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十龍奪嫡 作者︰鳳鳴岐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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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25 19:19: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8 429200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09:19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九十三章陰謀終須陽謀破(上)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執,有了爭執就會有陰謀的存在,但這世界上的謀略並不止有陰謀,還有一種堂堂正正的謀略叫陽謀。當你實力與對手相當或是差與對手時,你只能玩陰謀,因為正面作戰你並沒有全勝的把握,可一旦你手中握有絕對的實力的時候,你根本就不需要陰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陰謀都只能像是陽光下的冰雪,很快就消弭得一干二淨,而這一點或許正是康熙老爺子要告訴胤祚的東西。

    一向以來胤祚就是個玩陰謀的高手,那幫子兄弟們在他手中從來就沒佔到過什麼便宜,康熙老爺子並不傻,消息也靈通得很,對于胤祚的手段自然是心中有數的,不過要想當一個合格的君王,不光要玩陰謀,有的時候還得有陽謀,古往今來的明君莫不如是。這趟山西之行說起來是場考核,考的就是胤祚的心智,若說繼位是場大考的話,這趟山西之行就是場中考或者說是模擬考試,想清楚了此點之後,胤祚自然是不會客氣,讓搏雯出面以勢壓人,強行掌控太原及山西兵權就成了必然之事,但這僅僅是個開始,胤祚的布置一環扣著一環,絕不僅僅是拿下兵權這麼簡單。

    太原的兵雖是綠營也沒打過什麼大仗,不過太原畢竟是重鎮,能駐扎在省城的軍隊還是訓練有素的,算得上精兵,當搏雯等人縱馬進入大營之時,眾多的官兵已然被驚動,飛速地沖出了營房,將搏雯等人團團圍住。一時間軍營內人吼馬嘶亂成一團。王繼業出身江湖,過得是刀頭舔血的日子,面對著眾多明晃晃的刀槍並無絲毫地懼色,手舉著胤祚的欽差關封高聲道︰“欽差關封在此,本將隨同新任山陝總督搏雯大人前來接掌太原大營,全體官兵集合,各參佐整隊之後上前听令!妄動者以抗旨論處!殺無赦!”

    胤祚的欽差關封自然是沒有接掌兵權的功能,可山陝總督搏雯卻有這個權力。搏雯沒有隨意處置武將的權利,可胤祚的關封卻有,這二者相加之下,還敢亂動的只能是死路一條,沒人肯拿自家的性命來開玩笑,加之搏雯擔任兵部尚書多年,那些個參將以上地官佐在進京述職時都曾拜見過搏雯,自然知道這事兒假不了,數名參將慌忙指揮著大營中的士兵排成整齊的隊列。各自上前打千見禮,並自報家門。

    搏雯掃視了一眼單腿跪在馬前的眾將,高聲道︰“眾將听令,太原大營副將科多阿涉嫌舞弊,現傳令將其革職查辦,山西大營暫由毅親王府校尉王繼業統領。”

    眾將各自高聲應諾︰“喳!”

    王繼業縱馬上前一步道︰“郝參將率本部兵馬圍住總兵衙門。將科多阿緝捕歸案,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一員絡腮胡大漢打了個千。高聲應道︰“喳!”隨即起了身,手一揮。領著手下直奔近在咫尺的總兵衙門,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向里頭沖去。

    “王參將,你隨這位劉校尉前去永祚寺圍剿白蓮教余孽,頑抗者殺無赦!”王繼業沉著聲對一位面白無須的年輕參將下令道。

    “喳。”王參將同樣打了個千,毫不猶疑地指揮著手下軍兵跟著一號沖向了永祚寺。

    王繼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最後一位參將,冷冷地說道︰“林參將,本官知道你是科多阿的親信。但本官並不以為意。須知抗旨不遵乃是抄滅九族之罪,你若是要為科多阿陪葬。本官也由得你去。”

    林參將是科多阿的親信,原本就擔心自己被清算,只是事發突然,他也走不脫,此時一听王繼業話頭有松動之處,立刻順竿爬了上去,打了個千道︰“大人,下官當地是朝廷命官,自然是听朝廷之令行事,大人有令,下官自當遵循。”

    “好!既如此,林參將听令。”王繼業面色一沉道︰“本官得知消息,白蓮教余孽另一巢穴在純陽宮,你且隨本官前往圍剿!”

    林參將愣了一下道︰“大人,科大,不,科多阿今日正在純陽宮內,難道……”“不錯!科多阿正是白蓮教余孽,本官奉命緝拿,你可有意見?”王繼業冷冷地盯著林參將說道。

    “不敢。下官听命行事!”林參將打了個千,飛快地起了身,指揮著手下跟隨在王繼業的身後向純陽宮方向沖去。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十三日,太原城中刀光劍影,殺聲震天,盡管“血滴子”、“峻嶺”拼死抵抗,可面對著軍隊的大舉進攻根本就是螳臂當車、無濟于事,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在“暗箭”的配合下永祚寺、純陽觀都被攻破,了因和尚戰死;陳萬隆重傷被擒;科多阿畏罪自殺,被囚禁在總兵府衙門內的梁思澤獲救,只是中毒很深,雖經“暗箭”全力搶救,保住了性命,只可惜已然成為廢人,這令兩日後得知消息地胤祚氣怒難平。

    梁思澤是最早跟隨胤祚的那一批親衛,在胤祚所有地門下奴才中官位僅次于李柯和劉耀排在第三位,身經百戰,算得上胤祚的心腹之人,雖然識字不多,前途有限,可對胤祚向來是忠心耿耿,原本胤祚對其還另有大用,沒想到竟然會被老八地人害成了走不得路、上不得馬的廢人,這叫胤祚如何不生氣,只不過事到如今胤祚即便是再生氣也沒轍,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胤祚去處理,無奈之下,胤祚也只能吩咐“暗箭“對那幫子被擒住的“白蓮教余孽”嚴加拷問,務必追出白蓮教余孽的所在。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十六日,“病”倒了多日的胤祚終于病體痊愈了,這讓等得有些子心焦的山西大小官員總算是松了口氣,一得到消息,大家伙蜂擁著趕到了驛站,等候欽差王爺的召見,這麼些天耽擱在大同,大家伙都有些子倦了,緊趕著應付完欽差王爺,大家伙還等著回去發財呢,只不過到了驛站才發現事情好像有些子不對勁,駐扎在驛站周圍地那幫子善撲營軍士個個刀槍出鞘,全神戒備,愣是將驛站變成了軍營,一幫子官員面對著那些明晃晃地刀搶各自都在心里頭打鼓,鬧不明白胤祚究竟唱得是哪出戲。

    諾敏身為一省之最高長官,又曾是康熙老爺子身邊的一等侍衛,膽氣還是有地,眼見胤祚這般如臨大敵般的樣子並沒有被嚇倒,跟布政使姚澈商議了幾句,領著百官走到了驛站門口,剛想進門,卻被賀鐵攔住了,諾敏原本就是賀鐵的手下,雖說現如今已是封疆大吏,可哪敢在賀鐵面前擺架子,忙上前一步陪著笑道︰“賀大人,王爺大安了,本官自當前來迎候,還請賀大人代為通稟一聲。”

    賀鐵一張刀疤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掃了一眼山西的大小官員,沉著聲道︰“王爺有令,傳山西布政使姚澈覲見,其余人等未得令不得入內諾敏登時就愣住了,他是巡撫,是山西的最高長官,胤祚竟然不先見他,反倒是先見了姚澈,這不禁讓他有些子懷疑胤祚是不是跟胤私底下達成了什麼協議,若是如此八爺交待的事情只怕就有些子不妙了,可面對著賀鐵那張黑臉,諾敏愣是沒敢吭氣,只是雙眼轉個不停,狐疑地打量著也有些子莫名其妙的姚澈。

    胤祚說要見,姚澈雖不明所以,也只能應著頭皮走進了驛站,自有兩名王府校尉引著姚澈到了胤祚所在的房中,剛一進門就見胤祚面帶笑容地高坐上首,面色紅潤,哪有半點大病初愈的樣子,雖明知胤祚就是裝病而已,可再借姚澈幾個膽,他也不敢說破,只好快步上前見禮道︰“下官山西布政使姚澈見過王爺。”

    胤祚連起身都欠奉,只是笑著擺了下手道︰“免了,姚大人這麼急著見本王可有何要事?”

    瞧胤祚這話說的,明明是胤祚要見人家,到了頭來卻成了姚澈緊趕著要見胤祚,登時就把姚澈給噎了一下,吶吶地說道︰“沒,沒事,听聞王爺貴體初愈,下官這是給王爺請安來了。”

    請安?請個屁安,你小子不是跟諾敏商量好了,打算挖個坑給咱跳的嗎?小樣!看咱怎麼收拾你。胤祚臉上的笑容突地收了起來,猛地一拍桌子道︰“沒事?哼,本王倒是有事找你,姚澈,你可知罪!”聲音之大,嚇得姚澈一個哆嗦,慌忙跪倒在地,吶吶地不知所措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09:20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九十四章陰謀總須陽謀破(中)

    姚澈為人尚屬中正,雖是進士出身,但能力只是一般而已,為官中規中矩,倒也沒什麼太出格的劣跡,否則也不會被向來待人苛刻的胤所接納,不過也正因為姚澈雖身居高位卻能力一般,胤才沒有收其為門下奴才。自古以來清官之所以為人稱頌,正因為清官實在是太稀罕了,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姚澈自個兒的屁股底下並不干淨,可一時間又搞不清楚究竟是何證據落在了胤祚手中,一見到胤祚發怒,姚澈的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來,哆嗦地說道︰“下、下官,不,不明白王、王爺說的是、是甚事,下官……”

    娘的,就這個孬樣子也敢參合到阿哥們的爭斗中來,真***不知死活,怪不得老四那家伙就沒將這貨收入門下,唔,看樣子這家伙所知應當有限得很。胤祚心思動得飛快,臉上卻滿是怒氣地說道︰“嘿,你不明白?本王可是明白得很,本王問你,兩年前你接任布政使一職時藩庫里有多少存銀,現如今還剩多少庫銀?少了的都到哪去了?嗯?說!”

    姚澈接手山西布政使一職時,庫銀就已是虧空了五十萬兩之巨,現如今不到一年庫銀的窟窿已然大到了一百萬兩之多,這其中除了部分是挪用作推廣攤丁入畝之事外,絕大多數都是各級官吏借支了,即便是姚澈自個兒也從庫銀里頭借了三萬余兩的銀子,而那幫子挪借庫銀的官吏都會按舊例給姚澈些抽頭。這原本都是官場慣例,各地都是如此。只是此等事情可大可小,從嚴的來說,康熙老爺子三令五申各地官吏不得借支庫銀,違者按例當處,只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康熙老爺子的詔書歸詔書,底下那幫子官吏該借支地照樣借支,從來沒人將詔書當一回事兒。這事情不捅破則已,一捅破就是條大罪。姚澈心中有鬼。可兀自強撐著道︰“王爺息怒,這都是官場舊例,下官也是、也是礙不過情面。下官立刻就發文回收庫銀,一定回收庫銀。”

    這時候才想起清欠?晚了!胤祚冷笑了一聲道︰“聖上自康熙三十六年起,每年都下詔明告各地。不得再行虧空之事,違者必究。敢情都是對牛彈琴?官場舊例,哼,你姚澈有幾個腦袋,莫非本王砍你不得?”

