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魔煉大陸遊學記 作者:泥巴人 (連載中)

shitman01 2009-2-13 17:36: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5 63750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7 12:08
第十一節 第六門徒之死
更新時間2007-11-7 7:34:00  字數:0

 “你,這次要當心,別再擅自行動。”
  魔炎貓筆直站著,依舊是一身黑衣。只不過,他今天很難得的放下了黑色兜帽,露出整個頭臉來。微風輕撫起他散亂的藍色長發,在空中飛揚搖曳。有幾縷發絲飄蕩到臉上,讓他那張被長蜈蚣傷疤弄得猙獰萬分的面孔顯得柔和了一些。
  “不要再犯錯了。”魔炎貓對著面前容貌方正的年輕人說道,“若是再像上次那樣,不得允許就私自行事,主人不會輕饒了你。”
  “嘿嘿……”年輕人嗤笑起來,“姓星的小子已經死了,蛹也被主人放棄了,門徒只剩五人。即使我犯點小錯,我猜,大概主人也不會舍得嚴懲我吧。畢竟我的異能最為特殊,只要我還有用,就不會淪落到蛹那般凄涼田地,被主人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
  “別胡說!”魔炎貓皺起眉頭,“你現在就想死嗎?”
  “呀乜呀乜,連你也教訓起我來了!”年輕人似乎一點兒不怕面目陰狠、行事極端的魔炎貓,兀自喋喋不休的說,“我上次雖是未經請示就使用了主人賜予的異能,讓冒家的老家伙犯了失心瘋,幫我殺了那個該死的炎雍王子。不過我并沒有影響到主人的大計,也沒危及魔音使的安全。主人為此發火,完全不應該嘛!何況我還出色的完成了任務,把魔音使引向桃源三角洲呢!主人也沒獎勵我,真是讓我掃興!你說,難道我連發句牢騷都不行嗎?要知道,人如果把話都憋在心里,很容易生病的!為了健康,我們應該……”
  “你太羅嗦了!快出發吧!老三已經去優隼了,你別磨蹭!”魔炎貓頗為決然的一揮手,轉身就走。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了,風中隱約傳來他未說完的話語,“小心些……”
  “唉,它怎么跑得這么快啊……”年輕人低下頭,用輕得完全聽不清楚的聲音說道,“你放心,我這條命是你救下的,它只屬于你。在你沒有下達收回命令之前,我一定不會死……”
  他抬頭東顧,一個快要看不見輪廓的飛島在霧氣中若影若現。想著飛島之上的主人,他的嘴角突然多出了一絲笑意:“我最尊貴的主人啊,你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會一直像你預料的那般發展嗎?這世間,總是多一些變故、多一些意外,才會更加精彩吧!”
  ……
  此刻,皮炎已經到了冰天雪地的無季城外,同秘密前來的謝爾蓋匯合。
  誰也沒想到,她會突然跑來雷斯帝國——這個對魔音使來說最為危險的地方,因為北方不遠處便是巫妖的復活島。她在啟程之前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先前說好合作事宜的謝爾蓋也是始料未及。他接到皮炎通知以后大為吃驚,險些把對方的約請當作陷阱。
  皮炎故地重游,心情真是大起大落。想起哈羅因那離此不遠的老家,想起島上那些莫名其妙追殺自己的巫妖;想起這會兒已經安全回國的越加,想起在冰溝救下她時有如魔神般的張渺,她的心就變得很亂。
  “我們來這里做什么?”撒魯蹲在金壁輝煌的皇宮墻根下,一副落魄乞丐的打扮,“如果是來刺殺雷斯皇帝,在這里可不好動手。”
  皮炎被他這么一打岔,倒是收起了亂七八糟的心思。同樣乞丐打扮的她蜷曲成一團,凝視著高大巍峨的宮殿城堡,輕聲說:“不,我對那個丹鳳眼皇帝沒興趣。我只是來這里見一位故人的。”
  撒魯見她神秘兮兮不肯直說的樣子,不禁冷哼了一聲。顯然徒弟并不怎么信任他,哪怕對他使用了精神烙印。雖然他很理解并贊賞徒弟的謹慎,但心頭的微惱還是揮之不去。
  “喔,來了來了。”皮炎直起上身,在暖日下伸了個懶腰。師徒兩人身形干瘦、衣衫破爛、神情憊懶,扮起乞丐來還真像那么回事。此時一隊雪地騎士正由皇宮大門緩緩而出,在宮門縱馬輕跑的行為說明了他們的地位很不一般。由皮炎所處的位置看過去,一個婀娜的身影在孔武粗壯的騎士隊伍中很是明顯。騎士們漸漸駛近,皮炎已經可以看清安娜臉上那嬌媚如昔的容顏。
  “伯爵大人……”皮炎突然出聲大叫,“美麗的安娜伯爵大人!行行好,給我一口吃的吧!”
  正嬌笑著同身邊騎士調情的安娜風情萬種的一扭頭,正好對上皮炎的眼睛。在認出對方的一剎那,安娜驚得一拉韁繩,溫馴的飛馬前蹄一揚,險些將她掀翻下來。
  皮炎朝著驚魂未定的安娜笑笑,一股極強悍的肉眼看不見的灰色洪流瞬間包圍了她。雙眼對視對于精神魔法師來說是最容易使用控制類魔法的狀態,皮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安娜只覺腦中“嗡”的一響,身體四肢變得綿軟無力。接著,她驚駭的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完全脫離了大腦的控制,自行動了起來。一個嬌俏的聲音在說:“這個小乞丐看上去眉眼倒是挺干凈。過來,讓我瞧瞧。”那分明是她自己的聲音!
  那些雪地騎士們早就中了魅惑,對安娜的話一向言聽計從。聽她這么說,騎士們很快讓出一條道來。皮炎慢慢走近,一把攥住她的纖細手腕,帶著她消失在空間魔法帶來的亮光之中。就這么輕輕松松的,皮炎在無季城的皇宮外,當著十多個雪地騎士的面抓走了安娜。
  尋了一處無人的冰洞,皮炎把束起雙手的安娜扔到地上,打算用精神魔法審訊她。撒魯也跟著到了,有些疑惑的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故人?雖說安娜是雷斯帝國的皇帝寵姬、艷名廣播的軍中之花,但她可沒什么決斷權。若是你想影響戰局,抓她是不會有太大作用的。”
  “我抓她是因為她是我的敵人。”皮炎淡淡一笑,“就這么簡單。”
  安娜這時候已經清醒過來。雖然身體不能動,意識還是恢復了。她輕輕轉了一下頭,嬌聲嬌氣的嗔怪道:“哎呀呀,魔音使真是粗魯,弄得疼死人家了。”
  皮炎斜了她一眼,見她似喜似嗔、眼波流轉,那副模樣當真是媚態橫生。叫人一看之下怦然心動,不自覺的沉醉其中。
  “對我用魅惑?”皮炎皺起眉頭,“你當我屬百合啊?”(惡搞一把,別打我)
  話雖如此,但看著她面露懇求,眼中似有波光閃閃,皮炎的心里竟也升起一股憐惜之意。她身邊的撒魯,連呼吸都粗重了許多,目光也變得迷離起來。
  皮炎心中一緊,趕緊集中心神。蓬勃的精神力以她為中心發散出來,頃刻間滌蕩整個石洞。安娜悶哼一聲,顯是精神受創,媚態不知不覺中已經收斂了不少。
  皮炎松了一口氣,側過頭向滿頭冷汗的撒魯取笑道:“師父,你不會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了吧?”
  撒魯的面色很難看。身為大陸最頂尖的精神魔法師,他剛剛險些被個嬌弱女人弄著了道,不由得惱羞成怒。他此刻才明白為何徒弟要抓安娜,這個女人竟然會詛咒魔法!
  “魅惑……”他喃喃自語道,“第一次親身感受魅惑,果然是難以抵擋的魔法啊!”
  “好啦,師父,我要干活了。”皮炎一撇嘴,“你要發感嘆的話,等會再說。”
  安娜見皮炎頌念起魔法咒語,看起來是要從自己腦子里挖掘情報,心中大急。和星傲羽不同,她是知道其他各位門徒的真實身份的。若是被魔音使知道了自己腦中的門徒信息,特別是潛伏在魔音使身邊的那位,那主人一定會殺了自己的……
  腦中“轟!”的一聲過后,安娜突然陷入癲狂狀態,高聲嘶叫起來:“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她一下子站了起來,猛然沖向皮炎,雙手亂抓、狀若瘋虎。看起來就像是潑婦發威、瘋婦打架,勢頭殊為恐怖。
  皮炎倒是沒想到她在中了自己的精神魔法后還能擺脫束縛,大大吃了一驚。見她不管不顧的撲了過來,皮炎縱身一跳,輕巧的躲開了她亂抓的雙爪。她立足以后再望向安娜,只見對方目光呆滯、嘴角流涎,一轉眼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瘋了……”撒魯緊皺雙眉,“真是奇怪,好像她自己也中了某種詛咒魔法。”
  皮炎點點頭,靜靜想道:安娜身上……是被人抓住以后就會觸發的詛咒魔法嗎?就像哈羅因的巫妖老師給他設置的記憶封印那樣。
  還沒等她想清楚,安娜突然返身沖向冰洞內壁,一頭撞到堅硬的石壁上。血花四濺,洞口的白雪都被撒上了點點鮮紅。皮炎躍過去時,安娜已經頭破肉綻,只剩一口氣了。
  “她沒用了,殺了吧。”撒魯冷冷說道,“早點結束她的痛苦。”
  皮炎微微點頭,一邊看著剛剛還嬌媚十足的柔弱軀體在撒魯的刀下失去最后一絲生命力,一邊尋思著:為什么自己能發現魅惑的作用,卻不能發現安娜身上的詛咒魔法?而且安娜似乎也不知道自己中了詛咒魔法。這可真是詭異啊!不知怎的,她一下子就聯想到半年前發生在冒管家和豬豬身上的莫名其妙之事。無論事前事后都沒發現受人控制的精神痕跡,和此時安娜的狀況倒是很像。這樣說來,也許,那兩人也是中了詛咒魔法,而且是一種非常特殊的詛咒魔法。不僅身為精神魔法師的她和撒魯沒有察覺,就連中術者自己也對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毫無印象。
  雖然皮炎頭都想疼了還是想不明白,但不管怎么說,這趟雷斯之行還是有所收獲的,因為光明神的門徒又少了一個。皮炎嘆了一口氣,讓妮妮掩蓋了安娜的尸身。
  聚集起身體里所剩無幾的冥想力,皮炎回到了亙麥國的外事賓館。她早上離開,跨越上千里的距離,回到同伴身邊時還不到傍晚。誰能想到托病在房間休息的炎雍代表在短短一天內已經解決了兩個敵人。這個時候,澳英國的伊麗莎白女王剛剛有力氣離開病榻,雷斯國的阿列克謝陛下正在大發脾氣。而那兩位潛伏在他們身邊的門徒,已經再也不會回去了。
  皮炎步入毛毛球的套房,推開內室的門,準備把兩個門徒的消息通報其他人。令她吃驚的是,本該稱病休息的三個同伴正圍著桌子低聲商議著什么,桌邊還聚著使團的其他代表。見人人都面色凝重,皮炎心頭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發生了什么事?”
  毛毛球抬起頭來,苦笑一聲,用無比沉重的口氣說道:“剛剛收到的消息……在一個小時前,東都失陷了。”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9 07:22
第十二節 慘痛!亡靈毒氣!
更新時間2007-11-8 16:05:00  字數:0

 東都城對于炎雍人的意義非同一般。它是炎雍帝國除都城以外的最大城市,也是帝國人口最多、商業最興盛的港口。它既是炎雍的對外貿易中心,又是整個東部水域的防衛樞紐,具有極其重要的經濟和軍事地位。在東都城,炎雍帝國駐扎了最為精銳的水軍,裝備了最為堅固的防御工事,也置有最具抗力的城市魔法陣。在戰爭開始后,炎雍帝國撤走了東都城的一半平民,還從其他地區抽調了大批土系、風系和水系魔法師鞏固城防,將之建設成一座半軍事化管理的戰略要塞。毫不夸張的說,東都城是個固若金湯的堡壘,即使大陸國力第一的優隼也不敢夸口能攻下這座城市。但現在,它竟然失守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被窩夷帝國的軍隊攻陷了、占領了。
  誰也沒想到,在炎雍帝國和窩夷帝國進行了幾個月的水上鏖戰之后,第一座被攻陷的城市竟然是重要性最高、防御力最強的東都城!東都失陷后,炎雍整個東部水域的戰場失去了指揮中樞,連前線指揮部都一并淪陷在城中。這成為炎雍和窩夷開戰以來最大的敗局,也是帝國最大的恥辱。因此,一聽到東都淪陷的消息,身在亙麥的炎雍代表個個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會?”皮炎顰眉,萬分不解的問道,“東都的防御力量不是很強嗎?怎么會這么快就被攻占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加上前線指揮部整個失陷,情報部還沒弄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毛毛球拿起桌上的文書,遞過皮炎,“參謀部懷疑窩夷國使用了非常規的戰爭手段……”
  皮炎微微一驚,其他人的面色更加凝重,屋內的氣溫一霎那降低了好幾度。所謂非常規手段,是指在戰爭中使用瘟疫毒氣、魔法禁咒、煉金術禁忌等大陸禁止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這些武器對于大陸的破壞性太大,早就被各國明文取締。若是窩夷帝國真的瘋狂到使用非常規的戰爭手段,那炎雍接下來的命運……絕對不容樂觀。
  房間里一片死寂。良久,宋槐艱難的開口:“這只是猜測,未經證實……我還是不太相信窩夷國已經發展出如此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他們的煉金術是很先進,但說到研究出能擊毀像東都這種城市的煉金術武器,我覺得不太可能。而他們的魔法水平本就不高,想要弄出一個攻擊性的魔法禁咒來,除非是他們得到了上古魔法……”
  他頓了頓,小心的瞥了皮炎一眼,見對方毫無動靜,便繼續說道:“在毒氣方面……自從幾百年前亡靈瘟疫的發明者阿多尼斯在大陸上銷聲匿跡以后,就再沒出現能讓劇烈毒氣瞬間覆蓋一個城市的亡靈法師了……”
  他還有話沒說完:阿多尼斯現在在桃源三角洲過得逍遙,不可能跑來幫窩夷進攻炎雍;而大陸上唯一可能做到此事的那個人,那個阿多尼斯的親傳弟子,幾周前剛剛死在皮炎的懷里……
  皮炎的眼皮不易覺察的跳了跳,心里也在飛快的尋思著:這一切,會是光明神的門徒在幫助窩夷帝國嗎?他們有上古魔法呀……還是復活島的巫妖插手其中?他們也許會魔法禁咒,也許能施放毒氣……若是這兩大勢力開始明目張膽的干涉大陸戰爭,自己該怎么辦呢?
  ……
  到了第二天,情報部的緊急傳訊終于到了。在犧牲了幾乎所有潛伏于窩夷上層的炎雍間諜以后,東都失陷的大致情形終于傳回了炎雍國內。而嗩吶在第一時間就發給毛毛球等人一份詳細報告。
  “真的是非常規的戰爭手段!”毛毛球看完報告公文,一拳捶在桌子上,恨恨說道,“窩夷國真的研究出了比一般火炮和魔法炮攻擊力強上幾十倍的魔晶大炮!雖然這種魔晶大炮不足以毀滅整座城市,卻能瞬間擊毀城門,從而破壞城市防御魔法陣!”
  “城門失守并不致命啊!”有代表立刻插嘴,“東都城里聚集了國內頂尖的土系魔法師,很快就能建起一座新的城門!城里還有最精銳的軍團!即使是在城內巷戰,也沒理由這么快就丟了整個城市啊!”
  “那是因為在炸掉城門以后,窩夷國立即使用了亡靈毒氣。這種毒氣就和幾百年前的亡靈瘟疫一樣厲害,普通的光明系魔法完全對它無效……”花花看完公文,神色黯然的答道,“半個小時之內,東都城內人人中毒,再也沒有辦法抵抗城外的窩夷軍隊了。到城內的毒氣消散得差不多以后,窩夷國的軍隊才開進東都城,將無法動彈的士兵屠戮一空……”
  豬豬駭然問道:“那幫窩夷混蛋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厲害的毒氣?”
  “根據特工的匯報,這是窩夷國剛剛弄出來的一種亡靈毒氣,東都城是他們的第一個試驗品!除了士兵以外,東都城還有二十多萬平民啊!這幫禽獸!”毛毛球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竟然將這該死的毒氣命名為‘天照’!認為能弄出這種毒氣是上天的眷顧!”
  皮炎的腦袋很木。她想著東都城里的軍民中毒之后變成待宰羔羊的情形,想著他們無法動彈時的憤恨與不甘,想著他們面對死亡時的驚懼與絕望,心里有一股很悲哀卻說不出來的感覺。
  “有一個潛伏在窩夷軍方的情報部特工推測說……”毛毛球突然不安的看了皮炎一眼,吞吞吐吐道,“似乎,似乎窩夷國能研究出這種亡靈毒氣,是得到了一本研究毒物毒氣的筆記……”
  皮炎心中一緊,整個人都朝著毛毛球飛撲了過去,急切的問道:“在哪里得到的?”
