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回永樂時代 作者:清宵好夢 (連載中)

Nineider 2009-2-3 17:27: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9 121181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5 10:47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五六節 新洲易手

    再次回到佔城的時候,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雖然廖管家後來跟船又和王動匯合了,他能走主要也是因為,龍山這里能交手,副使太監吳忠比陳澤想象的要能干多了。張衛表面上摩訶速忍成了好兄弟,而巴江卡這會更感謝五世把他封到新洲設比奈這個地方,也就近兩年的時間,新洲的人口已經超過王城了,當然主要原因還就是因為明朝在這里修基地,傍了個大樹好納涼,放在大明朝不是什麼個大事,但在佔城就不一些了,這已經能與三峽工程比美了。

    廖管家一回來繼續接手,碼頭已經修好了,船廠也修好了,趁著在佔城這個地方,船隊又好好的進了一次補充,主要補充的是一些備用物資。比如大船上用的尾舵,這種尾舵可升降,操作靈活,一般的共有四具,一具在航行中使用,另三具備用,而這會就是要把這四具好好檢修一下,看著不爽的全都換新的,誰讓佔城這里多木呀!當初南京龍江船廠的木也是這運來的,在這現搞,還省了運費了。

    佔城王五世,一如以前一樣的謙恭,看到鄭和等人差點又要跪下膝行相迎,考慮到這會跟著鄭和一起回中國的還有五百多位外國使臣,所以鄭和早早的就下了大象迎了上去。五世顯然準備有點不足。他沒想到有這麼多外國使節會跟著鄭和一起回大明朝,以至于最後只能由鄭和的軍隊扎了個營寨給大家居住,不過眾使節也不以為意,在有的番王眼中,這營寨不比他們在國內住的屋子差。

    賁該已經是全權負責接待事項,當然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明朝皇帝已經同意了婚事,永樂是看在國是的份上,也是看在鄭和的面子上,不然一個商人,他是不會放在眼里的。得了明朝皇帝的冊封,這對摩訶達奔來說有點意外,這下她女兒的婚事反正了兩個國家之間的大事了。

    現在準女婿已經回來了,本來他想著先在佔城搞個嫁女的儀式,不過後來一想,還是要客氣一點,儀式要先在大明朝辦了,回頭再到佔城來搞。

    張浩在佔城人眼中已經成了明星,佔城人的女婿嘛,自然是得到了親近,順帶著這個王動這個佔城女婿的妹夫也成了自己人,再一繞,鄭和也成了自己人。這下親近的理由更多了,因為這個,張浩被死死的抓在了王城,而王動倒是還能時不時的溜回到新洲,出去跑的多了,更加不大把佔城這個地方放在眼里了。

    他不把佔城放在眼里不代表佔城人民也會不把王動放在眼里,上次賁該就已經非常關心王動的生意,私底下也是插了一腳的。這次王動回來直接就對他講了,你是要錢,還是要貨,要錢我現在給你也行,不過那可是各國各色各樣的錢,你自己拿回去找幾個銅匠去熔,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等王動下次過來,給你大明朝的硬通貨,明朝的銅錢或是銀子。要麼就是給你些貨,阿拉伯的物產或是香料珍珠珊瑚之類的東西。賁該胖手一揮,這些東西就放在王大人那就行了,生意接著做,要是有大生意本不夠,他還可以再投。

    王動更多的時間願意呆在新洲,這里駐扎明朝人的山谷已經成了另一個熱鬧的區域,還得了個名字叫明寨,明朝人住的寨子,這與外邊有一點差別就是出入受限制,有點象租界特區這種性質,盡管如此還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很多在新洲碼頭那有屋子的商人和富人,都紛紛到明寨租了間木屋,更多的人把貨物也囤到了那里,本來當時軍隊駐扎在那里的時候,就留下了很多空的營寨,不同的是,那會是臨時的建築,這會成了固定的木屋。

    王動也發現了明寨的好處,主要是規劃的好,干淨整潔。廖管家在王動家里裝修過兩次房子,特別是南京那處,他多多少少受了王動的影響,對衛生要求高,講究居住的舒適。明寨是個山谷,佔城又多雨,廖管家第一時間就是在山谷里挖了個大小兩個水塘,大水塘邊上建了一圈的公共廁所,這算是明寨的一大特色。那年代,大家不是主動幫助農夫積肥,屎尿入糞缸,就是走近大自然,找個不見人的地方自行解決讓髒器見見光,這種大的公共廁所還真沒有。為了控制蚊子,干脆挖了很多的陽溝,不同的是,在里面養了很多小魚,然後就是種花種草,廖管家是把這當個大的府宅來建設,他的這些想法和做法,其實很多都是從王動那學來的,這些得到了吳忠的鼎力支持,私底下,吳忠對王動佩服不已,因為廖管家總是把王動掛在嘴邊,開口就是。“我們大掌櫃覺得……”

    吸引商人們的還有就是明寨里的酒樓,這個就不用多說了,廖管家本來就是酒店掌櫃出身對怎麼開酒店是最在行。他跟著王動從小益陽到長沙到南京,特別是在王動家里這段時間,對吃的研究更勝一籌,所以明寨里的酒店可以算是正宗的大明口味,在這里可以試到大明朝很多地方的特色。這也是王動願意呆在新洲的重要原因之一,這些時日陳四更是在那里大顯身手,這大半年積累的東西,在這暴發了一下,現在,明寨的酒店里還可以吃到整個南中國海國家的特色菜肴。結果沒多長時間,把在新洲龍山駐守的軍官和有錢漢人口袋里的銀子騙了不少去。

    以前新洲主要的購買力是來往的商人和佔城的王族官員,自從大明朝在這建城,駐扎了一千多官兵,離的不遠的地方還有佔城的駐軍,城堡的建設又帶來了很多中國技師和大量的當地勞工,這樣一來,這里的形勢就發生了變化。人口結構變了,生活模式也變了,商業成了主要的產業,畢竟那兩千多的軍人吃喝拉全在這里,涌進來的人要地方住也要弄東西吃。如果就單單一個或幾個佔城人來說,吃對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個問題,佔城的林子里有的是吃的東西,水果野獸太多了,但對幾千人來說,這就不行了。于是又有一批當地的商人被吸引了過來,從賣米糧的輔子到做衣服的店,一應俱全。新洲從熱鬧的角度來說,已經超過了王城,它缺少的只是一個城市的氣度。王動認為,以後新洲的中心會在明寨,新洲的氣魄就是龍山上的城堡。

    王動很喜歡現在的新洲給人的感覺,這種新興的城鎮,大量的流動人口,會給人一種蓬勃向上的感覺,這是個新城,一個新的移民城市。還有就是龍山上那個熱鬧的大工地,其他幾個地方都還在打地基,但在這里,已經不一樣了,這里一個城堡已經初具規模。

    依山而建,高高的城牆,從城牆這個角度來看,明朝人修城牆的水平是高,又是牆又是屋又是戰斗防御建築。山上的的兵營和官倉都已經修了七七八八了,主體建築已經上梁封頂,鄭和走之前,將舉行一個大的搬家的儀式。

    城堡是原定計劃,不遠處山谷里的明寨顯然是個意外,王動這會考慮的最多是怎麼來處理這個明寨,一旦城堡落成之後,這個寨子里的軍隊將移到城堡里去,這個村寨何去何從?

    巴江卡已經從這明寨里賺了很多錢,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現在完全是一付漢人打扮,而且這個不學無術的家伙居然很有語言天份,一口的官話,如果不是長的黑矮了一點,旁人一看還真以為是個漢人。馬江卡已經不在意設比奈這個村寨了,他很天然的以為,明朝人搬去山上的大城之後,這個村寨自然就要當地的官員接手,那這個官員就是他。

    國王、達奔和賁該等人雖然沒怎麼去過這個小村寨,但並不代表他們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收為王產,還是賞給下面的大臣,還是交由地方管理。這個出現還不到一年的小村寨成了塊肥肉,真是讓人意外。明朝人是不會在城堡里做生意的,那麼軍隊一走之個,這個村寨如果不關了,還繼續開著的話,那在可以預見的將開,那里會形成新洲的商業區,潛力無限。

    王動去了王城,沒幾天,張浩向達奔進言,考慮到以後,你女兒可能要跟我回中國去住,南北有別,差異迥然,怕水土不服,起居不適,但現在,佔城有處地方,也算是有幾分中國的味道,可不可以讓你女兒先過去小住一下,適應一下。

    達奔听了大喜,猛拍腦袋,怪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手呢,二話不說,差人把女兒送了過去。幾天之後,王爺又在家里設宴,請的都是所謂的張浩的家人,另一方面,很多王族作陪,頭鄭和到場,那麼國王五世也是要出席走個過場,席間,賁該不經意的透露了一下,女兒現在新洲,在明寨小住,感受一下中國的氣氛,免得嫁過去失了禮數,言者有意,听都更是有心。而這時,賁該也得了王動的承諾,明朝會重視新洲的發展,已經派過來不止一批工匠了,如果新洲與明朝有那麼點關系,這個口子開的還能更大些。于是,一個點火另一個扇風。

    果然,國王下了旨,大明朝都對佔城公主有了封賞,那佔城也不能落後,封了采邑,就是新洲。這下幾家歡喜幾家愁,巴江卡的算盤徹底的打錯了,折騰了老半天,自己成了家臣了,雖然他還是國王封的官,但在這地方是,稅賦可都是歸了公主的,言下之意,以後他直接為公主打工。

    王動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佔城的門戶這下到了大明朝人手上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5 10:47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五七節 仙娘郡主

    仙娘郡主芳齡十二,半大一孩子,王動一看這小丫頭心里就後怕了。***也太小了點吧,才十二呀。雖然說是十二,到底出門官宦人家,倒是十分懂禮數,學中國文化久了,與漢人交往一點困難都沒,換身衣服就和漢人一個樣子。

    雖然是個孩子,但還是要把她當個大人來看,這叫一個累,鄭和吩咐了,不可失了禮數不可壞了綱常。張浩雖然受王動的自由主義影響不少,但骨子里的那點儒家忠君的思想還是有的,人家雖然小,但貴為郡主,見面按著規矩還要施禮呢,所以干脆躲在王城。

    王動可不管那麼多,就把她當個孩子,因為頂著過來熟悉漢人起居的名義,這邊王動的兩位夫人少不得又要多走動走動。而兩位,知府千金全然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綠柳的遭遇倒使得她有點小家碧玉的味道,總的來說,還能對付。王動早就交待兩位夫人了,“去,去看看,當是個小妹妹就行了”。者米蘭知道了事情的由來也是覺得有點意思,她雖然貴為女王,但她那點道行,在中國的文化禮儀方面還是不行的,怕是她本人自己都需要調教。

    王動懶的在小丫頭身上花時間,十二歲長身體呢,“一定要加強營養,要注意體育運動。”這日三位夫人一起去拜會郡主,在王動要強烈要求之下,帶了很多零食過去。有些還都是王動的創意,很多東西在現在看起來很簡單,那就是面包蛋糕,但那會的大明朝人對包子饅頭燒餅熟悉,對那些還是沒見識過。這些面包蛋糕是經過了陳四多次實驗才搞出來的,一搞出來就大受歡迎。按著王動的要求,拍上芝麻的有,放入豆沙的有,還有灑上一層椰肉末的。

    “小孩子都是嘴饞的”,這是王動對小孩子們的評價,不過劉秀珠曾經打擊過他,王動小時候一定很嘴饞,弄的王動郁悶了一下,那是當然,當年跟著我師傅四處飄泊,哪有吃過什麼好東西嘛。這下劉秀珠倒是奇怪了,你不曾吃過好東西,怎麼又懂做這麼多花樣出來。這個……這個……後來安穩下來後,師傅教的嘛,書上看的嘛。

    仙娘是個出了名的小才女,古代整個東南亞越中國越近越是崇尚中國文化,日本朝鮮兩國之間的交往,使臣居然以斗漢詩為嬉,安南國的上層人物也都是會寫詩填詞的,佔城主導文化倒不是中國文化,而是印度佛教文化,也就是南傳佛教(漢傳、南傳、藏傳三類),但這些年也有不少來自中國的和尚四處傳經。仙娘喜歡中國文化,這與他的父親有很大的關系,中國的崛起,給佔城帶來了啟示,特別是在他們面對安南的入侵的時候。以賁該為首的年青一代已經開始向大明朝靠攏,他也要有所表示有所表現。家里的子女就是在這種調子下面,被有意識的安排接觸中國文化,沒想到還真的弄出了一個小才女出來。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說的是余杭,那里還有白娘子與許仙的斷橋,甦堤白堤,那還有濟顛和尚。”綠柳看到仙娘在翻柳永的詞,隨口一說。

    “濟顛和尚?怎的不曾听我師傅提過這位大師。”看來她的師傅還是嚴謹有余,濟公這種酒肉和尚自然是不會提。

    “呵呵,此人還真個位大師,乃降龍羅漢轉世,扶危濟困、除暴安良、彰善罰惡。”

    “柳姐姐把一個大師說的象是個俠客了。”

    “都是些民間的傳聞,象演義一樣,倒是十分有趣的。”

    “柳姐姐說,王大人也是個大詞人,可有什麼新的詞作可以讓小妹拜讀一下。”

