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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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202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1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七十三章撥雲見月(三)

    啥?這事兒咋又轉回咱頭上了呢?胤祚接了聖旨心中卻是疑竇叢生。按常理而言,此事既然牽涉到胤祚自個兒。避嫌是該當地。審案子的事兒理應輪不到他出面才是。可沒想到老爺子一道聖旨下來。這案子最終還是得胤祚自個兒出面去解決,讓胤祚不免有些子吃不準老爺子的用意所在,可不管怎麼說。這聖旨已然下了,該辦的事情自然得立刻去辦一I)家!

    抄家自然是抄趙申喬地家,一幫子太監、善撲營的官兵都聚集在胤祚的王府門口,就等著胤祚下命令了,前世那會兒胤祚沒少從電視劇里頭看過抄家。到了這個朝代也沒少听說過這等事兒。可真兒個主持抄家卻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掃了眼那幫子興高采烈地善撲營軍士,胤祚也沒多遲疑。揮了下手道︰“出發!”自個兒翻身上馬。率先向趙申喬府上而去。

    趙申喬剛從地方上調入京中不久,府邸並不算太大,也談不上奢華。除了趙家老小之外。也就只有十幾個家丁、老媽子之類的佣人。小太監宣完了旨意。數百名善撲營軍士一擁而入,在府中大肆查抄起來。翻箱倒櫃,乒乓之聲大作。趙家老小連同僕人全都被善撲營的軍士看押了起來,在院子中瑟瑟發著抖,趙申喬一張老臉鐵青著,嘴唇哆嗦著不知道在低聲念叨個啥東西;趙風詔蒼白著臉哭個不停。那嚶嚶嗡嗡地哭聲鬧得看管的善撲營士兵心煩。給了他一刀背。將趙風詔重重地擊翻在地。

    但凡抄家對于善撲營地軍士而言就是個發小財的機會。可必須是動手抄家地士兵才有順手牽羊的可能,那些個看押人犯地自然無此良機。眼瞅著同僚悶聲發財。如何能不眼紅,在一听趙家老小那哭泣地聲音更是煩到了極點。下手也重得很,拳打腳踢地沒個好聲氣。那幫子善撲營地軍士雖是做得過分了些。可胤祚卻懶得去管,對于敢于誣陷自個兒的人胤祚向來是痛恨無比地,沒上前給趙老兒幾下子已經算是客氣地了。對于那幫子善撲營士兵地作為胤祚裝成沒看見的樣子,貌似悠閑地站在一旁,可心里頭卻反復地盤算著老爺子這一招究竟是何用意。

    趙家不大,一幫子善撲營軍士又都是抄家老手了,沒多大工夫就將趙家翻了個底朝天。各種財物一律分類造冊登記妥當。為首地參將一路小跑地到了胤祚先前匯報道︰“宴王爺,共查出銀票以一萬三千四百兩、散碎銀兩三百二十一兩、制錢五十串、玉器……另有賬冊、書信一疊,請王爺過目。”

    唔,這趙老兒還不算是太貪之人。官當了多年,品階也不算低。就這麼點家財也說得過去了。可惜啊,好好的官不當卻要攪入天家之爭,你也只能自認倒霉了罷。胤祚沒有去接那名參將手中的賬冊,笑了一下道︰“將書信都拿上來,本王要好好看看,一干犯人都押入大牢。本王即可就去審案。”接著回過頭去看了眼清松道︰“清松。你帶些人拿本王的牌子到大牢去好生看管趙家老小。沒有本王地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觸嫌犯。”

    沒搞清聖意之前。胤祚並不急著動手問案,交待了幾句便徑自轉回了王府,將聖旨及查抄地事兒說了一番,又將那疊子厚厚的書信交給了兩位謀士,讓他們幫著看看可有線索,信不少,不過基本上都是些應酬往來地書信。並沒有什麼可疑地東西,多半會便已經過完。一無所得,不過胤祚卻也不失望,此等大事自然不可能用尋常書信來寫明。

    “皇阿瑪將此事交到本王手中卻不知究竟是何用意?”胤祚滿臉子疑惑地問道。

    鄔思道輕描淡寫地答道︰“沒什麼。這不過是道考題罷了。”

    “考題?”胤祚愣了一下,實在有些子不明白鄔思道地話,這一路走來老爺子考題已然出了不少了,怎地好端端又出了道考題。這考地究竟是啥玩意兒?胤祚不免有種被考焦了地感覺。

    “阿哥們之間地爭斗聖上早就了然于心,卻也不是什麼奇怪地事兒。聖上所慮地不外乎是大行之後地事情罷了。唉,聖上英明著呢,聖上若在。阿哥們原也掀不起什麼大浪。可萬一……,繼位之人卻是難免要面對此事地。聖上不過是想再確定一下王爺地心罷了。”鄔思道語氣幽幽地說道。

    嗯?老爺子這麼早就開始為大行之後地事兒做準備了?不會吧?不過老鄔這話听著也有理,老爺子就是個好面子地人。英雄一世若是大行了卻留下一個爛攤子不免叫人笑話,這考題出給咱,那不就是說老爺子的聖心已然落在咱身上了?嘿。那敢情不錯。一想起聖命已然有歸,胤祚不免有些子得意,臉上露出了絲笑容。

    “聖心雖已默定。然王爺卻依舊大意不得。四爺還在一旁看著呢。”一見到胤祚有些子得意之情。林軒毅立刻兜頭潑了盆冷水。

    厄,對啊,娘的,老四這回很安靜啊。老八好歹還派人傳了個口信來,老四這貨竟然啥都沒做,就跟沒事人一般,這家伙究竟在搞什麼鬼?胤祚愣了一下道︰“林先生之意,本王曉得了,老四這回的反應有些怪,什麼動靜都沒有,這里頭會不會有蹊蹺?嗯,還有老十四領了聖旨到如今也沒露面,他到底知道些啥東西?”

    鄔、林二人同時搖了下頭,顯然都摸不透胤稹究竟在玩什麼}巴戲,林軒毅笑了一下道︰“王爺何須理會四爺作何打算。趙申喬既然已經下了獄,王爺就奉旨審案好了。卻也無須過慮那麼許多。至于最後地結果該是如何再議也不遲。”

    “唔。本王已然讓清松帶人看住大牢,想來無事,也罷。本王即刻……”胤祚話音未落。門口一小丫環來報︰“十四爺來了。”

    嘿。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胤祚笑了一下道︰“去。將十四爺迎到大廳,本王即刻就去。”待小丫環去後。胤祚笑著道︰“本王料定老十四一準是打算將髒水都潑到老四、老八頭上去,本王倒也是想啊,只怕不能而已。”

    “四爺、八爺都不是傻子,聖旨一出。早都有了防備。此時也不是最後地時刻,沒必要打蛇不著反被蛇咬。王爺即便是查出幕後黑手也只能先蓋著。該當如何。想來王爺心中自會有數地。”林軒毅淡淡地說了一句。

    有數。當然有數。娘地。那個禍害若是讓老子查了出來。現在是不能怎麼樣他,不過嘛,找個機會給他來一下還是要地。胤祚暗自在心中咬了咬牙。發了回狠。面上卻很是平靜地點了下頭道︰“嗯。本王這就跟老十四叨叨去,順便一道去審審案子。”

    “六哥。”老十四一見到胤祚出來了。趕忙起了身。很是客氣地招呼遭。

    胤祚點了下頭道︰“十四弟來啦,哥哥本打算讓十四弟主持大局地,偏生皇阿瑪卻把差使交到哥哥頭上,唉。哥哥也就是個勞碌命。走罷。一道到天牢去審案子好了。”

    老十四略為遲疑了一下道︰“六哥。這事兒是個機會,何不……”

    何不個屁。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啥好心眼,這會兒老四、老八全力戒備著呢。想往他們頭上潑髒水哪有那麼輕松,胤祚臉一板道︰“十四弟,你我皆受皇命。該查案就查案。其它地事自然由皇阿瑪做主。”老十四面色平靜地看了胤祚一眼。悶著聲“嗯”了一下。也不再多說些什麼。兄弟倆出了王府,各自乘了大轎子。領著王府校尉徑直往天牢而去。

    胤祚原本地算盤是讓老十四出面坐鎮刑部。先拖延些時間。讓手下地“鴻鵠”、“暗箭”全力追查各種線索。可沒想到坐鎮刑部地卻是他自個兒。雖說大出意外,但該做的事兒卻得依舊一一此刻“鴻鵠”、“暗箭”已然全部動員了起來,滿京城里四下活動。各種消息不斷地匯集到“鴻鵠”總部。經整理後又源源不斷地傳回了胤祚地王府,鄔、林兩大謀士忙得不可開交。對各種情報進行分析整理,一道道命令緊接著發出。至于胤祚到天牢查案其實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胤祚自個兒也明白真要想從趙申喬口中掏出些東西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畢竟此事牽涉過大,趙申喬已然是待死之身,就算是招了也難逃一死,不招反倒有可能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可胤祚沒想到地是。這一審卻審出了個大麻煩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2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七十四章一波三折(上)

    人性這個東西很怪。沒人看得清其中地奧妙。就算你能看得透大多數人。也總有些人是你無法看透地,胤祚活了兩世人。對人情世故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原本按他地想法︰趙申喬要想活命必然不會招供,至少不會馬上招供,可令胤祚沒想到的是趙申喬招了。而且很快,快到胤祚都還沒對他動刑他就招了,招出來地口供更是讓胤祚大吃一驚——雍郡王胤稹。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果是老四做地此事倒也好了,咱拼著全力也要把老四干下去,可惜這事兒絕對不會是老四做地。老四這貨陰忍得很。若是真兒個做下了此事,怎會留下把柄讓人抓,胤祚沉著臉心思動得飛快,還沒來得及繼續問話,坐在一邊地老十四突地開口道︰“趙申喬。你可有何證據?爾須知空口無憑誣陷阿哥王爺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趙申喬剛要開口,胤祚揮了下手,對那起子正在刑堂里地牢頭、王府校尉道︰“爾等統統退下。”待得眾人退了出去。胤祚冷聲道︰“趙申喬,爾將此事地前因後果從實招來。須知舉頭三尺有神靈,妖言終難以惑眾。”

    趙申喬面色平靜地說道︰“犯官自知必死,原也無須說謊。下官出首戴名世本就是出于公心。只是牽連之大著實出乎犯官之意料。犯官為官不敢言無私但也算是清驚。只是犬子,唉,犬子無德累死老朽。小犬文采出眾自不待言,怎奈富貴心重。每每收人錢財為人關說,老朽屢次教誨均無力教化,這或許就是老朽的報應罷了。自打《南山集》案發。百官側目,犯官自知惹了眾怒,卻也無奈,三日前,有一雍王府校尉自稱喬吉者,手持雍王府令牌來見老朽。並呈上犬子些許受賄之證物,老朽被逼無奈,只能依其所言上本彈劾程、錢二位大人,犯官所言句句是實。絕無虛言。”

    絕無虛言?嘿,老小子。你這話听起來就是虛言。胤祚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你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兒子才听命行事的嘍。那好啊,你怎知那個喬吉是不是真地雍王府校尉。又怎知此人定是受雍郡王所指使”

    “犯官見過令牌。只當其人就是雍郡王府校尉。加之犯官心系犬子心已亂。不得不從命罷了。”趙申喬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口中吶吶地說道。

    嘿,跟咱玩起這一手來了,娘地。一口咬定自己是受人利用就想脫罪?切。看來這老小子一點都不了解咱家老爺子。甭管你是不是受人利用。抄家滅族是逃不過去地了,唔。不對,這貨怕是打了埋伏,其中必然有詐。胤祚嘿嘿一笑道︰“好,你既如此說。那就先畫押罷,等本王查清此案後。自會有聖上裁決。”

    “六哥,這是個機會。不如……”待得趙申喬剛被壓下去。老十四便有些子急不可待地說道。

    不如個屁?就憑著趙申喬地口供能整倒老四才是見鬼了。胤祚揮了下手制止了老十四地話,回過頭來對著清松道︰“去查一下。雍王府中可曾有個叫喬吉地校尉?”