  她下意識的用了幾分力道,毛毛球只覺自己的雙臂都快被她勒斷了。毛毛球不敢多說,連忙把公文往她懷里一塞:“你自己看吧!”
  皮炎顫抖著雙手展開公文,飛快的看下去。那位軍方特工已在窩夷潛伏二十幾年,終于混到將軍府的幕僚助理職務。這次東都城攻擊計劃極其保密,那位特工事先連半絲風聲也沒聽到。在東都城破后,他才知道魔晶大炮和亡靈毒氣的投入使用。關于亡靈毒氣的消息,他只是確認其存在,卻探聽不到詳細消息。他到晚間邀了幾位高級幕僚喝酒,從支離破碎的醉語中推斷出,似乎那亡靈毒氣的研制成功是得利于幾個窩夷軍人在奧斯國占領區撿到的一本筆記。窩夷國一直在進行毒氣毒彈的研究,但成效甚微,有了那本筆記的幫助,這才研究出無比厲害的亡靈毒氣來。窩夷國對這天上掉下的餡餅十分得意,所以才將之命名為“天照毒氣”。
  皮炎的身體搖晃了幾下,不可抑止的念頭在她腦中盤旋:
  奧斯國……自己差點被人販子賣到窩夷軍妓營的地方……哈羅因被空間風洞扔出的地方……哈羅因死去的地方……
  哈羅因的身上,有阿多尼斯教導他的亡靈毒氣筆記,也有搶自一代毒醫紅蝎的毒物研究筆記,還有大量的迷香、毒藥、花草材料……在他死后,自己拿走了他的行囊袋,但那里面并沒有筆記之類的東西。自己本以為那些東西在他的空間戒指里,隨著他的尸體一起被埋葬了。但如果不是那樣……
  空間風洞有可能會拋離哈羅因身上的物品……在自己和哈羅因逃離綺羅、緋色的追殺時有可能拉下一些物品……在幾次掩護自己的過程中、在和骷髏大軍的打斗中,哈羅因可能掉落幾件物品……在掩埋哈羅因尸身的時候,自己可能忽略了周圍的物品……
  那時候兩人忙亂的奔逃,那時候哈羅因奮勇的撲救,那時候自己麻木的痛苦……那時候的可能性真的太多了!如果……那窩夷國得到的那本筆記……莫非,莫非……真的是……
  皮炎再也不敢想下去。她的臉色變得慘白,手腳冰涼一片,嬌軀已是搖搖欲墜。突的,她低下頭,一把掩住了臉。淚水沿著她的指縫慢慢滑落,屋里只能聽到她壓抑之極的嗚咽之聲。
  毛毛球等人同情的望著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好。其他人都被她突如其來的哭泣嚇壞了,只能呆呆站著,面面相覷。
  過了好久,皮炎終于平靜下來。她擦拭掉臉上的淚水,慢慢直起身子,用力展開那卷被她揉捏成一團的公文。再次看了一遍公文上的文字,她做好了決定。
  “我,我要去窩夷國……我要去弄個明白!”她的臉部肌肉微微扭曲,看上去有幾分猙獰,“若是……我真的很擔心……也許,我才是這一出悲劇的罪魁禍首……”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豬豬跳起來,憤慨的嚷道,“都是窩夷那幫混蛋……”
  “不管怎么說,我都要去一趟窩夷。”皮炎說得異常堅決,“不要再勸我……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看著朋友們擔憂的目光,她緩和了口氣:“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對亡靈毒氣免疫,又會精神魔法和空間魔法,去窩夷做間諜再合適不過了!作為炎雍人,我很應該貢獻自己一份力量的,對不對?我想劉盈會同意我的看法!等我從窩夷回來時,關于亡靈毒氣的情報,我一定會給帝國一個很好的交代!”
  是啊,幾十萬失去性命的炎雍軍民,還有更多的失去親人的炎雍民眾,自己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啊!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9 07:22
第十三節 逆襲!窩夷本土
更新時間2007-11-9 17:06:00  字數:0

 夜色深沉,亙麥國的街道上一片寧靜。但在外事賓館的高級套間中,一個足有一百八十分貝的女高音正在發飆。
  “劉盈!你怎么就同意了?”豬豬怒氣沖沖的對著風界盒大喊,“皮炎可不是炎雍軍人!她有什么必要去窩夷帝國做間諜?你不知道她孤身深入敵后有多危險嗎?何況她的身邊還環繞著那些該死的巫妖和殺手!”
  “是她自己要求的,我只不過是順從她的意愿而已。”清冷的聲音來自遠在雍都皇宮的劉盈,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冰冷。
  “你就不能阻止她嗎?”豬豬更加火大,“只要你說不同意,她肯定不會去的!結果你非但一口答應下來,還給她加了個任務!”
  “你以為我們能阻止她嗎?”劉盈冷冷說道,“別忘了,她會空間魔法的!她想去哪里,沒人攔得住!既然如此,讓她順手做些間諜工作,也算物盡其用。”
  “你,你,你這個冷血動物!”豬豬對著風界盒大罵一通,對方卻絲毫不為所動。等到豬豬罵累了,憤憤掛了風界盒,劉盈才轉過頭來,輕吁了一口氣。
  “干嗎故意氣豬豬?”嗩吶翻著散落一桌的文件,頭也不抬的說,“你明知道她的火爆脾氣,還故意刺激她。”
  “她也該成熟點了。”劉盈挑了一下眉,淡淡說道,“只知道對別人發脾氣的家伙。”
  嗩吶抬起頭來:“你也是啊。心里明明很關心對方,卻總是擺出一副冰冷的姿態,還加上你那特有的毒舌……這也是一個人不成熟的表現喔!”
  “情報官,你什么時候開始扮演心理醫生了?”劉盈冷聲道,“今天的工作全做完了?”
  嗩吶一吐舌頭,繼續埋首到桌上的文件中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劉盈才輕聲問道:“窩夷那邊的接應工作,都安排好了嗎?”
  “嗯,安排好了。”嗩吶嘆了一口氣,“只可惜潛伏在窩夷上層的間諜基本上都殉國了,這次的聯絡人是個剛去窩夷不滿一年的年輕人,對皮炎可能幫助不大。不過,多個聯絡人總比她一個人在窩夷瞎闖要好。”
  “你這么小看自己手下的情報人員?”劉盈哼了一聲,“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喂,你是說我平時很囂張嗎?”嗩吶不滿的一噘嘴,“我是擔心皮炎,希望她這次能順利完成任務,平安歸來。”
  “在擔心她之前先擔心我們自己吧!”劉盈走近嗩吶,“東都失陷以后,我國的水上防線已經被打破了,窩夷的軍隊很快就會大舉進攻腹地……”
  “這是參謀部對于東部水域重新布防的討論文件,你看看。這是醫學研究所趕制出來的凈化結界,不知道是否對毒氣有效……”
  兩個人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高吊燈下,只有兩雙同樣布滿血絲的眼睛,在明亮的燈光下熠熠發光。
  ……
  “嘎吱!嘎吱!”
  一個全身籠罩黑色中的高大身影在雷斯帝國的廣袤冰原上慢慢移動,腳步在白雪上踐踏出沉重的聲音。凄清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映出一片灰暗的朦朧色彩。
  “安娜伯爵被人抓走了!而且是皇宮門口!在騎士們的保護下被人抓走了!”這個消息在雷斯帝國的酒館已經傳遍了,徘徊在雷斯南疆的黑武士自然也知曉。正是這個消息背后的意義促使他做出南下的決定。
  黑武士一路向南,越過橫亙千里的冰山群,到了炎雍帝國的境內。這時候,令炎雍舉國震驚的東都失陷剛剛發生,幾十萬鮮活的生命在東部水域隨風而逝。似乎感應到那方傳來的大量死亡呼喚,黑武士迅速趕到了東都附近。那里,還殘留著淡淡的奇怪香味和濃重無比的血腥味。
  “窩夷帝國……”黑武士微微偏頭,“應該去看看。”
  ……
  在布勒哲共和國的南部,變異魔獸的攻城戰越來越激烈了。即使是布勒哲這個全民皆兵的國家,也在一波又一波的抵抗戰斗中損失慘重。
  此刻,沒有人知道,為什么這些魔獸在缺少糧食的冬季沒有發起攻擊,卻在一年中最適合魔獸繁殖的夏季開始大舉進攻人類城市。這一切,自然是門徒在背后操縱的結果。具有“控制”異能的麗麗絲就在魔獸聚集的森林中,利用詛咒魔法驅趕著大群魔獸,向人類露出那可怖的牙齒和尖利的雙爪。
  這天,森林里來了一位客人,一個笑嘻嘻的模樣方正的青年。
  “你怎么來了?”雖然因為面具的遮蓋而看不到表情,但從麗麗絲的口氣中可以聽出,她很不歡迎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客人。
  “主人嫌你動作太慢了!讓我來幫幫你!”青年微微笑著,嘴里不停說著,“我在來的路上聽說窩夷國弄出了亡靈毒氣!哇,麗麗絲,你的屬下很能干啊,連上古魔法中都沒有的亡靈毒氣竟然也能研究出來!這一下子炎雍可是死了不少人呢!嗯,主人肯定很高興,大陸上一天就死了幾十萬人類呢!可是,你難道不擔心,那個主人的小心肝、小寶貝——魔音使小姐,因為這場可怕的死亡,而跑去了窩夷國?”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哼,關于我的功過得失,主人自有公斷!還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麗麗絲斥道,“你有話就說清楚!不要拐彎抹角!我最恨別人對我打啞謎!”
  “麗麗絲,你真是木疙瘩腦袋!自己國家出了這種大事,魔音使那種熱血傻瓜,會無動于衷、袖手旁觀?我猜,她肯定會按捺不住,跑去窩夷國……”
  “胡說!主人明明判定魔音使會在亙麥……”
  “哼,主人又沒有使用預言水晶球,你怎么就知道他的話一定對?”
  “你好大的膽子!”麗麗絲沉下臉來,“你竟敢懷疑主人的判斷!”
  “喂喂,你也太盲目相信主人了吧?對,主人是至高無上的神明,但他也不是每句話每個字都完全正確啊!”青年絲毫不懼的笑著,“就因為主人是神明,他才不會理解人類的心思。對于魔音使的心理活動,我覺得自己的判斷更加可靠喔!畢竟,我是個人類嘛,總是更加了解同類的。至于主人,他高高在上,怎么會知道我們這些卑微人類的所思所想……”
  麗麗絲勃然大怒,一股灰色的精神枷鎖憑空出現,像鞭子一般向青年抽去。
  “哎呀,你別生氣!俗話說,和氣生財!還有,生氣容易變老喔!對了,還有,經常發脾氣,這可不是一個好女人的行為喔!”青年一邊快速躲避著麗麗絲的攻擊,一邊喋喋不休的說道,“我是為你好,你怎么不領情,還要教訓我?哎哎,怪不得有人說,女人是老虎……喔,不對不對,我說錯了,應該是——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啪”的一聲后,青年被麗麗絲憤怒的鞭子抽了個正著。他從空中跌下,“哎唷哎唷”的叫個不停。麗麗絲任憑他無賴般躺倒在地,就是不搭理他。終于,那人覺得自己玩夠了,才慢悠悠的從地上支起上半身:“我說,要不這樣吧!我去窩夷國幫你盯著點兒,萬一魔音使真去了那里,我還能在危急的時候救救她。”
  麗麗絲皺起眉頭,想著自己此刻無法脫身,對方說的情況也不無可能,終于點頭默許了。
  “哈哈,太好了!我能去窩夷國見識見識了!”青年一躍而起,興高采烈的說道,“我有預感,這次一定會很熱鬧的!”
  麗麗絲對于這位第五門徒一向沒有好感,哼了一聲扭頭就走。因此,她并沒有注意到,對方那雙亮晶晶的眸子……那雙眸子里投射出的目光里,帶著些許惡意,還有些許詭秘。
  ……
  “哇嗚……哇嗚……嗚……”
  一陣警報聲過后,幾輛警視廳的馬車自江櫻城寬闊的大街上疾馳而過。
  深夜的警報聲顯得格外尖利刺耳,皮炎從床上翻身而起,悄無聲息的閃到窗邊,向外望了幾眼。警視廳的馬車只是經過,外面仍然一片安祥景象。只不過,在不遠處的那棟樓層中似乎有人在爭吵,她分出幾縷精神力探察了一下,很快就厭惡的別過臉去。
  又是那份混合著色欲、猥瑣、緊張和竊喜的精神波動,屬于偷窺者特有的情緒感受,她真是受夠了。這是她到達窩夷本土的第二晚,在夜間遇上這種精神波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皮炎躺回床上,靜靜想著嗩吶給自己的聯絡人資料,謀劃著到了白天怎樣去和那位潛伏在窩夷的炎雍間諜接頭。這次她不顧眾人的勸阻來到窩夷都城,留下巨龍在亙麥,身邊只有個趕不走的便宜師父相隨。不得不承認,那位常年生活在黑暗世界的師父是她完成間諜任務的最好幫手。撒魯不僅幫她喬裝,為她量身定制假身份,讓她順利混入江櫻城,還教她如何熟練擬出假精神波動的手法。現在,她的身份、容貌、精神波動都完全是另一個人了。
  在她到達窩夷帝國的本土以后就發現,這里的氣氛簡直是風聲鶴唳。東都城的淪陷和毒氣有關,這個情報已經傳遍大陸各國的高層機構。不止是炎雍,其他各國的間諜也紛紛行動起來。畢竟,誰也不希望大陸上有一個國家掌握了能瞬間攻破一座城市的可怕毒氣,而自己國家卻一無所知。在窩夷軍部所在的江櫻城里,似乎每天都有或真或假的外國間諜被捕。雖然各國的情報機構都高速運轉起來,但關于毒氣的情報,窩夷國并未泄漏一絲一毫。
  皮炎重重嘆了一口氣,一想到那蹤跡全無的亡靈毒氣研究所,她就睡意全無。到底窩夷國的毒氣是不是來自哈羅因的研究筆記,這個問題就像毒蛇一般纏繞著她、嚙噬著她。如果那本筆記真是哈羅因的東西,那么自己有責任將之毀滅。
  她睜著雙眼直到天明,收拾好自己的裝扮衣飾,趕去和炎雍情報部的聯絡人碰頭。在約定好的會面地點,她見到了一個極瘦的年輕人。那人的模樣,令得皮炎第一眼見到他就不禁心中一痛。
  太像了!即使發色稍有不同,可是亂糟糟的頭發、端正的臉部輪廓、微微翹起的嘴角、真誠的眸子、嘻笑的表情,加上修長瘦削的身軀,這些都跟那個人十分相像。那個擁有著淺棕色頭發,已經化為縹緲煙塵,永遠不可能再次回到她身邊的人。
  “我叫千草!”情報部派給皮炎的聯絡人警惕的打量著四周,低聲問道,“你有窩夷名字嗎?”
  “我叫赤楓。”皮炎回過神來,輕輕答道,“這個身份不成問題。”
  “嗯,那就好。”千草撓了撓后腦,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知道的,好多前輩都犧牲了,我們在窩夷的情報線路基本上癱瘓了……我,我到現在也沒打聽到什么消息。”
  “不要緊。”皮炎淡淡的說,“你給我介紹一下窩夷的基本情況就好,接下來我們一起努力。”
  千草現在在一位將軍府的低級幕僚家中幫傭。雖然他打探不到什么軍事秘密,但對于整個政府的構成、權力的分配、軍方機構的所在等問題十分清楚。皮炎在他的講述中漸漸弄清了該找什么人去審訊逼供才有可能獲知“天照毒氣”的消息。很顯然,出入千草主人家宅的高級幕僚,就是皮炎的目標。
  千草的主人雖是個無法接觸帝國核心機密的低級幕僚,但其祖輩曾擁有皇商身份,家中十分有錢。這位有錢的幕僚經常宴請將軍府的上司和同僚,這給了皮炎抓人問話的好機會。在蹲守幾天以后,皮炎終于鉆了個防衛空子,從馬車中擄走了一位喝得大醉而歸的高級幕僚。對其他間諜來說,這樣直接擄人基本上很難實現。即使成功捉了人,也會驚動窩夷警視廳,使得情報無法通傳回國。但皮炎不一樣,她有撒魯的幫助,精神魔法對于審訊和改變記憶都很方便。在她掏空了那位可憐幕僚的腦袋以后,還能幫他混淆酒后的記憶。第二天,那位因為宿醉而頭痛的幕僚大人,依然神氣活現的在將軍府指揮下屬,完全不記得自己已把本國的機密泄漏得干干凈凈。
  “窩夷人的毒氣研究室并不在城里。”皮炎再次和千草碰頭,把打探到的情報詳細告訴了他,“在東邊一個名為‘嚴島’的海中孤島上。那里的警備力量是最強的,整個小島都罩在巨大的魔法結界之下,禁絕了空間魔法元素。”
  “就是說,我們只能通過劃船、游水等辦法偷偷潛進去,而無法使用空間魔法,‘倏——’的一聲直接到達?”