    “王大人,如今懶散了,很少寫東西,呵呵,郡主有命,回讓他奉命填詞。”

    “姐姐說笑,小妹可是不敢。”

    綠柳和仙娘在說著話,劉秀珠倒是走神了,想起了她第一次去參加那個詞會,第一次听到王動的名字的時候。那會子可真沒這個人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會居然成了自己的良人,造化弄人。人有時就是這個樣子,處在局里的時候,往往沒有那麼敏感,要麼就是太過敏感,這會而跳出來後,由什麼外來信號刺激一下,馬上又會看清很多東西。

    青蓮姐,劉秀珠這會想起了這個名字,當初她也是很欽慕王動的文才。靈光一閃般的,劉秀珠這個本來就是很聰慧的姑娘,突然捕捉到了什麼東西。她不想繼續想下去,真若是有種可能,那回去後,可是要好好問問萍妹妹了。萍妹妹這會應該生了,不知是個兒子還是女兒。

    張輔回南京去了,不過這會居然沐晟還在,文官便是布政司使黃福。得知鄭和到了佔城,他們也趕了過來踫後。王動見到了傳說中的沐家王爺,黃福是個中規中矩的人,上次就已經有個接觸,而沐晟一看卻是個不大容易親近的人,這就是所謂的貴冑之後。

    沐晟開始知道王動,是因為上次王動在佔城時提議多選些安南人做官,然後已經要注意黎利這個人,還沒來得及問王動為什麼,王動就跟著鄭和下西洋去了。接下來是從手下將軍那里听到王動的名字的,這些將軍又都是到過佔城的,佔城有個城堡在建著,開始的總負責人居然是個商人的管家,不過這個商人不簡單,連連皇上都十分嘉許,城堡能建成什麼樣,很多人都是瞎子摸象說不全,但山谷的那個明村寨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管家都這麼本事了,那主人更不用說了。沐晟在別人說年青的商人得到了皇上的推崇,馬上就猜到了這個人可能就是王動,年青商人有文才,敢寫殺頭的詞,又能造出殺人的火器,又極能營商,這些年王動的名字太響了。

    沐家偏居一隅,能歷整個大明朝而不倒,這份功力,是明朝所有的大人物所不具備的。他們也有遍布天下的情報網,王動出自湘西,鄭和大人的甥婿,師從一得道高人,文治武功都不差。

    盡管如此沐晟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惜英雄重英雄的意思,沐家的子弟可是個個也都是文才武藝拿的出手的。自所以沒有折節相交,那是因為他出自世家的矜持。

    不過王動並不會在意,在機關混過的人臉皮都會厚些,看慣了大人物的冷屁股了,相形之下,反倒覺得這個年青的沐王爺還是不難打交道的。

    沐晟彬彬有禮的外表下卻又不得不佩服王動,王動的大作,這會大明朝的人已經拜讀了不少了,只是王動下西洋去了,不知道國內的行情。王動在西洋居然還有領軍打過仗,看來此人如果還是個將才。至于賺錢的本行,那就不用說了,每個月都有商般往西洋去。

    他更佩服王動的是,王動居然早早就能算到交趾新定,必有禍事,而這次鄭和等人到達佔城國的時候,一起戰事剛剛平息,這而些似乎早早就被王動預測到一樣。

    王動听到這個消息也是大吃一驚,他只記得有個叫黎利的人後來又把安南折騰的獨立了起來,怎麼在此之前還有猛人跳出來鬧事。

    “簡定?簡定何許人也!”王動的驚嘆,讓沐晟唏噓不已。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5 10:48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五八節 交趾戰事

    王動當天晚上就被鄭和喊去議事了,王動進到里面的時候,發現氣氛有點不對,鄭和的臉真是黑的可以噢,這可不是曬的,明顯是氣的。原來交趾的形勢並不象小公爺說的那麼簡單,沐晟不在場的時候,黃福道出了實情。

    永樂六(1408)年六月十二日,吏部尚書蹇義等奏報交趾設置,那會全國上下都沉浸在開疆闢壤的喜悅之中,整個交趾行省,建設軍士衛門四百七十二。都司、布政司、按察司各一,衛十,千戶所二,府十五,州四十一,縣二百零八,市舶司一,巡檢司一百,稅課司局等九十二;置城池十二所,安撫人民三百一十二萬,獲蠻人二百零八萬七千五百,糧儲一千三百六十萬石,象馬牛共二十三萬五千九百余只,船八千六百七十七艘,軍器二百五十三萬九千八百五十二件,數字看的真是喜人呀。

    永樂六(1408)年八月初十,交趾都司、布政司、按察司三司一起上奏︰簡定、鄧悉等聚眾作亂,請派援兵剿之。這才過去兩個月,永樂听到奏報,氣的拍案而起。細細一查更是生氣,原來這個簡定是交趾陳氏舊臣,明軍開始征討安南的時候,簡定投降了。就在張輔獻俘的時候,在遣赴京師之前簡定與陳希葛居然逃脫了。他這一跑就與化州鄧悉、阮帥等聚到了一起,沒多長時間起兵。

    開始的時候,交趾衛所的將軍們並沒把他們放在眼里,那會有個三四百人躲進林子里之後,旗幟一豎就宣布造反,交趾境內到處都有,一般的只要一個千戶領著兵過去,很快就按下去了。但這次簡定起兵有點不一樣,他居然稱王了,還定下了年號,年號興慶。來往于義安、化州山中,造兵器、招人馬。

    他們倒是會打游擊,明軍進攻,他們鑽林子里去,明軍撤兵,他們出擊,結果攻下盤灘、咸子關,扼三江府往來之要道,騷擾交趾近城,這下子鬧大了。就在這個時候,蔥康、威蠻、上洪、大堂、應平、石室等州本來的小火苗一下子借著簡定這股風竄了上來,各地都有人起兵響應。這下交趾當地的駐軍再也搞不定了,官軍四處滅火,屢出而無功,只能奏請援兵。

    朱棣這會馬上又表現出了一代帝王的氣勢,“交趾初入版圖,人心不定,賊寇興起,若不及時滅剿,恐怕滋生蔓延,成不可制之勢”。馬上發雲南、貴州、四川都司,成都三護衛共四萬軍兵,命黔國公沐晟為征夷將軍,從雲南出發,前往征討。同行的還有兵部尚書劉俊,交趾都司都督僉事呂毅整頓當地兵馬听候沐晟調用,同時,備水軍二萬及舟楫器械待用。當然永樂帝還派人去給簡定傳詔,如果投降,“既往之愆,悉敕不問”。

    就這樣,沐晟才又一次到了交趾。沐晟和黃福一起到佔城的時候,兩人在路上還在討論要不用鄭和的兵,結果沐晟堅持已見,認為皇上已經點了將派了兵,沒有必要騷擾到鄭和大人,而且憑著他們兩人,也無權調用鄭和的軍隊。更讓黃福感到害怕的是,沐晟的輕敵,他根本沒有把交趾的這些反賊放在眼里。當然沐晟有他的資本,一年前他可是在這里打了勝仗的,面對著手下的敗將,他的自信心應該得到承認。

    王動听了這些又開始佩服起沐晟來了,這個城府實在是太***的深了,今天白天踫到的時候,居然能不動聲色,果然,果然是有世家子弟舉重若輕的本事。白天王動在吃驚的時候,沐晟嘴里的簡定仿佛人頭已經被他預定了,到時只管著去取就行了,真的會有這麼簡單嗎?顯然不是,這會從黃福和鄭和的表情就能看的出來,而王衡,朱真,唐敬,周鼎等人這會也分成了兩派,周鼎是要去打,但另三人卻表示听鄭和的差遣,鄭和也拿不定主義,他自己也是沒有想到,到了佔城,本以為可以在這里好好的休整一下,過個太平年,沒想到又踫到了戰事。

    鄭和沒有馬上發表意見,晚上費信和王動留了下來。

    “公曉的意思是?”

    “渾水,勝,則無事,功由沐公爺自取,敗,則累及西洋之行。”

    “靜之?”

    “靜觀其變,佔城離戰地千里之外,舅父大人手上之兵多為水師,且舅父大人不明戰事,冒然自佔城發兵,與佔城國如何交待。若調兵助戰,交由沐公爺指揮,怕是舅父大人也需奏請皇上的御旨方可行事。”

    “既然如此,暫且不管。”

    鄭和心情非常的沉重,下西洋對于王景弘,王衡等人只是個差事,但對于鄭和卻是大的事業,夢想成真,而且這會還沒有成真,才剛剛開始。他不希望有什麼別的事情會影響到他下西洋的事業,他知道自己下西洋的阻力非常的大,能夠成行,全賴皇上一人力主。還是不要橫生枝節,黃福那里還要去交待,自己的軍隊雖然沒有為國出力,但軍令如山,皇上沒有差遣,他萬萬不敢輕易出兵。

    王動回去後,馬上把張浩蔣武召集了起來,機遇又來了。晚上听了形勢報告,王動這會算是理清了思路也理順了些記憶。由于他的加入,鄭和回來的早了,也已經說,原來鄭和根本沒有機會和沐晟黃福見面的。當然也正是因為他的加入,佔城居然也要修了個城堡,這才使得佔城國與大明交趾行省的來往通道很暢順,如此戰事之下,沐公爺居然還能跑過來回一回鄭和。當然也可以說從沐晟能和黃福一起過來佔城,證明形勢應該沒有黃福描述的那麼慘。

    王動還知道一個歷史史實,那就是張輔的二征交趾,原本王動記錯了,總以為是後來的黎利在折騰,事實上二征交趾打的不是黎利,而是越南歷史上的一個短命王朝,現在看來,這個短命王朝就是這個叫簡定的人建立的。

    即來之,則安之,呵呵,又遭遇歷史事件了,王動又要好好算算有沒有什麼油水可以撈了。

    張浩和蔣武顯然是來听故事的,從他們的角度來說,就是打起來了,這戰事好象也與他們沒有關系。

    “與我等無干,與舅父大人有關,與舅父大人相干,我等已是涉入其中了。”王動一句話打消了他們的念頭。

    “戰事還沒涉及海上,不會與商隊糾纏,不過,回去的日期一定是會拖延了。交趾戰事也是要水師參預的,舅父手上有大明最強的水師,他走不開的。”

    “靜之,暹羅的藥材發回去沒有。”蔣武馬上頭腦就轉了過來。

    “舊港和甦門達剌都有藥材在。”張浩也跟上了。

    第二天,鄭和把手下的人全都招集了起來,把交趾的形勢大體講了一下,並且表示,全體將士取消了休假,對內只是說要作訓,隨時準備北上,但具體戰況軍情,不可走露一點風聲。王動的建議得到了鄭和的嘉許,于是讓他組織了一批藥材讓黃福帶走了,同樣的,王動也建議鄭和把船上的醫官集中起來,戰事一起,也許能幫的上忙。

    鄭和的表演才能真是的讓王動佩服,這邊軍事會議剛結束,那邊又陪著各國使節們把酒言歡去了。這次永樂沒讓佔城國配合行動,而交趾境內的星星之火一直不斷,他們也沒有弄清楚那里的形勢,既然沐晟和黃福都能過來喝酒,那估計也就是大象踩螞蟻,沒什麼戲看的。

    商隊的人在忙著準備過年,整個商隊里面也就王動張浩蔣武三人知道這事,別的一概不知。部隊里則是怨聲載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卻又要搞什麼作訓,一下子打亂了所有士兵過個祥和自在年的願望。

    過年對中國人來說是最大的節日,沐晟也早早的定下了作戰計劃,年前一定要把戰事平定了,以戰果向京師報捷,那將會是今年皇上收到的最大的過年之禮。正所謂,天下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想的總是很好的,但卻往往事與願違。這次不只是相背,而且實在是離的太遠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5 10:48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五九節 新洲過年

    十二月二十四日,沐晟領兵與簡定軍初戰生厥江,因輕敵遭到慘敗,參贊軍務的兵部尚書劉俊突圍不成,自殺身亡,官軍大敗,都督僉事呂毅、交趾布政司參政劉昱全部戰死,交趾戰事糜爛。

    永樂六(1408)年十二月,交趾戰地再一次乞請援兵,鄭和比朱棣更早的得到了兵敗的消息。“這個年很難過。”鄭和覺得交趾的戰事不利與他有關,王動也是看不過眼,干脆讓張浩陪著鄭和到明寨小住,說起來是過來視察一下龍山城堡的建設,實際上是讓也過來散散心。

    這些天,王動倒是吩咐了劉秀珠,綠柳兩人,盡量討舅父大人的歡心。兩位也是很知趣,鄭和一過來,兩人就忙上了,天天請示匯報,陪著鄭和去寺廟上香,要不就劉秀珠陪著打馬四處走走,要不就是綠柳彈個曲唱個詞,臨到後來又給鄭和送來了過年穿的新衣,一問都是她們自己動手做的,者米蘭也做一套衣服送了過來,結果這套衣服把大家都逗的哈哈大笑,也就是一片布開了個洞,然後腰間扎了個麻繩,但也是個心意。最討鄭和喜歡的居然是小王子鎖丹,老人總是親小孩子,雖然鄭和不算老,但後天原因不可能有孩子的,所以對小孩非常的疼愛,還特別帶著他去寶船上看了一看。

