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魔煉大陸遊學記 作者:泥巴人 (連載中)

shitman01 2009-2-13 17:36:1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5 63748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24 19:48
第十二節 濃霧迷人眼
更新時間2007-12-16 17:04:00  字數:0

 離眾人所處的順馬鎮不遠就是優隼政府軍和領主叛軍的戰場,沒想到那戰場會這么快轉移到鎮上來。撒魯一聲招呼過后,馬蹄聲、機車聲、武器轟鳴聲、步兵凌亂的腳步聲已經清晰的傳到眾人耳中,眼瞅軍隊就要進鎮了。
  “唔,政府軍在前面逃,叛軍在后面追。兩軍相隔極近,中間廝殺交火不斷,形勢很亂。”撒魯一邊側耳凝神一邊說道,“亂軍中最易走散,我們還是趁軍隊未至時離開這里吧。”
  瞥了一眼快要陷入昏迷的金篤,撒魯沉聲對花花說:“殺了他吧。若是你不喜歡沾血,我可以幫你動手。”
  “不,不要。”花花一揚手,一道金色光芒沒入金篤體內。然后她抿了抿嘴唇,決然道:“一刀殺掉他太便宜他了,就讓他這么痛死吧!”
  正主發話,其他人并不多說什么,扭身就走。越加把棠衣拎在手上,一道風系魔法施放出來,卷起一行人就往鎮外飛去。
  小命保住了!這是金篤在迷迷糊糊中的唯一想法。他卻沒看到隨眾人一同離去的花花,臉上赫然含著一絲冷酷的笑意。
  遠遠的,逃潰而來的政府軍前鋒部隊已經進入眾人的視野,小鎮上的居民也被驚動,鬧哄哄的亂成一團。隨后,叛軍主力的攻擊火力迅速降落在小鎮頭上,一道道火舌和爆炸的沖擊波震得地面好一陣地動山搖。碎石橫飛、四處火起,敗兵和鎮民的慘叫陸續響起,給入夜的暮色憑添幾許血腥和黑暗。
  越加正操控著空氣中的風系元素,加快了眾人飄浮向前的速度。用風系魔法一次遠程傳送近十人,他卻是一點兒都不吃力,看得謝爾蓋好一陣乍舌。眼見己方一行人離開小鎮越來越遠,越加正要舒一口氣,異變突生。空氣中的風陡然靜止,眾人的身形猛的凝滯不動,從半空中一頭倒栽下來。
  幸好眾人所處不高,身手又都不差,從半空摔了下來,卻是沒人受傷。越加落地后一個踉蹌,駭然環顧四周,嘴里擠出幾個字:“禁風術?”
  與此同時,撒魯也大皺眉頭,喃喃道:“魔法陣?”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俱大感不妙。這是一處稀松的林子,優隼國隨處可見的常綠闊葉小樹林。可此時兩人分明從中間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氣!
  “這是個陷阱!”撒魯飛快的說,“不是針對我們的,而是優隼政府軍設給叛軍的陷阱!方才那些戰敗的逃兵是個誘餌,要把叛軍主力引到這里來,好一舉殲滅他們!可惜,我們運氣太差,在叛軍之前先踏入了這處陷阱!”
  “什么樣的陷阱?”皮炎急急問道,“方才越加的魔法突然失效,難道這里是禁魔區域嗎?”
  “我也說不清,只是個推斷而已。”撒魯突然一拉皮炎,往林中大步走去,“不管怎么說,已經進了這里,我們就往前走吧!就是迷路中伏也比同后面的叛軍主力交手要強!”
  一行人無法再升空飛行,只得快跑起來。他們的身后,凌亂的政府潰卒正在連滾帶爬的向小樹林跑來。再后面,是慘叫連連的鎮民和越來越多的叛軍士兵。亡命奔逃的人和起勁追殺的人如同一股洪流,慢慢匯入這座毫不起眼的小樹林。漸漸的,樹林之外,只剩滿地尸體和痛苦呻吟的傷者。
  若是有人站在林外,肯定會奇怪——這座不足五平方公里的小林子,怎么會容納那么多士兵?而且,剛才還轟鳴喝罵響徹云霄,現在那數萬人的聲音卻是一絲都聽不到了。白色的濃霧突然降臨,瞬間籠罩了整座樹林。
  濃霧起時,最先進入林子的皮炎一行人已經到達樹林中心地帶。似乎只一個眨眼的時間,四處皆是一片白茫茫,剛剛還在身邊的同伴彷佛不翼而飛,再也看不到蹤跡。
  皮炎一呆,試探性的叫喚起來:“師父?豬豬?越加?你們在哪里?”
  沒有回音。皮炎長嘆一口氣,突然想起了迷霧森林中那座小島上的迷幻魔法陣。現在這座樹林很像被布置成迷幻魔法陣的模樣,讓一眾人進得出不得。
  皮炎向前慢行,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任何人,也沒什么危險的東西。這和迷幻魔法陣不同,后者本質上是個依靠精神力使人迷惑驚懼的陣法;而這里卻更像是利用空間魔法分散眾人,又有類似禁魔結界的作用。只是不知道,這樣一個魔法陣的殺著到底在什么方面。她暗暗想著,這里的魔法陣必定也出自赫卡之手,也是上古大戰后的神族遺物。原來不止亙麥國弄到了“元素混亂領域”那種高級貨色,連優隼國也有好東西一直藏著掖著。再想想,好歹人家是大陸第一強國,總會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寶貝。這樣一想,她便釋然了。
  在白蒙蒙一片的林間,皮炎嘗試著使用精神魔法和風界盒,毫無反應。唯一慶幸的是,空間戒指在這里還能使用,說明這里并不禁絕空間魔法元素。這更加堅定了她的推斷——這個魔法陣一定是利用空間魔法,隔斷和混淆各人所處的座標。就好像整個林子原本是一面鏡子,現在鏡面碎成無數小片,每個碎片上的人便斷了和其他人的聯系,成為孤零零的個體。要想找到身在其他碎片空間上的人,談何容易。因為原本樹林每處的空間座標在起霧后都變得混亂,即使皮炎會空間瞬移,她又該瞬移到哪個空間座標去呢?即使她一個一個座標的去逐一嘗試,那又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全所有的同伴?要知道,那面鏡子很有可能分裂為十萬、百萬個碎片,而一次空間魔法便要耗費掉她一半冥想力。等到她找全此處所有碎片,恐怕所有人早就老死了。何況,說不定她到達的下一塊碎片上便站著敵對者,搏殺一番的結果還難以預料呢。皮炎苦笑著,原來這就是魔法陣的殺招——將所有入陣的人都困死在這里,永遠都出不去!管你是餓死、渴死,還是孤獨死、寂寞死,反正總歸會死在這個只有你一人存在的孤島空間中,真是殘酷無情的魔法陣!
  皮炎想通了這點,索性停腳,盤腿坐下來。她從寵物空間中召喚出妮妮和巨龍,共同思考出陣的方法。可過了許久,也試了很多咒語,一人兩獸仍是愁眉苦臉的對看著,一點頭緒都沒有。
  “唉,繼續瞎試吧!”皮炎嘆息著,“迷幻魔法陣的出陣咒語是‘赫卡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聰明最可愛最純潔的女神’,我在這里試了沒用,連各種排列組合都試過,仍然無效。唉,只能試試其他相似的話了!”
  “赫卡是最美麗的女神!”
  “赫卡是最智慧的女神!”
  “赫卡是最秀雅的女神!”
  “赫卡是最強大的女神!”
  “赫卡是最溫柔的女神!”
  “赫卡是……”
  ……
  整整一天,皮炎不停歇的大吐阿諛奉承之詞、溜須拍馬之語,說得嘴皮子都快磨出血了,依然無效。
  “出陣咒語!出陣咒語到底是什么啊!”皮炎徹底抓狂,“我已經把所有能想到的贊美之詞都用上了,還是沒效果啊!”大叫一陣后,她累得癱軟在地,直喘粗氣。
  “主人,你休息一會兒繼續試咒語吧。”妮妮一邊安慰著她,一邊吃著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來的大捆糯米?粑,滿嘴都是白米沫,“嗯嗯,主人,反正這里吃的夠多,餓不死我們的,你放心啦!”
  皮炎沒好氣的白了貪吃熊一眼,心里擔憂著——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樣了?
  事實上,其他人的狀況并不如皮炎想象中那般可憐。起碼,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孤獨寂寞的。在濃霧突現時,按照那一刻各人的所在位置,他們被分別留在數塊碎片空間中。在前方開路的撒魯在一個空間、殿后的越加在一個空間、扛著棠衣的宋槐和緊隨其后的豬豬在一個空間、花花和謝爾蓋在一個空間、毛毛球在一個空間。而且,他們所在的空間在濃霧大起后還多出了好些士兵和鎮民,并不是皮炎設想的那樣一人身處一個空間孤島。
  其實這是因為,那個魔法陣是赫卡的試驗殘品。既是不成功的作品,那面“鏡子”便破碎得不太徹底。在似乎大到無邊的無名空間之中,原本或不識、或敵對的人們,莫名其妙的發生了交集……
  ……
  神煉獄的深處,一聲驚呼響起:“怎么會?命運的軌跡竟然又發生了變化!”
  這里是死去神明的魂魄歸宿,冥界里最神秘的地方。萬年前人神大戰末期,光明神為召喚最強力的禁咒而引爆了神界的本源力量,害得一眾神明身死魂滅,無法歸入冥界。這本該接納戰死神明魂魄的神煉獄也變得空空蕩蕩。萬年來,有的魂魄自然消亡、有的魂魄以普通種族身份轉生大陸,在原就成員不多的神煉獄中便只剩下寥寥數魂。
  方才驚呼的那個魂魄形體不明,散發著微弱白光,朦朧中隱約可見極長的銀發、極度俊美冷漠的面容和一雙緊閉的眼眸,那是在人神大戰前就因逆轉命運而生命力消逝而亡的命運之神。他那顆能預言生死、推斷未來的金色水晶球早已落在愛洛斯的手中,但身為命運之神的魂魄,他即使不依靠神器也能大致推算出命運之輪的運轉方向。
  剛剛優隼邊境處的那團白霧一起,命運之神推算出的現世未來便出現了變化,前路一片迷霧。他微顰細眉,凝思再算,半晌才仰起頭來。
  “原來……那人不是人類……怪不得我算出的命運會有不同,今日的必死之局也發生了改變。”命運之神淡淡嘆道,“一人的命運變化就會帶來全盤變化。這下子,靈魂成神之路又添變故,真不知最終結局是好是壞。”
  一襲白衣緩緩而來,一張端麗秀幽的面容令人嘆為觀止。命運之神回過臉去,迎著來者露出一絲清雅的笑意。
  “玳斯逖尼,請別忘記——你早就死了!你不要再為現世掛心,如今的我們只是旁觀者罷了。”柔柔的聲音嘆息著,“你曾經是命運之神,可如今只是個游魂。不要再浪費自己的時間去推算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了。”
  “芙莉珍,是我不對。”命運之神冷漠的臉上多出了幾縷溫柔,那似乎永遠閉著的眼睛也半開半合,彷佛在瞇著眼笑,“我不該再關心現世的事情。有你在我身邊,我已經知足了。”
  “知足者常歡樂……可惜,帕塞芙那孩子,總是看不透。”白衣女子突然苦笑一聲,“我這個母神當得實在差勁,都怪我當年太過寵溺她,以至于她……唉,那嬌縱任性的性子始終是害了她呀。”
  命運之神輕輕牽過女子的手,對著那位曾經是豐收女神的神魂柔聲勸慰:“不要責怪自己,那是屬于她的命運,我們都無法改變。”
  “我還是相信,她終究會醒悟過來。”豐收女神反手握住對方冰涼的手掌,嫣然一笑道,“正如你當年所說——昨日種種,似水流年;今昔美景,君自珍惜。”
  命運之神抿嘴一笑,眉間無限溫柔。在灰暗陰沉的冥界氣息中,兩個早已身死數年的神明對視一眼,攜手而去……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24 19:48
第十三節 湖畔有佳人
更新時間2008-1-1 15:28:00  字數:0

 “死貓,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的廢物!還不趕緊給我去找水!”
  在連聲嬌叱過后,暗影那戰戰兢兢的黑色身形猶如利箭一般飛快掠過樹梢,輕巧的落于地面。接著,它低下那曾經傲視大陸諸多魔獸的高傲頭顱,用它得自巨龍和魔炎貓高貴血脈的靈敏六感,開始東聞聞、西嗅嗅,一路直奔水氣聚集之地而去。
  在它的身后,滿臉不耐的毛毛球冷哼著緊緊跟隨。兩天沒吃飯,毛毛球不會有什么意見,還會拿“節食減肥”做借口;但兩天不喝水,她的火氣便怎么也壓不住。害得曾經在神族風光無比的黑暗神寵獸,也落得如家養小狗般的可悲下場。不,不,它的待遇比小狗還不如!
  暗影心中無限委屈——我又不是狗,為什么要我用鼻子嗅出水源的方位?我又不是小說里的孫猴子,為什么要我找水找食找同伴?我只是個黑暗系魔法用得不錯、說謊話技巧天下無雙的混血貓,為什么我就得什么事情都干、還得當美麗主人的出氣筒?
  一邊暗中腹誹著、抱怨著,暗影一邊飛快的在這處不知名的林子里穿梭前行。雖是牢騷不斷,它卻不敢有半點輕忽,美麗的主人正在后面惡狠狠的盯著它呢!
  急急尋了半天,累得直喘氣的暗影終于在一叢灌木后發現了一個小型湖泊。見到那平靜的湖水,毛毛球美目一亮,滿意的拍拍魔寵的腦袋:“辦得好!——唔,現在你去找點食物來!”
  原以為自己能休息休息的暗影頓時腦袋一耷拉,垂頭喪氣的朝著灌木深處小跑而去。望著它跑開的背影,毛毛球抿嘴一樂。旋即,她斂了笑容,眉間浮上幾縷憂郁。驟然和同伴分散,來到這不知何處的空間里,又沒帶上裝有食物清水的空間戒指,她的心中很是慌亂過一陣。此時雖已恢復平靜,她也沒什么脫離困境的好辦法,只能欺負欺負自家魔寵,因為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見暗影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林中,毛毛球蓮步輕移,到湖邊喝了幾口水,便挪到湖石處坐下發呆。小湖周邊靜悄悄的,一點其他活物的蹤跡都沒有。她枯坐了一會兒,實在無聊透頂,便扯下了自己的遮蔽頭巾,就著清涼的湖水洗滌起俏臉來。不多會兒,她臉上的偽裝物全被洗掉,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來。
  這下子她臉上干干凈凈,頓時大感清爽。坐回湖石上后,她調皮的撥弄著碧水,嘴里嘀咕著:“反正這里沒人,我即使露出真容也應該不要緊吧。這里的水真好,我要不要洗個澡呢?嗯,等暗影回來,讓它仔細查查四周的動靜。”這樣說著,她向著湖畔另一頭望了一眼,那里也是安靜無比,她更加安心了。但她卻是不知,自己方才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在他人眼里了。
  就在那湖畔另一頭,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正靜靜站著。繁葉完全遮掩了他的身形,卻沒有擋住他遠眺的視線。從他所在的角度看去,那個身形曼妙的女子端坐在碧綠的水邊。湖水盈盈,映襯著她如玉般晶瑩剔透的臉頰。微風吹起她銀亮的長發,宛如夜空里最璀璨的星光,揚起一道夢幻的虹。
  突然,她纖纖素手向水中微微一掬,一捧清水徐徐灑落,五彩繽紛的水珠在陽光下反射著絢麗的光。她咯咯笑了一聲,身子微側,露出大半張臉來。她那細膩不帶絲毫瑕疵的肌膚吹彈可破,雪白的臉蛋上帶著些許暈紅,恰似漫天白雪中生出的一朵桃花,嬌俏動人。美眸流轉間,靈動秀麗,卻又有幾分婉約雅致的風情。那似乎與生俱來的生動神色和高貴氣質,顯得她像個出塵的絕美仙子。
  撥水戲耍片刻,她彷佛無心的回頭向林間他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此刻的她雖是淺笑,卻著實明艷無雙,如同百花綻放,令世間萬物失去了顏色。這般容顏之美,當真冠絕天下。一瞬間,他只覺腦際轟然一聲,整個人都愣在當地,動也不能動。過了許久,他方才如夢初醒,卻仍感心如撞錘,口干舌燥,吶吶不能成言。這并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但卻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佳人真容。就從這一天開始,他再也不能把那張雪顏、那抹俏影從腦中抹去了。
  “是誰?”毛毛球聽到了樹叢中的“簇簇”之聲,回頭喝道,“哪個家伙鬼鬼祟祟躲在那邊,快滾出來!”
