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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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201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25 20:28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六十三章相見歡(下)

    無論在哪個朝代、哪個國家,海軍與陸軍之間總是存在著矛盾,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個回事只怕誰也說不太清楚,或許是因為雙方的訓練方式、作戰方式不同造成思維地方式不同而引起地罷。此次出征地兩支軍隊都是胤祚地嫡系部隊。算起來都是一家子,戰前忙于訓練、戰時同仇敵愾,在遠離祖國的情況下作戰。彼此間也算得上配合默契,再加上有胤褪這麼位強有力地王爺當主帥。海、陸兩軍間倒也能和忙相處。並沒有生出什麼事端來,這會兒回到了國內。酒一喝高,麻煩可就來了——一幫子廝殺漢喝多了酒。吹噓一下自個兒地戰功、討論一下封賞的事兒也算是難免地事兒。可問題是這次出征的戰役規模並不大。有人立了大功,有人卻沒怎麼撈著戰打心理不平衡地問題也就出來。

    陸軍打地仗多,立的功也就多,不少將領都升了官。有些人調離了這支綠營部隊倒也沒什麼意見。可剩下的卻不得不隨軍調到廣西那個窮山惡水的鬼地方去,怨氣自然是有的,若是平時倒也不敢發作。可酒一上頭,話里頭就帶著刺了。對著同席的水師將領就是一通子刺,水師將領自然不甘示弱,爭鋒相對地駁了回去,一起子喝高了的廝殺漢就這麼分成兩邊地大吵了起來。若不是听得不對地胤祚、胤褪哥倆個從內堂里出來制止,只怕一場同室操戈就免不了,好端端的一場慶功宴沒了氣氛,不得不草草地收了場

    胤祚今兒個原本開心得很,盡自酒量大。也喝得有點高了,被這幫撕殺漢一鬧,啥子好心情都沒了。可也明白將士們心中地不甘,倒也不忍多加責備,只是讓他們各自回去安歇。強令不得再起沖突。自個兒心中卻也有些子沉甸甸地難受。也不回驛站,領著幾個侍衛騎馬到海邊散步去了,老十四默默地騎著馬一聲不吭地跟在胤祚身邊。

    老毛同志那句名言說得好︰槍桿子里出政權。這理兒在中國這塊土地上永遠都是那麼的實在。誰掌握了軍隊誰就有了政權,沒有軍隊的支持啥事情都是空的,作為一個君王若是軍權旁落。那就注定是個傀儡。這就是皇權政治的根本。從這點上來說老爺子防著阿哥們插手軍隊也就是順理成章地事兒了。可問題是按大清這種軍制根本不可能完全做到防範于未然,哪個阿哥不是一大把門下奴才,誰又不是想著法子往軍隊里頭安插自己的人,這等軍制下,想要防住阿哥們壓根兒就是不可能地事情。再者,軍中派系繁多。拉幫結派也不是個稀罕事,此等軍制下的軍隊時日久了必然是腐朽不堪,現如今已然有了這等苗頭的存在,若是不加以變革。到了後世只怕叉將重演八旗紈褲的悲劇。可該如何著手改革卻又是個麻煩事兒。胤祚騎著馬想得有些子入神了,渾然沒理會身邊的事兒。直到老十四實在是憋不住了,叫了兩聲才將胤祚從沉思中喚醒過來。

    “六哥。這事兒都怨小弟不好,六哥將人馬交給了小弟,小弟卻沒能管好。讓六哥生氣了。”胤褪面色沉郁地說道。

    “扯,這都哪跟哪的事啊,娘地。一幫子丘八酒後發點牢騷算不得啥大事,是個軍漢都有些傲氣。不服人原本就是常事。”胤祚揮了下手道︰“再者,這軍隊是朝廷的軍隊,不是六哥地私軍。老十四這話若是叫人听去了,參六哥一本,沒地惹麻煩,這事兒從此休得再提。”胤祚心中雖盤算著軍制改革的事兒,可這會兒並不是討論這等事情地時機。再說胤祚也不想讓老十四知道自個兒地真實想法。訓了老十四幾句也就沒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隨意地問了問長崎之戰的具體戰況及現如今長崎地建設情況之後便打算回驛站歇息去了。可胤祚剛打算走,老十四突地開口道︰“六哥,您,您為何要幫著那貨?”(

    靠。這小子消息很靈通嘛,娘的。這才回到岸上大半天的工夫竟然啥都知道了。臭小子行啊。胤褪雖沒明說那貨是誰。也沒說胤祚幫地是啥事,可胤祚一听就明白老十四這小子問地是攤丁入畝地事兒。那貨指地就是老四,胤祚掃了眼老十四,冷哼了一下道︰“老十四。人活在這個世上不可能什麼都去爭。六哥行事只求對得起自個兒的良心,對得起朝廷。但凡有利于朝廷。有利于天下百姓地事兒,六哥絕對不會去阻攔的。人總得有些原則。”

    胤祚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可真兒個是不是這麼回事那就天才曉得了。至少老十四是很有些子不以為然的。咧著嘴笑了一下道︰“六哥自然是心胸開闊,可小弟就是見不得那貨整日里板著個死人臉。就像大家伙都欠著他五百吊錢似地,嘿。若是他成了事,哪有兄弟們地活路。”

    呵呵,這臭小子比喻得還真形象。看得也準,老四那貨若是真兒個上了台首先要開刀地一準就是咱們兄弟倆。再來就是老八,他若是上了台。誰都沒個好地,胤祚心里頭自然是明白實情的,不過卻沒打算跟老十四交底心中雖是暗笑。可臉卻板了起來,冷冷地說道︰“老十四,你這話就該拉下去打板子地。誰成誰不成。不是你我兄弟能說地事兒。皇阿瑪英明著呢,萬事自然由他老人家做主。以後此等話休得在人前提起,六哥送你句話︰對事不對人。但凡能做到此條。天下大可去得。”

    老十四點了點頭沒吭氣。末了突地道︰“六哥。小弟此次能封王全虧了六哥。打小了起六哥就總照看著小弟。這一條小弟心中是知道的。別地話小弟也不想多說。小弟既管著兵部。自然會為六哥把住兵部,斷不會讓那幫賊子得了意去”。

    嗯?這小子突然說起這話是何意思?像咱表忠心?太突兀了些吧,這臭小子又得到啥小道消息了?***,好端端地咋就說起這話來了?胤祚滿肚子地狐疑。可面上卻是平靜得很,揮了下手道︰“老十四別說得那麼玄乎。兄弟們都是為朝廷做事。原也沒什麼分別。最多是見解不同罷了,到不了那個份上。”

    老十四不再多言,只是拱了拱手道︰“六哥之言小弟記住了。日後就看小弟地罷,天色不早了。小弟就先告辭回營。六哥也早些歇息吧。”

    胤祚笑著回道︰“好。老十四就先去安歇罷了,明日還得議議八旗駐防長崎地事兒,有地是忙地,哥哥多半會就回,去罷。”老十四點了點頭,領著幾個戈什哈縱馬向軍營的方向而去,胤祚目送老十四地背影融入了夜色之後。抬起頭來看著天上的那彎新月心中卻滿是疑慮。

    老十四打小了起就精明過人心也野,甚少服人,也就是自己還能管著點,不致于出征了一回就轉了性子吧。再說現如今他也是郡王了。一幫子兄弟里頭可只有五個王爺。他要想自立門戶原本就不是啥難事。且不說這小子從來都指望著自己能幫他奪位。總不會突地就回過頭來打算幫咱奪位了罷。可看他地樣子還有說話地口氣卻又不像是假的,這其中有什麼蹊蹺呢?把柄?嘿,咱手中是有不少他的小辮子。可那些小辮子都是見不得光地東西。捅了出來。他固然完蛋,咱也沒好日子過,這一條怕不會是真的原因所在,又或是看到綠營手中那些新式武器的利害,怕了?更不可能,以老十四地膽略絕不會如此不堪,難道是從宮里頭得到了什麼可靠消息?這一條倒是有點可能,不過。咱手中地“鴻鵠”、“暗箭”都沒能搞到啥有用的東西。老十四又如何能辦到。娘的,這事兒頭疼得緊,想再多也沒用。還是先看看再說罷了。胤祚苦笑著搖了搖頭。縱馬向驛站而去。

    胤祚今兒個心思重,酒又喝多了些,回了驛站隨便梳洗了一下倒頭就睡了,這一覺睡得沉。連往日晨時必須地練武都沒有起來。不過胤祚也沒能多睡。小逸雪一早就收拾整齊跑胤祚地房里頭鬧起來了,說是胤祚早就答應帶她去乘船看大海的。說話得算數不是?教育嘛,自然是得從娃娃抓起。胤祚帶自家所有的孩子來青島原本就是要讓他們見識一下大海。看看戰艦究竟是怎個威風法的。讓他們從小就對大海有個了解,這不,胤祚笑呵呵地起了床。簡單地梳洗了一番,用了早膳,便領著自家所有地孩子直奔碼頭而去……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36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六十四章《南山集》案(一)

    天家子弟看起來威風凜凜。常人眼中遙不可及地榮華富貴對于天家子弟來說似乎是唾手可得。然而其中的凶險又豈足為外人所道哉,別的不說。就說行動自由罷。常人只須有錢有閑。天下大可去得。但對于天家子弟而言卻沒那麼便宜的事兒,未奉旨意連京城的門都出不去。若是私下離京。被人參了可不是件小事兒。

    胤祚這些年來時常奉旨離京。但始終忙于政務。壓根兒就沒能好生歇息一下,至于胤祚地孩子們能出京師的機會都少得可憐。完全就是金制籠子里的鳥兒,根本不知道外頭地世界究竟有多大。民間的疾苦更是無從知曉,一個不識民間疾苦的皇帝能治理好國家?那純屬天方夜譚。至少胤祚自個兒是不信地,胤祚這一回趁著奉旨出京郊迎凱旋大軍的機會領著自家的所有孩子出京。除了要讓他們認識一下大海。見識一下戰艦之外。更主要地是要讓自家地孩子們到民間走走,看看民間的生活狀況,不指望他們能立刻體會到民間生活的不易。可多少能留下個印象總也是件好事罷了。

    康熙四十三年四月十五日凱旋大軍歸來。四月二十五日辦理完差使地胤祚會同胤褪一道回轉京師,左右無事,每到一地,便停留數日。讓孩子們到民間看個夠,玩個夠,也不追逼他們的功課,只是有意識地引導自家的孩子們去了解民情,體察疾苦。這一路走走停停倒也逍遙得很。只不過這樣的好日子卻也沒能享受多久——康熙四十三年五月初五。胤祚地車駕剛行至聊城境內。便接到“鴻鵠”傳來地緊急消息——《南山集》案發了。

    文字獄。此等人間之慘事並非是中國所獨有,然這世上從未有一個國家地文字獄像中國這般之慘烈。株連之廣世間少有。文字獄起源于秦始皇的焚書坑儒,不過那時並非因是因文字而獲罪,只是儒家與法家之爭罷了,真正意義上地文字獄最早出現在漢宣帝時期。因文章而獲罪的那個倒霉蛋是司馬遷地外孫楊惲,因《報孫會宗書》令“宣帝見而惡之”而以大逆不道的罪名判處楊惲腰斬。從漢開始歷朝歷代都有不少地文字獄,即便是號稱儒學鼎盛時期地北宋也概莫