  “嗯,其實進嚴島并不困難,難的是怎么出來。進島時我可以控制一、兩個島上的研究員,跟著他們混進去。從那個高級幕僚的腦中,我已經獲取了幾個家在此地的研究員資料,現在只要抓住他們就行。但在進島毀掉……毒氣以后,因為空間魔法依然無法使用,我只能一路跑逃出來。”皮炎的目光掃過那張年輕激動的臉龐,心中微微嘆息著,“這次,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就不要去了。”
  “不行!你連路都不熟!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去!”千草拍著胸脯保證道,“至少,我知道怎么從這里去嚴島!”
  皮炎凝視他半晌,終于點了點頭。千草說得沒錯,她對于窩夷的大小島嶼分布都還弄不清楚,一個人去嚴島的確有些障礙。
  “好吧,你做好準備。后天,我們就去嚴島。”皮炎抬頭,仰望頭頂的燦爛星空,“我已經不能再等了。”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9 07:23
第十四節 危險!神之領域
更新時間2007-11-11 16:39:00  字數:0

 飄浮在湛藍大陸西方某處的小島之上,精致如畫的閣樓之中,光明神正和平常一樣,興致勃勃的沖泡茶水。隨著熱氣蒸騰、茶香四溢,滿室皆是暖意。
  “最近人類的戰爭進展如何?對了,首徒那邊有什么消息么?”愛洛斯漫不經心的問道,“有魔音使的動向嗎?”
  被問話的魔炎貓遲疑了一下,立刻被愛洛斯察覺了。他淡淡笑了起來:“怎么了?莫非有壞消息?”
  魔炎貓昨日剛剛收到消息,安娜在雷斯離奇失蹤。它正想如實匯報,自家主人卻是擺了擺手,示意它安靜。
  “嗯……”愛洛斯停下了手頭的動作,面色凝重,低喃道,“這是……”
  臥在地上的基美拉心有警覺,一個骨碌站起來。外邊傳來的威壓使它情不自禁的開始顫抖,連身上的金色毛發都豎了起來。
  “原來是如此難得的客人啊。”愛洛斯突然抿嘴笑了起來,“既然到了我這里,進來喝杯茶吧!”
  一股黑色旋風呼嘯而至,濃重的死亡氣息隨之席卷了大殿。愛洛斯神色不變,依舊帶著一縷淡淡的笑意,凝視著自黑色旋風中出現的身影,輕聲說道:“真是好久不見了……哈迪斯……”
  “愛洛斯,我不是來敘舊的。湛藍大陸已經被你弄得夠亂了,住手吧!”黑衣黑甲的神明抬起頭,毫不客氣的說,“不然我就殺了你!”
  “噗哧……”愛洛斯笑得越發開心,“親愛的哈迪斯,你什么時候關心起大陸的安危來了?難道不是現世越亂,死人越多,你的冥界就越繁盛強大嗎?身為冥界之主,你這個笑話可是太冷了!而且……殺了我?嘿嘿,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還沒那個能力吧?”
  “我知道你擁有了多重神格。可以說,你的力量遠勝當年,應是無敵狀態。”哈迪斯緩緩說道,“不過我也知道,你現在仍有靈魂封印的束縛。能隨意使用的力量,怕是有限的吧?”
  愛洛斯瞇了瞇眼,突兀的問道:“那九個腦袋的家伙還沒死?”
  哈迪斯知道他在問什么,直接點了點頭。
  “真是個生命力強悍的家伙!”愛洛斯聳聳肩,“被我破碎成細沙狀態還能存活!我小看了它的再生能力呀。”
  哈迪斯沉默不語。深淵九頭蛇和光明神一戰,最終被對方打成齏粉。好在九頭蛇在戰斗前偷偷剝離了一個蛇頭先行返回冥界,這才保住了性命得以再生。九頭蛇既然沒死,愛洛斯的多重神格情況自然會如實反映到哈迪斯那里。至于愛洛斯身體里的封印仍然存在,以至無法發揮全部力量,則是哈迪斯自己根據九頭蛇的戰況描述推斷出來的。
  愛洛斯也不再說話。自從萬年前被靈魂女神封印以后,他就完全失去了自由,被禁錮在這個浮島的樓閣之中。在十幾年前,封印終于開始松動,他總算能偶爾離開一次浮島。最初是幾年只能外出一次,后來變成每年一次、兩次、三次……這樣逐年增加。他利用這些極其寶貴的外出機會在大陸上尋找精神體質突出的人類,將之收為門徒。在他無法離開浮島的時候,他便通過門徒獲取所需信息,謀劃大計。今年,正好是萬年期限來臨之時。他體內的靈魂封印雖然即將到期,到只要這一年還未結束,他就無法完全擺脫封印的束縛。這也是為什么他明明擁有恐怖的力量,卻只能安排門徒執行計劃的原因——他并不能隨心所欲的離開此地。
  兩大主神雖然不言不語,但他們對峙而生的威壓卻是迫得魔炎貓和基美拉都狼狽的趴伏于地,完全無法動彈。愛洛斯瞥了一眼下屬魔獸的可憐模樣,突然冷笑一聲,揚聲道:“在我這里,你也未必能能討得好去!冥王大人,不知你的力量在現世能發揮多少呢?十之一二?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拖長聲音慢慢說道,“創世法則會限制你來現世這個位面的時間吧?讓我猜猜,嗯,不知道夠不夠三小時?”
  哈迪斯手一抬,一道純黑色的蛋狀天幕瞬間覆蓋了大殿。頃刻間,外面那些極細微的風云之聲、鳥叫蟲鳴,盡皆聽不到了。整個大殿內部似乎脫離了外界環境,成為一個孤立的空間。
  “哼,一出手就是空間隔斷領域?怎么,怕我們的打斗影響到那些卑微的人類?”愛洛斯不屑的說道,“你不要這么虛偽!萬年前導致上千萬條生命死亡的那場戰爭,你可是我最大的助力!現在你卻來充好心?”
  哈迪斯并不答話,只是微微欠身示意。這是神族的決斗禮節,昭示著冥王和光明神的神之戰斗即將開始。
  ……
  冥界,冥王殿。
  “赫墨斯……”輕柔的呼喚讓因對抗冥王封印而顯得精疲力竭的黑暗神抬起頭來,一個曼妙婀娜的身形在淡黑色的封印波紋之外若影若現。
  “帕塞芙……”赫墨斯急切的叫了一聲,“幫幫我!”
  帕塞芙慢慢走近赫墨斯,凝望環繞在他身周的黑色封印,緊緊蹙起了柳眉。這是纏綿病榻長達千年的冥后首度用自己的身體走出內室,步伐顯得有些生澀不穩。她那張腐爛不堪的臉此時變得光潔如新,已然恢復到萬年前的嬌俏玉顏。冥王哈迪斯不惜自損神力自混亂空間中尋回的“生命圣杯”果然不同凡響,帕塞芙在萬年前受損的神格和肉體都得以完全修補。但在她的心中,對哈迪斯不僅沒有感激之意,反而更添憎恨之情。
  赫墨斯并沒見過帕塞芙那張爛蘋果似的面孔,自始至終和他保持聯系的都是帕塞芙的青鳥分身。即便如此,他仍感受到了帕塞芙身上那股濃郁的生命氣息,不由得怔住了:“咦,你……似乎有些變化……”
  “我在萬年前受的傷已經痊愈了。”帕塞芙淡淡的說,“幸虧是這樣,不然你這個封印可就沒辦法解開了。”
  “你有辦法?”赫墨斯又驚又喜,催促道,“快些,幫我解封!趁著哈迪斯不在,我們趕緊離開這里!”
  “你不要著急。”帕塞芙就地坐下,“這個封印里的冥界力量十分強大,我得花些時間才能解開。”
  “可是……呃,皮炎的安全……”
  “放心,她現在安然無恙。”帕塞芙閉目凝神,開始準備施法,“哈迪斯應該是去找愛洛斯了,他們兩個暫時都威脅不到她了。你現在撤去力量吧,讓我來解除封印。”
  “嗯。”赫墨斯深吸了一口氣,靜靜的坐了下來。
  ……
  “喂!”皮炎將食指豎在唇邊輕輕幾點,“讓他們閉嘴!”
  “嗯!”千草手起刀落,幾個被皮炎精神控制的警衛就稀里糊涂的喪了命。接著他又極為熟稔的把尸體處理掉了。
  撒魯冷著臉站在門后放風。他對于這次潛入嚴島的行動完全不贊同,卻拗不過徒弟的固執,終于還是不放心的跟了過來。
  正如皮炎所說,入島并不太難。他們三人控制了幾個研究員,作為他們的仆人一路跟進島,倒也沒有遇上什么阻礙。只是到了嚴島以后,如何尋找到亡靈毒氣的核心研究室成了最大的問題。嚴島很小,但到處都是白色的研究室,從外觀上看一模一樣,完全分不清哪個才是最重要的部門。而不管是先前被皮炎抓獲的那位高級幕僚,還是控制住的幾個研究員,都不清楚研究所最核心的部分在哪里。至于那本從天而降的筆記,更是蹤跡縹緲。
  好在撒魯在黑暗世界中待得久了,經驗豐富,變裝一流。他老人家親自出手,在幾日內變幻了數十個身份模樣,這才打聽出——最后方的那座白色房子便是最核心的研究室。在嚴島上,空間魔法被禁,儲物戒指無法使用,每個人隨身能帶的東西都很有限。真不知道撒魯那么多喬妝材料和各樣衣服都是從哪里來的。
  不管怎么說,目標確定,三個人偷偷的摸進那棟白房子。令他們奇怪的是,嚴島的警備森嚴,但這所最重要的房子里卻沒太多警衛。若不是皮炎也審訊過撒魯帶回來的那個窩夷軍官俘虜,她真要懷疑師父弄錯了。
  干掉門口的警衛后,三個人悄無聲息的往里邊潛去。撒魯的武技水平和他的精神魔法一樣出名;皮炎的武技馬馬虎虎,探測敵蹤和偷雞摸狗的技巧卻是十分豐富;而千草,別看他年輕沒經驗,一副傻乎乎的模樣,武技和魔法卻都很不俗。這樣,三個人憑著出色的魔法和武技,在潛入過程中連一點兒聲息也沒發出。
  房子內部空間很大,而且有四層。三個人小心翼翼的挪到第三層時,一道厚重的銀色金屬大門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看,銀色的大門!”皮炎用精神力說道,“這里應該就是那個俘虜說的研究密室了。”
  撒魯皺起眉:“這道門太堅固了,要想在不驚動旁人的情況下闖進去,幾乎不可能。”
  “嗯,讓我試試……門里面有四個人!”皮炎打算使用精神魔法,“我來試著讓里面的人乖乖給我們開門。”
  在不了解對象的情況下非近身距離使用控制類的精神魔法,這是大魔法師水平才能做到的。撒魯都無法保證成功率,還要冒著魔法反噬的危險。不過他對自己的徒弟很有信心,這個小妮子似乎從不會發生魔法反噬,即使她使用的是看起來極端危險的精神魔法。
  幾分鐘后,一個目光茫然的羅圈腿推開厚實的大門,向外探頭探腦。他穿著一身窩夷高級軍官的服飾,看起來職務不低。見自己施法成功,皮炎不由得抿嘴一笑。在她的新俘虜的幫助下,三個人進了銀色大門。
  “老師,這里只有四個人,你就守在外面吧。”皮炎突然扭頭說道,“我覺得尋找和毀滅毒氣需要一些時間,不能讓外面的人發覺了!你最好化妝成那個窩夷軍官的模樣。如果有人來了,你就把他們打發走!”
  撒魯點點頭。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他的身形和面孔就變得和那個軍官差不多了。他走出密室,大門關上了。這時候,那個目光空洞的軍官似乎才回過神來,疑惑的打量皮炎和千草兩人:“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刷!”千草干脆利落的削掉了他的腦袋。
  “精神禁錮!”皮炎也同時啟動了魔法,把密室中剩下的三個武士打扮的人控制住了。
  “這里真的是核心研究室嗎?”千草擦拭完武器上的血跡,東張西望好一會兒,才瞇著眼睛問道,“怎么看都不太像啊!”
  的確,這間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密室是個連窗戶都沒有的封閉空間,里面只有兩張銀色大桌和幾把椅子,除此以外什么都沒有。怎么看,這里都不像是研究亡靈毒氣的所在。
  皮炎也疑惑起來:“莫非先前那個俘虜的情報不準?難道這里是個陷阱……不,不像,我并沒有察覺到埋伏者的精神波動呀!”
  “是不是這間密室里還有什么地道啊、內室啊……”千草撓撓頭,“說不定這里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房間呢!你能找到真正的密室入口嗎?”
  皮炎審訊了房間里的其他三個窩夷人,他們腦中的信息明確無誤的說明——這里就是嚴島的核心研究室。至于什么其他空間,他們全都不知曉。可這間核心研究室,明明什么東西都沒有嘛!
  “奇怪了!”皮炎有些不知所措,現在該怎么辦呢?就這么無功而返?看著三個面露懼色、全身戰栗的窩夷武士,她心里有些不甘。
  “?嚓!”一聲輕微的響動過后,一道乳白色的小型蛋狀天幕突然罩了下來,把整間密室遮蓋得嚴嚴實實,皮炎、千草,還有三個窩夷武士都被籠罩其中。
  方才還滿臉驚恐的窩夷武士突然神氣活現起來:“哈哈,時間到了!讓你們見識見識‘元素混亂領域’的厲害!”
  皮炎和千草面面相覷:“元素混亂領域?!那是什么東西?”
  “哈哈,孤陋寡聞的家伙,讓我來告訴你它的可怕之處!”伴隨著一陣狂笑,另一個羅圈腿武士也變得囂張起來,“這是上古時代的神族遺物!在這個領域中,所有的魔法元素都會受到強力干擾而變得混亂不堪,完全無法成功施展任何魔法!若是你強行施法,等待你的將是魔法反噬和元素爆炸的后果!你們兩個,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是嗎?這么厲害?”皮炎并不怎么相信這人的話,千草卻是白了臉,扯住皮炎的衣角低聲說:“看來這是個陷阱!我聽說過這種領域的厲害,那是萬年前神族才能施展的超級魔法!”
  皮炎一聳肩:“即使不能使用魔法又怎樣?他們不也一樣嗎?那就比試比試武技好了,二對三,我們不太吃虧。”
  被皮炎鎮定的模樣所感染,千草少了幾許懼意。他咧開嘴笑了笑,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但是,皮炎自己心里其實并沒有她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平靜自若。魔法領域!神族才能施展的魔法領域!她是知道的,在小珂的記憶里她曾經見識過這類蛋狀領域的厲害。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魔法領域,而是屬于神族特有的超階魔法。即使在神族內部,也只有少數上位神和主神才能施展,真正處于魔法頂端的技巧。即使是上古時代曾經傷神弒神的人類終極強者,在這種神之領域面前也是毫無辦法的。如果這個元素混亂領域是真的,那么自己和千草就決不能使用魔法了!否則就是自殺行徑!
  令她揪心的不止這個領域的威力,更是這個領域背后的意義。為什么窩夷國會有神族的遺物?是不是哪個神明在背后搗鬼?而這里到底是不是個陷阱?為什么一路走來自己的精神探察就是沒有發現異常的精神波動?難道這里有著比自己的精神境界還要高出許多的人物嗎?莫非,真的是有神族在這里?一想到這里,她的心就緊成一團——為什么,幕后黑手還不現身呢?
  就在三個窩夷武士持著橫刀大叫著沖過來的時候,“當啷!”一聲脆響,銀色大門被推開了。皮炎一邊迎上對手,一邊瞥向門口。十幾個武士沖了進來,門外依稀可見撒魯和幾十個武士、魔法師正在纏斗。
  看來是暴露了!皮炎雖然仍是滿頭霧水,不知道己方哪里露了餡,但此刻她也只能打點精神迎戰,把那些疑問拋在一邊了。
  沖進來的武士實力很強,皮炎一邊戰斗一邊暗自叫苦。要論魔法,她何曾怕過誰!但現在她最倚仗的魔法不能使用,便立馬顯出劣勢來。雖然她曾跟隨劉盈學習武技,但怎么說也只是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貨,哪里比得上那些自小習武的窩夷武士!先前只有三個武士,她應付起來還不難。現在十來個武士一擁而上,明晃晃的刀劍全向要害襲去,她馬上就手忙腳亂起來。好在千草的武技比她在行,屢屢替她擋下凌厲攻勢,她才能勉力支撐。
  “你們投降吧!不然就——死!”一聲大喝霹靂般響起。皮炎在忙亂中抬頭望去,一個窩夷軍官擎著一把帶炮管的武器裝備,臉上露出殘酷的笑意。
  是煉金術武器!看起來比火焰器高級多了!皮炎心里“咯?”一聲——這下完了!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9 07:23
第十五節 你是誰?我是誰?