  男子遲疑著,摸了摸身上那套優隼軍官服,手指顫抖著搭上了腰際的長刀。這是一個無法使用魔法的空間,他本該輕易的用手中的長刀砍下那個美女魔法師的頭顱。可是,面對清艷絕倫的湖畔佳人,他不忍也不舍,只是猶豫著,退縮著。
  還沒等他想好自己到底該怎么做,湖畔的腳步聲已經離他的藏身之所很近。“嘩啦”一聲后,幾株枝葉被扯了下來,那張動人心魄的俏顏便近在咫尺。只不過,近了看,他才發現,她的眸子里堅定而冷漠,閃動著一絲危險的光芒。他還來不及說話,便覺得自己身子一輕,騰云駕霧般砸出老遠,摔得生疼。還沒等他從驚嚇中回過味來,一把秀氣卻寒光閃閃的短劍已經架到他的脖子上。
  “嗯?你是優隼的軍人?”毛毛球難得以武技制人,這下可高興壞了,興奮的打量著那軍服以及上頭的名牌,笑嘻嘻的說,“還是個中尉?叫——澳薩卡?哼,這名兒真傻!”
  愣愣盯著那張宜喜宜嗔的臉,聽著猶如天籟的清脆話音,澳薩卡只覺雙腿在地上生了根,怎么也拔不起來。嘴唇嚅囁半晌,他擠出一句話來:“是,我是叫澳薩卡。”
  “耶,原來真是個傻瓜。”毛毛球莞爾一笑,收起了手中兇器,“就你這樣還是中尉呢?怪不得優隼政府軍打不過叛軍,要用這種陷阱才能取勝了!只不過我很好奇,你怎么也進了陷阱呢?難道是被自己人給害了?”她美目流轉,突然噘嘴道:“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脫困的法子呢?”
  澳薩卡定了定心,終于從“初”見佳人的震撼沉迷中清醒過來。他并不是真正的優隼軍人,面對對方的問詢,他只得胡亂應道:“我們這種小兵只知服從命令,怎么會知道上頭的真實意圖。命令只說讓我們撤退到這處林子里,沒想到我一進來就只見白茫茫一片,找不到其他人了……”
  “唔,那樣看來,這處果然是個作陷阱的魔法陣。”毛毛球嘆息著一歪頭,不再說話。澳薩卡盯著她那雙忽閃忽閃的漂亮眼睛,又是一陣臉紅心熱。他不該是個如此容易動心的人,也不該對面前的這人動心。但是事情偏偏就這樣發生了,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有些喜歡這個他不應喜歡的女子。這般認知著,他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你嘆氣作甚?”毛毛球細致的察覺到了他的呼吸變化,竟然安慰他道,“別害怕,我不會殺了你的。還有,你看看,這里有水,還有果樹,我們不會被餓死……”
  澳薩卡突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若是真的打一場,這嬌滴滴的大小姐可不是他的對手。不過,看她那副似乎將他的生死未來全部掌握的模樣,他心里一暖,只覺對方異常可愛。事實上,他很清楚毛毛球的身份。最初得知這行人的事跡時,他就對其中的冒氏小姐最為好奇。這位本應在家享福的大小姐為了朋友而過著奔波流離、險象環生的生活,特別是能義無反顧的陪伴魔音使奔赴死地——桃源三角洲,其人的勇敢果決和情真意切,曾讓他油然而生敬意。此刻真人就在眼前,一個在常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世家千金、公主一般的高貴人兒,卻有寬仁柔和的性格和毫不造作的姿態,著實可貴。他這樣想著,心中更添幾分仰慕。
  就在他轉念之間,毛毛球的話語已經一轉:“……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俘虜了!以后你要好好行使俘虜的本分,采集食物、燒水做飯、看護水源、建立營地、守夜警戒、尋找出路、抵抗可能出現的敵人……這些雜事全都歸你了!”
  澳薩卡險些被嗆死。剛剛還覺得她溫和細膩,怎么一轉臉她面上的表情就變得邪氣起來?見她一邊得意的笑著,一邊掰著手指頭盤算他這個俘虜的“本分”,他不禁啞然失笑——這些全是“雜事”,那正事是什么?
  ……
  且不說毛毛球那邊多出個便宜俘虜,花花身處的空間里也有好些士兵。只不過,那些人的運氣比澳薩卡差多了,全都死在謝爾蓋的手上。
  花花和謝爾蓋進入的是同一個空間,他們也找到了可作水源的小溪。為了爭奪水源和食物,兩人同陸續來到的兩派士兵時不時廝打一場。兩天下來,死在水邊的人數已經過百,這樣兩人才保住了那條珍貴的溪流。
  “仍舊無法同外界聯系。”謝爾蓋苦笑著,放棄了又一次的嘗試,“我們黑色聯盟有聯絡秘法,即使在禁絕魔法的領域里也能生效,但在這里似乎毫無作用。”
  “不用擔心,我們只需待在這里養精蓄銳,過幾天就能出去了。”花花的臉色并不怎么好。自從她和金篤戰了一場以后,她就是這般死氣沉沉的模樣,臉上的神情更是令人難以捉摸。
  謝爾蓋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不敢多問什么。兩日前的那場戰斗令他心有余悸,面前這個女人似乎有些失控的傾向,他不得不百般注意。
  花花瞥了他一眼,自嘲的笑笑,主動解釋道:“我前日留下金篤的性命,其實并不是一時心軟而放過他,而是另有打算。幸虧如此,那天的留手倒成了我們脫困的希望。金篤是門徒,必然不會讓皮炎陷在這里。他一定會在外面設法救我們出去,即使他不成,還有他的主子呢!所以你不必擔心,我們待在這里的時間不會太長。真正要擔心的是出去以后的事情……”
  花花心思細致,比皮炎更清楚的看到己方脫困的轉機。在皮炎還在口吐白沫大念咒語的時候,她已經對事情的發展作出了準確的預見。
  ……
  迷霧森林中,一聲冰冷的大喝突然在寧靜的風中響起:“幽靈部落的老家伙們,告訴你們一個大消息——魔音使失落在隱神魔法陣中!若是你們想要她活蹦亂跳的從陣里出來,你們最好去幫把手!不然的話,你們應該很明白她的結局!”
  突兀的聲音還未散去,兩個不高的身形已經出現在森林的邊緣。一頭銀發的靈明口中罵罵咧咧不停:“混蛋!居然敢來讓我們幫忙!上次你險些害了我孫兒的性命,這筆帳我們還沒算呢!”
  身子飄浮在半空的黑衣人發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老東西還是這么脾氣暴躁!我可沒求你幫忙,是你自己要出來……”
  幽暗一口打斷了魔炎貓的話:“我們是幫魔音使,可不是幫你!廢話少說,隱神魔法陣現在在哪里?”
  魔炎貓眼中寒意森森,不情不愿的將皮炎一行人失陷的位置交代清楚。就它的本心來說,殺了面前這兩個宿敵才是它最想干的事情。但主人有嚴令,它只得讓這兩個殺了它不少族人的仇敵去解救魔音使一行。
  魔炎貓說完便走,生怕自己待久了會忍不住和這兩個老家伙廝殺起來。靈明和幽暗互看一眼,臉帶憂色。
  “走吧,老伙計。”幽暗先開口道,“一萬年了,我們終于還是打破了不離圣地的誓言。”
  “只要值得就行。”靈明少有的現出一臉肅然,“女神會原諒我們的毀諾。”
  “是啊,女神會諒解的!”幽暗回頭看看沉寂的迷霧森林,又把目光投向布滿晚霞的天空,“快點出發吧!如果我們運氣好,也許還能見到明天的夕陽晚景。”
  兩個身影漸漸遠去,暮色給它們的背影添了幾分佝僂和疲憊,在落日的襯托下顯得分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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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24 19:49
第十四節 你要負責任!
更新時間2008-1-2 16:18:00  字數:0

 相比其他人有山有水有花有樹的身周環境,宋槐三人所在的空間質量就要差得多了。這是個暗無天日、滿目瘡痍的荒涼空間,不僅空氣渾濁、缺糧少水,還有不知名的兇惡怪獸存在,令宋槐等人舉步維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里無法使用魔法,宋槐的煉金術成品便成為最致命的武器,在屢次戰斗中大發神威,打得那些怪獸再不敢侵犯三人了。
  擺脫那些不知名怪獸的糾纏以后,三人好不容易在一處洞穴旁找到了一注山泉,就此在山洞中安了家。宋槐的空間戒指里全是煉金術武器,豬豬的空間戒指里全是魔法卷軸,因此,他們不得不每天花費大量時間出外尋找食物。好在豬豬雖然無法使用魔法,身為植物系魔法師的敏感知覺仍然保持著,她依靠這個本事搜索到一些植物,眾人才能勉強填飽肚皮。而棠衣在三人中最沒用處,既無法自保又不會覓食,連生火做飯的基本生存技能都不會。這樣一來,這小丫頭的心中危機感愈發深重,唯恐其他兩人丟下她不管不顧。于是,她更加甜言蜜語的圍著其他兩人打轉。因為豬豬不怎么搭理她,棠衣便只能死死纏著宋槐不放,幾乎是在他身邊寸步不離。豬豬看在眼里,怒在心中,只是強忍著不發脾氣罷了。
  這天宋槐趁著棠衣還睡著時趕緊起身,在洞外更換了一下已經穿了好幾天的衣服。小丫頭每時每刻都不肯離開他身邊,就差連上廁所這種私密事都不避開了。宋槐苦不堪言,卻又因為臉皮薄和心存憐惜而無法拒絕,只得委屈自己了。
  他剛剛回到洞口,就聽到棠衣已經驚醒過來,正在連聲喚著他:“眼鏡哥哥,你去哪里了?不要丟下棠衣一個人啊!我害怕……”
  裝可憐!躺在一邊的豬豬鄙視的斜了棠衣一眼,恨恨想著:如果不是這個臭丫頭故意說破自己身份,害得我們慌亂中錯入優隼政府軍的陷阱,我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了!現在她倒是知道怕了,當時在旅店怎么就不知道害怕?真是個只會扮弱博同情的沒用家伙!宋槐那個家伙也真是的,好像就吃她這套!
  她暗中腹誹著宋槐,當事人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徑直朝著棠衣走過去,輕聲安慰道:“你別怕,我只是去外面找找路……”
  “那,眼鏡哥哥,你找到出去的法子了嗎?”棠衣眼巴巴盯著他,用無比可憐的口氣問著,“我們還要在這個鬼地方待多久啊?”
  宋槐搖搖頭,苦澀的一笑:“我也不知道還要待多久,只能期待其他人無恙吧。”
  “你別光指望其他人!”豬豬騰的坐了起來,冷冷道,“大家全都進了陷阱,估計處境和我們差不多,都是一時半會無法脫身。與其指望其他人的幫助,還不如我們自己多想想法子!”
  宋槐還未說什么,棠衣便搶著問道:“好姐姐,你有想到什么法子么?姐姐最聰明了,一定能找到好法子!”
  豬豬聞言一滯,狠狠瞪了棠衣一眼。她要是能有辦法,還會安穩的住在洞里不去實行嗎?只是棠衣這話像是拍馬屁,實質把她噎得不行,讓她心里越發氣憤。
  宋槐瞧著她氣惱的神色,出語安慰道:“豬豬你也不要太著急,我們總能找到出去法子的。再說,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寄希望于光明,咳咳,那個……”
  礙于棠衣在場,他的話并沒說完,但豬豬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先前她沒想到光明神那茬,現在宋槐一提,她突然醒悟到金篤沒死的話必然會來救皮炎,到時候己方這些人就能脫困了。只是一想到把希望寄托在敵人身上,她心中又是不甘又是憤恨,喃喃道:“讓我指望那些混蛋?還不如讓我在這里多待幾天!”
  宋槐心知她疾惡如仇的性子,淡淡笑了笑,不再多說。棠衣是個聰明的小姑娘,見對方那副做派,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宋槐方才話語未盡擺明了是不信任自己,她這樣一想就更加著急,怎么也沒法安下心來。
  “眼鏡哥哥,你方才說什么光明啊?”棠衣眨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好奇的問,“有什么秘密不可以讓棠衣知道嗎?我不會泄密的啦,你告訴我嘛!”
  “沒,沒什么……那個……你,你今天想,想吃什么?”宋槐不習慣撒謊,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應付這個問題多多的丫頭才好,只能拼命扯開話題。
  豬豬又是一聲冷哼,很看不慣宋槐這副沒出息的模樣。見棠衣還不依不饒的詢問著,她很不耐煩的站起來說道:“別問了!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你跟我們可沒什么大關系,別一天到晚打聽這個那個的!哼,該你知道的,我們自然會告訴你。不該知道的,你別亂打聽!”
  她倒是干脆之極,直接就斷了棠衣打探的企圖。小丫頭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的說:“好姐姐,是我不對,以后我不會亂問了。”心底里,棠衣卻是慌亂起來,越發覺得兩人可能會棄自己不顧。這般擔憂著,她開始尋思起把自己和他們緊緊綁在一起的法子來。那個姐姐不好相與,眼鏡哥哥卻是容易對付的,要是他對自己動了心思,那就方便多了……棠衣想著想著就篤定了,一定要把宋槐牢牢抓在手里!
  這天夜里,當宋槐去洞口守夜的時候,棠衣破天荒沒有跟著去,只是乖乖的在自己的地鋪上睡覺。豬豬雖然奇怪,倒也沒有多想。她在外面為了尋找食物而奔波一天,早就累得不堪,剛躺下就睡著了。
  過了好一會兒,棠衣探出自己的小腦袋,輕輕推了推豬豬。見她睡得香甜,對自己的動作毫無反應,棠衣不禁抿嘴一笑,偷偷摸摸的起身出去了。
  宋槐就在離洞口不遠的一塊石頭后面半躺著守夜,棠衣躡手躡腳繞過那處,直接走到那注清泉的邊上,脫下了外衣,只穿著內里的一件吊帶小衣和短裙,走到水中擦洗起身子來。
  略洗了一會兒,她加重了手中的動作,水花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宋槐那邊馬上察覺,急急奔過來察看究竟。棠衣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里又急迫又興奮,隱隱還有幾分羞意。對于宋槐,她并沒太多的愛意。但她一心想讓宋槐做自己的保護神,便想出這個法子好讓他拜服在自己的裙下。比起把希望寄托在宋槐的善心上,不如讓他對自己產生迷戀和愧疚來得安全。
  她這樣盤算著,宋槐已經急沖過來。這汪清泉是他和豬豬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找到的水源,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斷然沒想到,泉邊沒有什么怪獸,卻是一臉驚慌失措的棠衣。見他過來,棠衣驚叫一聲,呆立在水中直愣愣的看著他。
  “是你……”宋槐松了一口氣,“你怎么大半夜的跑來這里?我還以為是什么怪獸來搶奪水源呢!下次你別一個人出來,叫上豬豬或者給我一聲招呼,不然出了事我們都不知曉……”
  棠衣見他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到自己那濕漉漉的身子上,不禁有些失望。見宋槐扭頭就要走,她趕緊抽搭搭的哭泣起來。
  “怎么了?”宋槐停了腳步,詫異的問,“你哪里不舒服嗎?”
  “眼鏡哥哥……”棠衣邊哭邊說,“你,你看到了我這副模樣,我以后還怎么見人啊!”