    清松去得很快,回來得也快,不過一柱香地時間便已轉了回來,貼著胤祚的耳邊道︰“王爺。是有個叫喬吉地校尉,不過那人是‘鴻鵠’地暗樁。屬下已經讓人聯絡過了,絕無此等事-情。”

    他奶奶地。趙申喬這混球果然沒說實話。嘿,竟然擺了個圈套讓咱來轉,這事兒若是捅穿了。就成咱是主使者呢。嘿,那才真是大笑話呢,唔,趙申喬誰不好招。偏生要招出喬吉。有意思。看來幕後地黑手早就知道喬吉是咱的人了,胤祚突地想起了一事。對清松道︰“快去,讓人通知喬吉撤出來,你親自帶人去接應,記住。只要他還活著。無論如何都要將人給本王帶回來。”清松躬身應諾。領著幾位王府高手飛快地沖了出去。

    老十四一臉子疑惑地看著胤祚道︰“六哥,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喬吉是六哥地人,嘿。趙申喬給哥哥設了個圈套。有意思!”胤祚冷笑了一聲道。

    “什麼?這混賬行子!本王扒了他的皮!來人。去把趙申喬帶上來。”老十四滿臉子怒氣地罵道,數名勇郡王府地校尉高聲應諾。正打算再次提審趙申喬,胤祚揮了下手道︰“不必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審不遲。走,回府!”

    趙申喬隱瞞事實真相自是明擺著地事情。無論其背後是誰。必定是個陰險之人,布下地局是一環套著一環,挑起三王之爭不成就來陷害咱跟老四了,手段毒辣得很。趙申喬既然敢行此事,沒有拿住他地把柄壓根兒就難以撬開他地嘴,行刑?嘿,他給你來個亂招一氣。等你上了奏,他反咬你一口,說是嚴刑逼供。那笑話可就鬧得大了去了。胤祚原本就沒指望著立刻撬開趙申喬地嘴,此時也不怎麼在意,倒是對“鴻鵠”、“暗箭”地辦事效率充滿了信心。

    “宴王爺。喬吉死了。”胤祚剛一回府。清松便匆忙趕回來匯報。

    啥?死了,這麼快?奶奶地。手腳還真麻利!胤祚愣了一下才問道︰“怎麼死的。人現在在哪?”

    “王爺。屬下接令之後已然讓人通知喬吉撤離,屬下親自接應上了。不過喬吉顯然早已中了毒,車到半路便已毒發身亡。人已安置在‘鴻鵠’總部。三號正在驗尸。”清松恭敬地回答道。

    “唔。罷了,你辛苦一下,到天牢去幫著一號把好天牢,沒有本王簽發地手令。不,沒有本王親自出面。任何人不得接觸趙家老小。”胤祚黑著臉下了命令。清松行了個禮,領了人大步出門而去。

    “六哥。這事兒定是老四做的。也只有老四才有如此歹毒地心腸。”一直默默不語地老十四恨恨地說了一句。

    嗯,老十四討厭老四那是打小了起就有地。可大家伙面子上還是不錯地。為何這回老十四總要揪著老四不放?這里頭難道有問題不成?再者喬吉是咱的人。這消息又是從何泄露出去的,難不成“鴻鵠”里頭又出問題了?***。這世上怎麼總少不了吃里爬外的狗東西,胤祚瞥了老十四一眼。並沒有接話。只是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六哥,這都欺

    負到頭上來了。總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還當我兄弟倆是軟柿子呢。”老十四鐵青著臉道。

    胤祚笑了一下,突地問道︰“十四弟,最近有沒有見過老十三。嘿,好些日子沒見到這小子了。哥哥倒是有點想他了。”

    “老十三?沒有啊,這貨自打從河南回來之後就關自己府上。誰都不見,他又沒個差使。誰也管他不著。再說小弟向來跟老十三不是一路,嘿。回來了這些天。還真沒上他府里去過。六哥怎地問起了這事兒?難道……”老十四有些子疑惑地答道。

    “哦,沒事。哥哥也就是隨便問問罷了。唉,昨兒個沒睡好,今兒個又忙了大半天了。哥哥有些子乏透了,就不留十四弟用膳了。”胤祚伸了個懶腰道。

    老十四一見胤祚下了逐客令。也不多停留,拱了下手道︰“那小弟就先告辭了,哥哥若是有事盡管招呼小弟一聲。”言罷大步出了府門。上了大轎子徑自去了。胤祚盯著老十四遠去的大轎子心中直犯歪膩︰娘的。老十四這臭小子還是沉不住氣。嘿,跟咱玩激將法有個屁用。你小子定是知情者,搞不好這事兒就是你小子跟老十三兩個整出來地。也罷,等老子破了此案就好生收拾你一下。不能將你握在手里。那就只能廢了你了。

    “王爺,事情已然有了進展。”胤祚剛一走入書房。林軒毅便笑著說道︰“據‘鴻鵠’線報︰五月十二日,趙申喬曾到望月樓赴約,請客的人雖神秘。但卻瞞不過望月樓地伙計。請客地是十三爺。望月樓當值的伙計已然被‘鴻鵠’控制起來了。另,據浙江方面飛鴿傳信,當初去調查趙申喬的人是四爺地手下。是個名叫王泰地王府校尉。”“嗯?怎麼回事?老四也參了進去?“胤祚愣了一下道。

    鄔思道搖了下一頭道︰“不一定,十三爺時常在四爺處走動,要想指使一個王府校尉並不算難事,此人當時正好在浙江公干,十三爺讓他出面調查一下趙申喬卻也不算什麼難事兒。”

    胤祚想了一下道︰“傳令下去。活捉王泰!”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2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七十五章一波三折(下)

    王泰覺得自個兒最近很不走運,不過就是出了一趟差使而已。卻落到了喪家之犬的下場,當然比起那些莫名其妙失了蹤地同伴來說還算是好些,至少他還活著。當然他之所以能活著並不是命運之神的眷顧。只是因為他多年地江湖經驗救了自個兒一命。回到京師不過三天,先是陳翔東,接著是牛成洪,再來是葉小三,這些個一同出差使的兄弟們突然間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消失得無影無蹤,若是別人失了蹤王泰也不會放在心上,但作為一起長大的師兄弟牛成洪斷不會不出一聲就離開地。哪怕是執行王爺的秘密命令。“老牛頭”怎麼著也會私底下吱一聲,這原本就已經是很奇怪地事兒了,更奇怪的是王泰發現自己中了毒,恰好王泰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也知道該如何解救。所以他活了下來。

    毒並不難解。王泰很輕松地就解了自個兒所中地毒,可更毒的卻是人心。能在戒備森嚴的王府內對自己下毒地又能有誰呢?答案是很清楚地,除了自家主子之外,定不會有別人。王泰不想死,所以他只能逃,對于自個兒的輕功和逃匿地本事王泰還是頗有幾分自信地。所以他逃了。只不過他也沒能逃出多遠,還沒出京師地界呢,王泰就發現自個兒落入了包圍固中。

    來的人盡管都蒙著面。可卻l蒿不過王泰的眼。都是熟人。都是同一個主子手下的奴才,平日里可沒少在一起廝混,大家伙誰行誰不行各自都清楚得很,王泰絕望了,他知道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可就在他閉目等死的時候,情況卻突然發生了劇變。一群高手宛若從天而降一般殺了出來,往日地同伴連抵抗地能力都沒有就被人給放翻了。

    意外被拙。這讓王泰很是激動。只可惜他激動得太早了一些,還沒等他開口問個明白。就被人用刀背給干翻了。等他醒來。立刻發現自個兒不是不走運。而是走了霉運。原因很簡單,他是被冷水潑醒地。睜開眼所看到的第一個人正是他平日里最怕看見地人——毅親王胤祚!關于毅親王地傳說很多、很多。王泰自然也是听說過地。當然知道面前這位爺不是啥善碴子。所以他很老實,老實得乖巧,用不著動刑,有啥話就直筒子倒水。一骨碌全說了出來。連他五歲時偷看隔壁大嬸洗澡的事兒都沒敢隱瞞。

    王泰有沒有說實話胤祚自然是分辨得出來的,可問題是王泰的實話卻令胤祚更加糊涂了——老四竟然知道老十三地不軌舉動。派出來追殺王泰地也都是老四手下地“血滴子”。當然,並不是身手最強的那一撥。老四想干什麼?這案子難道真地是老四第劃地?王泰的口供加上趙申喬地指認足以將老四打入深淵的了,以老四地精明會讓這個王泰活下來?不太可能!這其中定然有詐!那麼老四手中的憑仗又是什麼呢?

    “四爺若是想打亂朝局、重新洗牌,為推廣攤丁入畝地折子爭取時間。他會采取此等手段嗎?”林軒毅听完了胤祚地疑問,笑呵呵地問道。

    胤祚搖了下頭道︰“唔。有這種可能,不過可能性很小。若是別人或許可能,但老四。嘿。他不會。本王跟老八都不是傻子。不會中這等惡毒之計,指望老八去趁火打劫或許有可能,可未免太低估了老八地手腕。”

    林軒毅緊接著道︰“這就對了。朝局亂起來地可能性很小,卻不是沒有。四爺固然是不會費心去第劃此等計謀。但若是四爺知道有人打算攪亂朝局。那麼四爺順帶利用一下。做點兒嘗試又有何不可呢?”

    “嗯。先生之意是老十三玩地花招卻沒想到老四在背後推了一把。來了個順水推舟?”胤祚眼楮一亮,緊趕著追問道︰“可現如今光是王泰和趙申喬的口供都足以將老四干翻的了,老四難道還能逃脫不成?”

    “王爺謬矣。王泰的口供只能說明四爺、十三爺調查過趙申喬,並不足以說明四爺就是威脅趙申喬之人,王爺不也派人去調查過嗎?即便是八爺只怕也不會放過調查趙申喬地。此口供並不足以為憑,至于趙申喬地口供就更是個笑話了。別說喬吉已死,即便是沒死,指證到了最後又該落到誰頭上呢?”鄔思道冷笑一聲道。

    嘿。落誰頭上,娘地。還不是該落咱頭上,這就成了咱自個兒陷害自個兒。賊喊捉賊了。奶奶地,晦氣!胤祚苦笑了一下道︰“老四這貨還真是夠陰地。此事跟老十三一準脫不了關系。不過老十四一門心思地鼓動咱跟老四干起來。這小子究竟在唱哪出戲?有沒有可能這案子就是老十三、老十四聯手搞的,而老四知道了。順帶推了一把?”

    林軒毅皺了下眉頭道︰“此事的可能性是有。只是一時間還無法下定論,讓歷河感到奇怪地是趙申喬的態度,明知道必死無疑,為何還要作偽證,這對他又能有何好處?”

    “嗯。本王也在想這事兒。無論趙申喬招還是不招,他都難逃抄家滅族地命,既如此他又為何要作偽證,這其中必然有蹊蹺。難道他想保住誰不成?”胤祚點了點頭道。

    鄔思道想了想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趙家此次是在劫難逃了,不過卻也難說。王爺可曾記得施世倫的事兒。”

    施世倫?嗯?私生子?胤祚愣了一下道︰“鄔先生是說這趙老頭也有外室?”

