑娘就不錯。”

    “靜之,大過年的,你亂說什麼?”

    “秀珠,記下噢,回長沙這事交給你了。”王動很會指使人。

    “周燦是哪家的閨秀?”鄭和問。

    “長沙湘周記珠寶店東家的獨女。”

    “噢!”鄭和覺得張浩這個外甥人還是蠻不錯的,當他剛知道自己三個外甥都在從商,而王動不想出仕,鄭和就想說動張浩出仕,張浩的婚事時,他就想給他找個官宦家的。不過這會不用擔心了,佔城國的那位未來外甥媳婦一定會被封郡主的,這樣,張浩也算是有了身份了。

    初三一過,大家就開始收拾東西了,初五出發。

    多情自故傷離別,本以為都是在玩,沒想到真到分手的時候,很多船隊里的男子,還真是依依不舍,很多暹羅女子跑到駐地或是碼頭來相送,眼淚稀里嘩啦的。

    船剛起錨沒多久,王動那就听王陳在抱怨,一問才知,他真喜歡上了一位暹羅姑娘,年齡不大,才15歲,人家把第一次給了他,結果弄的他心里打了個節。這些天來,他是睡了不少,但大多都是有老公或是定了親的,有個共同點就是都已經破了身,一下子踫到個處子,讓王陳感覺到了這個姑娘的珍貴。而且人家膽子還不小,都收拾了東西準備跟他走了,王陳不敢,王動開始可是交待過的,出去不得惹事。

    王動問吳朝干知道那個姑娘嗎,吳朝干一清二楚,王陳基本把吳朝干當個好兄弟,什麼事都會匯報一下。王動倒沒多說什麼,只是問他,這會下船,能不能把那個姑娘弄來。吳朝干听了一愣,馬上就拍胸脯,“听憑東家吩咐”,說完馬上就離開了。

    鄭和船隊里,主船除了前面說過的寶船,馬船,座船,糧船,戰船外,還有水船,八櫓船和六櫓船,不過明朝正常的水師配置,還有很多小船和特別的戰船,這些小型戰船有的是拖在大船後面,更多的是固定在大船之上,一旦開戰,配合戰術需要,才會放來實施打擊。

    如實施群蟻戰術的網梭船、鷹船和赤龍舟;實施火攻的連環船和子母船,詐敗誘敵登船實施打擊的小火龍船,還有兩邊有以人力驅動飛輪的車輪舸等等,這些船在河或是湖上可能是主力,但到了大海上,基本都先被擱置了起來。

    吳朝干從王動的糧船上放了一條小船,然後船上旗幟飛舞,很快的,船隊放開一缺口,這條小船飛快射出。本來網梭船的特點就是機動性,進退如飛,超小體型吃水淺,這會以兩人劃漿,不一會就看到這船上了河岸,一道人影就激射而去,吳朝干的特點就是輕功好水性強,在這種環境下劫人的活讓他去辦最好。

    船隊出了湄南河後,在附近海域集結編隊,鄭和的船隊一共兩百多條船,所有的船若是都駛進湄南河,估計會把河兩岸的暹羅人都嚇著,按大城當時的規模,船隊在城邊河道里,可能還擺不開。明朝的船隊中,有一小部分船去了真臘方向,還有一小部分去了滿剌加方向,大多是負責去繪海圖的,這一帶小島很多,航線不明,礁石淺灘不少。自從王動加入之後,他更是再三的向鄭和王景弘灌輸海圖的重要性,當然了,這點兩位大人也知道,不過別國的海圖,是不是也這麼重要,這兩位大人並不以為然。繪制海圖是很累人的,踫上個小島就要繞一圈,選點測深度,看哪里可以靠岸,有些無人的小島,若是認為地理位置重要,還要上岸去打探一番,看有沒有淡水,是否容易找到食物等等等等。

    三個時辰之後,劉景弘的編隊已經完成,整個艦隊在海面上展開,足足有上百平方公里,不過這次還有很多觀眾,很多暹羅的船,還有些是外國的商船,看到明朝船隊在這演練陣型,都下錨觀看。

    整個艦隊層次分明,外圍的是戰船,里面一層是大一號的座船和馬船,再里面是糧船,中心位置是幾艘大寶船。船隊輔在海面上,給人的感覺象是一座水上的流動城市一般。

    不一會,只見一條梭形小船飛快的從圍觀的船隊中射出,竹桅木帆,只見那船上,兩人奮力操漿,另有一人在船頭打旗。不一會,明朝的船隊里有櫓船駛出,帶著那小船歸隊,附近船散開,讓出一條水路,等兩條船沒入船隊後,又整好隊形。

    吳朝干帶著那暹羅姑娘回來了,結果王動看了那姑娘心里很奇怪,這個女的真是個純種的暹羅妹,不是什麼混血之類的,兩人應該語言不通呀,王陳這小子怎麼勾搭上的呢。

    沒多久,王動坐船去王景弘寶船,向他解釋一下網稜船事件。當然他沒空手去,除了珍珠魚以外,他還帶上了兩條龍魚,這是東南亞一帶特產的觀賞魚,王動特別托何九錫去搞了些,最最惡搞的是,這兩條魚,他不是送去給王景弘養的,而是帶到船上準備做了吃的。事後,候顯每次都笑王景弘,“王大人,你房里的紅龍,養的不錯,什麼時候,我們涮魚片?”。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21:46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十八節 新加坡島

    馬歡的目標是聖城麥加,通往聖城的路很漫長,他準備了很長時間,一直努力學習著阿拉伯世界的知識,不過一路走來,他發現路比他想象的還要長。在佔城,他發現那也有清真寺,一問,發現那里雖然也有懂阿拉伯語的,但對《可蘭經》教義的理解,比他還次些。佔城佛教排第一,國王都打扮的象唐僧一樣,馬歡自然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到了暹羅之後,大城比佔城要宏偉多了,不過里面最多的還是佛教寺廟,大大小小,兩三百間寺廟呀,這讓他有點失落。不過沒關系,這兩地的經歷告訴他,世界很大,有很多奧妙的東西,所見所聞,他在王動的囑咐下,一點一點都記了下來。

    正月,暹羅灣的氣候不是很好,風很大,雨一下就下個不停,這一點都不似余杭的氣候呀!馬歡這會也曬黑了,在暹羅經過幾天調養,他反比別人更黑了。听了王動的話後,馬歡一到暹羅便開始四處走動,去了解暹羅的風土人情,他是一個有心人,雖然只是去買串香蕉,他也會觀察一下,這香蕉是怎麼買的,多少錢,看上去與在明朝看到的有什麼不同等等,每天回去後,日志至少要寫個三五千字,隔個三五天,他便會把寫的東西送去給王動看看。

    王動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馬歡還是摸不清楚,看似個商人,但又與朝庭有關系,還代表朝庭與私家番邦議事。當然,他更佩服的是王動的手段,佔城龍山,一個城堡在王動嘴里說起來象是他自家的宅子一樣,而暹羅華州王動畫在紙上形同兒戲一般。至于生意方面的東西,馬歡就不大清楚了,反正在馬歡眼里,什麼事情只要讓東家來做,總是非常的簡單。暹羅國內亂時,有些官員真的有點擔心,而東家和鄭大人卻沒有一絲異常,酒照喝,飯照吃。

    船行海上,和前些時日不同的是,自暹羅灣南下,總能踫到很多聞船,各種各樣的船,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那些船都不大。

    馬歡平常與方中、清塵道長等人在一起的時間多,這兩人與馬歡是一個艙房,原本可以睡八個人的艙房這會就安排了他們三個,三張桌子。馬歡是每天寫日志,而清塵道長和方郎中兩人,一個拿著石頭,一個拿著花草,畫呀寫呀,時不時還會問問馬歡,“宗道,這花的顏色是算青綠還是蘭綠。”

    東家的隨行人員中為什麼會有這些人,他不大清楚。清塵道長坦言,他是王動請來煉丹的,這次出海只是尋訪煉丹的材料,事實證明,這幫人中,每次他上船的時候手總不空,且還要請苦力幫忙,石頭土呀大塊大塊的往船上裝。而那個方郎中也是苦行僧一個,本以為是請來方便隨從生病之類的事情,哪知道,這人倒象是個神農氏,下船藥鋤不離身,背個竹簍子到處跑。

    吳朝干王陳等護衛個個身手不凡,鄭和王景弘是朝庭命官,周鼎等人又是武將,自己東家在這幫人中間的身份只是個大商人,這個東家真是異人。

    海上下雨時景致非常特別,遠遠的看到一片接天邊地的灰暗色彩,船未駛近,便感到陣陣陰風,到近處一看,原來這陰暗所在是片雨。海風大時,浪濤洶涌,根本看不到雨傾到在海面上浪花,風不大時,則看到海面被雨點打出的細白水花,更有時那海面平靜的如同一匹藍布,一絲褶皺都沒有,那小雨點在水面上點開無數的漣漪,甚是奇特。

    “自暹羅南下,順風十晝夜,有島名龍牙門,島南有龍牙巨石故此得名,番名淡馬錫……”

    摘自馬歡日記

    馬歡沒有看到鄭和等一干大人上岸,自己東家倒是帶齊了他的人馬上了岸,同行的還有三佛齊的丘z希 比換褂兄芏χ 媼轎喚  涫當糾床恍枰 橇轎淮筧松習兜模 恍枰﹫錘鑾涂梢粵耍  胱牛 裉煲 謖獾荷瞎煌恚 芏κ悄梢 渡系囊徽挪菹 膊灰  系囊徽糯蟠玻  嬖蚴嗆奔涿緩染屏耍 習痘煬坪取J 噯擻忻行盞娜宋錚 由弦磺氖勘 恍腥撕坪頻吹瓷習讀恕br />
    馬歡開始也以為到這個島只是來補充淡水和糧食的,上了島才知,這個島上淡水是有,但糧食卻沒有什麼。島上人並不多,也就百戶人家的,其中居然也有十幾戶漢人。這十幾戶漢人中,居然有人認識丘z希 彼僑銑鑾┌希 值彌  饈搶醋悅  牟慷又 螅 齦鼉尤換斷駁耐純蘗骼幔 餿寐 斗淺3躍 br />
    接下來,那幫島上的漢人開始向著他們哭述什麼,馬歡就發現丘z蝦屯醵 謀砬樵嚼叢窖縴嗔恕C歡嗍保 芏γ釷勘燦 逭   畛苑埂1疽暈 舛俜夠 譴蟪蘊爻裕 筧嗣遣輝冢 炊 業南骯擼 歡ㄒ 笙隕硎鄭 煤貿砸歡   食崦饗願芯跗詹淮笠謊br />
    入夜,營里的火堆燃起,士兵們並沒有卸甲,馬歡等也被王陳通知,留在後軍帳里,不要出來走動。果然不多時,整隊的人馬從軍營里開了出去。而方郎中和清塵道長也被喚去別處,諾大個帳蓬只馬歡一人。不多會,王陳回,恨恨的說“偏偏他人都了任務去殺賊,我卻被留下守營,這營里還有三百士兵,要我守干什麼?”