    挪借庫銀自然不是死罪,可姚澈卻沒膽子試試胤祚手中的刀快不快,胤祚一向以來就有著“官員殺手”之稱,姚澈心是真的虛了。磕頭如搗蒜地道︰“王爺息怒。王爺息怒,下官即刻就追比。即刻就追比,一個月,不半個月內一定完成清欠,下官……”半個月完成清欠?娘的,還真把老子當成凱子了,就算給你一年你也清欠不了。胤祚看著姚澈那副惶恐的樣子,心中有好氣又好笑,清欠的事兒老四就玩過,不過到了頭來卻是踫了滿頭的包,姚澈一個布政使又哪有那等本事,不過胤祚倒也懶得計較,畢竟找姚澈來並不是為了虧空庫銀的事兒,這不過是個把柄罷了,胤祚要他干地可不是這事情。

    “罷了,本王懶得理會那麼許多,姚大人起來吧,本王還有事要交待。”胤祚揮了下手,平靜地說道。

    姚澈拿衣袖拭擦了一下滿面的汗水,一骨碌起了身道︰“謝王爺恩典,王爺有事盡管吩咐,下官從命便是。”

    胤祚笑了一下道︰“這天下是聖上地天下,有聖上在,斷容不得小人作祟,爾等身為方面大員,別總想著天上那塊雲會下雨,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本分,若不然,嘿……”胤祚的話雖然只說了一半,可其中警告地意味卻是濃得很,姚澈能當上布政使自然不是傻瓜,知道這是在警告他不要玩火,不要參與到阿哥們的爭斗中去。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姚澈只是跟年遐齡親近而已,並不真兒個是胤的門下奴才,其中地輕重他自然會拿捏得清楚,一听胤祚的話,趕緊表態道︰“王爺說得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下官一定照著王爺地吩咐去做。”

    “本王沒什麼吩咐,聖上的詔書已然寫得很明白了,姚大人該辦的事兒自己該是清楚的,丈量田畝的事兒該怎麼做,姚大人盡管去做便是了,博大人那頭本王自會知會一聲。”胤祚微笑著說道。

    姚澈點著頭回道︰“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明白?嘿只怕還不是那麼明白吧?胤祚突地笑了一下道︰“姚大人,朝廷有定例,地方官不得與阿哥們私下勾結,若是違了祖訓卻是不好,是吧?姚大人?”

    胤祚已然點出了姚澈私下勾連老四的情形,頓時驚得姚澈頭上的汗水再次如同瀑布般流了下來,結結巴巴地回道︰“是,是,是,王爺說地極是。”

    “好了,你下去罷,該怎麼做搏大人會通知你地。”胤祚揮了下手,讓姚澈退下。

    姚澈如獲大赦般暗自長出了口氣,再次跪下磕了個頭道︰“下官告退。”躬著身子退到了門邊,剛轉身準備出門,胤祚突地又說道︰“姚大人,管好貴公子,四處亂伸手可是要遭報應的。”

    姚澈只有一子,不學無術,倒是一門心思撈錢,盡干些敲詐勒索地事兒,黑手不但伸到官場里為人關說官司,也沒少依仗自家老子的權勢敲詐商人,這些爛事兒“鴻鵠”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了,此時胤祚突地拋將出來,頓時將姚澈最後一絲僥幸的心理都打消了,心中原本還計較著該不該先跟胤通個氣,到了此刻已然對胤祚怕到了極點,慌亂間轉過身子又要下跪,胤祚不耐煩地揮了下手道︰“去罷,本王自會有分寸的。”姚澈面色慘淡地出了驛站,神情恍惚之至,壓根兒就沒心思理會包圍過來詢問情況的那幫子官吏,隨口應酬了幾句,也不停留,直接上轎子打道回府去了。

    眼瞅著姚澈那副喪魂失魄的樣子,山西巡撫諾敏自然知道大事不妙,可又不知胤祚究竟是怎麼個意思,有心進驛站探問個究竟,卻又看見賀鐵那張黑臉,愣是沒膽量再上前去踫一鼻子灰,走又走不得,直急得額頭都見汗了,想了想,再次壯起膽來,走到賀鐵身前,剛要開口,就听到賀鐵沉著聲道︰“王爺有令,宣大同總兵席蘭覲見。”諾敏不得不訕訕地退回到官員叢中,暗自對一名官吏吩咐了幾句,試圖讓那名官吏去找“峻嶺”的人通報胤祚的反常舉動,可沒想到那名官吏剛退出人叢卻立刻被面無表情的善撲營軍士攔了下來︰“王爺有令,任何人未得準許不得擅離此地。”到了這會兒,諾敏總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大勢去矣,可他急歸急,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鐵青著臉,等候胤祚的召見。

    席蘭,滿正白旗人,算起來跟胤祚也有些子沾親帶故的,是蘭月兒的堂兄,原本在京中時就沒少到胤祚的府上走動,不過此人卻不是胤祚的心腹,而是老三門下的奴才,為人談不上特別有才,卻極善鑽營,年僅三十便已混到了正二品的總兵,即便是在滿八旗里也屬不多見,這貨精明得很,早就知道胤祚此來山西的用意,頭前他的主子也曾私下交待過此事,讓他看情況而定,誰佔了上風就幫誰,這會兒見姚澈灰溜溜地回了府,而諾敏那張臉又臭不可聞,自然立馬就判斷出其中的關節,一見到胤祚,立馬笑呵呵地上前打千見禮道︰“王爺大安,奴才給您請安來了。”

    席蘭的為人胤祚早就了解了,跟他家主子是一個德行,有利益啥事都好辦,別看那張臉笑得甜蜜,其實心里頭貓膩多得很,胤祚著實懶得跟他瞎扯淡,畢竟外頭那個諾敏還不是那麼好打發的,笑呵呵地一抬手道︰“免了,跟本王還來這一套,討打是不?還不滾起來。”

    席蘭嘿嘿一笑起了身,也不開口,只是拿眼看著胤祚,一副討好的樣子,瞧得胤祚直泛惡心,清咳了一聲道︰“本王別的話不多說了,這大同的兵事給本王把好了,若是走了白蓮余孽,本王唯你是問。”

    “是,下官謹遵王爺之令,不過……嘿嘿。”席蘭發出一陣傻笑聲,那模樣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不過個屁,他娘的,早知道你這臭小子就跟老三一個鳥樣,沒利益的事兒就不干,不過這貨貪是貪,事情還是能干一點的,這回咱算是徹底跟老四、老八翻了臉,若是將老三也擠兌到他們那邊去,那可就有些子不太妙了。胤祚心思動得飛快,呵呵一笑道︰“頭前兩江總督範時捷跟本王說起江甦提督出了缺,讓本王推個人選……”胤祚的話只說了一半就停住了,只是臉上的笑意好像是在說本王看好你,席蘭不傻,眼珠子一轉,立刻拍著胸脯道︰“王爺放心,下官定會嚴防死守,斷不會讓白蓮余孽逃了去的。”

    “如此最好。該怎麼做,搏制軍自然會跟你交代的,你這便道乏吧。”胤祚實在是不想跟這貪婪的家伙多嗦,給了他一個承諾便將感激不盡的席蘭打發了出去,狠狠地伸了個懶腰,定了定神,高聲傳令道︰“讓諾敏進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09:20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九十五章陰謀終須陽謀破(下)

    拿下了太原、大同的兵權,大事基本定了一半,至少出大亂子的可能性已經降低了許多,畢竟軍隊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最可靠的保障不是嗎?雖說席蘭身上可能還有些不穩定的因素在內,不過只要搏雯到來,席蘭也不可能掀起什麼大浪的,更何況在席蘭身邊也早已安插好了釘子,一旦席蘭有所異動,自然有人會拿下此人,現如今胤祚所要解決的就是怎樣對付諾敏的問題了。

    諾敏,棟鄂氏,大將軍費揚古之次子,自幼習文練武,十八歲起就入選大內侍衛,三十二歲成為大內一等侍衛,三十八歲即外放山西巡撫,算得上官運亨通,聖眷極隆,其妹雖嫁給雍郡王胤,然諾敏卻一向與廉郡王胤交好,雖非胤門下之奴才,卻是胤手下得用的大將之一,向來唯胤之命是從。諾敏其人狡詐多智,並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若是可能,胤祚很想一刀將這貨給 嚓了,倒也省心得很,只可惜胤祚暫時還動他不得,不但山西的事兒最終還得靠諾敏出面,就是京里頭的布置也少不得諾敏的配合,能不能徹底壓服諾敏,胤祚心中其實並沒有絕對的把握,不過事到如今總得試試看不是?