更新時間2007-11-12 16:09:00  字數:0

 窩夷武士都住了手,帶著勝利者的囂張笑容望向被包圍的皮炎和千草。
  在乳白色的蛋狀領域之內,在無法施展魔法、也沒有防御結界的情況下,煉金術武器無疑是最具殺傷力的。哪怕你的武技再好、速度再快,又怎么躲得過如此近距離里煉金術武器的射殺?
  尤其是在這個無法啟動元素力量的神之領域里,她連妮妮這個肉盾都沒法召喚出來。憑著人類的肉體,完全沒辦法抵擋煉金術武器的威力。
  這下真的無計可施了。皮炎有些悲哀的想——我冒冒失失闖到這里,算不算是自掘墳墓呢?
  “皮,皮炎主人……你,你快些投降吧!”天真嚇壞了,結結巴巴的勸道,“我們先假裝投降,等出了這個領域再想辦法。”
  聽它這么說,皮炎氣不打一處來:“笨蛋,你以為那幫人會讓我全手全腳的投降?不幫我想辦法離開這里,只知道出餿主意!”
  擎著那柄大口徑火炮的窩夷軍官陰惻惻的發話了:“你們本事不小,竟然能悄無聲息的潛到這里!要不是凱勒斯大人愛惜人才,下令活捉到此的間諜,你們這會兒早就被我打成篩子了!哼,別想耍花招,給我乖乖站著別動!”
  “我能知道你是怎樣發覺我們的嗎?”皮炎垂下手中的武器,不甘的問道,“不然我死都不痛快。”
  軍官譏諷的笑了兩聲:“老實說,我們并沒有發覺你們的潛入。只不過,你們啟動了元素混亂領域,我們就能察覺到有外人來了。”他得意洋洋的說道:“這里是嚴島最核心的密室,我國收藏的神族遺物,最厲害的那樣就在這里。你現在已經親身體會到了它的威力!哈哈,你自己闖到這里來,真是自投羅網啊!”
  原來如此!皮炎恨得牙癢癢。這間狹小的核心密室并不是亡靈毒氣的研究室,而是元素混亂領域的研究室!窩夷帝國野心勃勃,看他們當初收購冰月石的那副德性就該知道他們一直在瘋狂收集上古時代的神族遺物。窩夷以財力稱雄大陸,這種近似無敵的神族領域也能被他們弄到手!只是不知道那個領域到底是怎么觸發的,突然之間就被啟動了。
  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皮炎抬頭望了千草一眼,目光中滿是歉意。千草也回頭望向她,目光中一片堅定。兩個人都很明白對方的意思,寧可拼死一搏,也不愿意投降窩夷。
  “師父,你快點逃吧。”皮炎在心中為外間戰斗的撒魯默默祈禱著,“千萬別闖進來!”
  幾個窩夷武士獰笑著走近,皮炎和千草同時躍身而起,舉起了手中的刀劍。寒光閃過,兩個武士慘叫著倒了下去。與此同時,軍官大喝一聲,煉金術武器的炮管迅疾噴吐出帶火的子彈,襲向半空中一臉決然的二人。
  “噠噠噠!……”火舌掃過,千草身子一軟,一頭栽了下去。皮炎運氣稍好,險險躲過了第一波攻擊。
  一個輕巧的落地,皮炎回首望去,千草的身體橫亙在地,鮮血淋漓得觸目驚人。驀地,她心底一沉——千草,這個長相、氣質都和哈羅因很相似的年輕間諜,就這么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了。
  皮炎腦中“嗡”的一響,接著,腦海中一片空白。渾渾噩噩之中,她的眼前只有那一抹艷紅卻刺眼的血,正在千草年輕的身體表面慢慢擴散。多像啊……昔日那朵綻放在哈羅因胸前的鮮艷血花,似乎在此刻重現。
  “千草……小哈……”心中那道尚未愈合的傷口又被活生生的撕裂,血淋淋的,很痛,很痛。她的胸口壓抑得難受,似乎有一股什么東西就要奔涌而出。
  “啊!……”她突然大叫一聲,猛然抬起頭來。她似乎完全失控了,眸子中帶著瘋狂色彩,右手高高舉起,開始不管不顧的頌念咒文。
  “她瘋了!”周圍的武士俱相顧駭然。難道這個女人不知道——在如此超階的神之領域中強行啟動魔法會引起魔法反噬的么?她要自尋死路?
  手持煉金術武器的軍官愣住了,手上的動作便停了下來。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使用魔法!自己就不需要浪費彈藥了!
  被領域籠罩的空間中,忽的起風了,四周卻越發安靜。以皮炎為中心,似乎整個空間里的各系魔法元素突然復活了,蘇醒了,開始來回滌蕩!漸漸的,跳躍的魔法精靈越來越集聚到她的右手之中。魔法元素的激烈潮汐變動,昭示著大范圍強力魔法的到來!
  正在外間戰斗的撒魯嗅到了突然出現的危險氣息。他心知里間的情況必然到了緊要關頭,一時急怒不已。偏偏周圍的武士難纏得緊,他急切中反倒更加束手束腳、無法擺脫。“只能拼了!”他心頭一發狠,直接把身體往對手的劍下送去。拼著自己受傷,以身體為餌,瞬間干掉了周圍的武士。
  等他急急推開銀色大門,卻驚駭的發現——皮炎暴走了!他想阻止,但已經晚了。乳白色的蛋狀領域中,一道刺痛眼睛的亮光猛然閃爍起來!
  “精神撕裂!”皮炎聲嘶力竭的叫出所使魔法的名字。一股肉眼看不見的強大精神洪流以她為中心,迅速向外擴散著。幾秒之內,這個精神系魔法中最頂尖也最殘酷的攻擊魔法便滌蕩了嚴島上一平方公里以內的土地。數百名窩夷研究精英和上千名警衛武士、高級軍官,在一瞬間陷入腦死亡狀態。他們的意識永遠沉入黑暗,再也不會醒來。
  這是個極其可怕的攻擊類精神魔法,即使是身為大魔法師的撒魯也不敢嘗試的危險魔法,因為它的反噬率居于所有精神魔法之首!更可怕的是,這個魔法完全無法控制,它的效果一般會呈現無差別攻擊的狀況,有時候連施法者自己也無法幸免!聽到徒弟叫出這個魔法之名,撒魯心中絕望,只能閉目等死。
  很快,一陣劇痛在腦中反復翻滾,但,他想象中的意識遺失并沒有到來。撒魯揪著腦袋軟倒在地,雖然疼痛令他幾乎暈厥,但他并沒有被精神撕裂!難道是徒弟控制住了這個近乎無差別攻擊的魔法,把自己排除在敵人之外了?
  硬撐著抬起頭來,他驚駭的看到徒弟渾身是血的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再仔細看看,她的身周籠罩著一層奇怪的藍光。他很想爬近一些,但頭部的劇痛折磨著他。終于,他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乳白色的魔法領域終于消失了。密室中的窩夷人死也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在元素混亂領域中成功施展了魔法,而且是如此可怕的大范圍魔法!頃刻之間窩夷武士死了個干凈,銀色大門內外一片寂靜。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有人推開了銀色大門。那人徑自走到皮炎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接著一把扛起她,離開了那處。
  ……
  不知過了多久,皮炎的意識終于恢復了。還未睜眼,她就感到一陣頭痛,身體上每一處都傳來劇痛,幾乎無法動彈半分。
  “我的主人……”溫柔的女聲在說話,“您真的十分幸運。”
  “心石?”皮炎吃力的和它交流著,“為,為什么我好像……”
  “主人,您剛才險些被魔法反噬奪去了性命!那個領域,您還記得嗎?那的確是上古時代的神族領域。因為您還不是神族,那個元素混亂領域不是現在的您可以抵擋的。”心石柔柔說道,“但你很幸運,并沒有被魔法元素的反噬打亂施法,也沒有因為反噬而死去。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皮炎急切的問道,“啊,為,為什么我聽不到天真的聲音了?”
  “我的主人,請耐心聽我說。方才情況緊急,我擅自啟動了自己的力量為您抵擋魔法反噬。但,沒有您的靈魂力量,我無法擋下所有的反噬力量,更無法消除‘精神撕裂’給您造成的致命傷害。在您失去意識的那個瞬間,您的魂寵……它主動接管了您的身體,以自己的魂體為您抵擋了‘精神撕裂’的反噬威力。”
  “你,你是說……天真它,它為了救我……死了?”
  “不,它是寄生的魂體,不會有所謂的死亡。它只是失去了自我意識,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永恒的沉睡……”皮炎苦澀的說,“對它來說,和死亡又有何異?”
  天真,那個膽小到要投降的天真,它竟然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替自己擋下致命的傷害。一行眼淚不禁奪眶而出,皮炎只覺心頭泛起一陣無力的憂傷。
  “它寄生在您的精神力之中,我的主人,也許不會真正的進入永恒沉睡。”心石聲音很輕,“我想,若有一日,您的靈魂魔法大成,它還是有蘇醒的可能。”
  “是嗎……”皮炎心中難過。但有一絲希望總比沒有希望要好!
  “我的主人,我剛剛耗盡了力量,接下來會有一段時間不能陪伴在您身邊了。等我積攢到足夠力量就會醒來,回到您的身邊。”心石的聲音低了下去,“請您自行領悟靈魂魔法,記得要注意……在修習靈魂魔法的時候,您的精神狀況會受到情緒的影響。我很后悔沒有早點告訴您這一點。若是我早些講了,今天您就不會失去控制,使出那么可怕的魔法。對不起,我的主人……請您以后要萬分小心……”
  怪不得自己會時而冷酷時而狂喜,時而激動時而狂暴。原來是修習靈魂魔法帶來的副作用。皮炎喟然一嘆,感受著心石的精神力量漸漸沉寂了下去。
  她并不知道,以前的靈魂女神都是以閉關狀態潛心修習靈魂魔法,就是怕因為情緒起伏而影響精神狀態,鑄成大錯。但這種方法進階較慢,往往數百年才能領悟一點點。若是像皮炎這般修行魔法時情緒大起大落,一方面固然會有副作用,另一方面卻能極大提高掌握靈魂魔法的速度。所以心石才沒有提醒她這點。這次險些鬧出大亂子,心石才不得不講了出來。
  “咦,你醒了?”一個清亮的聲音在說話,“怎么哭了?是不是身上很疼?”
  皮炎費力的睜開眼睛,一個模樣方正、略顯木訥的青年正關切的凝視著她。
  “你受了好重的傷!”那人湊近她,“不過我正在幫你治療!過一會兒你就不會這么痛了!”
  “你是誰?”皮炎的眸子里一片迷茫,“我,我是誰?”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9 07:24
第十六節 真正的大惡魔
更新時間2007-11-13 15:31:00  字數:0

 青年愣住了。
  “這里是哪里?我怎么會在……一個山洞里面?”皮炎硬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我,我怎么會受傷……發生了什么事?為,為什么我什么都記不起來了?我,我是誰?”
  “你……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也不記得我了?”青年摸著腦袋,愁眉苦臉的說道,“你可別跟我開這種不好笑的玩笑啊!”
  “你……我認識你嗎?……我真的想不起來啊!”皮炎一把抱住頭,痛得臉都皺了起來,“啊,好疼!頭好疼!我,我怎么會變成這樣?”
  青年認真的凝視著她,良久無語。直到皮炎再次抽噎起來,他才慌亂的揮著雙手,急急說道:“也許是先前的戰斗令你腦部損傷,暫時失去記憶了。不要緊,等你的身體能行動了,我帶你去找醫生,一定幫你恢復原樣!”
  他雖然舉止有些不夠穩重,但說話時聲音溫柔動聽,似乎具有撫慰人心的神奇效果。皮炎止了眼淚,怔怔的望著他:“那,那你知道我是誰羅?”
  “嗯!你是一個很厲害的魔法師喔!”青年笑著坐到她身邊,“你曾經和我一起在大陸四處旅游,還救過我的性命呢!”
  “是嗎?那個……我,我叫什么?”皮炎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還有,你的名字是?”
  “大家都喜歡叫你皮炎,還有印象嗎?”青年伸手拉過皮炎的手,用一種親密朋友才有的口氣說,“至于我的名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經常笑話我,說那是個土氣名字呢!唔,我叫小五,魏小五。”
  他的動作自然,帶著幾分親熱和關心。仔細看看,那略帶憨直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羞澀的神色,看起來就像和皮炎認識了多年,是最為貼心的好友一般。
  皮炎有些局促的想要抽手,但小五牢牢握住她的雙手不放:“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對不起,都怪我沒能保護好你……令你受了這么重的傷……”
  他絮絮叨叨的講起皮炎如何獨自跑到敵國戰斗,自己發現她時她已重傷瀕死的過程。他的話語中飽含懊惱和心痛,越來越深情的目光令皮炎坐立不安。
  “啊!痛,痛……”
  “啊,對不起,我先給你治療一下!”
  小五施放了幾個光明系魔法,替皮炎緩解了部分傷勢。皮炎這才安靜下來,扭捏道:“你,你……你和我是……是朋友嗎?”
  “準確的是,我們是戀人。”小五深情款款盯著她,“不過你放心,既然你不記得我了,我不會強迫你的。我會再一次追求你,讓你再一次愛上我……”
  皮炎紅了臉,羞答答的低下頭,任憑對方緊握自己的雙手。小五溫柔的替她施了個寧靜作用的魔法,看著她沉沉睡去,這才放開她的手,輕手輕腳走出身處的山洞。
  等他的腳步聲完全消失,躺在一束亂草上的皮炎霍的睜開眼睛。她向著洞口的方向冷笑了兩聲,接著又長嘆一口氣。
  那個該死的魏小五!我就知道他有問題!那個混蛋!現在我能確認,他一定是光明神的門徒!
  皮炎強忍心頭怒火,以免自己剛剛辛苦的演戲都功虧一簣。若不是她因為魔法反噬而身心受損,現在何至于巴巴的假裝失憶?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不由得心中苦笑——為了抵擋自己的魔法,精神力竟然耗掉九成多,真是作繭自縛!以她現在的精神力水平和渾身是傷的狀態,她只能使用一些輔助類魔法,攻擊類、控制類的精神魔法是很難施展了。
  先就這樣,等精神力稍微恢復些再離開!順便看看那個小五到底要干什么吧!皮炎恨恨想到,他竟然冒充自己的戀人,到底有什么企圖?
  ……
  第二天一早,皮炎睜眼時,山洞里只有她一個人。感覺了一下周圍的精神波動,皮炎掏出行囊袋中的風界盒,想要給朋友們知會現下情況。
  剛剛撥通了毛毛球的座標,皮炎還沒開口說話,一道銀色光芒在山洞里陡然亮起。接著,一個她最不想聽到的聲音響了起來:“魔音使小姐,你要和誰通話啊?”
  皮炎手一抖,風界盒險些摔到地上。魏小五笑瞇瞇的走近來:“真沒想到,魔音使小姐的記憶恢復得這么快呀!這會兒就知道怎么聯系同伴了?啊啊,我真是傷心啊,原本還以為魔音使小姐真的失憶,可以讓我來照顧了呢!”
  皮炎嘆了一口氣,自己還是暴露了!對方顯然對自己早有防備,不然不會故意留下自己一人,又突然用空間魔法出現!她勉強坐直,直視對方道:“我想知道,你怎么發覺我是假裝失憶的?”
  “那你先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在我面前假裝失憶呢?”
  “最初只是我的直覺而已,感到你是個不可靠的人。在不清楚處境的時候,暫時裝作失憶是個好辦法。”皮炎聲音轉冷,聽不出一絲感情色彩,“后來你的表現證明了我的直覺正確。以前你的話太?嗦,現在你的話太深情。不管哪一個你,都是那么虛假。聽著你噓寒問暖的話語,我卻沒有任何溫暖感覺,只有絲絲的寒氣。”
  “只因為直覺,你就假裝失憶?”小五好笑的望著她,“我還以為是半年前的演技太過差勁,以至于露餡被你發現了呢!”
  “半年前,我沒懷疑過你,畢竟你救過毛毛球她們的命。那時的我太天真,總以為世界上都是好人,對人從沒戒心。在……在發生了許多事情以后,我反省過自己。回想起游學路上的種種,越想越覺得你這個人很可疑。先是突兀的出現,接著毫無理由的跟著我們,我早該懷疑你了!”皮炎揚起頭,狠狠盯著他,“冒管家和豬豬……是你干的吧!在那個時候,我們那一行人中只有你這個半路加入的家伙最可疑!”