  宋槐這才注意到對方只穿著小衣,露出白皙的胳膊和豐腴的大腿。而且在水中,棠衣的衣服都濕了,緊緊貼在身上,顯出花季少女那妖嬈動人的曲線來。他面上一紅,吶吶不知說什么才好。
  “我,我其實……”宋槐突然意識到不妥,連連辯白,“我什么都沒看到,你別在意。我,我馬上就走……”
  “眼鏡哥哥,你怎么能不認帳呢?你剛才看到了我的身子,可要對我負責啊!”棠衣抹了抹眼淚,含羞帶怯的低下頭,“我知道你們東邊的人最看重名節,也最愛惜女性,你不會對我始亂終棄吧?”
  “始,始亂終棄?……”宋槐的腦袋有三個大,暈乎乎的不知道怎么辦,“我,我沒,沒有啊……”
  “他看到你什么了?”一聲刻意壓制的冷聲突然從后面傳來,“什么始亂終棄?”
  “嗯……”棠衣一扭頭,發現豬豬竟然醒了,就站在兩人不遠處,正對著自己怒目而視。她心下有些慌張,趕緊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低聲道:“好姐姐,你快來給我想個解決法子。我想趁著晚上沒人才來這里沐浴洗澡的,結果,結果不小心……不小心撞上了眼鏡哥哥……”
  她的聲音漸漸低得幾不可聞,卻依然吐字清晰:“我們家族雖已人員凋零,但好歹是世襲的貴族身份,最講究女子的清白名節。我,我還是個未出閣的年輕小姐,若是這事讓別人知道了,那我的整個家族都會蒙羞!我也不要活了!所以,我想……既然我已經被眼鏡哥哥看到了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那,那索性就和眼鏡哥哥建立更親密的關系……”
  “我什么都沒看到啊!”宋槐苦著臉,打斷棠衣的話,“至于什么親密關系,更是沒影的事情。棠衣你別……”
  “嗚嗚嗚,眼鏡哥哥,你還說什么都沒看到?”棠衣抽噎著舉起自己雪白的玉臂,控訴道,“貴族女子一言一行皆有規矩,我們是不能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肩頭和大腿的,除了未婚夫以外……所以,眼鏡哥哥,你要對我負責任的!”
  “放你娘的狗屁!”豬豬終于按捺不住性子,破口大罵起來,“只看到你的胳膊腿兒就要對你負責?做你的未婚夫?那他把我全身都看遍摸光了,用不用對我負責?!照你這說法,他該負責的人是我!不是你!”
  “啊?!”這話一出口,宋槐頓時臊得無地自容,豬豬自己也醒悟失言,剎那間滿臉通紅。就是那棠衣,也被震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事已至此,豬豬索性放開了,指著宋槐吼道:“你啊什么啊?你敢說沒有看遍摸光我全身?你敢說不用對我負責任?混蛋,占了我的便宜還跟沒事人兒一樣,你倒是想得美!我跟你說,這事咱們沒完!我,我以后都和你沒完!你這輩子都別想安生!哼!”
  說完,她又轉向棠衣,大聲叫道:“臭丫頭,這是我的男人,你少打歪主意!再想要對他作怪,小心我教訓你!洗澡洗完了吧?你還不給我滾到自己床上睡覺去,傻站在這里作甚?!”
  硬梆梆扔下一大串話,豬豬昂首挺胸的回洞去了。棠衣被嚇得不輕,連滾帶爬的往回跑去。只剩下宋槐一個,目光呆滯的留在水邊,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幾個字眼始終在耳邊縈繞不停:“對我負責……占我便宜……這是我的男人……”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24 19:49
第十五節 隱神魔法陣
更新時間2008-1-3 16:45:00  字數:0

 等幽暗和靈明到達西比平原時,順馬鎮已經被優隼政府軍占領了。兩頭活了一萬多年的頂級魔獸隨便抓了幾個俘虜,就套問出了陷阱魔法陣的所在,然后匆匆趕到那處平淡無奇的小樹林外面。
  仔細打量著濃霧消散后的樹林,幽暗點點頭道:“果然是赫卡女神的隱神魔法陣,而且是最后的那個試驗品。這下我們可有得忙了,要想找到魔法陣里的那幾人,怕是一天的時間都忙不過來呀。”
  靈明粗聲粗氣的嚷道:“我們分頭行事,先找到魔音使再說。不管能找到幾個人,我們在明天日落前一定要趕回迷霧森林。否則……”
  它的話沒有說完,幽暗長嘆一口氣道:“老伙計,我有預感,這次我們怕是兇多吉少了。”
  靈明橫了它一眼,不滿的說:“你又嚇唬我!”
  幽暗搖搖頭,苦笑幾聲,不再多說。伴隨著秋日里的最后一縷陽光,兩個并不魁梧高大的身影慢慢融入樹林之中。
  就在那些成千上萬的破碎空間的其中之一,越加正為保衛自己的……寶貴生命而苦苦掙扎。要說他也是個極倒霉的家伙,所進入的那個空間恐怕是所有空間中人數最多的一個,蝗蟲一般的大批士兵在這處不大的空間里延續著屬于政府軍和叛軍之間的戰斗。越加不幸被卷入亂斗,從進陣起打到現在,連續兩天沒合眼了。這里無法使用魔法,越加又沒攜帶多少煉金術武器,若不是有魔寵冥妖幫他解決對手,怕是他早就被人砍了。饒是如此,他和冥妖也都精疲力竭,眼看性命危在旦夕。
  修羅場一般的林子里,橫七豎八躺著幾千具士兵的尸體。剩下的人不多了,幾乎全是最為悍勇孔武的強力武士。一個肌肉發達的大漢獰笑著走近累得快要站不住腳的越加,手中的大刀在夕陽下反射著刺眼的寒光。
  “等,等等!”越加心中叫苦,只得拼命提氣說話,以拖延時間,“我,我不是優隼國人,只是不小心誤入陷阱才到了這兒的。我們可沒什么仇怨……”
  “哼,你殺了我們不少兄弟,怎么沒有仇怨!”
  那是他們要來殺我,難道我不反抗等著被殺么?越加這話不敢出口,只是盡量挺直身子,大聲道:“大家都是進了陷阱的人,剛才情況太亂,互相拼殺是身不由己。現在幸存者已經不多,不如我們放棄外間那些羈絆仇恨,攜手尋找出路!這里情況不明,說不定還有許多危險,光靠一個人的力量可是很難脫困的!大家暫時停手,等出了這里再打也不遲!況且這個陷阱明顯是個脫離外部世界的單一空間,孤島似的一個地方。難道你們只想著殺光所有人,然后自己一人在這處同外界隔離的空間里孤獨終老么?”
  他這么一說,被鮮血殺戮刺激得雙目通紅的士兵們才開始反思自身的處境。趁著這群粗魯漢子難得的開始思考和討論問題,越加悄悄往后挪了挪,尋了處石頭靠著,盡量恢復體力。
  還活著的幾十名士兵分為兩撥,各自的領頭者也都是聰明人,被越加稍提幾句就信了他的話。只是這兩幫人各自低聲商量半晌,卻同時發聲喊,向著對方沖殺過去。看那勢頭,竟是比先前生死相搏時更加投入和瘋狂。
  越加懵了,看著兩派人砍殺在一起,轉眼又是幾條人命消逝。他很奇怪,明明這些人都默認了他的陷阱說,怎么還是一言不發就亂斗一氣?而且他們在戰斗時都刻意避開自己這處,唯恐傷了自己似的,這是什么道理?
  直到這場戰斗結束,政府軍的士兵全都死光,另外那派人才回答了他的疑惑:“哼,既然這里是個孤立空間,那些家伙更加不能留!我們的軍糧和清水都不多了,要活下去必定要靠這里的水源和食物!與其到時候和他們毆斗爭奪,還不如現在趁著他們力盡一舉干了他們!以后,這里的一切都屬于我們了!”
  “對!”又一人涎著臉道,“至于你……放心,像你這樣一個大美人兒,我們自然是舍不得殺的。有了你,我們就不會——你剛才怎么說來著——孤獨終老了!哈哈……”
  “還有你背后那個飄來飄去的黑皮膚美女,哈哈,也歸我們享受了!”
  越加氣得臉都白了,敢情他們不止是想把自己當禁臠,連冥妖也不肯放過!他懷里還揣著最后一顆煉金術炸彈,若是這幫人真的胡來,他說不得只有同歸于盡一途了。
  只是,他的心里極度不甘。放在平日里,這么一群士兵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可到了這個破陷阱里,他所擅長的本事全都無法發揮,若真的就這么死了,那叫一個憋屈啊!
  正這么想著,一道疾風般的身影突然從空中重重砸了下來,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那說話士兵的頭上,砸得那人的腦袋立馬開了瓢兒。
  “啊,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一頭銀發的老猴子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嘴里嘟囔著,“不過要說這是你的錯,誰叫你正好擋在我屁股下面的!你看看,我的新褲子都被你弄臟了……”
  “靈明長老?!”越加驚喜的叫了出來,“您怎么到這里來了?”
  “咦,是姓越的小子啊!”靈明大喜,一把揪住他,“我的運氣真好,進第一個分陣就找到熟人了!哈哈,快跟我走……”
  其他士兵揮舞著武器猛撲過來,卻被靈明一腳一個,全都踢得不見蹤影。老猴子只顧對越加叫嚷:“快,快,只有一天的時間,我們快去找其他人!”
  “什么一天的時間?”越加滿頭霧水,“您是特意來解救我們的?您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這里?”
  靈明一邊拽著越加快步猛跑,一邊解釋道:“魔炎貓那家伙通知我們的,說你們全都陷在這里。至于它是怎么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
  越加頓時明悟,光明神必定不會讓皮炎就這么困在魔法陣陷阱里,一定會想方設法將他們弄出去。只是沒想到從不離開迷霧森林的幽靈部落長老竟然會為了救他們跑來優隼國。越加心下感激,口中也是稱謝不已。
  “不要謝我,要謝就謝女神吧。”靈明頭也不回的說,“若不是她為我們設置了保命的魔法陣,我和幽暗兩個老家伙早就死了。現在我們來這里,只不過是完成女神囑托的事情。”
  越加心想這次可算托了皮炎的福,萬年前的福澤綿延到現在,竟應在自己這群人身上。轉念一想,似乎光明神都無法直接將皮炎弄出這里,那這兩個長老能有辦法呢?他不禁問道:“長老,這處陷阱莫非是赫卡女神設計的魔法陣?要不然怎么是你來這里解救我們呢……”
  “對,對!”靈明急急解釋道,“這個魔法陣可是赫卡女神最后的杰作!可惜啊……”
  老猴子倒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萬年前的人神大戰,那真叫一個慘烈,不論哪個種族,哪個陣營,經歷了數百年的戰爭后都是損失慘重,大陸上真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山。赫卡女神雖然平時喜好惡作劇,卻是心腸最軟的神明。她口口聲聲最恨光明神,卻又同情那些身不由己被卷入戰火的神族成員和其他種族。她知道戰爭雙方沒有和解的可能,又不忍見到兩邊死戰不休,便想用魔法陣來解決這個問題。這個隱神魔法陣便是她想出的辦法,作用就是隔離空間。赫卡女神想制造一個能分離出無數個單獨空間的魔法陣,將光明神那方敵眾引入其中,讓他們去一個和大陸環境相似卻又和湛藍大陸完全隔絕的空間。這樣,戰爭就會結束,紛亂也將消止。可惜,試驗還沒完全成功,光明神就提出最后決戰,后來更是利用神界本源引爆禁咒……赫卡女神在最后一役中和智慧女神同歸于盡,隱神魔法陣也就成為她沒有完成的最后的作品。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魔法陣,就是赫卡女神的最后一個試驗品,也是最成功的一個。所以你們一旦進入這里,便會被傳送到不同的空間,和外界斷絕聯系。只有我和幽暗知道出陣咒語,說不得,我們肯定要跑這一趟了。”
  “至于這個魔法陣是怎么落到人類手里的,這我就不知道了!八成是赫卡女神戰死以后,她的手稿和這個試驗品流落到‘死亡地帶’附近,被什么尋寶的人類找著了吧!不過,那些人類一定沒有掌握完整的出陣方法!要不然,他們早就用這個魔法陣橫掃四方了!”
  “這是厲害的魔法陣。”越加無限感慨,“不僅能憑空制造出這么多空間,而且這空間里還完全禁絕了魔法!這要什么樣的巧思和魔法造詣才能達到這種高度啊!”
  “你這真是廢話!”靈明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赫卡女神可是魔法女神!別說現在的人類了,就是萬年前的人類,也都是從赫卡女神那里習得的魔法!你們現在所施放的魔法,統統來自赫卡女神!哼,雖然你們人類不承認,但赫卡女神就是你們的魔法鼻祖!”
  越加微微一笑,順著老猴子的口吻頌揚起赫卡女神來。靈明很快就笑得“呵呵”作響,很是滿意越加的態度。
  靈明帶著越加出了這個空間,又尋了好幾十個空間,卻是連其他人的一丁點影子都沒看到。而另一邊的幽暗運氣比它好,在去了十來個空間以后,便尋到了撒魯和皮炎。只是,自此以后,它也是找不著其他人了。
  眼看一夜加大半個白天就要過去了,靈明焦躁萬分:“不行,我得帶著你出陣!到了今天傍晚,若是我和幽暗無法回去迷霧森林,我們兩個老家伙就要掛在這里了!”
  “這,這是為什……”越加的疑慮還沒問出口,靈明已經低聲念起咒語來。迷迷糊糊之中,越加只聽見靈明在大聲囑咐他:“這個魔法陣最大的不完備之處,就是它無法確定出陣人的返回空間座標。所以,你在出陣后很可能已不在入陣時的空間座標了!你自己當心點,好,我送你出陣!”
  強光亮起,越加不得不閉了眼。等他睜眼時,自己已經到了一處有些眼熟的地方。他看著看著,不禁苦笑起來——那隱神魔法陣果然是沒完成的試驗品啊!自己兩天前還在大陸西部的優隼帝國,怎么一出陣就到了最南邊的布勒哲共和國了?!看,遠方的那處洞穴,正是皮炎發現心石的地方啊!
  更令越加瞠目結舌的是,一個清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咦,越加?怎么是你?皮炎呢?”
  他帶著一絲期盼回頭望去,張渺那挺拔修長的身形直直映入他的眼中。在那熟悉的身影旁邊,一個體貌嬌嬈的女子正好奇的打量他。雖然看不清容貌,但越加清晰的感受到,那女子的氣質很矛盾:明明彷佛春日里最明媚的陽光一樣,燦爛耀眼又不失柔和;一轉眼卻又變成凜冽又冰冷的氣息,向他傳遞著一股極度冷漠孤傲、怨恨凄苦的訊息。
  這是誰?越加迷惘了,為什么在那女子的目光注視之下,他竟然感到有些害怕和驚懼?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24 19:50
第十六節 幽靈的遠去
更新時間2008-1-5 18:14:00  字數:0

 那女子自然就是一直在幫張渺療傷的冥后帕塞芙了。她此刻朝著越加娉娉婷婷走了過來,望見他面露異色,突然詭異的一笑,返貼到張渺身邊,極親密的趴到他耳邊,嬌聲道:“好哥哥,這人是誰呀?”