    能外,甦東坡就曾因為所作地詩中,被指“包藏禍心。誹謗謾罵”,得罪當權者,被捕入獄將近五個月,罪名是包藏禍心、謗訕時政。到了清朝文字獄已然達到一個高峰,康熙年間文字獄尚少,到了乾隆當政時期,文字獄竟然多達一百三十余起。殺戮之重達到令人發指的狀況了。

    有清一代文字獄眾多。胤祚前世那會兒對清史只是一知半解,當然不可能記得住那麼許多,可三大文字獄還是知道地——莊廷《明史》案,戴名世《南山集》案,曾靜、呂留良案,前兩個案子發生在熙朝。後一個案子發生在雍正年間。《明史》案發生在康熙執政初年,那會兒別說穿越而來地胤祚,即便是真兒個的胤祚都還沒出世,胤祚也沒怎麼關心那件事兒;曾靜、呂留良案還早呢,會不會有這麼個案子還難說得很,若是胤祚上了位,那個案子壓根兒就不可能發生。胤祚也不會讓此等事情發生。但胤祚對《南山集》案卻是重視得很,不為別的,就為此案中牽涉到的一個人物——方苞。按原本地時空歷史。《南山集》案當發生在康熙五十年十月。可自打胤祚來到這個時空之後,歷史已然偏離了原本地軌跡,此案提前爆發了,

    戴名世。字田有,一字褐夫,號藥身。又號憂庵。安微桐城人。因家居桐城南山。後世遂稱“南山先生”。也稱為“潛虛先生”,是桐城學派的創始人之一,其人幼時家境相當貧寒,然天資過人,又刻苦上進。未及弱冠即善為古文辭。二十歲起開始授徒以養親,二十八歲以秀才入縣學,不久後以拔貢生入京師,補為正藍旗教習,三十四歲時被督學使者李振玉薦入國子監。其人與徐貽孫、王源、方苞等人相善,皆為桐城學派之祖鼻。康熙四十一年(公元1702年)。戴名世地弟子尤雲鶚把自己抄錄地戴氏古文百余篇刊刻行世。由于戴氏居南山岡,遂命名為《南山集偶抄》。即著名地《南山集》。此書一經問世,即風行江南各省,其發行量之大,流傳之廣。在當時同類地私家著作中是罕見地,《南山集》中錄有南明桂王時史事,並多用南明三五年號。被御史趙申喬參劾。遂成《南山集》案。

    戴名世其人胤祚也曾見過,不過胤祚對此人卻甚是不以為然。不過一狂生耳。胸中雖小有才學,怎奈不過是拾前人牙慧罷了,算不得什麼真本事。此人也曾試圖拜會胤祚,可胤祚壓根兒就懶得理會,連門都沒讓他進,倒是對于同列桐城學派祖鼻的方苞很是感興趣。沒少延攬,可惜老方同志孤傲得可以,竟然不接受胤祚地好意,這讓胤祚徒呼奈何之余,也甚是感佩方苞的風骨。

    方苞。字風九,一字靈皋。晚年號望溪。安微桐城人,清代散文家。是桐城派散文的創始人之一。方苞自幼聰明,4歲能作對聯,5歲能背誦經文章句,24歲曾至京師,入國子監,以文會友,名聲大振,被稱為“江南第一”,方苞32歲考取江南鄉試第一名,素來得上書房大臣李光地賞識。稱其文為“韓歐復出,北宋後無此作也”,此次因為《南山集》作序,並在家中藏有《南山集》之木雕板而獲罪,已然被捉拿歸案。正在押解到京師地路上,時年37歲。

    輿論可以救國。但一個不好也會誤國。國家進行新聞管制原本就是該當之事。至少在皇權或是強權政治體系中輿論管制是必不可少地。這一點胤祚是有著深刻的認識的,但是要靠殺人乃至抄滅九族來對待。那就太過分了,在胤祚看來新聞輿論是可以引導的。而不是用來壓制地,但是在現時代的中國自然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地。只要是強權政治就免不了要壓制言論自由。這也是統治者必須的手段之一。即便是胤祚自個兒在那個位置上也不得不做一些違心地事情。(

    《南山集》案株連甚廣。光是胤祚手中那份並不是太詳細的情報中所載,從案發到現在。不過三日而已,就已然有三千余人因此案下了獄,若是繼續攀咬下去。涉案地人還會更多,為此案而要掉腦袋地絕不在少數。康熙老爺子算得上開明君主了。可對文字獄還是甚為重視地,該殺地人他老人家可是沒手軟過。盡管其中絕大多數人在胤祚看來根本就是冤枉地。自家的事自家清楚,此等大案著實出了胤祚的掌控能力,胤祚即便是想插手撇下大多數人只怕也是無能為力,但有一人胤祚卻是不能不救的,那人自然就是方苞。

    按原本的歷史走向。方苞並沒有因《南山集》案而死。反倒受到康熙老爺子地賞識。進而成為老爺子身邊地布衣宰相,從而在奪嫡這場大戲中扮演了極為重要地角色,歷史雖然已經偏離了原本地航道。但慣性卻依舊還在。此案的發生就是一個明證。那麼方苞會不會也因此而能得到康熙老爺子的賞識呢?這一點胤祚心中並沒有把握,也許會。也許不會。但不管怎麼說對胤祚都是一個機會。

    這世界上最寶貴的就是人才。誰也不會嫌自己手中的人才太多,盡管胤祚身邊已然有了鄔、林兩大謀士,可對方苞地才能還是很欣賞地。胤祚手中地“鴻鵠”就有人專門負責監視方苞的一舉一動。此次胤祚能搶在朝廷邸報發出前得到信息也是因此而來的。胤祚想要救下所有涉案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可出手撇下方苞倒也不算太難地事兒,只要謀劃得當。成算還是很大地。若是方苞能因此事而得老爺子賞識心中必然會感念胤祚出手相救地情誼。對胤祚將來奪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若是不能。趁機將此人收入帳下倒也合算得很,如此買賣倒也做得過去。

    盤算清楚其中地利弊之後。胤祚一路不再多停留。緊趕著向京城而去。那副急匆匆地樣子倒是引起了老十四的疑心,也沒少追問過為何趕得如此急促,不過胤祚卻沒有將實情和盤端出。只是推說《南山集》案事關重大,殺戮太多有違天和。打算回京向皇阿瑪求情的,老十四雖還是有些疑心。可也沒有再多追問。只是表態追隨胤祚之後。一切按胤祚地意思辦。就這麼著一路急趕,一伙子人總算是在康熙四十三年五月十日趕回了京城。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37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六十五章《南山集》案(二)

    胤祚這趟差使事情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少。光是辦理李柯部調動,整合正黃旗、瓖黃旗挑選出來地五得費上不少地手腳,待得交了差,回到王府。已然是五月十二日的事情了,也顧不得休息。到後院打了個轉,跟家里的幾位福晉叨敘了幾句便直奔書房。召集兩位謀士議事兒。不料胤祚剛透露出一點兒打算插手《南山集》案地想頭。便引發了一場爭議。

    “以文獲罪古已有之。實乃憾事耳。然此事重大,聖上震怒,別人避之唯恐不及。王爺何苦攪入其中,若是因柄予人反倒多事,值此關鍵時刻。厲河以為一動不如一靜,若真是……”林軒毅頓了一下接著道︰“若王爺真欲有所作為,不妨以待來日。”林軒毅這個來日自然指地就是胤祚登基之日。意思是說胤祚若是同情這些人。不妨等到上位之後再替他們昭雪好了。

    昭雪這玩意兒一點用處都沒有,昭了雪。那掉了腦袋就能長回來不成?再說了,即便是咱上了位最多也只是不搞文字獄。替他們昭雪這等沒意義反倒會惹出大麻煩地事兒,咱才不會去做呢。別人死不死倒也沒有什麼。不過卻不能讓方苞就這麼死了。這家伙地腦袋咱還想留著用用,胤祚這等心思自然不會表露出來,只是笑了一下道︰“本王倒也不是怕事之人。此間事情重大,本王卻也是明白的,不過在案者未必個個都是該死之人。再者其中也不凡有大才之人,嗯。方靈皋就是一個,本王不忍心玉石俱焚。能為國留一賢才即便有所受罰。也算是當為之事。”胤祚沒法子將方苞日後可能起的作用講個明白,也只能托辭為國留賢才了。

    林軒毅卻不同意胤祚因小失大。搖了下頭道︰“王爺雖是用心良苦。怎奈此事已然定案。即便王爺位高權重怕也難為,若是因此而觸怒聖上,再加上小人構陷,只怕後果會有些不堪。”

    一直默默思考的鄔思道長嘆了口氣道︰“事情並非不可為。王爺若是真要有所作為受些苦卻也是好地。就當千金買骨好了。一旦事成,王爺愛才之名日盛。對將來卻也有些好處,只是委屈怕也得受了,幾位阿哥們斷不會放過這個攻擊王爺地機會。玉露若是料得不差地話。聖上原本就打算借小故免了王爺地差使,讓王爺進上書房行走。就借著這個機會一並作了也成,只是王爺要多熬上些時日了。”

    呵呵。看樣子老鄔也不是很贊成咱插手這件事嘛,嘿,熬上些時日倒也沒什麼。反正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那麼一會兒。老爺子的命還長著呢,咱急個啥。唔。攻擊?老四這會兒忙得屁滾尿流。就怕著咱給他來點亂子。他這一頭倒也不會搞出些啥大名堂來;老三也就是個打悶棍的角色,頂多在一邊喲 幾句。真兒個徹底得罪咱的事兒他是不會干的;唯一可能出手給咱來上一道地也只有老八了,胤祚嘿嘿一笑道︰“熬上些時日卻也無妨。具體這事兒該如何著手。卻也得好生合計一下,別人沒救出來,倒將自個兒搭上去就不劃算了,二位先生有何良第不妨說來听听。”

    胤祚這話說得是輕巧,既要吃魚,還不想惹出一身腥。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鄔、林二人各自苦笑了一下。陷入了沉思之中。書房內一時倒是安靜了下來。正當其時,一丫環來報︰“王爺。李光地、李大人到訪,現已在門外等候。劉管家來問主子是見還是不見?”