    “下官參見王爺。”諾敏剛隨著王府校尉走入房中,立刻上前大禮參見胤祚,臉上滿是笑容地說道︰“王爺既已大安,下官這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不知王爺召見下官有何吩咐,下官自當以王爺的馬首是瞻,呵呵。”

    老狐狸,笑得還真是可愛。胤祚心里頭暗罵了一句,臉上卻同樣是笑得很可鞠,上前一步。伸手扶起諾敏,口中道︰“諾大人客氣了,諾大人深受聖上寵信,實乃我朝堂之柱石,本王可是欽佩得很,來、來、來,坐下說。”胤祚很是客氣地將諾敏讓到了客座上。又吩咐校尉沏上新茶,滿臉子的熱情,鬧得諾敏心中不免有些子發虛,不明白胤祚究竟想要干什麼。可諾敏城府深,心里頭雖暗自提防,坐倒是坐得挺安穩,笑眯眯地就是不吭氣。

    胤祚笑了一下道︰“諾大人身為一方良牧,綏靖地方,山西大治,不容易啊,本王好生佩服則個。”

    “王爺過獎了,此下官之本分爾。當不得王爺謬獎,過譽了,過譽了。”諾敏嘻嘻哈哈地遜謝道。

    “哦?是嗎?這麼說來諾大人是很知道本分的嘍,嗯。那好啊,本王問你。若是山西之地鬧起了白蓮教,這責任該算誰的啊?”胤祚臉上雖帶著笑,可話里頭卻已然透出了寒意。

    白蓮教是朝廷三令五申要取締鎮壓的對象,若是治內出現白蓮教鬧事而不加以鎮壓,當地官員當革職查辦,此等大過諾敏自然是不會認的,眼珠子一轉道︰“王爺此話怎講。恕下官愚昧。還請王爺明示。”

    “嘿,諾大人是真的不明嘍?很好。本王已然接到捷報,搏制軍已于前日在太原剿滅了作亂地白蓮教匪徒,救出了受人毒害脅迫的太原總兵梁思澤,諾大人以為如何啊?”胤祚面色愈說愈沉。

    梁思澤是被誰脅持的,諾敏心中自然有數,要說不是白蓮教匪徒干的,又該說誰干的,總不能說是八爺的手下干的吧?再者胤祚既然敢說此話,必然是已經將梁思澤救了出來,可要說是白蓮教干地,諾敏也逃不過一個革職的下場,畢竟太原是山西的首府,是他諾敏的治所,若是真兒個認下了此事,無論諾敏怎麼辯解,都是枉然。

    “王爺,這里頭怕是有誤會吧,下官可是听說梁大人是染病在身,臥床不起,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這里頭一定是誤會了。”諾敏雖慌亂可還沉得住氣,只是一味地宣稱這是個誤會,一副全然不知情地樣子。

    “誤會?哦,這麼說起來倒是有可能,以諾大人的為人自然是不會讓白蓮教余孽在山西猖獗的對吧?諾大人一定是早就布置好了陷阱這才將白蓮教余孽一舉成擒的是不?嗯?”胤祚突地笑著說道。

    胤祚這話听起來就像是在為諾敏開脫罪責,不過又像是挖了個坑讓諾敏去跳,攪得諾敏心里頭七上八下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是,說啥都不好,諾敏索性就來了個沉默以對,低著頭一聲不吭。

    呵,小樣,蠻警覺的嘛,嘿,不上當,咱就給你加點料,不愁你小子不乖乖地听話。胤祚哈哈一笑道︰“諾大人指揮若定,本王很是佩服啊,不過……”胤祚話鋒一轉,突地停了下來,雙眼炯炯地盯著諾敏不放,眼中的寒意卻越來越濃,只看得諾敏吃不住勁了,吭了吭嗓子,低聲地道︰“王爺有話盡管吩咐,下官一體遵循便是了。”

    “哈哈哈……,這話本王愛听,嘿嘿,諾大人當知舉頭三尺有神靈,別以為做了昧心事就沒人能知道,你自個兒好好看看這里頭都寫了些什麼。哼!”胤祚冷著臉將幾封信和一本小冊子擲到了諾敏的懷中。

    那幾封信是諾敏跟胤之間的通信,信里頭大多用地是隱語,不過都被胤祚讓人破譯了出來,這倒也罷了,諾敏死不認賬胤祚其實也拿他沒招,這頂多是個私下勾連阿哥的罪名,在這等朝局下壓根兒就沒啥大事,最多是被訓誡一番了事,可那本冊子上記載了幾樁諾敏收受賄賂、吃干股、私留火耗的事兒,數目雖不算特別大,不過證人,銀兩數量樣樣清楚,根本容不得諾敏不認賬。

    “王爺,這是誣陷,這是誣陷,下官不服!”事到如今諾敏跳了起來,直著脖子叫道。

    “放肆,你是說本王陷害于你,好大的狗膽!”胤祚猛地拍了一下茶幾,大聲斷喝道。

    “王爺,下官……”諾敏像個泄了氣地皮球一般坐了下來,臉皮子一抽、一抽地抖個不停。

    ***,要不是為了穩住京里頭,老子早將你小子革職查辦了,還跟你嗦個啥。胤祚冷冷地盯著諾敏道︰“本王給你兩條路,一是老老實實地跟本王合作,本王虧不了你地;二嘛,也好辦,本王這就將你革職查辦,以你之罪判個流放烏甦里台怕還是輕了,就算是砍了你的頭也沒什麼不可,嘿,本王就借你的腦袋警告一下山西大小官吏也成。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諾敏雙眼滴溜溜地轉個不停,頭上冷汗冒得如同泉水一般,沉默了良久,始終沒開口說話。胤祚見狀,沉著聲道︰“來人,將這個蠢貨的頂戴花羽摘了,押入大牢候審。”

    “不要!”諾敏是真的慌了,哪還能坐得住,一頭跪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般地道︰“下官願听從王爺的指示,請王爺高抬貴手。”

    嘿,小樣,別指望著回頭去搬救兵了,咱早就防著你了。胤祚哈哈一笑,揮了下手示意擁進來的那幫子王府校尉退了出去,慢悠悠地從衣袖中取出一封信道︰“你既識趣,本王也不好過為己甚,這里有封信,你照著寫了,回頭讓驛卒送到老八府上去。”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諾敏原本還指望著出了驛站立刻派人去通知“峻嶺”,讓胤出面救他,至不濟也可以先回去毀滅證據,滅個口啥地,可事到如今,他想走也走不脫了,面對著胤祚手里頭地屠刀,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將信寫好了,甚至連暗記都沒敢作假。

    胤祚拿起諾敏寫好的書信,飛快地過了一遍,又讓專門負責造假地“暗箭”九號細細地看了一番,確認沒有諾敏沒有做手腳之後,哈哈一笑道︰“諾大人辛苦了,現如今諾大人也算是跟本王站一塊兒了,本王斷虧待不了你的。唔,這幾日白蓮教余孽鬧事,本王已然下令全省封關,這市面著實不太平,為了諾大人的安全,就先住本王這好了。”胤祚這分明是赤裸裸的脅迫,或者說是軟禁,可諾敏能說啥,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胤祚揮手讓人將信加急發了出去,又交代了諾敏幾句,讓他出面去安撫那幫子同來的地方官員,讓這幫子官員不必在大同候著,各回任所,等候巡撫衙門的公文。搞定了諾敏,胤祚滿心歡喜地回到了自個兒的房中將事情的經過都跟林軒毅說了一番,末了笑呵呵地道︰“本王這頭的事情算是辦妥了,就看鄔先生跟老十四在京中如何折騰了,這事情還著實有趣得很。”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09:21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九十六章破局(上)

    山西是一個局,無論原本是個設計得多麼巧妙的局,在胤祚的強力破解下,這個局已然是個破局,不可能再發揮原有的威力,但是無論山西怎麼鬧,根子都在京師,也只有從京師著手才有可能給老四、老八下點眼藥,至少不能讓他們緊密地聯成一線,也唯有這樣才能不讓老四有翻盤的機會,只要老四陷在攤丁入畝的推廣上,他就不得不跟老八斗到底。這個想法很美,也很爽,但能不能實現卻還在兩可之間,這不但要看在京中坐鎮的鄔思道如何運籌,還得看老四、老八能有多大的胸懷,不過這個計劃成與不成倒也算不得要緊,成了固然大佳,即便不成也無傷大雅,畢竟現如今主動權是掌握在胤祚手中,胤祚倒也樂得一試。

    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古往今來的高明統帥都不會忽略情報的價值,在情報機構的設置上必定都是極為重視,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胤祚手中有一明一暗兩套班子,明的自然是“鴻鵠”,隱藏在暗中的則是“暗箭”。胤手頭緊自然不可能像胤祚那般大手筆地行事,因此胤也無法同時撐起兩張情報網,這一次派來山西的人馬已然被胤祚掃蕩一空,連“血滴子”的大統領了因和尚都被斬了,可以預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胤是很難恢復元氣的,這一點算是胤祚山西之行的一大收獲罷。

    至于胤卻有有所不同了,這貨手中的錢財固然是遠遠不如胤祚,可也算不得少,在朝臣中又有著眾多的支持者,布置起情報網來倍兒順溜,“峻嶺”不過是他明面上的機構罷了,他手下必然還有著另外的人馬,這一點胤祚是早已有所察覺的,胤祚甚至懷疑白蓮教余孽也是胤手中的一枚棋子。因此,盡管胤祚已然全殲了“峻嶺”的人馬,也借著緝拿白蓮教余孽的事由封鎖了山西全境,但並不能保證胤無法得知山西事變地消息,所以胤祚讓諾敏給胤送去了一封信,信中所言基本屬實。當然只是基本而已,九分真話一份假話,那一點兒的假才是胤祚所要告訴胤的東西,至于胤會不會上當,那就得看胤的心機如何了。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十八日,奉旨巡視山西的毅親王胤祚上表稱于前往山西途中遇白蓮教余孽行刺,所幸無甚大礙,擊潰了匪徒的暗算,並擒拿到匪首一名。康熙老爺子震怒之下。下旨各地嚴查,務必剿滅白蓮教之叛匪。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山西捷報傳來,稱已然在太原剿滅白蓮教匪穴兩處,白蓮教眾大部被殲,余者潛逃,正在全力追捕中,上甚嘉許之,傳詔天下,要求除惡務盡。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十六日。得出其中的意味,不過他的臉色卻依舊很是平淡,搖了一下手中的折扇,緩緩地開口分析道︰“王爺莫急,此事尚有轉圜之地,十爺所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朝局一亂,四爺固然是受損,王爺也討不得好去,但六爺卻是大得其利,是不是僅有六爺在背後推動卻還是不好說。”

    “哦?此話怎講?”胤皺了一下眉頭問道。

    “現如今這個局面下,六爺已然把握了先機,有軍隊出面支撐丈量田畝,沒人敢敷衍了事,畢竟六爺手中握著聖旨,如此一來,山西的局面想要扳回來怕是不容易了,六爺若是成了事,而王爺又跟四爺鬧上了,這里頭的關竅不用普橫多說,王爺心中也是有數地。”溫瑞和頓了一下接著道︰“假設此次是四爺、六爺聯手做地,那麼四爺成了事,六爺能坐著看嗎?理應不能,不過六爺更不可能看著四爺一敗涂地,若是四爺徹底的敗了,除了跟王爺緊密地聯手之外,他就別想有翻身之時,若是如此,王爺再許些好處給三爺,三王聯手之下,六爺,嗯,就算再加上十四爺未必就一定能扛得住,這便是事情地關鍵所在。”

    胤點了點頭道︰“不錯,理是這個理兒,只是現如今這個局面本王又該如何應對,若是徹底將老四打垮,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溫瑞和嘆了口氣道︰“六爺好算計啊,此事怕是有些難度了,四爺若是就此成了事,必然會站到王爺的前頭,這一點不但王爺無法接受,六爺只怕也不會答應,六爺要的是王爺跟四爺斗個你死我活,他才能順當地看熱鬧,若是六爺不插手的話,王爺全力出手對付四爺倒也不是不能成事,可問題是六爺會坐著看嗎?怕是不能吧?”

