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斷指
銀座大樓所在的位置四周承載著路海市最繁華的商業街,無數人每天在這裡來來往往,像是螞蟻一樣進進出出,進行著人類社會最普通不過的商業,生產工作活動,從這個層面上看過去,整個人類社會也正如同螞蟻社會,和水川低流不一樣,社會各層所產生的財富,都最終將匯聚在少數人的手中,有翻騰出去,經過這種經絡般的運行過程,整個網絡將越來越浩大,這種水到渠成的感覺很讓人心動,坦白來說伊賀鄭宗很享受這種感覺。
他當然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眼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沒有思考能力的螞蟻,螞蟻在某種程度上具有著和自身絕不相稱的力量,它們是建築的天才和擁有絕對力量的群體,讓伊賀鄭宗心動的就是如何用自己的意志,讓成千上萬隻螞蟻為自己工作,為他所達到的事情而努力。
從很小的時候,伊賀鄭宗就從日本的戰國史明白,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個人再強,所產生的個人影響和生產力對於整個世界和社會來說都是微乎其微的,真正的為人是如何利用一群人成為自身的武器,但凡是個人擁有極強力量的人,在歷史中都成為了悲劇化的英雄,他們是歷史車輪下的失敗者,然而擁有讓無數人動員起來的魅力和力量的人,他們則成為了最後的贏家,他們掌握了王國,殲滅了對手,甚至於成就了至今都在影視作品裡流傳不朽的故事。
所以伊賀鄭宗不住的告誡自己,個人之力量再無窮,終究超不脫單人能夠做到的極限,一個真正有力量的人物,皆是將舉邦,亦或者舉國之力用以為之自己運用的人物。
他就要做這樣的人。所以伊賀鄭宗是戰略上的大家,伊賀一族在近代最傑出的人才,他所做的事情算無遺策,能夠以極小的代價,消滅極大的敵人,他的智慧早已經凌駕於普通人之上,這點自信伊賀鄭宗還是有的,日本公明黨在他的幕後掌控下,在日本頗具民心,更在內閣掌握了大批的支持者,在財閥和黑社會集團支持著的首相z府,伊賀鄭宗所率領的公明黨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早已經是相當的了不起。如果真的獲得Botdope元液,那將讓伊賀鄭宗擁有了更致命的武器,足以推翻日本首相z府的武器。
向來算無遺策,只會在最有把握的情況下出擊的伊賀鄭宗,居然會在飛狼的事情上出現了巨大的紕漏,這在目前看上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即便銀座之外地勢繁華,然而銀座二十二層樓之中,卻一如死寂,氣氛沉頓到讓人幾乎呼吸不到任何空氣,有種窒息的感覺,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即便是月姥,幸村一郎這個級數的高手,也都在他們正對面榻榻米上斜躺著,手中端著一杯紅葡萄酒,正緩緩倒入嘴脣裡,慢條斯理的伊賀鄭宗所散髮出來的一種黑霧般的氣勢下隱隱心悸。
小門左衛的手死死的捏著武士刀刀柄,另一隻手絲毫不顧現場情況的捂著自己的心臟,那裡傳來的激越跳動,讓他心房一陣難過,差點有種快要心臟病發的感覺,小門左衛已經是一流高手,卻還是沒法抵住伊賀鄭宗一呼一吸之間潮汐般勃發的氣勢,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心跳在下一刻就停止了跳動。
唐安靜子穿著紅色底,黃花碎的和服,無助的坐在地板上,雙手死死的拽住心口,嬌艷的臉頰上汗滴斜掛,看得出她為了抵住伊賀鄭宗的氣勢,已經竭盡全力了,她的全身都在和服下微微的顫抖,似乎伊賀鄭宗的氣勢如果再加緊一寸,唐安靜子就會支持不住,暈倒在地。
“為什麼...”伊賀鄭宗喝完杯中的紅酒,緩緩說道,“會失敗?”
月姥一臉惶恐,“飛狼那小子實力大進,如果不是有確切的情報,我們幾乎會以為他是另外一個人,這次他能夠獨立在我們這麼周密的部署下脫逃,證明我們對這小子還不夠看重!這是我們的失職!嗨!氣勢今天是有很多機會逮住這小子的,都怪我們沒有抓住!”
伊賀鄭宗不動聲色的看向幸村一郎,雙目狹長,面目雖然俊美,不過在這一時刻卻給人一種很冷血的感覺,相反他呼吸之間迫發的氣息,已經證明了從他面目不波的外表之下 ,內心深處早已經對這次的失敗填滿著急需爆發的氣焰,他有一種壓抑著,積蓄著的陰雷。
幸村一郎迎向伊賀鄭宗的雙目,心跳加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夠推諉責任,也不能夠閃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伊賀鄭宗正在盛怒之中,當下幸村一郎再不多說,猛地點了一下頭,“我甘願接近懲罰,請總長明示!”
伊賀鄭宗平靜的望著幸村一郎,淡淡一笑,這個笑容讓在場的四人全身發寒,寒意來自背心,“失敗,並不是你的過錯,你的過錯是不止一次的失敗,出刀不夠利落,對和月姥的合作有排斥之心,否則今天,決不可能讓飛狼來到我設防的位置!”
幸村一郎低頭,“是!”
伊賀鄭宗手一甩,玻璃酒杯居然脫手飛出,在半空飛旋,即緩慢,又平穩,給人神乎其技的感覺,從他所在的榻榻米飛旋而下,平緩的就如同滑翔機降落的自然,貼著幸村一郎面前的茶几擦落,然後在茶几上旋轉兩圈,定住。
然後伊賀鄭宗從斜躺的姿勢平直做起,一隻腳盤腿,一隻腳蹬在榻榻米之上,左手靠站膝蓋,右手輕輕的搭在左手背之上,悠長的雙目望向幸村一郎。
氣氛死寂一片,讓人呼吸頓止。
月姥面如死灰,汗如雨下,一張見證時代變遷滿布皺紋的臉上狹小的眼睛,驚恐的看著幸村一郎。
幸村一郎額頭青筋鼓動,然後他手按上腰間短刃,提刀而出。從玻璃酒杯上一劃而過,喀啦啦的一聲,高腳杯的三分之一被削了下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玻璃圈。
幸村一郎單手掃過,將削下來的玻璃圈握在手中,然後照著自己的左手小手指磕了下去。
噗!一聲骨折肉碎的聲音響起。(話說肉碎是什麼聲音??)
鮮血一噴而出,飆灑桌面。
“嗚啊,啊……”幸村一郎扯開長梭布,捂住斷指,豆大的汗水滑落額鬢。
小門左衛頭轉過一邊,死咬著自己的牙齒。
唐安靜子身軀輕輕發抖,眼前的一幕在花組會中不知道發生過多少起,遠比這更殘酷血星的比比皆是,然而為何現在,卻讓人不忍目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