    又要在海外過年了,因為龐大的使團在佔城國,佔城人也打起精神來與明朝人一起過中國年。鄭和也是破天荒的決定,讓軍隊輪流上岸,幫忙龍山城堡做最後的掃尾工作,準備與官兵們一起搬到城堡里過年。不管到哪個國家,鄭和從來沒有上軍隊大量上岸過,最多也就是兩三千人的衛隊。但這次,六七千人輪流上岸,新洲的商人們又大大的發了筆過所財。

    龍山城堡的名字叫新城,新洲的新城,在那五層的最高建築完工之後,臘月二十八,佔城國王五世過來搞了個儀式,上到那最高樓在里面點了盞燈,搞了一個亮燈儀式,本來是要點火,點灶里的火,但這幢有五層高的樓,沒有伙房,所以也就改點燈了。五樓之上,其實還有一層,但那只供著明朝皇帝的牌位,這大家也是達成協議的。佔城只是兒皇帝,自然級別要低些。

    這幢樓讓佔城人開了眼了,全是磚石結構,樓板樓梯用木,樓修在山頂,也有半軍事的作用,所以很多地方留了炮位,圖是王動畫的,他只說了個大概,肖勇那會在的時候,就說問題不大,應該能建的起來,他這會心里有底,有水泥了呀,王動雖然也說了鋼筋,但還是沒去弄,覺得太浪費了。這會還能的敲打,不能拉,所以要弄鋼筋這種東西,太費人費時了。

    接下來,一大幫人移步到明寨,在那里舉行一個搬家儀式。特大號的米桶,里面裝了八成滿的米;大的紅包,里面放的是銅錢,這個紅包放在了米桶上,表現有錢有糧;一大缸水;還有碗筷放在水缸之中;一個大火爐;畚箕一對掃把一把,另還在明寨里挖了些土,更有人從船上抓了把中國的老土過來,這些是治水土不服的。這些個東西被堆在一起,鄭和領著一大幫人拜這個祭那個,王動一問,綠柳告訴他,這是在拜宅基神,王動則奇怪,當年搬到南京新屋里怎麼沒搞的,廖管家回他,搬去新建的屋子才要玩這些。

    其實明寨里真正的人和物前幾天已經搬過去新城了,今日只是個儀式。搞完這個儀式之後,不用多說,又是然擺開了陣式開始大吃大喝。

    當天晚上,陳澤、楊剛、趙明居然過來了,鄭政然水衛隊開了兩條船過來,把他們送了過來。原來早先定好在佔城過年,他們也過來湊個熱鬧,一路上緊趕慢趕,還好沒錯過時間。這下子,王動手下的人除了回國忠幾個以外,倒是齊齊然聚在了這里。

    第二天,王動開始大派紅包,前天晚上就開始準備了,他本來沒有銀子,但鄭和那有,早早的,他就讓張浩從鄭和那借了銀子過來,蔣武張浩算三湘商行的,綠柳算王動自家產業的,劉鷹廖管家算跟著王動的人。總計派發銀子兩萬八千一百二十八兩,這個數字讓鄭和也嚇了一跳。跟著王動一起下來的人不提,前後已經有六批人被三湘商行招募下了西洋,共計八百六十四個,這些人就干掉了兩千兩銀子。跟著王動的護衛們中道士廚師分了兩千兩,工人的薪水永遠是小數,大頭的是高級管理人員,陳澤,楊剛,廖管家,劉鷹,馬歡五個干掉了三千兩銀子。然後一兩萬兩銀子拿回去給龍城當兵的作餉銀,中華總商會只負責軍械軍備,這是絕秘。余下的就是王動自己家里了分了,算一算,家里人拿的還是少了,好在他們在這里沒什麼年貨要辦,自己置辦首飾又是便宜,所以也就夠了。

    王動派發銀子,是悄悄的干的,但在正月里還是在新洲產生了極大的轟動,轟動的原因是他的那些護衛。這會跟到佔城的只有十五人,這十五人每人得了八十兩,再給大家回顧一下,大明朝縣長的貨幣工資一年是四十五兩。這些護衛,無家無妻兒老小,吃喝王動全包。那個相中了歌姬的護衛馬上就去找趙大娘談贖身價錢,趙大娘哪敢作這個主,又回頭問王動,王動只能跑去問鄭和,鄭和听了倒是開通的很,一百兩銀子一個,想買的就去買吧,回到南京後,他去戶部打筆墨官司。

    王動二話沒說,又支了五十兩銀子給那護衛,在明寨的酒店包酒,給護衛辦喜事。順帶上那個看上陳澤的,為陳澤納個妾,陳澤這叫一個意外,整個跟他本人好象沒什麼關系一樣,一個MM在暗戀他,東家出錢幫他辦喜事,從得知這個消息到把姑娘娶回家,只一天時間。一石頭激起千層浪,哪個歌姬不想有個好的歸宿,嫁人作妻好過為人妾,王動的護衛成了首選,別的歌姬沒嫁出來,趙大娘手下有兩個姑娘倒是要被贖出來,趙大娘也是樂的個過年喜氣,討了三十六兩也就賣人了。這下子,熱鬧了,正月本來在新洲沒屁事,也沒娛樂活動,這場大大的喜事,卻把新洲城中國年的氣氛給烘托了出來,當天晚上,王動大手一揮,余下的煙花爆竹拿出來,全放了。

    正月拜年在一種很詭異的氣氛中進行著,陳澤等人很快的又跟著衛船回去了,鄭政兩條船過來,只回去一條船,當然船上還有很吃重的餉銀。王動留下鄭政也是有想法的,龍城那邊一團和氣,暹羅國強的不是水師而步卒和大象,現在南中國海最強的武裝也就是龍城的衛船,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戰事,而近在眼前的交趾,烽煙正熾。

    所有的消息都在高層迅速的傳遞著,鄭和更是苦苦的在等待著來自南京的一星半點暗示。王動也是第一感覺到二月過的這麼漫長。已經有很多外國使臣在發問了,怎麼還沒有動身去京師。一直拖到二月十三日,終于有消息過來了。

    朱棣于永樂七(1409)年二月初九日命英國公張輔佩征虜副將軍印充總兵官,清遠候王友為副,發南畿浙江、江西、福建、湖廣、廣東、廣西等衛所軍四萬七千人赴交趾,會同沐晟,協力征剿簡定。

    同時傳來的消息還有,西北的蒙古人也有了新的動向,向明朝示好的大汗鬼力赤被韃靼阿魯台所殺,此後阿魯台迎本雅失里為可汗。而且據戍邊的將官分析,若本雅失里被迎立為可汗,必定會北行,必定會騷擾邊境,因為阿魯台和本雅失里都有黃金家族的夢想。朱棣得了這個消息,正月就派了人去了別失八里(西藏),皇上對西北的極為關注。

    傳過來的還有一則舊消息,去年1408年居然日本還有海盜犯境,永樂帝責日本王搜捕,結果日本王又抓了些人送了過來,永樂大喜,又賜這賜那,但年關還是有日本倭寇出現,朱棣很不開心。

    這三條消息,讓王動也為朱棣擔心起來,南邊吃了敗仗,西北看似狼煙又起,而東面還有人騷擾,當個皇帝也真的是不容易。皇上一腦門子心事,這不用多說,鄭和還在觀望,但王動卻要作出選擇了。是幫著張輔打簡定,還是回國路上去搞搞日本,還是什麼都不管,只顧著做生意就行了。

    “要是陳澤在就好了。”王動感嘆,這會沒幾個人可以商量,他現在可是不敢把這些念頭說給張浩和蔣武听。

    鄭和終于決定做丟手掌櫃了,盡管如此,他還是在龍山的城堡里囤下了大量的武器,另外,水師的船有三分之一留了下來,其他人安原定計劃北上回國。

    二月底,龍城的衛船全部移師新洲,這會他們的戰船已經達到了二十五艘,大的福船還只有兩艘,這也是從鄭和的水師中劃過去的,新造出的船有十五艘,且是清一色的滄海船,這種船在明朝的水師中只有五十人的編制,水手只十人,是遠洋戰船中最小型的,特點就是靈活機動。這二十五艘船,明的說是護送商隊過來,但私底下過來干什麼,也只有王動自己知道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5 10:49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六十節 一四零八

    如果說第一次下西洋回國的時候是歸心似箭,那這回,鄭和是一步三回頭,他知道交趾戰場要用到戰船,大明朝最強的水師這會跟著他北上了,船過獨豬山(即獨洲山、今海南省萬寧縣東南之大洲島)補充淡水,這是船隊到回國的第一站。

    獨豬山是海南沿海最大的島嶼,這個島早期在海上絲綢之路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這會在鄭和下西洋的航線中也是非常重要,整個島有二島三峰,唐宋以來,一直是航海的標志,那里還有一個重要的物產那就是燕窩,島上也有些別的好料,但產量不多,比如野胡椒。不過該島最奇特的是,此島分為北小嶺,南大嶺,中間有一長一里左右的沙灘相連。兩島上都有碼頭,兩島間兩灣拱水,兩峰對峙、兩港相望,有“峙峰倒影山浮水”之幻景。

    鄭和船到這里的時候也只是小停一下,在鄭和眼里,這也是南番之地,偏安一隅,消息閉塞,他這會迫不急待的要得到京師的消息,顯然這里沒有。

    鄭和急,王動卻是早早的帶著一干人上岸活動去了。鄭政果然從西洋國家招了很多番人過來,好在獨豬山這里時常有些船來往,看到番人也不以為奇,只是突然出現這麼多番人,那就有點熱鬧了。

    鄭和自永樂五(1407)年秋離開南京到現在永樂七(1409)年初夏到達海南,整個1408年他們全都飄在海外,下了西洋,現在讓我們把目光放到東洋,且把目光放到離中國最近的兩個東亞國家,朝鮮和日本,1408年對于這兩個國家絕對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年,這一年兩個國家發生的事情,王動這會全然不知。因為王動的到來,明朝發生了些變化,但這會這種變化離歷史原來的軌道還不是很遠,對朝鮮日本幾乎沒有什麼影響。但1408年這兩國發生的事情,造成的影響,因為王動這個小蝴蝶而被放大,以至于完全改變了這兩個國家的歷史,只不過,這會,就是現在1409年初夏,所有的當事人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大家還都在各自的軌道上運行著,不久將來,彼此相遇,踫撞,劇烈爆發……

    下面就讓我們好好的回顧一下,1408年朝鮮和日本發生的故事。

    1408年“朝日和鮮之國”的開國皇帝李成桂去世了,這個皇帝開創了朝鮮500年的李氏王朝,現在北朝鮮小金的爸爸老金,當年的主要對手南韓的李承晚,就是其後人。李成桂死後,繼位的是後來被稱為朝鮮太宗的李芳遠,這人在朝鮮歷史上也是非常有名的一個皇帝。

    我們稍稍對比一下中國李唐和朝鮮李氏王朝,李成桂與唐朝的第一個皇帝李淵有點類似,從將軍做到皇帝,遜位給兒子,最後被逼死。但同為太宗的李芳遠,顯然要比唐太宗李世民差多了,盡管差的不是一丁點的多,但放在十五世紀初,李芳遠還是一個能排近全世界前五十名的皇帝。

    我們再來回顧這位朝鮮皇帝的成長過程。當李芳遠還是一個朝鮮著名將軍的兒子的時候,他直接主持和刺殺了他老子稱帝唯一的障礙高麗王朝的一位大儒也是權臣鄭夢周,為他老子立國搶得頭功。

    建國初期,朝鮮為了搞好與新興強鄰明朝的關系,他又出使中國,而且此人在去南京的路上,還特意去北京拜訪了時為燕王朱棣,據說兩人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

    李成桂後來廢長立幼,扶持幼主的權臣企圖謀殺諸成年王子。李芳遠挺身而出,動用私兵,在都城發動兵變,一舉把朝庭中的主要敵對勢力掃光。這次兵變影響非常之大,李成桂被迫讓位,但王位並沒有落到李芳遠身上,他上面還有幾個兄長,但實際上,遜位的太上皇和在位的朝鮮國王都是李芳遠手中的提線木偶,朝鮮的實權掌控在了他的手中。

    其後的幾年了,諸王子包括退了位的李成桂本人,都與這個李芳遠明的暗的進行過很多次的較量,但一一落敗。據說李成桂曾經多次利用與兒子見面的機會,試圖,遠的用箭,近的用刀,直接干掉李芳遠,不過都沒有成功。

    1408年李成桂溘然而逝,父子之爭畫上句號,朝鮮歷史上,另一位神武的皇帝上位,他上位後開疆擴土,目標直指東北的女真。

    1408年的日本第一國王足利義滿去逝了,他的兒子足得義持在做了多年幕府傀儡將軍之後,開始正式職掌大權。

    足利義滿雖然是室町幕府的開創者,但他其實是足利家的第三代將軍,此人結束了日本的南北朝統一了日本,而且派使臣出使明朝,從朱棣那里騙到了日本國王的稱號。可以說,此人雄才大略,非常懂得借用外力,但可惜的是,他死的早了點。

    他在位的時候,明朝與日本終于恢復了貿易,且從中國那里騙去了大了銅錢和賜品。永樂帝給他的日本國王的封號,使他開始做起了真正的日本國王的夢,當時他要廢掉日本天王並不是很難。