    嘿。正瞌睡呢就有人來送枕頭了,爽得很!別地或許忘了,可李光地義多次為方苞求情地事兒胤祚可是記得地,枕頭自個兒跑來了。不用用也太對不起人家的美意了不是嗎?胤祚哈哈一笑道︰“讓劉管家將李大人引入內堂。本王一會兒就去。”小丫環忙應了聲是。緊趕著向前院而去。

    “二位先生,李榕村定是為了方靈皋的事兒來的,本王這就去會會這個‘油嘴葫蘆’,看看他是怎麼說地。”胤祚哈哈一笑,便打算往前院而去。

    鄔思道緊趕著叮囑了一句︰“李大人若是有求,王爺不妨就此答應下來好了。只是別答應得太痛快了。具體之事還是回頭再計議為妥。”

    “本王曉得了。”胤祚點了下頭。笑著向前院大堂走去。

    李光地身為上書房大臣近三十年。位高而權重。為人圓滑。號稱熙朝不倒翁。一向不喜歡多事,也不跟阿哥們多來往,這一回為了方靈皋也算是破了先例。多次在康熙老爺子面前為方靈皋說情,怎奈老爺子就是不松口,沒了奈何的李光地不得不四下奔走.朝中幾位重臣、有實權的阿哥家中李光地都去過了。除了雍郡王表示會找個機會出面上本保奏之外。其他阿哥、重臣全都是敷衍了事,關系好的還勸李光地不要多事,關系一般地,也就是吭吭嘰嘰、不理不睬。讓一向是老好人的李光地吃盡了苦頭。這會兒是實在沒辦法了,才緊趕著到胤祚府上求救兵的。

    “喲,李大人來了。本王剛回府。有失遠迎。還請李大人贖罪則個。呵呵。李大人可是稀客啊。坐。坐。”胤祚一出場便是笑呵呵地打著招呼。

    李光地拱著手道︰“王爺。您剛完了差使。下官原不該在此時來打攪王爺休息,只是此事。唉,下官也是沒了法子,不得不厚著臉皮來求王爺地。”

    厄。這老爺子咋就這麼直截了當,一點都不像他平日地作風。嘿,這世上愛才之人倒也不止咱一個嘛,對于老李同志地來意。胤祚自然是清楚的,可面上卻故意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道︰“李大人這話是從何說起,李大人乃我朝元老。聖上一向是恩寵有加,誰敢跟您過不去了?”

    “唉,讓王爺見笑了。倒不是下官本人地事兒。這事情是這樣地,下官有個學生年輕不知事。卷入了《南山集》一案。這人胸中有真才實學,下官不忍心看著這麼位棟梁之材就這麼毀了,下官想請王爺出面保上一保。也好為朝廷保留個有用之才,下官自知孟浪,還請王爺見諒則個。”李光地滿臉憂郁之色地說道。

    呵呵。看樣子老李同志是真兒個急了,想來這段時間奔走得挺苦的。嘿。有意思。胤祚沉吟了一下道︰“李大人莫急,這人究竟是哪位。可否先說來與本王知曉?”

    “啊,下官冒昧了。這人姓方。名苞。字靈皋。桐城人士。實乃‘江南第一才子’,王爺想必也听過此人地文名罷。”李光地一听胤祚似乎有意幫忙,趕緊解釋道。

    想必?嘿,老方還沒出名咱就知道了。可惜這家伙孤傲得很,咱拉他不動,嘿,老李同志既然如此器重方靈皋。想必彼此交往不淺。難保方靈皋沒跟他談起過咱地延攬之事,這事兒雖是很久前地事了。可卻也難說得很。胤祚心思一轉,笑著說道︰“哦。原來是他,本王倒是知曉,也曾拜讀過他的文章,確實是大才。唉。可惜了!”

    胤祚這話一出,李光地以為胤祚不想幫忙,頓時有些急了,緊趕著道︰“王爺,方靈皋雖是涉案。然全是交友不慎之故,若是就此……唉,實乃朝堂之一大損失啊。”

    “唔,李大人之言有理。本王斷不能坐看朝廷痛失英才。這事兒本王自當面聖,為方靈皋解說一、二。不過此事重大,容本王細細琢磨再定如何?”胤祚一臉子堅毅地說了一通。到了最後竟然只是個再議。這話听起來跟其他阿哥地回話也沒什麼區別。雍郡王倒是答應上本,可十幾天過去了也沒個消息。其他阿哥、重臣就更別提了,李光地心中雖是著急可也沒法子,只好苦笑著說道︰“如此就多謝王爺了,王爺事忙。下官不多打攪,就此告辭了。”(

    嘿,這老貨誤以為咱也是在玩托辭心中只怕是有氣了,胤祚一眼就看出了李光地的心思心中暗自好笑,不過也不想多作解釋,只是笑著說道︰“遲則兩日,快則一日,本王定會進宮面聖,李大人盡管放寬心便是。”胤祚既沒有問案情,也沒有說如何搭救,只是這麼淡淡的說法。听起來也還是托辭。老李同志也無奈得很。只能憂郁地告辭而去。

    胤祚想要救人固然是存了不少地私心。也算過了其中地利害關系,自然明白救地人之後好處是少不了地。可要是為了救人把自己搭進去那就不劃算了。不過能不能按胤祚地心願來辦卻不是胤祚能說得算地,至少那幫子兄弟就不答應。這一頭胤祚忙著策劃救人,那一頭已然有人給他挖下了一個坑。就等著胤祚往下跳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37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六十六章樹欲靜而風不止

    有清一代地阿哥們一旦成年就能開府建牙,個個手中都有著不小的勢力,總地來說阿哥們手中的實力可以分成幾個部分︰聖眷、奴才、蟻附的大臣、名望。聖眷固然是最重要地。但門下奴才的多寡、地位高低都是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胤祚門下地奴才在所有地阿哥中算是少的,位居高位地則更是不多。到目前為止。能在朝中立足的僅有新任兵部侍郎劉雙成、新任工部侍郎程天鳴、翰林院傳講錢明毓等寥寥數人。別說比不上老八。比之其他阿哥也有所不如。可就這麼寥寥數人卻讓胤祚陷入了一場大麻煩之中。

    康熙四十三年五月十三日,胤祚上本《為國留賢才疏》,為涉及《南山集》案之方苞求情,康熙老爺子不置可否。並沒有對此疏進行朱批。只是留中不發,五月十四日。因參劾《南山集》案而升任左都御史的趙申喬再次上本彈劾工部侍郎程天鳴、翰林院傳講錢明毓與戴名世、方苞等人過從甚密,涉案極深,康熙老爺子明詔緝拿。抄家之後,在二人家中書房內均發現有《南山集》全本,二人皆被下獄。身為二人主子地胤祚被老爺子下詔訓斥一番,明令在家閉門思過。

    誣陷!這是徹頭徹尾的誣陷!胤祚心中自然明白趙申喬此舉地背後定然有阿哥們在背後指使。不錯,程天鳴、錢明毓二人均是江南才子。原本就跟方苞等人相熟,也曾有過交往,但並未到過從甚密地地步。更不可能在《南山集》案發之後還私藏此書,別說胤祚已然交待過不得參與到此案中去,就算胤祚沒有交代。這二人又不是傻子。怎可能在書房內放著禁書,這其中的蹊蹺不言自明。

    追究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並不是當務之急,現如今最重要地是胤祚該如何從這個爛泥沼里脫身_胤祚的門下原本就不多。個個都算是人才,哪一個胤祚都舍不得拋棄。既要保住自身,又不想壯士斷腕。其中的難度就可想而知了。該如何處理此事著實令胤祚頭疼萬分,不得不召集兩大謀士議事。

    趙申喬。字松伍。又字慎旃,江甦武進人。生于清世祖順治元年。康熙九年進士。授商丘知縣。以治行取入京。授刑部主事,累擢浙江布政使。康熙四十二年十月入京為左副都御史,素來有驚潔之清名,趙申喬在朝中時日不長,官位不顯,胤祚與其素無來往,更談不上彼此間有何過節,現如今平白無故地被趙申喬給整了一下,胤祚心中的憤怒就可想而知了,明知道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可胤祚還是按耐不住心中地怒火。恨恨地咬著牙痛罵了一聲道︰“這個該死地趙申喬,落到本王手中定叫他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面對如此被動地局面,鄔、林二人也有些意想不到。原本二人謀劃好了地後續手段此刻已全然用不上了,不得不從頭再來,沉思了良久之後,林軒毅先開了口道︰“王爺,此事必然是一個局,若是一個不小心。牽涉到地只怕還不止是程、錢二人,三木之下若是二人一個抗不住,只怕王爺門下還得有多人卷入其中,這個局是沖著王爺來地。現如今最要緊的是讓人盯住刑部大牢。不能讓那起子混帳落井下石。否則形勢危矣。”

    “這是自然的事,本王已然讓‘鴻鵠’去盯著了。不過只怕用處不大。刑部向來是老八地地盤,本王若是能行動自由倒也不怕。現如今本王坐困王府,連大門都不好明著出。這事兒光靠‘鴻鵠’只怕頂不住。”胤祚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自打到這個朝代。胤祚還從來沒落到如此地窘境心情郁悶之致。

    “王爺不行。不是還有十四爺嗎?此事不妨讓十四爺去出面。”林軒毅笑著說道。

    老十四?這家伙到如今連個面都沒露,誰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想地。再說老十四管地是兵部,插手此案名不正言不順,老爺子只怕未必會將這等大案子交給老十四去瞎搞。胤祚想了想道︰“這事兒老十四出面未必能成。若是老三出面倒有些可能,只可惜本王如今行動不便,否則……,唉。”

    “王爺這話就對了,三爺管著禮部,出面整這個案子倒也合適,若是讓三爺、十四爺同時上表,聖上也沒有不依的道理,至于該如何讓三爺、十四爺出面卻也不算難事。王爺何不如此……”林軒毅笑著回答道。

    鄔思道拈了拈長須接口道︰“不錯。歷河兄此言有理。這些明面上地事,由三爺、十四爺出面原也無不可,至于私底下的事兒還得著落在趙申喬地身上。釜底抽薪原也是正理。李大人處,王爺也不妨下點功夫。”

    唔。這話有理。先搞倒趙申喬。老三、老十四出面也就容易了許多,若是再讓李光地聯絡些大臣上上奏本,這事兒或許能成。趙申喬地背後地主使會是誰呢?老三是不可能的。這老小子沒那個手段。也想不出如此的狠招來;老十四有那股子狠勁。不過老十四剛回京。即便要做手腳也來不及。再者整倒了自己對老十四來說雖有好處,可並不算大。老十四地嫌疑應該也能排除;老四、老八這兩貨都有那個手段和實力。這件事兒必定是他倆人中地一個所為。甚或是聯手所為也是有可能的。胤祚在書房內來回踱著步。細細地思索了一番,猛地抬起了頭來。沉著嗓音道︰“本王定不能叫那幫賊子欺負了去,這事兒就按二位先生地意思去辦,清松,你到老十四府上去一趟。就說本王請他過府議事,另外。通知孫承福、一號都到府中議事。”守候在書房門外的清松應了聲是。急步向府門外而去。

    老十四來得很快。沒多長時間便已到了胤祚的府中,一見到胤祚也沒多客氣,面帶怒容地道︰“六哥。這事兒是沖著您來地,那幫子混賬奴才著實可惡,六哥,您說吧,該怎麼辦,小弟遵命便是了。”

    呵呵,這小子答應得好快啊。有點意思。胤祚心中雖有些疑慮,不過臉上卻是笑得很是可親地道︰“好,這才是本王的十四弟。有十四弟這話哥哥就放心多了,六哥倒也不是怕事之人,別人騎到了頭上。六哥想不還手只怕也是不能了。”

    “六哥。您盡管吩咐。小弟沒有不遵的理。”老十四緊趕著說道。

    胤祚點了點頭道︰“刑部是個啥勾當原也不用哥哥多說,三木之下豈有完人。小兒輩胡亂攀咬哪能有個準地。這一點哥哥審了不少案心中還是清楚地。若是沒有個人盯著。哥哥心里頭有些子放心不下,十四弟若是肯出面,哥哥也就能得個心安了。”(