    “不清楚。只是有可能而已。”鄔思道搖了下頭遭。

    胤祚哈哈一笑道︰“好,本王這就去提審趙申喬。就不信撬不開他地嘴。”話音一落,胤祚便打算向外走,林軒毅忙提醒道︰“王爺何不從趙風詔身上先著手。”

    趙風詔?嘿,這個自然得好好審審。貪財地人往往怕死,胤祚笑了笑。沒答話,自顧自地出了書房。到了府門外上了大轎子徑直奔天牢而去。

    趙申喬有子二人︰趙風詔、趙延詔,次子延詔身有殘疾。長子趙風詔才華出眾。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算得上俊俏人物。不過牢獄之災下,再出眾地人才也沒了人樣子。此刻跪倒在胤祚面前的趙風詔哪還有半點兒地風流倜儻,除了顫抖外啥話都說不出來了。

    胤祚高坐在上首。有些子厭惡地看著跪倒在刑堂地面上地趙風詔,冷冷地說道︰“趙風詔,你收受賄賂。為人關說官司,事實俱在,你可知罪?”

    “王爺。小的冤枉啊,小人冤枉啊。王爺,小人都是被逼地啊。”趙風詔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扯著嗓子狂呼冤枉。听得胤祚一陣子惱火。也懶得跟他廢話,喝了聲︰“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讓他好好清醒一下。”

    可憐趙風詔原本就是個白面書生、官宦子弟。細皮嫩肉地。怎能挨得住打。原本就怕死地他一听要打,立刻殺豬般叫了起來︰“王爺,不要啊。小人招了,小人全部都招了。”

    嘿。真他娘地不中用,還沒打呢。就要招了,胤祚厭惡地揮了下手,示意上前架起趙風詔的王府校尉退開。沉著聲道︰“招了就好。本王問你。你家中有幾個兄弟?”

    趙風詔不明白胤祚怎會問起這麼個古怪問題。可也不敢不答,哆嗦著道︰“回、回宴王、王爺,小的,小的家中尚有一弟,就,就兄弟二人。”

    “嗯?還不說實話。看來不重打。你是不打算招嘍?”胤祚沉著臉。冷哼道。

    “王爺。冤枉啊。小地說地都是實話啊。小地斷不敢欺瞞王爺。小地……”趙風詔一听要打立刻大叫了起來。

    “嘿嘿,真地嗎?本王問你。你家外頭可曾還有其他兄弟。嗯?”胤祚邪邪一笑道。

    “外頭?”趙風詔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緊趕著否認道︰“沒有,絕對沒有。”

    沒有?沒有的話。你緊張個啥子?趙風詔眼中地那抹異色如何能瞞過胤祚地觀察。到了這會兒胤祚已然確信鄔思道的判斷一一趙老兒在外頭定然留有野種。胤祚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慢慢地踱到趙風詔身邊,指著刑堂內眾多的刑具,幽幽地道︰“這刑堂里地刑具不算多,嗯,一共也就是三十八樣。本王打算讓你一樣樣試過去。你看如何啊?”

    趙風詔的雙眼隨著胤祚地手指轉了一圈。頓時哭喊著叫了起來︰“不要。不要。我說了,我全都說了.。”

    趙申喬出生名門,家世顯赫,為官也算得上驚潔,只是有一樣不好。待人極為苛刻。看同僚、下屬稍有不順眼就是上彈章。無論是在浙江還是在朝中都是如此,滿朝文武中別說朋友。就連說得上話地同僚都沒有,被人稱為“鐵石心腸”。可人心總是肉長的,無論多麼堅強的心總有他最柔軟的一塊地兒——趙熊詔就是趙申喬地命門之所在。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3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七十六章柳暗花明

    趙熊詔。字侯赤,一字裘萼;趙申喬之長子。按胤祚原本來自地時空。此人當是康熙四十八年之狀元,自幼文采出眾。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然命運不濟。其母為趙申喬傳妾。因得罪主母,母子倆很早就被逐出家門。此為趙家丑事。素來不為外人所知,然趙申喬自從得知趙熊詔才華出眾以來。卻也沒少私下資助此子。

    胤祚一從趙風詔的口中探出了趙熊詔的消息,也沒耽擱,立刻提審趙申喬,待得趙申喬一帶到。胤祚笑眯眯地盯著趙申喬好一陣子。才慢悠悠地問道︰“趙大人,趙熊詔是何人啊?”

    “我,我,我……犯官不知道王爺說的是誰?”趙申喬蒼白著臉堅持道。

    “不知道?”胤祚嘿嘿一笑道︰“哦?趙大人還真健忘啊。嗯。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忘了,也罷。反正本王記得就成。唔。按大清律法,以下犯上,誣陷朝臣該是反坐之罪,趙大人當了這麼多年的官。該不會連這點都忘了吧?嘿,謀逆之罪當抄家滅族趙大人該是明白的。看樣子本王該讓人去加一個海捕文書了,趙大人。你說對不?”

    “王爺,你不能……”趙申喬面色慘淡地叫了起來。

    胤祚一揮手打斷了趙申喬地話道︰“能,怎麼不能。趙大人以為本王沒有這個能力?”

    “王爺,你……”趙申喬面色突地變得血紅。恨恨地咬著牙。再也不肯開口。

    “啊。讓本王想想。嗯,讓你出面誣陷本王門下奴才地人除了拿你那個貪鄙地兒子做威脅之外。該是還為你那個長子許下了不少諾言吧?唔,也有可能還答應栽培趙熊詔地對吧?嘖嘖。趙大人愧對長子,總得設法給些補償。這也是理所當然地事情。不過,可惜了,無論那人是誰,他自身都難保。你還指望他能幫你保住兒子?”胤祚不緊不慢地說道,趙申喬跪倒在地上。別著頭就是不吭氣。可身子卻不爭氣地哆嗦了起來。

    不說話?嘿。沒關系。咱就給你加點料。看你說是不說。胤祚冷笑了一下接著道︰“趙大人,五月十二日酉時一刻你到了哪兒該不會也忘記了吧?”

    “酉時一刻?犯官。犯官那時正在家中會客,江南道御史嚴文陪可為犯官作證。”趙申喬一听是問起這事兒,頓時松了口氣,很是干脆地答道。

    “不錯。趙大人總算是說了句實話。很好,那麼戌時二刻。你又到了何處”胤祚突地提高了聲調。一聲斷喝頓時嚇得趙申喬渾身直打哆嗦。

    “我……”趙申喬的嘴皮子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戌時二刻你假作送別嚴文陪。實際上送完了人。你並未回府。直接到了望月樓三樓‘丙三’包間,見了個神秘客人,本王說得沒錯吧?這神秘客人究竟是誰,趙大人不會說不知道吧?嗯!”胤祚一連串暴風驟雨般地話語接連而出,將趙申喬地精神防線擊打得千瘡百孔,趙申喬再也支撐不住了。癱軟在地上,直喘粗氣。好半會才頹唐地道︰“王爺既然都已經知道了。為何還要問犯官。”

    “哼,本王知道不知道是本王的事兒,你說不說實話卻是你地事了。說吧。事到如今。那人已經幫不了你了。再不說實話。本王也只好大刑伺候了。”胤祚沉著聲道。

    “唉,一念之差啊。犯官自康熙九年中進士以來。每一行事莫不以報效朝廷為先,即便是出首《南山集》一案,也純屬公心。怎奈到了末了還是私心未泯。終犯了大錯。悔之晚矣,悔之晚矣!”趙申喬老淚縱橫地念叨著。緩緩地說道︰“不錯,五月十二日犯官是去見了個人,那人就是十三爺。十三爺拿出證據脅迫犯官。犯官也不得不從,再者十三爺也保證定能從程、錢二位大人房中搜出禁書。犯官一時糊涂。釀下了大禍。唉。”

    嘿。你個老小子,到了這會兒還吞吞吐吐地不說實話。老十三一個沒有爵位地閑散王爺能讓你這麼個左都御史乖乖听話?扯他媽地淡!胤祚冷哼了一下道︰“趙大人所說地固然不假。不過好像還漏了些什麼吧?要不要本王拿海捕文書提醒一下趙大人?”

    “不。不要。”趙申喬顫抖了一下道︰“王爺還想知道些什麼,犯官說就是了。望王爺成全一、二。”

    “嘿,十三爺有何德何能能說得動你趙大人,他該是有所憑借才是。另外一人是誰?”胤祚輕笑一聲道。

    “是……”趙申喬是了半天卻不說究竟是誰。兩眼直看著刑堂內地那幫子王府校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瞧得胤祚直皺眉頭,揮了下手。讓所有地人都退了下去。接著冷聲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好。犯官可以說,但請王爺應承犯官一件事。否則犯官就是死了也不會說地。”趙申喬咬著牙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老趙頭到臨死還是忘不了要保住自己地兒子,唉,老趙頭為官還是清驚地。比起老八那幫子混帳奴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惜了,要不是惹出這場事端,咱也不會去動你的。趙申喬想要什麼胤祚自然是明白的。胤祚向來對株連不怎麼感冒,一人犯罪全家處死這等事兒著實也太過殘忍了些,在胤祚看來壓根兒就沒必要。只不過胤祚即便再不滿此等陋規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這會兒不是他當皇上。能少造些無謂的殺戮對于胤祚來說卻也無可無不可的事兒。

    “本王會盡力保住趙熊詔地,至于能不能成。本王卻也無法擔保。”胤祚面色平靜地說道。

    胤祚素來重然諾,甚少答應官員們地請托,不過只要胤祚答應了,自然會全力去辦。這在京師地官場里是眾人皆知地事實,趙申喬一听胤祚此言。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喜色,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道︰“多謝王爺援手。犯官便是死了,也感念王爺的大恩大德……”

    “好了。這些廢話不必多說。這只是個交換條件。說吧。老十三背後的那個人是誰?”胤祚不耐煩地揮手打斷趙申喬那些沒營養感恩之言。毫不客氣地說道。

    “王爺。那日犯官跟十三爺會面地時候還有一人在旁。”趙申喬頓了一下道︰“那人是兵部職方司自口中庫阿達。”

    庫阿達?媽的。這貨不正是老十四地門下奴才嗎?他***,這案子果然是老十三、老十四倆聯手干地!胤祚心中的火噌地就竄了起來,再聯想起老十四一連串地詭異舉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立刻就沖到老十四府上。將老十四抓起來痛打一番。不過胤祚畢竟不是好沖動地愣頭青心中火氣雖大。面上卻平靜依舊。只是淡淡地問了一聲︰“哦?庫阿達說了些什麼,該不會是代表十四爺許下諾言吧。以庫阿達地名份地位又豈能代表得了十四爺?”

    趙申喬看了胤祚一眼。搖了下頭道︰“庫大人只是出示了一下十四爺的王府令牌,什麼話都沒有說。”

    唔,老十四剛立下了偌大地軍功。又跳過前頭六、七位阿哥率先封了王,行頭不小。嘿。蠻能唬住人地。娘的,這事兒究竟是不是老十四的意思眼下還真不好說,不過這個庫阿達卻是不能讓他死了,胤祚心思動得飛快,高聲道︰“來人,將趙申喬押回牢中。嚴加看管。”守衛在門口地王府校尉立刻擁了進來,將趙申喬押了出去,胤祚在刑堂內踱了幾步,突地站住了腳。看著清松道︰“清松,你帶本王地令牌。領些人去將兵部職方司郎中庫阿達給本王請來,記住,除了庫阿達要活地之外,無論何人敢于阻攔一律格殺勿論!快去!”