    日本尊從中國的文化,很忌諱廢長立幼,所以他兒子足利義持早早的就被當作將軍來培養。為了使自己的兒子今後能更好的勝任這個位置,足利義滿退位讓兒子先上,他的意圖很明顯,扶上馬再送一程。他本人出家做了和尚,當然,那會他這個和尚並不是個真心向佛的,引而不發而已,日本還是在他的手中,據說跟著他一起出家的(天王公卿)武(高中階層武士)兩派子弟甚眾。

    晚年的足利義滿對幼子足利義嗣非常鐘愛,屢次想廢義持而立義嗣為將軍,但都沒有成功。這個舉動引起了已經身為將軍的足利義持的不滿。另一個更重要的是,做了老大多年的足利義滿周圍都是舊有的世家勢力,他們從足利義滿那得到了職權和財富,他們是新興的武士階層頭上的大山。年輕的義持這時代表的是新興武士階層,他不滿他老子所作所為,其中一條就是與明朝的關系。這個小屁股不大把明朝放在眼里,1408年足利義滿的去世,日本又開始和明朝決裂了。

    1408年注定是多事之秋,朝鮮和日本的自我意識開始覺醒,去世的兩位強力人物經過多年的內戰和爭斗,把對手一一抹平,加強同明朝的關系,又刺激了國內的發展。1408年,兩位新上台的年青的強力人物,更多的把目光放在了國內,對外則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因為他們都被有被老虎咬過。其實他們一點都不清楚,老虎不咬你,不是因為咬不到你,而是覺得,好象太瘦了,沒有肉。

    我們不看軍事,再來看貿易。朝鮮這些年與中國的朝貢貿易進行的非常的爽,他們國內的權貴們也喜好中國的高檔奢侈消費品,大量的用馬、人參、少女和太監換取中國的絲綢瓷器。日本在經過洪武老朱多年的海禁之後學老實了,足利義薄不惜以兒皇帝自稱,穿上明朝的官服去跪迎中國的使臣,于是,日本從此不必鑄錢,來自中國的銅錢足夠日本國內流通所需,大量的中國絲綢和瓷器也進入了日本公武家庭。

    現在1408年已經過去了,時間已經進入到了1409年。在瓊洲(海南)的獨豬島上,鄭和為國事而憂,王動如何壯大自己的水師而憂,跟著鄭和過來中國的使臣們則第一腳踏上了中國的領土,開始吃地道的中國菜,跟著鄭和王動回來的明朝人,開始下船腳踩祖國的土地,在祖國的沙灘和海水中徜徉,跟著鄭政到中國的龍城水師第一次感覺到了大明朝的風物。

    王動絲毫沒有意識到,巨大的契機擺在了他的面前,他這會只看到了西北的蒙古和南邊的交趾,東邊的倭寇還不是最主要的。他這會只想著怎麼樣能在交趾戰事中,鍛煉一下自己的隊伍。他這會還在想,怎麼樣能從南京的江心洲上把炮和燧發槍弄到鄭和的船上,然後再從鄭和的船上轉到自己的船上。他還在想,怎麼樣才能把槍炮的牛人們挖點到夷洲(台灣)或是龍城,哪怕是佔城的新州也可,暹羅的華州也可,滿剌加的城堡也行。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5 10:49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六一節 高雄市長

    五月鄭和回到了長樂,陳澤的叔叔陳貴、小六子和王鑄一起在長樂等王動回來,王動從他們那里得到了很多信息。排第一的是,他得了個女兒,小名妞妞,這個名字早早就定了,張晉湘給起的名字叫王欣。據說生下來有八斤六兩,這讓劉秀珠和綠柳都很吃驚,張萍那個身子,居然能整出一個這麼重的孩子。

    小六子則告訴王動,生產的時候,他出去收糖,特意跑了趟長沙,看到萍夫人胖個象個球。听小六子這麼一說,王動迫不急待的想去長沙看看,居然都做上爸爸了,有了下一代了。結果小六子告訴他,這會母親孩子,姥姥、姥爺全在南京。

    另外王動也從鄭和那得了消息,張輔已經領兵到了交趾,不過他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在等待時機,並且在軍隊集結之地,伐木造船。這事王動不大擔心,他擔心的是另一件事,京師傳過來的信息還表明,皇上欲對韃靼用兵。王動清楚的記得,1409年對韃靼用兵以大明朝慘敗告終,這是永樂帝四次親征北蒙的導火線。

    商會開會的時候,陳貴介紹花蓮鹽場煮的鹽經過朝鮮、女真賣到蒙古的路子已經打通。不過朝鮮方面盤剝的較為厲害。小六子和王鑄匯報了雪糖和味精的生產情況,這些貨三分之一送去了,下西洋的船隊,三分之二在中國市場消化。

    三人同時提到了倭寇問題,而且這三個居然把從眾多走私貿易商人那得到的消息綜合了一下,告訴王動1408年朝鮮和日本換了國王後,不如以前那樣對中國商人那麼友好了。這話說的王動心里一亮,他好象感到了什麼東西,朦朧不可及但好象又十分清晰的樣子。

    同樣的,三人也匯報了澎湖和夷洲這一年多的建設,講來講去一大堆,無非不是和當地少數民族搞好關系,建設了小村寨,很多作坊也建了起來,從長沙甦州等地收羅到的工匠,有四分子一都留下在澎湖和夷洲,所以這邊的建設還搞的不錯。這中間還提到了一個叫管峻的人,這人王動倒是沒听說過。

    听了這些,王動決定兩天後去澎湖和夷洲看一下,其實他早早就想了,到長樂後不久便得了消息,說夷洲近來有很多漢人移民過去,明朝有司也都是睜一眼閉一眼。長樂是鄭和的地盤,他在這,里算是個超品給的人物,長樂太多人靠他混了。當初王動可是扛了鄭和的名字去夷洲的,所以只要在可能的範圍內,當地官員還是給王動這個鄭和的外甥女婿一點面子。

    讓王動感到意外的是,小六子那次回長沙,除了進貨看了張萍以外,還順帶著相了親,這是王鑄告訴他的。王動倒是笑說,讓你姐幫你找個相下要不要,小六子大窘。

    名為龍城衛隊的鄭政船隊被安排駐在了澎湖,澎湖以前就有過州府衛所的設置,這二十多條船在這里不顯山不露水,在這里,鄭政的水師開始接收到了大量武器,這些都是在夷洲生產的,與明朝的水師使用的武器一模一樣。王動與鄭和通過氣,為了保證鄭和船隊沒在西洋時,整個航道也很通暢,很需要一支力量,而這支力量很需要明朝的武器。鄭和默許,表示知道了此事,而事實上,除了開始拔了些船和武器給鄭政外,後來並沒有給過鄭政什麼東西。鄭政也被王動派了任務,讓他們去海上夷洲外海路上找倭寇練手,雖然感覺象是說笑,不過又感覺有那麼點意思。

    王動在打狗山(高雄)意外的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巴陵的縣令,王動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人至少老了有十歲,當然這個縣令,看到王動時,也認為王動是又黑又老。這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一問,引出了一段心酸往事,他便是管峻。

    巴陵縣令名管峻,字崇嶺(一看就是算命缺土的)。一個縣官與江湖人士(漕幫)和商人(瀟湘記)走的太近,在明朝是很反常的,他也是沒辦法,誰讓他出仕巴陵。明朝文官,你去紅樓喝個花酒問題不大,但跟著商人和黑道混紅樓,就不對了。而且,1408年巴陵的富庶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自有人幫填岳陽樓這個洞之後,巴陵馬上脫貧致富直奔小康。雖然只一年的時間,岳陽樓商業區的模式,在黃鶴樓的復制也很成功,在甦州觀前街復制的也不錯,所有這一切,不只是地方官的成功,也是王動的成功,也是商業的成功。

    但是!現在還是大明朝,雖然從上到下,因為王動的穿越,有很多人已經開始注意到了商業,風在吹,但听到了樹葉在響,樹也在晃,要狂風折枝,時候還沒到。王動在他隨鄭和下西洋之前,通過瀟湘書局猛出了一批書,他自己置身海外,行自己的船,讓別人去說吧,1408年,明朝有部分人真的開始重新審視商業問題了。矛盾的焦點,居然不是學問,而是人。

    王動是鄭和大人的甥婿,問題不大,鄭和在清官言官眼中,品階並不高,且還是個太監。但問題是王動還在幫永樂賺錢,攀上了楚王和谷王,這很多人就要考慮一下了,稍稍有點人脈的官員又發現,王動居然是槍炮司的發起人和供奉,漢王與趙王也極看重他在火器和商業方面才能,太子不用多說,公認的太子黨,天下第一大才子解縉是目前官員中與王動關系最好的。在很多識眼色的官員眼中王動不能動。

    那能動的是誰,推來推去,從甦州推到武漢推到岳陽直至巴陵。岳陽知府遷瓊州,這算是流放了,巴陵知縣卻沒這麼好命,直接給革了官。這是正派儒家守古制之人與永樂的一妥協,管峻是犧牲品,他犧牲的很慘,也很有面子,以他一個小小的縣令,居然動用了錦衣衛,紀綱沒從這事上撈到一丁點的油水,哪怕是政治上的投機機會都沒有,他很不爽,後果很嚴重。

    錦衣衛動手,給管峻帶來了家破人亡的慘痛現實,其實他老婆是帶著孩子一起自殺的。管峻無罪開釋之後,便無家可歸了。王動下西洋的時候,收到過張晉湘的一封信,雖然信里只是問了下王動如此大規模招人的意圖,作為老江湖,這種東西隱隱約約還是能猜出個七八分。就這樣,管峻被送張晉湘收留,並送到了夷洲,王動擁有了第一個真正意思上的行政官員。

    永樂初年,除了跟著永樂造反得利的官員以外,在內地及南方,私底下不爽永樂的大有人在,管峻作為建文帝時期被提職的官員,且又受了這種打擊,似乎更有理由憤世嫉俗一下,更有逃離中國一下。于是他就到了夷洲,在這里當上了個父母官,不是當地人民選擇他,而是父母官這個職位選擇了他。

    他過來只是作為張晉湘用上一可用之人,送召募的匠師夷洲及西洋去的,結果到了夷洲之後。管峻就發現到了這里的問題。陳貴、小六子和王鑄,老的不老,小的很小,鎮不住場,與當地番民的交往靠的是商業利益、打的是感情牌。干些小事沒問題,短時間沒問題,要想真正處理好新興城市哪怕是村寨,這些都不行,一定要有制度、要有政府機構,哪怕是隨便什麼樣一個機構都行,但卻要擔負起行政管理的職能,擔負起經濟發展文化發展治安管理多方面的責任。

    于是他又走馬上任了。他在夷洲留了下來,送人的事,交浣江去跑了。論做官,他有經驗呀。論教書,他文化程度最高,王鑄這會還沒文憑呢,他有,多年前就通過高考了和本碩答辯。

    王動听到了這段故事也是大驚,他知道總有一天,會有些理論上的踫撞,但沒想到是這樣的悶響,也沒想到受到沖擊的居然是岳陽知府和巴陵知縣。想想也對,武漢有楚王罩著,甦州呢,稅賦重地,犧牲這兩人也是必然。至于那場理論和政治斗爭,管峻只字沒提,他這會是想通了,真正走到了當時理論與實踐的前頭,本著三個有利于的精神在夷洲踏實工作,正在迸發他生命上的第二春。

    管峻的三個有利于是王動幫他總結的,一是有利于發展夷洲的生產力,容易理解,不用多說,多種水稻多辦作坊,二是有利于提夷洲的自給自足的能力,這也不難,目前很多生活生產用品夷洲沒有,去福建買難度可不小,明朝基本認為夷洲只有野人番人,三是有利于提高夷洲百姓的生活水平,這個太受少數民族朋友的歡迎了。

    王動非常高興夷洲終于出現概念意義上的城市,高雄,至于為什麼起這個名字,王動沒解釋,管峻為第一任高雄市的市長。新名詞有新名詞的好處,那就是真哪天傳到中國去,他們也弄不大清楚這是個什麼東西,可留下大量的詭辯空間。

    更讓王動吃驚的還在後面,到了雞籠之後,這里的港口已經建設的有模有樣了,高雄在南,雞籠在北的格局已經形成。不用多說,也是管峻的功勞,市長小了些,要任命為省長才行了。接下來,王動改雞籠為基隆,這樣好听些。

    這兩地走完,陳貴負責的花蓮王動倒是沒去,鹽都已經賣到北蒙去了,已經看到工作成效了。管峻這個一個假政府官員,他的強烈的責任感,迫使他建議,讓王動說服鄭和,動用鄭和的力量去滅倭寇。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夷洲更明白倭寇的職業性質和工作內容是什麼。這個建議,讓王動和鄭政听了都很高興,這事好象前些天兩個剛提過,沒想到另一個更好的理由出現了。

    于是以鄭政水師中的西洋番人裝扮的商船出現了,假托舊港及甦門達剌進貢商船的名義在大明朝東部海域游弋。

    足利義持斷了朝貢貿易後,斷了很多人的財路,導致了日本國內中國產的消費品價格上揚,直接刺激了破產武士到海上和中國東南沿海撈一票的想法。1409年五月中,配備了明朝正規水師裝配但以海外華人和番人為主的龍城水師,與日本倭寇在海上有心無心的相遇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5 10:50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六二節 東番海戰