  張渺猝不及防,被帕塞芙抱個正著,心知這位妹妹有心捉弄他,卻又不好呵斥,一時間又急又惱,只盼著越加莫要多嘴多舌的將此景告訴人才好。
  帕塞芙笑起來,拉著越加與他們同行。一路上帕塞芙對張渺極盡親熱,令人側目。張渺幾次三番想要責備她“胡鬧”,卻又不好說出口。到了黃昏時,帕塞芙外出尋找食物,他才找到和越加獨處解釋的機會。
  以越加的涵養和性格,出口質問這種事情他干不出來,便一直保持沉默。但張渺見他在路上目視帕塞芙良久,哪有不知他心思的。只是帕塞芙的身份委實難以解釋清楚,他只得編了個謊話,說帕塞芙是他的親族表妹。越加聽得面色不變,心中卻是苦笑:張渺啊張渺,在我面前何必說些假話。你我相交甚深,你家二十年前突逢大難,全族盡滅,你哪里來的什么親屬?!他心中這般嘆息著,嘴上卻淡淡道:“你無須對我解釋,只需考慮皮炎的感受即可。”
  張渺有些窘,越加也不多言,把他們陷在魔法陣中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到幽暗、靈明兩個長老已經去破陣,張渺倒是放心,也不多問什么。而當越加問起張渺的別后情形,為何從炎雍到了大陸南方的保羅城,他卻支支吾吾不肯明說。越加又是一陣嘆息,心頭涌上幾分惆悵。張渺總是這般行事神秘,對他不肯坦言也就罷了,現在眼看著他和皮炎二人漸行漸遠,越加的心中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在這方苦惱擔憂長噓短嘆,皮炎那邊又是另一番景象。
  靈明送走越加以后,便趕去和幽暗會合。那時天近黃昏,兩長老只得帶著找到的皮炎、撒魯、還有宋槐那三人先出陣。由于出陣的空間座標不確定,其他幾人都不知道被傳送到哪里去了,只有皮炎還待在靈明、幽暗的身邊,聽它們傳授隱神魔法陣的出陣咒語。
  “女神的咒語其實都很麻煩。”靈明摸著腦袋,咂嘴道,“這個隱神魔法陣的出陣咒語,當年我可是背了好久才記下來的!實在是太長了……”
  幽暗抿嘴一樂,低聲道:“我們兩個老家伙不能久離迷霧森林,這咒語就教了給你,以后你慢慢在陣中尋找其他人吧!記住,這咒語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了!”
  皮炎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幽暗便搖頭晃腦的念了起來:“雅典娜是天底下最丑陋最粗魯最惡毒最骯臟最白癡最奸詐最小氣最傻瓜最無恥最虛偽最下賤最俗氣最卑鄙最流氓最難看最吝嗇最乖僻最自戀最土氣最混帳最無賴最笨蛋最沒品最自大最低級最貪婪最淫蕩最自私最狠辣最倨傲最可恨最愚蠢最……最狗屎最臭屁的女神!”
  聽著它一口氣念完一百零八個形容詞之“最”,皮炎目瞪口呆。原來出陣咒語不是赫卡女神的自夸,而是損別的女神!真虧她堂堂主神,想的出那么多罵人的詞兒!幽暗念得口干,啞著嗓子道:“最難的其實不是記住這些詞兒,而是記住它們的順序。這是女神當年信口亂罵的話,根本沒有邏輯順序,只能靠死記。偏偏順序最是重要,稍有差錯,念咒語的人就會被封在這里再也出不去,比陷在陣中的人還危險。所以……”老狐貍苦著臉,喃喃道,“所以赫卡女神自己從不記這串咒語,盡逼著我們背……”
  “那,那你們還叫我一下子背下來?”皮炎一噘嘴,不滿的說,“就這么一會兒功夫,我怎么記得住?”
  “那我們可不管!”靈明大著嗓門嚷道,“你慢慢回憶,我們先走了!”
  “喂!”任憑皮炎在身后大喊,兩個老家伙撒腿就跑。誰知它們剛剛跨出魔法禁絕的區域,兩個迅疾的身影就“唰唰”的出現在空地之中。兩派人猛然對上,打了個照面,都是一愣。
  “神獸?”
  “巫妖?”
  兩聲驚詫的叫喊同時脫口而出。皮炎趕上幾步,看著面前那兩位不速之客,果然是巫妖——一身燦燦金甲的逆天唯我和滿身骨頭架子亂晃蕩的克諾斯。
  “老伙計,我說過,今天怕是兇多吉少……”幽暗一聲長嘆,馬上又面容一肅,干脆利落的一抬手,“那就——戰吧!”
  靈明和幽暗不知并肩戰斗過多少次,它們根本不用言語就知道對方的心思。還在幽暗說話的當口,靈明已經召喚出成千上萬只黑壓壓的烏鴉。這些看似普通的烏鴉卻能口吐人言,剛一出現就唧喳一片,誰也聽不懂的咒語就此展開。于是,幾乎是幽暗的話語剛落,上空就響起或高亢或低沉或晦澀交雜的魔法頌文,四周魔法元素陡然激烈變動,昭示著數個大范圍強力魔法的到來。
  逆天唯我本想解釋什么,但對方咒語一起,它就戰意大熾。這位巫妖本就是好戰份子,能和參加過萬年前人神大戰的頂級魔獸一戰,它正是求之不得。當下它就把來此的本意和解釋的心思都拋到腦后,揮手召喚出一大片幽靈戰士,直向烏鴉群撲去。同行的克諾斯苦笑一聲,手中骨杖點點,大批大批的骷髏士兵從驀然出現的空間黑洞中如潮水般蜂擁而至。頓時,不大的空地被擠得滿滿當當:地上的骷髏、半空的巫妖、頭頂的幽靈,從天上到地下全都是雙方召喚來的戰斗幫手。
  那幾萬只烏鴉同時施法,無數個蘊涵著無窮能量的金色光球朝著幽靈和骷髏轟了過去,比夜空里的煙火還要絢麗奪目。幽靈和骷髏們發一聲喊,頂著雹子似的光球直直沖了過來,任憑那些光明系魔法金球打在自己身上,也要沖到烏鴉群之中。這兩類不死生物完全依靠武力,橫沖直撞的襲向烏鴉群,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砍向烏鴉,激起一蓬一蓬的黑霧。
  第一波互相攻擊過后,只見漫天羽毛飛舞,地上骨頭遍地。等皮炎召喚出自己的魔寵時,交戰雙方已經撞到一處,打得不可開交。妮妮和巨龍實力雖強,但數量差距太遠,在擠擠挨挨的一大片黑色的戰斗洪流中它們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尤其是無論是那奇怪的人言烏鴉還是那幽靈、骷髏,彷佛沒有盡頭一般的出現個沒完,死一個生兩個,數量越來越多。
  皮炎看得直乍舌,這種戰斗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兩邊都是召喚出生物大軍在戰斗,兩個長老這邊全是魔法師,兩個巫妖那邊全是近戰武士。但因為這些召喚生物即使死光也能再生,總是在源源不斷的重新產生、出現,激斗起來很難說哪方占優,場面簡直混亂不堪。妮妮和巨龍只得使了防御魔法,護住皮炎站在外圍。至于兩位長老和兩個巫妖,早就被埋沒在黑壓壓的召喚生物群中,連頭發都見不到一根。
  在皮炎看不到的地方,兩方正主的戰斗卻以詭異的形勢進行著。
  那巫妖逆天唯我性子最是急躁,召喚完畢后便根本不管幽靈的死活,直直沖向場中的兩個長老。它本身魔力充沛之極,即使使用了強力召喚魔法后也足夠使用若干個厲害的亡靈魔法,但它偏偏不用魔法而改用武技。只見它氣勢暴熾,一個重拳狠狠擊向靈明,帶著懾人之極的呼嘯之聲直直揮向靈明的腦袋。靈明那老家伙也是個脾氣不好的主兒,白眼一翻便也一拳迎了上去。兩股雄渾霸道的氣息撞擊到一處,猶如千軍萬馬對沖而來,鋪天蓋地的全是殺氣戾氣。
  克諾斯和幽暗的戰斗卻又格外安靜。兩個家伙就像是扮家家酒的幼兒魔法師,使用著最低級的魔法。巫妖使的是黑暗之星,幽暗使得是光之箭,兩個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魔法被這大陸上最強悍的兩位魔法師施放出來,無聲無息卻又狠厲十足。雖然沒有另一方那樣的震天聲響和懾人氣勢,卻是在對撞之后奇異的化為深邃的黑洞,吞噬著附近所有的活物,半個不留。這下子它們周圍的召喚生物都倒了大霉,不管屬于哪方陣營都不得不被黑洞所吞沒。
  這樣子持續許久,轟轟隆隆的武力之斗還是勢均力敵,悄無聲息的魔法戰斗卻已接近尾聲。巫妖克諾斯雖然厲害,但在魔法一途上又怎么敵得過魔法女神的眷族神獸?!幽暗那個老家伙好歹是親身參加過神族戰爭的頂級魔獸,在魔法女神耳濡目染下“試驗”多年,對付那個人類魔法師轉生而來的巫妖還是綽綽有余的。只是,巫妖也有巫妖的絕招。只要命匣不毀,巫妖就能不滅。所以任憑幽暗殺傷它多少次,總是無法徹底消滅它。這樣一來,幽暗想要快些脫身的打算就落空了。
  眼見太陽已經歪歪扭扭的落于地平線上,幽暗苦笑一聲,轉頭朝著靈明大喝道:“老東西,在林子里待了一萬年,你活膩了沒有?”
  靈明一邊和逆天唯我纏斗著,一邊抬頭看了看天際的夕陽,突然大笑起來:“夠了夠了,其實我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那就這樣吧。”幽暗也揚聲笑起來,“我忽然覺得身心很放松,感覺很好。”
  “我們是該放松了,哈哈,我正好痛快打一場!”靈明笑完,攻勢一變,拿出昔日它打架時的拼命勁頭,使著它最喜歡的以身誘敵的招數,更加猛烈的朝巫妖沖了過去。
  幽暗卻是看著魔力快要告罄的克諾斯,笑瞇瞇的說:“我承認殺不死你,不過我有個法子能把你弄消失喔!你想不想試試?”說著,它把頭一低,自顧自的念起魔法頌文來。
  克諾斯驚疑不定的砸過去幾個魔法,幽暗卻是動也不動,任憑魔法的沖擊力扯得它身上鮮血淋漓,那魔法頌文卻是始終沒有中斷。
  稍頃,低低的頌文聲停止了。一道漣漪波動突兀的在空氣中一蕩,克諾斯眼前一花,身子已是消失在當場。
  “去吧去吧,永遠在迷失在時空夾縫之中吧!”幽暗滿頭冷汗,坐倒在地,“施放這種禁咒真是累人,我要休息休息。”
  不遠處,逆天唯我突然大喊起來:“你把克諾斯怎么了?”
  “哎呀,我不是說了嗎,送它去時空夾縫了!”幽暗不耐煩的揮揮手,“靈明,你是不是老胳膊老腿兒使不動了?怎么還沒解決那個巫妖?”
  靈明臉紅了,大叫道:“混蛋,你明明知道我的武技不好……”
  “笨蛋,那就用魔法嘛!”幽暗無奈的搖頭,“拜托你打架的時候動動腦筋好不?”
  逆天唯我嗅到了不妙的氣息,一個扭身就遠遠逃了開去,頭也不回的往東邊遁走。靈明一屁股坐到地上,大聲頌念起魔法咒文來。但它剛念了兩句便停了下來,抬頭看看那輪已經沉入山坳的夕陽,悠悠道:“唉,太陽下山了,算你巫妖小子運氣好啊!”
  巫妖一消失一逃匿,它們的召喚生物便群龍無首般敗下陣來。大群大群烏鴉紛亂的追趕著幽靈和骷髏,不停的噴射著金色的魔法光芒。原本擠擠挨挨密不透風的戰斗場終于露出空隙,皮炎一眼看到安然無恙的靈明和幽暗,高興的叫起來:“喂,長老們,你們干掉巫妖了?”
  “干掉一個,跑了一個。”幽暗笑吟吟的望著皮炎,“剛才我們教你的出陣咒語,你記住了嗎?”
  “啊?那個……你能再念一遍嗎?”
  “好,不過,這可是最后一遍呀!”幽暗再一次“罵神”完畢,鄭重道,“尊敬的魔音使啊,請您看護我們的部族。”
  “嗯?”皮炎有些摸不著頭腦,“要我看護……幽靈部落?”
  “是,特別是幽夜和靈月那兩個小家伙,就拜托您了。”
  皮炎還要再問,卻見眼前兩個長老的身影輪廓漸漸淡了下去。她一驚,問話便出不了口。
  只聽幽暗說道:“萬年前我和靈明都中了光明神的魔法,靈肉皆被重創。若不是靈魂女神幫我們修補靈魂,我們早就死了。只可惜那個魔法同我們的夜之本性最是沖突,我們雖然保了命,卻留下了后遺癥,到了某個時刻,我們的身體就會化為塵土,就像現在這樣。”
  話剛說完,微風吹起,兩個方才還活生生的身體瞬間崩塌化土,飛揚在如水的夜色中。
  ……
  冥界最深處,連冥界生物都無法進入的神煉獄中,銀發神明的魂體飄飄蕩蕩,喟然一嘆:“原本我以為,命運的軌跡已經改變。誰料到兜兜轉轉,命運之輪又回歸原本的方向。這是什么樣的力量,在改變以后還能扳回命勢?”
  豐收女神的魂魄站在命運之神的身邊,蹙眉問道:“你是說?”
  “按照命運的軌跡,新的靈魂女神必將如海華絲那般歷經生死離別、慘重哀悲,方能掌握靈魂寶典,真正成神。原本那個姓冒的人類女子會在此時死去,魔音使受此刺激,領悟靈魂魔法,最終走上煉魔的捷徑。前幾日我算出那冒家女子并非人類,原先的命運軌跡發生改變,她并沒有死在魔法陣中。我以為命運就此轉彎,魔音使的成神之路會更加漫長卻平和。哪料到今天變故又起,赫卡丫頭的兩個眷族屬獸為救魔音使而死。這件事情原本不該發生,卻又發生了。這樣一來……”
  豐收女神接口道:“魔音使還是受了刺激?”
  命運之神點點頭,臉色無喜無憂,口氣卻是愁郁不已:“我并不是在擔心那魔音使的命運,而是這股左右命運的力量……實在令人心神不定。”
  豐收女神柔柔的牽起命運之神的手,輕聲道:“該來的總會來,若真是那么擔心,你不如去警告一下……冥王……”
  “他太偏執,警告無用。我若是告訴他這件事情,他首先要作的還是殺掉那個魔音使。”命運之神無奈的搖頭,“罷了罷了,我們只是旁觀者,什么都無法做到。惟有希望那個新的生物……能再次改變命運。”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3-24 19:50
第十七節 破碎的月光
更新時間2008-1-8 12:45:00  字數:0

 保羅城南的群山之中,夜已深。月色如水,灑在山坳里,一片銀輝。空地上,一簇篝火燃得正旺,映得火堆邊的兩張俊臉都是紅光滿面,看上去火力十足。
  可惜,火堆邊兩人之間的氣氛并不如篝火那般熱情溫暖。越加在輕聲的說著什么,張渺卻總是冷冷淡淡的,不怎么搭理對方。
  “張渺,你的那個……表妹,她叫什么名字?”
  “唔……”
  “不能告訴我?那……算了吧。”
  “嗯。”
  “你來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對。”
  “這里是萬年前人神最后一場戰役的主戰場,你來這里是要尋找什么上古遺物么?”
  張渺抬眼看看越加,不置可否。
  越加嘆了一口氣,自嘲的笑笑:“張渺,你應該很了解我的為人,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張渺愣了愣。“信任”,多么嚴肅的字眼。他曾經企求皮炎的信任,就像越加此刻期盼他的信任一般。他知道這兩個字對于面前這人的意義何等重大,也知道他絕不會心存惡意。可是,他猶豫再三,終究沒能說出點什么。不僅是對越加,就是對皮炎,他也說不出“我其實是黑暗神赫墨斯”之類的話吧!雖然,那就是事實。
  他突然疑惑起來,認真考慮起自己無法說出真實身份的原因。皮炎是靈魂女神的繼承者,在他眼里就是小珂的化身。可是,為何他從不對她承認自己就是赫墨斯的事實?為什么?難道真的如那老烏龜所說,他的內心深處一直在隱隱擔心,害怕皮炎和小珂其實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存在?他在迫切的等待小珂的歸來,卻在潛意識中排斥著作為宿主的皮炎?
  萬年前的命運之神曾做出預言,斷言靈魂女神將在萬年后再次出現;萬年前的那個聲音只告訴他,獻出萬年的生命力,小珂就將重生于人間。皮炎就是預言里的那個人,他對此深信不疑。但她真的和小珂有好多不同!不管怎么看,她一點兒都不像小珂!最后的預言和那位神族前輩所說的重生,真的是一回事嗎?
  沒有預兆的,他第一次正視起這個問題——至小珂重生之日,皮炎這個存在的命運到底是怎樣的?她會成神?消亡?融合?抑或她其實就是失去了萬年前記憶的小珂重生之體?