  “我以前總覺得你太笨了!現在看來你長進了一些嘛!只是,你還是不夠聰明。”小五悠然道,“一個人就算記憶沒了,但性格不會變。魔音使小姐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怎么會不問清楚就在我這個‘戀人’面前擺出羞澀萬分的淑女模樣來!按照你的行為習慣,你應該會很坦誠的質問我,直到確認為止。就因為這個,我的心里存了個小疑問。說實話,你的精神魔法真是很出眾。我一直在鎖定你的精神波動,故意把自己說成你的戀人,就是想要確定你是否在編造失憶的謊言。但你一直沒有異常的精神波動,我差點真的以為你失憶了!幸虧我這人一向最小心不過,心中的小疑問使我保留了一分警惕心。”
  皮炎懊悔不已,自己演得太過了!看來作假騙人并不是她的強項,第一次嘗試就以失敗告終。
  “你,你到底是怎么控制冒管家和豬豬的?為什么我沒有發現精神魔法的痕跡……”
  “哎呀呀,這可是我的特殊異能,不能隨便說的喔!”小五隨之揮了揮手,一枚鑲嵌亮白寶石的戒指在他的手指上閃閃發光。忽然之間,一道乳白色的蛋狀蒼穹從天而降。皮炎不由得臉色大變——這不是嚴島密室里的元素混亂領域嗎?怎么……
  似乎要解答她的疑問,小五輕聲說道:“我在那白房子里發現你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個寶貝。我順手就撿了來,試了試,還挺好用的。呵呵,我可不敢小看你這位魔音使的精神魔法!喏,現在你不能施展魔法了,只要你乖乖聽我的,我就不會傷害你。”
  “你到底要干嗎?”皮炎扣緊手掌,咬牙切齒——這個陰魂不散的破領域怎么會到了這混蛋的手里!這下自己又是連妮妮都沒法召喚出來了!
  “你知道嗎……”小五很愜意的一屁股坐到石頭上,“我是真的想做你的戀人喔!怎么樣,你答應嗎?”
  皮炎一愣:“你,你不是門徒嗎?……”
  “是呀,我是門徒。”小五狡猾的笑起來,哪里還有以前的木訥勁,“但是……我不是那種傻乎乎聽命令的好門徒啊!坦白說吧,你身上具有的力量連神明都羨慕垂涎,我自然也是向往不已呀!我沒有能力完全奪取,就只能同你分享啦!怎么樣,跟我一起吧!我會告訴你如何運用自己的力量喔!而且你不用擔心我會害了你的性命。”
  “你做夢吧!”皮炎憤怒的叫道,“我絕不會和你這種混蛋扯上關系!”
  “唔,那可難辦了,我只能……”小五住了嘴,雙手托腮,饒有興趣的盯著皮炎猛看,“其實你長得挺清秀的,身材也不錯,我也不算委屈自己了。”
  他的話里似乎有些……不好的意味……皮炎的心猛地揪緊了。
  小五貼近了皮炎勉強支撐的身體,微微一笑:“你知道嗎,我也是炎雍人!炎雍風氣保守,對于女子的貞潔最是看重!你說,要是我成了你實際上的……丈夫,那我想要的名義,也就簡單多了吧!”
  “你,你……”皮炎霍然瞪圓了雙眼。這個人,這個混蛋,他,他想要干什么!
  “我還有個更棒的想法!”小五笑吟吟的攬過皮炎的雙肩,使勁按住她死命掙扎的身體,“如果我們生個孩子,他會不會同時繼承我的異能和你的力量?啊,到時候,說不定那個孩子會擁有世間最強大的力量!嗯,最強大的存在……他是我的骨肉,我的血脈……他的身體里流動著我的血……啊哈,真是個好點子……”
  “混蛋,你去死吧!”皮炎差點氣瘋了,一口打斷對方陶醉的自語,“我,我絕不會讓你如愿!你,你……你就不怕光明神的懲罰……他如果知道你背叛了他……”
  “我的主人是很可怕……”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但是我更看好你……你看,這就是一場賭博,我把賭注壓在你身上了,如此而已。既然我下了大本錢,你是不是先得給我一些紅利?”
  皮炎羞怒交加,強烈的恥辱感令她全身顫抖。小五的手撫過她的臉頰、脖頸、肩頭,令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拼命掙扎,傷口又裂出血來,痛得無以復加。她不能使用魔法,失去了大部分精神力,又渾身是傷。對方的力氣終究比她大,不一會兒,她就被對方死死壓在身子底下,動彈不得。
  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箍得快要斷了,皮炎一咬牙——我便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得逞!自盡的想法立刻涌上心頭。
  小五突然停了手,緊盯著皮炎決然的面孔。他皺起眉,低聲說:“你別想自殺喔!”他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熱氣噴著她的脖子,令她渾身發寒,“如果你死了……我保證,我的主人會立刻滅絕所有人類。你想想,他盼望了一萬年的東西突然消失了……誰來承擔他的怒火?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們吧……她們全都會死……”
  他的話語里帶著蠱惑,皮炎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正是自己最為擔心的事情。這個混蛋!
  小五察覺到對方臉色大變、手腳僵硬,不由得笑起來。他的聲音清亮純粹,卻含著無限的邪惡意味。皮炎這才發現,以前自己遇上的殺手、巫妖、門徒……和面前這人比起來真是太純潔可愛了!這個魏小五才是真正的惡魔啊!而且是最瘋狂的那種!
  “別怕!”那個惡魔竟然很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臉龐,輕聲說,“我不會弄疼你的,我保證。”
  皮炎已經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到了這個時候,一縷絕望悄悄襲上心頭。她只得閉了眼,把嘴唇都咬出血來。要,要怎么辦呢……她在心底不停的呼喊——張渺,你到底在哪里?張渺,快來,快來救救我啊!
  “嘩啦……”一聲,她的領口被扯爛了。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簡直生不如死。
  誰,誰來救救我……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9 07:24
第十七節 永遠不會忘記
更新時間2007-11-14 16:12:00  字數:0

 “住手!”一聲大喝陡然響起,來自洞口的方向。皮炎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這真是天籟之音啊!
  “咦,哪里來的家伙。”魏小五驚奇的起身,接著緊緊皺起了眉頭——洞口處那個黑乎乎的家伙,竟然沒有精神波動!所以,他才沒有覺察到有人靠近山洞。
  從頭到腳都罩在黑衣中的男子看清了枯草堆中皮炎的慘狀。由于不停的掙扎搏斗,她的傷口全都迸裂,鮮血淋漓。被扯開的上衣破爛不堪,露出胸前的大片白皙肌膚。“救命啊!請你救救我!”皮炎反應很快,身體動不了,呼救的嗓門卻是不小。
  黑衣人渾身顫抖著,一言不發的沖了進來,和小五扭打起來。皮炎倒是愣住了——她還沒來得及提醒對方不要使用魔法,那人就直接用蠻力廝打開了。看那人的架勢模樣,似乎毫無武技,這樣怎么打得過小五?
  然而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余的。黑衣人盡管武技不行,但似乎很能抗打。小五拳拳打在他身上,就像給他撓癢癢一樣,一點兒傷害都沒有。這樣纏斗了一會兒,黑衣人沒有退縮的跡象,小五倒是氣喘吁吁,滿頭是汗。
  乳白色的蛋狀光幕漸漸暗淡下來,終于消失了。小五忽的跳出老遠,瞥了皮炎一眼,拔腿就往洞外跑。他的確是個十分小心的人,沒了元素混亂領域,魔音使若是召喚出魔寵來,自己可就不好受了!于是,他明智的選擇——逃跑!
  黑衣人想要去追,剛跑了幾步,回頭看看皮炎,步子便緩了下來。
  皮炎剛剛咬著牙爬到自己的行囊袋邊,給自己搭了一件寬大的魔法袍。她正在慢慢的摸挲,想找出花花配制的藥膏。但她氣力不足,費了老大的勁兒也沒從那堆瓶瓶罐罐里挑出止血劑來。
  黑衣人默不做聲的挪了過來,從大堆藥劑藥膏里撿出幾樣止血止痛的外敷藥,還有花花特制的療傷藥水,蹲下身子遞給皮炎。皮炎驚奇的望了他一眼,感激的說道:“真,真是多虧你……”
  “你快點服了藥吧……我們要趕緊離開這里。”黑衣人局促不安的抖著衣袖,“這里是嚴島邊的一個小島,窩夷人正在海上搜查,我們得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咦,他的話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是窩夷搜查的目標?還是其他什么原因?皮炎警惕起來,莫非他救我是有所企圖的?
  黑衣人慢慢走到洞口處,背轉身子不再看她。皮炎一邊打量著他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體,一邊往嘴里塞了顆最強效的療傷藥丸。對方來歷不明,還是盡快恢復自己的傷勢最為保險!
  “你……你傷得很重。”黑衣人慢吞吞的說道,“我不擅長光明系魔法,沒法幫你治療。那,那個……我可以用空間魔法帶你到離這里最近的炎雍港口……”
  這人會空間魔法?那應該是個極厲害的魔法師才對!他方才不用魔法而選擇胡亂的肉搏,是因為他本就知道洞里元素混亂領域的作用嗎?皮炎心中疑問更多,這個黑乎乎的家伙到底屬于哪方勢力?他為什么能在自己面前隱藏住精神波動呢?
  可惡……為什么服藥后會變得更加頭暈眼花……怪不得花花總說那顆藥丸不能隨便亂吃……這副作用發揮得太快了吧!
  皮炎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完全軟了下來。那個黑衣人漸漸走近,彎下腰來,讓毫無力氣的她趴伏到他的后背。
  皮炎的意識漸漸模糊了,只感覺到這個神秘男子的背似乎十分寬闊、溫暖。很奇怪,她竟然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子心安來。
  ……
  等皮炎睜眼時,她竟已回到雍都了。
  若不是劉盈和嗩吶都守在她的床邊,她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醒了!她醒了!”嗩吶興高采烈的聲音響起,險些震壞她的耳朵。
  “閉嘴!給我安靜些!”劉盈冷冷的呵斥一聲。但公主大人的命令仍然止不住嗩吶的歡呼大叫。堂堂情報官不顧身份的又跳又叫,不知道被她屬下的士兵、密談們看到會怎么想。
  劉盈隨手施了個弱音結界,房間里頓時清靜了許多。
  皮炎伸展了一下手腳,傷口似乎都愈合了。看來自己已經被醫生們治療過了,傷勢全好。只是精神力還只有可憐的一小點,必須等待時間才能恢復到正常狀態。
  “那個……你們知道是誰送我回來的?”皮炎小聲問道,“你們見到那個送我回炎雍的人了嗎?他有說什么嗎?”
  嗩吶跳過來,夸張的搖著頭:“你是今天早上突然出現在冒家大門口的。當時你渾身是傷,昏迷不醒。幸好冒家的人認識你,趕緊幫你治療,又到皇宮通報了劉盈。我們就把你送到醫院來了。我們還以為你是在重傷之下使用了空間魔法,原來是有人送你回來的?”
  那個不知名的黑衣人……就這么把自己扔到冒家便離開了?皮炎心里有些悵然。先前她懷疑過他的身份,但那人并未對她不利,倒讓她生出幾分羞愧來。
  “我應該好好感謝他的。”她低喃道,“我只顧把他當敵人一般防備,竟連句感謝的話都沒說……”
  “誰啊誰啊?”嗩吶好奇問道,“有人救了你?”
  “嗯。”皮炎點點頭,把自己到窩夷后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末了說道,“你們先給毛毛球她們說一聲吧,我暫時沒法回到亙麥……我,我的冥想力也耗光了……”
  嗩吶雙手叉腰,張口就罵:“大混蛋!臭流氓!死色狼!真是卑鄙無恥下流!氣死我了!竟然演戲騙我們!虧我還真把他當成救命恩人,好好感謝了他一番!混帳!太混帳了!可別讓我再見到他!不然,哼……氣死我了!”
  皮炎聽了半天,才知道她在痛罵小五。想起在山洞里自己險些失身于他,皮炎心中后怕不已,對于那位黑衣人的歉疚和感激之意便又添了幾分。
  頓了頓,她抬頭望向劉盈:“抱歉,我沒能完成任務……我在那間密室使用魔法后就昏迷過去,不知道嚴島后來的境況……”
  “關于這個……今天‘黑色聯盟’來人了。”劉盈低頭說道,“他們來傳訊,順便送給了我們一個情報。”
  “嗯?是謝爾蓋那邊的人?”
  “對。現在雷斯帝國已經有了撤兵的打算。好像那位皇帝陛下頭腦清醒了一些,打算同我國和談了。”劉盈輕描淡寫的講著,“謝爾蓋口口聲聲說要為雷斯人感謝你這位魔音使——我看他是純粹為了討好拉攏你——免費贈送給炎雍一個情報。嚴島的高級研究人員基本上全滅了,當然,這是你的功勞。因此,窩夷國的天照毒氣似乎供應不上了。”
  “‘黑色聯盟’也做軍火和情報生意,這個消息的可信度很高。”嗩吶停了叫罵,湊過來說,“我們也有其他情報來源,證實當日窩夷國的一個秘密研究基地發生異變,人員死傷慘重。”
  “呼……”皮炎吁了一口氣,“這次賠上了千草和……和撒魯師父的性命,若是一點兒成果都沒有,那我真要哭死了。”
  “你這次立了大功呀!”嗩吶用力拍打她的肩頭,“喏,我代表情報部的同仁感謝你!”
  “可惜那毒氣的源頭未除……”皮炎蹙眉道,“那本筆記……”
  “先別擔心那個了。”嗩吶體貼的說道,“你養好傷再說!”
  皮炎朝她笑笑,卻見嗩吶的臉上現出一絲狡猾的微笑:“喂,還有個天大的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嗯?”
  “嘿嘿,張渺回來了!”
  “真的?”皮炎猛的坐起,激動的問道,“他在哪里?他還好吧?”
  “嗯,他沒事,好得很!”嗩吶見她心急,偏偏賣起關子來,“那個,至于他在哪里么……我想想,對了,一元居的酒釀丸子我好久沒吃了呢!真是懷念啊……”
  皮炎差點被這個看準時機敲竹杠的損友氣死。不過聽得他平安,那顆已經惦記太久的心也慢慢舒展開來。
  “他們這會兒應該快到了。”劉盈完全不幫嗩吶,徑直說道,“越加和張渺會一同來。”
  她的話音剛落,敲門聲便響了起來。嗩吶調皮的翹起嘴角:“酒釀丸子!酒釀丸子!不然不給開門!”
  “進來吧!”劉盈揚聲道,“門沒鎖。”
  “喂,你!……”嗩吶氣乎乎的走到一邊去,“哼,你少說一句話會死啊?”
  兩個挺拔的身形走了進來。越加走在前頭,幾步就趕到皮炎床邊。他那關切愛憐的目光將她打量了個遍,然后擔憂的說道:“你還好吧?怎么瘦了這么多?最近發生了那么多事情,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你別想太多,也不要太過自責。不然那些真心對你的人……不會開心的。”
  張渺聞言一愣,一瘸一拐的慢慢挪了過來。他似乎受了傷,肩頭還停著一只奇怪的青鳥。看到皮炎憔悴的模樣,他眉頭一擰,怒道:“不是說傷勢已經全好了么?你怎么瘦成這樣?是不是巫妖和光明神害得你……哼,我會叫他們付出代價的!……膽敢傷害你的人,我不會放過他們!……你,你,你還好吧?唉,都怪我!我在冥界解封太慢而耽誤……”青鳥在他肩頭一陣撲棱,他的話便沒說下去。
  皮炎初瞥見張渺的身影時,又是高興又是激動。但隨著他慢慢走近,她的心里竟然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之意,只覺這人變得陌生了許多。待聽到他的話語,一股苦澀自心底油然而生,她忽然覺得有些悲哀。倘若面前這兩人的問話掉個個兒,她會開心得多。
  其實,她并不需要張渺為她而憤怒的報復,也不需要張渺因為她的心傷而自責懊悔。
  她要的,只是一句溫暖的話語,能深入她的靈魂、撫慰她受傷心靈的話語。
  只是,他好像……做不到。
  那個男子,似乎把保護她當作最重要的使命,拼命也要讓她安全、平順的生活。但是,他并不明白,她想要的,不是守護者,而是……一個真正貼心的知己。他其實并不了解她,就像她也不怎么了解他一樣。他總是憑著自己的意愿,霸道著為她做著一切,卻從沒考慮過她的內心到底是怎么想的——這也許是因為,在潛意識里,身為黑暗神的他一直把皮炎當作是小珂吧!以為在他面前的那個女子,就該和萬年前愛侶的性格脾氣一模一樣。因此,他并不明白對方的心思,也從未有過想要去了解、探究對方心思的念頭。就這點上講,身為戀人的張渺反而遠遠不如身為朋友的越加。越加很明白皮炎的憔悴來源于她對哈羅因的歉疚和思念,而張渺就完全不能理解。
  對于皮炎來說,也許在開始的時候,強勢而充滿神秘感的帥氣男子很吸引人。她見了他,就如懷春的少女見了英俊的少年那般,夢幻一樣的喜歡著。為了得到他的贊許,她寧可放棄自己那與生俱來的開朗疏豪和玩鬧性子,學著做一個寧靜婉淑、如小珂那般的女子。但是,在經歷過鮮血淋漓的生離死別以后,皮炎對他的那份憧憬愛慕,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變得淡了許多。現在,她經常想著的是——什么時候我才能結束這溢滿鮮血和犧牲的殘酷現狀,回到熱鬧嘻笑的生活里,作回那個最普通自然的自己。
  皮炎抬起頭來,深深凝視著張渺。他的身影依然高挑而挺拔,氣質依然是灰暗而迷離。當他佇立在病床前面,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灑在他的面容之上,閃亮的光屑和黯淡的樹影交織聚合,讓俊逸卓絕的五官更加顯眼。他還是那么出眾,那么吸引人。但皮炎卻不再迷戀那副超凡脫俗的傲人容顏。
  悄悄的,她別過臉去。腦海里,突然閃現出哈羅因死前的那一幕。她永遠不會忘記那時的情景,她記得他說過——“當,當心……張渺……他,他,有問題……”
  這句話像利箭一般刺中她的心。她猛然抬頭,輕聲說道:“大家……能先出去一下嗎?我想和張……張渺單獨……談談……”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9 07:24
第十八節 不諧的變奏曲
更新時間2007-11-16 9:36:00  字數:0

 房間里很快就只剩下皮炎和張渺兩個人。
  “我,我最近經歷了許多事情,想通了一些道理。”皮炎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低聲說道,“我愿意把自己的秘密都說給你聽……你,你也愿意和我分享自己的秘密嗎?”