    “唔,若是本王什麼都不做,等著老六去出手對付老四如何?”胤低著頭想了一下道。

    溫瑞和苦笑了一下道︰“若真是如此,王爺危矣,四爺站穩了腳跟之後,定容不得王爺,只怕六爺、四爺真兒個會聯起手來先整倒王爺了,這一點只怕六爺早就算計到了,他手中必然有著對付四爺的底牌,等整倒了王爺,回過頭來再對付四爺卻也不見得是什麼難事。”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難不成我等就這麼坐以待斃?***,啥子勾連白蓮教,這一準是老六放出來的謠言,要不咱們兄弟索性跟老四攤牌得了,要死大家一塊兒死。”老十听得有些不耐煩了,跳了起來破口大罵道。

    溫瑞和搖了一下折扇道︰“如今這個局面,無論此事是不是四爺、六爺聯手,王爺都不能亂了手腳,盲動的結果只能是墜入六爺的局中,或許僵持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至少王爺還能保住一線希望。”

    “先生的意思是說對付老四,卻不動狠手,讓老六沒個借力的地方?”胤狐疑地看著溫瑞和問道。

    “嗯,這等局面雖是六爺想要看到的結果,可對王爺來說卻也可以接受。”溫瑞和點了下頭道。

    胤皺著眉頭在室內走來走去,卻始終沒有表態……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09:21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九十七章破局(中)

    智者的對弈看起來風輕雲淡,其實其中的凶險只能用沒有硝煙的戰爭來形容,不光比的是各自的心機謀略,更重要的是信息的收集及整理能力,消息自然有真假之分,能不能從繽紛的信息中找出正確而又關鍵的信息往往就是勝負的分際。胤祚所布置的局說穿了也很簡單,就是利用一個信息傳遞的時間差,給胤一個真中帶假的消息,而對胤則是全力封鎖消息,讓他除了官面上的消息之外得不到有用的信息,然後再根據胤的反應來決定該如何走下一步——放出謠言是第一步,雖然胤祚其實也不敢肯定白蓮教就一定是胤的爪牙,但將這個屎盆子先扣到他頭上,擾亂其心智,接著制造出與胤聯手坑胤一把的假象,讓胤去疑神疑鬼,這是第二步,至于第三步該怎麼走就得看胤如何反應了。

    無論是胤祚還是胤其實都很想擊垮胤這個小集團,無他,這貨在朝野的勢力太大了,能糾集起來的官員實在是太多了,無論是胤祚還是胤要想順利登基都不得不面對胤的壓力,更別說一旦上台之後想要推行自個兒的主張必然會遭到胤一伙子人的抵制,若是能成功滅掉胤,胤祚、胤哥倆個絕對不會手軟,不過這其中又有所差別——現如今胤祚佔上風,胤不得不暫時跟胤結盟,當然這個盟約其實就像紙糊的牆,一點兒都不牢靠,若是讓胤完成了九省的攤丁入畝策子推廣工作,回手跟胤祚合伙坑胤一把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恰恰在山西事變的消息傳來之時,正是九省田畝丈量接近尾聲的時候,這又如何不讓胤起疑心,只可惜他即便是起了疑心也沒法子去找胤問個明白,該如何破這個局就成了胤的難題之所在。

    說實話。留給胤的反應時間已經不多的,一旦九省地田畝數據都到了京,胤手中有了數據,制定稅制、下文執行卻是不難的事情,到了那時,若是胤再跳出來說田畝丈量有問題。要求重新丈量不是不行,只不過如此一來,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出現︰聖上震怒之下,下旨查辦那些個做手腳的官員,並按照胤祚在山西搞的那一套重新開始,老四固然是沒討到好,可這麼一來,依附胤的大小官吏就可能會離心離德,一旦沒了這幫子官吏地支持。胤就只是一個閑散王爺而已,啥都不是了,這樣的結果只能是胤與胤兩敗俱傷,白白便宜了胤祚,不過若是能徹底毀了老四也成,只要老四撐不住了,到了末了老四也只有徹底投靠胤,至于那些個官員再下一些功夫、給些甜頭重新凝聚起來倒也不難,問題是胤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一旦胤、胤祚這兄弟倆原本就有協議在。最終倒霉的只會是胤自個兒。

    無論胤祚、胤兄弟倆在背後是不是有協議,山西的局已然被胤祚蠻橫地破了,至于剩下的幾個小局能不能起作用,胤根本不抱太大的希望,到了這個份上,留給胤的選擇機會其實並不多了。要嘛趁著胤祚不在京中之時,全力發動攻擊。徹底將攤丁入畝的事兒攪黃了,讓胤沒了本錢,不得不投靠自個兒;要嘛就選擇僵持,除開到了京的那幾個省外,其它省地數據全部毀去,讓胤沒法子盡全功,不得不繼續耗下去;至于坐等胤騰出手來。倒霉的只能是胤自己。該如何決策著實不易。

    毅親王府書房內,鄔思道一臉子平靜地拈起顆棋子輕輕地放在了棋盤上。笑呵呵地說道︰“十四爺,你又輸了。”

    胤嘿嘿一笑,伸手攪亂了棋局,做了個鬼臉道︰“鄔先生您這是趁火打劫,本王這心里頭亂糟糟地,要不然本王也不見得會輸。嘿,鄔先生,依您看來老八究竟會怎麼布局?”

    鄔思道笑了一下,一伸手道︰“這幾日王爺已經是第三十次問這個問題了,別廢話,拿來。”

    胤有些子不怎麼甘心地掏出了張百兩銀票道︰“鄔先生,本王不下了,再下下去只怕本王就要喝西北風了,嘿,等這事了了,本王再找先生作個了斷,好歹也得將本扳了回來。”

    胤的棋原本不在鄔思道之下,只是這些日子心神不寧,下棋總輸,前後算下來已經輸給鄔思道千把兩銀子了,可每回問鄔思道老八的可能舉動時,鄔思道總是說你能下贏我就告訴你,可老十四偏偏總是輸,心癢難搔還真是憋得夠嗆,眼瞅著鄔思道收起了銀票子,不由自主地又問道︰“鄔先生,老八會不會來個魚死網破,一舉搞垮老四?”

    鄔思道笑著道︰“十四爺是不是還想再下一盤?”

    “不了,本王還想留著錢自個兒樂呵呢。”胤搖頭敬謝不敏,可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鄔思道輕笑一聲道︰“十四爺急個甚,今日內必然有消息傳來,我們等得起,八爺可是等不起,若是玉露料得不差,八爺只有一條路可走——拖!”

    胤一激動,刷地站了起來道︰“這麼說來,老八是打算毀了其它三省的數據了,那我們豈不是白忙乎了這些日子,不行,本王這就下令讓人去將數據搞回來,怎麼著也得讓老四、老八去狗咬狗一場。”

    “十四爺少安毋躁,此時再有行動已然來不及了,不過現如今的局面對我等而言其實更好,若是四爺、八爺斗將起來,這朝局必亂,亂了的朝局對六爺也鄔思道笑了,笑著說道︰“萬兩銀子倒是不必了,玉露也用不得如此多銀子,若是王爺輸了,只需依玉露一件事便可。”

    “哦?不知先生有何要求,但講無妨。”老十四笑著說道。

    “天機不可泄漏,將來有一日玉露必然會有事求著王爺,到時候還請王爺不要忘了才好,總之這件事無關朝局,也不傷大義,王爺到時便知。”鄔思道輕笑一聲道。

    “成,一言為定。”老十四很是爽快地應承了下來。

    鄔思道拈了下胡須道︰“八爺沒得選擇,只能拖,拖下去他還有一絲希望,若是這會兒跟四爺徹底鬧大了,六爺乘機出手,只怕八爺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了,此是必然之事,至于四爺當然不會袖手,只可惜四爺得到消息遲了,即便有所部署,也不是八爺地對手,這些數據必然是離奇失蹤,一切又得重新開始,四爺沒時間了。”

    “這……”老十四剛打算開口,周用誠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張字條,遞給了鄔思道,鄔思道飛快地一掃,笑著將紙條轉給了老十四。

    紙條上寫得很簡單——廣東、廣西、福建三省數據盡毀,廣東是衙門失火,所有數據毀于一旦;廣西是衙門年久失修,漏了雨,毀了數據;福建則是驛站傳遞時公文離奇失蹤,三省已然各自上表請罪,並表示立刻開始復查。

    老十四看著微笑不語的鄔思道,一臉子的難以置信,搖著頭,默默地一言不發……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09:22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九十八章破局(下)

    “果然不出先生所料,老八到了底兒還是沒有魚死網破的勇氣,只可惜了本王的一番部署。”看完了京中來的飛鴿傳信之後,胤祚嘆了口氣道︰“老八就是那副優柔寡斷的貨色,若是換成本王或是老四,就拼死搏一回,讓朝局徹底亂起來,皇阿瑪就算是想壓只怕都不好壓,就算不成功也得個轟轟烈烈,總好過現如今的溫水煮青蛙,嘿,若是如此,本王也能省些事,去掉了老八,老四也就玩完了,可惜了。”

    “溫水煮青蛙?”林軒毅鬧不明白這究竟說的是啥意思,狐疑地看著胤祚問道。

    厄,又說漏了嘴。胤祚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典故是後世的玩意兒,這時代的人根本不明白其中說的是什麼,趕緊笑著解釋道︰“哦,是這麼回事︰若是將活的青蛙投入滾開的水中,這青蛙一準會蹦出鍋來,可若是將青蛙放在涼水中用文火慢慢地煮,等著青蛙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它已經沒有力氣蹦出鍋了。”

    林軒毅啞然一笑道︰“王爺這個比喻倒是很形象,不過八爺心里頭只怕還另有計較,王爺再仔細地看看玉露老弟的信就明白了。”

    鄔思道的信是用飛鴿傳來的,信不長,用暗語寫成的信也很簡單,胤祚早已看了數遍,內容早就了然于心。可是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地地方,此時听林軒毅提起,立馬將信在心中過了一遍。突地眼前一亮道︰“先生說的是老八打算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在下面動些手腳,徹底讓老四沒了指望?”