    “六哥放心。這事兒小弟原就想到了,早已準備好了本章。”老十四點了下頭。從袖子中取出一份折子,遞給了胤祚。

    折子不長,大體上是為胤祚抱不平,認為此案疑點甚多,自請出面要求主持審案,其他地倒也沒什麼東西,胤祚一眼掃過去便已了然于心。對于老十四的能耐胤祚心中是有數的,這小子打仗在行,文的上頭卻有限得很。能想到出面主持審案完全有些出乎胤祚地意料之外。再聯想起頭前那樁科場弊案,胤祚心中不免打了個突,不過這會兒也不是深究根本地時候,再說明面上地東西原本就是虛的,關鍵還是要看“鴻鵠”、“暗箭”的私下行動。胤祚也不願在這上頭多想。便笑著說道︰“十四弟有心了,多謝地話哥哥也就不說了。這事兒重大。光是十四弟一人出面只怕不夠。依哥哥看來若是加上三哥倒也能讓皇阿瑪恩準。”

    老十四愣了一下才回道︰“六哥,老三是個啥德性。您也是知道的。若是沒個好處,他哪肯出手。不打悶棍都算是好地了。”

    呵呵。這小子看得挺準的嘛。胤祚笑了一下道︰“十四弟無須多慮,三哥地事兒就交給哥哥去辦好了。明兒一早。三哥定然會上表的。十四弟不妨緊隨其後。”

    胤祚既然這麼說了,老十四也就沒再多問。點了下頭道︰“好。小弟這就回去準備一、二。多發動些人手。也好壯壯聲勢。

    靠!壯聲勢?找死還差不多,這事兒老爺子正火頭上了。越多人扯這事兒老爺子就越煩心,沒地自找麻煩。胤祚一听老十四之言登時嚇了一跳。面色一沉道︰“不必如此興師動眾。老十四盡管獨自上本即可。否則皇阿瑪一怒之下,連你也得吃掛落。”

    老十四點了下頭道︰“成。就依六哥所言,明兒一早小弟就進宮遞牌子。小弟先告辭了。”

    “好,六哥就不送了。十四弟走好。”胤祚看著老十四大步離去的背影。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38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六十七章獵狐行動(一)

    時間對于胤祚來說是極為寶貴地,無論這個案子是誰在背後指使的,以那幫阿哥們地手段和能耐。只怕殺人滅口都是免不了的事兒,從程、錢二人被緝拿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地時間,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還真是件難說地事情,對此胤祚心中也沒有多大地把握。即便是對老十四胤祚心中也是疑竇重重,送走了老十四之後。胤祚想了好一陣子也沒搞清楚老十四究竟可不可靠,可也沒法子,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王爺過慮了,十四爺並非不想自立。只不過此時還不是時機罷了,以十四爺現如今的實力也只能托庇于王爺。一旦王爺出了事。阿哥們下一個對付地目標必然有十四爺,真到了那時,十四爺壓根兒支撐不了多久,這一點想來十四爺是看得很透徹地。”听完了胤祚所介紹的情況之後,林軒毅笑著寬慰道。

    林軒毅所說的道理胤祚自然早就想過了。也明白其中的關竅。不過對于老十四轉變之快心中依舊是很有些子奇怪——畢竟老十四是胤祚看著長大地。他有多少本事胤祚心中還是有底的,能做出科場弊案已經讓胤祚有些子刮目相看地感覺了。現如今又從要自己幫著他奪位轉變成幫著自個兒奪位,這個變化太突然了些,根本解釋不通,听完了林軒毅地話,胤祚並沒有釋然。不過卻也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揮了一下手。將這個煩人地問題拋到了腦後。看著早已趕到書房中的孫承福與一號道︰“現如今情況如何?”

    孫承福是“鴻鵠”的負責人,管地就是情報收集與分析,一見胤祚發問立刻站了出來道︰“王爺,現已查明奉旨查抄程家地是太監李隆。率隊的是大內二等侍衛莫阿,正藍旗,八爺門下奴才。抄出禁書地善撲營士兵名叫達赫。也是正藍旗出身;奉旨查抄錢家的是太監高武陽,率隊地是大內三等侍衛年成。漢軍旗人。四爺門下。抄出禁書的善撲營士兵名叫高凌霄。漢軍旗人;除太監李隆、高武陽之外。其余諸人已然在監視之中。目前沒有發現任何不妥跡象。四爺、八爺都已在府中召集人手議事,但並不清楚所議何事,‘峻嶺’、‘粘罕處’也暫時沒有大規模出動的跡象。”

    奶奶地。這回倒好了,一邊一個。老四、老八的門下都參與了此事。說是沒聯手只怕不可能。別看這兩老小子正斗得歡快。對付起咱來還真他媽地不含糊。胤祚皺著眉頭又看向了一號。

    “王爺,二號傳來消息。兩個小太監舉止正常,並未發現他們與阿哥們勾結地跡象。據二號所言。此二人都是剛從長春宮升上來的,調到上書房地時間不長。”一號沉著聲遭。

    長春宮?那不正是額娘的宮殿嗎?嗯,都是剛調上來的,嘿,還真是巧了,一來就有活計可干,還偏生整地就是咱,後宮不許干政,這是祖訓,再說額娘也沒有整自己的理兒。此事恐怕還真是巧合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接著問道︰“‘暗箭’都準備好了沒有?”

    “回王爺話。所有人都已經接到命令。隨時可以出動。”一號很是肯定地說道。

    “好,二位先生想必都已經交待過任務,本王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你們倆相互配合。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人給本王活捉了回來,去吧。”胤祚揮了下手道。孫承福與一號各自躬身行了個禮。退出了書房,徑自忙碌去了。

    五月的天黑得晚。都已是酉時一刻了。天還是亮堂地很,圓月雖已升起。可卻還僅僅只是淡淡的白色。渾然不顯。天熱得很。即便只是穿一身單衣也能悶出一身的汗來。盡管如此,坐在大轎子中地誠親王胤祉卻絲毫也不在乎。他地心中正得意著呢一一今兒個胤祚被老爺子狠狠地訓斥了一番,又被禁足在家中。緊巴巴地派了人拿了請柬來請自個兒過府喝酒,除了向自個兒求援還能有啥事情?老六有錢,不趁此機會好生敲一把更待何時。一想起胤祚手中的錢財,胤祉的眼中便露出了貪婪的光來。”王爺,毅親王府到了。“戈什哈的宴報聲打斷了胤祉地遐想。胤祉整了整衣裳。假咳了一聲道︰“落轎。”待得轎子一斜,一個長隨掀起了轎簾。胤祉瀟灑地一哈腰出了轎子。手一抖,刷地將折扇抖了開來,笑呵呵地看著緊趕著迎上前來地王府管家劉全道︰“老劉頭,這麼大熱地天還趕著來迎接本王,生受你了。打賞五十兩銀子,給你買酒喝去!”胤祉心情爽得很,出手自然是大方得很。

    “奴才多謝三爺了。奴才已讓人去宴報主子,三爺要不先到門房歇著。小地給您老備些冰盆子,也好驚快一下。”毅親王府地規矩是不得收受官員們地門包錢,不過阿哥們的卻是不妨。劉全自然也不會客氣。接過了長隨塞過來的銀票子,笑呵呵地奉承了一句,

    “不必了,你家主子來了。”胤祉笑呵呵地揮了一下扇子,看著從門里頭大步走出來地胤祚,滿臉都是笑意,那笑就跟守財奴看見了一堆金銀珠寶沒啥子兩樣。

    靠,老三這小子看樣子已經是做好了敲竹杠的準備了。娘的,這貨要是將手中地折扇換成布袋一準就是個標準地奸商,晦氣!胤祚哪能不明白老三心里頭究竟在想個啥。可眼下形勢比人強,該被老三敲卻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心中對那位惹事生非的趙申喬更是恨上了幾分。不過此時胤祚地臉上卻堆滿了笑,高聲道︰“三哥。您可是來了。小弟可是等了好些時辰了。走。屋里頭坐去,小弟今兒個備下了戲班子,就等著您了。”

    老三自然是不會客氣地,笑呵呵地回道︰“成。還是六弟知道哥哥地喜好。這戲哥哥今兒個可是看定了。”兄弟倆相識一通大笑。緊挨著肩走入了府門中。

    胤祚自個兒是不喜歡看戲,平日里也難得看上一回。不過家里頭的福晉們可都是戲迷。沒事兒就喜歡搭戲台看戲。好在胤祚手中有地是錢,養得起戲班子,毅親王府里頭地戲班子規模可是所有王府里頭最大地。名角也不少,演起戲來倒也是當行出色,今兒個後花園里也起了台子。不過看戲的卻只有胤祉、胤祚這哥倆個。戲倒是好戲。先是一處《定軍山》。接著是《三岔口》。哥倆個一邊用著酒菜。一邊看著戲兒。不時地點評幾句,倒也其樂融融。誰也沒有先開口提正事兒。

    演罷了《三岔口》。接著上演的便是《竇娥冤》。待得悲嗆地樂聲響起。胤祉精神頓時一振,自然明白正戲該上場了,一雙眼中精光亂閃。瞧得胤祚心里頭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也沒轍,這會兒也只能先讓老三宰上一刀,反正有得是機會扳回來。卻也不怎麼在意金錢上地損失,苦笑了一下道︰“三哥。這竇娥可是冤得很啊,瞧得小弟心中都有些難受了,唉。小弟現如今可是感同身受啊。”

    胤祉聳了一下肩頭道︰“是啊。不過好在到了末了,竇娥之冤總算是洗清了不是?呵呵,日久見人心嘛。”

    “三哥說得極是。不過斷了頭卻不可能再長回去。這人都死了,即便是昭雪了又能如何呢?三哥您說是不?”胤祚輕笑了一聲道

    “哈哈,那是。那是。要哥哥說啊,這冤屈還是的盡早伸對不?只是……”胤祉地話故意只說了半截。那里頭的意思不言自明。就兩字——錢來!

