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重生霹靂之邪君傳 作者:司任平 (連載中)

 
ㄚ名 2009-2-25 23:41:5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1 165251
eriwind 發表於 2009-9-12 15:04
詭日傳_第二百八十九話 假戲?真做?

風簷春秋上方看去,幽藍詭日高懸天際,日光投映下,彷彿四周一切全被染作湛藍色,觸目所及不論白雲、高山、黃沙、綠水,悉數只剩下一片藍色,使人心旌搖搖,難以自安。

不勝細數的妖魂,順著風勢湧至,先於天妖大軍朝風簷春秋衝來,所幸造幻師居中架起了白虎法相陣,借天星地脈幻化出的七頭白虎,只要妖魂一接近,便同時作吼,將妖魂阻擋在三丈開外,保住風簷春秋不受侵擾。

然而妖魂雖被阻下,但那不過約略天妖的一、兩成功力而已,真正的威脅還在後頭,滿山遍野的人影密密麻麻無有空隙,動作一致地向風簷春秋靠近,人人眼中閃爍詭譎藍光,他們都是在天妖全身降臨後被妖魂附身控制的平民百姓,在妖魂的控制下,紛紛變得力兼數人、動作矯捷。

大軍之後,還有為數不少的身懷武功之輩,正縱身起伏參與攻擊,他們便是讓天妖用妖魂控制住的武林高手,天妖並沒完全奪去他們的心智,因此武功反應全與平時一般,冷封塵、夜凌等即為其中的傑出之士,再加上如段忍、夜孽噬影或妖刀界的能鬼、飛梭空渡等是心甘情願臣服天妖的武人,天妖大軍的攻勢有如黃河氾濫,勢不可擋。

但在邪能境軍師中無君的設想裡,這都不是真正的危機,因為要比大軍,邪能境也不差,又有術法陣圖的優勢;要比高手,有了中原高手加盟,風簷春秋一方只強不弱,實際上能使中無君憂心的,始終是天妖。

而天妖,他依然穩坐在大軍主帳裡,並未加入攻擊,也沒投身遠在百里外大荒山的另一處戰局。

「就算是戲,也需演得逼真。」中無君手持羽扇,開始調兵遣將,頭一個便喚:「海殤君中路戰局勞你主持,率同黑白郎君、左丘刃、殷雷杭特、情劍喬飛、白馬雕龍、天忌等,冷封塵為對方中路主帥,合該由蟻天對付,應付段忍之法我已告知任飛揚,天忌你可適時將他放出棺木,此軍直搗中央,旨在策應左右兩路,不可擅攻,必須維持陣形之完整。」海殤君點頭表示明白,便接下命令。

中無君又道:「右路兵馬勞煩號崑崙前輩主持,率柳無色、洛子商、三魔靈、上官尋命、苗飛飛出擊,敵方左路的夜凌拳勢強橫,號崑崙前輩正好破之,妖刀界五將可盡誅之。」號崑崙應命接令,這一路可以放手大殺,所以一些年少氣盛之輩都安排這這路兵馬,又用最為先天的號崑崙為主,足可約束他們,以免孤軍深入

中無君點了兩路兵馬後,接著又道:「左路由青陽子領兵,相煩劍子仙跡前輩配合,連同絕鳴子、認吾師、北川飛鴒、葉小釵、亂世狂刀、劍君十二恨、瑤琴巧韻,此路所應敵人多為受制妖魂之人,戰法以纏為先,不急傷敵,中路兵馬必須隨時注意支援,以免不測。」天妖這路從主將末蒼雲到其下副將都是被妖魂控制者,所以中無君特地安排一些老成持重之輩,他們在江湖上打滾經年,武功能收能放,可以將死傷減到最低。

中無君最後說道:「風簷春秋內,另有造幻師前輩與東無君、神堪鬼齋主持陣法,其餘人等與我一同守護,出陣眾人需當注意,對方來攻接仗便是,不可跨越陣法範圍以免有失,若遇天妖親出,能退就退,萬不可戀戰。」

邪能境、中原聯軍聆得中無君面命,不論身份地位均允諾應是,眾人皆曉此回爭戰不比一般,乃是以對付天妖為首要,當下號炮三響,三路兵馬沿循風簷春秋三條道路依勢防戰。

三路交戰、三路煙塵,風簷春秋內外除了主帳未動,其餘戰力皆毫無保留投入沙場。

◎◎◎◎◎◎◎◎◎◎◎◎◎◎◎

大荒山頂,兩條人影踏峰傲立,一者乃佛中修羅、嗜血神者;一者乃行俠狂魔、諸邪之君,兩人手中兵刃俱非凡品,兩相告罪後,出手搏戰卻似不死不休,儘管風大足可撼松柏,但數十下交手所傳出的掌氣刀風呼呼作嘯、四方迴響,威勢更勝許多。

因陀羅手持刀劍,威若明王降世伏狂邪;九曲邪君魔兵在握,氣勝刑天猛志反神帝。因陀羅率先動手爭了主動,可是九曲邪君也非凡庸,右刀左拳聲威赫赫,煞神舉起架住對方右手的佛牒後,九曲邪君猛然暴喝:「虛藏萬象。」立時運起武痴絕學掌功朝因陀羅胸膛印去。

因陀羅右手使勁甩開煞神刀鋒,刀劍交叉於身前成乂字形,擋住九曲邪君這掌,言道:「舉手投足皆有淨化之力,無虧為最強的驅魔人。」說完他即縱身躍起。

「啊!」因陀羅大喝一聲,身形如流星下墜,左手邪之刀同時往九曲邪君腦門劈落,九曲邪君反手以煞神上拒,兩件至極邪兵相擊,鏘地一聲,兩人手臂同時劇震,同時心道:「果然無法在勁力上壓住他。」因陀羅兩手都有都有武器,登時回手再一劍刺向九曲邪君。

眼見佛牒刺來,九曲邪君握緊空手的左拳,與之硬碰硬地強攻,拳頭砸在劍身,兩人內勁互激,各自退了幾步,才又重新戰上,鬥到一盞茶後,已過十來多招,不論因陀羅還是九曲邪君頭上都是一條如線香的白煙直竄。

此時九曲邪君眼裡閃過一抹紫光,運起看破虛空之眼欲窺因陀羅死角何在。

一瞧過後,九曲邪君立時想起寧闇血辯的某段記載:「嗜血者本出於阿修羅道,故神級嗜血者方稱修羅王,達此境界者,死角內藏於臟腑中,唯至高無上或有可能傷及。」

「佛劍的死角,藏之心竅,果然不易攻破。」九曲邪君雖看出了因陀羅藏在體內的死穴位置,但要擊破他內力積修最厚的中丹田,著實困難。

藏身山下林間觀望此戰的雪舟神無月見九曲邪君跟因陀羅戰上戰下,氣勢轟天擊地,看來哪有半分如中無君所預料的佈局,心頭疑問叢生:「是假戲?還是真做了?」

「此戰過後,九曲邪君與閣下,將擇一選出能對抗天妖之人,萬望真能因此收服天妖,我倆之鬥方不致淪為自相殘殺。」九曲邪君無奈言道,但因陀羅只是眉頭一皺,並無回應,旋即側身攻上,九曲邪君也飛身向左回擊。