  “什么,什么秘密……”張渺有些不自然的把目光從她身上挪開。肩頭的青鳥突的飛了起來,遠遠落到病房的角落里,優雅的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皮炎凝視著那只青鳥,沒有說話。
  張渺心里猶豫,思緒倏忽間飛到了遙遠的故鄉。一憶起在那座流光異彩的水晶宮殿里,他所留下的事物,他就會情不自禁的想到——他,是不該現在就說出自己真實身份的。
  于是,他慢慢坐到她的床邊,把她擁入懷抱,輕聲說:“可能有些事情我現在沒法向你解釋清楚,但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存心隱瞞你什么,也不會傷害你一絲一毫。”
  “嗯。”皮炎悄悄掙脫了對方的雙臂,低低應了一聲,心中無比失望。
  盡管張渺什么都沒說,皮炎卻是把先前她在亙麥和窩夷做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為了避免張渺一怒之下又做出屠城的事情,她并沒講出窩夷人和小五對她的傷害。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相信了麗麗絲當日的話語,默認對方就是屠盡特羅瑟數萬民眾的元兇。
  “門徒……”張渺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光明神的門徒……”
  “現在剩下的五個門徒,除了小胖體內的那家伙、魏小五和麗麗絲以外,還有兩個人身份不明。”皮炎拉拉張渺的衣角,“我很擔心留在亙麥的毛毛球她們……”
  “現在只剩四個門徒了。”一個好聽的女聲突然響起,“那個胖子已經死了。”
  “咳咳!很抱歉打擾你們……”毛毛球似笑非笑的臉出現在門邊,“好啊皮炎,虧我們為你擔心得要死,你卻在這里玩甜蜜,卿卿我我的。”
  “你們回來了?”皮炎驚喜看著應該在亙麥的朋友們,“大家都還好吧?”
  “不好!”豬豬氣鼓鼓的擠了進來,硬梆梆的扔了一句話,“你把我們甩開,自己一個人跑去窩夷,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豬豬還在生氣呀。”皮炎看到好友,心情瞬間變得燦爛,“真是個小氣鬼!”
  張渺緩緩站了起來,讓到一邊去。在這個時候,他很難說清自己的心情。皮炎面對朋友時的那份笑容,似乎從未在他面前表露過。
  幾個女生唧唧喳喳的聊了起來,張渺慢慢退出房間。青鳥撲棱著跟著他飛走,繞著他的頭輕盈劃行。
  “喂喂,赫墨斯,剛才為什么不告訴她你是誰?”
  “因為……我不想以現在的身份去面對她。”
  “哈,我倒是忘記了,你這種獨占欲強烈的主神,怎么會用另一個男人的容貌,用一個卑微人類的軀體去面對她呢……”
  “你……”張渺為之氣結,“帕塞芙,你太過分了!”
  “難道你的心里不正是這樣想的嗎?”青鳥飄逸的劃過張渺的頭邊,譏笑道,“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
  “帕塞芙,當年若不是你找到我,我也不會提前離開神殿!”張渺冷冷的反擊道,“你謀劃了一切,包括這具軀體。現在你又來嘲諷我?”
  “喔……”青鳥終于停下繞圈,重新落回張渺的肩頭,“那你就當我剛才什么都沒說吧!”
  張渺側頭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妹妹,感受著萬年后她的喜怒無常,心里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擔憂,還夾著一絲莫名的懼意。
  病房里,花花把別后情形說了一遍。皮炎離開后,炎雍代表團一直盡量掩蓋她已不在亙麥的事實。因此,眾人下榻的賓館仍是時不時有黑衣人潛入,每日里賓館往外扔出的冰雕也沒有減少。直到前天兩個巫妖親自駕臨亙麥,同擔任警衛工作的亙麥軍隊大戰一場。在高端戰斗中,巨龍很無恥的扮演了“受傷”的旁觀者,坐視小胖和其中一名巫妖同歸于盡。
  “他就這么死了真是可惜。”皮炎撓撓頭,“我本來還想好好研究一下那個門徒的靈魂,看能否替小胖留下一具沒有門徒痕跡的身體。”
  “你真冷血!”豬豬嚷道,“小胖早就死了,留下一具空殼有什么用?”
  “我想,對他來說,即使是死了,恐怕也是希望墓穴里躺的是只屬于他自己的尸身吧。”
  “不過我挺奇怪的,似乎那門徒的光明系魔法并不像你先前告訴我們的那樣驚人。”花花蹙眉道,“你說過他能發禁咒,還不止一次。但我看他和巫妖的對戰,似乎并沒達到禁咒魔法師的水平。”
  “喔?”皮炎一聳肩,“那也許他這次狀態不好。”
  幾個人又談起炎雍和亙麥簽訂的互助協定,把這點蹊蹺事完全拋到腦后。事實上,那時的狀況就連小胖體內的蛹自己也沒想到。就在他和巫妖對戰的時候,他一心效忠的主人——光明神愛洛斯,正在和來自冥界的王者哈迪斯做生死搏斗。神明之間的終極戰斗也影響到門徒們的力量,蛹死得有點兒不明不白。
  “還有個巫妖怎么樣了?”
  “跑了……”毛毛球言簡意賅的回答,“這次巫妖的公然現身,倒是出乎我們的意料。兩個巫妖殺了不少亙麥士兵,小胖也死了,算是把亙麥國得罪狠了。”
  “我看那兩個巫妖出現得倒是時候!”豬豬大咧咧的說,“本來我們還要頭痛怎么殺死小胖才不至于惹出麻煩,結果這下我們可省事了!”
  “巫妖已經耐不住了啊……”皮炎一歪頭,“我想……我不能待在這里了。”
  “嗯?”
  “巫妖已經死了一個,我怕他們接下來會傾巢而出呀。”皮炎微微一笑,“我也得跑了才行。”
  “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一趟迷霧森林。”皮炎壓低聲音,“我有一些疑問,想請幽靈部落的兩位長老幫我解答。”
  “有疑問?”毛毛球一把拎出黑貓,“要不要問它?”
  “不要!”皮炎一口拒絕,“這個家伙滿口謊話,我信不過它。”
  黑貓彎著小爪子,正想說幾句討好的話。聽皮炎這么講,它一臉的尷尬。偏偏自家主人也大點其頭:“對,對,你說得對!這個家伙靠不住!那我們一起去迷霧森林吧!”
  “你們也要去?”皮炎連連擺手,“我,我想自己一個人去……”
  “喂,你再敢自己跑了,我就放出‘小豬’把你先撂倒!”
  “真拿你們沒辦法……”皮炎愁眉苦臉的說道,“但是,你們要幫我保密……我,我不想讓張渺知道。”
  “偷跑?”毛毛球更加興奮,“好呀好呀!真刺激!”
  就這樣,幾個人誰也沒告訴,就偷偷摸摸的從醫院逃跑了。等到劉盈等人看到她們留下的紙條時,四個人已經通過魔法傳送陣到達迷霧森林的外圍地帶。任憑嗩吶氣得七竅生煙,張渺惱得臉色鐵青,那四個家伙也看不到了。
  越加看了看又氣又急的張渺,輕笑起來:“不要太擔心。有花花在,皮炎的傷情應該不成問題。”
  張渺氣沖沖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他并不是太憂心皮炎的身體,而是惱怒于對方的不告而別。聯想到先前她那不甚歡喜的表情,張渺的心變得沉甸甸的——她是故意在躲著自己嗎?
  “誰跑了?”宋槐捧著一大束花,和金篤走到病房門口,“不會是皮炎吧?”
  “正是!”劉盈意味深長的注視著宋槐手里的花,把皮炎留下的紙條輕飄飄的擲給了他,“自己看吧!情報官,我們回去。”
  病房里只剩下越加、宋槐和金篤。不知為何,三個人的臉色都有些怪異。
  沉寂半晌,越加微笑著說話了:“你們,想不想重溫一次迷霧森林之旅?”
  ……
  參天古木,綠意盎然,幽靜夏日,鳥語花香。
  “那個紫發的人類女孩又來了……”一個消息自幽靈部落的棲息地傳了出來,很快傳遍所有部落。
  頓時,整個迷霧森林,一片愁云慘霧。
  豬豬絲毫沒有收斂形跡的自我覺悟。她一進迷霧森林就臭倒了一片擔任警戒工作的魔獸,逼得幽暗和靈明兩位長老親自來迎接一行人。接著又對許久不見的幽夜和靈月好一陣爆栗,看得其余的幽靈族獸心驚膽戰。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族長在豬豬面前偏偏是噤若寒蟬,夾了尾巴乖乖讓她欺負。
  在其他人敘舊的時候,皮炎單獨和兩位長老聊了近一個小時。等她出來時,面色顯得十分輕松,倒是那兩個活了一萬多年的老妖精都神情肅然,一臉凝重。
  “那么,炎雍帝國還得拜托各位了!”皮炎深深的鞠了一躬,“短期內,我恐怕不會再回到炎雍。希望各位看在世代居于炎雍境內的情分上,多多幫忙。”
  “放心。”老狐貍瞇著眼睛,“雖然我們無法主動攻擊人類,但為炎雍提供一些魔法陣還是不成問題的。”
  “嗯,讓幽夜和靈月去幫那個公主丫頭吧!”老猴子也發話了,“那兩個臭小子早就在森林里待不住了,正好讓它們帶著魔法陣的圖稿去雍都,幫你們架設魔法陣。”
  皮炎大喜,其他人也驚喜萬分:“真是太謝謝了!”
  有了赫卡女神的上古魔法陣,炎雍帝國在防御上不會再出現東都那樣的瞬間淪落狀況。皮炎松了一口氣,馬上就向幽靈部落的魔獸告辭。
  毛毛球幾個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到了迷霧森林還沒半天,就又出了林子。剛剛離開森林的外圍地帶,四人迎頭撞上前來尋找她們的越加三人。
  “咦,你們沒有遇上張渺?”越加看著四個惴惴不安的女生,“按理說他應該早就到了這里呀!不知道他到底跑哪里去了……”
  “別提他了。”皮炎搖搖頭,激起周圍的一片驚詫目光。
  “那你現在要去哪里?”越加溫柔的問道,“我看你的表情,應該不想回國吧?”
  “對,我要去大陸西方。”皮炎倒也不瞞他,“我要找一個會飛的島嶼。”
  面對朋友們震驚和質疑的目光,皮炎咧嘴一笑:“那個,可是神跡喔!”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9 07:25
第十九節 麗麗絲之命運
更新時間2007-11-17 17:43:00  字數:0

 大陸的南部,正處于同變異魔獸艱難戰斗之中的布勒哲共和國。郁郁蔥蔥的森林深處,張渺施展著馭風術,快速在林間行進。
  青鳥輕盈的跟在他身后,一邊迎風滑行一邊喋喋不休:“為什么我們要來這里?為什么你不去找她啊?為什么她要一聲不吭的偷溜啊?是不是你有什么地方對不起她?喂,赫墨斯,說話!”
  “噤聲!帕塞芙,你越來越沒大沒小……”張渺想要數落她幾句,但話剛說了半截又咽了回去。帕塞芙的喜怒無常使得他不敢再像萬年前那般以兄長身份對她說話,只能小心翼翼的避開話題,輕聲說道:“我們來這里消滅光明神的門徒。這也是為了……她的安全。”
  是的,既然她特意要避開自己。那么,在去找她之前,自己可以做些令她高興的事情。比如,為她消滅所有的門徒,剪除愛洛斯的羽翼。張渺這樣想著,加快的步子。
  青鳥飛到他的耳邊,低聲問道:“你確定這里有混蛋愛洛斯的屬下?”
  張渺點點頭:“既然大陸的紛爭動亂背后大多有門徒的影子,這里異乎尋常的魔獸狀況也很有可能是門徒在搗鬼。按照皮炎所說,每個門徒都有一門獨特的詛咒魔法。用詛咒魔法來操控魔獸,從理論上來說大有可行。”
  “那我幫你……”青鳥展翅飛起,“夜幕降臨前,我一定會找到魔獸暴動的源頭。嘿嘿,愛洛斯的門徒……”它眼中的嗜血紅光一閃,身子已經飛過了樹梢。
  張渺揚起臉,看著青鳥越飛越高,漸漸不見身影,他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帕塞芙的脾氣越發古怪了,他完全沒法弄清對方的所思所想。顯然,冥界的生活改變了她太多。隨著和青鳥相處的時間越長,他就越發清晰的感覺到帕塞芙的變化。那個天真無邪、嬌俏可人的春之女神已經死了,現在的帕塞芙是滿腔仇恨怨憤的冥后。張渺甚至懷疑,她是否還能施展得出屬于春之女神的魔法。
  不出兩小時,青鳥已經飛了回來。在空中輕飄飄的劃了一個圈,它停在張渺的肩頭:“南邊三十公里處,有個戴面具的黑衣女子。我親眼看到她在對一群魔獸幼兒施展精神魔法。”
  “好,我們去見見她,說不定能弄到其他門徒的資料和下落。”
  當張渺如同閃電般出現在麗麗絲面前的時候,她正在閉眼輕寐。察覺到有人到來,麗麗絲霍的睜眼,猛然起身,擺出了攻擊架勢。
  兩人還未搭話,兩個快速默發的魔法就對了一記。灰色和黑色的魔法元素糾纏到一處,慢慢湮沒在空氣中。
  張渺對這個身著黑色緊身法袍、臉戴金色面具的女門徒有些驚奇。她根本沒打算詢問自己,也沒使用防御魔法,直接就攻了上來。這樣魯莽的舉動似乎不該出自光明神的門徒——愛洛斯可是一個小心謹慎的神明。
  但剛一交手,他就發現自己小看了這個門徒。麗麗絲發出的灰色洪流有如鞭子一般緊緊纏著他,任憑他百般挪轉也難以擺脫。冷哼一聲,張渺放棄了原本想要手下留情、活捉此人的念頭,開始拿出真本事。
  一朵漆黑的蓮花突然在張渺的手掌中綻開,閃動著妖異的光芒。“吞噬之蓮焱!”隨著他的低喃,蓮花的片片花瓣激射而出,霎那間從四面八方襲向對方。麗麗絲心知這個不知身份的對手非常棘手,急忙把那條實質化了的精神元素鞭子舞得密不透風,想要避過那些由花瓣化為的武器。但這些蓮花花瓣遇到任何物體都侵蝕一空,連那條灰色鞭子也瞬間消失無影。麗麗絲大驚失色,匆忙間召喚了一個高級光明系護盾,才勉強抵抗住了花瓣的奪命侵襲。
  雖然她躲過了一劫,但好幾片黑色花瓣仍是沾染到她的手臂。這些花瓣一沾在皮膚上,立刻像附骨之蛆般緊緊不放,而且越來越有擴大的趨勢。麗麗絲只覺得被射中的雙臂痛不可當,如她這般意志堅強的人也險些慘呼出聲。若是皮炎在此,肯定會發現張渺的這一招和魔炎貓的看家本事暗系火焰十分相似——身為“神族瑰寶”的黑暗神,攻擊魔法大多華麗絢爛,這種漂亮的如火焰般的黑蓮便是黑暗系的高級魔法。魔炎貓曾是黑暗神的眷族,雖然在背叛后開始使用火系和暗系復合的全新魔法,但在施法時依然留有昔日主人的深刻印跡。
  麗麗絲骨子里最是倔強,受傷和疼痛反而激起了她的兇性。在加持了一個光明結界以后,麗麗絲恨恨的使出了詛咒魔法——控制!這是光明神賜予她的異能,屬于她專有的詛咒魔法。依靠這個魔法,她控制了大陸許多國家的高層人物,也控制了這座森林里的變異魔獸。現在,她只需控制面前這個該死的敵人,一切就將塵埃落定。
  “詛咒魔法是精神系魔法的一種……”張渺淡淡說道,“靈魂的強弱將影響你施法的效果。”
  麗麗絲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青鳥卻“咯咯”笑了起來。精神控制是個很高級很復雜的魔法,要求施法者的精神力足夠強大,否則就有反噬危險。張渺的精神力雖然不如麗麗絲,但他好歹也是主神的靈魂,怎么會被簡單的精神魔法所制、在一個人類面前迷失心智。
  果然,麗麗絲咬著牙施展出的詛咒魔法,除了魔音使以外還未遇過失敗的“控制”,在張渺身上并沒有取得預期結果。
  “你打不過我的。”張渺冷聲道,“不要浪費力氣。告訴我,其他門徒都在哪里?”