    “王陳何事,這里有賊?海盜嗎?何八觀?”馬歡只知道這里有海盜,最大的海盜陳祖義已經伏法了,另一個他知道的名字就是何八觀。

    “不是姓何的,說是三佛齊跑過來的番賊了,殺了此地的酋長,且還殺了不少漢人。”

    “三佛齊跑過來的,還敢殺漢人。”馬歡很吃驚。要知道,那個年代東南亞小國殺個漢人的勇氣,要遠遠大過後世殺個美國人,而且他們鼓起勇氣殺的這個漢人,在明朝皇帝眼里還是個棄民。

    “王陳,東家不是想著你如今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馬歡開導他。

    “老子哪有什麼家室。”王陳還沒反應過來。

    “你那個阿蓮姑娘。”

    “那!!”王陳這下子沒話了,沒錯,自那個暹羅姑娘上船後,王動船上也沒人能與她說上話,這船上沒一個懂暹羅土話的,不過王算是享受了百戶的待遇,單獨安排了艙房,弄的王動船上的護衛個個受了刺激,明顯跑紅船的次數多了。阿蓮還是王動給起的名字,一提到這個名字,王陳就不作聲了。

    原來上岸二十個護衛,被派出去十五個,余下五個,每個負責看一個營帳。王動可不想他們去偷襲別人的時候,自家大營被抄了,雖然這還有三百桿火槍在,但還是自家的護衛用起來放心些。

    “東家發了話了,提一個頭回來,賞銀十兩。”王陳憤憤的說,好象他的百十兩銀子被人搶了去。

    “呵呵,有那麼多賊嗎?”

    “那個姓丘的講,說是有一兩千人之多,領頭的是三佛齊原來的王子之類的,此人不喜歡漢人,三佛齊滅國後,他便逃了這里,如今三佛齊是漢人主事,他便想著復國,殺了此地不少漢人。”

    “噢!”馬歡這下知道了出兵的理由。當然,他以為他知道了,其實他並不知道。

    兩個時辰之後,大隊人馬回來了,又過了一個時辰,方中和清塵道長也回了。他們被叫去做準備,一旦有受傷的士兵,可以馬上得到醫治。結果這兩人回來說,八百多人去打仗,一共死了三人,其中有一個還是槍炸膛自己把自己給搞死的,另有一隊人還沒回,追逃兵去了。半夜,方中又被叫起。

    第二日,大早,馬歡就起來了,不過在古代總是很多人喜歡早起,說到早起,馬歡意外的是,他的東家倒是個日上三竿才會起身的人。整個軍營好象沒什麼異常,昨晚的戰事仿佛沒落下一絲痕跡。

    上午,東家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老生常談,大家散開,四處去考察,不要空手回來。以前還會加多一句,除了人不要,什麼都要,現在改了,只要能你弄的回來的,船上能裝的下的,什麼都要。不過這次兩三人一組,倒是派了三十個士兵保護,怕是有散兵游勇躲在林子里,給大家造成傷害。

    馬歡和方郎中還有清塵道長一起,一隊人沿著河往島中間走,一路上幾人東張西望,感覺這島上也沒什麼好東西,沒多會,方郎中象是看到了什麼寶貝,只听的他大叫一聲就沖了過去,別人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21:47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十九節 星洲人事

    其實方郎中只是看到了幾株榴蓮樹,而且樹下還有幾粒榴蓮。榴蓮這種水果蠻有意思的,喜歡吃的人,喜歡的要命,不喜歡吃的,討厭的要死,居然還有“果中之王”之稱。榴蓮熟了,就會從樹上落下來了,不用你去采摘,傳說中,好人榴蓮樹下睡覺是不會被砸死的。而馬來泰國一帶人,則習慣清晨去果園撿榴蓮,在馬來,男人的傳統服裝是沙籠,下半身象筒裙那種,榴蓮熟了,當了沙籠去買榴蓮吃都不為過,可見當地這種水果的熱捧程度有多高。

    馬歡不喜歡吃榴蓮,當初方中把榴蓮弄到船上時,只在艙房里吃了一回,那味道幾日都散不去,海上風那麼大,都吹不散。

    “我說你這個郎中呀,不就是幾粒榴蓮嘛,看你把大家給嚇的。”王陳笑了。

    “你不懂,這是應該是昨日才掉的。”看方郎中提著那榴蓮,倒象是一手一個大鐵錘,他得了王動的《本草綱目》知道這是個好東西,但性熱,不可多吃。一到佔城的時候他就打听上了,一試之後就喜歡上了,到了暹羅之後,一大早起來便在何九錫果園中的榴蓮樹下打轉,清塵道長保持著道家的本色,凡事不過量,輕嘗則可。方郎中可管不了這麼多,這天他是不打算吃什麼東西了,這幾粒榴蓮夠他吃了。

    進到密林里,帶隊的漢人指了一個好東西給方郎中‘東革阿里’。這個東西,方中在暹羅也听說過,暹羅人說了,滿剌加產的更好。東革阿里這東西有點象高麗的人參,但與人參不同的是,它在當地人嘴里被戲稱為“阿里的行走拐杖”,“拐杖”在滿剌加語中是男根的常用同義詞,由此可見此物功效之特別,且是溫補,據說滿剌加的男人,每日都是光著身子,只在檔處裹一小布,然天天以此物泡水喝,夜夜堅挺不倒,年逾不惑,仍可日夜行房。

    他們這會看到的是好幾株,而不是一棵兩棵,這些小灌木長的不是很高大,也就一丈高,值錢的是它的根。一幫人在方中的指揮下,開始動手,反正只有根才是寶,也不用太在意。

    從清塵道長的角度來看,他覺得這個島上沒什麼資源,馬歡的看法是,如果象海圖所示,此處地勢排第一,但若是有人住在些地,能否自給是個問題。還有,這里會不會有什麼災害,旱澇之類,離海這麼近,會不會有什麼台風海嘯之類。

    一行人回到駐地的時候,已是傍晚,東家在軍營里又忙上了,指揮著一大幫人在搞燒烤,有海邊抓來的大魚,有的魚馬歡認識,有個俗名叫馬桶蓋,圓圓扁扁的,軟骨,細長的尾巴上有刺,有的刺上還有毒,不過,這麼大的沒見過,足足有八仙桌這麼大。另有一個東西,把馬歡給嚇著了,足足有小狗那麼大的蝙蝠,肉團一般,堆了十幾只在一起。還有四腳蛇,這種在大明國被認為是地龍之一,在這里倒是蠻多。水果就不講了,太多了,什麼都有呀,還有馬歡最喜歡吃的山竹,這可是好東西吧,在瓊州時馬歡就喜歡上這種水果。

    酒是這里居民送來的椰子酒,東家趕走了此處一霸,當地人非常感激,但同樣的又帶來了另一個問題,原來的酋長一家被殺了,新的惡霸趕走了,誰做這里的頭呢,還有,明朝人走了之後呢,那個三佛齊的王子還會不會再回來。結果,同東家一起過來的那個舊港人丘z媳恢付ㄎ 飫 耐罰 湊篩劾胝飫鏌膊輝丁br />
    這頓飯吃的時間很長,馬歡蠻喜歡吃東家做的烤肉,不可他自己細想了下,主要是東家用的料足,蜂蜜、孜然、胡椒等,這些哪里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普通的酒樓也沒這些調料呀。不過話說回來,東家的花樣是多,特別是擺弄那些海鮮,在東家的眼里是沒有什麼做法講究和限制的,什麼都敢拿來試,想到了就要試一下,看是不是好吃,如果好吃,馬上廚子四爺就會記下。因為跟著東家,阿四都成了四爺,呵呵。

    晚飯後,馬歡又回去記日志,不過折騰了好一會,還是沒法寫。方中把撿回來的榴蓮送了給東家,但自己帳里還留了一個,這會營帳里滿是榴蓮的味道,若移到外面來寫東西,非常之涼爽,但晚上,只要有火光,蚊蟲特別多,很煩人。

    “宗道,凡事都要嘗試一下,這榴蓮百果之王,想來在余杭一帶也不多見,西行途中,大家吃的還是新鮮的,方某私下以為,你應該試一下。”方郎中循循善誘,他是要把大家都拉下水,以後一起去吃喝玩樂。

    “郎中,人各有志,君子不強人所難,你就別逼他了!”清塵道長在一邊插話。

    “不吃正好,道長,你我兩人多吃幾粒。”