    “不錯,王爺打算溫水煮八爺,八爺何嘗不是在煮四爺——四爺沒時間了,玉露所要說的正是這個意思。這個時間便是關鍵之所在。若是時限已到。四爺依舊沒法完成攤丁入畝地事宜,而幣制改革又沒有成效的話,四爺只剩下一條路可走,那就是依附八爺,聯合三爺,徹底斗倒王爺,這個時間對于王爺來說也是個關鍵。”林軒毅淡淡地說道。

    林軒毅說的雖隱晦,可胤祚還是听出了其中的奧妙。若是康熙老爺子的身體沒事,還能活上不少年的話。老四在老八的擾亂下,壓根兒就不可能完成攤丁入畝地推廣,也就不可能真兒個地做出實績,如此一來老四走實績地路子就徹底被封死了,他想上位就只剩下一條路——跟老三、老八徹底聯起手來對付胤祚,這等局面自然是胤祚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老四手中的勢力原本就遠遠不及胤祚,比之老八也差了老遠。此次手中的暗勢力又被胤祚狠狠地打擊了一把。憑著胤的財力想要恢復元氣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光靠他自個兒想要防範住老八的破壞壓根兒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當然以胤地個性而論,沒到最後關頭他是不會徹底認輸的,可萬一康熙老爺子真兒個像原本地時空那樣還能活上個十幾年的話,胤必然是走不通干實績的路子,如此一來以胤之陰忍,全面投向老八,聯手老三就成為必然。

    破壞容易建設難,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即便是胤祚全力去幫著老四,只怕也沒有辦法徹底防住老八暗中所動的手腳——試行攤丁入畝策子的九省中,除了山西、陝西胤祚有把握防住老八下黑手之外,其余的地方胤祚就有些子無可奈何了,搞個民變或是暴力抗拒策子推廣之類地事兒老八是絕對能輕松做到地,若是出現此等局面,在朝野壓力之下,康熙老爺子只怕不見得會力挺老四,如此一來,胤祚最不願意面對的局面怕就是無可避免地了。

    說實話,在胤祚看來老八的勢力雖大但卻不如老四有威脅,若是能將老四給陷害得被圈養了的話,胤祚是絕對不會手軟的,可問題是做不到,若是打蛇不死,反倒被康熙老爺子瞧破了蹊蹺,胤祚只怕會吃不了兜著走——胤祚現如今之所以能被康熙老爺子所看重,除了是因為正兒八經地干出了一大堆的實績之外,更主要的是胤祚一向表現得很安分,就算是跟兄弟們斗也只是點到為止,哪怕是反擊也不會置兄弟們于死地,表現得無比寬容,這一點對于康熙老爺子來說相當重要,無他,康熙老爺子好面子,實際上也很重感情(前提條件是不威脅到他的帝位。),他不想自己的兒子們在他死後斗得你死我活,而胤祚所作所為恰好中了老爺子的意。

    事情有些子棘手了,無論是順著老八的陰謀徹底地陷害老四,還是幫著老四對抗老八都不見得能走得通,至少是風險很大,可坐看著老四投到老八一邊又不是胤祚所願意接受的局面,但歸根結底其實只有一條——康熙老爺子究竟還能活多久?胤祚不是沒下過功夫去追查康熙老爺子的健康狀況,只可惜怎麼也查不出個究竟來,從現如今康熙老爺子的舉措來看,老爺子的身體應該是出現問題了,不過這只是猜測而已,胤祚心里頭並不敢真兒個地信有其事。

    奪嫡之路步步凶險,一步都錯不得,這一點胤祚是很清楚的,可該如何破這個局,卻讓胤祚費盡了腦筋,在室內踱來踱去,將所有能想到的都想了,也還是沒個準主意,沒奈何只能看向林軒毅道︰“林先生,這事情怕是有些子難了,這時間不好拿捏啊,本王頭疼得緊,先生既然已看的通透,想必已然有了對策,不妨說來讓本王听听。”

    林軒毅哈哈一笑道︰“王爺能看得透的事情想必也瞞不過聖上的英明,王爺一向的表現聖上早就看在眼里了,王爺已然是聖上唯一的選擇,這已是無可置疑之事,只要王爺自己不犯錯,聖上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王爺盡管放寬心便是,至于那些阿哥們的詭計聖上心中怎能沒數,聖上斷不會讓王爺吃虧的。”

    “話是這麼說,可一旦老三、老四、老八聯了手,本王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招架不住,就算老十四那個混小子全力幫著本王,也不見得能行,無論本王欲行何事,這幫家伙一拆台,啥事都能給攪黃了,老二當初不也是想有所作為,到了底兒被大家伙一攪,他也就一事無成了,好端端的一個機靈人卻成了廢材,末了連太子的位置都沒保住,本王現如今的地位還不如老二當初呢,若是一個不甚,啥事都得玩完。”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道。

    胤祚這話確實是大實話,以前胤祚能做出一大堆的實績,除了他自身的才干之外,更主要的是利用了阿哥們之間的矛盾,來個四兩撥千斤,才能有如此輝煌的業績,可現如今他已出了頭,成了上書房大臣,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康熙老爺子正在全力栽培胤祚,聖心默定已是當然之事,再想利用阿哥們之間的矛盾來行事,基本上已沒有了可能。若是老爺子死得早倒也好辦,熬上一陣子也就是了,啥事不干,就等著老爺子傳位也不錯,可若是老爺子不早死呢?不說多,就拖上個五年,那問題可就出來了,身為上書房大臣你總不能混吃等死吧,總得干事不是?只要你干事,別人就會拆台,讓你干不成,到了末了,若是運氣不好的話,跟老二去作伴都不是沒有可能。

    林軒毅一拈胡須,笑著說道︰“王爺還算是清醒,沒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歷河也就放心了不少,不過王爺卻是多慮了,王爺已然過了山西這道關隘,聖上是絕對不會虧了王爺的。依歷河看來,四爺不會束手就擒,拼死抵抗是必然的事情,真兒個到了不行的時候,也得是一年之後的事情,到了那時,聖上自然會另有安排的,這一點玉露老弟雖沒明說,歷河卻是知曉的,王爺不妨放寬心,該做的事照著去做便是,不必再理會四爺、八爺之間的爭斗。”

    看著林軒毅那副篤定的樣子,胤祚滿臉子的不相信,狐疑地問道︰“先生此話怎講?本王著實有些子迷糊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王爺不必過慮,此局聖上自然會出手破解,王爺等著看便是了。”林軒毅笑而不答,攪得胤祚滿頭的霧水,想了好一陣子還是摸不著頭腦,不過既然兩大謀士都斷定老爺子會出手破局,胤祚也就懶得再去多想,撓了一下後腦勺,哈哈一笑道︰“也罷,既是天機不可泄漏,就讓皇阿瑪去煩心好了,本王還得趕緊整完山西的事兒,嘿,那幫子白蓮教余孽還是得趕緊滅了,省得整日價地搔撓本王。”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09:22
第三部角力 第二百九十九章誘捕(上)

    白蓮教之起源眾說風雲,已不可考,但最為流行的兩個說法︰一是︰南宋紹興三年(一一三三年),江甦吳郡沙門茅子元創立白蓮宗,初為佛教一支;二是︰白蓮教最初稱摩尼教,本是波斯人摩尼所創,唐武則天時傳入中土,因教義崇尚光明,又稱明教。但不管是哪種說法,白蓮教在朝廷眼中都是叛逆的代名詞,唯一例外的就是元朝——蒙古人入主中原之後,白蓮教受到朝廷承認和獎掖,進入短暫的全盛時期;後來朱元璋借助白蓮教(明教)的力量奪取政權之後,在《明律》中明確取締“左道邪術”,白蓮教從此勢落,轉入了地下,但起兵造反之事始終不絕。在白蓮教的歷史上,出名的人物可是不少︰北宋方臘、南宋鐘相、楊、元末韓山童、劉福通、朱元璋,明代趙全、徐鴻儒。

    以胤祚前世那會兒的歷史觀來看,白蓮教是反抗封建統治的急先鋒,是進步的代名詞,總之都是褒多于貶,不過在胤祚看來那全是後人在瞎扯淡,白蓮教完全就是顆社會毒瘤罷了,根本就沒有什麼政治主張,完全是為了造反而造反,誰當政他就反誰,即便是在白蓮教被官方認可的元朝也不例外,很有一股子無政府主義的架勢,教眾大多是社會底層那些個沒頭腦的傻瓜,總是被利用的最佳對象。

    姑且不論胤祚跟白蓮教這會兒已經是死敵,壓根兒就沒有和解的可能性,即便是能和解胤祚也不會放任這顆社會毒瘤在朝野間上躥下跳地折騰個沒完。再者,胤祚始終在懷疑白蓮教跟老八甚或是老四有牽連,若是能趁山西軍權在握的時候,不說將白蓮教連根拔了,就算是給它一個沉重地打擊,胤祚也很是樂意為之的,只不過讓胤祚感到撓頭的是︰自打羊腸峽刺殺案之後,白蓮教就沒了動靜,饒是胤祚手中強大的情報體系也沒能發現白蓮教的影蹤,這令胤祚很有些子頭疼。

    這二十余日來。山西巡撫諾敏算是已經被胤祚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叫他往東他絕不敢向西,一道道公文都按照胤祚的指令發了出去,再加上新任山陝總督搏雯坐鎮太原,手握重兵,借著緝捕白蓮教的幌子,全力支持田畝丈量,又有著山西布政使姚澈在各地奔走監督,那幫子大小官吏就算有心拖延,也沒那個膽子去試試胤祚手中的屠刀快不快。原本久拖不決的丈量工作進展神速,現如今已到了最後地收尾階段,如不出意外幾日後就可完成全部工作,到了這會兒。胤祚總算是松了口氣,開始有閑暇去考慮剿滅白蓮教的事情了。

    胤祚原本以為拿住了“峻嶺”的大統領逍遙書生陳萬隆,又收服了山西巡撫諾敏,必然能找出白蓮教與老八相勾結的證據,可遺憾的是︰諾敏根本不知道有這麼回事兒。而陳萬隆僅僅知道老八另外派有人手到山西,至于相互間的配合還沒來得及開始陳萬隆就被抓了,陳萬隆既不知道老八另外的人手究竟是什麼貨色,也不知道現如今那幫子人手是不是還在山西。至于老四那頭的人馬,了因及其他幾個高手都戰死了,被抓的僅僅只是些小角色,根本就不知道內情。胤祚絕對相信“暗箭”的逼供能力,也確信這些俘虜說地是真話,可如此一來。白蓮教到底是誰的人馬,這還真就成了個未解之謎了。

    從那幫子被俘的老四、老八之手下問不出個名堂來,胤祚沒奈何之下也只能將主意打到了被他生擒的那個隋芳身上了。說實話胤祚並不是個心慈手軟地人物,也沒什麼不能對女人動刑的不良嗜好,在胤祚看來,一切的敵人不管他是婦孺還是老幼。敵人就是敵人。不能收服的話,就永遠是敵人。只有死了的敵人才是最好地敵人,之所以一直沒有對隋芳進行審訊並不是胤祚憐香惜玉,而是胤祚忙得忘了這個茬——將隋芳關在了驛站之後,胤祚就沒再想起過這事兒,而胤祚一向治下極嚴,他不提,手下們也不敢問,就這麼一直拖著了,直到琢磨著該是對付白蓮教的時候,才記起來自己手中竟然還握著一張大牌呢。

    審訊美女是很刺激,可胤祚卻沒有種虐待的傾向,他也懶得去親自審訊隋芳,只是將一號叫來,讓一號去審訊隋芳,胤祚僅僅只是淡淡地交代了一句︰“不管使用什麼手段,本王只要結果,再有就是別將人玩死了,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驛站里沒有刑具,也沒有專用的牢房,不過這難不倒一號這個審訊的老手,從胤祚那兒領了命,一號沒有絲毫的耽擱,領了幾個王府校尉直接就奔後院而去,揮手讓守衛在門口的幾名善撲營軍士退下,也不多話,徑自將隋芳捆于長椅子上,拿出一把小刀子緩緩地割著隋芳身上的衣裳,邊割邊道︰“隋小姐,得罪了,本人一向不喜歡暴力,不過嘛,也不反對暴力,只要你能老老實實地回答本人地問題,一切都好說,否則呢,本人也不好太為難你,這里有四個漢子,可以輪著侍候你,唔,包你滿意如何?”