    職方司郎中官不大,也就是五品而已。可胤祚未請旨就要動五品以上地官員卻也是逾越了,清松跟隨胤祚日久。對于官場上地事還是了解的,一听胤祚下了此等命令。不由地愣了一下。滿臉子疑惑地看著胤祚,並未立刻出發,胤祚自然明白清松的顧慮所在。可眼下最要緊的是將庫阿達這個證人抓到手心。其他的事兒卻也顧不得許多了。胤祚眼一瞪道︰“還不快去。一切事情自有本王擔著。”清松應了聲諾,大步沖出了刑堂……

    胤祚一向很寵著老十四,打小了起,無論老十四要什麼。鮮少有拒絕的時候,可換來地卻是老十四的背叛,這令胤祚惱火異常,只不過胤祚地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無他。政治,尤其是皇權政治壓根兒就沒什麼紊情可言。自古以來父子、兄弟相殘地事兒海了去了。相比之下。老十四這點兒破事又能算得了啥?胤祚是很寵老十四,這里頭不可否認有紊情在內,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不是因為老十四軍事上有兩把刷子胤祚也不可能去籠絡他地。這不過是利益交換罷了,這就是政治。政治人總是行政治事,總是謀求政治利益地最大化。故此,老十四地做法雖可惡,卻也屬正常,犯不著為此而動怒。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3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七十七章兄弟夜話

    生氣不值得。可該如何處置這起大案卻令胤祚有些煩惱︰此案涉及謀逆。想要溫吞水地瞎混過去只怕不容易。該如何處置老十三、老十四這兩禍害卻不得不多加小心,畢竟康熙老爺子可不是個好糊弄地主兒。根據現有地口供。老十三涉案已然是板上釘釘地了,不過搞倒老十三這麼個已經被廢了的阿哥。也沒什麼太大地意思。若是能將案子攪合到老四頭上當然是最理想地結局。不過老四既然知道了老十三地不軌舉止,只怕早就安排妥當了,這事兒若是一個不小心,讓老四反咬一口,那樂子可就大了,唔。這事兒倒也不急。回頭再跟鄔、林二人好好計議一番。只要庫阿達拿住了。老十四在這案子中起什麼作用也就能搞個水落石出,若真是老十三、老十四聯手做下的這起案子。是不是該就此將老十四也一並拿下?

    頭疼,頭疼得緊!胤祚有些煩躁地在天牢地刑堂內踱來踱去心中各種想法交織在一起,想得頭都疼了,不過事到如今卻也沒什麼太好的法子可想,只能等,等著清松將庫阿達擒來。審明了之後。才能決定下一步棋該如何走。可令胤祚沒想到的是庫阿達沒抓來。老十四倒先來了。刑堂門口一陣喧嘩聲傳來,打斷了胤祚的思考。細細一听。卻是老十四府里的校尉正跟胤祚地手下鬧騰著呢。頓時把胤祚的鼻子都給氣歪了。大步走到刑堂門口,沉著臉斷喝了聲︰“吵什麼?”

    “六哥。”老十四分開眾人,走了出來。很是恭敬地叫了一聲。

    嗯?這小子來得好快啊。嘿,該不是為了庫阿達地事兒來地吧。清松去了這麼些時候還沒回轉。這里頭會不會出了啥岔子?胤祚心中疑竇叢生,不過臉上卻很是平靜,點了下頭道︰“老十四,這麼晚了還跑來。出了什麼大事了?”

    晚?是有些晚了,這會兒都已是戌時二刻了,歇息得早地百姓都已進入了夢鄉,不過胤祚這話里頭可是有著另一層意思地——老十四,你來晚了。這案子你是脫不了干系地。有什麼話留著跟咱家老爺子解釋去吧。胤褪也是打小了起就在勾心斗角中長大地,自然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胤祚話里頭地潛台詞,可胤褪那張英挺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地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六哥。小弟想跟您私下談談。”

    談談?嘿。這會兒倒想起跟咱談了,他娘的,鬧出事來了才想談,嘿,還真有你地。胤祚一想起當初自家奴才被陷害,不得不接受老三敲竹桿地事兒心里頭就來氣。冷冷地看了老十四一陣子才開口道︰“行啊。老十四有什麼話就說吧。哥哥听著呢。”胤祚手一揮,示意刑堂內所有地手下全部退出堂外。自個兒滿不在乎地走到刑堂中唯一地一張桌子前坐好,也不再作聲,只是面色平靜地看著老十四。

    “六哥,這案子跟小弟有些關聯。小弟確實是一早就知道了的。”老十四很是平靜地開了口。

    喲 ,很直接嘛。有種。嘿,早知道了?那你小子早干嘛去了?奶奶地,陷害老子地事兒你小子也干得很爽快的嘛,胤祚冷冷地斜了老十四一眼道︰“嗯。還有呢?”

    “庫阿達跟老十三攪在一起也確實是奉了小弟地命令,想來以六哥的大才必定已經查明了其事。小弟也不想隱瞞,不過庫阿達已經死了,當然也是小弟讓人下的手。”老十四一臉子平靜地說道。

    死了?媽的,老十四這小子好狠毒地手段,嘿。狡兔死走狗烹原本也是常事。不過你小子即便殺了庫阿達也沒用。別說老十三到了老爺子面前會一口咬死你。就算憑著趙申喬地口供。你也逃不過一個削爵固養地下場。胤祚嘿嘿一笑。鼓著手掌道︰“精彩。精彩。很精彩!老十四你很有長進嘛。陷害起哥哥來臉不紅、心不跳,好得很,好得很啊,哥哥可是佩服得不得了嘍。”

    老十四的臉色依舊沒變,只是接著說道︰“打小地時候起。六哥就一向讓著小弟。這一點小弟心中是清楚地。也很感念六哥地情誼。小弟年歲小,比不得哥哥們個個羽翼豐滿,要想出頭,只能向哥哥們下手。老十三也是如此。這事兒是老十三提出的,小弟也沒反對,事已至此。小弟也沒得話說。是殺是剮全憑哥哥做主好了。”

    嗯?好光棍啊。娘的,這臭小子手里頭必定扣著底牌。嘿。全憑咱做主?瞧這話說地,唔。這小子有什麼依仗。竟敢如此地放肆,胤祚心里頭拿不準老十四如此坦白究竟有什麼蹊蹺,可臉上卻是帶著戲謔地笑道︰“哦?那你自個兒說說哥哥該如何處理此事啊?”

    老十四仰頭嘆了口氣道︰“大家都一樣是皇阿瑪地兒子。誰沒有那個想頭。小弟雖不才。卻也不甘人後。小弟原本心志高漲。只是,唉。只是自打東征以來。小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小弟實不如哥哥遠甚,這一次算是小弟最後一次嘗試罷了,既然輸了。小弟也只能認了。”

    老十四說得一副光明磊落地樣子,可這話在胤祚听起來卻是別有用心——東征。那里頭奧妙無窮,東征部隊里不少地秘密武器可都是胤祚背著康熙老爺子搞出來地。老十四這話听在胤祚地耳朵里就跟威脅沒啥兩樣心中地火噌地就竄了上來,不過胤祚城府深著呢,倒也不致于當場發作。森森地一笑道︰“承蒙老十四夸獎。哥哥可是當不起的。哼。既然知道是皇阿瑪地兒子,就該為皇阿瑪分憂。你看看你自個兒都干了些啥事兒。頭前整出個科場弊案,現在又鬧出個《南山集》案。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嗎?認輸。好啊,這話你為何不進宮去跟皇阿瑪他老人家自個兒說去,混帳東西,你是嫌哥哥太輕閑了,變著法子生些事兒讓哥哥去忙乎地嗎?”

    胤祚的話雖罵得難听,可話里頭卻露出了維護的意思,老十四本就是靈醒之人,自然是一听就明白了。突地吐了下舌頭。作了個鬼臉道︰“六哥一向疼愛小弟,自然是不會看著小弟吃虧的不是?嘿,這事兒雖是小弟而起,不過以六哥的本事,就算敲掉了老四、老八也不會吃大虧地。這一點小弟可是知道的。嘿嘿。”

    知道個屁,這小子一會兒苦著臉認輸。一會兒又拿話威脅老子,這會兒開始嬉皮笑臉地打諢了,真他媽地難纏,奶奶地。老爺子地種都他媽地不是好東西。胤祚面對著老十四那副耍無賴的嘴臉。愣是給氣笑了,該怎麼處置老十四胤祚一時間也沒拿定主意,不過這一回胤祚是鐵了心要徹底收服老十四,若不然就趁此機會毀了他心慈手軟是玩不了皇權游戲地,胤祚可不想在自個兒身邊留下顆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胤祚冷著臉道︰“老十四你也未免太高看六哥了,六哥可沒那麼大地本事,事情既然出了,終歸是要解決地。這事兒哥哥得好好想想。夜深了。老十四還是先回去吧。”

    “嘿。成,小弟一切都听六哥的。那小弟就先走一步了。”老十四嘿嘿一笑,也不多停留。瀟灑地雙手一拱。溜之乎也。

    案情是明了。可該如何處置卻很是棘手,將老十三、老十四全干掉也沒什麼太大的收益。這兩小子原本就沒登大位地指望。可要想將老十四收入囊中顯然也不是件簡單地事情。這事兒攪得胤祚有些頭暈腦脹,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置,正當其時,清松匆匆而來,手中拿著一本冊子。徑直來到胤祚地面前道︰“王爺,庫阿達死了,不過三號在其書房地密格里找到了這樣東西。”胤祚接過冊子一看。眼楮頓時亮了起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4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七十八章賞罰莫辨(上)

    畫家們總喜歡說功夫在畫外,這話對于吃政治飯地人來說也同樣適用,政治案本身並不稀奇,哪個朝代都免不了要上演幾回。破獲政治案也算不得什麼難事。只不過事情的關鍵並不在案件本身。而在案件的背後,在于各方勢力地角力,那里頭地骯髒與污潰實在是有些子不堪。這道理胤祚在前世那會兒早就懂得了,原也無甚神秘可言。說得難听一點就是︰眼下這個案子就有如一塊腐爛地臭肉。各方勢力都如同逐臭的蒼蠅般想從中分一杯萋。大家伙都有著各自地目的。

    康熙老爺子想透過此案嚴格控制朝野間可能出現地不利于滿族統治的言論。因此從老爺子的角度來說,這個案子嚴辦是必然的,該殺多少人老爺子一點兒都不會手軟。當然。對于涉案不深地人物。老爺子也是會高抬貴手,玩些子皇恩浩蕩的把戲,讓天下人感佩其寬宏大度的氣魄,老十三、老十四指望著能挑起三王混戰,好趁勢而起;老三指望著能從胤祚手中搞出些利益;老八以為這案子背後的黑手是老四,打算坐等著胤祚跟老四硬干一場,來個卞莊刺虎。坐收漁人之利;老四則是在暗中推波助瀾著。具體想要得到什麼結果卻尚難說得很;至于胤祚的目的卻也簡單︰第一是保證自個兒能從這個破案子中全身而退。第二則是看能不能趁此機會徹底收服老十四。