    “龍牙門番漢雜居,番者數十戶,漢民十余戶,其時為舊三佛齊國王子所據,爪哇滿者伯夷滅三佛齊,其人逃至此地,殺酋長自以為首,以期復國,後見漢人于舊港當政,遂生恨意,殺龍牙門漢人泄私奮,劫掠海陸,為盜為匪,當地一霸。東家王動及明將周鼎等人至此處補水,受當地番民之托,驅賊過海,立舊港宣慰使婿丘z餃 琢   br />
    (呵呵,其實,馬來紀年和新加坡坡歷史都有記載,有個三佛齊的王子被滿者伯夷趕到了新加坡,在這里殺了當地的首領自立為王,但又不知被誰趕走,逃到滿刺加,先後建立若干小國。)

    鄭大人在龍牙門這的時間安排是兩天,主要補充淡水,但這個島上的只有兩三個小池塘,河水都是咸的,他們上島之前又下了場雨,池塘里的水有些渾。馬歡發現東家王動差人往船隊送了很多水果,這島不大,果樹倒是不少。東家做事還是很縝密的,雖說是上岸補水,但水果野味還是弄了不到東西到船上,除了幾位大人以外,將軍們也是有,連紅樓的趙大娘都有份。

    說起趙大娘,馬歡開始的有點不理解,他是穆斯林,他知道,鄭和大人也是,一般的船家,特別是出海的船,對女人是非常忌諱的。正常情況,都不會允許女人上船的。這會居然弄出一條專事色情服務的紅船,不解之余,又感嘆,出國一年多的,沒個女人,上萬個男人一起,也不是個事,說起來大多是軍隊,但畢竟不是去打仗呀。馬歡更吃驚的是,船上居然有穩婆,在暹羅的時候,就有穩婆去幫當地女人接生。中國的穩婆已經不在是一把剪刀一盆熱水了,這會也懂胎位正否,如何用力等等,大大減少了難產死亡率。原來,上回鄭大人到舊港的時候,就踫到了當地番民難產,小孩的頭都看到了,就是弄不出,一尸三命,還是個雙胞胎,結果家里的男人悲憤之下,投海自盡,一家人就算完了。于是,鄭和就命船上的醫官,回國後尋兩個穩婆帶在船上,這次出使,便用上了,還在當地教人如何接生。

    每日,馬歡都會對著聖城的方向祈禱,這讓方中很奇怪。佛教與道教總還有個佛聖之類的東西給你去拜,這個回回教,倒是簡單的,什麼都沒有,自己打坐就行了。

    回到船上的時候,馬歡開始補記這些天的發生的事情,正寫在興頭上,東家讓人傳話,讓他過去議事。馬歡過去一看,三湘商行或是說東家身邊的一幫全都在。

    東家發話︰“諸位都是上過龍牙門的,今日鄭大人說了,那日在島上興兵一事,周朱兩位將軍擅自用兵,需受責罰,待稟報朝廷後再說。不過丘z夏歉鑾醭奈恢萌詞親壞茫 四搜屎碇 兀 ┘以詿舜κ屏σ丫 艽螅 裟娜沼幸煨模 泊蟛壞簦 緩麼χ謾!br />
    馬歡眼中的丘z閑蝸蠡故鍬嘰蟺模 蟯餛瘢 尤灰壞叵蜃拋婀 鼓茉諍M飭煲壞 螅 榛 竺   煌孀詬荊 幌氳劍 謚4筧嘶蚴撬翟誄 劾錚 尤換故潛皇筆碧岱雷諾摹br />
    “鄭大人的意思是,最好與周邊地方選一有家世的漢人,諸位此次在暹羅,王某看你們也都沒閑著,結識了哪些英雄豪杰,舉薦幾個上來。”

    東家四周看了看,好象下面沒什麼反應,馬歡發現這幫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想到東家說這話。

    “出個人就行了,有意在龍牙門住下就行,但要能將些兵,別的不用他去操心,自有大明朝在後面頂著。”

    “島上不是有十幾戶漢人嗎?”

    “不行,就這十幾人,大多也是從三佛齊跑過來的。”

    “何九錫的管家就不錯,某家覺得此人還是可以一用的。”

    “不可與何九錫扯上關系。”

    “靜之,莫盯著我看,我只認識暹羅女人。”

    “吳誠怎麼樣?”

    “人是不錯,兄弟幾個都喝過他的酒。”

    “浩子,你去把吳朝干喊來,他最清楚吳誠。”

    “吳誠有個表兄,姓叫鄭政,早年也是在三佛齊,後三佛齊滅國後,舉家到了大城,此人在三佛齊時讀的是四書五經,在暹羅時,本想投軍,我問了,明朝水師不可隨意收番邦之人,後我听鄭政講,想去長樂投軍,或是去考個功名。此人有些才華,可以大用。”吳朝干這番話說的不象是個江湖客,倒象是個師父。

    馬歡听了笑了,鄭政他也知道,除了人黑一點,一點都不象是個海外棄民,吳誠何九錫平時穿著多多少少已經受了當地的影響,但鄭政居然是按著大明朝的歷律作裝的,他第一次上門時,大家都以為他是一起過來某條船上沒見過的人,沒想到一問,居然是從小生活在西洋,從沒去過大明朝的。再問他的衣服,他家里人的衣服全是托人在大明朝采辦的。細想一下也不難,畢竟吳誠家里就是做絲綢生意的。

    東家人倒是很爽快,“豬難敵,這事交給你了,你到了舊港城後,便隨船去華州,問問鄭政干不干,我可以先從鄭和大人那求個百戶的軍職給他,他是想從軍是吧,呵呵,先記個名,到時回大明朝,報到兵部吏部才能作數,當然了,不作數也沒關系,這個百戶我認了,呵呵。糧餉,我出,只要他能替我看住龍牙門就行。”

    東家這話說得大家又是莫名其妙,不過沒關系,大家本來也就不大清楚東家跟鄭和大人出使西洋到底要干什麼,反正不是簡單的做生意。

    就這樣隨意的一提,王動手下中,第一位水軍的將軍進入了大家的視野,鄭政這個名字,以後並不再屬于三佛齊和暹羅,也不在屬于西洋的某一個國家,而是整個世界。

    注所指蝙蝠為果蝠體形大,可食用。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21:48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二十節 暹羅選材

    吳朝干到了暹羅之後才發現,男人還可以過那樣的幸福生活。首先是這時里地上樹上海上有的是吃的,根本不用費力去勞作。第二暹羅男人只要多娶幾個老婆就行了,然後做點小買賣,讓老婆們去打理,男人整天吃吃喝喝就行了。第三如果你是一個大明朝的男人,那就更爽了,不用去泡女人,她們自然會來泡你。心想當初在大明朝那叫一個累呀,練了三十年的武功,還是要夾著尾巴做人,為什麼,還不就是小弟弟惹的禍,沒想到,暹羅這種地方,那真是小弟弟的天堂,雖然這里的女人黑了點,雖然這里的女人矮了點,但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玲瓏有致,別有一番風味。離開暹羅他還真有點戀戀不舍,一听到要讓他再去暹羅,吳朝干心里又開始蕩漾了起來。

    船隊離了龍牙門後,一路南下,約九天的行程,到爪哇國,別人岸去了,吳朝干得了任務從船去暹羅,在爪哇,楊剛一幫人已經從佔城過來了,這次過來的人中工匠佔了大多數,鄭和大人手一揮,一支船隊派往暹羅,整整一個營的人馬,共兩哨,雖然只有五百人,但也是派去了一個李大成的千戶,這個千戶說起來吳朝干也很熟悉,他是李真堂兄。錦衣衛百戶李真擔負著指揮使紀綱大人監視王動的重任,哪想到此人監守自盜,早就跟王動打成了一片。他跟王動一條船,李大成這個水師千戶,因為這個關系,常常也湊到王動這條船上,慢慢和大家都熟了。因為這層關系在眾多千戶中,他也算是脫穎而出,時常在鄭和王景弘以及朱真王衡等大人面前走動總是有好處的。這下他便得了這個任務,護送楊剛一干人去暹羅,同時為了加快華州的建設,暹羅國內時局不穩,經過龍牙門的小仗之後,鄭和決定先加強華州明朝部隊的實力,不只是步卒還要有水師才可,所以李大成被派了過去。

    再次上路,有人歡喜有人愁。李大成手下都是水兵,對他們來沒海上陸上沒兩樣,可能听不到海浪聲晚上還睡不著,可隨著楊剛過來的這幫人就不一樣了。從長樂坐船到瓊州到佔城到爪哇,一路沒停,好不容易到爪哇國看了兩天的新鮮事物,又被上船了。好在吐啊吐啊已經吐習慣了,這會已經可以開始享受船上的美食了,船上能有什麼呢,那就是海鮮,楊剛帶過來的這批人大多是從長沙府過來的,在明朝,也只有海邊的人能吃到海鮮,長沙這種地方只能吃干腌魚。

    這幫人年齡都不大,而且在進瀟湘學堂前,大多已經是個工匠了,只不過那會還是小工,進到學堂里後,更加系統的得到了學習和實習。下西洋的工匠都許以高薪,吃喝全包以外,還有五十兩銀子的年薪,這個年奉太有殺傷力了。雖然傳說中西洋番人個個眼如牛鈴嘴如血盆體毛如草體身如廁,但還是有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青人報名下西洋,再強調一次,那會縣令年薪也就45兩銀子。

    張狗兒和羅小虎也在這群人中,張狗兒已經在三湘商行的香粉店干了半年了,西洋盛產各種香料,同一種香料不同批次的香味也會不一樣,若是前後兩批香粉正好不是同一批的香料制的投到市場上,敏感的婦人們能分別出來,三湘商行這次在西洋要大量收購香料,所以把張狗兒也派了出來,讓他幫忙采購,其實各地的分號都有推薦,但到最後,只張狗兒是個光棍,無所牽掛,這個差事便落到了他的頭上。羅小虎是沖著五十兩銀子來的,他如今已經是瀟湘學堂中最出色的泥水匠了,他的想法是在外苦一年,然後風光的把水芹娶回來家,當然這次南下的這幫人中,可能有很多人都和羅小虎一樣,有著各種各樣的目標,也正是這些夢想,支撐他們在海上顛簸了一個多月,有的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有一人瀉吐不止沒到佔城就斃命了。