神無月又想起此戰前九曲邪君特別高聲凸顯的言語,心道:「九曲邪君所言,此戰勝者能接受敗者功力一事,何以我不曾聽中無君提起?怪哉!」

「九梵落。」因陀羅再度使動刀劍,揮出九道殺氣組成一個卍字壓落,直劈九曲邪君。

九曲邪君也不甘示弱,言道:「豈容閣下獨展威風,傲殺王侯。」一刀橫出,水火風雷齊動,至精至專的一刀逆上揮斬,傾刻間瓦解了「九梵落」,刀中餘勁直撲因陀羅。

「這招,還無法傷我,大輪天指。」因陀羅右手三指合攏金光法輪轉出恢弘指力,雖無法卸盡「傲殺王侯」的刀氣,但抵銷泰半後,殘餘的刀氣在因陀羅身上所留傷痕,卻在數秒後便痊癒。

原本在因陀羅右掌裡的佛牒,讓他灌滿真力,御氣破空飛斬,趁著九曲邪君專神注意自己如何抵禦「傲殺王侯」時,一劍疾砍腰際。

因陀羅滿心以為此招必能得手,未料佛牒砍中九曲邪君之時,僅擦出數點星火,並未傷到他,九曲邪君哈哈笑道:「閣下可是忘卻本邪君的無竅之軀了。」

「嗯……我確實大意了。」因陀羅順手一招,佛牒重新飛回手裡,兩人再度恢復對峙的局面,雙眼緊盯對方。

在旁觀戰的磊公武藝平常,只是憑藉意識能所聚的分身窺探,雖然瞧得瞠目結舌,但卻看不出門道,說不所以然。至於功力與兩人在伯仲之間的神無月,心下甚是震驚。

神無月尋思道:「單說兩人此時所展現的實力,已非我所能勝,當日九曲邪君一招混沌已讓返無失效,歸一要對上這等不死不傷之身,能有多大效果實在讓人擔憂,更何況九曲邪君還練有天妖屠神法,看來這次我中原之行的見聞,真田龍政絕對有明瞭的必要,否則一子錯則滿盤落索。」

「耶!那是?」神無月低頭沈思過後,正要繼續觀戰,意外瞟到山邊另一頭,有團幻影也在注視。神無月心想:「或是天妖麾下或他分身,跟去一瞧。」
eriwind 發表於 2009-9-17 19:36
詭日傳_第二百九十話 兩路戰況


被天妖妖魂驅動的人潮如濤湧至風簷春秋,車水馬龍地擠往三條通道,萬頭攢動的情景跟此起彼伏的嘶吼聲,簡直不遜鬼門大開惡靈入世的時刻,可是天妖大軍人數雖龐,但真正的高手卻稀。

如此兵兇戰危之刻,只見中無君有如庭間信步走至造幻師身旁,關心問道:「前輩,陣法的維持可有問題?」

造幻師斜瞄他一眼,不無好氣地言道:「中無君,我不是提醒你,要留些人來保護我們不受侵擾,怎麼只有你一人過來?其他人是躲在暗處嗎?不然我怎麼都沒見到。」

「全如前輩所料,中無君是隻身來此。」

「什麼!難道你將所有人都派出去對付天妖的兵馬?」造幻師心思靈敏亦備領袖之才,馬上猜到中無君的作法。

「然也!唯有如此方能迅速擊潰天妖的手下。」中無君搖著羽扇肯定說道。

造幻師歪了歪嘴,訝道:「啥?這般作法豈非提早誘出天妖,那……啊!原來如此,你是打著這樣的算盤,逼天妖注意風簷春秋的戰局,讓他反而更重視另外一方。」

「前輩明鑑。」中無君面掛微笑,手裡羽扇直搖,說道:「兵法之道,不外乎實者虛之、虛者實之。」

而在右路,號崑崙且戰且走,小心保守地逐漸推進,他走在當前用太極功夫左撥右推,將靠近的人一一彈至遠處,以他修為之深,不多久便將一套太極拳舞成圓形的太極氣場,讓天妖手下這些不善武功的平常人根本接近不得。

但是號崑崙一搶先出手,相對就讓跟他出戰的小輩少了表現機會,上官尋命大膽地說道:「喂!喂!前輩啊!你先把人都清光了,我們是還來幹啥啊?」

鬼智靈童聽上官尋命對號崑崙不敬,趕忙打圓場說道:「前輩對不住,我師弟並無歹意,只是好段時間沒出手,所以……」鬼智靈童話還沒說完,洛子商也發話了,言道:「不錯,上官兄說得有理,大家都知道天妖很猛,但總不能因為他很強,所以我們一大票後起之秀全都躲著藏著不跟他打,老是由你們先天輩的出手。」

洛子商開口,他的女友苗飛飛自然附合道:「對啊!雖說前輩、前輩,就是死在前頭那一輩,但也該讓我們年輕人歷練才是。」

柳無色認同說道:「是啊!就算天妖厲害,他手下的妖道角又算什麼,不用勞煩前輩動手,由我們少年郎來處理就可以了。」殺素更在旁摩拳擦掌,言道:「我隨時都可用菩薩印打人了。」

一聽到上官尋命他們幾個接連開口,號崑崙頓覺頭腦發脹,心道:「讓你們出手!這些無辜百姓還能活嗎?中無君啊!中無君,你怎麼想到把這群桀驁不馴的問題少年交給老朽帶?為何這群不良少年都與我徒兒太一是天壤之別。」

帶著這批不良少年軍團,使號崑崙不免思念自己的乖乖牌徒弟,言道:「好、好,要是遇到天妖手下的將領,老朽一定將人交給你們,但無辜百姓們只是為妖魂所迷,你們切不可下殺手。」

號崑崙都應承了,上官尋命他們也無話可說,只好跟著號崑崙繼續掃蕩平民,驀地豹吼狂鳴如旱天雷響,喝道:「殺拳第一式、動山河。」

夜凌一馬當先,鼓動威猛拳力攻來,拳風涵蓋極廣,儼然將號崑崙所率諸人全都當成目標,反而使人生出落點無定的感覺。號崑崙身任主帥,自要保定眾人周全,儘管這是群不良少年。

「轉化乾坤。」號崑崙使出太極拳功應對,左手高、右手低,雙臂順勢畫成一個圓形圈住夜凌的重拳,隨後右臂再成弧形,連肩帶起個立圈,腳步後踏迴掃,轉了個正圓,不單卸去夜凌拳力,還將他連人提起往右後方拋飛出去。

「好老道,經驗驚天之邪。」昔日冥輪法魁的左右護法驚妖、邪魂並未讓妖魂寄附,本就不服夜凌,如今見他在號崑崙手下吃虧,反而雙雙大喜,立時聯袂出手,趁號崑崙不注意施以暗算。

「你們倆是當我們不存在嗎?楓紅秋煞。」洛子商提劍就刺,赤紅劍芒怒長,一劍挑破兩人氣功,劍身左右橫擺將驚妖與邪魂震開,他們二人背後妖刀界五將蒼塚、鬼鰭鏢、飛梭空渡、幻沙魘、能鬼也趕來接應夜凌。

「五位還是緩一緩吧!萬鬼纏身。」不讓妖刀五將跟夜凌會合,鬼智靈童雙手捏印施展魔寶大典裡的異術,一手召喚出成千上萬鬼靈去抓他們的四肢。

「菩薩歸元、菩薩引渡。」殺素迅速施展開菩薩印接連兩下,驚妖與邪魂給打得五臟破碎,同歸離恨天。

「天外有天。」柳無色掏出犽月變化刀形好用武痴絕學,趁著鬼智靈童牽制住妖刀界五將之時,一刀掃下登時將能鬼了帳。

上官尋命朝鬼智靈童說道:「老大把人抓好啊!我可要試試新練的功夫了。」隨後略抬手掌,喝道:「三葬邪輪。」雙手旋出凌厲氣勁,輪轉直進鬼鰭鏢、幻沙魘欲避無門,讓鬼智靈童的術法牢牢緊縛,雙讓上官尋命一掌擊斃。