  “哦,原來你是冥王的人!”麗麗絲誤會了對方身份,“怪不得能凝聚如此多的黑暗系魔法元素。但是很可惜,光明系魔法可是你們這些家伙的克星!”
  “你錯了。”張渺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的再次施放了一個魔法,數米高的黑色龍卷風憑空出現,瞬間掃倒了大片樹木。
  在強勁無比的黑色風中,麗麗絲的魔法結界破碎了。她被強風狠狠撞開,摔了出去。在落地時她正好砸上一顆參天大樹,一片木屑亂飛中,她狼狽的翻滾,身上盡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等她強忍疼痛支起身子時,那張一直緊緊戴著的金色面具突然脫落。立刻,一張不太像人類的極其丑陋的臉龐露了出來,其上是蛛網般密密麻麻的紋,看起來很是詭奇。更令張渺驚異的是,她擁有一雙薄如蟬翼的耳朵和世間罕見的銀色眸子。
  “咦,你是銀瞳后裔?”張渺一皺眉,冷冷道,“怪不得你要用面具!真是沒想到,萬年后大陸還有魔族的遺孽存在!”
  那來自另一個位面空間的入侵者,曾經令神族損失近半的敵對方,曾經讓赫卡被迫破開虛空、百年追殺的異界智慧生物,萬年前通稱“魔族”的族群,盡管被神族消滅得干干凈凈,但它們終于還是在湛藍大陸的歷史中留下了屬于自己的印記。
  重傷的麗麗絲幾乎說不出話來,方才的黑色花瓣已經快要吞噬掉她胳膊上的所有血肉。她的身體極痛,心靈更痛,似乎生命力同體內的血液一起在漸漸流逝。麗麗絲的腦海里,一些記憶碎片慢慢浮現出來: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個不一樣的孩子。
  當她還在母體時,她就有了自我意識。那個時候,尚是胎兒的她在母親溫暖的液體中騰挪翻轉,玩得不亦樂乎。她發覺,自己很喜歡水。然而,她的那般多動卻是引得母親害怕非常,也令族里、村里的人都將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早早定為“異類、怪胎”。若不是一直未能生育的母親盼兒心切,苦苦哀求族人,她怕是早就被打掉了。
  她能感受到母親的愛,于是,她品嘗著生命中的第一絲甜蜜,第一縷溫馨,盼望著出生之日的到來。然而,當她被母親誕下的那一刻,一切的美好都化為泡影。
  “怪物!怪物!這不是我的孩子!快點殺了她!”母親聲嘶力竭的大喊是她記憶里最淋漓的傷口,盡管她多次嘗試自我封印記憶,但總也忘卻不了那一刻的凄厲慘淡。
  母親是在剛剛生下她以后,一邊拖著和她血脈相連的臍帶滿地亂爬,一邊流著鮮血瘋狂大叫,血盡而亡的。
  滿屋的血污,這是她睜眼看到的第一副畫面。而她來到這個世間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從已經死亡的母親身上扯斷自己的臍帶。
  來接生的人早已被嚇跑。族人聚在產房外面,討論著如何殺死她這個怪物小孩。
  是的,她是個怪物。她沒有正常小孩的靈巧耳朵和光滑面孔。她只有一雙長在耳朵位置的腮,和一張布滿網路皺紋的臉。此外,她還有一雙閃閃發光的銀色眸子,大而有神,卻令人一見生畏。
  外間聲音嘈雜,她很疑惑,為什么她只能感受到厭惡和殺機?
  她并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萬年前發生過什么事情——
  或許,在萬年前,有對亡命天涯的魔族戀人躲藏在人跡罕至的荒山,將血脈傳承了下來……
  或許,在萬年前,有個人類姑娘愛上了痛傷的魔族士兵,同他誕下混血的后代……
  或許,在萬年前,有位思兒心切的母親救下瀕死的魔族嬰孩,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加以撫養……
  源頭已經不可考證,漫漫歲月令得這一支曾經有過魔族血脈的部族終于從里到外都成為尋常的人類。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經有過和魔族相關的歷史,包括他們自己。直到萬年后,一個怪物小孩的誕生。這是早已滅亡的魔族血脈在沉寂一萬多年后的爆發,人類的生物煉金術士通常將之稱為“返古”現象。
  驚惶的族人最終選擇了焚燒,打算一把火將怪物和那房子一起燒光。但奇異的,沒人敢動手。似乎有一股什么力量在告訴他們,不要傷害屋里的那個——怪物小孩。
  這是她第一次使用那似乎與生俱來的強大精神力量,無意識的使用,卻令她存活了下來。萬年前,銀瞳一族是異界魔族中最擅長精神力量的種群。她在外形“返古”的同時,也擁有了祖先留在她血脈中的精神力量。
  怪物小孩的生命力十分頑強。沒人敢靠近她,沒人敢給她吃喝。然而,她就在喝著泥水、吃著野果樹葉的日子里,慢慢長大起來。她非常聰明,通過反復閱讀族人的心聲,她逐漸明白了自己孤單的緣由。因為自己長得不一樣,所以大家都害怕自己。她很苦惱,她渴望和其他人接觸交流。從出生到現在,她還從未用語言表達過自己——沒人教她,因此她不會說話。
  瘦弱的泥猴一般的怪物女孩,在五歲時遇到了第一個愿意開口對她說話的人。那時候,她的詭異臉紋被泥土覆蓋,一個外村來的小男孩把寂靜林間偶爾邂逅的她當作了調皮搗蛋的同類。
  “喂,你好臟!”那個俊秀的小男孩這么對她說,“去池塘里洗洗臉吧!然后……我們一起玩打仗!”
  “洗……洗……”她驚喜的學著他說話,“打……打仗……”
  “對啊,看你的模樣,肯定經常玩打仗吧!”一無所知的小男孩興致勃勃的指著她身下的大泥坑,“在這里打沒意思!我們去池塘邊上,那里有大石頭,我們可以筑一個防御工事!”
  她跟著小男孩跑向村外的池塘,心情像放飛的風箏般,高高飄揚。
  小男孩尋了一處石頭最多的地方,扭頭見她傻傻站著,不禁笑起來:“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的……名……字……”她鸚鵡學舌般說道。
  “喔,我叫亞當!我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還有一個妹妹。我的小妹妹才一歲,很可愛的喔!她的名字是麗麗絲……”
  “名……字……麗……麗……絲……”她費力的念著。
  “啊,難道你也叫麗麗絲?”男孩微笑的說。
  “麗麗絲!”她興奮的叫道。
  “哈,真巧!”男孩拉過她的手,“原來你是女孩啊!那更要洗干凈臉了!”他把她拉到池塘邊,撩起一波水澆到她的臉上:“我妹妹的皮膚可白啦!讓我看看,你是不是也和我的麗麗絲一樣……”
  撩起的水越來越多,麗麗絲感受著他的愉快心情,也學著他的樣子往自己臉上潑水。很快,臉上干干的泥巴被洗掉了,男孩突然住了手。
  他盯著麗麗絲的臉,驚恐的大張嘴巴。他的臉孔陡然發白,轉而變青。他開始鬼哭狼嚎起來:“啊……救命啊……怪物!救命啊!媽媽……嗚嗚嗚,媽媽……”
  她不解的站著,感受到對方的恐懼,注視著對方尿濕的褲子,一言不發。
  男孩哭得越來越大聲,她漸漸不耐起來。她想他像剛才那樣笑,她希望和他一起拉著手說話。但那個男孩只是滾爬著,哭嚎著,一絲歡躍的心情都沒有了。她很想他閉嘴,所以她在心里對他大聲說:“不許叫了!你不許出聲!”
  在她說了一遍又一遍以后,男孩終于止了哭聲,目光變得呆滯。麗麗絲的精神力對一個小男孩來說太過強大,足以摧毀了他已經崩潰的神經。麗麗絲滿意的笑了,蹲下身子,在一動不動的男孩臉上擺弄笑容。她嘗試著擠弄他的面頰,翹起他的嘴唇。但她怎么做,那個男孩的笑容總是不像剛才那樣動人。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摸到男孩僵硬的身體,她才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他死了!她猛然醒悟——和母親一樣,沒有呼吸。這個叫做亞當的男孩,他死了!
  很快,族人發現了男孩的尸體和怯生生站立的她。積累多年的恐懼和怒火終于爆發了,人們拿起武器,要殺死這個可怕的怪物小孩。
  她嚇壞了,在族人瘋狂的叫喊中,她頭破血流。不知道多少鈍器擊打到身上,她只能拼命的“??”叫著,拼命的躲避奔逃。奇跡般的,她逃脫了族人的追殺。這其中她那超乎常人的精神力到底起了多少作用,她自己也想不清楚。
  她逃出了村子,渾身是傷、又冷又餓的在陌生山林間穿梭躑躅。當她傷口漸漸惡化,病餓十天以后,就在她快要死去的那個瞬間,她見到了世間最美麗的東西。
  “啊,這個孩子……”一個身影低頭望向蜷曲一團、奄奄一息的她,“是銀瞳的后裔?哈哈,我這次運氣真是不錯,怪不得預言水晶球說我此行必有收獲……”
  她聽不懂那個人在說什么,但她那快要消失的意識突然準確的抓住了對方的心情——他在高興!他看到了自己,他開心的笑起來!
  生命中的陽光終于照耀到她的身上,她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幾縷色澤很純的白金發絲和藍得像海水一樣的眼睛。好美啊!她被深深的震撼了。
  “小東西,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麗……麗……絲……”
  “這名兒不錯。”邪邪的笑容浮上嘴角,“跟我走吧,麗麗絲。你將成為我的第二名門徒。”
  “門……徒……”
  “以后叫我主人,我會教你很多東西的。”光明神愛洛斯快樂的說,“你的精神力量真是強大,我需要你的這股力量……”
  “主,主……人……”她被拉了起來,金光閃過,她身上的傷口都愈合了。她驚訝的感受著自己的痛楚消失,心里充滿感激和向往。
  “快點,我要回去了!”愛洛斯突然皺眉,“該死的,時間要到了!”
  他皺眉時不如笑起來時好看。麗麗絲這樣想,我不能讓他再皺眉,再也不要。
  于是,她努力的踮起腳尖,努力的跟上主人的步伐。
  從此,她開始戴起主人給的漂亮無比的金色面具。從此,她總是遠遠的離開水源,再也不敢碰水。從此,她的生命中只有主人,只有主人的笑臉。
  這是她的童年。過往的一切,她只能隱藏在心底深處——最好是隱藏在連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里。
  但是此刻,她回想起前事種種,心底深處那最痛的恥辱和最深的愛戀一起猛然爆發出來。
  “愛洛斯大人……我的主人……”麗麗絲擦了擦唇邊的血跡,輕輕笑了起來,那模樣凄美極了,“你就是我的一切……”
  張渺厭惡的扭轉臉,指尖的黑暗又一次凝聚。這個帶有魔族特征的門徒,令他回憶起神族內亂的開始,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是深恨魔族的。若不是它們從異位面來襲,自己的父神又怎會在因受傷而選擇愛洛斯代理神權,埋下諸神爭斗的種子。對于這個門徒,他不再想套取情報,而是直接殺掉了事。
  就在他的魔法施放出去以后,麗麗絲那邊,突然出現了異像。只見她仰面朝天,雙手舉起,半是祈禱辦是頌咒般低語起來:“從天上到地下,最偉大的存在。世間最尊崇的光明神啊,請賜給我您的無上榮光!天地間最閃亮的光明之靈,請聽從我的呼喚!我愿舍棄純潔的靈魂,以自己的生命向你們獻上祭品。請賜予我無比的力量,以光明和生命的名義,審判我面前的敵人吧!——光明之裁決!”
  隨著她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她的身上白色光芒大作。同時,一道淡淡的金光出現在她的額頭。在她誦念的過程中,蓬勃劇烈的元素潮汐運動突如其來、呼嘯而至,整個森林似乎都開始戰栗。
  “狂信徒!光明狂信徒!”青鳥尖聲大叫起來,“哈哈,愛洛斯居然也會有狂信徒!”它像是見到世間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狂笑起來:“要滅亡人類的愛洛斯,竟然會有人類狂信徒!這,這實在太,太好笑了,哈哈……”
  麗麗絲雙眼通紅,目光十分瘋狂,卻又無比的堅定和執著。她死死盯著張渺,口中的鮮血不斷溢出,卻無法打斷她的頌念之聲。
  這是一個無法干擾的召喚之術,張渺失望的發現。在自己的連番魔法攻擊之下,那魔法咒語的頌念一直沒有間斷,對手也沒有因為外在的打擊而發生魔法反噬。按理說,被他的魔法持續轟中以后,那個女門徒應該早就死亡才對。但她不僅沒死,反而越發大聲的念出咒語。她那般歇斯底里,似乎要用盡她的所有力氣。
  終于,麗麗絲的身子像破麻袋一般軟了下去。一個極亮的巨大金色輪廓驀然出現在她的身后。這個剛剛出現的不知名生物一落地就大放金光,刺得人完全無法睜眼。
  張渺的心頭升起一股懼意。那是因為周邊的黑暗系魔法元素對于天生對頭的自然反應,傳遞給施法者的心靈之語。他能夠感受到其中蘊涵的光明系魔法元素,那么純粹,那么深重,那么濃厚,那么……可怕。
  “是燃燒靈魂而召喚出的光明元素使,不好辦了。”青鳥忽的飛離張渺肩頭,“赫墨斯,你自己當心。”說完,它就輕盈無比的飛走了。
  張渺這會兒可沒心思去譴責這位臨陣滑腳的“好妹妹”,他的全副精神都放在面前的對手身上。麗麗絲現在已是可以忽略的瀕死之人,但她拼死發出的魔法卻是不可小覷。這種燃燒靈魂的魔法除了掌管靈魂元素的靈魂女神以外,只有兩種人物能夠施展:一是擁有堅定信仰的狂信徒,二是能夠精神力強悍到足以影響靈魂的精神魔法師。麗麗絲不僅是個真正純粹的狂信徒,還是個精神力強大的銀瞳魔法師。兩廂疊加之下,她的拼死一擊威力加倍,很是棘手。
  更麻煩的是,在燃燒靈魂以后,若是施放的普通魔法還好對付,偏偏麗麗絲選擇了召喚元素使這種方式。由于她是以光明神狂信徒的身份使出的召喚魔法,這個剛剛出現的光明元素使擁有近乎半神的力量。若是赫墨斯還是黑暗神之身,對付一個半神自然不在話下。但他現在是張渺,一個百分之百的人類。以人類對抗半神,困難重重。哪怕他早已超出人類魔法師的境界,也終究是個人類。
  咒語的尾音還在樹林間回蕩,繚繚繞繞于風中飄散,麗麗絲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她的鮮血已經流干,身軀漸漸化為煙塵,靈魂也燃燒殆盡。數秒之間,從靈到肉,麗麗絲的一切都隨風而逝。自此以后,無論現世還是冥界,再也沒有麗麗絲這個人的任何存在痕跡。這是燃燒靈魂之術的必然代價,魂消魄散的注定結局。
  與之相對的,是那個元素使的濃縮成形。那團讓人畏懼的金光漸漸凝結成完整的形體,變得和愛洛斯的模樣有幾分相似。
  元素使并不會說話,這并不妨礙它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一個碩大的光幕從天而降,頃刻間滌蕩樹林中的黑暗系魔法元素。張渺可以清楚的聽到那些元素于恐慌中被驅趕的聲音。
  雖說是半神,但實力似乎已經快要接近神了啊!張渺心里評估著,它連領域也使得和愛洛斯有幾分相似。
  “好吧,既然如此……”張渺傾聽著黑暗系魔法元素的遠離之音,心情有些沉重,“我也用光明系魔法吧!沒法了,在光明領域之中很難吸收黑暗元素的力量,我也只能拼一拼了。”
  他微微瞇起眼睛,身子更加挺拔。一團金光漸漸在他身上凝聚。他的灰色頭發無風自揚,在金色光團里飄飄蕩蕩。黑色的身軀和金色的熒光混雜一處,讓光團內部看起來半是陰影,半是光明。他默念著魔法咒語,對面的那個光明元素使也是一樣。
  森林里的時間似乎靜止了。森林內,很危險,所有的生物都能察覺到這一點。一時間,各種各樣的魔獸、動物、魔法植物紛紛騷動起來。即使在森林邊緣,那些觸覺敏銳的魔獸也開始恐慌的進行大規模奔逃。像是恐懼病毒席卷了森林,一切有靈覺的生物都在為保命而拼命奔跑。
  亮的眩目的森林中央,方方正正的金色領域之內,那兩團濃郁得嚇人的金色光明系元素,終于碰撞到了一起。
  “轟”的一聲后,森林中央被炸開了一處直徑超過幾十公里的大圓洞。爆炸過后,當地只有大片空白,任何生命跡象都不再存在。
  此時,遠在大陸西部的皮炎,和身處神殿的愛洛斯,同時心頭一悸。
  “怎,怎么回事……”愛洛斯渾身是傷的癱軟在地,有氣無力的說,“我的心,剛才好像痛了一下……”
  “主,主人……”基美拉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動,大嘴巴忽閃忽閃的,“您,您還好吧?”