    對吳朝干來說,離開了東家的日子是很痛苦的,水師的伙食,實在難以下咽呀。好在楊剛那還有存貨,臘肉腌肉不少,不然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船隊到了華州的時候,正是二月二。二月二龍抬頭,好日子,積了整個正月的頭發這會終于可以剪掉了,水師的人很簡單,大多都是光瓢,省的洗頭也省了很多髒病。

    蔣武看到楊剛過來,可算是看到親人了,按他的話講,在這種異國荒蠻之地,看到了故人,真是親切呀,楊剛听了哈哈大笑,應該從紅船上借幾個姑娘來才對。一提到姑娘,蔣武郁悶了,原來自華州城開始建設以後,在暹羅征用了很多民夫,這里的民夫有個習慣,今天做了一天的工,天黑就要拿工錢,蔣武一問,原來是這里的習俗,于是也就給了,結果,第二天就不見人影了,又得重新找人,普通的民夫也就算了,有些稍微帶一點點技術性,你今天剛教會他,第二天他不來,你又得要重新教新人,弄的華州工地上的明朝工匠心力憔悴。最後好不容易把通過把民夫的家人也安置到工地上干活,總算是穩住了百十個人,但這些暹羅女人進來後,問題又來了,暹羅人對明朝人的喜歡是禿子頭上的虱子,弄的蔣武不得不再三強調,每半月放假一次,輪流去大城放松放松,工地上的女人,不準亂踫。

    楊剛也很佩服蔣武的辦事能力,以前總以為他是個吃喝公子,但這會華州的規劃圖中幾個大作坊的選址處,已經平整了出來,楊剛的人一到,馬上開始建磚瓦場石灰窯水泥窯,木匠鐵匠作坊已經小有規模,請的大多是暹羅的工匠,這些人還都是何九錫花了大力氣請來的。

    吳朝干,李大成,蔣武,楊剛一行人在華州停留一天,第二日便去了大城。吳誠得了消息,早早的就把他表兄鄭政拉了過來,一幫人在吳誠家里吃飯,這些天,總算是可以吃頓好的了。

    楊剛轉達了王動的意思之後,還特別交待了,這事朝庭不方便出面,所以還請建德(鄭政表字)先委曲著點,哪知鄭政倒並不在意,他能得到明朝人的認可,這是第一步。第二日,他便去招募人手,結果居然還真讓他招到了三十多人,其中還有幾個是暹羅人,李大成二話不說,全套的裝備,他先借用,然後到華州那軍營先練兵,不過這是後話,吳朝干當務之急是要帶著他回去交差,于是幾日後李大成派了條船送他們回。

    鄭誠見過陳祖義的戰船,也看怕何八觀的戰船,但現在看來,那些戰船都沒有真正明朝水師的福船系戰船大,一問才知,此船三桅2000料。高大如樓,底尖上闊,首尾高昂,兩側有護板。全船分四層,下層裝土石壓艙,二層住兵士,三層是主要操作場所,上層是作戰場所,居高臨下,弓箭火炮向下發,往往能克敵制勝。何八觀的戰船也有桅但大致在1000-1500料,所以噸位上還是要小些。不過最讓鄭政開眼的還是明朝水師的武器裝備。船頭船尾都備有火炮,而且還有拋射火球火磚的拋石器,還有手搶的碗口炮、鳥銃、噴筒等,其他的如投槍弓箭之類的就不必多說。就這些,還不在吳朝干的眼里,吳朝干對鄭政手摸火炮里的表情嗤之以鼻,鄭政不解,結果馬上有人告訴他,京城里的火炮那才叫個炮,這些個只能算是大銃,鄭政半信半疑。

    船上的指揮官叫何玉是個副千戶,他這會正納悶,不知為什麼李大成會把自己的旗艦派回,送這兩人到爪哇。不過那兩人上船沒多長時間,何玉就發現了,這兩人以前都是在船上混過。對船上結構海上操舟知道的清清楚楚,吳朝干不說了,大紅人王動的親隨,鄭政早期自己家里有船隊,後來三佛齊滅國的時候,他家的船隊也被陳祖義吞了,這樣全家才開始避居暹羅。

    幾天的交往何玉也發現,鄭政此人居然是個不錯的將才。帆船時期,水戰基本上還是接舷戰,投石器,床弩,火炮出現後,決定戰局的已經是火器了,這時接舷戰已經讓出了決定性地位,但問題是,目前這個階段,這些武器的精確度不高,所以在使用上面還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而鄭政與何玉卻有相同的觀點,那就是火炮最終將決定一切,因此水戰應該研究圍繞著火炮的戰術。找到共同觀點之後,接下來的日子就過的快了,何玉也介紹了與陳祖義一戰中,火炮的運用,但鄭政以為,那只是一場擺在砧板上的圍剿與反圍剿的戰斗,不大具備海戰的典型性。就在他們爭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哨位來報,前方發現海船,福船系的戰船。

    此處離大城六日航程,離龍牙門四日航,離真臘國六日航程,周邊沒有明朝水師游弋的可能,結果吳朝干遞了個好東西給何玉千里眼,何玉一看,那船居然掛的是黑龍旗,等到鄭政接過千里眼之後,只听他靜靜的報出一個名字"何八觀!"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21:48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二一節 海戰小試

    何八觀已經知道自己不為大明朝所容,也不可能再回到暹羅國去,他只能在海上飄蕩,找些沒有什麼人的小島補充給養,然後再伺機在海上打劫。自從知道鄭和已經到西洋之後,他又開始惶恐了起來,前些天得到消息,鄭和已經去了爪哇,且有看到大明朝的商船在爪哇和暹羅一帶活動,何八觀的膽子又大了起來。今日他在自己熟悉的暹羅灣通往滿剌加的海路上設伏,看能不能網到什麼,沒想到他們網到了明朝的戰船,開始他們是想跑,後來發現情況不大對頭,以往看到明朝的戰船,一般不會是一條船,至少會是一哨五至六條船,但這次只一條。何八觀看著自已的三條戰船,他有點心動了。

    遠遠的,他一看那船的桅桿就知道是三桅福船,2000料,比自己1500料的旗艦都大,但以三敵一,自己這一方是3500料,對方只2000料,應該是必勝的,所以他命令三船呈品字型逆風逼了過來。

    讓何九觀意外的是,本以為對方可能會跑,沒想到,對方也加速駛了過來,明朝的船大,速度比何八觀的船快,原因很簡單,他們是三桅船,何九觀的是兩桅船。其實如果何八觀知道明朝軍隊這會比他還興奮的話,他一定會很郁悶。

    當兵的升官發財封候唯一的途徑便是軍功,何玉這個副千戶正愁著沒辦法提正,這會居然有魚送上門了。

    何玉不清楚對方船上有什麼遠程打擊武器,所以他也是非常小心,鄭政是對他說了,對方有拋石器和床弩,但射程大致多遠,他卻不清楚。這會可是以一敵三,對方只要每人擊中你一次,就很有可能讓你失去動力,甚至被擊沉。現在何玉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的船比對方快,自己的武器肯定比對方射程遠,僅此,所以千萬不能讓對方靠上來,不能進入對方的射程之內,他之所以升帆加速是為了調整位置,他要選擇有利的風向。這會他是順風,對方是逆風,他的船頭船尾各有一門火炮,這是有炮車炮架可以瞄準的新火炮,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原先的火炮是固定在船上的,造船的時候就已經留好炮位,而這兩門火炮是船這次啟航前剛換的新式火炮,但固定的不是很好。滿帆御風,船頭頻頻擊浪,迅捷而弛。

    何八觀也不知道明朝船為什麼會滿帆加速沖過來,離著還有四五里的時候,只听得一聲炮響,前面船上有煙升起,明朝的船居然先開炮了。讓他們吃驚的是,那粒實心的炮彈居然落在了他們船前方兩三丈處,炮彈落入海面,頓時“ ”的一聲,激地了幾丈高的水柱。何八觀等人也是吃水上的飯的,听炮發射的聲音,看水柱高度,就知道明朝戰船上炮的威力要超出自己的火炮,而且這一炮只在兩三丈之外,下一炮就一定能夠的著了,第一炮是用來校準的,危險。算算自己的船,炮的射程只在兩里多一點,也就是說,接下來明船戰船還有兩三里距離隨意的調整發射,而自己只有挨打的份。

    何八觀旗艦上旗幟飛舞,三條船散開,雖然還是品字型,但彼此之間的距離打開了,這下你若要打的話也只能打一條船。果然,對方後面兩炮只盯著一條船打,這邊也不笨,挨打的這條船只要一听到炮聲,馬上轉舵換方向“之”字型迂回。結果明朝的船第四炮換了對象,弄的另一條船又開始躲避,顯然對方是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弄的何八觀這邊三條船一听到炮響就要轉向,這樣損失了不少速度。

    何玉非常冷靜在開了十多炮之後,他的命令船落兩帆轉東側風而行,繞一個大彎,如此一來,他的船速度就慢了下來,不過好在前面幾炮雖然沒打中何八觀那三條船,但卻把對方打怕了,他們也是邊靠近邊在躲,速度也慢了下來。

    何八觀很快就發現了對方想跑,馬上也是落帆,操櫓,兩舷各五條長櫓插入水中,三條船又靠攏緊緊的咬了上來。

    何八觀也知道,明朝的船炮是固定在船頭船尾的,如果這樣的話,那只有正對著對方的時候,才是最佳打擊位置,對方一轉向,在他的概念中,這會游戲的角色已經轉了,只要進入射程就是他們打對方躲了。正當何八觀命令炮手開始準備的時候,又听到對方的炮響了,這一炮響的莫名其妙,但就這莫名其妙的一炮居然準準的打在了何八觀的旗艦上,好死不死,實心鐵炮彈,從天而降準準的砸在了甲板上,打中一名船夫,人隨著炮彈砸入甲板下,這粒大鐵球穿過甲板後從船右側舷砸出,在船壁上留下一個一尺半的洞,海水汩汩而入。對于木船來說,海水涌入到沉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這麼小一個洞,完全能個堵上,洞不是在船底,而是在右側海水線下兩尺處,問題不大。沒錯,對船來說,問題不大,但對船上的人來說,問題就大了。明朝的船還能發炮呀,這下又要規避,又要追擊。何八觀氣極敗壞的指揮著船閃躲,讓他氣憤的是,另兩條船看到他的船被擊中了,居然也跟著躲,居然躲到他的船右舷去了,這樣了來,明朝的船只能打到他,而不到兩條船。