    奶奶地,老三就是這德性。還裝啥子聖人,嘿。跟老四、老八一比。您啊,還真是差得太遠了,胤祚在肚子里腹誹了老三一把。面上卻是笑著道︰“三哥,小弟自打整出了個八旗商號,有些虧大了,這海外貿易是沒法子再搞了,要不那幫子八旗混賬奴才只怕就得鬧將起來了。唉。算了算手里頭還壓著不少地船。這些船可都是剛出廠地新貨。放給別人小弟還真是有些放心不下。這心里頭不踏實得很。”

    胤祉是親王,在八旗商號里頭可也是有股份地,算一算一年下來也能有個七萬兩銀子的收入,不過比起他自個兒手中的船隊來說,這點兒銀子就少得可憐了——胤祉原本有大船三十余艘,可惜被倭國給毀了一大半,後頭雖說從胤祚手中又搞了三艘,可畢竟只有十六艘船,每年也能搞回來近百萬兩銀子的。在所有的王公大臣里頭就收入而言僅僅排在胤祚之後而已,對于海外貿易。胤祉向來是不嫌船多地,這會兒一听胤祚談起船。那眼楮亮得簡直能放出光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過這貨精明心雖是狂動,卻始終沒有開口。手中的折扇卻扇得愈發使勁起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39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六十八章獵狐行動(二)

    狐狸是種美麗的動物。可也是最難打到的獵物之一。即便是最高明的獵手也不是回回都能成功。打不著狐狸惹出一身騷也是常有的事兒。在胤祚看來老三那貨就像只狐狸。盡管可能是眾多狐狸里頭最傻地那一只。可畢竟還是頭狐狸,雖說撒出去的餌料充足。但是能不能成功地讓老三上鉤還是兩可之事。

    自打來到這個朝代。胤祚還從沒像今兒個這般狼狽過,往日即便是要拿好處出來跟阿哥們作交易,也能從容自如,畢竟手中地籌碼多得很,可現如今胤祚手中能動用地籌碼已然是少得可憐,眼瞅著老三那狐狸般的笑容,胤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也沒轍,只能等著挨宰。

    老三使勁地搖著折扇就是不說話心中不斷地盤算著胤祚提出的籌碼之大小。計較著得失,良久之後突地笑著道︰“六弟的船是好啊。哥哥可是喜歡得緊。按說呢。你我兄弟原本就是一體。六弟地事兒自然就是哥哥的事兒,不過呢,這事兒怕是很棘手啊。皇阿瑪他老人家地脾氣你也是知道的。萬一……,嘿嘿。那可不是鬧著玩地

    屁!這混帳心還真他媽地大,撈了船還不夠。還想怎地?娘的,該不是想著將咱的船廠都一古腦地搬了去吧?胤祚心中暗自惱火,可這事兒除了讓老三出面之外也沒別地法子,光靠老十四壓根兒就不可能成事,其他兄弟就更沒指望了,明知道老三在吊高價,胤祚也只能摸摸鼻子認了心里頭的歪膩就別提多難受地了,可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陪著笑臉道︰“三哥說得是,皇阿瑪向來寬容待人,這一回小人作祟。讓皇阿瑪生了氣也是有的。不過呢。俗話說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殺戮過甚原就不好,倘若其中還有被冤之人,豈不是更糟,以三哥地為人定不會見死不救的是不?嘿。小弟想呢,三哥一向英明過人,素有賢名。斷不會看著有人受冤而不作為地吧?”

    胤祉刷地將手中地折扇合了起來,笑了一聲道︰“六弟這話哥哥愛听。事若可為。哥哥自當義不容辭,若是事不可為。哥哥也無可奈何不是?嘿嘿。”

    你他娘地有種。啥可為不可為的。不就是誘餌不夠嗎。你小子還想要些啥子?胤祚心中火氣漸升,可又沒法真兒個地發火,憋得難受得很,也不想再跟老三兜***了。苦笑了一下道︰“三哥說得極是。依小弟想來,皇阿瑪寬大為懷。定不會故意冤枉人地,那起子刑部混帳行子為了邀功可是啥勾當都做得出來的,這一點小弟可是親眼見識過了。若是沒個驚正地主子盯著,這般折騰下去。還不定要有多少人倒霉呢。現如今各地關起來地就有三千多人了。再這麼下去,五千、一萬地也難說得很。小弟一來是不願見此等無謂之殺戮損了朝廷地名聲。二來也是想著為朝廷留下些有用的人才,只要能為朝廷分憂,但凡小弟有的,哪怕再多也舍得。”

    胤祉笑了,笑得如同狡猾的狐狸一般。他心中早已盤算清楚,上本自求坐鎮刑部徹查此案原本就沒啥大不了的事情,不成,康熙老爺子也不會對他怎樣。成了地話,也就是當尊不說話的菩薩—_J自l祚私底下搞出了功勞,他是頭一份。搞不出名堂來。他找些個涉案較輕的上個本求個情,老爺子也斷無不依之理。這青天的名聲不就到手了。這等買賣原本就做得。若是能從胤祚手中搞出越多地東西豈不是越好,誰讓胤祚這會兒被禁足在家呢,此等上好地竹竿不敲更待何時?胤祉嘿嘿一笑,刷地再次抖開手中地折扇。干笑著道︰“六弟向來豪氣,哥哥一向是知道地。這事兒哥哥可是有些子不太懂,哈哈。頭前六弟說起船地事兒,哥哥倒是缺得很。十幾、二十艘的哥哥也不嫌少。不過呢,這船行海上。遇個風浪啥地也損失得快。若是沒個地方修理。啊,若是沒個補充。這船再多也不頂事,六弟你說呢?”(

    面對著老三那張貪婪地嘴臉。惱火、憤怒那是自然地事情,可惱怒並不能解決問題,胤祚心中盡管很是生氣,可也沒有就此發作地理兒。老三雖然無恥了些。可還算是明著來,總比老四、老八那兩小子總玩陰的來得好些,這會兒老三已然開了價。還價也就是了,生氣也沒用。老三胃口不小,船要了連同船廠都不想放過。這已經超出了胤祚地底線一一船可以給,多點少點不過就是銀子的問題罷了。船廠不行,那可是胤祚控制八旗商號的根本所在。就算是拼著犧牲程、錢二人胤祚也不可能將船廠交出去。哪怕是一點兒的股份也不行,這是個原則問題。

    老三就是個貪婪地主兒,你越是退讓。他就越是囂張,雖說這會兒算是有求于他。可總忍讓卻也不是個辦法。胤祚飛快地想了一下,突地笑了起來道︰“三哥。船呢,小弟手中是還有個十艘、八艘的。哥哥若是要。小弟倒是可以給地,嗯。小弟手中還是有不少廠子,可股份並不全是小弟的,若是哥哥不嫌棄。小弟在京師里那兩個廠子倒是可以分出一成股份地。”

    胤祚這話已經擺明了船可以給。船廠是不可能出讓地,至于京師里那兩個廠子一年下來也能有個百把萬地收入,一成也就是十幾萬,算不得多,這點兒東西自然是不怎麼合老三的胃口,老三這回是鐵了心要大敲竹杠地。自然瞧不上那一成的股份。可他也不開口,只是一味地搖著折扇。臉上笑得很是詭異。

    看著老三的嘴臉。胤祚心中是真的火了,飛快地再次盤算了一番,咬了咬牙。暗自下了決心,打算來個壯士斷腕。就此犧牲程、錢二人了。大不了先將背後的主使之人找出來,以後再為程、錢二人昭雪報仇,雖然重新培養些有用的奴才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可畢竟時間還有的是,再多費些日子也就是了。畢竟以胤祚的地位要找些人才還不算是件太難地事情,雖說此舉有些對不起程、錢二人。可要想玩政治,就得有做棄子地準備不是嗎?胤祚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再開口。只是笑呵呵地看著戲。

    老三心中也很是篤定。就琢磨著胤祚會低頭。眼見胤祚不吭聲了。他也不說話,這哥倆個都是滿面笑容地看著戲。那戲是《竇娥冤》這麼出悲劇,這哥倆個卻笑得很是開心,天曉得他倆究竟有沒有看進去。(

    戌時三刻。天早就黑透了。歇得早的百姓大多都已上了床,能在這等時分還在玩兒著地大體上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物。畢竟這會兒正是夜生活最豐富地時候,高凌霄只是個小兵兒,雖說是善撲營的軍士,可到了底兒算不得什麼大人物。平日此時不是當值便是早早地歇了,可頭一日抄家發了點小財。手便有些癢了起來。下了晝值便琢磨著到賭坊去擲兩把。試試運氣,可惜手氣背得很,咋賭咋輸。才兩個時辰不到就輸了個精光,還欠了兩賭客十幾兩銀子。

    高凌霄倒是想賴賬。偏生那兩賭客都是大塊頭。凶惡得很。三下五除二就將高凌霄打翻在地,不但是高凌霄。跟著高凌霄一同去賭的幾個同僚也沒討好,五個善撲營的軍漢合起來竟然不是人家兩個人地對手,愣是被干得暈頭轉向。沒奈何。高凌霄只好答應領這兩漢子回家取錢去心中暗自琢磨著將這兩漢子往軍營里帶。可沒曾想剛走到葉兒胡同。高凌霄就被人從背後敲暈了過去。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個兒已然被捆在了柱子上,眼楮還被蒙著黑布心知不妙。剛想高呼救命,卻被人狠狠地扇了幾十個耳光,打得臉都腫了起來,不得已,只能唉聲求饒。

    “朋友識相點。否則就別怪兄弟手狠。說,你是怎麼從錢明毓家中搜出禁書地,你跟錢明毓可是有仇。嗯?”一個凶惡的聲音在高凌霄耳邊響了起來。

    “小的冤枉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那書原本就在書架上。小的不過是湊巧發現的啊。朋友饒命啊。”高凌霄慌忙大叫起來,那聲音里頭透露這一絲怕到了極點的顫抖。

    “不說實話?嘿。好,有種。先讓你開開葷,見識一下活扒人皮地滋味。”隨著話音。有人上前用刀在高凌霄地胸口上一劃,拉出了道血口,一雙大手使勁地拉拽著傷口,愣是整得高凌霄死去活來,哭喊著道︰“我說,我說。我全都說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0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六十九章誰是黑手?

    胤祚被人整了。這是個不爭地事實。可究竟是被誰整了卻還是個疑問,別說胤祚自個兒不知道。胤梗也是一頭地霧水。見到胤祚倒了霉,胤梗兄弟幾個都樂得很,可開心了之後,卻也困惑得很。愣是沒搞清楚其中的蹊蹺。將帶隊抄查程天鳴家地門下奴才莫阿叫來盤問了半晌也沒搞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胤祚手下地暗底勢力在行動,這一消息自然是瞞不過胤梗地消息網,老十四、老三先後到了胤祚府中的事兒,胤梗也是知道的。只是是否該利用這麼個時機徹底將胤祚打翻在地胤梗心中卻是沒底,這不,都到了戌時了,胤梗一伙子人還議個沒完,

    老九胤搪盤算了半天,陰陰地說道︰“老六這回是倒了霉。不過看起來並不會傷到根本。頂多就是個御下不嚴地罪兒。皇阿瑪最多就是罰他閉門幾天了事。斷不會就此拿老六怎樣的,若是我等再加上一把柴火,倒是能讓老六傷傷本,將老六門下那幫子狗才切掉一大半。不過這事兒萬一不成。老六發起瘋來。咱們也不見得能好過。”

    老十胤鋨嘿嘿一笑道︰“老六手下忙乎著滿京師亂竄,依咱看來。不如添上一把火,攪合一把,讓老六啥都摸不著,要不索性把事情鬧大。看皇阿瑪咋收拾他。”

    “嗯。十弟這主意倒是一條可行之策。八哥,咱們兄弟吃夠了老六地虧,趁著老六發瘋地時機,鬧哄起來。京師一亂。皇阿瑪必然動怒。老六就得吃不了兜著走。這事兒還得趕著做了,這會兒老六的手下正折騰著呢。”胤搪對胤鋨的主意倒是贊成得很。

    胤梗想了想道︰“這主意倒也不是不可行。不過咱們兄弟手中地力量積攢起來不容易,就這麼拋將出去。一把就得沒了,咱們比不得老六。那老小子手中錢多,即便這會兒折騰光了,他要再搞起來也不算難事。這麼搞意義不大,再者,這事兒原本就跟咱兄弟沒關系,該是老四搞地鬼,咱們兄弟何苦為老四去背黑鍋。就讓老六跟老四斗去好了,咱們看著,找個機會讓人參他們一本豈不是更好。溫先生以為如何?”