    隋芳雖是江湖女子,可畢竟是女子,這時節的女子對貞操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如何听不懂那個“侍候”是啥“侍候”,起先還是破口大罵,到羅衫半解的時候就成了痛哭,可就是不回答一號的問題。眼瞅著自己即將赤身裸體,隋芳羞惱之下,試圖咬舌自盡,卻根本快不過一號的手,下頜骨生生被卸了下來。一號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僅著貼身肚兜的隋芳,一副色迷迷地樣子道︰“咬舌自殺?唔,這可要不得,不過你就算是死了也沒用,本人大可將你地裸尸掛在城門上,讓滿大同的人都好好地欣賞一下隋小姐地身材,唔,這身段還不錯嘛,本人最後再問你一次,答是不答,搖頭,那好啊,劉三,你先上,便宜你小子了,這可是頭湯啊。”

    劉三是個絡腮胡壯漢,此時一听一號發話,也不作聲,慢慢地脫著自己的衣服,一副準備來個霸王硬上弓的架勢,頓時嚇得隋芳臉色發青,只不過她的下頜骨被卸了,連叫都叫不出聲來,只是依依嗚嗚地求著饒。待得劉三露出了滿是黑毛的胸脯之時,隋芳已是面色慘白,不住地點著頭,示意自己願意招了。一號嘿嘿一笑,伸手推上了隋芳的下頜骨,笑眯眯地說道︰“本人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別指望能咬舌自盡,別說你快不過本人,就算你死了也是一樣,滿大同的百姓可就有眼福了,說吧,誰派你們來刺殺王爺的?你們的老巢在什麼地方?都有哪些人?說!”

    隋芳雖是白蓮教眾,時常行走江湖,怎奈始終都是在母親的照料下過日子,哪能經得起這種陣仗,到了這會兒也就有啥說啥了,只不過她所知道的東西其實少得可憐,也就只供出了山西境內及其它幾個省的聯系人和落腳點,其他的東西她根本就不懂,一號換了幾個法子又恐嚇了一番,直到確信隋芳已然供出了所知的內容之後,這才緊趕著去向胤祚匯報情況。

    奶奶的,鬧了半天,這貨就是個雛兒,啥事都不曉得,媽的,晦氣!胤祚掃了眼供詞,還真是有些子苦笑不得,想了一下,還是讓一號帶了些人手,通知大同總兵府去抓人,不過遺憾的是,那些個落腳點早已人去樓空,滿地的灰塵顯示,那兒早就沒人住了,無奈之下,胤祚也只能問計于林軒毅了。

    林軒毅笑了一下道︰“這有何難,左右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罷了,此女既然是隋劉氏的獨女,料想隋劉氏定不會坐視不理,這些日子之所以不敢來搭救,只不過是因為王爺看得太緊罷了,若是給她一個機會,又何愁魚兒不上鉤?”

    機會?唔,這倒是可行。胤祚想了一下道︰“不過這機會怕是不好給啊,總不能玩那套法場砍頭的老把戲吧?這戲文里早就唱爛了,白蓮教能上鉤嗎?”

    林軒毅哈哈大笑起來道︰“王爺想哪去了,白蓮教不過是鼠輩而已,現如今不同往日,劫法場的事兒白蓮教如何能有實力來做,即便是有這等實力,白蓮教也不太可能為了這麼個黃毛丫頭去冒險的,王爺想佐了,此事何不如此……處理,何愁白蓮教不上當?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嘿,本王這是看戲看多了,光顧著想那些戲文了,這事兒就依先生所言好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09:29
第三部角力 第三百章誘捕(下)

    康熙四十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山西一省之田畝丈量工作完成,所有數據均已匯總到了布政使衙門,奉旨巡視山西的毅親王胤祚離開大同,前往太原檢視最後的匯總工作,山西巡撫諾敏也陪同前往,大同驛站駐扎的善撲營軍士大部隨行,僅剩百余軍士留守驛站,不知為何,白蓮教要犯隋芳並沒有被押入大牢而是留在了驛站之中,只是看守依舊嚴密,無論何時在關押隋芳的門外總是有四、五名軍士把守,絲毫沒有任何松懈的意思。

    “姑娘,吃飯了,唉,這都幾天了,不吃飯怎麼行,人是鐵飯是鋼,不吃不喝,怎麼活啊……”給隋芳送飯的驛站廚子搖晃著肥胖的頭顱,嘴碎地念叨著。

    隋芳受了驚嚇,已然數日滴米未沾,怎日里以淚洗臉,嗓子早就哭啞了,此時見這胖乎乎的廚子念叨個沒完,更是悲從心起,嚶嚶嗡嗡地越發哭得厲害起來。胖廚子抖動著肥胖的臉頰,嘆了口氣道︰“姑娘家年紀輕輕地,不找們好親事,偏生要走斷頭路,這造的是什麼孽啊,唉,吃吧,吃飽了飯也有個力氣不是?”隋芳但哭不答,胖廚子嘆了口氣,還想再多說些什麼,門口的守衛不耐煩了,喝罵道︰“老貨,嗦個什麼,還不快滾!”

    “是,是,是,軍爺,小的這就走,這就走。”胖廚子不敢再多停留,將桌子上那些上頓的飯菜裝入了食盒。搖著頭走出了房門,討好地對那幾名軍士笑道︰“各位軍爺辛苦了,小的給各位留了些酒菜,各位軍爺若是不嫌棄就到小的那兒去喝幾杯……”

    一名哨長模樣的軍士不耐煩地打斷了胖廚子的話道︰“扯淡,你個老貨,沒看到兄弟們正當著值嗎?盡拿虛話來唬弄爺們,找抽啊!”

    胖廚子點頭哈腰地道︰“是,是,是,要不小地就給軍爺們先留著。等軍爺們下了值再來上幾口?”

    哨長使勁地吞了口唾沫,氣哼哼地道︰“***,爺們今兒個下了值都得下半夜了,還吃個屁,媽的,你這老貨不是存心惡心人嗎?”

    “啊。是這樣啊,要不小的搞些酒菜,就先送過來,軍爺們也可隨意先用點?”胖廚子討好地問道。

    “嘿,你這老貨還真***有心了,酒少些,菜不妨多來些。快去,快去!”哨長眼珠子發亮,一迭聲地催促著。

    “老大,這不好吧,要是讓上頭知道了,一個貽誤軍機的罪名下來,只怕大家伙都得挨軍棍的。”一個哨兵緊趕著提出了疑慮。

    “怕個,王爺早到了太原,千總是咱小舅子,這點小事還真能將咱治了不成。”哨長眼一瞪。揮著手趕胖廚子去拿酒菜。

    片刻之後,胖廚子拎著個碩大的食盒興沖沖地趕來了。一碟碟小菜,一壇子酒擺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笑容滿面地說道︰“各位軍爺請慢用,酒菜管夠,若是不夠只管招呼一聲,小的立馬給軍爺再添。”

    “好,大爺生受你了。”哨長壓根兒就沒客氣。手一揮。將胖廚子趕到了一邊,招呼著手下地弟兄們圍了上來。毫不客氣地吃喝上了,這幫子軍漢都是好酒之人,起初還記得職責,沒敢放開喝,可到了末了,就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喲 著喝得個痛快,胖廚子陪著笑臉不時地給軍士們滿酒,一副殷勤無比的樣子。

    這幫子軍漢都是酒量極宏之人,別說四人合著喝一壇子,即便是一人一壇子酒也不夠喝的,不過今兒個卻是怪了,這酒才喝了一半不到,個個就嘴歪口斜,昏沉沉地躺倒了一地。胖廚子用腳踢了踢那幾名軍士,從哨長懷中掏出了把鎖匙,冷笑一聲提著食盒轉身進了隋芳的房間,伸起一根指頭貼在嘴上輕輕噓了一聲,示意隋芳安靜,接著從食盒里拿出一套衣服,低聲地道︰“姑娘,快,換身衣服,跟我走。”

    “你?”隋芳遲疑地看著胖廚子,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些日子來隋芳過得極苦,原本的衣物早就在審訊地時候被整壞了,此時只是穿著一身破舊的善撲營服裝,頗有些狼狽不堪。

    胖廚子輕輕跺了下腳道︰“來不及多說了,若是巡哨發現,那就遲了,快!”邊說邊用鎖匙打開了銬在隋芳身上的鎖鐐,一低頭出了門道︰“姑娘請快一點,老夫在門外等著。”

    “你,你為何要救我?”隋芳嘶啞著嗓子問了一聲。

    “唉,冤孽啊,老夫的逆子也是教中之人,被那狗官府給生生害死了,老夫不能看著姑娘年紀輕輕的就沒了性命,不說了,快,要不來不及了。”胖廚子扔下了一句話,頭也不回地出了門,將門虛掩了起來。

    人總是怕死的,左也是死,右也是死,就算這是個陷阱也沒什麼差別了,隋芳咬了咬牙,飛快地將胖廚子送來的衣服換上,沖出了門,跑到那幾個醉倒在地地善撲營軍士身邊拾起把鋼刀,一抽刀就想向外沖去,驚得胖廚子趕緊擋住隋芳的去路,低聲道︰“使不得,外頭還有巡哨,沖不出去,走,跟老夫來,邊上有個小門,理應沒有巡哨,快!”