    何玉船上一陣歡呼聲,個個都看到這炮打中了,沒看到升騰的水柱。原來在鄭政的建議之下,何玉干脆把原來固定的不是很好的這兩門炮都拆了下來,干脆放回到原來的炮車上,由四個水手推著,在炮筒後墊上幾麻袋大米減少反作用力,這樣固定的炮變成了可移動的炮。

    沒多久,何八觀的船開始反擊了,投石器揚起的石頭彈射而出,自空中砸下,落在何玉的船右側海面上。何八觀會有一個最佳打擊位置和打擊時間,那就是他們的船頭斜對著明朝戰船的船身的時候,這會他的打擊面最大,他也希望能打中一兩塊石頭或是炮彈。當然,另兩條船也有石塊扔出,但中間隔著何八觀的旗艦,準頭更差了。

    四條戰船在海上追逐戰,若王動能在飛機上看的話,那就象是在玩游戲一般,你打我我打你,明朝的炮打的準些力道強些,而何八觀的船火力點多些,但打來打去,基本都是在打水花打水柱,沒打到擦到什麼。

    明朝的船終于進入了何八觀的最佳打擊位置,兩船僅相距兩里左右,這時雙方的被擊中的概率大多了。何八觀當下達命令讓炮手們瞄準了再打,突然對方的船上傳過來的火炮聲與先前的不大一樣,緊接著,空中飛來的不是一個大鐵球,而是一片鋼珠,頓時這甲板上倒了一片,打中手臂的半根胳膊飛去,打中腳的人低頭只看到一血洞,射穿了,而何八觀身邊的一個親衛,頭整個被削掉了半個,沒發出一點叫喊聲便“撲通”一聲,向後跌倒在甲板上,兩邊船舷操櫓的二十人有十五六個被打中,船上一片叫喊聲。更恐怖的是,這片彈雨過後,甲板被砸出百十個手指粗洞眼。這才是第一波,就在何八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二聲炮響又傳了過來,他馬上躲進了船艙中,然後就听“撲撲撲”的聲響,夾雜著士兵的痛苦的叫喊又一陣傳來,又听到炮響,又是一片彈雨飛來,整個甲板上已經沒幾個膽子大敢站著且沒受傷的人了,這下何八觀的船算是被打殘了。只看的他的船斜斜的往右舷直沖過去,瘋了一般,直線往前沖,幾乎是于明朝軍艦平行在行駛。

    另兩條都擠在旗艦的右舷,這下突然看到旗艦向自己逼了過來,連忙打旗語,結果這船一點反擊沒有,還是直擠過來,最近的一條船馬上轉舵躲避,無奈剛才想躲開明朝戰船的打擊,兩條離的太近,這下突然要躲非常的狼狽,最終有一條船成功落在後面,躲過一劫,而另一條離的最近的船不可避免的與旗艦撞到了一起,兩條船劇烈的振動,都被對方撞的往一側倒去。旗艦大,而另條船相對較小,剛才旗艦幫它擋了不少炮彈,這會輪到他付出了,整條船被撞的翻了過去,旗艦算是穩住了。

    另一條船還在郁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同樣的悲劇在這條船上發生了。鋪天蓋地的鐵丸飛了過來,一陣又了陣,把甲板上的水手打的哭爹喊娘。幾炮一打,兩條船都被打啞了,被打的失去了控制。

    這是後膛子子母炮,這種炮炮彈之內裝有三百粒彈丸,子母炮形成的是一個打擊面,而不是一個點,子母發射速度快,每次只要換個子炮就行,這個新式武器,是何八觀以前從沒見過的,果然這些遭遇戰,他吃了大虧損。

    而這會,何玉的船還在迂回,要尋找最佳的船尾打擊點。結果何玉听到了水手們發出的叫喊聲,他跑到右舷一看,對方三條船這會海外上只能看到兩條,而且這兩條船啞了,沒有石頭或是炮彈打過來,更奇怪的是,這兩條船居然與他們同向並行,實在測不透對方是什麼樣了個戰術企圖。當然,包括何玉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想到,這門幾百斤的後膛母子炮殺傷力這麼強,居然是直接打擊船上的水手,太意外了。

    離開了母子炮的發射距離後,何玉又打了幾炮,這次準星出奇的好準的打在對方的船上,讓他奇怪的是,對方居然不躲,半個時辰後,何玉也發現不大對了,因為這會從雙方的位置來看,大家都是順著風在跑,何八觀的兩條船以追他,但都沒升帆,距離越打越大,而這過程中,一直是何玉的船在開火,對方啞了。大家都猜不透怎麼回事,于是,何玉命人收帆轉頭,逆水迎了上去。

    兩船接舷之後,何玉的水兵們跳過船去,讓他們吃驚的是,何八觀留下的這兩條船上居然沒有一個完整的人,當然完整的人,都棄大船操著小船跑了,從此之後,何八觀作為南中國海上海盜的傳說畫上句號,幾個月後,何八觀在暹羅一個小島被他的手下告發,最後由暹羅軍隊抓住後投入死牢,等鄭和船隊返航時,他被帶回明朝受審。

    是役水師對海戰中火炮的運用有了新的認識,而觸動最大的是鄭政。正是他移動炮位建議,使的明朝的戰船在此役中發揮了火炮的優勢。也正是由于他的提議,王動後來把戰船上的火炮全部安排在船的兩側而不是船頭船尾,這一改變,使著海戰戰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0 21:49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二二節 印尼爪哇

    王動做了很多工作,扎扎實實的做生意賺錢,賺了錢也回饋社會,比如辦學,救災,他的生意也確確實實方面了大家的生活,他出書是為了強調貿易可以富國。雖然永樂帝也覺得,“無農不穩,不商不富”有點道理,但對于商業能不能創造財富,明朝人有根深蒂固的觀念。所以此次王動得了皇上的許可到西洋做生意,沒有什麼明的白紙黑字的旨意。鄭和其實是得了口諭的,他知道皇上的意思,想借王動這個人去西洋賺點錢,他需要錢,另外一個,王動的組織能力生意能力,也能夠更好的展示大明朝的國威國力。

    太祖皇帝說了,“惟不通商,惟止通貢”,這種“朝貢貿易”的做法是,各國派使以官方名義向明朝貢獻方物,明朝則給對方以賞賜的方式,頒發其所需各種物品。朝貢使者所帶進貢以外的多余物品,這些才可以與民貿易,進行互市。不過還有個限制,這種互市僅限于入貢的船舶,非入貢者不許其互市。明朝在太祖皇帝的時候便對各國都發放稱為“勘合”的執照,而且以此限制進行朝貢的次數,故又稱為勘合貿易。

    王動的努力得到的回報是,以後朝貢那些不提了,那些使者帶來的多余的可以互市的物品,只能與以王動為首的商人集團進行交易。另外,本來鄭和船隊所到之處,宣揚明朝國威,邀請各國前往明朝貿易,他們同時就地也進行大量交易,用所載貨物換取當地特產。當然了,這種貿易本不是出于商業目的,所以往往得不償失,勞民傷財。王動加入後就不一樣了,就地貿易也是有,但已經變成了采購和自主貿易的性質。

    鄭和對王動基本上是不表態,對于下西洋的事務,很多東西鄭和會問問王動,主要是王動的有些觀點,很實用,給鄭和的感覺是,王動這人的諸多做法,既要面子又要里子,道義也是有實惠更不少。

    龍牙門事件發生後,鄭和批評了王動,周鼎和朱真,特別是朱真,因為朱真是第二次出使西洋。上次出使西洋,在爪哇島,東西王之爭,都已經鬧到殺了鄭和的人,鄭和還是忍住了,把所謂的凶手帶回了南京,這一舉動得在國內國外都得到一致的好評。西洋諸國看到鄭和的船隊都怕,如果動武會給當地留下如同元蒙時期大國霸王的印象。

    在龍牙門居然為了幾個棄民,不惜動武,而對象是在當地有幾百年歷史的三佛齊國的子孫,鄭和覺得這幾位都太沖動了。不過王動可不象周鼎和朱真,王動馬上就軟軟的頂了回去,“以大明天威,尚且有人不敬,可見西洋諸國表里不一,若不能懲戒一二,他日不是陳祖義,陳因陀,王羅摩”。鄭和知道王動的意思,西洋諸國,看到鄭和的艦隊時,恭順無比,艦隊一走,有的地方對當地漢人又虐如奴隸。

    爪哇國的事件雖然已經過去了,鄭和還是很擔心,他擔心的是永樂的對外策略,當初東西兩王都是入朝進貢稱臣,後來兩王相爭,西王得勝,誤殺明朝兵士之後,又賠錢又道歉,還綁了人送去南京,這次回來有罪詔,賠錢的數目也定下了。那些個凶手,明朝雖然不殺,但事關國是,這個西王一定不會在意幾條人命。皇上還過超然了,超然象個泥菩薩了,有時,適當用武還是有必要的。