    在1409年如果有人問王動倭寇是什麼,王動馬上就會告訴你日本破產下層人與中國海盜的混合軍事力量,時常打劫中國東南沿海一帶。事實是不是這麼回事呢,他也不大清楚,所以他還是要虛心向周圍的人學習,而老資格的外交家鄭和是首選,鄭和可是在1404年將兵十萬出使過日本的。

    “前朝倭寇已有,初始以劫略高麗為主,後以備元征伐為旨而演化為掠元海境。我朝初年洪武皇帝因遣日使臣被殺而禁海,建文年間,日本國王使臣入朝未受禮遇,永樂初年,有使入朝,足利氏也得了皇上的封賞。日本有奏,倭寇于其國境內亦是不法之徒,後有擒拿二十二賊首獻于我朝。”

    鄭和的官方資料以外,管峻還有民間資料補充,

    “倭寇成分混雜,農民商人武士皆有之,掠奪財富之後,販賣于日本富貴之家,官府亦不以為意。”

    那麼倭寇到底是怎樣煉成的呢?這里又要回到前面我們說過的一點點的日本歷史,足利義滿用了四十年時間,結束了南北朝,形式上統一了日本。這四十年里武士浪人,農民成了武士,戰爭又造成了更多的人破產,拿起了刀槍。而對于日本這種連銅錢都不會鑄造的國家,方方面面都離不開中國的供應,特別是貨幣。朱元璋海禁其實有多種目地。打擊日本是其一,重要的是,還要割斷明朝百姓與海外敵對勢力勾結的可能性。但這海禁對日本的影響太大了,偏偏日本國第一任國王足利義滿對中國的文化極為仰目,更喜歡用中國的產品,所以那會上上下下都對倭寇的行徑都是不支持不反對的態度,明朝初年特別是洪武朝的倭寇就是這樣來地。

    洪武皇帝馬上得江山,倭寇怎麼搶進來,他就怎麼打回去。所以,那會不足為患。但總是討厭,堂堂大明朝被一個番夷騷擾很沒面子。

    可以說海禁促使了倭寇的發展。永樂上位時,日本國倭寇到處都有,真地成了一種普遍現象,一個特殊的群體,但這個群體從開始到消失一直都受到上層大武士集團地控制和利用。

    足利義滿捧永樂的屁股,這就不用多說了,當然永樂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那就是1404年的《勘合貿易條約》。也就是朝貢貿易體制,日本人帶貨過來進貢,中國這邊再回禮一下。一般說來回禮價值遠遠大過貢品,至于日本帶貨過來進貢時私底下個人夾帶的貨物,永樂也是大手一揮,且賣去吧,只要有人要。所以在足利義滿時代。倭寇的生存空間太小了,因為日本上層建築為了保證朝貢貿易的通暢,都表示要制約倭寇,實際上,他們也都是倭寇們的東家。

    不過這會變天了。義滿已死。義持上位,他上位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斷了朝貢。倭寇的生意又來了。

    東番三嶼,黃尾、赤尾和釣魚,此處是大明朝往硫球國航船必經之地,日本琉球國南下西洋也是必經之處。西洋過來地船,一般走的都是台灣海峽,但這會他們飄到了外面。鄭政的餌是兩條明朝的福船系的商船,當然其實是戰船,但這會外觀上看是商船,更重要地是,里面多裝了些石頭,吃水很深,一付載貨很多的樣子。

    倭寇船共十多條,打頭的也是明朝造的福船,不過一看就知那是商船,因為沒有衛牆和炮位。

    是日風和日麗,倭寇看到了羊,鄭政也看到了羊。不同的是倭寇靠地是出色地眼力,而鄭政船望塔是士兵用的是千里眼。

    “鄭大人,來了,十多條呢,都是倭賊。”

    “確定?”

    “確定,那衣服,那胡子,還有那倭刀,假不了。”擔任望地是夷洲島上的漁民。這會看到的倭寇是真倭不是假倭。如果倭寇也有自己的史話,那麼他們會以早期對抗元朝的先輩為英雄,把中期打劫朝鮮和中國的海賊大將軍當作強盜,後期的則成了中國海盜們的僕從,這有點感嘆噢。

    鄭政的船在前在跑,倭寇的船在後面追。彼此都是滿帆御風,沒多久,倭寇打頭的三條福船追了上來,其他較小的船,則落下了。

    “鄭大人,大將軍炮已經準備好了。”個個都很緊張,個個都很興奮,畢竟他們還沒有進行過真正義上的海戰。

    不用提醒,鄭政也知道,這會倭寇的船已經進入了火炮的射程之內。

    “試炮。”

    倭寇玩的是接舷戰,明朝的戰船用的是床弩,投石器和火炮。在船頭和船尾兩側都有固定炮位,主要的攻擊是在兩側,打手段包括箭、火箭、飛石、床弩和槍炮,鄭政這會用的是商船,和倭寇是一個級別的,只不同的是,明朝正規水師應該有的武器他們是備齊了,特別是兩架可以移動的火炮。

    兩船在前,三船在後,約有兩三里遠,通常在這個距離,彼此玩的都是心理戰,倭寇絕對想不到,在這個年代已經有武器能夠在這麼遠的距離發動攻擊。而鄭政做到了,確切的說,夷洲的軍械場做到了,得了王動的圖紙和數據,制造大炮和火藥只是錢的問題,而錢,王動好象也不缺。

    倭寇知道到炮,但沒有想到,有打這麼遠的炮,逆風,炮聲傳的不遠也不快,以至于,炮彈射出後,倭寇才听到了響聲。聲音蠻大,但這聲音是怎麼回事,倭寇們並不清楚。直到船不遠處的水面突然擊起了幾丈高地水柱。這下他們才奇怪了。

    鯨魚噴水也沒這麼高,而且擊水的聲音這是很響,很多倭寇都站到水柱一邊看發生了怎麼回事。第二炮聲音傳來,與此同時,又一個巨大的擊水聲在另一側響起,這會終于有在人想,這會不會是商船在搞什麼鬼。

    水響之後,海面上又只有追逐游戲在上演,只是鄭政這邊看到肥皂泡了。而倭寇們還在繼續興奮著。

    前面這五條船已經看到釣魚島了,後面的倭寇的船才過黃尾嶼。

    “炮擊!單打一船。”旗語打出。

    商船居然要轉向。正常逃跑也不能這樣跑呀。倭寇們也沒弄清怎麼回事,不過已經有人開始準備拋鉤了。為登船作戰做準備。突然間一聲巨響,這聲音也使著龍城的水兵為之一振,真***響呀!四顆一起向離的最近的倭寇船飛去。

    三顆鐵鑄的炮彈沒有砸中,但砸中地那個,也沒讓倭寇明白怎麼回事,主桅被擊中,正好打在了桅與甲板相交的位置。主桅被打斷,滿帆吃風,主桅帶著帆倒了下來,一下子又掛在了根桅帆上。整個船在猛地振動一下後,速度慢了,把船上的倭寇們嚇了一,斷口處一個洞,鑄鐵地炮彈已經砸到船的底層去了。

    沒等倭寇反應過來。另一波的攻擊開始了。“繼續放炮,擊沉它。”

    釣魚島這邊,全付武裝的龍城衛師在等著,十六條滄海船听到順風而來的第一聲炮響,馬上整隊分成兩隊駛了過來。一隊繞個大彎往黃尾嶼駛去。第一隊的剛駛出隱蔽點。就與鄭政的兩條船迎面遇上了,而鄭政這邊也指揮船轉向。與鄭政的旗艦相比。這隊船以一條福船為主艦,另有七條滄海船,滄海船機動靈活,逆風比福船還跑的快,更重要的是,龍城地正規水師配備的全是火炮。

    倭寇兩條船緊咬著鄭政,另一條船已經慢了下來,這三條船很快的便與鄭政的部隊踫撞了。

    落在後面的倭寇船隊,正在努力地往前趕,這會只看到前面桅頂,已經看不到整船了,但還在追。不多會,終于連連船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突然他們听到了雷聲,那是夏日神風過來時才會有巨大雷聲,密集,震撼,但天空看不到一絲絲雲彩,旱雷滾滾。

    雷聲來的疾去的也快,前方海域又靜了下來,按福船的速度,這會已經駛過釣魚島了,尾隨而來地倭寇也是發力猛追。

    海面上已經能看到碎木破帆,倭船打前站地船和鄭政的誘餌都是大明朝地商船改制的,所以很難從海面的上殘骸判斷出什麼,于是,一幫倭船又是鼓起勇氣壯大膽子往前追。

    駛過釣魚島,倭船還在奇怪,然後一處小島後,駛出了一支船隊,一看便知是水師,但船上掛的是星錨旗而非大明朝的龍旗。

    但見那支艦隊一字駛出,而倭船滿帆成一團扎了過來,正如一拳打向一堵牆一般。

    鄭政已經上了旗艦了,幡旗飛舞,旗艦一炮打出,隨後倭船此前听到的天雷聲起,對面的船上升騰起陣陣的白煙。

    倭船四周升騰起水柱,如巨型的噴泉表演一船,群集的倭船四周海面水柱只指天空而起,有的船甚至穿過了水柱,巨大的水柱落下後,把站在甲板上等著接舷而戰的倭寇淋的渾身濕透,同樣濕透的還有他們的心。只有拋石器飛出的石彈才有這種水柱,且還沒有這麼高,且拋石器沒有這麼大的響動。

    第一波進攻已經有船被擊中,整個船猛的一振,炮彈自甲板入側舷出一個大洞,海水汩汩涌入,船馬上歪去,船上唔哩哇啦叫喊聲一片。

    第二波炮聲振天,倭船越駛越近,很多倭船已經開始落帆做好了登船作點的準備,校好了準星的炮彈在倭船群里開花了,這次的擊水聲少多了,更多的是“ 隆 嚓”撞擊聲,越來越多的船被打的歪了方向。開始的那個握緊的拳頭松開了,倭船群散開了,有的是被打的失去了方向,有的是在轉頭,有的根本失去了控制,往前直沖。

    炮聲隆隆,衛船上的步卒整隊持槍而立,另一半則是緊張的運送炮彈,裝彈,瞄準,點火。整個甲板硝煙彌漫。鐵鑄的炮身上搭上了厚厚的濕布,不一會蒸汽四起,馬上有人扯去換另一塊,不停往上澆水。炮手完全失去了開始從容瞄準的時機,這會只要快快把炮彈打出去便完事了。滄海船兩側各配備四門火炮,試炮後,連續三十發後始有炸膛,所以吩咐水師,連續發射只可發二十彈,而作戰伊始,一箱四粒炮彈,也只是排了五箱在炮位後。一個多時辰,五箱炮彈打空,海面上靜了下來。

    衛船的一字型戰陣保持的還算完整,十多條倭船,有一條居然穿過這隊衛船,歪歪的往前飄去,還有一條居然已經緊緊的貼在了一條衛船邊上,有三條正在下沉另有三條被打散打碎,有四條逆風回頭而逃。

    接舷戰一點意思都沒有,鄭政這邊根本沒有想上對方船的意思,因為倭船上也是靜悄悄的,船上已經沒人了,早早的跳了海了,這離釣魚島近,本來這一帶倭寇也是很熟悉的,也許下了水還能逃出一條命,留在船上一定是死定了。

    一個時辰之後,另一隊船也回航了,四條逃出戰場的倭船,與他們迎頭相撞。早就被打破了膽的倭寇發起了一次自殺式的沖撞,直接被打沉兩條船,另兩條還真有機會與短兵相見,結果女牆後的水師槍兵,居高臨下,幾排槍一打,基本都趴甲板上不動了。船被接管,俘虜綁成一串棕子。

    倭寇倒也老實,主要是因為這邊上船的很多都是西洋的番人,又黑又瘦,長的與東洋鬼子顯然不大一樣,與明朝人也不一樣,倭寇還真有被嚇到的。特別是幾個古里木瓜,也就有點眼白和白牙,張嘴又是他們听不懂的鬼叫聲,把倭寇唬的一愣一愣的。

    這次水戰打的太爽的,切肉一船,整個鄭政的水師,除了一條船被倭船撞了一下以外,基本沒什麼損失,有名炮兵運炮彈時被砸傷了腳,還有幾個燙傷。此役擊沉倭船九條,擊傷五條,抓獲倭寇共計四十三人。這一戰證明了王動提出的以火炮為主要攻擊手段的遠程打擊時代的到來,鄭政則成了這一理論的最早實踐者。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5 10:50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六三節 杭州試菜

    按海軍的實力來說,這會全世界鄭和的水師無疑是最強的。

    同是在十五世紀,開始的時候明朝海軍排第一,如果從造船的本事上講,整個十五世紀,明朝都是第一。但從海軍的實力來說,到了後期,歐洲國家的海軍就超過了明朝。因為他們的海軍已經進入到了熱兵器時代,把火炮和船結合了起來,而後期明朝的水師,還是玩的是陸戰模式,船扮演更多是運輸工具的角色。