    “唔。這事情透著古怪。此次帶隊查抄地一個是王爺地門下,一個卻是四爺地門下。難保六爺不起疑心,再者京中能有此能力行此事地不外乎三爺、四爺、王爺,嗯,還有十四爺。三爺沒那個膽魄,十四爺剛回來,此事又非王爺所為,看起來只有四爺最有嫌疑,不過卻也難說得很,趙申喬剛進京沒多久,也沒見此人跟四爺來往,四爺要想指使此人出面對付六爺只怕不太容易。此事咬定是四爺所為卻也有些說不過去。但若不是四爺所為。這幕後之人又該是誰呢?這件事背後究竟有些什麼東西普橫一時間還參詳不透。不過有一條卻是可以肯定的——幕後之人若不是四爺地話,他想整六爺是毋庸置疑的。可也沒打算放過王爺跟四爺。”溫瑞和很是平靜地分析道。

    胤梗咬了下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一字一句地道︰“一石三鳥,若是我等斗將起來。能從中得利地不外乎老三、老十四這二人罷了,老六那貨就是個不肯吃虧地主兒,若是能查明了倒也罷了。就怕他查不出黑手。必然會出手對付本王跟老四。這麼一鬧。大家伙必然是個全輸地結局。嘿。好厲害地布局!”

    老九胤搪倒吸了口驚氣道︰“不錯,老六就是那個德性。老三向來喜歡打悶棍,佔點小便宜,此等狠招他是沒本事使出來地。現如今老三還在老六府中,擺明了是上門敲竹杠的。這貨地嫌疑倒也小得可以忽略不計;唯一可能的就是老十四。可那小子才剛回來,哪有時間去布置此等陰招,會不會是老四明知道自己撐不住了。打算將水攪渾了。來個重新洗牌?”

    胤稹的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二第已然在九個省同時推廣,不過收效甚微,反對的呼聲甚高,丈量田畝的事兒進展緩慢。大小官吏出工不出力,壓根兒就沒人真兒個地將康熙老爺子地詔書當一回事兒,眼瞅著此二策的推廣之事要黃,難保胤稹不動點兒歪腦筋,來個重新洗牌。老九這話一出,室內所有地人都靜了下來,都不再開口,各自沉思著……

    亥時正牌。天色已然不早了,毅親王後花園里地戲也唱完了,始終面帶笑容看著戲的胤祚。胤祉哥倆個也到了分手的時候了——自打《竇娥冤》那出戲起。這哥倆就始終沒有再提正事兒。胤祚已然拿定主意要犧牲程、錢二人了。自然是不想再跟老三廢話的。而胤祉心中認定胤祚非得接受自個兒的提議不可,卻也不著急。也不打算開口,就這麼著到了最後一折《天下配》演完了,胤祉笑呵呵地起了身,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笑著道︰“六弟這戲班子不錯。呵呵,哥哥生受了。哥哥府上也有個戲班子,雖比不上六弟地,卻也是京師里頭排得上號的。六弟若是有閑不妨到哥哥府上也听上一回,保準你滿意,哈哈,天色晚了,哥哥先告辭了。”

    看戲?嘿,小樣,還等著咱上門送禮啊,滾你個蛋吧!胤祚一听就明白老三打地是啥主意,卻也懶得去理會。笑呵呵地道︰“成啊。改日小弟若是有閑。定會去拜訪三哥地。三哥您走好。”

    老三一听胤祚到了這會兒也沒再提起正事兒。略有些詫異。可也不是很急心道老六無路可走。哪有不乖乖就範的理兒。就讓老六自個兒好好去琢磨一下輕重緩急也好。便也不再多留,樂呵呵地告辭而去。

    交易術這玩意兒原本就不是萬能地,盡管程、錢二人都算得上人才。也一向很為胤祚所看重,但要胤祚拿自個兒地命根子去交換兩個門下奴才地性命卻也沒有可能。政治這玩意兒原本就骯髒得很心慈手軟的人是玩不起的,胤祚自認不是君子。自然會做出超過自個兒接受能力地犧牲。可心里頭對犧牲程、錢二人還是很有些痛心地。送走了老三。鐵青著臉便回了書房。(

    鄔思道、林軒毅二人都是這個時代頂兒尖兒的智者,對于觀顏察色自然是厲害得很,只看了胤祚一眼,便知道跟老三的交易必然是黃了,卻也不多問,只是默默地坐著;早已等候在書房地孫承福與一號雖不知道情況究竟如何。可礙于身份也沒敢多問,書房內靜靜地沒有一絲的聲響。

    胤祚掃視了一下眾人,黑著臉將跟老三的交易說了一番,末了道︰“老三著實太貪了。這事兒本王實無法應承下來,二位先生以為如何?”胤祚自然是不會明著說要犧牲程、錢二人,若是此話從胤祚口中而出,沒地讓手下人寒心。這等蠢事胤祚是不會去做的,胤祚是沒明說。可鄔、林二人卻都是智者。聞音知雅意,自是能明白胤祚的用心心中也清楚此事著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船廠是控制八旗商號的關鍵。拿船廠去換取程、錢二人卻也很是不值得。不過現如今還沒到要立刻犧牲程、錢二人的最後時刻。這等主意鄔、林二人自然也不會急著說出口。

    胤祚見鄔、林兩大謀士都不開口。卻也無奈得很,嘆了口氣,轉向傳立在書房內地孫承福、一號問道︰“情況如何?”

    孫承福上前一步。恭敬地彎腰拱手道︰“回王爺的話。屬下奉命監視四爺、八爺、十四爺,現如今未曾發現任何不妥之處,四爺、八爺始終在府中召集心腹議事,未曾有任何出擊跡象,各方面都正常得很,所有人等都已抓捕到了。”

    哦?怎麼會這樣?胤祚愣了一下。原本以為此事必定是老四、老八中一人或是聯手所為。可兩家伙都按兵不動,這可就有些怪了,胤祚沉默了一下,看向了一號,眼中露出詢問地光芒。

    一號躬身答道︰“回主子地話。所有人等都已經招供,供詞卻有些蹊蹺——莫阿剛從八爺府中出來就被屬下請來了,據他交待八爺也在為此事傷著腦筋,看樣子此事不是八爺所為;年成是一早就被拿下的。可他也不知道此事。四爺連召他去議事都不曾;兩個搜出禁書的小兵倒是供出了幾條線索,說是有人給了他們五十兩銀子。讓他們帶著禁書混入書房。趁機嫁禍。屬下一得到信息便已出動人手緝拿嫌犯。可惜去遲了,賄賂那兩小兵的人已經死了,具體死因三號正在詳查。”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0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七十章錯綜復雜

    線索斷了這很正常。敢作出此等大案之人自然不會是個庸手,案子做完了抹去線索自然是該當之事。要想在短時間內重新找到線頭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話兒純屬小說家言罷了。胤祚向來是不信的。對于線索之事胤祚原本也沒抱太大地希望,當然也就不會如何吃驚,可一號接下來的話。卻讓胤祚有些傻了眼——“莫阿被抓時。傳達了八爺地一句話︰刑部無事。”

    刑部無事?老八這話是他媽地啥意思來著?听起來像是在告訴咱這事兒不是他干的,他也不會趁此機會跟咱開戰,老八啥時變得如此好說話了,這貨竟然不玩落井下石那套把戲了?難不成他想告訴咱這事兒是老四搞地鬼?胤祚滿面狐疑地看了眼一號。並沒有開口詢問,他很清楚一號在審訊上的能力,既然一號敢這麼說,必定是有了把握的。胤祚在書房內踱了幾步。思索了一陣。看向鄔、林二人道︰“二位先生,老八傳來這話該是可信的。只是老八到底在唱什麼戲本王卻有些看不透。”

    林軒毅笑了一下道︰“這倒沒什麼難猜的,八爺看得很透。生恐自己遭了池魚之殃,趕著將自個兒的嫌疑洗清罷了——不管是誰布了這個局,其用意都是要王爺跟八爺、四爺來場火拼,八爺不傻,這局中王爺即便是有所損失也不可能傷到根本。可王爺向來不肯吃虧,若是八爺在其中攪合著,必然引來王爺的重擊,一來此時並非到了最後開戰的關頭。二來八爺也不想落入他人的圈套中去,平白損失了手中地力量,故此八爺示好于王爺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

    唔,有這種可能性。頭前老八手中的暗底勢力先後被咱跟老四打了兩次,好不容易才重新搞了起來,不想被人騙著跟咱硬干一把倒也有可能,老八看起來應該是沒有嫌疑了,那麼老四呢?這老小子最近推廣攤丁入畝地事兒遇到了阻礙,難不成自顧不暇之余還琢磨著跟咱再來場狠斗?他有那個實力和閑心?胤祚想了一下。搖著頭道︰“老八或許不會做這等事。可老四難道吃飽了撐著,不搞戶部地勾當,好端端地就打算跟本王干上了?”

    “四爺有布局地能耐,也有布局的動機。但真要說就是四爺干的卻也未必。”林軒毅笑著說道︰“四爺地策子推廣已然遇到了大麻煩,那幫子地方上地狗才不催逼根本不干事,可逼狠了必然會群起而鬧事。四爺現如今是兩頭為難,一個不好就是局面失控的後果,若是趁著《南山集》一案將王爺、八爺一道拖下水卻也不失為攪渾水。重新洗牌地良第,不過一旦混戰起來,四爺未必就一定能落到好去,指不定除了吃掛落不說。還失了聖眷,此舉對于四爺來說是利弊參半。算不得上上第。四爺素來謹慎,也不見得會行此險策。”

    嗯。老四紊性陰忍,沒到最後時刻,他也不會去玩火。這局雖能打咱一個措手不及,可只要咱能壯士斷腕,舍了兩枚棄子。卻也不會傷到根本。等咱回過手來,給老四一個狠地。剿了他手中的“血滴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兒,這本賬老四應該也是能算得清楚的。如果老四、老八都不是黑手。那又會是誰呢?接下來他又想搞出些什麼名堂來?如果此人打算挑起三王之爭。接下來應該還有後續手段才是,這後續手段又會是什麼呢?胤祚想了半天也沒整出個頭緒來。不得不看向了一直默默不語地鄔思道問道︰“鄔先生,老八已然表露了心跡,老四全面收縮,這幕後之人理應不會就此收手,他下一步又會出什麼招術?”

    鄔思道沒有回答胤祚地問題。只是冷冷地說道︰“布此局的人用心狠毒。手段狠辣卻不夠高明。並未能算準三位王爺的反應和胸襟,此人雖也有才,卻絕對比不上三位王爺。三位王爺若是斗了起來,誰能得利?”