    滿者伯夷王維克拉馬法哈納在等明朝鄭和大人的到來,他也苦,好不容易把東王給滅了,做了老大,現在也有了好幾個屬國,但上面還有天王老子壓著,好在,這個天王老子離的遠。維氏早在永樂二年就上表進貢,永樂賜了鍍金鍍銀的印簽好幾個,維氏要用,他下面的屬國也要用。維氏也是郁悶,看了使臣去了大明朝的回來後,問及那里的風土人情,個個都不敢細表,結果鄭和的船一來,這才知道,什麼叫天上和地上。那鍍金的印簽制作之精美那就不用多說了,反正,爪哇國是沒這個本事做的出來。

    “杜板番名賭斑,地名也。此處約千余家,以二頭目為主。其間多有中國廣東及漳州人流居此地。雞、羊、魚、菜甚賤。海灘有一小池,甘淡可飲,曰是聖水,傳言大元時命將史弼、高興征伐婆,經月不得登岸,船中之水已盡,軍士失措。其二將拜天祝曰︰「奉命伐蠻,天若與之則泉生;不與則泉無。」禱畢,奮力插輪海灘,泉水隨槍插處涌出,水味甘淡,眾飲而得全生。此天賜之助也,至今存焉……”摘自馬歡日志

    王動很喜歡印尼這個地方,風景美,巴厘巴旦島,可是全世界出名的旅游點。還有一點就是,印尼人口眾多,很能生,資源豐富,到處是寶藏。當然這些來自後世的印象,等王動真的到了爪哇國,有點失望。

    風景是美,但還是一種原始的美,最多也就是個木棚子,沒有五六星級或是干淨的休憩之外,人口多那是後世,這會這里的人大多還是信佛教和印度教,穆斯林不多,所以人口問題(穆斯林可以娶幾個老婆,不限制生育,這才使得東南亞有些國家人口眾多)這會還是很少,有個千戶的地方,已經是大城市了,這里沒有城沒有廓,木屋擠在一起就是城,多些攤販就是市,反正也習慣了,這幾個國家都這樣,從城的角度來說,爪哇要比暹羅遜多了,資源問題,這里應該很多,爪哇人現在還很少利用礦物,所以還有等王動來開發呀。

    爪哇的國王在杜板親自恭迎鄭和,他心里清楚的很,這位大人可以隨時決定爪哇明天是晴是雨,所以一定要捧好。

    鄭和到了杜板之後,在這修了個清真寺,王動開始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後來一問候顯才知,這里的國王維氏有意把靈魂交給真主,所以鄭和決定投其所好。鄭和本人也是個穆斯林,做這種事也是功德所在,用宗教教化百姓是好手段,當然鄭和願意國王也願意。而王動的意思是,不只是要建廟,還發送經文。

    “爪哇國人三歲帶刀,個個好斗,送給經文,可化其惡虐習性。”這是王動原話,听得幾位大人有點不知所以然,這人好斗干卿何事,我朝經典又豈是這些番民能領悟的,王動笑而不語。

    “於杜板投東行半日許,至新村,番名曰革兒昔。原系沙灘之地,蓋因中國之人來此創居,遂名新村,至今村主廣東人也。約有千余家,各處番人多到此處買賣。其金子諸般寶石一應番貨多有賣者,民甚殷富。自新村投南船行二十余里,到甦魯馬益,番名甦兒把牙。其港口流出淡水,自此大船難進,用小船行二十余里始至其地……”摘自馬歡日記。

    吳朝干等人在新村趕上了大部隊,何玉把海上的戰事一匯報,听得眾人個個稱快,何玉倒沒居功,也把鄭政推到了前台,說他提議把炮移到船舷一側,對獲勝至關重要,吳朝干的千里眼也是小立一功,當下個個都有封賞。

    新村也是漢人多,一听得明朝的使臣又過來了,獻酒獻瓜果的不少,弄的鄭和和爪哇國王維氏都很有面子。扎下行帳之後,吳朝干和鄭政被王勸喊了過去。

    “志法?表字志法,不象是個儒生。”王動問鄭政。

    “鄭政私下以為墨家法學為王者之道,故取此表字。”

    “呵呵,居然還有個法家的弟子。”王動笑了,看了看陳澤。陳澤是個四不象,跟著王動時間長了,什麼家都沒有了。

    “來,志法,說說韓非、申不害和商鞅言論有何異同。”王動仿佛突然來了興趣,要知道,王動自成名之後,很少參加什麼詩會詞會,更不會對什麼釋道儒,或是先秦諸子發表什麼意見,沒辦法,他實在是不懂,但這個別人不知道,呵呵。

    王動其實是深受刺激的,上回在京城搞廚藝比賽的時候,他已經夠低調了,但免不了還是會介紹到他,結果別人介紹他的時候,很多人不知,當時楚王哈哈大笑,然後對著禮部的主事說“不識東家丘”。他也不知這個東家丘是什麼東東,後來回家問綠柳,綠柳根本沒當回事,張嘴就來,“東家丘指的是聖人孔丘,其西鄰不知孔聖人,每每言及,以東家丘代稱”,弄的王動很沒面子。

    看著今天王動居然有興趣問這些,陳澤和張浩也來了興致,畢竟听王動教誨的機會不多呀,特別是理論方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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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二三節 竹輪大會 一

    自獨尊儒術後,中國歷史上對于崇尚暴力進行改革的法家評價並不是很好,不過其他學派又不得不承認,重用法家而富國強兵的史實,比如申不害于韓,商鞅于秦。王動對法家的了解很少,只知道幾個人名和名詞,但他喜歡經濟,對後來的制度學派有過研究,偶爾的一個機會,他看到一篇國內學人寫的關于制度經濟學的文章,這文章就是從中國歷史上的法家入手寫現在的制度學派,給他印象非常深,所以這會他敢听鄭政吹,估計自己到時大發議論的時候,那些後人專家學者的觀點,應該會有市場。

    吳朝干對這種場合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但東家沒叫他走,他只能干坐著,坐那听他們吹,他不喜歡听陳澤說話,張浩好一點點,這個鄭政的話也听不大懂,這幾個人說話太酸,文縐縐的,他听老半天才知道,商鞅和公孫鞅是同一個人,韓非子不是韓非的兒子,還是東家的話听了容易明白。說來說去不就是做錯了就要被懲罰,要用軍令來約束當兵的,要有一幫人一堆法令來管理百姓。對于其他人講的“名”“術”“勢”“法”,他更本就不懂是什麼東西。

    不過王動今天講的東西,對鄭政影響卻是很大。他總以為法可以決定一切,法大于禮,而禮卻是儒家眼中維系世界秩序的基礎,而王動今天卻告訴他,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制度是完美的,但人卻是有私欲的,這些他都不能否認。這還是其次,王動還有很多大逆不道的觀點,比如法的依據是什麼,君王的意志,老百姓的福祉,法到底要維護什麼人的利益,君王代表了誰的利益,這些東西,听得鄭政目瞪口呆。陳澤張浩雖然不敢苟同不能接受,也是震驚。

    吳朝干不管這些,他在這里等,等著晚上開飯,按東家的習慣,一幫自己的人聚在一起,到了吃飯的時候,一定會好好吃一餐的,吃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東家說了,民以食為天。果然,那幾人說到嘴巴干的時候,听的東家吩咐,“難敵,去把陳四喊來。”王陳不在,這個簡稱應該是喊他的,吳朝干抬腿就走。

    陳四跟著王動也養成習慣了,到一個地方安營扎寨後就往集市上跑,看看這有什麼吃食買賣,然後再哼啊哈的去打听,有時沒個通譯,完全是雞同鴨講,踫到些漢人小販那就好辦了。到了爪哇的這兩個村寨,陳四感覺不錯,山肴野蔬,所出頗多,還有就是這里的東西便宜呀,只要是中國的銅錢這都收,這里漢人也多,行事極為方便,這里的米又細又白,亮晶晶的,沒那麼粘吃起來不錯,雞鴨羊豬之類的都有,他在這小轉一圈,跟在後面的兩個護衛兩手滿是食材,這種差事,護衛們都是搶著干的,跟著廚子有口福。今日讓陳四比較開心的是,這里又看到在暹羅國吃過的龍魚,那魚不錯,又好看又好吃,紅龍青龍都有。知道他是大明朝過來的人,很多人都是送的,不要錢,陳四第一感覺到,做個明朝人居然這麼有自豪感。

    候顯到吃飯的時候,也喜歡往王動那里跑,反正大家都知道,那里有好吃的東西,到了也不用多廢話,也不用臉紅,找個好位置坐下等就行了。

    今日團團坐,王動親自動手,燜全羊,地上挖一大坑,先把石頭燒到滾燙然後倒到坑里,把殺好洗淨的全羊渾身涂上調料,羊肚子里放幾只雞,雞肚子里放幾只鳥,鳥肚子里放蛋,一起放入坑內,蓋上石頭石子埋好後,再在上面堆上木炭,木炭之上,鐵板燒呀、燒烤呀一起上,等到案上的肉燒烤的差不多的時候,把坑重新挖開,木炭的火力除了往上,為鐵板燒燒烤供熱外,向下,進一步把蓋在羊上面的石頭石子烤熱,里面那只羊也燜到熟透,肉香、土香、調料的香味全都進去了。一邊是數壇好酒備著,一邊是堆成小山的瓜果,這才美食嘛。

    吳朝干酒又多了,不過沒啥事,喝多些也無所謂。酒多口渴,這有的是水果,西瓜這個時節在大明朝可是沒有,不過烤肉吃多了,體內干熱,還是椰子最好,這東西性涼。王陳是北方人,在暹羅的時鬧過一笑話,他隨著一組人往東去考察,入森林後渴了盡喝椰子,向導勸他要喝些淡水,他喜那椰子水清冽,誰知猛喝了四五個椰子後,稍稍休息一會,居然腿軟的站不起來了。這情形連連一起的醫官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以為吃壞了東西,還好半個時辰後又復了力。回去一說,大家以為是笑談,不過東家倒是說,椰子性涼,多食腿軟,這讓那些醫官驚為天人。