    從槳船到帆船,中國人走在了前面,在火器應用和海戰戰術方面,《海國圖志》提出了御近海、固海岸、嚴城守的三層防御思想,最終只是靠陸戰來搞定海上的問題,顯然是落後的理論。

    鄭政的水師打贏了倭寇,這在海戰史上是一次突破,海戰決定性的攻擊手段是火炮,是炮戰,而且,滄海船配備8門火炮,靈活機動。這場海戰之後,王動開始和鄭政坐下來,研究一下軍艦的級別和配置問題。更重要是炮位,船頭,船尾,船兩側,一層炮,兩層炮,還是三層炮。接下來又是炮固定的問題,幾門炮一起開對船的龍骨是個極大的考驗,這次海戰是一次考察也是一次檢驗,需要總結的東西很多。

    後世有的國家將風帆艦船依排水量的大小和火炮的多少分為六級。一至三級稱為戰列艦,排水量在1000噸以上。在三層或兩層甲板上裝火炮70120門。四、五級稱作巡洋艦,排水量500750噸,在兩層甲板上裝火炮4064門。第六級被稱作輕巡洋艦,排水量約300噸,在單層甲板上裝火炮630門。

    不過這些對王動來說有點小兒科了,明朝地大船隨便拉條出來都是戰列艦級的。他們討論定下,滄海船這種1000料左右小過1000噸的就定為“祥”級,名為驅逐艦,鄭和水師中數量最多的是1500料的戰船。大致級排水量1000噸,定為“繁”級輕巡洋艦。鄭政已經有了“繁星”“繁塵”兩條;接下來的2000料座船級別定為“凡”級,為巡洋艦。馬船級別5000料定為“和”級戰列艦,寶船的排水過萬噸定為“昭”級,重型戰列艦。

    而王動的要求是,以後龍城艦隊要以戰列艦為主體,這會造船是沒問題,不過炮的研究要跟上,更重要地是要有人,要有大量的水兵。

    鄭和不能在長樂停留太長時間,還有很多使節跟著他,由于他船隊中大量地水手是福建人。長樂又是一個大的基地,在他留下了一半地船之後,開始北上。

    王動沒跟著一起上,他選擇了陸路北上。明朝的福建基本上是個窮地方,但浙江卻是富的流油。王動要去杭州看看。

    棄船就馬,時間久了,也是不爽,坐船開始的時候是暈船。這麼一大幫人又不是個個都會騎馬,所以馬和車都有。王動設計的馬車都已經用上了。結果問題就出在這馬車上。王動連猜帶想兼畫,那邊木匠趕工。在長樂出發的時候,馬車是弄了十幾輛出來,但車輪這個關鍵的部位卻沒有經驗,輪子寬度和減振這兩樣一時半會拿捏不住。

    明朝的路也就是泥路,下雨天則時不時要人下去推,幾天不下,路面硬了,馬一小跑,實在是顛的可以。開始一兩天對王動的贊譽,半個月後,都成了抱怨,不過倒是有好幾個人趁著這機會學會了騎馬。

    永樂七年夏,王動一行人到達杭州,王動本想去馬歡家慰問一下,想想這一大群人,馬歡本人又不在,還是算了吧,于是差了個護衛,把馬歡寫地信和給家人帶的東西送了去。一幫護衛你看我我看你,吳朝干沖著師大強使了個眼色,這個在暹羅報過名字的護衛馬上出列,討了這差事,歡歡喜喜的打馬而去。

    王動手下的護衛經過這次西洋之行,除了原來地兩隊四班分制以外,還形成了另一個小群體,那就是以吳朝干為首一群,王陳、劉三、師大強等,強盜馬賊出身的多,開始是因為服吳朝干的水性和輕功,後來看著吳朝干在王動面前混的也不錯,所以靠的更近了。以趙明為首地是他地老伙計都是明朝軍隊退下的,這一群被留在了龍城,還有就是以回國忠為首地一批,大多是以前靠水吃飯的也留在了龍城。所以,兩個隊長不在,除了劉鷹,吳朝干倒成了護衛中的老大了。

    當然吳朝干能成為老大,劉三還有一個理由,這幫人里大多是光棍,吳朝干一下就弄了八個老婆,實在是很有老大的風範,東家帶著大家忙進忙出,這會也就四個,所以大家一致要求,吳朝干能領著大家多討幾個老婆。正中練門,堵的吳朝干極為不爽。

    錢塘自古繁華,到了這種地方,王動自然是放鴨子,而他本人則是陪著幾位夫人小姐去西湖玩去了。出來玩,無非就是看和吃,而干這種事,有王動在是最爽的,大老板有銀子又會玩懂吃。現在還有王倩等南洋世家的幾位跟著,王動自然是不會虧待了他們的,結果弄的那幫護衛們還是跟著王動聚在一起,跟著東家吃的好喝的好,還是公費吃喝。

    這一大幫人到了西湖邊上,直接就找了個最大的飯店坐下了。杭州的氣度就是不一樣,西湖邊這會的酒樓店輔林立,王動一看到這種地方,那上就想到風景旅游與經濟開發一定要結合呀,多麼浪費呀!要是讓他來搞綜合開發一定會……打住,不可忘了管峻的教訓。

    “西湖醋魚、叫化童雞、杭州醬鴨、東坡肉、栗子冬菇、龍井蝦仁、火蒙筍鞭、火腿蠶豆、西湖蓴菜湯。好了。就這些吧,有什麼小菜,先上點過來吃著,紹興老酒先送了幾壇上來。”王動坐下後馬上發話。

    “這位大官人,叫化童雞、龍井蝦仁和火蒙筍鞭三菜,本店沒有。”小二回地不慢。

    “這位小兄弟,莫要欺我等外地人噢。”陳四剛把王動報的菜名以嘴里叨念了一遍,“大掌櫃,這龍井蝦仁可是要用龍井茶。火蒙筍鞭如何庖制?”

    “@!@?,這些不是杭州的名菜嗎?”王動嘟囔了一下。報出來的可都是杭州名菜呀,這會難道還真的沒有這些?

    “這位大掌櫃。小店在杭州城里也是數一數二的,醋魚醬鴨東坡肉,小店說是第二,沒人敢說是第一,如今你報的這些菜……”小二左顧右盼,這小二是想,你們是不是仗著人多到這來擺場子的。他左看右看,著這幫曬的黑黑還沒緩過來地人都不大象是好人,女眷感覺還是大戶人家的樣子,可以男丁。特別是那幾個護衛地凶煞模樣,怎麼看怎麼不爽。

    “我們大掌櫃說有就一定有,自然是你們店小,孤陋寡聞,做不出罷了。”王陳接話了。

    “閉嘴!”劉鷹瞪了他一眼。王陳不說話了。

    “孤陋寡聞?杭州府可是公推西湖酒樓去京師參加廚藝大賽,真是不懂哪里來的生番,在此處大呼小叫。”小二兩眼看天了。

    這話把王動說地樂了起來,不過他底下那些個可就有點坐不住了。

    “管事的是哪位?把掌櫃喊來!老板在店里嗎?”廖管家發話了,一句話點了三個人。把小二曬一邊了。

    這會王動這里可是四桌人。人太多,沒進包間。在二樓大廳坐下,坐著位能看到窗外的西湖。本來招呼的小二已經是這店里頭牌小廝了,管事也放手讓他去招呼,看著領頭的幾個男女,衣著考察,一看就知是有錢人家的。不過看著這麼黑,第一反應也是以為是跑船的漁家。那年代,跑船的漁家窮人多,所以有點搞不清來路。

    小二兩眼看天時,管事就過去了,不可冷場,一過去就听到廖管家點名了。

    “小的是二樓管事,不知客官有何吩咐,下人招呼不周,多多包涵。”這個管事倒是個機靈人“听聞西湖酒樓杭州第一店,我們東家也是慕名而來,想試試杭州的特色菜肴,叫化童雞、龍井蝦仁和火蒙筍鞭。”廖管家不慍不火。

    “這個。”管事愣在當場了,杭州地面上地菜,他隨口報,本店特色菜爛熟于胸,不過這三樣還真的不知。

    “把你們掌櫃喊來吧,不為難你了。”廖管家發話了。

    “這就去。”管事使個眼色,小二下去了。

    沒多一會,上來一老頭。老頭倒是個老江湖,上來眼楮直轉,把這二樓大廳里全過一下。這幾桌象是有錢大戶人家,單單那十來個護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坐著又有女眷,應該不會是鬧事的。

    自從酒樓被推為杭州代表去京師參加廚藝大賽以來,很多人來踢場子,開始是不服。要說杭州酒樓在杭州地面上按實力,真是數一數二。但問題是,他們到了京師參加比賽後,只進到第二輪,而進到最後第三輪的共有十間酒樓,于是他們回來後,成了眾矢之的,丟了杭州地酒肆業的面子,于是來鬧事的更多了。

    “眾位客官入座小號,蓬蓽生輝,不知這位如何稱呼,在哪個酒樓發財。”掌櫃施禮施了一圈。

    廖掌櫃倒是沒回他話,拿了個牌子給他看。“瀟湘記!”掌櫃有點意外了,瀟湘記杭州城里也是有一間,自前年賣酒之後,從一個二流飯店一躍進了杭州酒樓前五名,但在這杭州城里,瀟湘記應該沒有實力和西湖酒樓叫板的呀。不過,東翁可是說過,如今京師瀟湘記可是穩坐天下第一的位置,連續兩年奪了魁首。而且,杭州瀟湘記地掌櫃也是面熟地呀,怎麼今日坐這里的這些個人,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貴姓?”掌櫃呆在那里。

    “東家姓王。”廖掌櫃回,其他一大幫人都在看廖掌櫃表演,看他耍猴。

    “王?”掌櫃有點意外了,瀟湘記老板姓張呀?

    “在下王動,掌櫃地,選些拿手菜上吧。”王動餓了。

    “好的,這就去安排。”掌櫃滿臉狐疑的下去了。

    掌櫃倒真的是下去安排了,不過也差了個人去了瀟湘記。

    這邊涼菜才上桌,熱菜還沒炒,只看著瀟湘記的掌櫃季長福火火風風的沖了進來。

    “楊二爺,我們大掌櫃在哪里?”西湖酒樓的掌櫃姓楊,上面還有一個做大廚大哥。

    “大掌櫃?二樓!”楊掌櫃還沒弄明白,“大掌櫃?”

    那邊季長福已經“   ”上樓了,楊掌櫃後面跟上。

    “小的瀟湘記掌櫃季長福見過大掌櫃。”季長福看著樓上四桌人,女眷中間王動一眼被他認出,他本不認識王動,但知道大掌櫃二十多歲,這女眷中,也就王動這一個看著夠條件。

    “在下王動,季掌櫃怎麼會過來的,呵呵,對不住,到了杭州,想著去暗查了下的,這下沒機會了。”王動這麼一說,把大家都逗樂了。

    “大掌櫃今日到了杭州,也不曾言語一聲,不然,小的們也好準備些個,如今在哪里歇息。”季長福這話說的懇切。

    “不忙,過來坐。”王動是說了,可季長福哪里敢過去坐。

    “不敢,不敢。”

    這邊那個楊掌櫃算是弄清楚了,這是大掌櫃呀,瀟湘記的大掌櫃呀!馬上差人去通知東家,心里又盤算上了,過會下去第一件事就是要通知大哥,菜里料放足,一定要放足了,一定要拿出些手段出來。

    沒多一會,不只是他東家過來了,他大哥更是親自走菜,端了盤西湖醋魚上來。

    楊掌櫃沒去京師,他大哥帶了三個徒弟和東家一起去京師參加比賽去,沒進入決賽倒不是他們技不如人,而是沒弄明白比賽的規矩,還有一條就是,肚子里沒墨水,文化跟不上。

    第二屆比賽在知味齋舉行,可是人家瀟湘記是舉著“灶王爺”的金像過來的,而且三輪比賽都是第一又把金燦燦的灶王爺給捧了回去。隔天還在瀟湘記宴請過來參加比賽的上百位同行,西湖酒樓的老板和大廚在瀟湘記吃了一餐後,心服口服,鎩羽而歸。

    當天這頓不用多說,大家又搶著買單了,西湖酒樓老板怎麼說都不肯收錢,“瀟湘記大掌櫃到了杭州,賞臉首選小號,過來指點已是極有面子的事情,沒封個謝儀已經說不過去了,哪里可以收錢”。老板蠻會說話,楊大師傅倒是虛心請教,“天下第一陳師傅都說廚藝不及大掌櫃十之一二,還望大掌櫃指點,今日大掌櫃始點三菜如何調制?”