  越加見張渺突然發起呆來,連喚幾聲也不回應,心下奇怪。一向冷漠的他臉上很少會出現這種驚疑不定的表情,越加有些不安。
  “我回來了!”一聲清脆的嬌叫打破了火堆邊的沉寂,帕塞芙的身影一閃,拎著幾串碧綠色的果子笑道,“哥哥,看我找到了什么好東西!今天的晚餐就是它了!”
  張渺被她的叫聲一驚,抬頭看去,那翡翠般漂亮的果實正在她的手邊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很眼熟。
  “哥哥,你不會已經忘記這是什么了吧?”帕塞芙似乎心情很好,小嘴一翹說道,“是玉蓮果啊!”
  是啊,他怎么能忘記呢!張渺凝視著那串小巧的綠色漿果,低聲呢喃著它的名字。玉蓮果,那是上古時代神族的食物,女神們最愛的零嘴。悠悠萬年過去了,沒想到在人間還能見到它的蹤跡。眼見帕塞芙眼睛彎如新月,笑靨如花,顯是想到了當年和母親姐妹聚餐搶食的情景,才展露出少有的愉悅心境。
  張渺看著她臉上綻放的明艷笑顏,萬年前唯一一次發自真心的雀躍之情,不禁會心一笑。只是他這一冰山解凍般的笑容卻讓越加死死盯住了他。張渺沉浸在過往記憶之中,便沒有注意到越加那越來越古怪的臉色。
  “哥哥,快嘗嘗!”帕塞芙笑吟吟的塞了幾顆玉蓮果給張渺,自己也迫不及待的嘗了一顆。
  張渺凝視手中的果子許久,憶起昔日同小珂分食玉蓮桃的甜蜜場景,心潮起伏。稍頃,他拈起一顆放入口中,細細一品,同萬年前一樣清甜芬香的口感令他百感交集。真的好久沒有品嘗到這熟悉的滋味了,或許在幾個月后,他就能同心愛的小珂一起品嘗玉蓮果了。想到這里,他心神激蕩,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笑意。
  就在這兩位神族成員帶著追思品嘗那碧綠果實的時候,在被他們暫時遺忘的角落里,一個驚怒交加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你不是張渺!你到底是誰?!”
  張渺詫異的回過頭去,只見越加渾身顫抖,雙目通紅,一向俊逸溫和的臉龐上竟然帶著幾分猙獰的扭曲。
  “你不是張渺,你不是張渺!”越加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你——是——誰?快說!”
  為什么他突然這般激動?為什么他突然懷疑自己?張渺不解的想道——我沒有說出什么不尋常的話語啊!
  見對方不答話,越加眼中的怒火越發勃然:“回答我,你把真正的張渺怎么了?”
  “你為什么會認為他不是張渺?”帕塞芙好奇的睜大眼睛,“他明明從里到外都是張渺嘛!”
  越加強自按捺下心中極度的憤怒和恐慌,一字一句的說道:“真正的張渺絕對不會吃那個果子,更不會在吃完果子后還露出愉快的笑容!就是因為發現了這種世間罕見的果子,他的父母才會惹上天大的麻煩,他就是因這小小的果子而家破人亡。對真正的張渺來說,父母親族的血仇永遠是他心中最大的痛!他絕對不會帶著微笑去吃那東西!”
  “原來如此。”張渺——不,應該說——赫墨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是我疏忽了,張渺的確不會吃這個,他一直很厭惡玉蓮果。”
  “你承認了?”越加大吼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真正的張渺,他在哪里?”
  赫墨斯沉吟不語,越加的身子抖得如風中的落葉。場地正中的篝火依然旺盛,場內氣氛卻是瞬間下降了幾十度,猶如寒冬來臨般冰冷凜冽。
  突兀的,一聲銀鈴般的笑語打破了僵局,帕塞芙一臉無所謂的吐出幾個字:“張渺啊,他早死了。”
  話聲入耳,越加頓時如遭雷擊,身形猛然停滯,再也動彈不得。時間似乎停止了,惟有微風輕撫樹葉發出的沙沙之聲。
  沉默許久,赫墨斯看了看越加,略帶內疚的輕聲解釋道:“我的確不是張渺,真正的張渺只有十六年的壽命,在那次新生賽結束后他就注定要死去。在知曉這個消息后,他自愿和我簽訂契約,將這具軀體同我共享,這樣他就能延命。從那以后,我和他共處于這具軀體,在湛藍大陸上四處游覽漂泊,他得以延長十年的壽命。只是在兩年前,他的生命力終于耗盡,我以張渺的身份回到雍都大學,他的靈魂在那時歸于冥界。不過,他終究還是堅持到見了你最后一面……”
  “赫墨斯,何必跟一個人類解釋這么多!”帕塞芙一翹嘴,不滿的說,“你如果不想殺他,就把他的記憶抹掉嘛!”
  “這……”赫墨斯躊躇片刻,向對方低語道,“我答應過張渺,不會傷害他的……”
  “哼,只是使用‘記憶混沌’而已嘛!難道你已經在他身上做過一次了?所以你害怕再次施法會破壞他的大腦?”帕塞芙不屑的搖搖頭,“唉,赫墨斯,你怎么突然變得偽善起來?哼,你要是不忍心動手,那就交給我好了!”
  起初,越加一動不動,似乎完全沒有聽到赫墨斯的話。但在帕塞芙的話音剛落時,他猛的一抬頭,面色一片死灰,眼中是最絕望的悲涼。他死死盯住赫墨斯,看著那熟悉的銀灰頭發和俊朗面容,低聲呢喃道:“死了,張渺他已經死了?你是赫墨斯?萬年前的黑暗神赫墨斯?你,是你攫取了張渺的身軀,就這么霸占了十多年?!”
  “原來你不是他,真的不是他。為什么我沒有早發現這一點?為什么……啊,怪不得,怪不得……”越加的面色越發詭異,自顧自的喃喃道,“我應該知道,他是不會待我如陌生人一般的!怪不得他在新生賽尚未結束時就不告而別,怪不得十年后回到學校像變了一個人,怪不得你會突兀的喜歡上皮炎,怪不得我在冥界遇到那個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張渺……原來他已經死了,我在冥界遇上的魂魄……才是真正的他呀!”
  記憶中突然涌起許多被他忽視的東西——
  冥界時那個張渺的笑語猶在耳邊:
  “那時候,我遇上了一些重要事情,性命攸關的事情,所以……
  喂,你知道本大爺的夢想是什么嗎?……
  如果我有什么不測,呃,如果我不在這個世上了,你能不能幫我實現這個夢想?……你答應我了?你作出的承諾可要完成!”
  ——那次,你是來向我解釋十年前的不告而別么?你已經預料到我此刻的心情了么?你是在擔心我嗎?害怕我知道真相后反應過激,所以打算用一個承諾來阻止我的失控?
  十年后重逢時張渺的話也重新浮上心頭:
  “唷,你好威風啊!……
  老同學,這么多年來你一點兒沒變啊,還是這么呆呆的……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裝裝當年的樣子,好讓你懷懷舊啊!……”
  ——原來這就是你最后的遺言!在那個即將易主的軀體里,你是用什么樣的心情對著我說出那番話?面對死亡和永別,你為何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啊?!
  張渺,你竟然已經死了!你為何不肯早一點告訴我真相,告訴我你即將死去的事實……
  啊,不,不,你是為了我才會那么做的。你是那種寧可獨自死去也不要面對戚容的人,但是你依然重視著我的感受……是的,在現世里,你回來見我最后一面;在冥界里,你特意趕來向我解釋……可是,我完全沒能領悟你的用意,我甚至曲解了你的一片真心……
  一股痛徹心扉的感覺席卷了越加的整副身心,不可抑止的麻痹了他的整個大腦。他的整顆心都因為張渺的死訊而冰冷如霜,連對方是黑暗神赫墨斯這樣重大的消息都拋之腦后了。就在他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卻聽帕塞芙不屑的說:“什么霸占?赫墨斯乃是堂堂的神子,十二主神之一!他能采用那具人類的軀體,是那人類的無上榮幸!”
  “哈哈……”越加神經質般慘笑起來,斷斷續續的說,“榮幸?讓一個人類貢獻自己的軀體,在你們神族看來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是一種恩賜。但是你們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們那些卑微如蟲蟻的人,也是有自尊和感情的!你所無視的東西,正是我最珍貴的東西……張渺,張渺,你竟然會信他們,我真替你不值……”
  “混蛋!”帕塞芙杏眼圓睜,開口罵道,“你敢不信我的話?哼,這事對于那張渺來說當然是恩賜!若不是赫墨斯的靈魂進駐到他的身體里面,他早在十幾年前就死去了!他應該好好感激我們!你也是!”
  越加那顆幾乎停止的心被這幾句話點燃了。他怒視帕塞芙,大喝道:“誰能確定張渺在十六歲時一定會死?你憑什么斷定他的壽命?難道就不可能是你們為了搶奪他的身體而故意編出假話,哄騙他心甘情愿的獻出自己的軀體!”
  “哼,我說他會死,他就一定會死!他是什么東西,還值得我去費心哄騙?”帕塞芙漸漸覺得無趣,話語中開始帶出上位神固有的強大威儀,“你們這些卑微的人類,根本沒法理解我們所具有的能力!若是你再敢胡說,我就殺了你!”
  “我是不能理解,也不能相信……你們,你們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隨意驅使他人,我再也不會信你們……我看到了許多事實,你們這些神族,為了得到強大的力量,什么事情干不出來!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所謂的靈魂女神繼承者吧!”越加突然轉頭沖著赫墨斯怒吼起來,“原來你對皮炎的感情,也是假的!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越加狂笑起來,聲音充滿了凄厲慘然,完全失去了平日溫和理性的一面。張渺的死已經讓他瀕臨崩潰,帕塞芙高高在上的口氣更是深深刺激了他那顆無比脆弱的心。一想到被愚弄欺騙的不止是他,還有張渺,還有皮炎,還有姬閩老師,還有所有的同伴……他胸中的怒火便不可遏制。
  赫墨斯臉上怒氣一閃,喝止道:“越加,別發瘋!我對皮炎的感情絕對不容誣蔑!”也許是對于占據他人身體有所愧疚,他稍稍緩和了情緒,以少有的溫和口氣勸慰道:“越加,正視現實吧,張渺已經死了。他希望你能開心的生活,所以才不愿告訴你事實真相。你應該理解他的心情吧?那么,請你冷靜下來!我絕不會對皮炎不利,也不想傷害你……”
  “可是你已經傷害了我,也傷害了皮炎。你連自己的身份都要用這種奪人軀體的手段來隱瞞,我再不會相信你的話,皮炎也不會……”越加停止了狂笑,冷冷問道,“為什么選擇他……回答我,你們為什么會選擇他!”
  赫墨斯愣了愣,回答順口滑出:“他是黑暗系魔法師,而且他的體質同我的靈魂契合度超過百分之九十,是擁有最適合我寄居之軀體的人類……”
  “哼,果然是這樣。”越加抬起通紅的雙眸,仇恨的怒火沸騰著,“因為他是適合你寄居的人類,所以他被斷定早死,好讓你侵占他的身體!說什么為他延長壽命,真是好偉大的神族啊!照我看,其實是你為了獨占軀體而消耗光他的生命力!”
  說到這里,越加再也忍不住了,右手一抬,一陣“颼颼”的風聲躍過半空,竟把場中央燒得正旺的篝火瞬間熄滅。數排鋒利的風刃之尖如暴雨般直撲對面兩人,一波接一波的襲向要害,場間頓時寒意徹骨,殺氣逼人。
  “你,你敢對我動手!”帕塞芙隨手劃出幾道防御結界,高聲尖叫起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
  “哼,大不了是一死,我有什么不敢的!”越加冷笑更甚,那眸中的極度幽寒令赫墨斯為之一凜,讓帕塞芙越發火大。
  數不清的風刃破空而至,頃刻間擊破帕塞芙設置的魔法結界,連去勢都未曾阻滯一二。帕塞芙一愣,眨下眼的功夫她的結界就碎成片片,她方知自己小看了面前這個人類。眼見那些寒光閃閃的風之利刃近在咫尺,帕塞芙心里竟然有些慌了。
  眼看密集的風刃群劈頭落下,一個圓滾滾的身子突然出現,迎向那呼嘯而來的尖銳刀刃。轟然對撞聲之后,塵土大起。待到灰塵漸弱,越加才看清了那擋下他風刃之人的模樣。
  那并不是人,而是一頭魔獸。它身高不足半米,圓桶似的身材,憨態可掬的大餅臉,還有一條斑點狗似的尾巴。
  “妮妮?”越加的質問脫口而出,“怎么是你?”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4-6 07:23
第十八節 悲傷的旋律
更新時間2008-1-9 16:27:00  字數:0

 話剛出口,越加就意識到自己弄錯了。在清幽的月光下,他清楚的看到,那頭狩獵者雖然體型外貌和妮妮毫無二致,但毛發黑中帶灰,顯是有些年紀了。
  “另一頭狩獵者?”越加心思陡轉,水無涯在冥界時告訴他的話回想在耳邊,他不禁脫口而出,“你是墨靈?”
  “小子,你知道我的名字?”這頭年長的狩獵者聲音低沉低啞,顯然是頭成年的雄性魔獸。
  越加把目光移到赫墨斯的身上,他突然想通了張渺為何選在新生賽時不告而別,必是那常年待在試煉森林中的狩獵者的關系。怪不得水無涯說它要在今年才會離開試煉森林,想來也是為了那所謂的靈魂女神的緣故。只不過十多年前有了變故,赫墨斯需要一具人類身體,那墨靈就從試煉森林中帶走了正參加新生模擬賽的張渺。
  想到這里,越加不禁冷笑道:“你現在還有什么借口?這頭狩獵者是你的新魔寵吧?你從不在人前使用魔寵,是害怕我們發現你的真實身份吧?明明和皮炎使用同樣的魔寵,卻從不敢光明正大召喚出來,當真是用心良苦!”
  “越加,夠了!”赫墨斯怒意上涌,喝止道,“你別再胡鬧!若非張渺請求我不要傷害你,我早就將你……”
  “將我如何?消除記憶嗎?你剛剛不是承認已經對我做過一次了嗎?”越加冷冷一瞥,嘴角浮上一縷嘲諷的笑,“還是要殺了我?連帶靈魂也毀個干凈?最仁慈寬厚的神族瑰寶、黑暗神赫墨斯殿下?”
  那串頭銜的吐出深深刺痛了赫墨斯的心,他的身周驀然騰起一股凜冽而冰冷的氣息。若不是張渺的請求,他堂堂主神何時需要向一個人類好言好語的解釋個大半天?而越加的稱呼更是毫不留情的撕扯開他心里最大的那道傷口,他完全被激怒了。
  “赫墨斯,你不許插手!”帕塞芙從風刃襲擊的震撼中穩定了心神,一把拉住了想要施法的黑暗神。這位高傲的上位女神曾獨戰冥界怪物,剛才卻險被一個看似柔弱的人類一擊得手,這對她來說真是莫大的侮辱!她氣得粉臉通紅,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個膽大的人類就交給我處治!我要將他徹底打入冥界最黑暗的深淵!”
  墨靈低低嘶吼一聲,慢慢踱到帕塞芙的腳邊,展開了防御結界。越加定睛看去,方知自己的確搞錯了主兒。那墨靈明顯是帕塞芙的魔寵,這樣說來,那個驕傲跋扈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策劃者?
  眼見對方要應戰,越加不由得微笑起來。雖是在笑,但他那雙眸子卻是格外的清寒決然,微微一瞥之下,是連鮮血都要凍結起來的極度冰冷。
  “人類,我不占你便宜!”帕塞芙傲氣十足的喝道,“只要你能在我的三次攻擊下不死,就算你贏了!你能使用任何武器和魔法裝備,還有你的魔寵,也一并召喚出來吧!”
  越加展臂輕招,輕飄飄的女冥妖立刻出現在他的手邊。只是一見到帕塞芙,那個可憐的冥妖就像老鼠見了貓,嚇得哧溜一聲躲到越加身后,結結巴巴道:“冥,冥后殿下……”
  “原來是冥后啊……”越加不以為意的輕笑一聲,嘲諷道,“據說萬年前神族有個春之女神,掌管萬物生靈。沒想到最后當了冥界的半個主子,倒成了專管死物的神。不知是管活物更有趣呢,還是管死物更風光呢?冥后大人,你可有答案?啊,對了,聽說那冥王可是光明神的幫兇呢,你怎么就嫁給了弒父殺母的仇人一方呢?”