    考慮到天朝使臣到爪哇,而新村這里沒啥娛樂節目,國王維氏一高興,決定搞一次竹輪會。只見的高高的三個塔車陳列于前,一個上面坐的是鄭和,一個坐的是國王,國王邊上那個坐的是王後。這個塔車高有丈余,四面有窗,下有轉軸,以馬前拽而行。在一片空曠的地上,塔車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有氣勢的,塔車一邊是國王的儀仗,另一邊是鄭和的儀仗。國王的儀仗執竹槍,這種竹槍前端並沒有鐵質的槍尖,只是削利。兩儀仗隊邊上各有很多當地番人,而且是攜家帶口,男女老幼都有,男男女女手上還都有木棒竹槍。不知道這是在搞活動的,還以為是要打仗了。

    鄭和手底下這幫人是知道怎麼回事,都圍在一邊看熱鬧,王動手下那幫人,因為吃大餐,錯過來開頭的好戲,等吃到七七八八的時候,才過來湊這個熱鬧。

    吳朝干酒多水多自然尿多,人喝的暈暈的感覺剛剛好,只看著前面人山人喝,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有明朝人在叫好,也有番人在鬼叫,特別是那些女人聲音,“那剌那剌”,不懂這些番婆在叫些什麼。

    一想到番婆吳朝干又有點性動了,十天前在暹羅去接鄭政,又沒少干活。男人也就那麼回事,就是憋的,放出來後就好了。想想剛開始南下的時候,趙大娘手下的琴姑娘還是蠻有味道的,不過比起暹羅的女人,還是少那麼一點風騷,暹羅女人就是會折騰,勁大。吳朝干又想臨上船的前一天,他隨著吳誠經過一個大戶人家,樓上的兩個暹羅娘子在窗口指指點點,還丟下個絲巾下來,吳朝干那會不懂這風情,晚上摸了那窗進去,居然是對姐妹花,長的真不差,穿的衣服質地也算是上乘,應該是當地官宦人家的女子。自已躺在大床上那叫一個爽呀,兩個暹羅女人車輪大戰,肉屏陣陣,乳浪翻滾。想著想著,吳朝干的眼又開始迷離了。

    吳朝干沖著人多的地方擠了過去,進去一看,他愣住了,只看到空場地中央,兩個男番,拿著竹槍在對戳,槍來槍往,打的很熱鬧。這種槍戰,在沒練過武功的人眼中,那算是扣人心弦非常激烈!而在吳朝干眼里,那就是兩個空有一身好肉的莽夫在較技。

    吳朝干看著這場中這兩個男番就想笑,好好的兩個大男人,上身光著就不說了,肉多嘛,給人看看也沒什麼,下身卻穿了個裙子。光個毛腿,光個大腳丫子,還穿個裙,實在是好笑。別人看著象是在生死相搏,而吳朝干眼中,倒象是個兩個伶人在作戲。

    吳朝干肚子里酒,水的成分已經剛才放掉了很多,而酒精開始上腦,周圍的哄叫聲在他耳中象是妓院大堂里鬧哄哄的嫖客看到紅牌出場,場上只有肉身和裙子在飛,娘你媽媽X(這話是跟東家學的),這麼熱鬧的地方,兩個番婆在這廝打算什麼事情。越過場中廝打的兩個大團黑肉,吳朝干看到邊上還有很多的番婆,這會的番婆在他眼里已經沒了臉面,只有厚厚的唇和白白的牙,只有胸口跳動的兩團肉,只有兩條微微叉開的腿。吳朝干腦子開了個道場,五百個羅漢在里面齊聲唱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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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二四節 竹輪大會 二

    陳四在一幫人吃完之後,他會習慣性的把食具收拾干淨,在瀟湘記的時候,已經不需要他動手了,但隨著東家出來,他又開始親歷親為,這個習慣得到了東家的稱贊,連夫人也是夸他手腳勤快。今天的會餐結束後,他也得了消息,那邊大場上有番人的娛興節目,等到他去的時候,在外圍就看到了大陣仗,一半是明朝人在看熱鬧,另一半的番人倒是象是在搏命,男男女女都是跨刀提槍,場子的三個角有火堆,烤的人不敢靠近,高高的塔上,他看到了鄭和大人坐著,另兩個塔上還個番人坐著,那個番王他見過,頭上戴著花冠,腰上束著絲巾。陳四遠遠的只注意看國王腰上有沒有兩把不剌頭插在腰帶上,這種刀,今日隨他一起去買菜的兩個護衛路上一直說個不停,弄的他也是心里癢癢的,這是上好的鑌鐵打制的,用這種鑌鐵打把大菜刀也是不錯。

    陳四擠到場子邊上的時候,他看到了很怪異的一幕,吳朝干居然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場子中間,而場中間正有兩個高大番人男子持槍惡斗。吳朝干開始走上前時,那兩個男子並沒有在意他,結果看似站都站不穩的吳朝干,走到兩人近前時,兩手一伸,變戲法一樣的就把兩個番人手中的竹槍抄了過來。那兩個番人本來還有全力拼斗,不想有如此變故,都停了下來,這會剛剛的喧鬧聲也靜了下來。

    鄭和雖然也在看,臉對著場中央,眼里是有人在舞動,不過他已經元神出竅了。明日要給國王講《可蘭經》,今晚還是要準備一下。正想在這當口上,突然感覺有點不對頭,剛才還象個戲場一樣開了鍋的熱鬧,這下死靜。凝神回來,只看得場上一個明朝男子手持雙槍力斗兩個番人,那個漢人與兩個番人相比,身材略有不足,不夠粗壯,但在這場上,兩個男子手持利刃,劈頭蓋臉的猛砍,全無章法,而那個漢人揮槍如耍猴一般,跳躍騰挪,手持竹槍中部以槍柄抵擋,居然還能時不時的敲打那兩個番人的腿腳胳膊和頭。一看到吳朝干打那番人的頭,鄭和一下子元神歸位了。

    爪哇此地,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踫他的頭,只要是踫了頭的,對方一定會拼命,你手摸了小孩子的頭,他的家人也會跟你拼命。

    果然,本來死靜的人群中,番人那邊開始爆嘯了,狂叫不已的是那兩個番人的家人,所有的番人雙手持槍棍擊打,氣勢凜然,如臨戰場。本來處在弱勢的那兩個番人,這會血涌上了頭,剛才還是在打斗,但這會一定不是死不休了。

    陳四看到驚人的一幕了,兩個番人開始發狂了,刀已經不是在舞,而只是在砍在切,如同他剁肉陷一樣。而吳朝干就象是風浪中的小船一樣,在兩個高大的身影間穿稜,衣袂飄飄,腳不著地般的翻飛。吳朝干的身影越來越快,而那兩個番人氣喘如牛,兩眼噴火,眼看得一刀被吳朝干擱飛,那番人居然收不住身形撲上抱住了吳朝干的腿,吳朝干抬腿要甩開,怎奈那人抱的死死的,張嘴要咬,另一番人正好在吳朝干身後的位置,手上的刀對著吳朝干的後腦劈了下來。

    吳朝干在那兩個男人搏命的時候就清醒了,開始他以為是在與兩個武大三粗的番婆娘玩槍舞,等到對方呼呼喘氣噴到他臉上的時候,聞到了讓他窒息的口臭,四周靜了下來,吳朝干看到的再也不是暖烘烘的臉,四周已經沒有了調笑聲和尖叫聲,取而代之的是只有戰場才能听到的聲音,槍棒互擊的聲音。這會他發現,自己兩手持竹槍正和兩個手持不剌頭的高大番人打斗。

    吳朝干已經盡力在躲閃了,並拍打他們的腿和胳膊,若是真正的武人,應該早早就知道,自己和對手不是一個等級的,馬上會棄刀認輸,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更加瘋狂。吳朝干試了幾次還是脫不開身,就這會一個番人的刀對著腰扎了過來,吳朝干一槍擱了那刀,正待轉身躲身後番人,沒想到跟前的番人刀飛了,竟不要命的順著身形撲過來抱住他的腿,吳朝干抽腿不及,猛的一甩,怎奈那個番人少說也有兩百多斤,抱的死死不能甩脫,腦後風至,刀劈過來,腿上的男人又張嘴準備開咬,罷了,怪不得我了,是你等先下死手……

    陳四看到吳朝干腦後有眼一般,手持竹槍中部在空中劃了個圈,竹槍柄往上畫半個弧打飛了刀,槍尖再轉上準準從那番人下巴喉頭上斜斜插入,槍尖透紅自那番人後腦穿出。抱腿的番人正側頭張嘴,吳朝干一彎腰,另一只手上的竹槍,從番人嘴中插入,腦後穿出。場中央,吳朝干和那兩個番定象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定在那里,四周的漢人個個都是張著嘴,驚的說不出話來,驚的是吳朝干的武功,驚的是這恐怖的場面。

    陳四也被嚇著了,這時他突然听到番人中卻爆發出哄堂叫喊,那叫聲震天。而那國王更是從塔上站了起來,嘴里念念有詞,還把腰間的不剌頭解了下來,扔到了場上。陳四看到了國王一臉的興奮,那是一種開心快樂的表情,而不是陰森嚇人的樣子。

    回到駐地後,吳朝干還是沒弄清楚怎麼回事,有一點也還是拎的清的,今天他好象闖禍了,兩條人命呀,爪哇人好象還很興奮,死了人沒當回事。不過東家雖然倒是沒打沒罵,那笑臉一如往常,只是這會吳朝干覺得有點嚇人。

    “吳朝干”東家沒有叫他豬難敵,“這酒,我看你以後就戒了吧。”說完就走了,把他一人丟在議事的帳篷里。

    “吳兄,你真行,我在暹羅也只弄了一個,沒想到大哥你要麼不出手,到了爪哇一下子收了七八個女人。”王陳一臉壞頭,這話說的吳朝干一頭霧水。

    “東家已經替你出錢了,剛還說了,要從你奉銀里扣,呵呵,小弟剛看了,有幾個長的蠻水靈的,真真正正的是黑珍珠。”

    “酒還沒醒呀,還是今晚打斗透了力,不能提槍了,兄弟歸兄弟,這種忙我還是不能幫的。”

    “醒醒!東家走了,呵呵,那邊營帳已經空出來了,番人已經把那些女人的衣物抱了過來!醒醒!!”