    “啊?我說的是哪三個?”王動吃忘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5 10:51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六四節 王動回京

    王動一行人算著時間往甦州趕,在鄭和的船隊之前到達,把商會的事務處理好。到了太倉的時候,浣江早早就讓在路口等了,一幫人先去了倉庫住下,這會過來發現護衛比毀前多了,不過還是好,一邊的客房十多間,弄的還是很整潔。收拾好了之後,大家去太倉酒樓,浣江為大家接風。

    韋方谷也在,其實他家都過來了,原來自佔城第一站的貨發回來之後,韋方谷就發現,這海外貿易生意量太大了,別人不大放心,自己過來坐鎮。接下來,又是籌貨,又是賣貨,又是往西洋販人,他還真的走不開了。

    從商會的角度來說,韋方谷的職位比浣江高多了,但在太倉這個地面上,浣江顯然比韋方谷吃的開。他在這周邊大量采購,儼然是個大老板的樣子,遠近的商人們個個都知道,年青人浣江是個大采購員。而他隨船下了一次西洋後,官方軍方的關系也處好了。太倉是鄭和下西洋的基地,這下浣江上下通吃,成了個紅人。

    太倉酒店已經成了瀟湘記在太倉的分號了,張科開始發展加盟店了,輸出瀟湘記的管理模式了。王動早就對他說過,要專業進行酒店管理,而不是專注于某個酒樓。太倉酒店,因為靠著三湘商行,已經成了諸多官商的定點酒店,老板這會也嫌場面小了,只是王動一幫人,居然二樓已經擺不下了。重要人物還都在包間,大廳里只是護衛之類,但想著過來湊熱鬧地還不少。

    浣江早就發話了,接風洗塵,大掌櫃一定要給個面子,這可是關系到三湘貨倉在此地的聲譽。結果這話招來王動的一通笑罵,但面子還是要給,場子還是要做足了。

    第二天,王動沒有出門。與浣江,韋方谷三人一起對帳。明龍商行。三湘商行,先後已經有三十船的貨出入了。貨值達兩千多萬兩銀子,但來來往往的銀子又都看不到,一是換成了貨,另一是投向了澎湖、夷洲和龍城。明龍商行明的暗的共置辦了十二船的貨,本金二百三十六萬余兩,賺回了六百萬兩,而三湘商行共計十八船貨,本金兩百一十余萬兩,賺回了一千五百萬兩。

    這個六百萬兩什麼概念呢,大體上可以佔大明朝一年的稅賦所得八成。不過這會。這六百萬兩不是銀子,大多是香料、寶石、珍珠等實物。而且,別看這些東西貨值驚人,其實真正核一下,這次下西洋從官府地角度來說。可能在貿易方面只是打個平手,賜出去的東西和換回來地東西,基本相當,而整個鄭和下西洋船隊方面的花費,並沒有賺出來。

    王動為核心地機器開動之後。那可不能停。目前夷洲和龍城都是在燒錢,王動這會算是清楚了。軍備是多麼的費錢。當初他在江心洲研制火炮和在江北靶場放炮的時候,一點都沒感覺到心疼,但夷洲打完那場之後,管峻老實不客氣的對王動說,夷洲養不起鄭政,光炮彈一項,也就連試帶實戰,用了八百多顆,管峻馬上就算出了,這值三千多兩銀子,也就是說,三天時間,花放炮就干掉了三千多兩銀子。

    “靜之,這可是千萬兩銀子的進出呀。呵呵!”這會他們算是體會到了,當初王動對著張地圖侃侃而談的興奮了。

    “下趟更多,爭取弄個一萬萬兩。”王動貌似不大在意。

    “一萬萬兩,那是多少?”

    “那就是一兆,瑞雪兆豐年的兆。”

    “大掌櫃,那是有多少呀。”

    “你這貨倉里全部碼上銀子,可能都不夠。”

    第一批從佔城發過來的兩船貨,就讓韋方谷點錢點到手酸了,那些降真香、象牙、伽藍香、烏木,本來他們還想組織商會的力量直接內部消化了,後來才發現,動作太慢。象湘周記珠寶行這種商號,就是吃進整五年加工的烏木和象牙,也只是來貨地百分之一,那批貨,光象牙,整個京師所有的珠寶行加一起,才吃下五分之一,這里面還有幾家是有分號的。所以干脆直接找行會,或是成立自己的代理商,以行業或地域分,建立起銷售的渠道,這事已經在做了,韋方谷是學著王動那麼賣酒地老路子。

    離了甦州,王動一行人直奔京城而去,臨走前,蔣武送了個貼子過來,浣江七月初八在太倉辦喜宴。一問才知,原來這小子在甦州府和淞江府還真是個大名人,名頭在富人中,比知府大人還響。他娶的老婆地地道道甦州府人,官商世家。

    原來,浣江開始只是收貨,也就是個看倉庫的,但看倉庫人頭熟悉呀,送貨過來總會要打個招呼呀。等楚王定下給王動十五條船時,浣江也頂上去四處收貨了,那會算是大老板的跟班了,等太倉酒店里賣上白沙液里,甦州有點頭面的商人居然都知道他地名字了。佔城地貨過來就是下在太倉他那,他就是這會成了真正的大爺了。他把甦州和淞江兩府給包了下來,所有過來地貨,他負責十分之一的銷售。貨賣完之後,緊接著又是長沙那邊送了百多人下西洋,又是準備了三條船的貨,發佔城和舊港。前次浣江是去采購的時候,是跟班,但跟著王動總能學到東西,以至于,他辦了兩船貨,只花了以前一半的錢,個個商家都表示,可以西洋物產相抵,貨且先拿去。

    回家的路線自雨花台街北上,自聚寶門進城,沿著南門大街直上,直到盧妃巷,再轉火瓦巷,由火瓦巷北上到珍珠橋。張科家在那。結果一問,城里熱,一家老小都去王動獅子山下避暑去了。倒是有個僕人機敏,先行一步,去報信了。

    于是一干人又馬不停蹄地往鼓樓而去,過三牌樓,到三家灣,鹽倉大街,北祖師奄街盡頭。有打橫的一條街自鐘阜門入經儀鳳門出,進南京城後。一直是大路,到了個丁字路後。便轉入了小路,這條小路直達獅子山下,獅子山下的村口,已經有些人頭在攢動,遠遠就听到有人在喊“東家回來了!東家回來了!”

    自張科家僕過來報信後,王動宅子里就熱鬧上了,個個坐臥不安。張萍這會倒是有點羞昵,鏡子前又照了一下,看看頭上的釵子歪了沒,這龍山窯場新出的鏡子。外面賣百兩銀子。妞妞倒是剛睡下,張萍又去把她弄醒了,小丫頭哭了幾下就收聲了。張晉湘在書房里坐著,雖然也有些激動,畢竟兒子女婿離家快兩年了。張馬氏在吩咐廚房煮涼茶,天熱,長途跋涉,喝點涼茶去心火;廖柱已經命人趕快去燒熱水,雖說這天冷水沖澡沒事。但還是溫水好些。長途疲勞,不可貪那水涼快而驚;孫強一干護衛。倒是沿著路迎了出去,看看有什麼輜重行李要幫忙不。鄭賜得了消息就跑到村口去了,王動這個姑夫可是他心中的偶像。

    打頭看到的是幾個騎馬的護衛,然後便是王動,張浩等人,接下來是十多輛馬車,這馬車倒是希罕,兩匹馬拉個悶棺材似的車廂。僕僕風塵,一行人還是蠻精神地。

    回家了,回到家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

    王倩出門的時候,王國忠可是早早就交待了好地,不只是要跟著王動去中國見識一番,更重要的是,要跟著王動。丫頭倒是個機靈地人,自己對著西洋事物熟悉,跟著王動後,馬上就和劉秀珠和綠柳混熟了,到了佔城,因為年齡差距不大,與和佔城的郡主混成了個姐妹。和者米蘭的關系就不用多說了,她是最好的翻譯,者米蘭也是喜歡王倩這個漢人小妹,私底下,問了她不少漢人的習俗。

    船到長樂後,王倩沒有跟著王動去夷洲,而是呆在了鄭和行營里。在長樂,王倩這幫從西洋回來的海外僑胞們,第一次見識到了中國的城鎮的風貌。特別是港口碼頭,船桅如林,這種場面還是很震撼的。

    陸路北上,王動等人的才藝又理進一步地顯現了出來,方中指點他們見識了甦浙的一草一木,清塵道長則向他們介紹太上老君的種種故事,蔣武總是開朗笑迷迷的不大出聲,在中國的瀟灑又回來了,廖管家一路地安排住宿,更是細致入微,劉鷹不大笑,總是有點神出鬼沒,早起也能看到他,半夜推開窗也能看到他,護衛們就更不必說了,一路來,山肴野味吃個不停。

    王動還是這幫人中的核心,到哪都能講出一大堆的故事,更特別的是,他與這一大群人的關系。粗粗一看,外人沒有一個能看出他是主人,是這幫人中地老大。

    西洋番人發育地早,十二三歲性通的不少,漢人家里雖然管教地嚴些,但十四歲這種年齡也是談婚論嫁的時候了。王倩的一顆心,還真的撲到王動身上去了。

    杭州是王倩見到的中國的第一個大城市,到了西子湖畔,楊柳絲絲,湖心微波,漁娘唱晚,白堤之上,淺草新綠,黃發垂髫,此情此景,終于讓這些海外漢人體會到了,為什麼他們的父輩祖輩談著中國,談起中國的大好河山,總是一付怡然自得的樣子,還有他們的老師們,老師嘴里的西湖西子,斷橋往事,可真的鮮活的展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甦州,上有天堂下有甦杭,甦州之美,在于江南人家的情致雅趣。池邊樓台,香茗書卷,與之相校,西洋真是生番。車隊入京城,眾人昏昏欲睡,王倩則是睜大了雙眼,她要把這大明朝首都映到自己的海里,這就是父親嘴里提及的京師。城高不可仰視,城遠不見盡頭。當你看慣了木腳屋,然後看到眼著聳著一座神話中的大城。城頭旗幟飛揚,門口列兵設崗,大路上接二連三,摩肩接踵。沒有番人萎頓的表情,沒有雞犬相聞,更是看不到了赤身行的男男女女。

    路是石頭輔的,屋子真是高大,行人往來而有禮數,街上店輔多過林子里的樹。在長樂就覺得不比舊港差,到了杭州就知道,為什麼西洋漢人多福建廣東,甦杭這一帶真的是富庶呀,根本不需要出去打工。最最宏偉,還是京城。

    不只是京城的路,京城里人多,而重要的是京城給你的感覺,那種從密林里走出突然發覺眼前是烈日晃眼的沙漠。車隊在大街小巷中穿行,進城後,走了約有兩個時辰,路上林立的商輔,也有佛塔道觀,能看到小橋在河上拱立,河里畫舫華美,船頭姑娘真是俏麗,也經過一幡旗飄揚的軍營,更有綠油油的稻

    路盡之處,前面遠遠有個小村莊,一路上的疲憊到此居然全沒了,剛才還有點萎靡的表情,這會又亢奮了起來。村口人群臉上的表情告訴人,大家都是自己人,這表情在長樂的人臉上看到過,在杭州看到過,在太倉也看到過,在很多很多地方都看到過。而這會王倩清楚,王動家到了。

    進門看到張萍抱豐妞妞的時候,王動興奮的沖了過去,小丫頭受了驚,緊緊的抱著媽媽的脖子,而張萍看著王動,眼一紅,眼淚居然下來了。

    “叫舅舅!叫舅舅!”王動還沒發話,張浩先喊上了。

    “小舅,小舅!”張科家的幾個跟上了。

    “別吵了,別嚇著妞妞。”張浩顯然不希奇佷孩子的稱呼,還是指著王動逗妞妞,“叫他,叫他,叫他大壞

    妞妞被張浩嚇著了,緊緊的抱媽媽不放心,張萍倒是想把孩子送過去,讓王動也抱抱,更讓王動郁悶的是,張萍催著妞妞叫爸爸,結果這個王欣小姑娘居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5 10:51
第四章 南洋夜雨 第六五節 皇城里頭

    楚王也在京城里,因為大家都知道鄭和要回來了,鄭和是帶著一大幫外國使臣回來,那可是國家大事,所以朝庭里的重要官員,都應該到場一下,不過讓王動吃驚的事,谷王居然也在京師。

    宗人府在皇城里頭,王動想著公事公辦,第二天就到宗人府遞了牌子,楚王很意外王動居然已經回到南京了,因為鄭和這會剛到甦州。

    陪著王動一起來的還有張浩和蔣武,楚王坐那靜靜的听張浩的匯報,什麼貨,在哪賣的,賣了多少,然後就是就是收了多少金銀銅錢,換回了多少貨。

    接下來是蔣武匯報,帶回中國的貨已經處理了多少,余下的準備怎麼去賣。

    最後是王動小結一下,問下楚王,接下來要怎麼辦。

    楚王根本沒想到,這第一趟出去能賺回來三百多萬兩,不大信,但听著他們報的數字,又好象是那麼回事。

    “靜之,帳目屬實?”楚王有點懷疑。

    “呵呵,王爺可以請宗人府的先生們再算過一次。除去賣了的是現銀外,其他的實物,不是在長樂就是在太倉,鄭大人還帶了些回京城,王爺可以派人核帳。”

    “帳是一定要核的,內府那邊估計會派人過去,本王是听了這數開心,想報給皇上同喜,萬一說錯了數字那可是欺君噢。”

    “王爺大可以放心。這帳先交王爺這里,至于什麼時候去核帳,隨時恭候。”

    “本王做上了宗人令,便是把刀架到脖子上了,別人當個官,管地都是小民,宗人府看著的都自家兄弟,雖說皇上是信的過,但壞了禮數。短了金銀,這官很難做呀。”楚王嘆了口氣。

    “靜之有所不知呀。皇上一開金口,賞金百兩。封地圈城,落到下頭,戶部怕少了稅賦,領封的又怕是被流放了。”

    “王動日理萬機呀!”王動對這些沒興趣,他只對楚王下一步的商業打牌有興趣。

    “那還是算不上,還不都是為皇上分擔著。”楚王話題一轉,“張浩?浩然?皇上去年許了佔城郡主的婚事,可是你!”