飛梭空渡眼見情勢不妙,拿起慣用的雙梭一招「飛凌凌霄」,雙梭在身畔不住迴飛,護衛自身;蒼塚也運氣震盪法螺以「嘯音無波」的招式發出宏亮音波禦敵,兩人這一聯手,總算將纏在身邊的鬼靈驅開。

「以為能動就能保命嗎?你們還沒過本小姐這關呢!」苗飛飛猛然拋袖,一柄迴旋刀破風旋出,去勢峻急,叮叮兩聲即碰落了飛梭空渡的雙梭,飛梭空渡驟失趁手兵器,急忙要拾起,可只見苗飛飛縱身揮撥,刀勢立轉,一道白光閃動削斷了飛梭空渡的氣管。

蒼塚看夜凌仍被號崑崙以太極拳法牽制著,而自己同夥已然全滅,只餘自己一人,運勁大拍法螺,同時腳步不斷後退,生了遠逃念頭。

「你未免走得遠了。」飛狼以海殤君所傳忍術,展開巧妙身法追上,喉間一陣咕嚕,腹部亦響。蒼塚為保性命,喝道:「蒼茫之月。」手中法螺擲出,螺聲大作震盪音波,也配合強力的撞擊要打飛狼。

「共鳴天地。」飛狼佇立原地不閃不避,喉音高昂、腹聲低沈同時齊饗,兩相形成共鳴,又引動法螺呼應,將飛盪而來的法螺震爆在身前兩尺處,餘波掃及蒼塚,將他震得顱骨全裂,立時身歿。

另一頭,夜凌拳風呼呼地朝號崑崙打去,號崑崙年久功深猶勝夜凌,但他心存慈悲,不下殺手,因而酣鬥多時,仍未制住他。在夜凌麾下將領全被殺除後,只聽上官尋命言道:「前輩啊!你再不回來主持大局,我們可要放手一搏囉!」

一直少有言語的飛狼險些以為自己聽錯,因為上官尋命這話可說相當無禮,但卻正中號崑崙心思,他想道:「這夥少年人的動作還真快,說不得只能略施重手壓住夜凌了,不然他們真會管不住手。」

號崑崙念及這點,一個「劈面掌」繞開夜凌左拳直奔他華蓋穴打去,掌式雖慢,但發出來劈空凌虛,帶出銳利風聲,腰際若弓,右足點地滑入中門,一式「十字擺蓮」拐住夜凌下盤,號崑崙身子前靠勁力一發,即將夜凌撞倒,隨即伸出兩根手指,閉了夜凌胸前神藏穴,使他動彈不得。

「誰來幫我將夜凌綁好?」號崑崙這一發話,鬼智靈童便趕忙應話,施術將夜凌捆起,截至此時,右路已獲全勝,依這些少年人的意思是要與中路配合,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號崑崙毫無驕意,保守言道:「此處尚在陣法保護範圍,我等便在此打紮,不讓敵人越境便是。」

而在左路戰況又異,末蒼雲跟飄雪銀貂、八魂刀、樓更雨、半君邪挺進欲攻風簷春秋,但被青陽子聯合劍子仙跡等人擋下,而且雙方實力懸殊,可說戰勝得毫無懸念,由劍子仙跡一出手擒下末蒼雲又踢倒半君邪後,大夥齊上,不一會兒就將天妖一方打得節節敗退。

「本來中無君只是要我們將敵人纏住的……」青陽子訝然發現儘管眾人都有留手,沒將這群被妖魂控制者傷得太重,但似乎都打得很盡興。

「青陽,別那麼認真嘛!仙風聆環。」劍子仙跡倏地急進尺許,劍去如風,疾取半君邪,雖是單以右手運劍,卻用上了全身力道,劍尖往上斜挑,當場截去半君邪一條手臂。

青陽子見狀道:「前輩!此人雖是爬族,但惡跡不揚,這番也是受了妖魂控制,何苦殘他肢體?」

劍子仙跡油然說道:「半君邪會惡跡不顯,是當年我在他頭上插了口金劍才安分下來,否則憑他實力早跟胞兄半邪郎狼狽為奸,斷他一臂以示懲戒,不過剛好。」之後八魂刀、樓更雨亦相繼被亂世狂刀跟劍君十二恨制住。

唯一比較麻煩的是葉小釵對上飄雪銀貂時花了比較多時間,因為飄雪銀貂過去曾投在葉小釵門下學藝,使葉小釵對上她時分外留情,結果險些被她朝面門劈下的一招「雪夜貂飛」再度破相,所幸少丰劍靈及時救父,金少爺顯相,雙掌上迎合十接住這刀,再由葉小釵以一記心劍射穿肩膀後擒下。

左右兩路戰場潰敗,天妖將眼光投注到尚未分出勝負的中路戰局,心理同時打量著:「邪能境明知有我坐鎮,仍然傾巢而出,難道是存心要將我誘出拖延在此?換言之,在大荒山那,九曲邪君的話,極有可能是真。」
eriwind 發表於 2009-9-17 19:37
詭日傳_第二百九十一話 速戰速決


蛻變大法,第一魔域揚名武林的第一部武學,乃是蟒中龍與萬變魔女所創,足可練就不死身,每次被殺都能再度變化成更強的型態,由於網中人與黑白郎君的決鬥而人盡皆知,當今武林之中只剩萬變魔女的另一名徒兒金蛾人跟吃了網中人之徒蛻變妖郎天羅影屍肉的殺素練就。

金蛾人仗著不死身多年來投入殺手生涯,營利頗豐,直到因為身為蛾人族後代被天妖網羅入帳,才結束自由的生活。

此戰之中,金蛾人對上情劍喬飛及白馬雕龍兩人,一開始便展開輕功身法與之遊鬥,同時大灑毒粉,奸笑道:「呵!呵!單憑你們兩人,還不是金蛾人的對手。」

當年喬飛與白馬雕龍出道還在金蛾人之前,所以金蛾人完全看不起他們,可只見到白馬雕龍揮拳重擊,喝道:「哼!何妨一試,邪之拳、流星殞落。」流星拳結合皇邪印衍生之招,捲起激盪拳風,一鼓作氣掃開毒粉。

情劍喬飛提起長劍,拉了個弓步,猛然前彈直刺,言道:「一劍訴衷情。」森冷長劍筆直逕取金蛾人咽喉,喬飛多年積修,輕功速度提升許多,金蛾人難以閃避,正當喬飛要刺中時,金蛾人身子一低,居然不顧顏面地雙足屈膝。

但喬飛經驗老到,看金蛾人側身,劍鋒亦追去,一個左旋,帶起長劍,立時架在金蛾人的脖子上。一滴冷汗落地,金蛾人雖是不畏死亡,但蛻變重生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因此強充面子說道:「來吧!殺了我,金蛾人可是會蛻變大法的,我是不會死的,哈!哈!」金蛾人說完,馬上有一連串的陰笑來掩飾他的心虛。

「嗯!他跟殺素一樣,殺不死,你有什麼處理方法嗎?」情劍喬飛問向白馬雕龍,他看了看金蛾人,答道:「先把他擒下再論吧!」

正當金蛾人暗慶逃過一劫時,忽聞高亢口音:「素聞金蛾人要錢要命不要臉,今朝一見,果然如此。你竟與網中人齊名,實是污衊故友名聲。」

「黑……黑白郎君。」來人即是黑白郎君,金蛾人曾聽聞網中人將蛻變大法之秘傾囊相告黑白郎君的傳聞,一時汗出如瀋。

黑白郎君道:「留你久活,豈非連累網中人被後世看低,鬼指扣魂。」黑白郎君連陰陽扇也不用,左手發出魔域招式,打碎金蛾人的天靈,陰陽扇迎面輕揮,金蛾人的雙目立成黑眶,一雙眸子全叫黑白郎君毀去。