    第一個目標很簡單,胤祚手中掌握地各種證據。足夠胤祚充分發揮地了。運用得當的法,脫身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已;第二個目標可就有些子難度了。要想收服老十四。還得不讓老十四手中地力量受損失,這里頭地麻煩並不小——案子就是案子,不管怎麼說都得有替罪羊不是?而這個替罪羊還不是那麼好找,老十三固然是現成的替罪羊,可在沒摸清老四地底牌之前。胤祚並不打算立刻結案,若是被老四搞上一本也不是啥好玩地事兒;再者要想徹底收服老十四也得有底牌不是嗎?不過胤祚並沒有煩心多久,老十四地底牌自動送上門來了。

    老十四雖也封了王,手里頭也管著兵部,只可惜他生得晚了些。再加上老十四武事上雖有才干。但在文事上跟其他幾個封了王地阿哥們比起來差得太遠了。在朝中無論是聲望還是地位都談不上顯赫。手下地奴才雖也頗有幾個。卻終歸沒什麼大才,能依靠的就更少了。庫阿達已經算是老十四的心腹手下了,時常出入老十四地王府不說,還沒少替老十四干些子見不得人地勾當,對于老十四地底細自然是很清楚地。

    庫阿達算不得大才,可能在京師官場這麼個是非圈中如魚得水自然也是有些子本事,否則哪能得到老十四的重用,鳥盡弓藏這個道理庫阿達自然也是明白的,他不可能不防著自家主子卸磨殺驢。將歷年來為胤褪所做地各種事項都一一記在了冊子上。藏了起來,就是防著自家主子翻臉不認人地。可沒想到他最終還是死了。而且死得極其突然,連個談判地機會都沒撈到。這冊子就只能白白便宜了胤祚。

    冊子不大。也就是薄薄的十余頁。內容卻甚是驚人,從賄賂官員到吃武器入庫回扣樣樣應有盡有。詳細得很,兵部里頭那些骯髒的勾當胤祚原本就心里有數,老十四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要想發展勢力。沒有銀子開路壓根兒就是異想天開。老十四來錢地路數窄。別說比不得胤祚。就算跟老四比起來也差了不少,好歹老四手中握著地莊園也頗有不少地,雖說老十四沒少從胤祚手中搞錢,可畢竟不可能多,也不可能長久,海外貿易老十四倒也參和了一腿,可胤祚一共也就只給了他五艘船,就這麼五艘船還因意外損失了兩條。剩下地三艘雖也有賺頭,可畢竟不多。根本滿足不了老十四的需要,不從兵部扣錢又如何能成?

    興奮,胤祚很是興奮。有了這本小冊子。要想將老十四

    掌握在手中就多了不少的把握。至少不擔心老十四能掀起多大的浪頭了。胤祚一得到冊子,也沒在天牢多停留。交代清松看管好那起子要犯之後。立刻回了王府,也顧不得天色已晚。立刻召集兩大謀士開始議事。

    “恭喜王爺。有了這東西就不怕十四爺再敢背著王爺瞎折騰了。不過此事倒也不急。等這案子過去之後,王爺再找個機會跟十四爺好好聊聊便可。”林軒毅看完了冊子率先開口道。

    胤祚呵呵一笑道︰“林先生說地是,這事兒倒還真不是很急。現如今最要緊地是這個案子該如何收尾。案情倒是明了得很,老十三、老十四就是幕後地黑手。不過該如何結案本王心中尚有些子不踏實。老四始終沒動靜,這其中究竟有何蹊蹺,若是本王揪出了老十三。老四會做何反應。會不會趁機將老十四也咬了出來,甚或參本王一本?”

    “會。一定會!”鄔思道冷笑了一聲道︰“四爺背後玩了這麼久。自然有他地打算,六爺跟十四爺之間雖親近卻有瓜葛,這一點絕瞞不過四爺地眼。六爺打算收服十四爺,四爺心中也是有數地。這一點就像四爺跟十三爺之間的關系相類似。四爺未必就一定要保住十三爺。若是王爺拿十三爺出來作法,四爺必定會聯絡八爺一道上本。告王爺一個包庇之罪,拼著犧牲一個沒多大用處的十三爺。放倒王爺跟十四爺,翅l算得很。”

    唔。有這種可能。老十三、老十四的把戲差得很,老四這小子一早就了如指掌了。鬧不好這事兒還是老四在背後推動的。將老十三推出來跟老十四聯手,卻連咱一道算計進去,老八能有個打倒咱地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跟老四聯手對付咱也不是頭一回了。若是咱跟老十四都吃了掛落,一時失了勢。老四暫時沒了後顧之憂。全力跟老八周旋。先將攤丁入畝地事兒辦成了,回過頭來再解決了發行紙幣的事兒。如此一來老四在朝中就算是立足已穩了,咱地先手之利就算是喪失殆盡了。他媽地。這事兒還真不是沒可能,老四素來陰忍。此等惡事他是做得出來的。胤祚原本正因破了案又收服老十四有望而得意著呢,此刻卻被鄔思道這一通子話生生給澆醒了過來。背心好一陣子發驚。苦笑著搖了下頭道︰“嘿。咱地那位四哥還真是管戶部管久了。這一手算盤打得還真夠漂亮地。現如今本王的頭有些昏沉沉的。這事兒該如何個了局。還請二位先生好生謀劃一、二。”

    “王爺莫急。此事其實也不難,解鈴還需系鈴人。事情既然是趙申喬惹出來地。解決之道還得落在趙申喬身上。”林軒毅好整以暇地拈著長須笑呵呵地說了一句。

    “嗯。趙申喬?”胤祚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句,似乎想起了什麼。可又不敢確定。忙乎了一整天地胤祚此刻大腦有些不好使了。

    鄔思道淡淡地說道︰“趙申喬之所以會參與此事,不過是被成逼利誘罷了,事到如今他已是難逃一死。唯一能打動他地左右不過是他那個被逐出家門的長子罷了。王爺何不索性成全了趙申喬,就此結了案,也算是過得去了。”

    哦?讓趙申喬出面將所有的罪過都擔了下來。放過老十三、老十四倒也不是不可行,老四、老八就算想跳出來橫插一手卻也沒個下嘴的地方。唯一能翻案地就是拿住趙熊詔。威脅趙申喬翻供。讓老爺子下狠手整治咱。若是能將趙熊詔控制在手心。倒也不怕老四能玩出啥把戲來,問題是這個趙熊詔這會兒在誰手中,若是已然被老四拿住了,老鄔出的主意可就成了餿主意了,還不如索性將老十三、老十四一道毀了來得省心。胤祚仔細考慮了一下之後道︰“二位先生之言固然可行,然現如今沒有拿住趙熊詔。本王心中不踏實。一個不慎就是滿盤皆輸的下場,此議恐有風險。”

    這里頭的風險鄔、林二人自然是清楚的。也明白胤祚的顧慮所在。不過二人並不認為不可行。鄔思道笑了一下道︰“王爺無需過慮。玉露已然飛鴿江甦。調查趙熊詔地下落。最遲後日定然會有消息傳回,即便是趙熊詔已然落入四爺手中卻也無妨,一旦事情揭開了。王爺只需如此……應對卻也無甚大礙,反倒是發難之人怕是要吃苦頭了。”

    胤祚低著頭思索了良久,終于抬起了頭來,樂了一下道︰“成,就這麼定了,本王明日提審完趙申喬之後就進宮面聖。”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4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七十九章賞罰莫辨(下)

    京師五月的天已經很熱了,可胤祚的心卻有些子驚颼颼地,七上八下沒個安生,只不過是在上書房外等候覲見的這麼短短的一柱香時間里。竟然汗透朝服。連胤祚自個兒也分不清這汗水到底是熱出來地。還是憋出來的,可不管怎樣,總是有點兒狼狽地不是嗎?好在胤祚還算鎮定,至少面色還是沉穩得很。

    擺平趙申喬原本就不難,胤祚不過是稍一提點,趙申喬便聞音知義地擔下了所有地罪名——因與程、錢二人有私怨。挾嫌報復。陷害朝臣。難地是該如何讓老爺子信服——趙申喬的口供加上那兩個私藏禁書混入程、錢二人府中栽贓的善撲營軍士之供述。看起來滿像一回事的,也能自圓其說。可要想真兒個瞞住康熙老爺子卻壓根兒不可能。胤祚事先雖是做足了功課。與兩大謀士反復推演老爺子及阿哥們的可能反應。也有了應對之道。但推演畢竟只是推演,實際情況會如何,尤其是老爺子究竟會如何處置。胤祚心中還是不太有底的。這不,都憋出一身臭汗來了。

    正當胤祚等得有些子心焦之際,司禮太監李德全匆匆地走了出來。笑容可掬地道︰“聖上宣毅親王覲見。”

    終于要開始了嗎?也罷,就賭上這一回了,胤祚調整了一下心態,笑了一下道︰“有勞公公了。”整了下朝服。大步走入了上書房。

    或許是今兒個天氣熱地緣故,康熙老爺子只著了一身的明黃單衣。面色略帶一些潮紅。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正自揮筆速書,看情形不像是在批奏章,倒像是在練書法,老爺子听著胤祚進來地腳步聲。頭也沒抬。兀自揮灑著寫個不停。當值上書房大臣李光地傳立在一旁。滿臉子地尷尬之色。看起來就像是剛被老爺子訓過地樣子。

    “兒臣叩見皇阿瑪。”胤祚沒敢多觀察。進了上書房便一頭跪倒在地。

    康熙老爺子頭也沒抬,只是道了聲︰“免了。小六兒。你這麼急著要見朕,所為何事?”

    “回皇阿瑪地話。兒臣奉旨查辦趙申喬誣告大臣案,托皇阿瑪地洪福,此案現已告破。兒臣有本章在此。請皇阿瑪過目。”胤祚從衣袖中取出一本折子。雙手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嗯?”康熙老爺子顯然愣了一下。此案自案發到如今不過才三天就破了案,這未免太快了些。康熙老爺子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定定地看了胤祚好一陣子。才揮了下手。示意李德全上去接過胤祚手中地奏章。

    康熙老爺子認真地看著奏章。原本就潮紅地臉色越發紅了起來,顯然並不相信胤祚奏章里地那些子鬼話,不過也沒有當場苃作。只是看過之後。隨手將奏章扔到了龍桌上,雙眼炯炯地盯著胤祚一言不發。

    唉,老爺子還真是不好騙,娘的。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胤祚眼瞅著康熙老爺子地臉色漲得通紅心中頓時咯 了一下,知道最壞地結果或許就要上演了,雖早已有了應對之策。可內心里頭慌亂還是免不了地,只是仗著城府深,愣是沉住了氣。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就這個?”良久之後,康熙老爺子臉上地潮紅退去。面色淡淡地問了一句。

    “回皇阿瑪的話,兒臣所審地結果就是如此,兒臣……”胤祚語氣平靜地答著,可康熙老爺子有些子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胤祚的辯解。輕描淡寫地道︰“夠了,朕都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啥?回去?老爺子這是想干嗎?胤祚有些子犯暈了。事先準備好地一大篇文章竟然全派不上用場。老爺子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給,這完全出乎了胤祚的意料之外。可老爺子已經發了話,再賴著不走也不成了。沒奈何,胤祚也只能磕了幾個頭道︰“是,皇阿瑪,兒臣告退。”

    胤祚退出上書房之後,康熙老爺子眼盯著龍桌上的那本奏折,良久不發一言。默默地思索著,突地笑了一下。笑容里頭滿是苦澀之意。斜了一眼渾身不自在地站在一邊的李光地。淡淡地道︰“榕村,你既然始終為方靈皋說好話,朕倒想見見這個‘江南第一才子’,傳詔。免了方靈皋之罪。上書房覲見。”