  “放心,死不了。”愛洛斯咬牙切齒的說,“該死的哈迪斯!我就不信他傷得比我輕!”
  話雖如此,他的心中仍然閃過一陣后怕。戰斗已經結束一、兩天了,但他依然連醫治自己的力氣都沒恢復。冥王的實力果然非同一般,雖說頭幾個小時兩人不分勝負,但再繼續戰斗下去的話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要不是創世法則的限制,兩個主神的戰爭很可能是以光明神的戰敗身亡而結束。所幸愛洛斯在這一萬年里日日研究著體內的戰神神格和智慧神格,終于能同冥王哈迪斯勢均力敵的對抗三個小時,斗個雙傷。在創世法則到來以后,哈迪斯無法留在現世,被迫回到冥界,這才讓愛洛斯逃過一次必死之局。
  “哼,只要我能扛過前幾個小時,你冥王再厲害又有什么用?”愛洛斯氣憤的想著,“等我的封印完全解除,等我得到了靈魂神格,我一定會毀滅你的神格,破壞你的神魂!還要接管你的冥界!”
  而此時,黑色盔甲上傷痕累累的冥王回到自己的宮殿。他的傷勢也不輕,為了不讓帕塞芙看到自己的慘況,他特意在冥界深淵中待了兩日,補足力氣才回到宮殿。即使如此,他的神力也是損耗巨大,連走路都不太利落。
  “帕塞芙……”他驚異的望向門口站著的綠衣身影。接著,他的聲音顫抖起來:“你,你全,你全好了?”
  “是呀。”嬌俏面容的帕塞芙淡淡應道,“我的神格被修補好了,這還要多謝你呢!”
  “只要你能恢復……”哈迪斯的話還沒說完,帕塞芙就打斷了他:“我要告訴你,我要離開你,離開冥界!”
  “你,你要用本體去現世?你,可以像以前一樣,使用青鳥做身體媒介去現世看看……”
  “青鳥?除了能自由來往冥界以外,青鳥什么力量都沒有!哼,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哈迪斯,我再也不會聽你擺布了!”
  “我,我不是,我沒有……”哈迪斯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但是,一道寒光閃過,哈迪斯低頭看去,一柄利劍穿過他的黑色盔甲,透胸而過。
  “帕塞芙……”哈迪斯低低叫著,一跤跌倒在地。
  帕塞芙揚起頭,看也不看的跨過他,穩穩當當的向前走去。她的背影漸漸變小,哈迪斯的嘴邊只剩一絲苦笑:“帕塞芙……不,不要離開我……”
  但是,已經遠離的帕塞芙聽不到。冥王呆坐在地,被帕塞芙刺中的胸口滿是冰涼,很冷。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14 16:50
第二十節 達芙妮的月桂
更新時間2007-11-19 17:32:00  字數:0

 帕塞芙恨恨的走在終日灰暗無光的冥界,對于哈迪斯的不滿和怨憤依然溢滿她的心房。
  方才的那一劍,帕塞芙下手并沒有留情。雖說要不了冥王的性命,但傷上加傷,哈迪斯怕是要將息很久才能動彈了。
  離開冥王宮殿之時,帕塞芙沒有半分心思去確定哈迪斯的傷情和生死。雖然那個男子是她的丈夫,雖然萬年來他對她極好,雖然她能恢復健康和力量全是因為他的緣故,但她絲毫不領情,怒火早已充斥她的大腦。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干了一件在旁人看來有些可恥的事情——臨陣脫逃。在她看來,若是她的青鳥分身能發揮神族的一分實力,她也不會丟下赫墨斯一個,獨自逃回冥界。因此,此刻她的心里并沒有多少自責,只是一味的怨恨著哈迪斯,把自己的逃跑行徑都歸罪于他。
  帕塞芙并不知曉戰斗的結果,但她篤定赫墨斯并沒有敗亡,因為冥界并沒有迎來他的靈魂。這樣想著,她總算能平復些許情緒。
  就這樣,她一邊慢慢習慣著使用自己的本體,一邊向著冥界入口行進。當她接近冥河區域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陰影突兀的投射過來。她抬頭望去,擁有三個巨大腦袋的怪物出現在她的面前。那是為冥界看守地獄門戶的頂級冥獸——地獄三頭犬。
  “請您止步,殿下。”地獄三頭犬最中間的那個頭說道,“身為冥后,您不能離開冥界。”
  “讓開!”帕塞芙冷冷喝道,“真是令人討厭的狗頭!”萬年前帕塞芙曾經和冥界怪物大戰一場,三頭犬的厲害她很清楚。但她壓抑不住對那臭狗的記恨和厭惡,想也不想就要教訓對方,尤其是在地獄三頭犬固執的攔住她前路的時候。
  三頭犬正中的那個頭還要說話,帕塞芙的魔法已經轟了過來。邊上的兩個頭興奮的“嗷嗷”直叫,也開始大口大口的噴出地獄之火。那是兩個好戰份子,有架能打,它們求之不得。
  于是,漆黑幽深的冥河之畔,轟隆的巨響四處回蕩,帕塞芙和地獄三頭犬纏斗起來。
  ……
  大陸西部,萊蕪共和國的首都,藝術之都達芙妮城,皮炎等人剛剛找好落腳的旅店。
  這里是擬音使的圣殿,大陸著名的歌劇之城,也是美麗的月桂之城。據說此地在上古時代是月桂女神達芙妮的神殿,大地上遍種月桂。萊蕪人便以女神之名為自己的都城命名。在大陸各國的歷史教材把神族歸為惡魔一類的主流思想之下,萊蕪國是唯一一個公然把自己和神族傳說掛鉤的國度。這是因為萊蕪人的藝術細胞和浪漫細胞過分豐富。能和神族扯上關系,他們不以為錯、反以為榮。
  萊蕪號稱藝術之國,萬年前的神族故事成為他們進行藝術創作的最好素材。揪著這個借口,萊蕪國硬生生在其他國家的反對聲中存活了下來,并且近年來對于神族的傳說更是有了追捧、迷戀的趨勢。正因為此,許多國家禁止本國國民進入萊蕪國,也不許萊蕪人在本國進行涉及神族內容的演出。這樣一來,在廣大民眾的心目中,萊蕪國反而成了一個高雅而神秘的所在,復古和時尚的完美結合體。尤其是那些喜歡附庸風雅的貴族、高官們,把到萊蕪國觀看表演作為最有品味、最具格調的一件事情。即使在戰火紛飛的現在,萊蕪國的各大劇院仍是人滿為患。
  皮炎之所以選擇此地作為自己新旅途的第一站,正是因為萊蕪國毫不避諱萬年前的神族文明。在這樣的氛圍下,一個真正的神明想要不著痕跡的隱于人類之中,這里就是最好的地點。或許,在這里能夠找到光明神愛洛斯的神殿蹤跡。
  此時正是七月之末,達芙妮城一片月桂飄香。在眾人居住的旅店里,也是隨處可見棵棵月桂。
  “花花,你在做什么?”清早起來,豬豬發現月桂樹下早有一人。花花正仰著頭,從枝頭摘下一束束狹長的綠葉。
  “我請求店老板讓我取用一些月桂的葉子,它們是很不錯的藥材。”花花一邊采摘一邊解釋,“它能助消化,抗菌止痛,對皮膚極好。對了,有種特殊的斑紋月桂葉還有強烈的麻醉效果,西方有些魔法師很喜歡拿它的葉子做魔杖的裝飾呢!”
  “魔杖的裝飾?”豬豬吃吃笑起來,“難道他們想用魔杖上的葉子熏倒對手?哈,這個想法不錯,就是效果肯定不如我的‘小豬’!”
  “對。”花花抿嘴一笑,“斑紋月桂葉并不能起到立竿見影的麻痹效果,但它勝在隱蔽性好。一般人都不知道那魔杖上的漂亮綠葉裝飾會有麻痹作用。你想想,兩個人對戰的時候,一方于不知不覺中吸入香氣,導致施法時精神迷糊,在輸了以后還得以為是自己的失誤所致呢!比起你那霸道無比的大王花,斑紋月桂葉可是迷人細無聲啊!”
  豬豬聽得兩眼放光,一迭聲道:“哪里有這種葉子?快些告訴我!我又能多一種厲害武器了!”
  “斑紋月桂數量稀少,大多是高門大戶私人培植的。而且它和一般的月桂葉幾乎沒有外形上的區別,外行人很難辨別。”花花為難的說道,“就算是我,也只是知道那斑紋葉的作用,沒有見過真貨呢!”
  豬豬嘟起嘴來,纏著花花詢問辨別斑紋月桂的方法。兩人正說著,其他人也陸續走入庭院,一起聽花花講述斑紋月桂的特異之處:“那斑紋月桂的與眾不同之處就是在強光下它的葉脈中心位置會有細小的斑紋。因為那些斑紋很細小,一定要在最耀眼的陽光下才能發覺,所以用肉眼很難辨別出來。”
  “喔……”豬豬一攤手,“要我在大熱天里逐一翻看每片葉子,我才不干呢!不找啦!反正我有小豬就夠了!”
  “我來找找看,反正我有空。”說話的是金篤。他沖著花花溫和一笑,“你一定很想研究一下這種葉子的麻醉藥效吧?不知道我們的運氣是否好到能在這里碰上一株斑紋月桂。”說完,他就用“飄浮術”升到半空,擰開手頭的聚光燈,就著強光一片一片葉子察看起來。
  “金篤真是溫柔體貼、細心周到啊!”毛毛球促狹的笑道,“花花,你好有福咯!”
  花花羞紅了臉,低頭不語。其他人打趣了幾句,見花花的臉已經紅得像要滴血一般,這才住了嘴,嘻嘻哈哈的往街上去了。
  眾人都喬了裝,換了厚重的衣服,倒也不怕被人認出來。在達芙妮城的鬧市區,豬豬、花花和毛毛球四處游看,大飽眼福。宋槐倒是沒心思游玩,跟在幾人后面一臉警惕。皮炎有氣無力的走在最后,越加輕挽她的胳膊,低聲同她說著話。
  皮炎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精神力卻只有平日的十之一二。她拼著僅剩的精神力,給自己和同伴都罩了一層假的精神波動。這樣一來,眾人等于變成一個全新的身份,安全大有保障。她自個兒卻是累得死狗一樣,在逛完主要街區以后,便再也走不動了。只是她心里想著,眾人的前途艱辛,禍福難測,大家能有一日休閑游覽的時光殊為不易。看著朋友的笑臉,她寧可自己多受累,也不愿掃大家的興致。
  “大家休息一下吧!”越加看出了她的疲累,大聲招呼道,“我有些餓了呢,不如先吃點東西!”
  皮炎側過頭,見越加沖她微微一笑,不由得吐吐舌頭,算是表示感謝。當下,眾人找了一間格調高雅的咖啡館,打算邊吃飯邊歇腳。
  此刻將近正午,咖啡館里竟是人山人海,完全和其清幽淡雅的外在風格不搭配。越加找人問了問,才知道在這里喝著咖啡閑聊的人絕大多數是等著去隔壁劇場看下午場的觀眾。
  眾人有些無奈,只得挑了一處最里間的桌子,一邊吃吃喝喝一邊被迫聽著周圍人的高談闊論。大家的話題都集中在馬上要開演的那出歌劇——達芙妮之戀。據說劇情是描述太陽神阿波羅和月桂女神達芙妮的戀情故事。兩個神明心心相印,卻因為另一個女神的百般阻撓而難成正果。在達芙妮為自己的愛情而英勇抗爭之后,那個妒火中燒的邪惡女神把她變成了一棵月桂樹,令她永遠不能和心愛的阿波羅在一起。而痛失愛者的阿波羅不能終止對達芙妮的愛,便“賜予月桂四季常青,以枝葉做桂冠,以木材做豎琴,以花朵做弓飾,代表自己永遠的愛”。他還在自己的屬地全部種滿月桂,以懷念自己最愛的女神。
  客人們津津樂道于這故事的悲劇色彩,談論著月桂女神對愛情和自由的追求向往,感動于兩個神明的癡心一片。他們談得興起,皮炎卻是聽得直翻白眼——阿波羅那個混蛋也有這樣的好口碑,真是創世神無眼!待她聽到那個劇中反派的名字,更是差點兒跌下座椅。那位嫉妒達芙妮的邪惡女神,名字叫作普旭珂!
  “幸好不是赫卡……”皮炎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暗暗想著,“要不然幽靈部落非來和這些人拼命不可!”
  “喂……”毛毛球把頭伸了過來,用極低的聲音問道,“那個……不是靈魂女神的名字嗎?”
  “是啊。”皮炎低低回應道,“這個故事還真是編得……有趣。”
  “那個月桂女神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嗎?”豬豬也湊了過來,滿臉的八卦模樣。
  皮炎摸了摸腦袋,想了好久:“喔,想起來了!達芙妮并不是神明,她好像只是阿波羅的一個神仆,管理太陽神殿花園的神仆!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女仆、花匠、園丁!因為太陽神喜歡花園多種月桂,大家習慣稱呼她為月桂達芙妮。也不知道為什么,到了現在,達芙妮竟然成了月桂女神,還是阿波羅苦苦追求的戀人!唉,這故事根本是瞎編,阿波羅那樣自大傲慢的主神怎么會自降身份,去喜歡自己的神仆?其實呀,他喜歡的是靈魂女神……”
  她的聲音很低,滿以為在如此嘈雜的店里沒人會聽到自己的話。但事與愿違,她這廂還在絮叨著自己得自靈魂女神上古經歷的記憶,旁桌一個瘦削的青年已是一下子蹦了起來,沖著她們大喝道:“喂,你在胡說什么!”
  一桌人都愣住了,就聽那個青年跳著腳,怒氣沖沖的嚷道:“你們這幾個無知的人!不要隨便褻瀆月桂女神!她和太陽神的愛情故事是傳自上古遺稿,根本不是你們瞎編亂造的那種情況!”
  皮炎等人還未反應過來,咖啡店里的其他人交頭接耳議論起來:“快看,是斯內爾!”
  “哪個斯內爾?”
  “哎呀,就是‘達芙妮之戀’的劇作者啊!”
  “喔,就是他啊!怪不得他這么生氣,那幾人肯定對劇中的達芙妮提出了一些負面意見,哈哈!”
  “喂,你別太認真嘛!我,我剛才說的都是從雜書上看到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皮炎不愿暴露身份,趕緊扯開話題,“那個,對了,你是作者啊……那個……劇目有幾場啊?晚間幾點開始?我,我們要去看的……”
  “我才不管你是從哪里看到的!你方才胡說八道,褻瀆了我們達芙妮城的象征——月桂女神!還侮辱了偉大的太陽神阿波羅!我,要和你決斗!我要以你的鮮血洗刷掉你帶給‘達芙妮之戀’的恥辱!”斯內爾威風凜凜的說。
  奶奶個腿的!皮炎心中狠狠罵了一句,這人是不是瘋子啊?我隨口說說他就要決斗?她轉念又想:這個臭小子滿口都是神啊神的,好像對神族尊崇得不行,怎么沒見弒神家族殺了他?我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實實游學,怎么就招惹得到處是弒神家族的殺手?真是蒼天不公啊!
  她卻是不知道,這萊蕪國的藝術家們,又自大又瘋癲,極沒品,疑心重,最是神經質。她隨口一說,那位斯內爾卻是覺得,她一定是自己的敵人故意派來羞辱自己的!不然,她為什么知道自己躲在這咖啡店?又正好坐在自己的旁桌?還趁著自己利用魔法偷聽店中討論的時候說些胡話?這些明明都是謀劃好的,要來侮辱自己、侮辱自己的劇作、侮辱自己心中女神的手段!這樣想著,他越發咬定,要和皮炎決斗。
  “你好不要臉!”豬豬按捺不住,怒罵起來,“無緣無故就要和一個病弱的女生決斗?你是不是瘋子啊?”
  咖啡店里的其他人開始勸架。但,“小姑娘不懂事,提些意見也是無心的”這類話卻令斯內爾覺得這一切更像陰謀。他越發不依不饒,鬧得店里更加喧囂。
  “好了好了。”越加實在看不下去了,“要決斗也行,不過你的對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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