「雙眼已毀,蛻變大法無用矣。」黑白郎君淡定一語,隨後身子前邁,便繼續前進。

◎◎◎◎◎◎◎◎◎◎◎◎◎◎◎

兩條人影不停交錯,外溢氣流震得大荒山動搖,因陀羅與九曲邪君緩緩轉移戰圈,他們恍如忘卻天妖的威脅,不顧一切地全力出手,一炷香時間內,兩人已然交手超過百招,招招轟天動地,大荒山脈六處峰巒幾乎全讓他們掃平。

九曲邪君一個空翻,手中魔兵煞神往下急速劈去,但刀勢連環變化九次,教人無法捉摸箇中虛實,但因陀羅也非可小覷的對手,身子迅速右移,雙手刀劍同時上挑,交成十字幻化一蓬風刀雨劍往身在空中的九曲邪君掃去。

九曲邪君身子倏然急轉有如龍捲風,這樣臨時變招,充分顯出干錘百煉的功力,煞神豪猛地交擊對手刀劍,刀身分別掃中因陀羅兩手兵器,但是因陀羅本力極沉,九曲邪君單單兩刀並無法將內力破入因陀羅的經脈攻到他的死角,只聞鏘鏘連聲又跨步向外旋開。

「九曲邪君,你的本領不該只有如此。」因陀羅如影隨形追上,右手佛牒使了招「梵雷斬業」,左手邪之刀則是一招「皇闍夜刃」,九曲邪君稍退借勢,煞神刀風馳電掣地快速展開。

「左刀右劍,威力萬鈞,真不虧是修羅王,天外有天、雷嘯千里、血泣魔光。」九曲邪君讚揚一句,揮刀側身力砍,連環綿密的三刀全無絲毫破綻。

因陀羅刀劍並行、九曲邪君刀勢翻飛,刀光劍影流轉不絕,刀劍之氣不止四洩,連在數里遠處透過分身觀戰的磊公心驚不已,撫著胸口連連喘氣說道:「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單是觀戰也令人感到命若懸絲!」

「天殺無曲情,這一刀任你功力高絕,也難擋下。」九曲邪君再度使動集合武痴絕學而成的至上刀法。因陀羅應道:「不能攻破我的死角,你這一刀終歸無用。」身懷不死之能,因陀羅全不將九曲邪君的極招當作威脅。

兩人招式未發,但外揚的餘勁早就震盪乾坤,磊公頭發冷汗想說要再往後退個幾尺,以免受池魚之殃,不料才跨出步伐,一陣劇烈的痛楚衝上腦門。

「啊!」磊公突然高聲慘叫,胸口開了一處大洞,仰天而亡。

◎◎◎◎◎◎◎◎◎◎◎◎◎◎◎

中路戰場前頭,海殤君獨鬥冷封塵,同出坤靈界的結義兄弟,兩人皆懷愛好和平之心,如今立場丕變因而對敵,可居間情由卻是充滿無奈,使海殤君不免感慨系之。

一劍接一劍擋下冷封塵的拳掌攻勢,海殤君露出堅毅神情言道:「四弟,今日戰後,大哥定要將你救回。」

「我……」身受天妖妖魂控制,冷封塵心理也是不願跟海殤君對敵,但卻身不由己,天妖遠遠察覺,旋即又加強對冷封塵的掌握。

只見冷封塵出手同時神色不斷變換,最後一聲厲喝:「去死吧!化玉銷金手。」身為人類的冷封塵終究不敵上古妖邪的魔力,雙掌拍出重重熱浪,海殤君大興感嘆,但手裡劍鋒亦走。

「憂劍、快雪襲情。」海殤君目射寒光,罩住冷封塵,左足大邁一步,低身三下迴旋,一團森寒劍氣爆開,有如大雪掩天而至,使冷封塵生出自己是赤身裸體,獨行在深冬寒季之感。

冷封塵適時將灌注炙熱烈勁的一雙銀臂舉起,掌功急運拍向忘情劍鋒,但見海殤君身影連閃,步法變化,劍路亦隨之生變,劍氣分從三方襲來,在丈許空間內不住變化,使冷封塵無法有效抵禦。

轟地一聲,冷封塵想起分則力散的道理,索性雙掌合攏前推硬撼,直似天降火球有去無回,拼力逼得海殤君跟他硬碰硬。

「四弟,當日你曾問我是如何勝過二弟端木燹龍,逼得老三辟傷寒也得跳入聯手,我笑笑不答,今朝你可以瞭解了,但作為大哥,實在不想你明白此事。」海殤君劍起意斂,偌大風雪驟然收勢,嘆聲道:「泣劍、夜霜八尺。」

海殤君掌裡的忘情劍暴長五尺寒芒,轉身勁掃,頓時劈中冷封塵的銀臂,毫不懼他的至烈內勁,內力疾吐把冷封塵掃得蹌踉跌退三步,險些站不住,並且封死所有後著變化,左手接續又補上一掌「滄海月明映淚痕」。

重掌將臨,冷封塵悶哼一聲,站成三七步,右拳擊出迎敵,但出乎海殤君意料的是,冷封塵這一拳沒有絲毫拳風呼嘯之聲,亦跟焚如要術裡招招夾有炙熱炎流的功夫大相逕庭,但卻恰恰制住海殤君的掌路,使他只能變掌擊地,反彈後退。

看著並未乘機追擊的冷封塵,海殤君立定後,劍鋒遙指四弟,凜冽的劍氣,催迫而去,鎖死他的一舉一動。

「平平無奇的一拳,卻予我熟悉感,如果海殤君沒料錯,這是當年天魔手裡那本無獨妙諦的武功。」海殤君曾任冥界天嶽影子部隊統領,對冥界各家武學多有涉獵,自然明白這路名喚「五靈傷」的拳功。

「司馬劍秋所傳武技是比不上焚如要術,但你對焚如要術瞭如指掌,唯有突出奇兵。」冷封塵沈著地回答。

「可惜,依然無用。」海殤君踏前一步,氣勢不斷增長,忘情劍迅疾劈出,冷封塵平掌推去,生出風雷同飆的霸氣,喝道:「慟心掌。」

劍掌瞬間交觸,兩人皆似受到雷殛,乍合又分,退了幾步,冷封塵脊肩一挺,穩如山岳地站直,冷封塵抬起銀臂,一身氣勢外張使四周空氣灼熱沸騰起來,令人生出獨處萬里荒漠、火山炎口的錯覺。

「面對我的壓力,你終究還是用上你最討厭的招數了,唉!殤劍、冰天步飄颻。」海殤君輕抖忘情劍,極上內力運至足下凝起冰劍,劍起宛如四野飄雪,步法運轉也讓冰劍迴旋護住周身。

冷封塵沉聲喝道:「攻與守同行,哈!你真能防住這招嗎?赤練鎖金手。」冷封塵生出強大無匹的凶厲之勢,夾雜烈火炎氣的重拳一往無還,朝海殤君胸膛揮拳轟去。

「赤練鎖金手」一招擊碎海殤君護身冰劍,碎冰飛散,海殤君同運「驟雨之術」,化成無數水滴,避開正面的攻擊,閃至冷封塵背後,忘情劍驀地斜指向上,人隨劍走如長虹,劍氣散若雪花飄飛,冷封塵連忙回身要擋。