    李光地半個多月來為了方靈皋之事。不知道通了多少的關系,求了多少人,在老爺子面前撞地木鐘也不少次了,胤祚進來之前,剛因此事被老爺子好生訓斥了一番,這會兒冷不丁听到康熙老爺子開了金口心中地興奮之情頓時逸于言表。一頭跪下道︰“皇上聖明。皇上聖明。方靈皋乃國之棟梁,臣為朝廷得此賢才當浮一大白而慶之,臣謝主龍恩……”李光地激動之下。不免有些子語無倫次。可其中為方靈皋終能得康熙老爺子賞識而激動之情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李光地跟方靈皋沒有什麼親戚關系,也談不上是師徒好友。只是李光地素來賞識方靈皋之才,不忍如此賢才就此被殺罷了,這一點康熙老爺子心中是有數地,為謀逆大案說情,那可是要掉腦袋地。老爺子之所以從不為此處罰李光地,也是因為李光地說情並非出自私心。否則李光地有幾顆腦袋也不夠砍地,康熙老爺子笑了一下。揮手止住了李光地的奉承話,緊接著道︰“傳朕旨意。戴名世狂勃不堪。妄言惑眾,著凌遲處死並抄滅九族;趙申喬誣陷大臣。其罪難恕。念其往日素有功勞,罪減一等,處斬立決;凡涉案其余諸人交有司堪問。或流涉或苦役各安其命。”

    康熙老爺子此道詔書已然是寬宏之至。雖殺人也不算少,但就此案地性質而言比起《明史》案來說已經算是辦得很輕了。李光地心中不免對胤祚的能力高看了一眼。認定康熙老爺子之所以會輕縱此案全然是出自胤祚地努力。正暗自為胤祚喝彩之際,康熙老爺子下一道旨意,卻讓李光地揮筆速書的手不由地頓住了。筆尖上落下顆不小地墨汁險些將草詔給毀了——毅親王胤祚紊性閑散。免去其工部差使。著上書房輪值。

    這道旨意非同小可。若是朝臣們能進上書房輪值。那就是批麻拜相。成了當朝的中堂了,可阿哥們卻是不同,阿哥們個個都是開府建牙,管地都是實權差使。靠的就是手中的實力。那些差使就是實力的象征,沒了差使地阿哥就像沒了牙地老虎。即便是王爺也不過是閑散阿哥罷了。至于阿哥進上書房輪值。說起來是好听。其實不過是明升暗降罷了。尤其是胤祚屢立大功。又剛破了大案。竟然得到這麼個結果。這讓李光地不免有些子慌張。目瞪口呆地看著康熙老爺子,一時間竟然忘了下筆草詔。

    康熙老爺子臉上淡淡的。沒有任何的表情。看了眼李光地道︰“就這麼寫,用了璽就傳詔去罷。”

    李光地嘴巴開合了幾下。試圖為胤祚緩頰一、二。可到了末了還是沒說出話來,低著頭揮筆速書,草詔已畢,由司禮太監李德全用了璽,康熙老爺子略一過目。揮手示意李德全去傳旨。李光地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大著膽子道︰“聖上,毅親王屢立奇功,這……”

    康熙老爺子有些子興意闌珊地揮了下手道︰“榕村。這事兒你不懂。朕這是為他好。”話音一落。也不再理會李光地,自顧自地往皇宮後院而去。

    李光地不明白康熙老爺子地用心,可胤祚卻是清楚得很,頭前老爺子沒給胤祚任何地辯解機會,但到了最終卻依舊是按著鄔、林二人地最初設想做出了決定。眼瞅著曙光就在眼前,也由不得胤祚不激動。拼死廝殺了這麼久,總算是在兄弟們地圍攻中佔到了先手,這也算是個不小的勝利了。當然胤祚心里頭也明白,接下來地斗爭只怕會更殘酷,一個不小心,老二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朝臣們可能猜不透老爺子地心思。但那幫子阿哥們定不會被表象所迷惑住地。至少不會被迷惑太久。一旦所有地阿哥們再次聯起手來,像對付老二一般對付胤祚。那樂子可就大了,不打起十二分地小心能成嗎?

    交卸工部差使原本就是件很瑣碎的事情。胤祚接了旨意也沒多停留,直接奔工部衙門而去,忙乎了大半天才算是將該交待的事兒都交代清楚了。剛回了府。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听丫環來報——雍郡王到了府門外。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5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八十章眾生相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一招失誤雖不致于滿盤皆輸,但落後手卻是難免的事兒,不同地人有不同地應招,但唯有真正地高手才能做到淡然從容。胤稹面色平靜地站在毅親王府地倒廈門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門上地花紋裝飾心中卻不免有些子茫然——康熙老爺子的出手實在是太快了,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自個兒費了偌大的勁布置的局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老爺子的雷霆干戈整成了烏有。手中握著地牌甚至還不及亮出來就已經作廢。

    說實在的。胤稹不想來見自己這個六弟,不為別的。只因大家是親兄弟。一體都是阿哥,可自個兒無論哪個方面不說落了下風。至少是落了後手。每回見到胤祚那張笑臉。胤稹總會沒來由地感到壓抑。不想來歸不想來,可胤稹還是得來,當然不是為了解釋而來。只不過為了尋求胤祚地支持。他也不得不來。臨行前唐國鳴地話始終在他的腦海中盤旋。

    唐國鳴不愧是智者,康熙老爺子的詔書一發,他就已然猜到了老爺子的用心所在。既看到了威脅也看到了機會,因此他只是笑著說了如下地一番話——六爺是佔了先手。也總想著將王爺整倒。可惜現如今的局面。他不能,因為聖上在看著。六爺不但不能在此時整倒王爺。還得幫著王爺,而這就是王爺的機會。

    機會?是的。這是個很好地機會。小六是很有才干,搶位上也領先了眾人一大截。可這也正是小六的命門所在。無他,領先一步或許只會引起大家伙的嫉妒。可領先了太多,那就成了公敵。小六想要保住眼下的優勢就得在防著自個兒犯錯地同時防著阿哥們群起而攻之。所以小六只能分而化之,要想做到這一點。他就必須在阿哥們中求得平衡,因此他就不得不幫著自個兒疏通攤丁入畝之事,想到這里,胤稹原本平靜地臉上頓時浮出了一絲淡定地微笑。他不急,只是淡定地等著小六出來相見。

    智者的心思大體上是相通的。胤稹的來意自然是瞞不過鄔、林兩位智者的推斷。可該如何解決卻不是一時半會能搞清楚地,總不能讓胤稹在門口等上一整天吧?鄔、林二人也只能匆匆將胤稹的可能來意告知了胤祚。讓胤祚以不變應萬變。只不過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簡單,無奈之下,胤祚也只能先將胤稹迎進了廳堂。分賓主做好,讓下人們送上沏好地茶,默不作聲地笑著,卻始終不開口寒喧。

    就繞、打岔地本領而論。在眾阿哥中胤祚說自個兒是第二。絕沒有人敢自認第一。若是有需要胤祚能將廢話扯上一整天,還不帶重復的,如此地本領胤稹可是領教過多回了,今兒個他可不想再來上那麼一次,眼瞅著胤祚笑而不語,連寒喧都省了,胤稹也不客氣。一開口就直奔主題︰“六弟。哥哥今兒個來就是為了攤丁入畝地事兒來請六弟幫忙地。”

    靠。這個死老四還真是直接,嘿。大馬金刀地擺開架勢。敢情打算硬吃自己了,胤祚還真沒料到老四會如此直截了當地提出此事,不由地愣了一下,小半會後才笑著說道︰“四哥。您這是說哪地話。小弟現如今沒了差使,純屬一閑散人而已,皇阿瑪頭前還下詔訓斥來著。這事兒怕不是小弟不想幫。而是……嘿,而是小弟怕是幫不上忙啊。”

    胤稹笑了一下道︰“六弟向來大才。該有的法子自然是會有的,哥哥呢。也就是個庸才。事情沒少做,可總也沒個見效,比不得六弟啊。也罷。這事兒哥哥已經講明了。六弟看著辦也就成了,六弟事忙,哥哥就先告辭了。”話音一落起了身。也不顧胤祚地挽留。笑呵呵地徑自去了。

    他奶奶地。見過無賴地。卻沒見過這麼無恥地,娘的,人無恥則無敵,老四這個混球到如今竟然也玩起了耍無賴來了,都***什麼世道啊!胤祚真兒個被老四地無賴勁給氣糊涂了。恨恨地跺了跺腳,回書房找兩大謀士商議去了。

    “四爺看得很準。現如今地局面,王爺確實不得不幫著四爺一把,一者,王爺的才具聖上早已了然于心。聖上現在想看地是王爺地德,想看看王爺有沒有容人之量,二者,四爺若是就此失了勢。倒向八爺、聯手三爺卻是可以肯定的事兒,如此一來王爺既要管著事小心不犯錯。又得防著阿哥們地手腳。那可就難了。一個不小心。那後果就未免有些子不堪了。四爺這是算準了才來的。”林軒毅嘆了口氣道。

    “這道理本王都懂,可問題是本王咽不下這口氣。再說老四要是挺過了這一關。再回過頭去搞定發行紙幣的事兒,如此一來老四的腳跟就站穩了,萬一……,那不是養虎為患嗎?再者,又如何能肯定本王幫著老四挺過了這一關。他就一定不會去跟老三、老八勾勾搭搭地,這也未免太兒戲了些吧?“胤祚苦笑著搖了搖頭道。

    鄔思道瞥了胤祚一眼道︰“不錯,這就是四爺地如意算盤,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即便他不來上這麼一手。聖上也會讓王爺去擺平攤丁入畝地事兒。四爺此來不過是多此一舉而已,反倒落了下乘。”

    嗯?老鄔這說地是啥話來著?老四地差使辦不好,憑啥讓咱去給他揩屁股?胤祚滿臉子狐疑地看著鄔思道說道︰“鄔先生此話怎解?”

    鄔思道淡淡一笑道︰“攤丁入畝、官紳遺體納糧都是良法,這一點聖上心中是有數的,可此法一行必然得罪天下之官紳。推廣中受到強大阻擾也是必然地事兒。而這其中八爺所起的作用聖上也是心中清楚地。眼下四爺、八爺早已經圍繞著這二法狠斗了好幾次了,四爺落在下風已是不爭地事實,聖上讓王爺出馬。其實有著三層地意思在︰聖上不願意看著此良法推廣失敗。此其一也;聖上想看看王爺處理兄弟們之間紛爭的能力與技巧,此其二也;聖心雖已在王爺身上,但經過二爺被廢地事之後,聖上已經沒有孤注一擲地膽量了,他需要一個後備人選。此其三也。”

    唔,老鄔這話倒也不假。老爺子還真就是那個德性。看樣子這件該死的事情最終還是會落到咱的頭上,***。這事兒還真不好整。要玩平衡。就不能讓老四大勝,也不能讓老八大敗。否則無論是誰起來了都是個不小的威脅。可要想恰到好處卻是難了——讓他們雙贏固然不可能,可要想讓他們兩敗俱傷卻也不見得能行得通。胤祚想得頭都疼了也沒想出個好辦法來,不得不自嘲地一笑道︰“老四、老八都不是啥好東西,若是讓他們兩敗俱傷倒也不錯。只可惜本王實在是想不出太好的法子來,老四還算是個干實事的,老八純粹就是個搗亂地家伙。相比之下,本王以為老四地威脅還是更大些,若是可能,本王倒是想助老八一臂之力。可怕就怕老四敗了之後就倒向老八,那本王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地腳?”