  越加這會兒說的刻薄話比他這輩子說過的還要多出十倍,直叫帕塞芙聽得渾身發抖。從被搶入冥界到最后被迫嫁給哈迪斯成為冥后,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恥辱和痛苦的根源。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卑微的人類竟然道出了當年的內情,讓她想起最不堪回首的慘重往事,還有萬年來連自己身體都無法得回的病弱窘境。頓時,她雙目寒光大作,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赫墨斯不安的挪動了一下雙足,皺眉盯住了帕塞芙。這個妹妹在萬年后性情大變,一旦失控連他也沒法束縛。他現在只能暗作準備,免得一會兒她狂暴起來,連半壁大陸都可能被她毀了去。
  還沒等帕塞芙發動攻擊,越加搶先施法了。師從冥界眾賭鬼的他在瞬發一技上早已超越當今魔法師的水平,加上此刻他前所未有的憤恨情緒,一出手便極其震撼。也不見他頌念咒語,一股龐大的壓力便以場地中央為圓心發散開去,迅速向外擴展延伸。赫墨斯離得稍遠,卻已寒毛直豎,警兆大作。
  “當心!”赫墨斯話音剛落,一道比水桶還粗的閃電突兀出現,蜿蜒劈到,正正擊到墨靈的防御結界之上。緊接著,十數道金蛇閃電似著了魔一般扭曲著,自天上狂苔而下,持續擊打在那號稱防御最佳的“絕對防御”之上,竟然生生破碎了那銅墻鐵壁般的土系結界!
  一時間,土石炸裂開來,碎屑漫天飛舞,灰塵迷了帕塞芙的眼睛。就在這時,越加隨后的攻擊一波接一波的到來了。先是空中響起震耳欲聾的怒雷,地動山搖。更多的閃電如鞭子般呼嘯而至,擊打得山坳中的巖石四分五裂。雷電之后,一道恐怖之極的龍卷風出現在當場,瘋狂的肆虐,吞沒著場地中一切事物。這其中還參雜著多如牛毛的黑色風刃,嗖嗖飛過半空,激射向那兩神一獸。墨靈上前擋住,但以它鋼精鐵骨般的外皮,竟也被割出了數道深深的血口。
  赫墨斯見狀不妙,趕緊拖著硬要正面抗擊攻勢的帕塞芙往天上避去,墨靈則是在地面掩護他們。誰料兩人剛一離開地面,風系魔法元素便如失了秩序般紊亂起來,接著就是極大的拉扯之力從腳下傳來。兩人被拉回了地面,繼續迎接風刃、閃電、怒雷和龍卷風的侵襲。好在有墨靈替他們擋下攻擊,否則以赫墨斯此時的人類身體,必然會被扎出若干個血窟窿!
  赫墨斯臉上變了顏色,方才短短一瞬間,越加就一口氣使用了金蛇漫舞、雷霆之怒、龍卷風、禁風術、重力術、風刃群射六個高級魔法!其施法之快、手法之準,真叫人嘆為觀止。怪不得俗話說,性情溫和的人在被激怒時比平常人要可怕十倍、百倍!
  由于中了禁風術和重力術,赫墨斯無法控制下降速度,使得帕塞芙落地時沒有站穩,一個趔趄險些被狂卷而過的龍卷風吞噬了,驚得她花容失色。偏偏越加還在冷笑著說:“冥后大人,你不是號稱凡人無法理解你們神族的厲害能力嗎?那你怎么連我這樣低賤卑微的人類都打不過?”他一邊刺激著帕塞芙,手上的施法動作也沒停下。巨大的龍卷風又多了三道,呼嘯著襲向場中的三個對手。
  “小子,你就這么想死嗎?”鮮血淋漓的墨靈扭頭吼道。這突兀的插嘴一下子說出了越加的真正企圖,也令赫墨斯愣住了。
  “死?”越加輕笑著,眼中盛滿了悲慟與哀傷,卻又帶著幾分索然。赫墨斯目光一觸之下,只覺遍體森寒。
  越加最后一次深深望了一眼那屬于張渺的熟悉模樣,悄聲道:“即便要死,我也要先為張渺討個公道!”
  那聲音淡漠清冷,絕望迷茫,又帶著一絲輕視和怨憤,說不出的滋味,就像那場地中灑了一地的細碎白月光。狂暴的風雷聲里,隱約可以聽見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叫人心頭一悸。
  狂風沒有終止,帕塞芙的魔法也出手了。早已被毀得差不多的山坳里,無數根粗大的巨型藤條拱土而起,似有生命力般靈動揮舞著,頃刻間占滿了整座山頭。這些可怕的藤條雖是充滿生命力的綠色,卻是帶著奪人生命的使命,迅疾沖到越加的面前!每根藤條上都長有無數尖銳的木刺,在月光下寒芒四射,組成了最密集的刀槍之海,前仆后繼的刺向越加!
  真不愧是掌管植物系魔法元素的春之女神,帕塞芙這樣的大范圍的強力攻擊魔法,窮盡豬豬一生只怕也達不到如此高度。而越加此時連個防御魔法都未加持,卻只是淡然看著氣勢洶洶的碩大藤條,清晰的吐出幾個字:“烈電風暴!”
  如水的月色突然黯淡下來,山地上空黑壓壓一片,無數根比千年古木還要粗碩的閃電柱,挾著無窮的威勢猛然砸下,直擊到蔓延整座山頭的藤條之上!接著,是自然界里從來沒有過的狂風!比先前的龍卷風還要恐怖千萬倍的巨大風柱扭曲著,蜿蜒著,像無數堪比天高的巨人在跳著最古怪的舞蹈,其力道猶如狂濤襲岸。沒有物體能夠在這種狂風中巋然不動!所有的一切,無論是山頭的巨巖,還是土中的藤條,全都被卷入那些超強勁的風之漩渦,再也沒了蹤跡。
  兩個神族撤得很及時,空間魔法在這個時候顯露出最有用的一面。若不是因為他們都會空間瞬移,兩神一獸早就被那如史前怪獸的血盆大口一般的風之漩渦吞噬個干凈。只是,墨靈的情況并不那么輕松。經由風刃的洗禮,它已經渾身布滿傷口,鮮血直流。
  “越加何時這么厲害了?”赫墨斯心頭滿是疑惑,“他不就是個魔導師么?但看剛才的施法水平,他明顯至少是圣魔導的水平了啊!就是放到萬年前的魔法師里也毫不遜色呀!”
  “啊!”突然尖叫起來的是帕塞芙,高傲的女神魔法沒能見效,又瞥到血葫蘆似的魔寵,終于徹底失控。
  “該死的人類!”嬌艷的俏容多了幾分不正常的猙獰之色,帕塞芙右手高舉,咬牙切齒的大喊道,“經由冥界精靈的許可,我,冥后帕塞芙,即時封印面前之人的生命!臭人類,給我石化吧!”
  “不要!”赫墨斯急急喊道,“帕塞芙,別殺他!”
  但冥后此時哪里聽得進他的話,晦澀的咒文聲大作,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撲面而來。須臾之間,令人膽戰心驚的黑暗降臨了。以帕塞芙為中心,來自冥界的死亡氣息迅速溢向四面八方,令整個空間都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在這種壓抑之極的黑暗中,不僅沒有光線,就連聲音也被吞噬。只有一股極強大的能量在奔涌、匯聚、壓縮、吸納,最后集中到帕塞芙的右手指尖。隨著這股能量的集結,黑暗空間延伸更廣,腥濃的死亡氣息越來越重,幾乎整個天幕全被籠罩進這無邊的黑暗之中。
  “啊,糟了!快住手!你會令這里的生機寂絕!”赫墨斯又驚又急,他萬沒想到帕塞芙會賭氣使用這種禁忌招數,貿然將冥界的力量引到現世。這樣一來,魔法元素的平衡被徹底打破,這股強大的死亡氣息必將席卷整片山區,并持續向北、向南推進。不僅大陸南部的各國必將生靈涂炭,就連南邊的桃源三角洲也難逃生跡消亡的命運。這股冥界能量若是不被抵消,整個大陸將會失去許多生命,連同花草鳥獸,生機消絕,處處都將如修羅場一般。
  赫墨斯顧不得其他,急急念起咒語來,打算硬抗下帕塞芙引來的這股可怕死亡之力。但帕塞芙一甩手,赫墨斯就被她的魔法罩兜頭網住,魔法再也發不出來。同時,她的咒語也到了尾音,在她指尖濃縮成一個小球的冥界能量如閃電般破空而去,瞬間飛射到越加的面前。由于被冥界氣息完全籠罩,越加根本無法做出躲避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奪命的小球硬生生劈入他的體內。
  身體炸然一痛,卻沒有出血。只是,他的腳開始麻痹,失去了知覺。越加低頭一看,從他的腳部開始,灰色正如潮水般向上襲來,所經之處,俱化為硬石。
  “果然……被石化了……”越加喃喃道,“就這樣了嗎?我只能做到這樣嗎?”
  他好像在猶豫什么,但很快,他突然像下了決心似的,右手一翻,一把精致的小刀出現在手中。接著,他持刀用力在左臂上一切,頓時鮮血蓬撒漫天,卷出一道燦爛的虹,卻又陰郁的叫人心口發堵。那用來自殘的鋒刃雪亮無比,散發著令人驚怖的冷戾。上面還有點點血跡,和著延順流下的滴滴鮮血,艷麗而凄絕。
  石化的速度很快,越加自腰部以下已經完全無法動彈。但鮮血揚過,他的嘴角竟然輕輕綻開一個美麗的微笑:“那就這樣吧,我的最后一擊……風之纏魂!”
  金光一閃,亮如黑暗中的霹靂,晃得人無法睜眼。金光一起,那虛無般的黑暗竟也淡了些許。刺眼的金光過后,漫天的金絲和燦爛的霞光乍現,就像是斬斷黑暗的利劍般,重重疊疊的旋轉在無邊的黑暗之中。稍頃,滔天的火海帶著燎焦焚燒的逼人高溫滾滾而來,中間還有無數的火焰噴泉沖破了黑暗的束縛,直上云霄。狂風又起,是最為狂暴的颶風;大雨磅?,帶著絲絲幽怨的血雨傾盆而下。奇異的,血雨落于火海,卻像澆注了濃油般使火越燒越旺。電閃雷鳴、風雨狂嘯,光影在應和,大地在顫抖,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那死亡般沉寂的黑暗,這是魔法元素之間的爭奪和戰斗,是越加壓上性命的最后一擊!
  灰之色彩漸漸擴散到頭部,越加微仰起頭望向天邊,那里,金絲和紅霞已經劃破黑暗,露出最皎白純潔的如水月光。
  “終于……沒能為你報仇……”越加哀傷的眼神終于化為永恒,嘴角竟然還留有一絲悵然的微笑。一座栩栩如生的石像取代了越加,遠處空中的帕塞芙用手一招,將之收入空間戒指中。而在她的手中,一顆透明的玻璃珠里純白的光霧在涌動。
  “哼,看你還怎么狂!”帕塞芙恨恨的看看那顆玻璃珠,鄭重的收了起來。辦完這些,她終于脫力,往后就倒,正好跌入魔法罩消失后趕來的赫墨斯懷中。
  而那似乎永無邊際的黑暗也終于消融了。越加的最后一擊,他還是選擇放棄了向兩位神明尋仇的初始意圖,而是用自己獻出鮮血才勉強召喚來的最強魔法去迎戰那股黑暗,終于抵消掉帕塞芙自冥界引來的死亡力量。
  赫墨斯嘆了一口氣,不安道:“帕塞芙真是不分輕重啊,唉……張渺對我唯一的請求就是不要傷害越加,帕塞芙就這么把他殺了,這下我可怎么向張渺交代呢?帕塞芙竟然用這種冥界怪物才會使用的石化魔法!真是……”
  墨靈蹣跚而至,看了看滿臉憂色的赫墨斯,悄聲說道:“那人沒有死,只是被女神封印并收取了生命力。恐怕女神此舉另有用意,黑暗神殿下請放寬心……”
  聽到這里,赫墨斯渾身一震,已是明白了帕塞芙的真正用意。一想到這個妹妹心思已是如此深沉,再不復當年天真純潔的模樣,他又憐又懼。再想到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昔日的春之女神竟能無視大陸生靈的死活,直接使用冥界的死亡能量,他竟然遍體生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4-6 07:23
第十九節 逝去的紀念
更新時間2008-1-15 9:43:00  字數:0

 大陸的西部,優隼國的邊境。從隱神魔法陣逃脫的撒魯、皮炎和豬豬已經匯合到一起,每天前往魔法陣中救人,到好幾天了還沒找到其他人所在的那些碎片空間。好在那些空間并不如眾人想象中那么多,憑借幽靈部落長老所給的資料和咒語,找到她們是遲早的事。
  “皮炎,你又在發呆了。”簡陋的帳篷旁,豬豬輕柔的撫了撫皮炎的頭,以難得的溫和口氣說道,“兩位長老死得其所,你就不要太過傷心。好好休息,等我們救出花花和毛毛球她們,就去找巫妖算帳!”
  “嗯。”皮炎木然點點頭,“那我去睡了,明早見。”
  豬豬注視著皮炎的背影,目光中透出擔憂與不安:“撒魯老師,皮炎她……”
  “紊亂的不止是心緒,還有她的精神波動。”撒魯皺眉回答,“最近她睡眠時間越來越長,不知道是什么緣故。我總是擔心……”
  “噓!”豬豬做了個禁音手勢,“她又過來了!”
  撒魯心里一跳,自己的精神魔法始終籠罩著方圓數里的區域,可是方才徒弟的突然回轉,他卻是一無所察。自從皮炎失去大部分精神力以后,這還是第一次他對徒弟的行蹤判斷失誤。可是她的精神力明明沒有恢復,這曇花一現似的精神波動消失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出去走走。”皮炎的目光清明,比起剛才的木然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不過她的表情卻是十分茫然,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怔怔道:“我有些睡不著。”
  她這話一出口,撒魯卻是雙眼一亮,暗喜著連連點頭。撒魯身為大陸最頂尖的精神系大魔法師,雖然不明白徒弟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卻敏感的察覺到了入睡對于她來說似乎越來越成為一種不祥的征兆。這會兒她說睡不著,反倒是件好事了。因此他幾乎是趕禍害一般將皮炎趕出了宿營地。
  皮炎一個人離了營地,踢踢踏踏的走入密林深處。這處在優隼和琺瑯國交界處的森林清幽靜謐,到了夜間卻是格外熱鬧。夜鶯的歌聲和螢火蟲的輝光布滿林間,星星點點,盈盈動人,人行走其間莫不心曠神怡。但皮炎偏偏覺得那些綠瑩瑩的螢火蟲很是礙眼——怎么看怎么像巫妖們的那雙綠火之眼!
  一想到巫妖,她心中就又怒又痛,一股愧疚和哀傷便難以壓制的涌了上來。先有哈羅因,后有幽靈二位長老,都是為了救她而死在巫妖手中。尤其那兩位長老從容赴死時的神態,總在她眼前晃來晃去,似乎只有在夢中才能得到片刻寧靜。轉念又想到自出陣后就失了音信的越加,她的心中越發焦躁不安。
  “混蛋巫妖!”皮炎一眼瞥到腳邊草叢里停著幾只螢火蟲,益發生氣,提腳就踩了過去。幾只被殃及池魚的蟲子撲扇著翅膀一陣亂飛,奮力逃脫了那雙魔足的踐踏。但她并不罷腳,追著那些蟲子就撲打過去,似乎要把憋了許久的難過怨憤盡數發泄在這些可憐蟲子的身上。
  “我踩,我踩,我踩踩踩!”一邊下力猛踩那些無辜的螢火蟲,皮炎一邊胡亂念叨著其他人聽不懂的話語,“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是我,為什么要選擇我?……”
  聲音漸漸凌亂不堪,隱隱還帶著幾絲凄然。積壓多時的重負連同對逝去之人的思念同時糾纏在心頭,壓垮了她平日里強自支撐的堅韌和淡定,不知怎的,她竟然哭出聲來了。一邊大哭,口中還在一邊罵著:“混蛋……混蛋……都是混蛋……”
  “喀吱……”一聲輕響傳來,皮炎猛然回頭,照明術的光輝迅速撒滿林間,“是誰?別躲躲藏藏的,給我滾出來!”