但海殤君相準了冷封塵臂上的外關、內關、曲池等要穴,立將冷封塵的攻勢全被封截,破去「赤練鎖金手」一招,使他全身經脈剎時冰寒難耐。海殤君揮掌斜劈冷封塵的頸間,當場將冷封塵打昏,隨後使出如花指法兼以寒勁把冷封塵任督二脈都鎖住,使他無法再動用武技。

「四弟,九曲邪君會助你恢復原來模樣的,請放心,」海殤君安撫說道。

「嗯!冷封塵被制,天妖也該出動了。」老實說段忍從沒想到己方會敗得如此快速,因為有天妖的武力當靠山,段忍滿心以為中原、邪能境聯軍為保應對空間,不該傾巢而出才對,如今中路戰場只剩夜孽噬影與段忍兩人,顯是孤木難支,段忍只能仰仗天妖動手來救。殊不料,遠在背後主陣的天妖已經感應到磊公的死訊,摸著下巴趕緊思索起來,遲無動作。
eriwind 發表於 2009-9-17 19:38
詭日傳_第二百九十二話 情義


磊公的死使天妖驟失對大荒山戰局的掌握,然而眼前風簷春秋三條通道的戰事也都敗得快速,令天妖考慮到更深一層,打量道:「當下敵人雖大敗我軍,但於本妖來說仍非要命威脅,反倒是九曲邪君若與因陀羅兩者功力合一……」

天妖彈了彈額頭,心想:「天妖傳人乃是我的剋星,假如他真的功力大漲,或是因陀羅得了九曲邪君的根基,兩人不死不傷的體質合一,要對付可就棘手了,而此處戰局裡,中原與邪能境又大舉將我軍擊敗,就不怕本妖親自出手嗎?莫非他們的意圖真是……」

便在天妖思索戰局變化時,中無君遠遠瞭望著戰況,向造幻師道:「三路將勝,天妖也該有動作了。」造幻師一邊維持陣法,一邊翹著二郎腿,言道:「是啊!你這次的連環計確實玩得漂亮,但也要天妖最後配合才行。」

中無君傲然笑道:「耶!前輩忘了,我除去連環計,還有招釜底抽薪。當我將天妖台面勢力消滅,這個釜燒不了水,他自會另外燒開一個釜。」

「以天妖前段時間展現出的謀略,這會能將他算到這種地步,你的才能,值得稱讚。」造幻師驀地轉換人格,由鬼忌神懺說出這句話。

「哈!哈!」中無君乾笑兩聲,言道:「既知天妖所用乃清香白蓮之智,要對付慢郎中,我這急驚風不過正好剋制住他罷了。」

鬼忌神懺油然道:「所謂一物剋一物啊!如今看來,該是給最後一擊的時候。」中無君點頭說道:「是啊!要看任飛揚了」同時從懷裡取出煙花上放,

中路戰場上,天妖方面的主將冷封塵一去,頓時兵敗如山倒,以海殤君、黑白郎君兩大高手為首,大破天妖麾下,迫緊段忍與夜孽噬影。

天忌見了中無君所放的煙花,喃喃言道:「任飛揚,接下來看你是否能說服你的好友了。」天忌取出一張黃紙符刺在絕天陵劍上,唸道:「天清地靈,劍指乾坤移。」

天忌橫劍迴掃,一具烏黑棺木破地而出,伸掌按住棺蓋一翻,任飛揚立時出棺,手持結草銜環迎向段忍,夜孽噬影眼見此人,對段忍說道:「此人不就是當日追著你來的……」

見是任飛揚,段忍臉色驟變,言道:「你怎麼在此?」

任飛揚淡淡說道:「你不是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嗎?段忍。」

看到黑白郎君、喬飛、白馬雕龍跟殷雷杭特逐漸合圍過來,段忍自知生路無門,心想道:「不妙!怎麼我向天妖派出求援的使者尚未回轉?天妖又還未出手相助,此地戰局已經糾結,難道他真要放棄?」

夜孽噬影在旁看著段忍臉色數變,越發鐵青,他亦能看出戰況趨於不利,但夜孽噬影只好殺戮,毫不在意此事,言道:「不用急了,你剛剛派出的使者並沒帶回好消息。」

段忍驚喝一聲,言道:「什麼!你為何未告知我?」夜孽噬影應道:「段忍,莫非你忘了先前的小動作嗎?」夜孽噬影並非笨人,不久前段忍利用他引起全軍突擊的事,他可是全部看在眼裡,只是暫忍不發,這時才用另一個小動作回敬。

「天妖不會來援的。」任飛揚照著中無君的囑咐,一字字說得明白,言道:「天妖的決定早被邪能境軍師中無君料準,你們不過是棄子,天妖真正在意的敵手終是遠方的九曲邪君。」

字字珠璣亦若雷鳴,聽在段忍耳裡,也擊入心坎,不禁左足半跪、垂頭喪氣。

「回來吧!段忍,不要再沈淪下去了。」任飛揚苦口婆心地走向段忍,可是段忍並不領情,冷喝一聲:「有可能嗎?助紂為虐至此時,我沒有退路了。」

段忍提劍朝著昔日好友刺去,直接命中任飛揚腹間的關元穴,但他並未見紅,畢竟已死之身,安受這劍絲毫無損,卻是更加激怒段忍,他勢若瘋虎地揮舞本門段家劍,向任飛揚猛攻。

「為什麼?為什麼?我段家……我段家就是要遭受不幸的命運,是上天不公啊!」段忍的聲音聽起來就像負傷的孤狼,既離開了狼群,又無處可去,而向月悲嚎。

與之同時,一條龍影急捲上空,竟朝南方的大荒山飛去,夜孽噬影定睛瞧去,正是天妖駕馭無敵戰龍離開了主帳,這時夜孽噬影有了意外的動作。

「既然無路可去,就向死路走去吧!」夜孽噬影突然拔劍斬向同僚,段忍猝不及防,雖說趕緊一個右旋掠開,但也吃了夜孽一劍,讓他在後背留下深可見骨的劍痕。

「夜孽噬影,你……」背上的劇痛讓段忍有些說不出話來,戟指夜孽噬影,滿臉憤慨。夜孽噬影仗劍偷襲後,不屑地言道:「段忍,夜孽噬影必須為親人珍重啊!再說,我早提醒過你,戰場之上無敵我,死在血劍之下,你不可埋怨。」

夜孽噬影轉身向對方為首的黑白郎君說道:「夜孽之劍只為殺戮出鞘,並非任何人的麾下,用段忍性命換我生存,可願?」

「嗯……」黑白郎君猶自沉吟未決,段忍氣惱地跨步向前,揚劍怒劈夜孽噬影,夜孽噬影斜劍一擺阻住段忍招式,順手上捲即將段忍劍鋒盪開,忽然使劍的力道暴增迎頭砍去。

就在段忍一隻腳踏進閻羅殿時,竟有條手臂攔在前,替段忍接下夜孽噬影的殺招。那人赫然是任飛揚,只瞧那劍切入肌膚半吋,由於任飛揚的痛覺已經消失,更無血可流,立時運氣反震將血劍彈開。

任飛揚另一手的結草銜環也朝夜孽噬影小腹刺去,迫得夜孽噬影回劍自保,段忍朝著任飛揚喝問道:「你幹啥救我?」段忍手中長劍亦疾取敵手咽喉,跟任飛揚分攻上、中兩路,配合得天衣無縫,使夜孽噬影一時難敵,只好側身倒飛退避三舍。