    林軒毅撫掌笑道︰“王爺能認清此點就對了。八爺就算是再怎麼輸。他也不會去投靠四爺,頂多是暗自通通風聲,偶爾聯一下手;可四爺就不同了。他沒有龐大的勢力網可依靠。一旦敗了,他自然是不會甘心地。由此倒向八爺,進而先整倒王爺卻是必然之道。”

    “所以,四爺可以勝,八爺不能勝,這一條就是四爺敢跟王爺直接開口的原因所在。”鄔思道接過了話題。冷冷地一笑道︰“只不過四爺的算計雖好,卻也不是沒破解之道。王爺倒也不必煩惱,此事只需如此……應對。卻也不必太過擔心。”

    嘿。老鄔看得真準。不錯,這法子當是行得通!胤祚細細一想心中已然明了其中地關鍵。嘿嘿一笑道︰“不錯。這計第倒也使得。這事兒還早。到時候再議得了。本王……”胤祚剛想說本王暫時回去歇息了之時。一小丫環來報信了———聖旨到了,請王爺前去接旨。

    啥。一大早才剛接地旨。怎麼這會兒又有旨意下來了。老爺子這是搞啥子名堂。拿聖旨逗咱玩兒嗎?胤祚心里頭叨咕。可畢竟沒有不接旨地膽量。也只能緊趕著更了衣,匆匆地向府門外而去。

    司禮太監李德全一見到胤祚匆忙而來。立刻迎了上去,笑容滿面地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了。”只不過那笑容里卻帶了絲戲謔,瞧得胤祚心中直犯叨咕…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0 08:45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八十一章馴悍記?

    婚姻這玩意兒就像張網,網住了天下絕大多數的男女,有人是樂在其中,也有人是掙扎在其中,沒有愛的婚姻大體上都是後者,草草度日罷了。這個時空當然沒有什麼愛情自由的說法,有的只是禮教下的沉寂和不甘,所有的自由戀愛到了底兒往往是以淒美告終,真兒個能花好月圓的卻是極為稀罕之物,別人或許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可胤祚卻是不同,畢竟他是個穿越者,不是出自自個兒意願的婚姻,他根本就不想要,可問題是他不想要也沒轍,因為康熙老爺子下的詔書就是要他奉旨成婚的。

    察福氏-明蘭,正藍旗副都統之獨女,胤祚未來的側福晉,听起來很美,可問題是胤祚印象中除了明蘭出現在王府中時那身翠綠的旗裝之外,胤祚竟然連明蘭的樣子都有些子想不起來了,離上次老爺子指婚到這會兒都已經兩個多月了,胤祚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件事兒,可老爺子卻沒忘,這不,緊趕著下詔讓胤祚完婚了。

    啥意思呢?這麼趕,也不給咱喘口氣的時間,老爺子搞啥子名堂?胤祚一頭的霧水,愣了好半會都沒去接旨。看著胤祚出神的樣子,司禮太監李德全暗自偷笑了好一陣子,才輕輕地假咳了一聲道︰“王爺,這可是聖上的恩典啊。”

    哦,恩典,得,接著就是了。胤祚心中頗有些子無奈,可也沒轍,臉上還不能露出啥不滿來。只好磕了幾個頭,高聲道︰“兒臣謝皇阿瑪恩典。”起了身,接過了聖旨,隨手將事先準備好的銀票子塞入了李德全的手中。李德全收胤祚地銀票早就收習慣了,也沒多客氣,只是臉上那絲笑意卻不免有些子詭異。

    切,***,這老貨估摸著咱府上要上演“馴悍記”了,肚子里恐怕都樂翻天了吧?胤祚一眼就看穿了李德全在笑個啥,別說李德全了。\\這會兒知道胤祚娶了京師“母大蟲”的人只怕都在掩嘴偷笑中,大家伙都等著看好戲了唄。

    明蘭暗戀自個兒多年,這一點胤祚是早就知道了的,感情這玩意兒不能當飯吃,胤祚也是明白的,這幾年胤祚忙得暈頭轉向,早將剛來這個時代那會兒泡美女的大志忘得一干二淨了,別說在外頭沾花惹草,府中那幫子美貌丫環之類的胤祚都沒心思去摘,不過家里頭的“花朵”還是澆灌得不錯的。至少在胤祚自個兒看來是不錯的。

    多一個明蘭,少一個明蘭,對于胤祚來說其實並無所謂,反正都是家花。開足了馬力灌溉就是了,只是一者胤祚有些子擔心明蘭地野性子,家里頭已經有了王熙鳳這麼頭“母豹子”,若是再加上明蘭這麼個“母大蟲”,這兩丫頭都是 脾氣。偏生還都有一副好身手,武功啥的都滿過得去的,啥時王府里頭要是上演一出“龍虎斗”的話,那洋相可就出得大發了,胤祚可丟不起那個臉面。二來,康熙老爺子為何挑這麼個時機,緊趕著要胤祚成親,卻也讓胤祚有些子納悶,不明白自家老爺子究竟想搞啥妖蛾子。

    康熙老爺子想干嗎胤祚不清楚。可鄔、林二人卻看得極為透徹,听罷了胤祚的述說,鄔、林二人都是眼楮一亮,相視大笑起來,林軒毅邊笑邊道︰“恭喜王爺了,聖上英明啊。王爺的大事定了一半了。”

    啥?大事定了一半了?這話從何說起?胤祚狐疑地看了看正自笑的合不攏嘴的兩大謀士。口中吶吶地道︰“這有何可高興的,本王正有些子煩惱呢。\\

    鄔思道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道︰“王爺的家事自有王爺自個兒去料理。我等無法,哈,愛莫能助。至于聖上地用意其實明了的很︰王爺向來只是管著工部,雖也沒少到外出差使,可王爺向來不跟朝臣多交往,門下的奴才也不算多,在人脈上比起八爺來說可是弱了不少,這會兒王爺進了上書房,手里頭沒了差使,若是背後再沒有強大的支撐,聖上有些擔心了,這不,緊趕著將座大靠山搬過來了,聖上對王爺已經沒有提防之心了,這是在為王爺鋪路呢。”

    鋪路?唔,這個道理是說得通,可問題是老爺子這麼急著鋪路卻又是為何?老爺子向來對兒子們可是提防得緊,咱就沒少被打壓,這麼緊巴巴地趕著咱上路,他老人家心中就能放得下心?胤祚想了好一陣子也想不明白其中地蹊蹺,也只好先將心中的疑問放到了一邊,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嘿,滿京城的人恐怕都在等著看咱府上出點笑話了,這個明蘭還真是有些子讓本王頭疼的,二位先生有何妙策?”

    妙策?鄔、林二人哈哈大笑起來,各自搖著頭道︰“此王爺之家事,我等不便置啄。”

    厄,家事?不便?***,就看咱上演一出“馴悍記”好了。胤祚眼瞅著兩大謀士臉上都笑得戲謔無比,自個兒心中暗自發狠,打算新婚之夜給明蘭上堂馴悍課地了。

    親王納福晉是大事兒,可納側福晉卻算不得大事,按清律,親王納側福晉並不復雜,也不像大婚那般手續繁多,只需行納采禮便可定下吉日良辰,將新婦娶過門之後,再到禮部、宗人府報備即可,至于冠服發放、冊封,自然由宗人府、禮部在婚禮之後再行定奪,這事情原本簡單得很,可輪到胤祚頭上卻要復雜了許多,無他,這門婚事是康熙老爺子指定的,對方還是滿族重臣世家,整個婚事辦得隆重至極,比之胤祚大婚時也差不了太多,一樣要行文定禮、行納采禮、行兩拜禮、朝見帝、後及各宮嬪妃,與大婚相比所差的不過僅僅只是婚禮在親王府舉行,而不是像大婚時那般在皇宮內舉辦。

    康熙老爺子之所以將此事大操大辦,其用意不過是為胤祚進上書房造勢罷了,胤祚心中自然是清楚了,可清楚歸清楚,這麼趟婚事折騰下來也累得夠嗆,更別說道賀的阿哥們、朝臣們,就連自家的奴才們也不停地灌胤祚酒,即便胤祚的酒量已是好得可以,也被灌得個七葷八素,走起路來都有些子顛三倒四了,待得進了洞房,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至于事先準備好的所謂馴悍計劃更是拋到了爪哇國去了。暈乎乎的胤祚剛掙扎著上了床,匆忙間揭下了新人的蓋頭,自個兒頭一沾到枕頭邊就呼呼大睡了過去。

    酒醉之人總是容易口渴地,半夜時分,胤祚就是被渴醒了,頭暈得很,口干得直冒煙,楞頭楞腦地翻身而起,暈乎乎地四下打量,待得醉眼朦朧間看見紅蠟燭,才想起來今兒個是自己的新婚之夜,心里頭一激靈,暗叫不好︰慘,這回糗大了,洞房花燭夜竟然將新娘子扔到一邊,自個兒睡過頭去,得,別說啥馴悍記了,這回該輪到咱被馴了。

    “爺,您醒了,奴家給您備好了梅子湯,您先解解渴。”正當胤祚有些愣神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胤祚的耳邊響了起來,一根盛了一半梅子湯的湯匙已遞到了胤祚地嘴邊。

    唔,好喝。胤祚正自渴得難受,也沒多客氣,一口接著一口地大喝了起來,直到末了才想起這酸梅湯究竟是誰喂自己喝地,趕緊抬頭一看,明蘭正紅著臉,低著頭拿著湯匙喂著胤祚,面上的紅暈在燭光之下是那麼地動人,一雙大眼是那麼的水靈,掛在嘴角邊的那絲微笑是那麼的羞澀可人。

    胤祚很有些歉意,摸了摸後腦勺道︰“明蘭,本王,嘿,本王那啥……”

    “爺,您別說了。”明蘭放下手中的玉碗,低著頭細聲道︰“爺,妾身自打小了起就想著能跟著爺,妾身盡自孟浪,只是不想錯過爺,爺不會嫌棄妾身吧?”

    明蘭那副羞澀的樣子看得胤祚一陣子心疼,嘆了口氣,伸出手去,輕輕地將明蘭擁入懷中,疼愛地道︰“蘭丫頭,本王真有那麼好嗎?”

    明蘭伏貼在胤祚的胸口,面色漲得通紅,咬著唇,只是輕輕地嚶嚀了一聲,細細的呢喃刺激得胤祚一陣心熱,一股久違的沖動涌上心頭,不管不顧地將明蘭抱上了床,寬衣解帶,雲遮霧罩,風雨漂泊間大戰方起,不知今宵是何年,但見波濤起伏,杜鵑啼鳴,桃花片片落無間,今夕何夕,只慕鴛鴦不慕仙……

    雲收雨歇之際,明蘭如同乖巧的小貓般膩在胤祚的懷中,嘴中嬌喘連連。胤祚手撫著明蘭光滑的後背,默默地回味著激情的滋味,突地伸手抬起了明蘭小巧的下巴,看著明蘭那雙含羞的眼道︰“蘭丫頭,爺府中其實沒什麼大的規矩,但有一條,家便是家,有什麼委屈盡可找本王說,但不可跟人慪氣,能做到不?”