    隋芳略一猶豫,還是跟在胖廚子的身後,在驛站的暗處穿來穿去,不多時,來到了後園中,正當其時,原本囚禁隋芳的院子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看樣子隋芳的逃跑已然被巡哨發現了,霎那間,原本寂靜的驛站頓時沸騰了起來,到處都是緝拿逃犯的呼喝聲,百余善撲營軍士手持火把在並不算太大的驛站內展開了搜尋。

    “姑娘,快,走這里。”胖廚子顯然急了,不管不顧地拉著隋芳的手,便向前急奔而去,一路跑到了一扇小鐵門前,胖廚子哆嗦地掏出一串鎖匙,緊張地試圖打開門上地銅鎖,只是手抖得厲害,接連幾次都未能將鎖匙對準鎖孔,正慌亂間,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吼︰“快來人,要犯在這里!”數名善撲營軍士手持著火把向著門邊沖了過來,隋芳抽出刀正打算回頭迎戰,胖廚子已然打開了鐵門,一把拉住隋芳,搶過她手中的刀道︰“姑娘快逃,老夫頂著。”一把將隋芳推出了門,大吼一聲,胖大地身體如同坦克一般沖了起來,手中的刀狂舞著沖向殺過來的善撲營軍士。

    胖廚子雖人高馬大,也很有幾把力氣的,沖起來的架勢也駭人得緊,只可惜手上的功夫卻不行,沒幾下子就被追上來的善撲營軍士砍倒在地,發出殺豬般地慘叫聲,隋芳臨去前一回首,正好看見胖廚子正被善撲營地軍士亂刀狂砍,不敢再多看,瘋狂地向黑暗中跑去,速度卻不是很快,畢竟她原本的武功已然被廢了,沒了內功,輕身功夫自然也就沒了施展地可能,不過幸好是天黑,總算是讓她逃了出來,混入了樹林中再也找不到蹤影了。

    “好了,別裝死了!”待得隋芳逃走之後,一名善撲營軍士豪不客氣地踢了胖廚子一腳。

    胖廚子一騰身,肥胖的身軀陡然升了起來,一折腰,已然穩穩地站在了地上,摸了摸屁股,氣哼哼地道︰“你們這幫臭小子,不能用小一點勁啊,娘的,這刀鈍是鈍,砍身上也是會疼的。”

    “得了吧,五號,你小子就別裝了,誰不知道你小子一身橫練,這點勁還不夠給你搔癢的,別蘑菇了,王爺還等著信呢。”一個身著善撲營軍士服裝的大漢毫不客氣地揭穿了胖廚子的謊言。

    胖廚子嘿嘿一笑道︰“那是,也不看看咱是誰,咱這身肥肉可不是白長的。十號,三號、四號都跟下去了沒?”

    十號哈哈一笑道︰“早跟下去了,中了千里香的人,就算是隔著十條街的距離也躲不過四號的追蹤。走罷,讓兄弟們忙活了半天,這回你小子可得做些好菜請大家伙好好樂呵一下。”

    “成,先通知王爺,回頭完了事,咱再做東,不就是酒菜嗎?咱的手藝就是到主子府上都能湊合著比劃兩下的。”胖廚子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十號給了胖廚子一拳道︰“盡瞎吹,爺的府上那都是名廚,你那兩下子也就只配打下手的。走嘍!”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向回走去。

    太原府,總督衙門內,胤祚笑呵呵地拿著飛鴿傳來的信,笑著對林軒毅道︰“林先生妙算,這鴿子已經放出去了,能不能有個好收成本王倒是很期待啊,嘿,若是能趁這個機會端掉白蓮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倘若能將老八一塊煮了,那才是更妙。”

    林軒毅卻沒有多少的得意之色,只是淡淡地說道︰“白蓮教只是癬疥之患而已,原也掀不起什麼大浪,除了便是除了,也沒什麼不好,至于八爺那頭,王爺還是暫時不要存此想法的好。”

    “厄,也是,不管怎麼說,能打擊一下白蓮教總是件好事,罷了,這事兒就看暗箭的手段了,本王斷容不得白蓮教在朝野間作亂。”胤祚笑著揮了下手道。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09:29
第三部角力 第三百零一章釘子(上)

    康熙四十三年七月二十三、二十四日,山西全省連降暴雨,雨勢來得極猛,不少地方都被水淹了,即便是省城太原也沒好上多少,街道上的積水深達三尺有余,過往的行人叫苦不迭,山西各級官府衙門在欽差大臣毅親王胤祚的強令下,冒著大雨疏散受了災的百姓,安置那些因房屋倒塌而流離失所的平民百姓,與此同時,“福源記”奉胤祚之命調撥了不少的銀兩在山西全境內羹災,所幸救助及時,沒有釀成大災。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七月二十五日午時天已放晴,忙亂了兩天的胤祚總算是能松了口氣,臨去歇息之前,還是下了道令山西大小官員感到有些子奇怪的命令——嚴禁災民喝生水,所有災民飲用之水必須煮沸方可,所需之煤炭、木材全部由“福源記”調撥。這道命令說穿了其實也簡單——水災之後最怕的就是出現霍亂等瘟疫,只要控制住水源,讓聚集在一起的災民都喝煮沸的水,可以一定程度上消除瘟疫的隱患。胤祚素來強硬,那幫子地方官雖不明白這道命令的意義,卻也不敢有絲毫的違背,加之所有的銀子都是胤祚名下的“福源記”所出,也沒人敢行貪污之事,整個救災工作算是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

    累,真***累!接連兩日的搶險救災,饒是胤祚鐵打的身體也感到有些子吃不消了,將指揮的重任交給了山陝總督搏雯,自個兒拖著疲憊的身體轉回了山陝總督府的後堂,剛剛坐下,茶都還沒來得及喝一口,一號就進了門。躬身道︰“王爺,有消息了。”

    “嗯?”胤祚忙暈了頭,愣了一下才想起一號所說的消息就是追鋪白蓮教地消息,定了定神,揮手讓那幫子侍候在身周的僕役、丫環之類的人物退下,又讓人去將林軒毅請了來,看著一號道︰“說吧,情況如何?”

    一號沉著嗓音道︰“回王爺的話,三號、四號跟蹤鴿子多時,終于找到了目標。據三號回報,一群白蓮教匪徒現如今就躲在太原城外的一座莊園內,據查,此莊園的主人是太原府同知劉雲鶴的產業,目標現如今正在莊園內,四號已然率領部分人手盯住了莊園。請王爺指示。”

    胤祚想了一下才想起劉雲鶴是何許人——劉雲鶴,字啟生,江西南昌人氏,康熙二十八年進士出身,官運極差,光是靈石縣令就當了七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太原同知的位置。這一當又是七年,愣是沒挪過窩,跟他同年的進士少說也是道台以上的官了,這哥們混成這樣也算是夠寒磣地了。似同知此等小官原本是不可能入得了胤祚的法眼的,只所以會有印象就是因為此人的官運實在是太差了,差得足以引起胤祚的注意,當初胤祚在瀏覽山西官員的履歷之時,就曾注意到此人,原本以為會是一個不善鑽營地清官,也曾特意接見了一次。談了幾句就發現此人不善鑽營是真,可胸中並無多少真材實料卻也不假。按胤祚的話來說,這貨就是個只會讀書的廢材罷了,早就將此人拋諸腦後了,可沒想到竟然會跟白蓮教扯上了關系,倒真是有些子出乎胤祚的意料之外。

    他娘的,這事咋整的,怎麼會是這個劉雲鶴牽扯在其中。還真***怪了!胤祚真是有些子想不明白這個劉雲鶴怎會是窩藏白蓮教地人物。按胤祚原本的想法,白蓮教理應是老四或老八的人馬。山西境內有官員窩藏白蓮教這原本也屬正常,可怎麼著也該是老八或者老四的門下,現在倒好,跑出個莫名其妙的“衰官”來了,就劉雲鶴那個德行絕對沒有哪個阿哥會肯收這等沒用的奴才的。胤祚想了想之後,追問道︰“白蓮教中人可曾跟外人聯系過?嗯,還有,那個劉雲鶴可曾到過莊園?”

    “稟王爺,鴿子今日午時才抵達莊園,屬下等不敢耽擱,立刻來報,至于其它情況暫時沒有消息。”一號面色沉穩地答道。

    “嗯。”胤祚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轉頭看向林軒毅道︰“這幫混帳行子竟然跑太原來了,嘿,看樣子是沖著本王來的。林先生以為如何,要不要再等等看?”

    林軒毅沉思了一下道︰“這群狗賊看起來確實是奔著王爺來的,只怕還有後手,現如今王爺的安全最重要,不必再等,讓太原府總兵衙門配合,暗箭全力出手,先將劉雲鶴連同白蓮教一鍋端了,省得夜長夢多,即便是打草驚蛇也再所不惜,只要先將白蓮教拿下了,慢慢訊問,遲早能弄清楚事情地關鍵。”

    “好,既如此,讓三號拿上本王的欽差關封叫王繼業立刻發兵,將劉雲鶴抓住,並將那個莊園包圍起來,一號你帶上暗箭所有人手務必生擒隋劉氏,唔,那賊婆子武功不錯,還是交給清松去處理好了,本王隨後就到!”胤祚毫不猶疑地下達了命令,清松、一號各自躬身領命而去。

    胤祚提上把劍也想出門而去,林軒毅忙道︰“王爺不可親臨險境,小心其中有詐,還是在府中靜候佳音好了,歷河以為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嗯,讓善撲營軍士全部投入警戒,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這個大院。”

    “嗯?先生之意是有人會打算渾水摸魚?”胤祚停住了腳步,看著林軒毅道。

    林軒毅搖了一下頭道︰“歷河也不是很肯定,但小心些總沒壞處,再者,此等小陣仗也用不著王爺親自出馬。”

    唔,也是,算了,還是在這等著好了。胤祚這兩天著實累壞了,也就不再堅持,讓人去通知賀鐵全面警戒,自個兒則回了房,呼呼大睡去了。

    太原城內地大水這會兒才剛剛開始退去,街道上的積水足足還有尺許,要想在街道上行走自如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不過軍令就是軍令,原本正忙著指揮安置災民的暫屬太原總兵王繼業一接到胤祚的命令,顧不得許多,立刻開始調兵遣將,一路人馬直奔同知衙門去捉拿太原同知劉雲鶴,另一路主力緊急出城,包圍了劉雲鶴的莊園,兩千余人馬將整個莊園圍得水泄不通。號令一下,大軍在“暗箭”高手的配合下沖進了莊園,措不及防地白蓮教眾死傷狼藉,余者躲入了後院試圖拼死抵抗,不過在官兵強大地攻勢面前,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不過一柱香的工夫,整個劉家莊園地白蓮教眾死的死,降的降,只是匪首隋劉氏及其女隋芳卻不知所終。

    隋劉氏是胤祚指名要生擒的匪首,此時竟然逃了,這令一號如何能咽得下那口子氣,連斬了三名拒不交待實情的俘虜之後,終于逼問出了隋劉氏的下落——在大軍出現的那一刻,此人便已經帶著女兒從密道逃了。

    密道並不難找,不過就是個藏在假山里的地道罷了,四號追蹤著隋芳留下的千里香氣味領著清松等人一路追了下去,總算在一座小山坡上追上正瘋狂逃命的母女倆。隋劉氏輕功高明,若不是因受了隋芳武功盡失所累,原本早就能逃得不知所蹤,可母女情深,要讓她不管女兒自個兒逃跑卻也做不到。此時面對著追上來的眾多高手,隋劉氏自知無路可逃了,索性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追上了的一號等人,也不試圖反抗,只是說了一句︰“各位朋友請了,老身自知不是各位圍攻之敵,老身認栽便是,不過老身卻有個關系到貴主子的命之消息,若是各位放老身一條生路,老身便將消息說將出來。”