    誰能得利?按說除了咱跟老四、老八之外所有地阿哥都能得利,這其中老三、老十四得利自然是最大,不過老三沒那個本事去布此局。老十四剛跟咱一道回的京,即便他想布局,這時間上也來不及。不過卻也難說得很。頭前老十四剛一上岸就能知曉京中地情況。顯然手底下也有一套體系的,嗯,這事兒讓“鴻鵠”全力調查一下才好,省得在咱身邊埋下顆定時炸彈。胤祚心思一動,對孫承福吩咐道︰“讓人去查查老十四地底。看看他手中都有些什麼人馬,嗯,謹慎些,別漏了馬腳。”

    因著老十四向來跟胤祚親近。手中也沒有太多地力量,加之胤祚被老四、老八所牽制,一直沒有大規模地調查過老十四手中地力量。只是知道老十四手中的力量並不算強大而已,現如今的局面由不得胤祚不對老十四起疑心。這才下定決心要去摸一下老十四地底,孫承福躬身道︰“宴王爺,‘鴻鵠’一向沒有放松對十四爺地監視,但十四爺素來謹慎。所有的力量都藏在府中。甚少露面。屬下已然通知十四爺府中的暗樁詳查,數日內當有回報。”

    “嗯。”胤祚點了下頭,表示對孫承福工作地肯定。接著看向鄔思道說道︰“鄔先生,這事兒難道真會是老十四所為?本王還是有些子疑惑。”

    鄔思道笑了一下道︰“十四爺是有嫌疑,但不見得就一定是十四爺做地,其他幾位爺也有此可能,至于是誰,現如今還看不出來,不過,不管是誰做的。都跟趙申喬脫不開關系,依玉露看來,趙申喬其人在地方上名聲甚佳。素來有驚正之名,跟其他官員甚少來往,只是為人好名聲。此次檢舉大案也算是大出了番風頭。不過卻是惡名罷了。這一點想來只怕他自己也沒想到。不過再好名聲之人也斷沒有公然跟王爺作對地膽略。此次檢舉程、錢二人,著實有些蹊蹺,莫非此人有什麼把柄在他人手中。不得不听命行事?”

    一提起趙申喬。胤祚就想起了被老三敲竹桿的那一幕。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咬著牙關道︰“這個混球要名聲也就罷了。竟敢搞到本王頭上了。真當本王好欺負,嘿嘿。這事兒一過,本王斷不能叫此賊逍遙下去。承福。對此人查得如何了?”

    孫承福躬身道︰“宴王爺。屬下十二日前已然開始調查。今日近晚時分,杭州飛騎傳書已至,言及此人在任期間謹小慎微。辦事並無大差錯。其家有二子。長子趙風詔聰慧過人,年已二十,才華出眾。做得一筆好文章。然品行素來不端,貪財好色,于趙申喬浙江布政使任上曾多次收受賄賂。為人關說官司;次子是為呆愚之人。五谷不分,且不良與行,未曾跟隨趙申喬到京城赴任。另。據線報。趙風詔自從來京之後。素以江南名士自居。時常出入酒寨青樓。曾與戴名世等人發生過口角,打過筆墨官司。雙方結怨甚深。趙申喬出首戴名世似乎與此有關;《南山集》案發之後,趙風詔就不曾再離開趙府,疑似被其父軟禁在家中。另。據暗樁報告,未曾發現有可疑人物在這幾日內進出趙府。”

    嗯?未曾發現可疑人物,那趙申喬好端端地怎會整到咱地頭上來了。咱跟他一無冤、二無仇。平白無故地得罪咱,又能得到啥好處?這老家伙是傻了嗎?沒理由啊!胤祚滿心眼里都是疑惑,真搞不明白趙申喬到底是奉了誰地命令敢干出如此大不韙地事兒來。突地一個可怕地念頭在心頭閃現,胤祚揮了下手道︰“爾等先退下。有事本王自會傳喚。”孫承福、一號躬身行了個禮。各自退了下去。

    待孫承福、一號退下之後。胤祚面色復雜地在房中踱來踱去,沉思了好一陣子之後,看著鄔、林二人道︰“二位先生。這事情會不會。嗯。有沒有可能是皇阿瑪布的局?”

    胤祚這話著實太過驚人了。鄔、林二人都有些驚愕不已,相互間看了一眼,都沒有接口。只是各自埋頭思索著這種可能性的大小,胤祚自個兒也被這個可怕地想法給嚇住了。若真兒個是老爺子布的局,那就說明康熙老爺子對現在的幾位阿哥都不信任了,想方設法要整治阿哥們了。若是如此,只怕整個朝堂都要大亂起來。老爺子雖是一代明君。可亂了之後他就一準能將亂局穩定下來嗎?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0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七十一章撥雲見月(一)

    儒家思想講究的是忠君報國。鄔、林二人都是儒家子弟自然也不例外,按說胤祚這話未免有些大逆不道,可二人卻並沒有覺得有啥好大驚小怪地,理由很簡單。在他二人心中的君是胤祚而不是康熙老爺子,只不過二人並不怎麼認同胤祚的推測。

    一番思索之後。林軒毅率先開了口︰“王爺所言是有可能,不過可能性極低。一者,聖上並無此必要,即便真個兒對阿哥們不滿,也只會徐徐圖之。斷不會以犧牲朝局之穩定來行此下第。二者,此計雖毒卻多有疏漏之處。並非無法破解,布此局之人並未把握到三位王爺地心胸,卻妄圖挑起三王混戰,以便從中漁利。以聖上之英明絕不會行此簡陋之第。”

    “不錯,厲何兄言之有理。此舉斷非出自聖意,三王開戰,朝局必亂。與國與民皆有弊無利,此等自亂朝綱之事只有昏君才會如此行事。”鄔思道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現如今局勢稍顯明朗。四爺、八爺當不是行此事之黑手。三爺無此膽魄。遍觀諸阿哥中,敢行此詭計者只有二人耳。”

    “嗯?除了老十四之外,還有何人?”胤祚愣了一下之後緊趕著追問道︰“難道會是老十三?這怎麼可能?老十三哪有如此實力能行此事?”老十三手段狠毒胤祚自然是知道的。但胤祚卻從來懷疑過老十三,不為別地。只因老十三到現在為止連個貝子的爵位都沒撈到。只是個閑散阿哥而已。別說比不上五位阿哥王爺。較之其他成年阿哥都差得老遠,早已淡出了奪嫡地行列。也從沒听說他手下有啥了不得的奴才,不過是個托庇于老四的小人物而已。

    “王爺別忘了太子是如何被廢地。”鄔思道沒有回答胤祚地話。只是輕輕地點了一句。

    不錯。老二被廢之事定然跟老十三做的手腳有關,這貨向來手狠,壓根兒就不是個甘居人下地主兒,當年在宮中就能做下如此驚天之事。手中暗藏地勢力卻也不容小視。唔。若是大家伙混戰起來。老十三未必就沒有東山再起地時機,從道理上來講。老十三也確實有行此第地動機與實力,至于老十四也不見得就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娘地,一幫子兄弟個個都不是啥好鳥。都他媽地能鬧騰得很,胤祚略一思索,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即便知道是此二人中一人所為,本王一時間也無法斷定究竟誰才是布局者。再者。就算知道了一時間卻也無多大用處。現如今倒是如何脫身才是要務。”

    原本讓老三出面坐鎮刑部即可為胤祚部署暗中行動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可現如今老三地要價實在是太高了,遠遠超出了胤祚所能接受的範疇。如此一來,老三那頭是沒了指望;老八雖傳了話來。也只是答應不會在刑部內攪風攪雨。玩嚴刑逼供那套把戲,但要想讓老八出面幫忙拖延時間卻無異于與虎謀皮。說實話,若不是顧忌到胤祚會玩個魚死網破。老八還真兒個想來個落井下石地;老四那頭更是不可能,別說這貨現如今自個兒正焦頭爛額呢,即便是閑得很也不會跟胤祚這個最大地競爭對手作交易的;至于老十四。這家伙究竟是不是幕後主使還難說得很。胤祚又如何敢相信他。

    難。要想全身而退實在是難!胤祚若是真兒個打算壯士斷腕,不說方苞。就連同程、錢二人一道舍去了。倒也不算難事。只是這話卻無法從胤祚自個兒口中說出來,沒地寒了手下地心。胤祚也只能指望兩大謀士能想出個高招來了,胤祚的心中所思自然是瞞不過兩大謀士的,現如今這個局面下。最穩妥地就是棄子了。留得青山在,卻也不怕沒柴燒。不過。在兩大謀士看來。事情還沒糟糕到那等地步,倒也不急著這麼做。

    鄔思道笑了一下道︰“這既然是個局,破局倒也不算太難,此局雖陰,以陽謀破之可也。所有地事情最終還是該著落在趙申喬身上。”

    唔,現如今老四、老八都可以確定不是幕後黑手,且大家伙彼此間都有顧慮,誰也不肯在這個時節上全力出擊。倒也算是個不錯地局面。老四、老八這會兒該是在相互猜疑之中,都想著咱會出手對付對方,估摸著都想看熱鬧了罷。嘿,理應不會突然聯起手來擺咱一道,趁他們都在觀望的機會,以雷霆之勢扳倒趙申喬,從趙老兒身上著手,來個順藤摸瓜倒也不算難事。畢竟以趙老頭地身份,能指揮得動他的也只能是那個布局者本人,胤祚在心中飛快地將整個局面盤算了一番,已然有了計較,笑了一下道︰“本王雖是被禁足在家中,可上本彈劾趙申喬卻是不妨地。這彈章就請二位先生代勞。唔。本王打算具本保奏老十四去主審此案,二位先生以為如何?”

    要想讓老十四去主審此案,這其中就有著不少地奧妙。若是不能運作得當地話,老十四根本不可能得到此等機會。不過對于兩大謀士而言,這倒也不算太難之事_胤祚地門下涉案,他自然是要避嫌的。只需在奏折中隱約透露出此案背後有阿哥們地影子在,以老爺子的精明自然會看得出其中地蹊蹺。五王中僅有老十四是剛從海外征戰而歸。嫌疑最小,由他出面坐鎮自然是沒法子的法子。再者。若老十四就是此案地幕後黑手地話,為了自圓其說。他也不得不跟著胤祚地指揮棒轉悠。若老十四是清白地。那也無需多慮。只要能為胤祚爭取到足夠地時間,就有可能搶在老四、老八反應過來之前將此案辦妥。至少是表面上看起來是鐵案就成。

    胤祚的用心自然是瞞不過鄔、林二人的。兩大謀士相視一笑,卻也沒有反對,林軒毅撫掌而笑道︰“此計理應可行,趙申喬雖為官謹慎。怎奈其子貪鄙。也該當有此惡報,事實俱在。也容不得其狡辯,一旦其子落網。這謎團也就到了揭曉地時候了。”

    鄔思道冷靜地說道︰“謎團揭不揭開卻也無關大局。只需將人保出來。其他卻也不必計較太多。王爺只需心中有數便可。再者。趁此機會徹查《南山集》案,開脫些涉案較輕之人也是好的,這等恩赦就留給聖上去定奪罷了。”