  黑暗中,一個不安的人影動了動,終于走到光明照耀的地方來。
  “是你?”皮炎瞇著眼睛打量來者,臉蛋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大晚上的,你怎么會在這里?莫非是在跟蹤我?哼,鬼鬼祟祟的,看你就不是好人!”
  “我,我只是路過……”來人很小心的瞄了瞄皮炎,復又陷入沉默。
  皮炎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很無禮,怎么說對面這人也對自己有大恩,可自己卻把胸中的郁悶怒氣轉嫁到他身上。只是一想到先前三次被救的情景,她和他的“親密接觸”,這會兒又被他看到自己凌虐飛蟲、大哭瞎鬧的模樣,她的心里竟然沒來由的多出幾分懊喪和羞意。為什么這個家伙總是看到她最不堪、最狼狽、最難以見人的一面?她隱隱約約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惱意。正是存了這般心思,她就越發想要肆意對待面前那人。
  那個人,正是救過她好幾次的黑武士。他還是從頭到尾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只在眼部留出一條小縫。低頭看看草叢間那一地的螢火蟲尸體,他忍不住輕聲說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脾氣這么暴躁?”
  “哼,我就是暴躁,你管得著嗎?”皮炎抹了抹臉,恢復了平日里的神情模樣,“喂,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什,什么身份……”
  “哼,你是復活島的人,卻救了我和越加,你到底要干什么?不怕巫妖大人怪罪你么?”
  “嗯。”黑武士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問,鎮定自若的答道,“我只是個復活島的叛逆而已。”
  “叛逆?”皮炎鼻子里哼了一聲,“那上次巫妖王怎么沒殺了你?”
  “因為我……曾是巫妖王的……的……弟子……”猶豫再三,“孩子”兩個字終究沒有出口。
  “喔?”皮炎盯著他,目不轉睛。復活島上曾經發生過大爆炸,越加親眼目睹。其后有情報顯示弒神家族內部突然出現高手斷層。越加那時分析說,復活島上的巫妖或亡靈法師八成有了內斗,那個黑武士應該是個脫離復活島的亡靈法師。皮炎其實已經信了越加的推測,也排除了黑武士是門徒的可能性。對于這個雖然神秘卻救了自己好幾次的家伙,她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和親切感。只是她現在滿腦子想找人出氣,面前這人恰逢其會。
  “你干嗎要救我?”皮炎的口氣很撒潑無賴,“是不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好處?”
  “不,不……”黑武士支吾片刻,見皮炎的表情越來越不屑,他突然脫口而出,“我想救就救,你管得著嗎?”
  “呸!學我說話,你不害臊啊?”似乎出自本能的回頂了一句。話出了口,她卻愣住了。這種語氣,這個場景,彷佛有些熟悉……她的心底猛然一痛。啊,怎么能忘記呢,哈羅因以前最愛干的事情就是如現在這般同她頂嘴!
  可是,為什么——除了思憶的悲痛之外,她的心中竟有雀躍之意。她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在期待同面前這黑衣男人的嘴上交戰。因為此刻的感覺,真的很像多月之前,同哈羅因一起亂打嘴仗、樂不可支的日子。
  黑武士似乎也被自己的大咧咧的話語嚇了一跳。人的本性,真的很難克制太長時間。宋槐說得對,習慣這個東西,是改不掉的啊!
  兩人都沉默下來。半晌,黑武士抬頭說道:“你也不必疑心我的用心。實說了吧,我救你,是因為巫妖要殺你。但凡巫妖要干的事,我偏要叫他們干不成!”
  “是么……”皮炎一撇嘴,“那你為什么總能出現在我有危機的地方呢?莫非你在一直監視我?”
  “前幾次相遇其實都是巧合。”事到如今,黑武士也只有編下去了,“第一次見你是在窩夷國,我本是為追查亡靈毒氣泄密人類國家這件事情而去的,哪里想到那里的人都死光了。我只是四處尋找活人蹤跡,碰巧遇到你和那個……那個流氓。救你是因為……我可沒有看著女孩子被人糟蹋還無動于衷的習慣,要知道我們亡靈法師可是比現今人類更講究上古禮儀和貴族精神的!”
  皮炎的臉頓時紅了,卻聽對方還在繼續說:“第二次,我是循著巫妖的蹤跡而到了那片地坑的,卻正好看到那個流氓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嗎,我一時好奇跟了去才會遇上你……誰知道你那時中了春藥?我還以為那個流氓又在欺負你。”
  皮炎心中無名火起,心想你干嗎說得直接?
  “后來的事情,我也沒有想到。巫妖沒碰上,卻撞上巫妖王。若不是薇薇安大人念及舊情,我可沒有好下場……”
  又是一陣沉默,皮炎終于鼓足勇氣,輕聲問道:“那……你認識哈羅因咯?”
  好久,黑武士低低回答:“嗯,他……是我的師弟,我們一同長大,一起學藝。是我教了他制作亡靈毒氣的方法……”
  “喔,那你,那怎么會成為叛逆……”
  “因為……我的師弟死了,綺羅和緋色師姐也死了……”
  黑武士沒有再說下去,皮炎也沒有再問什么。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哈羅因是你師弟?你們一起長大的?那你應該知道,那個笨蛋總是會迷路……”
  “他,他是個天生的路癡嘛。”
  “還總是喜歡收藏一些啥用都沒有的破爛貨,還聲稱是古董!”
  “我……我們亡靈法師都喜歡收集上了年頭的東西。”
  “他是個十足的敗家子,浪費我好多金幣啊!”
  “這個……因為賽奇老師對他的起居教育太過貴族化……”
  “哼,不要提起賽奇!”
  “……他已經死了……”
  “啊?巫妖不是不會死亡嗎?”
  “他,他是自殺的……”
  “白癡!”皮炎火了,“殺完了知道心疼弟子了?這算什么?以死贖罪?早干嗎去了?再說哈羅因又不會怪他!哼,不敢直面自己的人,真是懦夫!”
  “呃,他必有不得已的緣故才會……”
  “行了,我又沒說什么!”皮炎不耐煩的揮揮手,“他是巫妖,八成是奉命來殺我的。對他,我沒有什么好怨恨的,只能怨恨我自己。”
  “嗯?為什么?”
  “什么?”
  “為什么要怨恨自己?”黑武士憐憫的目光投射到皮炎腳下,“你不是說過,不敢直面自己的人是懦夫。那你整日怨恨自己,還拿這些蟲子出氣……那你算不算懦夫?”
  皮炎一愣,停了停才說:“看到別人為你赴死,你會不自責么?你會容忍自己的無能,使得好友失去生命么?你會若無其事的過完余生,就當那人的犧牲毫無意義么?”
  “有人能為你赴死,他該感到幸福。他必然是滿心歡喜的死去,因為他自覺死得極有價值。我的師弟,他是這樣的人,對于保護自己所珍惜的一切,他從來就是最堅定的一個。”黑武士意有所指,“對你來說,死者已逝,追悔怨恨徒勞無益。好好活著,開心的活著,就是對死者最好的報答。哈羅因他一定不喜歡看到你整日愁眉苦臉的模樣。據他說,你是個最喜歡笑鬧的人……”
  “混蛋!混蛋!……”皮炎沒有指明自己在罵誰,也沒再說出點什么來,反而是再次哭出了聲。
  真的……好久沒有和人談論起小哈了。皮炎明白,朋友們都小心翼翼的注意著,不在話語中涉及哈羅因的只言片語,是為了不讓她傷心。可是,越是如此,她就越覺得心思郁結。而這一刻,能和一個同哈羅因有如此親近關系的人傾談,說到哈羅因的種種往事,說到他慨然赴死時的心情,她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陣放松。
  人一放松下來,多日的壓力便尋到了比踩蟲子出氣更加爽快的發泄渠道。那就是哭,大哭,淚水洶涌的狂哭。反正這里沒有其他人,皮炎索性放聲大哭,似要將多日來的悲傷、愧疚、怨憤、委屈……統統發泄一空。
  黑武士從來沒見過她如此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一時間手足無措。而皮炎,哭得更大聲了。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4-6 07:23
第二十節 突兀的婚約
更新時間2008-1-16 13:09:00  字數:0

 面對一個以哭撒氣的女生,黑武士完全不知該怎么辦才好。皮炎這一次放聲大哭足足哭滿了十分鐘,直驚得林中鳥蟲飛起大堆,走獸亂跑避難。過了好久,哭得昏天黑地的皮炎總算累了,也發泄夠了,那有生以來最為酣暢淋漓的一場哭泣發彪會終于停止了。
  “好了,我哭完了。”皮炎仍舊抽著鼻子,帶著哭腔,卻是比方才爽快輕松了許多。她狠狠擦掉眼淚,狠狠的擰完鼻涕,狠狠的斜眼看向黑武士,狠狠的威脅道,“你若敢把我這會兒的模樣告訴別人,我就……殺了你!”
  黑武士連連點頭,卻又陷入一陣尷尬——這會兒他該怎么辦?就這么告別嗎?他內心里不想走,卻沒有留在這里的理由。正在兩難間,馬上就有人來解圍了。遠遠的,豬豬風風火火一溜猛跑過來,對著那木頭雞似的黑武士就是一聲大吼:“你這個混蛋干嗎了!惹我們家皮炎作甚?……”劈頭蓋臉將不知所措的黑武士罵了一頓以后,豬豬轉臉問皮炎道:“這個家伙對你做了什么?怎么……”
  皮炎臉上一紅,知道自己剛才動靜太大了些,終于驚動了營地里的人。撒魯師父應該知道這黑武士無害,所以沒來管他,也制止了性急的豬豬。但豬豬聽那嚎啕之聲老是不斷,終究按捺不住性子,便跑來察看究竟。
  此時見豬豬滿臉緊張,皮炎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低聲呢喃道:“我沒事……”
  “沒事?”豬豬狐疑的盯著她,“沒事你哭那么大聲干嗎?死了老子娘似的,嚇死我了!”
  “臭豬豬!怎么說話呢?”皮炎把嘴一撇,“我就是要哭,怎么,不行啊?”
  豬豬聞言一滯,隨即美目一亮——皮炎竟然和自己抬杠頂嘴!難道她恢復正常了?比起現在這副帶囂張、招人恨的表情,皮炎整日哭喪著臉、沒精打采的模樣才是最令人擔心的!原本她沉浸在兩位長老逝去的悲痛里無法自拔,又以內疚愧恨牢牢束縛了自己的心神,再加上諸人所不知的外力作用,她的心神被折磨得沉重不堪,表現出極不正常的頹然和麻木。不論是撒魯的精神撫慰還是豬豬的多次相勸都沒什么效果。但現在她大哭一場以后,彷佛凍土解封般,那自閉郁結的心思竟然消散許多!豬豬這一下真是放心了,不禁抿嘴一樂,悠悠然嘲笑道:“唉,我說皮炎啊,你幾時變成毛毛球那樣的愛哭鬼了?”
  “不要拿我和她比!我只是一時發泄,哪里是愛哭鬼了?”皮炎不甘示弱的反擊,“對羅,不知道是誰喔,連看個‘靈犬萊西’之類的魔獸劇都會哭得淅瀝嘩啦!還說別人是愛哭鬼!”
  “切,我是感情豐富,才會……哼,總比有些人鐵石心腸要好!”
  “呸!我看你是淚腺發達,淚水豐富!……”
  兩個女孩子如在學校宿舍時那般習慣性的斗起嘴來,享受著這份難得的輕松時光。黑武士站在唾沫橫飛的兩人旁邊頗為尷尬。幸好兩人很快意識到旁邊還有個“外人”存在,不約而同的住了嘴。
  “那個……你現在有什么打算么?”皮炎垂下頭,輕聲問黑武士,“就這么四處游蕩著?”
  “我,我……”黑武士總也鼓不起勇氣說一個“留”字,雖然他很想如此。
  “這人到底是誰?”豬豬趴在皮炎耳邊問道,“你問出他的來歷了?”
  “他是哈羅因的師兄,一名叛出復活島的亡靈法師……”皮炎用精神語回答了豬豬,“他應該沒有惡意。”
  驟然聽聞哈羅因的名字,豬豬先是一愣,隨即瞪了黑武士一眼。誰不知皮炎對哈羅因的死反應巨大,眾人一直小心翼翼,不忍揭她傷疤,這家伙倒好,一來就提哈羅因!怪不得皮炎剛剛哭得那么慘!原來是這個家伙亂說話害得!
  豬豬愛憎分明,脾氣急躁,立刻就對這位黑武士橫眉冷對,怒目而視。可惜她的神經太過粗線條,若是心思細膩的花花、越加等人在場,必會發覺皮炎此時不同尋常的改變其實和此人脫不開干系,從而挽留下這位特殊的客人。
  被豬豬狠狠一瞪,黑武士猛然醒悟,自己實在不該留在這里的!當下他就要告辭而去,但另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這位客人若是不介意,不妨和我們同行。”
  撒魯不知從哪里踱了出來,慢悠悠說道:“十分抱歉,迫于形勢,我必須確保己方行蹤不被泄漏。這里風景不錯,左右沒事,這位客人還是同我們一處吧!”
  被撒魯這么一說,黑武士想走都不行了,只得頂著豬豬那看仇人一般的眼光,悶悶答應了下來。
  皮炎嘴角一翹,也不多說什么,徑直回營地去了。前一陣她渾渾噩噩度日,頭腦總是無法清醒冷靜。到這場哭完以后,她才有如掙脫重負般,重新省視起自己需要面對的一切來。“我可不是懦夫!”皮炎想到黑武士方才的話,心中暗道,“事已至此,只能勇于面對!巫妖、門徒、光明神,一個都不能放過!絕不能讓兩位長老的犧牲白費!至于小哈……總有一天我會復活他的!”
  就在她重拾信念、下定決心的當口,沒有人能聽到,在一處幽靜的精神空間,一聲似有若無的冷哼響起:“臭骨頭架子,敢壞我的好事!”
  接著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女聲:“我早就說過,主人她一向堅強豁達,你的努力終是徒勞,還是早日罷手吧!”
  沉寂片刻,前一個聲音突然柔柔一笑,慢悠悠的說:“也好,等她得了剩下的碎片再說。”
  “你這是何苦呢,女神殿下!”溫柔的聲音停了片刻,才黯然道,“請放了我吧!憑主人現時的精神力,怕是難以應付光明神……”
  “哼,放心,她若有危險,我自然會放了你的。只不過現在,你得陪著我!”前一個聲音很是刁蠻無禮的叫道,“我最討厭獨自待著了!最討厭啦!”聽那聲音口氣,彷佛是個心智不健全的小孩般……
  &&&&&&&&&&&&&&&&&&&&&&&&&&&&&&&&&&&&&&&&&&&&&&&&
  皮炎一行人又在優隼邊境盤桓數日,終于從隱神魔法陣那大大小小上百個碎片空間里救出了花花、毛毛球、謝爾蓋等人。只可惜眾人一出陣便不知被傳送到哪里去了,就跟早先出陣以后就消失不見的越加、宋槐、棠衣等人一樣。由于風界盒在入陣后就因空間破碎的影響而失效,眾人失了聯絡手段,皮炎只能依照撒魯的安排一路往琺瑯國而去。那里是眾人早就商議好的目的地,若是無恙,那些被傳送到大陸四方的同伴們應該都去那里集合吧!