    一號冷笑一聲道︰“不必嗦,你還是放下手中的劍,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吧,有什麼事等見到王爺,你自己去跟他說。”

    “倒時候只怕就遲了,嘿,老身不說,爾等也休想撬開老身的嘴。”隋劉氏陰森森地說道︰“老身可以告訴各位,爾等的時間不多了,若是再行拖延,爾等就等著給你家主子收尸吧。”

    “危言聳听,我家王爺一身武藝豈是爾等跳梁小丑可以近得了身的。動手!”一號根本不相信隋劉氏的話,直截了當地下達了攻擊令。隋劉氏手中的長劍一抖,不理會眾人的攻擊,一劍刺向早就嚇壞了的隋芳,打算給隋芳一個痛快,怎奈她快,清松更快,早就提防著隋劉氏自殺舉動的清松一個閃身,人已到了近前,手中的長劍連點,震開了隋劉氏必殺的一劍,一把將隋芳擒了過來,向後一拋,扔到了一號的手中,接著一手亂批風劍法使開,根本不給隋劉氏逃脫的機會,雙方激戰成一團……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31 09:30
第三部角力 第三百零二章釘子(中)

    求月票,小六要哭了,大家幫幫忙吧!手,一手劍法陰狠詭異,輕功也甚是了得,若是單打獨斗,一號等人未必就能拿得下此人,只可惜他遇上了清松這麼位絕頂高手,一身的武藝壓根兒就施展不開,左支右拙地抵擋了十幾招之後,被清松一劍刺中了手腕關節,拿不住手中的長劍,不得不俯首認輸。一號等人一擁而上將隋劉氏捆成了個粽子。

    隋劉氏既沒有哭泣也沒有求饒,反倒是發出一陣喋喋的笑聲,恨恨地說道︰“爾等這會兒趕回去正好來得及為你家主子收尸,老身雖死,大仇已報,痛快!痛快!”

    一號毫不客氣地給了隋劉氏一記耳光,斷喝一聲道︰“放屁!說!爾等還有什麼陰謀,若是不說老子就將你們母女倆全扒光了,滿太原游街去。”

    “咯咯咯……”隋劉氏再次發出一陣怪笑聲,舔著嘴角的鮮血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哈哈哈……”

    清松臉色大變,顧不得理會眾人,喝了聲︰“爾等將這兩妖婦押回去,某先行一步。”話音未落,人已躍起,施展輕功,如同一溜煙般向著太原城趕去……

    胤祚很累,連著兩天兩夜光顧著指揮搶險,一直沒睡一個安穩覺,安排妥當之後,也顧不得許多,自個兒會了房倒頭便睡了過去,只不過他也沒能睡多久就被院子外一陣喧嘩聲給吵醒了,滿肚子怨氣地披衣出了門。踱到了院門外,正瞅見賀鐵領著一群善撲營軍士正跟一伙子身穿號衣的太原綠營吵成一團。

    “何事喧嘩?”胤祚皺著眉頭喝了一聲。

    那十幾個綠營兵中走出一個千總服飾的大漢,恭敬地行禮道︰“王爺,屬下王長山,我等奉命前去捉拿劉雲鶴,屬下等不敢耽擱,已將人押來此地,只是賀大人不讓我等入內,故此有些爭執。”

    胤祚抬眼看了一下人叢,果然發現被五花大綁地劉雲鶴正垂頭喪氣地站在那伙子綠營兵中。胤祚眉頭一揚。笑了一下道︰“哦,辛苦王大人了,是繼業讓你們將人送來的吧?”

    王長山躬身道︰“回王爺話,王大人交待過,此人系重犯,一經拿到,立刻押送王爺處。”

    “嗯,很好,閣下盡忠職守,本王很是欣賞。”胤祚哈哈一笑道︰“多謝爾等自己送上門來了。賀鐵,拿下他們!”話音一落,胤祚突地伸手抽出身邊一位善撲營軍士腰間的長刀,手一揮。刀已然架在了王長山的脖頸之間,這一下變化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胤祚的話就是命令,不管理不理解賀鐵從來都是毫不猶疑地執行,此時雖是變起突然,賀鐵卻很快便回過了神來。高呼一聲︰“殺!”率先抽出腰間的大刀沖上前去,在場的數十名善撲營軍士眼見自家主官都已經出手,自是不會猶豫,各自狂喝著刀槍並舉也沖了過去,將那伙子綠營團團圍住,正當其時,那伙子綠營中突然有人爆喝一聲︰“拼了!”緊接著一團煙霧在人叢中炸開,黑煙四下彌漫,隨即細細密密的破空聲響了起來。一陣暗器雨密集地爆射了出來,沖在最前方的賀鐵見勢不妙就地一個打滾,躲了開去,其他那些善撲營軍士卻沒有賀鐵那般能耐,轉瞬間被射倒了十余人,余者沖進了黑霧中。一陣陣兵器地撞擊聲、慘叫聲連連響起。

    胤祚武功高強。早在黑霧炸起的同時就已經反應了過來,毫不客氣地一刀背擊暈了王長山。身形一閃,人已退到了一旁,眼瞅著賀鐵還要再上,忙高聲叫道︰“賀鐵,退!不得進入黑霧,讓你的人圍住外圍,不要讓賊人逃了。”

    胤祚的話音未落,接連數個黑球四下激射,在整個後院中炸出濃濃的黑霧,霧氣彌漫之下,整個後院已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總督府內頓時雞飛狗跳亂成了一片,那群率先沖進黑霧的善撲營軍士很快就沒了聲息,顯然已經被人給滅了。在此等局面下,人就跟瞎子沒什麼區別,胤祚才不想在此等環境下跟那幫顯然是有備而來的殺手作戰,于是胤祚退,飛退,只要能退出黑霧的範圍,以那些殺手的本事根本就奈何不了胤祚,只可惜胤祚才剛一動就發現一陣細密的暗器雨向著自己罩了過來,胤祚不敢試圖用刀去撥打這撥暗器,只好一個懶驢打滾,頗有些狼狽地躲了開去,可這一下動靜大了些,立刻被那幫子殺手發現了方位,隨即又是一陣暗器罩了過來,等胤祚好不容易剛躲了過去,只听一陣衣訣掠空之聲,數道勁風已然四面劈砍了下來,胤祚已然陷入了重圍。

    胤祚雖也曾在陳天遠地指導下練習過夜戰,也有一定的听風辨器的能力,但畢竟沒有在此等環境下實戰過,黑霧初起之時,胤祚心中不免還是有些子慌亂,不過人在生死關頭斷不能亂了手腳,否則只能死得更快,這個道理胤祚還是很清楚的,此刻地胤祚已然冷靜了下來,飛快地判斷出左手邊那人的武功顯然最低,身法凝滯,刀勢雖沉卻過于凶狠,明顯沒有留余勁,正是最佳的突破口所在。胤祚不再遲疑,身形一閃,手中的長刀當成劍使,一招“陽光三疊”引開來者的刀勢,接著人往前一步,手中地長刀順勢一抹,只听一聲慘叫響起,來人已然被劃斷了咽喉,一片血花飛濺而出,濺得胤祚滿臉是血。

    來犯之敵顯然早就知道胤祚武功高強,雖是被殺了一人,卻沒有絲毫的慌亂,不慌不忙地展開陣型,隱隱地將胤祚圍在了中間,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暗器高手則不斷地射出暗器,既逼得胤祚不得不小心躲閃,又為那群殺手指明了胤祚的所在,如此一來胤祚想要躲起來暗算來者的希望便落到了空處,眼瞅著自己已然陷入重圍,饒是胤祚再鎮定也有些子急了。

    他媽的,這幫子混蛋還真是難纏的緊,顯然早就訓練過如何在黑暗中作戰,娘的,那個暗器高手煩人得緊,顯然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者,若是不能先將他除了,老子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得玩完。眼瞅著包圍圈越縮越小,胤祚真有種要吐血地感覺,可一時間還真沒法子分神去鏟除那個暗器高手,被逼得四下閃躲不已,正當其時,胤祚腳底下突然踩到一軟綿綿的東西,腳下一個拌蒜,險些摔倒在地,而與此同時,那幫子殺手出手了,四下里刀劍齊落,向著胤祚所在的地方撲了過來。

    不好!胤祚突地一個激靈,想起了自己剛才踩到的必然是一具尸體,此時形勢危急,胤祚毫不猶豫地手一伸,拎起地上的那具尸體,使勁地向左手邊拋去,在黑暗中倒也像是胤祚情急拼命誓死突圍的樣子,那幫子殺手果然上了當,身形閃動間都撲向了那具破空飛出去地尸體。

    好機會!勝敗在此一舉了。胤祚想都沒想,立刻縱身而起,一個惡虎撲食直接撲向了那個暗器高手所在地方位,人在空中卷縮成一團,手中的長刀舞成一團,護住全身。那名暗器高手顯然發現上當了,一陣暗器雨對著人在空中地胤祚兜頭就射,宛若能瞧得見胤祚一般。

    胤祚是用劍的高手,但對于刀法只是一般而已,此刻以刀使劍招難免有些子不順手,招數雖精,可刀畢竟不是劍,招式間還是露出了些破綻,只听一陣叮叮當當的細密撞擊聲之後,胤祚突覺肩頭一麻,知道自己已然中了暗器,雖不知此暗器是否淬了毒,不過也顧不得許多了,趁著那名暗器高手來不及躲避的當口,胤祚身形一展,如同大鳥一般掠了過去,手中的鋼刀一震,已然劈中了對手,但听一聲慘叫,那名暗器高手瘋狂地將手中的暗器四下激發,不過此時胤祚早已經棄刀俯倒在地,手一伸,一把將這名暗器高手的雙腿拽住了,使勁一掀,那名暗器高手猶如炮彈般被拋了出去,只听一聲悶響,猶如西瓜摔裂開來般,顯然此人已被摔在院牆上,成了個“爛西瓜”。

    說時遲,那時快,這整個過程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而已,到了此時那群殺手顯然已經發現了不對,估摸著胤祚所在的方向再次沖了過來,只是腳步雜亂,顯然不像剛才有那名暗器高手在指揮時那般配合無間,只是這會兒的胤祚形勢也不太妙,中了暗器的肩頭疼得不行,手中又沒了兵器,在此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霧中想要空手奪白刃又豈是件簡單的事情,沒了奈何的胤祚也只能東躲西藏,盡量不發出聲音,拖延時間,等候黑霧飄散,時間對于胤祚來說就成了生死時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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