    功勞一定要表,不講不宣傳,哪里會有人知道你做了事。還出了成績。楚王嘴里說要穩妥一些,只是這麼一說,王動一走之後,楚王馬上入宮向朱棣報喜去了。楚王可是對天下大勢碼的清清楚楚的,朱棣這會正郁悶著呢。諸事不順,鄭和帶回來一幫使節,那是喜事,他為皇上賺了這麼一大票銀子也是大事。打仗打到最後就是在燒錢,宗人府這種向來只會花錢的部門。居然給皇上賺錢了。這可真算是朱家人為國事分憂了,這下他終于可以嘆口氣了。

    朱棣顯然對楚王報地數字不是很相信。又把戶部傳了幾人過來,又把禮部傳了幾人過來,最後把市舶司和鴻臚寺的都傳來了。

    好在楚王功課備地細,佔城,伽藍香,于番邦易貨,所值多少,大明朝現今市價多少,賺了多少。暹羅寶石多種,所值幾何,古里國胡椒多少,等等等等。

    說來說去,把朱棣都弄糊涂了。

    “六弟前些日子還說經念佛,今日怎的如此市儈。”皇上可是笑眯眯地說的。

    “如今良將如雲,又不要我這個老頭子上馬找槍,皇上既然許了這差事,那還是要盡心盡力去做好。國是正緊,處處要錢,宗人府指著今年不向皇上開口為要務,若還能為皇上籌些糧餉那就是最好不過了。”

    “朱家子弟個個都如六弟這般,大明何愁不興。”楚王這話說的多麼好听,“六弟都已經是老頭子了呀,唉,老了,朕也老了。”

    “皇上龍精虎猛!……”“哪里哪里!……”“皇上正值壯年……”一大幫人馬上接話,把楚王嚇的半死,一不留神就說錯話了。

    楚王沒算過國家的經濟帳,當然這也不是他的本職工作,他工作生活的重心就是保住采邑,保住他的王位。

    朱棣想的可就不是這些了,去年戶部工部報上來的造船和修船地費用就在百萬兩左右,而糧餉用度又是百萬之巨,如果再算上賞賜之物,下一次西洋,沒個五六百萬是搞不定的。

    洪武皇帝海禁之後,片帆不得下海,民間的貿易轉為走私。市舶司裁撤了好幾個,現在留下的也都是為朝貢貿易服務。朱棣讓鄭和下西洋,允許多國朝貢,也就是想通過官方貿易還代替民間貿易,錢,讓官府來賺。

    即便是這樣,朱棣也還是沒有想通,海上貿易听起來一本萬利的事情,為什麼,由官府做起來就虧錢了呢。要知道,元朝地時候,也是有跑去阿拉伯做生意的,也是船隊往那邊跑,結果呢,元朝商人中,千萬級擁有船隊的巨富都有,但本朝花這麼大力氣去做生意,怎麼就沒賺到錢呢,

    現在弄了個商行才跑這一趟,就有淨利三百多萬兩。朱棣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下西洋二十五條商船,官家十條,王動民間可是組織了十五條。如此說來,王動等人不是賺了有四五百萬兩?看來傳聞中地元朝巨富真地有那麼回事呀。

    紀綱終于又得了機會可以去查查王動了,這是塊肉,擺在大明朝錦衣衛都指揮使紀綱大人面前的一塊肉。只能看不能吃,皇上那里王動是掛了號地,鄭和這會又在風頭上,太子不提,漢王和趙王也都在向王動示好,內府諸太監這會也在捧王動,軍中地將軍不必多說。想討好王動的人多了去了,文臣中,解縉也不用提了,別的大人雖然有的對王動的書有些意見,但事實勝于雄辯,在王動的理論的指導下,這會人家大大的實踐了一把,皇上已經發話了,王動帶回來的銀子又不少。關鍵問題是,皇上需要銀子。不是一般地需要,而是特別需要。

    李真那里是不停的有消息傳來。流水帳一般地。

    “至古里國,奉鄭和大人之命,與番王座下頭目洽商事,下人制算盤獲千金……”

    “又至南巫(渤)里國,與番王宴,收得預訂之胡椒香料值萬錢,三日便離……”

    “舊港王氏大姓,宴王動商船隊糧草補及,事畢送龍魚百尾……”

    “在明寨又兩日,終日與番民酒宴。後學番人制酒而改之,始出佔城釀……”

    這些東西看的紀綱那叫一個冒火,王動豎子,得錢太容易了,心里叫虧。當初真應該讓王動帶點私貨過去。

    另外有一份密報,開始還提到了澎湖和夷洲,後來,除了文法比李真地強些,其他的內容都差不多。看來。王動此人倒真是個很謹慎的人,逾制的事並沒有做多少。再說了。這會他是跟著鄭和下西洋,將在外,有時出格一些,于情于理都能說的通,紀綱可不能拿這些說事,鄭和聖眷正隆,此次又是十一個國家的使臣來朝,你這會挑刺,那可是沒事找事。

    紀綱發愁的不是怎麼去查,要查什麼,而是永樂對王動的態度。皇上如果只是不放心,那他沒有必要小題大做,只怕你順著王動這個線頭扯出來的不是腥躁,而是尖刀,隨便一算,王動身上牽到四個王爺一個太子呀。如果皇上是要辦了王動,那就好辦了。

    隔天王動又去了宗人府,宗人府在皇城里頭,自宗人府往禁宮方向走,要經過內府諸監、諸司,到宗人府茶還沒喝上,他就被司禮監給傳了過去。司禮監,再過個百年,那可是天下第一重權職能部門,不過這會還沒什麼說法。

    王動並不清楚司禮監傳他何事,使了點銀子,小宦官馬上倒出了實事,司禮太監黃儼找他,王動並不知道這個黃儼是什麼人,也就只能見風使舵了。

    黃儼何許人也?當然了,此人是個太監,而且在明朝歷史上還是個非常出色的太監,如果要給他下個定語地話,他算是資深的對朝(朝鮮)問題專家,同樣的,也是個陰謀者,這個以後再說,我們先來說說,他是怎麼成長為對朝問題專家的。

    王動隨鄭和下西洋的時候,永樂地老婆,那位賢德的徐皇後還沒死,得益于王動獻的《本草綱目》,皇後又多活了一段時間,不過還是扛不過去,1407年冬,駕鶴西歸,有人考證她死于胸腺癌。1408年,又是在1408年,朝鮮國一年一貢時,朱棣把司禮監太監黃儼派了過去。黃儼這人對于出使朝鮮可算是個老人,老吃老做的。

    永樂無(1403)年,他第一次出使朝鮮表現就不俗,就已經知道收賄了。其後不只是收賄,而且索賄,更無聊的是,出使朝鮮地時候,他還帶些私貨去朝鮮賣,在朝鮮收了禮後,有地居然就在當地變賣,朝鮮國小力弱,也莫之奈何。

    黃儼的高明之處在于,他在朝鮮威風八面,被朝鮮國載入史冊來罵,但是,只要朝鮮使臣入明朝,第一要去拜訪行賄地又是他,很多中國對朝鮮的政策都有他的影子在里面,所以說,黃太監玩弄朝鮮的這一手,還是蠻漂亮的。

    永樂五(1408)年太監黃儼再次出使朝鮮,這次有些特殊的任務,除了一貫的人參和馬以外,這次還要朝鮮上貢些“純白厚紙”。要論造紙,明朝這方面的技術一定是世界領先的,那麼為什麼要朝鮮國進貢“純白厚紙”呢?這里面有什麼學問呢?

    高麗自洪武皇帝時就習慣往中國進貢美女和太監,永樂的媽媽據說就是個朝鮮族人,當然也有蒙古秘史里說,永樂的媽媽是蒙古人,且還是懷上蒙古種之後被老朱強上地。永樂在德才兼備的徐皇後過世之後。再也沒有冊立過皇後,這會身強力壯,虎狼之年。對外已經明確表示,很愛老婆,老婆死了很悲慟。

    但是,作為一個男人,除了在事業上證明他很成功以外(皇帝都當上了,自然沒有比他更強的了),還需要在另一個方面證明一下。他也很強,那就是女人。

    永樂帝想試試朝鮮處子的味道。于是黃儼滿是歡欣的又上路了,自從他出使朝鮮以來。還沒有讓皇上失望過,這次自然也不會。

    他到了朝鮮之後,馬上就成立了個選美女的機構,是年,朝鮮女人一律不的出嫁,要嫁的先讓他試了後才行,錯了,不是試了,他已經沒法試了,要先讓他看了後才行。

    朝鮮人對這種事基本上是敢怒不敢言。不過也沒什麼,多幾次也就習慣了。自家女兒讓中國皇帝弄也是弄,讓朝鮮皇帝弄也是弄,那還是讓中國皇帝弄收益更大些。當然也有不願意的,畢竟嫁到萬里之外。那邊是什麼樣子只是听說過,誰也沒見過。第一批美女由朝鮮人自己選上來地,黃儼很不滿意,後果很嚴重。

    要說選秀這種事,朝鮮人根本不是中國人的對手。中國人干這活可是有千年地歷史了。特別又是象黃儼這種專業戶。黃大人生氣之後,朝鮮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被罵了。包括國王。沒辦法,朝鮮國王李芳遠下旨,凡大小守令、品官、鄉吏、日守兩班、鄉校、生徒、百姓各戶之女,如有姿色,一律選送上來。倘或躲藏或用針灸、斷發、貼藥等方法逃避挑選地,一律國法處置。通過這一強制手段,總算選出了一批秀女,黃儼等人親自過目後,選中5名,第一個便是權妃,當時18歲;其他是︰任氏,17歲;李氏,17歲;呂氏,歲;崔氏,14歲。

    1409年春天,朝鮮國“純厚白紙”送到了南京城里,這5位淑女入宮後,權妃被冊立為賢妃、任氏為順妃、李氏為昭儀、呂氏為婕妤、崔氏為美人。永樂封了妃子,他們的父兄也都被授予了官職,如權妃的父親就被授予光祿寺卿,不過不是在南京就職,而是在朝鮮,俸祿由朝鮮王廷撥給。

    在這5位朝鮮妃嬪中,權妃出奇的清麗,第一次見面朱棣問她有何特長,權妃回答,擅長吹簫!龍顏大悅。當然了,人家吹真簫的本事也非常的好,拿出隨身攜帶的玉簫吹奏起來,簫聲悠揚窈渺,听得成祖如痴如醉。于是把權妃選拔在眾妃之上,並讓她接管後宮之事。每當成祖忙完朝政,拖著疲倦的身子(朱棣和他父親一樣,每天工作是超過十二小時的),走進權妃宮中,權妃美妙的吹簫本事,宛如一縷和煦地春風將成祖的疲勞吹得無影無蹤。

    永樂皇帝的事就是國家大事,永樂皇帝那條肉是天下第一肉,至于那條肉發生了什麼問題,很多人不清楚,也沒有想到,且可以說是從沒往那方面想過,但在內宮里面,這會很多人都非常關注這個問題。

    排第一的是太醫們,急呀,真的很急,皇上打進南京之後,也納了不少妃子,但怎麼都沒動靜。皇上可是沒什麼表示,但私底下,特別是徐皇後過逝之後,宮里地張美人,王美人已經從太醫那領了不少好料回去,都說是皇上日夜操勞,妃子們要體恤些個。別的不領,領的都是人參、鹿茸、虎鞭、犀牛角之類的東西,閉只眼都知道,拿回去炮制春藥去了;排第二的是那些個妃子,永樂帝這會也就四個兒子,自己要是能幫忙生個兒子出來,那下半輩子可就有了依靠了,自己能做地都做了,男用藥女用藥都試了,還是沒反應,找宮里地護衛代替一下,風險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這招;排第三的就是那些公公太監們,鼻子尖地聞到了些東西,而黃儼就居于那種鼻子尖的人。

    黃儼去朝鮮的時候,鹿茸人參沒少弄,與其他內府官員相比,多多少少他算是出過國的,所以對海外的東西還知道那麼一點點,今天,他就是找王動過來問事的。王動是誰,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

    “靜之不必多禮,某家在司禮監與鄭大人在內宮監,都是為皇上辦事的,如此施禮,顯得生分了。”借著鄭和,打點感情牌。

    “哪里可以失了禮數,黃大人職掌司禮監,勞苦功高呀。”

    “功高談不上,勞苦是有一點點,高麗窮山惡水番民刁蠻呀,還真是,不出去,不知道咱大明朝的好呀。”黃儼說這話也是點了一下,他知道,王動才隨著鄭和從西洋歸來,應該有點共鳴吧。

    “哪是自然,番民愚蠻,不知禮數,故此,皇上才下令周游教化。”

    王動不大清楚黃儼的職責,但對于明朝與日本和朝鮮的交往,他還是有點儲備的。

    接下來,兩人扯東扯西,王動不是點頭稱是,就是夸黃大人英明,就等著黃儼發招,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司禮太監黃儼可不只是個外交老手,搞陰謀的本事,居然也是在追姚廣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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