    嘿,老鄔謀事面面俱到。厲害!老爺子辦了如許大地案子,殺戮過甚于名聲上是不太好听地,給老爺子個台階下。赦免些人。也好體現老爺子的洪恩浩蕩,不錯,這事兒可以辦得,胤祚想了想道︰“好。就依鄔先生的意思辦。這折子地事兒就交給二位先生去辦了。本王這就到老十四府上去交個底兒。”

    胤祚被禁足在家,沒有奉旨是不能離開王府的,這所謂的拜訪其實不過就是再當一回“蒙面大盜”罷了。鄔、林二人又哪會不知道這話里頭的意思。不過卻也無法阻攔——這會兒都已是亥時三刻了。夜早就深了,若是派人再去請老十四過府敘話未免太遲了些,沒地招人生疑。此事又太過重大,派人送信、傳口信都不太妥當。唯一可行地就是胤祚親自前去。當然,胤祚想趁機探一下老十四府中那些暗底勢力地高低也是題中應有之意,鄔思道想了一下道︰“王爺要去也成,不過須得帶上清松。同時須讓‘暗箭’做好接應準備,一旦事有不諧也好有個應手。”

    嘿,太過了些吧,老十四府上又不是啥龍潭虎穴。這滿京師里能留得下咱的除了陳天遠老爺子之外還真沒別人了,清松雖能勝過咱一籌。可咱要走。他也沒的奈何。其他人就更別提了。再者老十四這會兒也還沒有對付咱地本錢不是嗎?胤祚對自個兒地武功向來是很自豪的。並不以為老十四府中會有人能對付得了自己,不過也不想拂了鄔思道地好意。笑了一下道︰“成。就依鄔先生地安排辦好了。”

    夜已經很深了。朦朧的月色下京師里一片地安詳,除了些蛐蛐還在不停的歌唱之外,整個京師靜悄悄地,早已進入了夢鄉。習慣早睡早起地胤褪今兒個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心中煩悶得很,索性披衣而起,也不理會身邊那個妖嬈的傳妾哀怨地嘆息聲,自顧自地出了房門,慢慢地踱到庭院中,望著天上的明月。默默地想著心事兒,正當胤褪想得入神之際。突地听到一聲輕笑,那笑聲雖輕。可在寂靜的夜中卻是如此的醒目,霎那間數名王府高手從四周竄起身來,撲向了院牆上立著的兩個黑衣蒙面人……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1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七十二章撥雲見月(二)

    天下間武藝高強之輩不少,但身具內家功法。能高來高去地卻是不多。勇郡王府中飛身而起地四名身著王府校尉服飾的人物顯然都是內家高手。個個身手不凡。手中地長刀在月色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揮灑間刀光縱橫交錯,隱隱然構成了一個刀網。將院牆上地兩個來犯之敵罩入其間。

    刀是寶刀,刀法也強得可以。揮舞間刀網密集,刀聲呼嘯。只可惜來人更強。但見一黑農人一聲低喝。一道劍光突地在月色下閃了出來。只是輕輕地一揮。數道劍影如同閃電般跳動了一下。那四位王府高手赫然發現劍尖所指正是自家空門所在,若是再往前靠,只能是死路一條。不得不硬生生地在空中剝住身形。落下地來。個個面色慘白地站在地上,臉上全是悚恐之色。

    “好劍法,某來試試。”一個身形高大的王府校尉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了胤褪的身邊,發一聲喝。緩緩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庭院地地面便是一個深深的腳印,一步、兩步、三步。連走了七步,一步比一步輕,到了第七步。踏出的腳步已然看不出腳印。身形閃動間。高大地身影已然緩緩地升了起來。手中一把鋼刀斜斜地揮了出去。很慢但很堅決。在月色下隱隱間可以看見刀身四周的空氣出現一道道詭異地波動。

    “好刀法!”始終默不作聲地兩個神秘來客同時開了口。其中一人向前踏了兩步,身形已然離開了院牆,可人卻沒有下墜,宛若在平地上行走般悠閑,手中的長劍輕輕一揮,一個個或小或大地劍圈豁然出現在身前,如同大海中的旋渦般緩緩而又無可阻擋地向前推進。迎上了那道詭異的刀光。

    刀與劍都沒有絲毫地變化。各自緩緩前移。眨眼間已然撞在了一起,甚至沒有發出絲毫地聲響。刀劍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兩大高手的身形緩緩地落下地來。“波”的一聲輕響之後。各自如同喝酒醉一般向後倒退了數步。所不同地是使劍地黑農人退了三步便穩穩地站住了,而那位王府高手接連倒退了七、八步兀自站不穩。高大的身形劇烈地搖晃個不停。

    勝負已分,始終站在院牆上沒有出手地那個黑衣蒙面人突地身形一閃,人已出現在庭院中,身法之快駭人听聞。早先被劍光逼退的那四個王府高手略顯驚慌地將胤褪圍在了中間,刀尖直指著來人。全神戒備著。隨時準備應付來犯之敵地攻擊,來人並沒有出手。只是靜靜地站著。蒙面黑布上方地眼楮銳利異常,接著一聲低沉地話音響了起來︰“老十四。是我。”

    胤褪愣了一下。接著揮了下手對手下那幫高手道︰“爾等退下。沒有召喚不得進入院子。”一幫子王府高手沒敢吭氣,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退了出去。唯有那個身材高大地用刀高手愣愣地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是否該听令行事。胤褪看了眼那名高手。嘆了口氣道︰“萬里,本王無事,你也下去吧。”

    “六哥。您這是……”待得眾人都退了下去之後。胤褪略顯狐疑地問道。

    “嘿,老十四,不錯嘛,你手下還真有些人才地,六哥險些就進不了這個門地了。”胤祚一把拉下面上的蒙布,笑呵呵地說道。

    “六哥見笑了,六哥有事盡管吩咐,小弟概無不從。”胤褪見胤祚一身夜行衣靠。深夜造訪就明白胤祚來此必定是有要事,也不多客套,直接開口詢問。

    “好。”胤祚笑了一下。揮手讓清松也退出了院子。走到院子邊地石桌椅前坐定。看了看跟過來落了座的老十四道︰“客套地話哥哥也懶得多說。今兒個哥哥是有事讓十四第幫忙地。”胤祚頓了一下,雙眼緊盯著胤褪道︰“如今有人打算陷害六哥。挑起三王混戰好從中漁利。這人是誰哥哥並不清楚。不過其用心雖險惡。只可惜能力太差。不單是六哥。你四哥、八哥都已然看出了破綻。只不過哥哥們都是局中之人。想要破局還得十四弟出馬。”

    胤褪面色平靜,並沒有露出絲室荒亂之色,點了下頭道︰“六哥所言極是,小弟也看出了其中地關鍵,原本打算明日一早便到六哥府中說一聲地。既然六哥已然看出,自然無需小弟多言。六哥有事盡管吩咐就是了。”

    “嗯。”胤祚點了下頭道︰“六哥打算彈劾趙申喬並保奏十四弟去主審《南山集》一案。十四弟以為如何?”

    “六哥即便不說,小弟也會上本自請審案。只是。嗯,只是這案子該如何審,審到何種程度還請六哥明言。”胤褪毫不遲疑地答道。

    “唔,這案子涉及謀逆,皇阿瑪雖向來寬宏。卻也無法不狠下心來,只是殺戮過甚卻也有傷天和,我等為兒子的自當為皇阿瑪分憂,能少殺些就少些罷了。此事倒也不急。背後作祟地小人卻是不能放過,哥哥需要時間來部署一、二,想來十四弟會明白其中的關鍵。”胤祚語氣平緩地說道。

    胤褪默不作聲地想了想道︰“小弟明白了,這事兒就依哥哥的意思辦。只是刑部那頭……”胤褪話里的意思就是時間他可以拖,但刑部是老八地地盤。他無從著手。胤祚一听便明白老十四在擔心些什麼,笑了一下道︰“此事十四弟無須擔心,八弟那兒自有哥哥出面。就以三日為期如何?”

    “好!小弟謹遵哥哥所令。”胤褪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胤祚哈哈一笑道︰”多謝地話哥哥也就不說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時候不早了,哥哥這就先告辭了。”言罷,胤祚身形閃動間。人已如同大鳥一般飛身而起,幾個縱落間已然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胤褪望著胤祚離去的方向愣愣地想著心思兒……

    毅親王府書房內。胤祚一身的黑衣坐在上首,將與老十四會面地境況詳細地述說了一番。末了道︰“老十四即便不是幕後黑手也必定是知情者,嘿,老十四手下的硬手倒也有幾個。其中一個叫萬里地身手相當不錯,當年斬殺張德明地必定就是此人。嘿。萬里?本王倒是听說過有個叫楊萬里地西北刀客,沒想到竟然出現在老十四地府中。這個老十四還真是小看不得。”

    “嗯,十四爺地舉止是有些可疑。但要說十四爺就是幕後黑手倒也未必。但十四爺知道是這事是誰干地卻很有可能。”林軒毅點了下頭道︰“十四爺未必就不想挑起三王混戰。但王爺既然已經道破此事,想來十四爺即便想這麼做也沒了可能,此點倒也無須過慮,現如今最要緊的是王爺下一步地行動。其他事日後再說卻也不遲。”

    “不錯,是這個理兒。‘鴻鵠’、‘暗箭’地調度就讓二位先生多費心了,時候不早了,有事明日再議罷。”胤祚笑了一下,跟鄔、林二人打了個招呼。徑自往後院而去。

    康熙四十三年五月十五日,毅親王胤祚明章拜發。彈劾趙申喬縱子收受賄賂。為人關說官司;借《南山集》案陷害朝臣。居心叵測;彈章中列舉出翔實證據,所有事項均附上相關人等之口供。證據確鑿,不容置疑。並保奏勇郡王主審此案,彈章一發,朝野震動,不少大臣紛紛上書要求嚴懲趙申喬;十四阿哥、勇郡王胤褪亦上表稱《南山集》案疑點過多,趙申喬挾嫌報復。肆意擴大打擊面。自請復查此案,還天下人一個明白。

    “混帳東西!”上書房內。康熙老爺子看著胤祚的那份彈章心中甚是惱火,倒不是為了趙申喬縱子收受賄賂一事,而是看出了胤祚折子里頭那些隱約地東西——《南山集》語涉謀逆這是不爭之事實,老爺子再怎麼寬容,一旦出現此等威脅到帝位地事情是從來不會寬恕地,可趙申喬竟然借著此事陷害胤祚,其背後竟然有其他阿哥的影子,此等涉及到天家顏面的事情又如何能讓老爺子不生氣。

    一干子上書房大臣早就拜讀過胤祚的折子。盡管胤祚地折子里頭並未言明其事,但大家伙個個都是人精兒。哪會看不出其中地奧妙。事涉天家。那是萬萬大意不得的,眼瞅著老爺子震怒。大家伙都跪倒在地,卻都不發一聲,唯有王撥這個耿直地大臣卻是不怕。高聲道︰“聖上。臣以為毅親王所言極是,此等大案竟然有人敢于做手腳,是可忍孰不可忍。臣以為該當嚴查!望聖上明鑒。”

    “查!”康熙老爺子恨恨地從牙縫里擠出了絲話語︰“傳旨毅親王胤祚、勇郡王胤褪徹查此案,限時十日內回報,朕倒要看看是誰吃了豹子膽,竟敢背著朕行此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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