「你的舉動,莫名其妙啊!」夜孽噬影長年寡居,無法理解為何有人會出手救另一個人,尤其段忍對任飛揚一直好聲氣。

「因為你是段忍,我是任飛揚,這個理由還不夠嗎?」任飛揚一句回覆,劍式未停,又使招「一劍任平生」,步踏艮宮,劍偏上三路,橫削敵手頸部;反觀段忍劍走下盤,將「罡風掃葉」刻意使得偏低,劍風呼呼掃向夜孽雙足,這兩式相輔相成,任飛揚如蒼鷹撲下,段忍似猛虎出閘,兩相配合攻勢大漲,讓夜孽噬影毫無還手之機,給兩人再次壓制住。

任飛揚幼年練劍時曾無意發現段忍的劍法不下自己,用上一些招式時,他的眼光都會馬上瞄到破綻處,因此任飛揚半是威脅、半是糾纏地讓段忍將段家劍演練一回,後來兩人便開玩笑地想出部分段家劍法與劍盟武功配合同使的法子,後來兩人年歲漸長,身分之別越是明顯,這些雙劍招式也隨之沈寂棄用。

此刻段忍心神大亂,不經意間順手用出,登時若符關節,雙劍合璧威力大增,只見段忍又使一招「紫電橫空」,身若狸翻,劍如電閃,刷地一劍疾刺中門;任飛揚也出招相應,圈轉長劍橫削夜孽腰際,正是當初劍經武的成名招式「運轉天樞」。

兩劍分從左右同擊中路,一刺一削令人防不勝防,夜孽噬影守下一招則必讓另一招殺傷,夜孽噬影只好揚翼拔高再度退避。

雖是被兩人夾攻,但連續三招都被逼退,實乃生平未有,夜孽噬影心下焦躁,趁著兩人稍緩,大喝道:「冷邪九暴鋒。」他將一身功力都注入劍身,呼呼幾劍,內勁外功同使,咬牙切齒連續怒砍九下,哪有半點身為劍者的風範,但威力卻是不容小覷。

「段忍,用那一招。」看夜孽噬影來勢洶洶,任飛揚呼喚了段忍一聲,段忍腦海亂成一片,隨之出劍跟任飛揚手上的結草銜環交會,任飛揚劍路剛沉,走勢大開大闔,招喚:「楚霸王、力拔山河。」

段忍劍法則是小巧綿密的路子,一招「赤帝斬白蛇」,左手五指所捏劍訣彷如蟒蛇流竄,實則用於計算敵手動向,右手劍招隨之呼應,可收一擊必中的神效。兩人招式競演,組成一套「楚漢相爭」。

兩人運劍齊舞,動作如飛,劍鋒幻出無數光圈,亦互攻卻又互守,劍法奇異至極,在旁的天忌也是劍中好手,卻看不出任飛揚跟段忍這套劍法的玄虛,只聽黑白郎君獨自唸道李太白詩詞中的幾句:「兩龍不並躍,五緯與天同。楚滅無英圖,漢興有成功。按劍清八極,酣歸歌大風。」

一闕詩意,道盡劍中意境,天忌點頭說道:「合則滅秦、分則問鼎,兩劍似鬥又歸一宗。」

過不多時,夜孽噬影依然身陷無數道劍光中,讓段忍跟任飛揚交織出的劍網劃傷數處,偏偏又掙脫不出,他的本力雖強過段忍、任飛揚,但反當他一輪硬砍力劈,擊散幾道劍光後,另幾道劍光已然再生,逼得他進退無門。

「為何這兩人可以合作到這種境界?」夜孽噬影心裡疑惑,同時段忍一劍掠過肩頭,又添了道傷痕,耳邊忽有人說道:「這就是情義的力量,你需要嗎?我可以教你。」

夜孽噬影還沒答應,一道白光閃過,使旁人睜不開眼,等到視線恢復,夜孽噬影人已不見,只剩段忍與任飛揚兩人佇在當地,段忍吁了口氣,單足半跪下來,言道:「飛揚,殺了我吧!我寧願死在你的手裡。」

任飛揚聞言舉起結草銜環,猛然劈落,段忍閉目就死,卻聽噹地一聲,手裡的長劍已讓任飛揚砍崩,段忍不禁淚下言道:「你為何不下手?我已讓段家蒙羞,如果你真當我們是朋友,就殺了我吧!」

任飛揚倒轉劍柄,反將結草銜環遞給段忍,言道:「你念茲在茲的不過是復興段家,但要復興段家,不一定要在中原,據中無君所言,極西之地聖獅王朝方興未艾,足為新門派發展的立基點。」

段忍雙手顫抖地接過結草銜環,任飛揚卻開始急遽沙化,段忍驚呼:「飛揚……」

任飛揚面露微笑,說道:「我的時間早就停止了,還好你終於聽進我的勸告,段忍,別再走上歧途,如果有空,幫我照顧道少,他……他只是嘴巴厲害,心理很寂寞的……」任飛揚尚未將話說完,身形已消散天地之中。

「飛揚啊!我對不起你。」段忍對天乾嚎,卻喚不回這最關心他的朋友。

而在後方的海殤君一舉制服冷封塵後,將他交給了左丘刃,言道:「天妖已走,我也該啟程了,吾之四弟便勞左丘兄商請邪君替他拔出妖魂。」

左丘刃自無不允之理,應道:「既是前輩的交託,左丘刃必定做到。」

「那就麻煩了。」此言說完,海殤君眼睛一閉,靈氣立即脫離傲笑紅塵的身體也往大荒山直去,只是讓左丘刃吃了一驚,他連忙伸手去扶,傲笑紅塵緩緩睜眼說道:「海殤君已去。」
eriwind 發表於 2009-9-17 19:39
詭日傳_第二百九十三話 收妖(上)


巍巍峻嶺,崒嵂秀巒,大荒山峰連數里,本來翠綠森鬱,鴉雀常飛,但在九曲邪君與因陀羅激戰一場後,刀劍互擊宛如風嘯雷轟,外洩的氣流掃平四方森野,驚得滿山鳥獸逃之夭夭,飛揚的塵沙鋪天蓋地竟使日月失色、乾坤黯淡,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一聲龍吼長嘯,大荒山地界瞬間陰霾四起、冷氛竄日,雲間探出無敵戰龍開口吐極度旋音,喝道:「妖龍孽吼。」頓時陣陣吼波由半空降下,所及之處地翻山裂,竟是不見九曲邪君跟因陀羅兩人蹤影。

「九曲邪君與因陀羅都未在此地?怎麼可能,憑他們的功力應不會在一日間分勝負才對。」天妖內心滿是疑惑,但將龍眼張開掃描,卻仍找不著他們兩人。

天妖心念甫動,同時召喚磊公身上殘留的妖魂,想藉此瞭解當地情勢,未料魔咒才催,卻無絲毫反應,完全捕捉不到妖魂的位置。

「怪哉!磊公身上的妖魂竟也不見,嗯……」滿腹謎團的天妖藝高人膽大,索性縮起龍身,重新變化成人形,踏空而落。

待天妖足履黃土時,站在天外幽艫上的慕澤青手持拂塵笑道:「九曲邪君,白澤已實行雲中子的交託,天妖必須由你剷除。」慕澤青揮灑拂塵,重新將轉移空間的術法打開,一片無形光幕飛散。

慕澤青道:「接下來,我的行動跟雲中子再無關係,而是我自己想做的。」

慕澤青解開空間術法,苦尋許久的熟悉氣息再現於天妖背後,但聞九曲邪君沉聲長吟:「皇天無盡任君傲,邪思九曲印青空。天妖,任你擁有素還真的智謀,終不免踏進我方軍師的陷阱。」

「就算你的功力斗增一倍,也該有自知之明,九曲邪君你孤身一人還不是本妖的對手。」天妖心思靈敏,馬上從九曲邪君的話裡猜出中無君的布置,可是他自恃功力深厚又有無敵戰龍護身,雖說忌憚九曲邪君天妖傳人的身份,但那絕非懼怕。