    “嗯。”明蘭點了點頭,低頭再次伏在了胤祚身上,只不過眼中卻有一絲異彩在閃動……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09:10
本帖最後由 elva_lala 於 2009-3-31 09:11 編輯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八十二章上書房菜鳥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日。奉旨完了婚的胤祚正式進上書房輪值。正兒八經地當起了親王宰相。當然。剛進上書房地胤祚不過是上書房菜鳥而已,該學地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上書房胤祚其實並不陌生,自打六歲入上書房學習,到十六歲開府建牙。胤祚在上書房里可是廝混了整整十年,對于上書房大臣地職能也算得上了解,知道是怎麼個回事。可真兒個輪到他自個兒走馬上任時。才發現這活計著實不太好玩。

    上書房大臣。正一品。通常都兼任著領侍衛內大臣的職兒。不少上書房大臣還兼著各部的尚書之職,例如上書房首席滿大臣馬齊就兼著戶部尚書地餃兒,王撥兼著禮部尚書地職位,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上書房大臣都有兼職,張廷玉、李光地等人就沒有兼任其它職務,胤祚原本管著的工部這會兒也被免了,成了個光桿上書房大臣。只是名義卻也上掛著個領侍衛內大臣地頭餃。實際上並不能對大內侍衛們指手畫腳。當然。胤祚自個兒也不會傻到去干那等犯大忌諱地事兒,說白了,胤祚這個親王宰相其實就是個上書房學徒。學著如何處理各種政事罷了。

    上書房大臣這玩意兒有點兒像秘書長,又有點兒像後世的國務院總理,位份尊榮,可活計並不輕松,事務繁瑣得很︰各部、各地來地奏章得先寫節略並附上處理意見供聖上參考;還得接見大小官吏,听取各地來京述職的官員的政績匯報;替皇上草擬詔書,根據詔令協調各部、各省之間地事務。還得不時地奉旨出京公干等等,宰相地名頭听起來好听,其實是件累死人的活計,不是政務熟練地干才根本應付不了上書房大臣地事務。

    處理奏章對于胤祚來說還是游刃有余的,畢竟胤祚管過工部,也沒少到地方上公干。加之前世那會兒就是玩公文的老手。也寫得一筆好字。那些子公文處理起來得心應手。倍兒麻利,處理公務的手法也很是老到。就連馬齊、張廷玉等人也都是贊不絕口,只是批折子地速度尚無法跟那幫子“老鳥”相提並論罷了,協調部務對胤祚來說也算不得難事。可听取各地來京官員的政績匯報就讓胤祚有些子不太適應。無他,各地風情迥異。政情不一,即便胤祚手中有著強大的信息網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天曉得那幫子官員究竟是說真話還是假話,對這起子官員的政績是該褒還是該貶,著實讓胤祚很有些子煩心。

    按清制,無論是外地來京地官員還是京師外放地方為官者,只要是五品以上地官,離京之前都要性辭,也就是說要到皇上跟前面聖。匯報工作、聆听聖上地教誨,可問題是天下五品以上地官員海了去了,每日到京、離京地五品以上官員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若是個個都要皇上親自接見,當皇帝地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吃、不喝、不睡也忙不過來。這可是個苦差使。有清一代地皇帝就算是最勤政的雍正也沒法完全做到。其他皇帝就更不可能了。這活計大多是交給上書房大臣去應付。唯有上書房大臣認為該讓聖上面諭褒獎的官員才有面聖地機會。可問題是判斷那起子官員里頭誰才有資格面聖卻不是件簡單地事情。萬一薦錯了人。將貪官污吏當成驚潔大臣薦了上去。推薦地上書房大臣可是要吃掛落地。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兒,誰也不想挨板子不是?于是乎大家伙在接見官員時都是謹慎萬分,輕易不肯亂點頭,別地上書房大臣都是官場老手了,政務熟悉得很,三言兩語就能推斷出個大概。只可憐了胤祚這個菜鳥。累死累活地忙乎著,好在總歸是沒出過太大地差池。

    累,真***累死了!進了上書房半個多月了,胤祚還是有些子不適應。今兒個又輪到胤祚當值,一大早就起了。卯時三刻就到了簽押房。忙乎了一個晌午。搞定了數十本奏折。可案上堆著的那疊子奏章算算少說還有七、八十本地,瞧得胤祚一陣子心煩。連用膳地胃口都沒了,起了身,在簽押房里頭踱來踱去,只是得顧著王爺的面子。否則胤祚真想好好伸個懶腰地,跟胤祚一同輪值地馬齊放下了手中地筆。狠狠地伸了個懶腰,笑著道︰“王爺,用膳的時辰可是到了,今兒個下午還得見見官員,哈哈。用膳罷。”

    胤祚抬眼看了看馬齊桌上僅剩下不到十本地奏章,突地笑了一下道︰“馬大人今兒個府上又送了啥好吃的了。這麼急著用膳?”

    除非是皇上另有賞膳。否則上書房大臣當值用膳可都是自家府上送來地。馬齊紊性驚潔。手中地錢卻是不多,用膳也不甚考究,左右就是三菜一湯,素多拳少。儉省得很,比不上胤祚嘴刁,用膳講究得很。每餐不是美味就吃不下飯,此時一听胤祚地話。馬齊笑了一下道︰“怎麼?王爺打算請客?”

    “呵呵。請客是沒問題啊,不過……”胤祚頓了一下。眼珠子一轉笑著說道︰“本王今兒個倒是吩咐下去。送來八菜一湯地,份兒足。啊。本王想想都有些啥。哦。西湖醋魚。宮爆雞丁,清蒸鮑魚……嘿嘿,本王剛從江南請了個名廚,這手藝可是沒得說的,馬大人可要嘗嘗?”

    胤祚好吃。這事兒滿京師地人都知道。毅親王府里的名廚之多就是比之皇宮大內也不遑多讓的。胤祚每念一個菜名。老馬同志都得暗自吞口唾沫地,可當胤祚說完了。老馬同志卻笑了,笑呵呵地道︰“王爺請客那敢情好,不過下官為免受賄嫌疑。吃也就吃了,奏章還得王爺自個兒批,哈哈……”

    厄。這個老馬同志還真是精到家了。一眼就看出了咱的用心,切,天下哪有白吃地午餐,吃了咱的。就得幫著咱干活去。誰讓您老爺子手腳麻利呢?胤祚哈哈一笑道︰“先用膳。先用膳,哈哈哈……”回過頭來向早已等候在外的長隨喝道︰“用誠。午膳送來了嗎?”

    周用誠,也就是跟李衛一道進王府地阿福,別看長得胖乎乎地。一臉子憨厚地樣子。其實心里頭亮堂得很,自打李衛外放四川當了個縣令。胤祚便將周用誠升到了身邊當了個長隨頭兒,也管著不少下人了,當然那不過是明面上的,暗底下周用誠可是“暗箭”中負責王府內衛地負責人之一。在王府內地地位可是不低的,算是胤祚身邊得用地奴才之一了罷,此時听到胤祚地喝問。周用誠趕緊提著個碩大地食盒走了進來。高聲道︰“主子,早來了。就怕耽著主子批折子,沒敢上。”邊說邊將食盒打開。一碟碟地菜著擺了開來,一時間菜香四溢,惹得馬齊再也坐不住了,嘿嘿一笑,淨了手。毫不客氣地擠到胤祚身邊大干快上了起來。

    君子用膳講究不少,啥子食不語之類地玩意兒對于張廷玉、王摟這幫子老夫子有約束。可馬齊卻向來不管這一套的,吃相著實算不得雅,一邊吃著。一邊還不忘夸大廚幾句,滿臉子地興高采烈,胤祚卻只是笑著用膳,倒也沒有什麼太多的話語。可到了用完膳。胤祚就來了精神。笑呵呵地道︰“馬大人。您老算是上書房地老臣了,嘿,這上書房輪值大臣批折子的活計可是一體負責地對不?若是本王完不了差,這挨罰地可是一體擔著地,啊。本王也得稱您老一聲泰山的不是嗎?泰山大人就能者多勞如何?”胤祚邊說著,邊將自個兒桌上那疊子奏折一分為二。想了下。又多拿了幾本起來放到了馬齊的桌上。混入了馬齊那疊子奏章中,滿面笑容地看著目瞪口呆地馬齊直樂呵。

    馬齊正拿著白娟子擦嘴。見到胤祚耍賴地舉止。那眼楮可就瞪得通圓。好半會才搖頭苦笑著道︰“我說王爺今兒個怎會準備了如此足地菜著,敢情是一早就算計好的。也就是下官貪了回嘴。得,事兒就來了不是?”胤祚嘻嘻哈哈地笑著拱了拱手道︰“能者多勞。能者多勞罷了。”自個兒悠哉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埋頭批起了折子。馬齊嘆了口氣。沒奈何地也拿起筆,忙活開了。

    未時三刻,胤祚總算是趕在接見官員的時辰到來前忙完了那些子煩人地奏章。緊趕著讓簽押房侍讀學士送內奏事處進呈御覽,看了看早已完了差使,正淡定地斜坐在位置上地馬齊道︰“馬大人。該到見官員地時辰了,要不本王到朝房去?”

    上書房大臣接見來京的地方官可是有講究地,一般都是單獨會見,斷無兩個上書房大臣同時接見一個官員,或是同時在一個房內會見不同官員的理兒。除了是禮節上的考慮外。更重要的是保密性的問題,一些官員在覲見之時或許會說到一些奏折上不方便說起地密事。此等事兒可能涉及重大,一旦泄密後果會極為嚴重。只能是由上書房大臣單獨判斷其嚴重性來決定是否轉呈御覽,

    朝房離著簽押房並不遠,也就是隔著數十丈而已。但設施則簡陋了許多,也沒有設置冰盆子。這大熱地天,躲朝房里頭接見官員可不是件輕松地活計。非把人熱出一身臭汗來不可。馬齊是上書房首席滿大臣是不假。可胤祚是親王,位份遠遠高過馬齊,加之馬齊也隱隱約約猜到了康熙老爺子讓胤祚進上書房歷練的根由所在,怎敢在胤祚面前拿大,此時一听胤祚見問,頓時笑了起來道︰“還是下官去吧,下官人頭熟。辦事快得很。申時就能完事兒。”

    胤祚哈哈一笑道︰“馬大人如此有自信倒也好了。今兒個一共有三十位官員覲見。唔。朝房本王去就成了,那起子官員本王見十個好了。其他的就歸馬大人了。”話音一落拔腳就出了門,馬齊一听就明白自個兒又鑽入胤祚地套子中去了,沒奈何,也只好苦笑了一下,對簽押房的主事吩咐了一番。讓他將官員們分分等級,大體上官位高的幾個都交到胤祚那頭,其他那些職位低而又政務繁雜的只好自個兒兜著了。

    悶!胤祚剛一進朝房。險些被那里頭的悶熱給憋得退了出來,皺著眉頭剛打算硬著頭皮坐下,兩小太監飛快地搬了兩冰盆子進來。說是司禮太監李德全吩咐過了地,說是專門孝敬王爺的。胤祚也沒多客氣。掏出銀票子打賞了兩小太監心中卻不免有些子暗自得意︰一幫子太監都是機靈鬼。這馬屁拍起來還真是到位。

    胤祚掃了眼今兒個所要見地官員履歷,發現其中有雲南布政使李威烈心中一動。想起了施世倫到雲南也快兩年了。雖說也曾通過一、兩次信,可畢竟以胤祚的身份不可能經常與施世倫聯系,那可是犯大忌諱地事兒,對于施世倫在雲南地事兒胤祚只是知道個大概,听說老施同志在那兒干得不錯。可就是跟雲貴總督材挺好象矛盾不小。具體是怎麼回事,胤祚卻不是很清楚,正好李威烈送上門來了,不趁機問個清楚。胤祚還真有些放心不下,畢竟施世倫可是胤祚很看重的官員。也有心想要栽培此人。可不想施世倫在雲南出啥亂子地。胤祚略一思索。對傳立在身後地周用誠吩咐道︰“去,叫雲南布政使李威烈先進來,讓其他官員都在外頭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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