    王陳走的時候,吳朝干還在那里發呆,沒多一會,鄭政過來看他。從他嘴里,吳朝干總算是弄清楚了今晚這場大戲,自己這個客串的人物,一不小心,居然搶了主角的鏡頭。

    在爪哇國人人帶刀,如有糾紛,動則拔刀相斗,殺人之後,只要能躲得三日,便可免罪。此國也無法度,也無余刑,抓住犯事之人,直接用刀戳死。竹輪會本來就是一種競技游戲,死不償命,獲勝者只需付幾個錢,把被殺之人的妻子買來就行。吳朝干殺了兩個番男之後,他們的八個婦人也必需要吳朝干收去,王動已經替他付了錢。

    爪哇國人驚嘆吳朝干的武功,這里人尚武,事畢後,吳朝干雖茫然不知所措,但國王已經向鄭和提出要吳朝干教授他的衛隊槍法,鄭和本來還在想著如何平息事端,沒想到如此圓滿,事雖如此,還是把王動叫去斥責了一番。王動倒也護短,本是他弄飯大家喝多了,自己也有些責任,所以他一鼓腦兒全部接下,任由鄭和發怒,諾諾不敢出聲。此事之後,吳朝干算是徹底孝忠王動,只等著王動哪天大發善心,收他為家臣,然後改名王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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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二五節 爪哇仙猿

    費信知道,在西洋這一片島國中,爪哇國算是一個大國,據傳爪哇有“千島之國”之稱,而這一任國王維氏是個有點想法的國王,他能打敗東王,又重視與大明朝的關系,特別是在對待舊港、甦門答臘國和滿剌加等的態度上,就知道他所圖不只是爪哇島。雖然大家都是大明朝的屬國,但他卻把自己定位成為這些國家中的老大,周邊國家,離的近的,先服我,然後再服明朝,當然,這是明朝使臣不在的時候說的話,明朝使臣在的時候,大家都是好兄弟。

    費信作為一個穆斯林,非常高興的看到,國王本人願意听鄭和大人講《可蘭經》。當年蒙古人征服亞洲的時候,同時也帶來了文化的交流,伊斯蘭教被蒙古人從中亞帶到了他所征服的每一寸土地上,這一點費信不大同意王動的觀念。

    王動曾對他說過,蒙古人知道西番諸國已經不大尊崇佛教,民風凶悍,所以蒙古人很聰明的一手大棒一手饅頭,在西洋國家時時玩玩屠城的游戲外,又大力扶持伊斯蘭教;羌塘(今西藏)番民只知道吃肉喝酒,也是強悍無比,所以在那里蒙古人大力發展喇嘛教;在中原一帶,成吉思漢召見全真教,以宗教去教化百姓是非常好的手段。費信知道這此史實,但卻沒從這個角度來思考過這些問題。

    鄭和大人還在給國王講經,清真寺已經開始建設,這點真要感謝王動帶來的工匠,有他們在做起事情來真方便。王動事無巨細居然也都清自過問,他手下的人很多,根本不用他自己親自過去查看。

    王動自然有王動的想法,如今在鄭和大旗下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鍛煉,扛著明朝政府的名義培養自己的工人。從楊剛那得到的消息可知,才兩個月,夷洲那已經初具規模,幾個大的作坊已經建了起來,在鄭和的授意之下,鄭和船隊首次下西洋損壞待修的船,有些已經被注明為廢棄,私底下已經偷偷轉到了夷洲,而第一批隨鄭和下西洋的水師退役人員,也被偷偷召集到了夷洲。在佔城,水泥的龍山城、龍山港已經開始建設,龍山船場一號作塘已經開始啟用,可以維修船只。華州那邊,幾十個中國工匠已經派了過去,吳朝干也說,蔣武現在手下有數千暹羅小工在干活,場面非常熱鬧。

    費信沒事的時候,常常會和馬歡在一起聊聊,他們的身份差不多,費信是鄭和和通譯,馬歡是王動的通譯。費信從馬歡那知道,王動與鄭和不一樣,鄭和開始他當個通譯,現在身份是近似于幕僚,而王動除了要馬歡做個通譯以外,還要讓他四處活動去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從這點上講,費信很佩服王動的眼光。相對于馬歡,費信這已經是到過大城三次,馬歡只一次,但前些天兩人在一起清談,說到大城的時候,發現馬歡居然知道的東西比他還多。

    真搞不王動為什麼要派那麼多人四處去了解那個國家干什麼,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下埋的,這些東西王動居然都在派人收集。這事,他以前沒听鄭和講過,雖然鄭和大人也有做這方面的事,但沒有這樣系統的去做,若只是王動本人的意思,可見此人如圖事業非常人可想,怪不得王動這人能被周鼎將軍稱為明朝第一大商人,要做第一是沒那麼容易的。

    費信今日和馬歡一起,在當地幾個漢人的陪同下,去看一個新鮮的事物,新村當地每個新婚的人家都要去密林里去求子,開始漢人也不信,慢慢久了,入鄉隨俗,也會跟著去學樣。今日正好有人要去,他們便好奇的跟著去看新鮮。

    爪哇的密林與甦浙一帶完全不一樣,林子里藤藤蔓蔓,樹上有樹,藤上有藤,走在林子里看不到一寸土。有火紅顏色的田雞(樹蛙),不在水里而在樹上,當地人再三叮囑,這種田雞雖然很小,但毒的很,切切不可去招惹。林子里到處是四腳蛇,小的指甲長大的數尺。這里的鸚鵡顏色很美,體大如雞,番酋已經備下了好多這種大鸚鵡,作為貢品,進獻給皇上。

    密林里本來沒有路,雖然時不時有會人去求子,但也只是在密林的大樹上留下不大清晰的刀砍痕跡。入林子走了有十數里,終于到了一處參天的樹下,樹只有五人合抱之粗,在這棵樹下看到了碗盆香燭的痕跡,當地番人擺出一些果品之後,番人開始敲打依呀的唱歌,沒多會,從四處竄出很多猿猴,番人很多都跪趴了下來,大家跟著學樣,不同的是,番人多虔誠,而費信等人卻在窺視。沒多時,只听著林子里有些聲響,番人們只留下新女人,退到了林子里等待,費信看到不多一會,從樹上下來很多猿猴,但奇怪的是,此時雖然聚了有數十只猿猴,卻無一只去動那些貢品,上竄下跳,相互嬉戲而已,一時間,番人的吟唱和猿猴的嘶叫聲不絕于耳。過了多時,樹上下來了,樹上下來一只老猿,白眉白須,行動緩慢,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老猿倒沒去動貢品,只是下來爬了一圈,嘶叫幾聲,就回樹上去了。老猿一上樹,眾猿發狂似的飛竄出來,把樹下的貢品一搶而空,碗盆都被弄翻,更有被香小燭灼傷的,疼叫聲不絕于耳。那番婦見的貢品被搶光,表情甚喜,起身走去樹後林子里,這把費信等人看的滿是疑問,而周圍的番人卻個個面有喜色,一問才知,若是貢品沒怎麼被猿猴動到,那女人可能很快就會回來,要是被猴兒吃光,當婦人就會被神猿召喚而去,那可能時間就會久些,回去之後必定受孕,費信馬歡听得面面相覷。

    那番婦事後有沒有懷上孩子,費信就不大清楚了,但這等怪事好象在中國的古書都有看過,只當是志異怪談,茶余飯後閑聊的山海經,沒想到,居然在這居然讓他看到真事了。馬歡也不想講什麼,只是勸當地的漢人,這事听看就行,切切不可去學,要知道中國話本志異上寫的那可都是猿妖掠女子相淫離奇故事。

    西番諸國淫風甚熾,男女相淫,口不誨言,不分晝夜。當地番廟,猴首、象首、牛首之神隨處可見,或雕牆檐,或塑像于廟內。而人獸相交,也不鮮見,初時,大家都以為怪,歷多國後,遂不以為怪。

    馬歡把這事記了下來,結果清塵道長看了之後,還真有要去伏妖之心,方中則告訴道長,若番民知你有此心,怕是你這個道長會被當作人妖鎮服,而不是那猴妖。東家王動只是付之一笑,告訴他們,這事知道就可,不可去傳,西去大洋萬里之外大陸名曰非洲,所住番民膚黑,昆侖奴便出自那里。那里密林的猿猴體大如牛,當地猿人相交素有傳統,不以為怪。馬歡把這段話告訴費信的時候,費信也是連連稱奇,若不是自己親見爪哇之事,一定會嗤笑,但這會是對王動的博學佩服不已。

    鄭和很看到新村這個地方,想在這里築港設城,不過那國王只要鄭和一提便利船隊補給一事,便大拍胸脯,表示盡爪哇之力給予支持,卻不正面回答,鄭和也知國王不想明朝把腳伸進來,但又不敢直接拒絕。後王動勸鄭和,相比而言,舊港位置更好,鄭和覺得也是有理,就沒在堅持。

    王動倒把這個國王給惦記上了,本來後世東南亞諸國,華人掌權的只有新加坡,不過新加坡華人與中國人的界限劃的很清,高層人士大多是香蕉,接受的英文教育,社會底層的對中國文化是有認同,但卻自以為是新加坡人高中國人一等,看不起中國人,其實他們除了懂一點英文以外,其它方面好象都很差。其他國家,不管是馬來西亞,印民,菲律賓,泰國也好,華人在那里都是二等公民,馬來印尼只要一有社會沖突,首當其沖倒霉的就是華人。所以這會,在大明朝時代,王動的那民族主義精神還是很強的,佔城暹羅就算了,還算老實,爪哇居然如此給臉不要臉,呵呵,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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