天妖說得倨傲,卻見九曲邪君對空抱拳遙謝慕澤青,並道:「天妖想差矣,今朝一戰,尚有眾多朋友幫忙啊!」

九曲邪君話語才落,左首又聞神無月操著亦老亦少的嗓音吟出:「沈寂百載歸一學,神野孤舟任飄行。」

神無月於九曲邪君身後大步走出,天妖目睹其人在九曲邪君身邊露臉,森然笑道:「原來有你幫手,難怪九曲邪君能擊敗因陀羅,但手下敗將,何足言勇。」

「世事無絕對啊!天妖。」九曲邪君微笑著搖頭說道,

煙塵斗亂之際,一人踏步生風排開四周沙霧,言道:「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佛劍分說力揮衣袍,佛牒、邪之刀雙雙齊現手裡,頭上舍利五彩華光,一身正氣再非往日聖邪難分的修羅王。

「你沒死!」天妖瞇著眼睛,顯然有些意外,思道:「我在詢問茶裡王時,兼用妖力探測,他不會說謊才對,何以……」

佛劍分說清楚天妖想法,解釋道:「不用懷疑茶裡王了,今朝局面,要感謝的人是,宇宙神知。」前日宇宙神知坐化那刻,終究還是喚回了佛劍本性,用七旋指反刻在王陵大門上簡單的兩行字:「力鬥邪君,亦假亦真,聖邪合璧,妖禍除根。」簡單說明了所有計畫,

「力鬥邪君,亦假亦真,聖邪合璧,妖禍除根。」佛劍分說再次復頌這十六字,言道:「在我出關後毀去王陵大門,紅寅潛伏在外早有見得,我狠心將他除去,都是要防這十六字流出。」

九曲邪君言道:「我故意數度提及分勝敗後修羅王與驅魔人將同歸為一的事,也是中無君苦心將你引誘來此的虛言。」

「喔!」天妖右眉挑起,疑道:「這事究竟真假如何?」

「既是虛言,當然是假,在神無先生擊殺磊公,又確認將妖魂吸納完全斷你音訊後,我等便罷手準備應戰,這散不去的煙塵不過是我邪能境的一點小術法。」九曲邪君解釋得明白,卻故意未提及慕澤青幫手之事,好將他當成令一路伏兵來用。

「好!很好,哈!哈!哈……」天妖聽完他們的計畫,突然大笑,但笑到一半,翻手便出招轟向九曲邪君三人,厲喝道:「那本妖就看看你們膽敢誇稱根除本妖的自信何來,妖亂天地。」

如果說在天妖半身之時所使的「妖亂天地」是一個能吞噬且造成混亂的巨大漩渦,完全降臨的天妖雙臂一張,怪風驟起,有如隨時會飄到任何方位,造成乾坤紊亂的軸心點也由一變多,令在場的九曲邪君、神無月、佛劍分說產生要被強弱不一的吸力拉扯得五馬分屍的錯覺,身子空蕩蕩,無處著力。九曲邪君前番應付這招的經驗,此時全不管用。

天妖雙目殺機大盛,怎會錯過敵人失手之機,猛然欺至三人前方半丈處,由下往上將這招「妖亂天地」的掌力完全使出,彷如從十八層地獄衝出般,急劈偏左的神無月。

「任你眼力高明,也沒法這麼快看破我這招的虛實。」天妖自信一擊,將「妖亂天地」的內勁集於一點爆發,掌鋒下斬神無月的天靈蓋。

「天妖運招極快,尚無法破解,看來只能硬拼功力受他一招了。」神無月的念頭電閃而過,體內的上千種內氣匯聚左掌,抬起手正要用「歸一」接下天妖這掌。

剎那間,一條銀色身影掠至神無月身前,蓬地巨響替他受實了天妖威力萬鈞的殺招,佛劍分說仗著不死身坦然讓天妖重掌轟爆胸骨與脾肺,卻仍凝立不動,只說道:「還等什麼。」

「天妖可曾聽過作法自斃一言,吸天式。」九曲邪君十指齊張,逆運內勁逕自將天妖這招的妖氣全然吸得一滴不剩,神無月隨即出手贊掌,全力襲擊掌中暫無元功的天妖。

天妖悶哼一聲說道:「這種程度便想天妖斃命,未免可笑。」開口說話同時,天妖迅速變招,反掌接過神無月的「歸一」,言道:「九曲邪君,吾之傳人,讓天妖親身演練完整的吸天蝕日給你看吧!」

天妖夷然無懼神無月的趁虛而入,手臂輕揚便依樣畫葫蘆將他的「歸一」從掌中勞宮穴收納,另一手反撥,將「歸一」裡的諸種內家真氣分拆運化,如雨綿密、如針銳利,轉向激射九曲邪君。

「人間混沌、邪變森羅。」九曲邪君運使混沌元氣催動邪之訣拳功,身化黑色颶風狂掃,匯集多種武功而發的拳力搏扶搖直起,加上九曲邪君肉懷無竅之軀,儘管偶有未能防下的氣勁,也無法造成什麼了不起的傷害,成功擋下天妖的反擊。

「梵心滅。」佛劍分說憑藉嗜血族不死之身恢復創傷後,旋即提起佛牒朝天妖揮斬而去。佛劍分說功為雷火之屬,這劍「梵心滅」兩者兼具,一招劈出足撼鬼神,可惜依然無法重創天妖這等上古邪物。

佛劍分說跨步飛身一劍刺中天妖,天妖不動不搖任由佛劍分說砍中後背,佛牒與堅硬的無敵戰龍身軀交碰出無數火星,天妖略一聳肩,勁發瞬間,便將佛劍分說震退數尺。

「天殺無曲情。」佛劍替九曲邪君爭取到一線緩衝時機後,九曲邪君迅速抽出魔兵煞神,以對天妖的殺意大大提升魔兵威能,同時匯聚武痴五訣,刀風掠空,生出刺耳尖嘯。

天之殺意、不為私情,九曲邪君縱身怒斬,刀走兇厲,筆直橫揮瞄準天妖正面關元穴下的空隙,只見天妖眼光銳利,應變迅捷,雙爪合攏於腹前,上下一合直接箝住煞神刀鋒。

此時,九曲邪君卻無驚慌之意,大聲喝道:「神無月,該你出手了。」

「返無。」神無月知道天妖必定會防範他這一招,先與佛劍分說、九曲邪君商量,讓他們製造機會,才好運用「返無」對無敵戰龍進行更大的破壞。

「神藏、肩井、陽谷、天樞。」神無月按照九曲邪君前回用看破虛空之眼所窺見無敵戰龍身上的細縫出手,為接下來的攻擊做好準備。但天妖也非愚人,知道若用妖氣去震開九曲邪君必是泥牛入海,合住煞神刀鋒的手掌改使異元流的內勁猛然疾吐

「啊!」九曲邪君的功力終究不如天妖,讓天妖發勁震得五內如翻,被迫後退十來步,正當天妖撮掌成刀要劈神無月時,佛劍分說再度搶入,舉起佛牒擋下這掌,言道:「天妖,你休想得逞。」

感受到無敵戰龍的幾處細縫在神無月「返無」一招下冰消瓦解,越見崩裂,天妖勃然大怒,吼道:「妖極滅世。」他雙臂一振,無數妖蛇脫手而出,搶噬神無月、佛劍分說兩人。

神無月跟佛劍分說正面受襲,雙雙吐紅飛出,九曲邪君趕緊仗刀來助,急速懸身捲開重重刀影,去削這些妖蛇,另一手成虎爪模樣,用「吸陰式」不停將這些妖蛇吸納入體,減少對同伴的傷害,同時開口問道:「神無月,你們沒事吧?」