  跨越優隼國邊境的時候,皮炎幾人又遭遇亂軍,很是耽誤了一陣。等她們一路向北,趕到優隼與琺瑯的交界處時,整個大陸北方已經步入寒冬時節,琺瑯邊境重鎮派拉夫城正好迎來今冬的第一場雪。好在琺瑯國不比更北的雷斯,城中雖是雪花紛飛,卻少了刺骨的寒風和凍死人的低溫。皮炎等人換上厚實的冬裝以后便能出外行走,連行囊袋里的夜明珠也未用上。
  進入琺瑯境內,面對漫天飛舞的雪花,黑武士有一瞬間的失神。似曾相識的雪景將他帶回一年多前的雷斯,那份失而復得的記憶如今對他來說真是一種最大的折磨。他心中黯然,卻還要時刻提醒自己掩蓋精神波動以免皮炎生疑。正是辛苦不過的時候,偏偏面前出現了一顆眼熟的黑亮珍珠。
  “喏,這是可以防寒的夜明珠,送你一個。”皮炎大咧咧的遞過一顆夜明珠,“雖說現在還用不上……反正你好好帶著它,用處很多的!”
  黑武士定定望著皮炎,想起昔日被她硬塞夜明珠的往事,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悲郁,一時間不能自已。他這邊情緒稍有泄漏,不遠處的撒魯便發覺了,頓時眼中異色一閃。
  皮炎還在連連催促黑武士收好夜明珠,撒魯緩緩走了過來。他對這個黑武士早有疑心,此時體會到對方的那種詭異心情,他不禁若有所思,臉上也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進入城中,四人朝著中心區進發。琺瑯國實行領主制,各個行省都由貴族領主管治,派拉夫的最高行政長官便是領主大人。到了城中心的城主府邸,皮炎等人極為意外的獲知了同伴的消息——屋外高高的公告欄上有張巨大的喜慶榜,張貼其間的新人訂婚公告上,女方名為棠衣,為優隼國貴族;男方則是炎雍國世家子弟,名字叫作宋槐!
  “混蛋!”豬豬一張俏臉氣得又青又紫了,就快和她的頭發一般顏色了,“他,他竟敢這樣對待我!我,我要殺了他!”
  皮炎斜了她一眼,搖搖頭:“宋槐可不是這般不知輕重的人,這訂婚之事必有蹊蹺,我們先打聽打聽消息再做決斷。”
  豬豬臉色緩和下來。她只是性子急,并不是沒頭腦。皮炎的話還沒說完,她就反應過來。宋槐那種老實巴交的人沒道理在即將同光明神正面交鋒的前夕搞出這種事情來,還在眾人商定的目的地大貼公告,唯恐他人不知似的,這其中肯定有什么內幕隱情。不過她雖然心里明白,嘴上依然不肯軟下來,兀自低聲咒罵道:“一對奸夫淫婦!我要剝他們的皮,抽他們的筋,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
  皮炎暗自好笑,微嘲道:“你和宋槐現在又沒明確關系,干嗎說得好像他是你丈夫一樣……”
  豬豬瞪圓雙眼,嬌俏的臉上一片殺氣騰騰:“他要對我負責的!我們雖然現在沒定關系,將來總會定的!哼,我早說過,他是我的未來老公!棠衣那個臭丫頭敢跟我搶?哼,我跟她拼命!”
  皮炎以手拍額,輕笑道:“雖說你有決心,不過說得也太直白了!攤上你這么個不知羞的朋友,我可真是沒話說了!唯一的好處就是——有你在,別人再也不能說我的臉皮厚了!”
  豬豬哼了一聲,又看了一眼那張訂婚公告的時間地點,拔腿就往領主府內走。皮炎本來還想先打探一下消息,但見她如此急不可耐的模樣,只能偷笑著跟在她后面往府中走去。而在最后的黑武士卻是長嘆一聲——看這樣子,他上次那般鄭重的囑托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如今看來他的希望完全落了空,這老天還在亂點鴛鴦譜!
  那公告上說明訂婚儀式將在今晚舉行,地點就在領主府,皮炎已經斷定這里的領主有問題。抬頭望望撒魯,見他微微頷首,她心里更加有底。索性,就讓豬豬先去鬧一鬧好了!
  “這里的魔法結界并不強……”皮炎一邊跟著豬豬往里走,一邊瞇眼感受著此處的防御力量,“里間人不少呀!咦,這是?……”
  猛然探察到一個熟悉的精神波動,皮炎驚訝的睜大雙眼,“她……她怎么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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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是誰來了?
shitman01 發表於 2009-4-6 07:23
第二十一節 飄搖的家園
更新時間2008-1-17 19:11:00  字數:0

 “總算來了呀……”華麗無比的大殿上,清朗的聲音悠然響起,“我的魔音使小丫頭,你動作真慢,實在叫我好等!”
  沉吟片刻,半躺半臥于正座之上的金發男子轉向殿上低頭跪伏的兩個身影,用淡淡的口吻問道:“你知道該怎么做嗎?”
  “是的,主人。”方正木訥的青年把頭垂得極低,極為恭謹的說,“我一定會把魔音使安全的帶到此處。”
  “那個給你下毒的黑武士到底是什么來頭,你順便查查清楚。”俊逸無雙的光明神大人伸了個懶腰,卻牽動身上的傷口,痛得嘴角一抽。
  地上跪伏的人看不到上頭的表情,只是聽得主人停了話語,不禁心下惴惴。對這個主兒,最是難以揣摩心思,他不說話的時候身周氣氛簡直陰沉到極點。跪伏的兩人只覺心頭重壓,額頭竟沁出冷汗來。
  “在琺瑯國,有老三在,你只管去找他幫忙。”光明神愛洛斯吐了口氣,慢慢說道,“那些想打魔音使主意的小螞蟻,讓老三處理就好。”
  “是!”模樣方正的青年退出大殿,殿上只留下一身黑衣、藍發飄飄的魔炎貓。
  “你確定幽靈部落那兩個臭蟲已經死了?”愛洛斯斜眼看了看魔炎貓,“可惜了赫卡那丫頭留下的好東西……對了,首徒那邊情況如何?”
  魔炎貓低啞的嗓音回蕩在大殿上:“他的傷勢很奇怪,似乎總也難以完全愈合。屬下已經給他施用多種光明魔法,卻是效果不佳。”
  “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個道理你明白么?”愛洛斯說完似乎有些倦了,揮手讓魔炎貓退出了大殿。
  屬下全都退出后,金發男子輕輕揮動了一下尚未痊愈的胳膊,暗自苦笑一聲:“唉,都好幾個月了,我這身上的傷還沒好利落!哈迪斯,你下手可真狠!”
  轉念想到對方此刻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金發男子不禁發出一陣快意而陰冷的笑聲:“馬上就是一萬年到期!解封的日子就要到了!我終歸,會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
  派拉夫領主府邸,還沒等豬豬見到那位“負心人”,皮炎反倒一馬當先的沖進了大廳。那速度之快,直叫豬豬嘆為觀止:“皮炎,是我要來搶新郎,你這么著急作甚?”
  “有熟人!”皮炎頭也不回,徑自闖入內廳,背后呆站著一地的衛兵和侍女——全是中了精神魔法無法動彈的家伙。
  轟然推開厚重的雕花大門,皮炎看清了一個熟悉的小小背影,不禁高聲叫了起來:“小綠!”
  內廳里端坐議事的諸人均是一愣,隨即只覺眼前一花,那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已經一躍而起,朝著門邊撲了過去:“姐姐!”
  果然是小綠!皮炎又驚又喜,抱著對方嬌小的身子再不撒手。小綠比她還要激動,人還未到時眼淚就先淌了滿臉,險些沖糊了面部的喬妝。等撲到她懷里后,小綠更是哭得一塌糊涂,叫皮炎也好一陣心酸。
  等豬豬等人到達內廳時,屋內的人全都驚疑不定的站了起來,數目還不少。皮炎雖是一個都不認識,卻一點兒也不在乎。反正已經到了琺瑯國,反正豬豬是要來鬧一場的,她此刻并不忌諱暴露己方的實力和身份。
  豬豬也興奮的加入了重逢行列,抱著小綠喜笑顏開。黑武士則是躲在門邊不敢進來,生怕被天性敏感的小綠發現點兒什么。廳里有人大聲呵斥起來,但撒魯冷冷的往廳正中一站,四周便立刻噤了聲。大陸第一殺手的煞氣太足,對付起那些常年為官的家伙來,真比巨龍的階威還要管用。
  等到小綠終于收了眼淚,皮炎才把目光投向廳中。宋槐和棠衣都不在此處,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但看到寬闊的大廳里花樣俊男和絕色美女占了一半,她頓時大吃一驚——這些容貌極其出眾的人物,分明是喬妝過的精靈!曾經誓言不再進入人類社會的精靈一族,怎么會如此大規模的出現在琺瑯國?
  意識到這里的形勢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復雜,皮炎沉了沉心,拉住小綠的手同她交流起來。她的精神力雖未恢復,但用來施展精神交流還是綽綽有余的。
  可是,剛問了半句話,她的腦中便轟然一滯,精神交流竟被生生隔斷了!
  “喲,你會精神語?”一聲輕柔好聽的問話回蕩在內廳中,撒魯和皮炎同時心頭一震。高手!能隔斷皮炎的精神交流,能在大陸僅有的精神系大魔法師面前施展出禁絕精神的魔法,這人絕對是高手!
  皮炎霍然抬頭,瞬間便找到了發問之人的位置。那是一個嬌媚甜美到了極至的女孩,如翡翠般盈亮的綠色長發奪人心魄,如芙蓉般鮮艷的粉嫩俏臉清艷絕倫。皮炎初一見到,立刻便被震撼了心神,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再多看幾眼,皮炎皺了皺眉,這女孩的容貌氣質……她總覺得自己應該在哪里見過才對。
  “我和你說話呢!干嗎不搭理人?”甜美無雙的女孩嬌嗔道,“沒禮貌的家伙,攪了我們的正事,還不快點道歉?還有那位大叔……”她一指撒魯,“你這么兇巴巴的作甚?嚇壞了我的朋友,我可要找你算帳的!”
  隨著女孩的嗔怪之聲,廳內的不論是人類還是精靈無不神魂顛倒,就差跪倒在她的腳下了。連撒魯也是老臉一紅,多年不變的冰山殺手臉竟也多出了幾分生氣。
  “對不起,打攪你們了!”皮炎乖巧的鞠了一躬,“舊友重逢,喜出望外,是我失態了。”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也理解了你的激動。現在,你帶著你的朋友出去吧!”綠發女孩此刻有如帝王一般的揮揮手,施舍完她的善意,儀態萬方的坐了下來。皮炎瞇了瞇眼,一聲不吭的帶著小綠出了內廳,順便拽走了看得目瞪口呆的豬豬。
  “好……好大的……威勢……”豬豬直到走出老遠才恢復正常,尖刻的諷刺起來,“她當自己是什么?女皇么?”
  “看起來她倒真有上位者的架勢呢!”皮炎思來想去,還是記不起自己是否見過那人,只能就事論事的分析道,“這般的儀態和實力,大陸上以前從未聽說類似的人。看起來她也是個神秘人物啊!”
  “嗯,詭異……”撒魯眉頭緊蹙,翻來覆去的說這兩個字,“詭異……”
  “她身上的氣息……”黑武士跟在最后,突然插嘴道,“氣息似乎很,很……”
  皮炎驚喜的望了他一眼,以目光鼓勵著他。自從被撒魯強迫留下以后,黑武士就幾乎沒說過話。此時他竟然主動開口,皮炎一時心情大好。
  面對皮炎萬分期待的目光,黑武士猶豫再三,終于說道:“她的氣息很接近死亡……”
  其余幾人都變了臉色。這話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她極有可能是敵人!
  “但是我沒感到她對我們有惡意呀!”皮炎一攤手,“說起來奇怪,我總覺得她對我似乎蠻親切的……”
  “這個無法判斷,還是小心為好。”黑武士難得用緊張的口吻說話,“我,我總覺得,她的力量對我來說……很危險。”
  “不管她是誰,我只知道,她很強。”撒魯鄭重囑咐道,“皮炎,如果她在場,我們最好不要使用精神魔法,因為這樣很容易被她順勢引出魔法反噬。”
  皮炎點點頭:“我知道了。反正我們已經到了琺瑯國,身份是否保密已經不再重要了。”
  “那宋槐怎么辦?”豬豬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位準新郎,“就讓他這樣訂婚?哼!”
  “不要著急,宋槐一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現在嘛,我還有些疑問需要解答……小綠,你和你的精靈族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小綠一直緊緊靠在皮炎身邊,聽到問話才仰起小臉道:“因為結界即將面臨崩塌,永生之森,精靈族的最后家園……已經快要消失了!”
  “啥?!”皮炎一臉震驚,“那里的結界很厲害的,怎么會突然支撐不了森林?大長老呢?她怎么說?”
  “大長老……”小綠眼淚汪汪,“在姐姐你們離去的那天,大長老就去世了……”
  皮炎心下黯然,這世上從此又少了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者,一個經歷過萬年前慘烈大戰的知情者。想起大長老當日的音容笑貌和諄諄教誨,她不禁好一陣唏噓。
  小綠抽抽搭搭繼續說著:“大長老去世后,精靈們為了給她守靈而禁絕了外出,所有在外的精靈也被召回,包括……那幾個害死我媽媽的壞蛋!我,我還沒找她們算帳,她們竟然先鬧騰開了。結果……守靈期還沒結束,精靈族內就亂起來了。”
  小綠咬牙切齒的模樣令皮炎心疼不已。在精靈部落時,她曾經聽小綠的父親——那位多愁善感的皮克斯講過精靈族的構成。萬年前的不同信仰造成了現今精靈族內的三大分支,三個部落分別信仰智慧女神、春之女神和魔法女神。雖說到現在分裂的痕跡已被抹平,但那些年歲較大、資歷極老的精靈長老卻是經歷過對立和內戰的歲月,心內還存著壓倒其他兩支的心思。而精靈是個很講究內部等級、上下尊卑的種族,只要那些年長精靈下達命令,下頭的年輕精靈也得遵守,這樣就埋下了內亂的隱患。在大長老去世后,制衡三部分的最大力量消失了,身為三部盟長的皮克斯又因為小綠的身世問題而主動辭職,族內的最高權柄竟然空缺了。在這樣的形勢下,那幾個害死小綠母親的女精靈做賊心虛,害怕皮克斯和小綠找她們算帳,于是先發制人,鼓動各自分支的長老爭奪盟長之位。漸漸的,已經平靜了數千年的精靈部落終于再度滑入分裂的邊緣。
  就在三個分支部落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更大的災難降臨了,守護了永生之森數萬年之久的結界竟然開始崩塌!三大分支不得不聯合起來想法解決這個最大的難題,盡管他們已經貌合神離。眼看結界正在接近徹底失效,精靈族終于打破族規,決定大規模的往外遷移。不少精靈被派出來尋找合適的新家園,皮克斯作為信仰魔法女神的精靈一支代表去了迷霧森林請求幫助,而小綠作為“人質”不得不隨同信仰春之女神的這支精靈一路北上,去尋找傳說中的春之行宮。
  “喔,怪不得剛才我在廳里看到那些多喬妝后的精靈,原來如此。”皮炎眨眨眼,問道,“那個牛哄哄的女子是什么來歷?她怎么會和你們在一處的?你們怎么又來了琺瑯國?”
  小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的來歷,她是在保羅城外的山間同我們相遇的。因為綠色的頭發代表具有精靈血脈,所以大家都認為她是流落在外的混血精靈,就和我一樣……她的本事很大,容貌出眾,氣質高雅,其他精靈都對她崇拜得不行!她知道精靈族的最后家園即將消失,便主動和我們一道北上。外面到處在打仗,我們不得不避開那些交戰國,這個琺瑯國沒有戰事,所以領頭的露茜就選了這里作為暫居地。沒想到我們今天剛到這里,就遇上了姐姐你們!我先前還在奇怪,怎么宋槐哥哥要在這里訂婚,姐姐們都不來參加……”
  “哼!訂婚?”豬豬聽到這個就不爽,“他訂婚,我是一定要參加的!”
  “嘎崩嘎崩”的銀牙廝磨之聲和雙目中的兇光充分暴露了她的殺氣,小綠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提宋槐之事。
  “別著急,別著急。”皮炎不得不安撫一下這個性急的家伙,“我們無法找到宋槐現在的位置,只能等到晚上的訂婚儀式……放心,一定叫你順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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