神無月掛彩多處,嘴角猶存血色,言道:「我無妨,倒是佛劍大師替我承受不少掌力,傷勢較重。」只是佛劍分說有著嗜血族體質,雖然內傷不輕,但表面看來倒像沒事人。

天妖森然說道:「九曲邪君,面對本妖,你還敢分心照顧他人啊!九嬰泣。」天妖恢復全身功力收放自如,袖袍憑空倒捲,上萬妖蛇全被凝聚成九個巨大妖蟒,口中或嘯刀風、或施毒霧、或吐青炎、或呼雷霆,威勢變化更盛以往不只一籌。

九頭巨蟒直似破開九重天般衝來,猶在數尺外已生偌大壓力捲向九曲邪君等三人,令他感到這招驚天動地的氣勢,自忖背插雙翼仍是難避,更曉得天妖已經收起自傲心態,並且動了真怒,這一擊不但非同小可,亦威不可擋。

「既是對我出手,那天妖所用的內力,不言可明。」九曲邪君跟神無月、佛劍分說對視一眼,即踏步倒飛,神無月跟佛劍分說則正好相反,使上乳燕投林的輕功前躍,當前的神無月朗聲喝道:「返無。」

神無月從朱皇寶典的記載裡已明異元流的特性,兩度交鋒又見了數回,儘管那非是人間武學,他也有九成的破解把握,果然「返無」祭出立時將開始消彌「九嬰泣」中的四頭妖蟒。

佛劍分說明白神無月一人不可能扛下天妖這擊所有的威力,出手替他分去五成攻勢,迎向四頭妖蟒,雖是不敵天妖而被接連重創,但佛劍分說的體質也能飛快修復他的患處,他就憑藉不死身硬接下天妖的攻擊。

身往後行的九曲邪君確認神無月跟佛劍分說足以承受天妖的「九嬰泣」後,左手食指按在額頭上,發揮出看破虛空之眼的威力,萬丈紫光照射無敵戰龍上早前被「返無」化開的缺口,令內裡的天妖元身難過至極。

天妖一邊持續輸出內力壓制神無月跟佛劍分說,亦受到看破虛空之眼的映照而痛苦地發出如獸嘶吼,心道:「啊!又是這道紫光,他要逼我的元身……逼我的元身脫離無敵戰龍!」

「啊!」天妖暴吼一聲如平地起雷,在攻擊神無月跟佛劍分說同時,分心怒力穩住自己的元身,殊不料這一分神,便有道靈氣順著關元穴下的缺口,進入無敵戰龍。
eriwind 發表於 2009-9-17 19:39
詭日傳_第二百九十四話 收妖(下)


在九曲邪君一雙看破虛空之眼的助勢下,從無敵戰龍的缺口裡冒出了縷縷黑煙,意圖逼出天妖的元身,使他十分難受,同時令天妖手裡「九嬰泣」的威力也開始減弱,讓苦苦支撐的神無月及佛劍分說稍緩一口氣。

從無敵戰龍排出體外的黑煙,竄上雲際繚繞於半空,竟逐漸凝聚成凶霸強橫的妖相不斷張牙舞爪,正是天妖部分的元身。

九曲邪君見狀伸手高張將一副卷軸打開在半空,喝道:「開!玄貘吞夢、白澤傳圖,逆神之誓、封神之光。」九曲邪君手指封神榜,榜開現金光,傾盡全身功力,釋出榜內的浩然聖氣,籠罩天妖元身。

「給我退開,千魂屠城。」情急之下,天妖決定全力對付來自封神榜的聖氣,掌影運出密集妖氣散射,輔助「妖極滅世」一招將神無月跟佛劍分說震開,心理同時生出疑惑:「封神之光與封神榜,莫非是當年開周之戰時,元始天尊交予雲中子的法寶,為何會出現此地?而且……」

「封神榜雖是聖氣昂然,但其效能是為收羅死者靈魂,轉化彌補天地秩序,為何對本妖也能生效?怪哉!」天妖雖然一肚子疑惑,還是穩住體內天妖傳人,作為根底勉力相抗來自封神榜的吸力,隨後左手輕揚,推出三道天妖刀,朝九曲邪君旋劈過去,意圖干擾他運功使用封神榜的過程。

三道天妖刀雖有前後之分,但天妖運勁巧妙,三刀行至中途已成一直線,在天妖刀即將傷到九曲邪君前,神無月跟佛劍分說雙雙搶至,東瀛武魁施展「返無」化去最左的那道天妖刀。

「天妖,佛劍不會讓你傷到邪君。」佛劍分說揮動佛牒砍下一道,並以肉掌正面接下一道,雖然天妖刀磨傷了佛劍手掌,但佛劍分說的嗜血者體旋即將傷口癒合。

將近一刻鐘後,天妖已有將近一半元身讓九曲邪君逼出無敵戰龍,但是天妖尚有天妖傳人在手,另外半身暫告穩定,憑藉辟傷寒降臨的半身與另外半身依舊緊密連繫,使九曲邪君師老無功,只得不斷加催功力。

「要將我的元身完全逼出,豈是容易之事!」天妖大致穩住形勢後,浮在空中的半身幻擬凶相,張口吐出一陣腥風掃向九曲邪君,所幸神無月跟佛劍分說兩人聯手,再次防下這招,但仍被這陣腥風颳得連退數步,背後的九曲邪君不斷將功力灌入封神榜後,體力也現不支。

「還無法將天妖另外半身逼出這該如何是好?只能繼續將功力輸入封神榜,與他賭命了。」九曲邪君撐住身子,點地躍起向上,雙手釋化更多真氣,使封神榜的金光更加耀眼。

這時在天妖體內亦有變故,那道趁亂鑽進無戰戰龍缺口的靈氣正是從風簷春秋趕來的海殤君,他其實在旁觀望一段時間了,直到九曲邪君用看破虛空之眼逼迫天妖元身時才動身。

海殤君冒險偷入無敵戰龍之中,非為別事,正是來找尋昔日在坤靈界結義的三弟鬼疫辟傷寒。就在天妖尚未意識到海殤君以惡靈之身進到無敵戰龍前,海殤君已經先一步找到了辟傷寒的肉身。

「三弟身體已讓天妖完全控制,意識亦是沈睡,看來我必須附身喚醒三弟才行。」海殤君意念已決,跨步附進辟傷寒體內。

「慾海沉浮名利爭,石光電火步此生;風塵情事揮不盡,觀世不笑是癡人。」海殤君吟詩走進辟傷寒的腦海,揚聲震動他的腦神經,傳念喚醒辟傷寒。

「是你,大哥。不對,是海殤君。」辟傷寒猛然醒轉,見是海殤君出現面前,心裡頗為訝異,手按額間頭疼地言道:「我為何會在此地?」

「這是在你的意識之中……」海殤君遂將辟傷寒被天妖當作天妖傳人附身達成全身降臨後的一切娓娓道來。

「所以,你喚醒我的用意是?」辟傷寒將語調拉高質疑著海殤君的用意,海殤君坦然應道:「隨我一同離開這個世界吧!三弟,二弟等候我倆很久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自盡,哈!哈!哈!那坤靈界的霸業如何延續?我與二哥的理想如何實踐?」辟傷寒乾笑幾聲,反言質疑海殤君。

海殤君順著辟傷寒的口風,用他最大的目標當藉口,言道:「將一切委給四弟吧!天妖之志是在併吞天下,若讓他功成,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坤靈界連存在都將是難題,九曲邪君獲勝,坤靈界尚可圖之。」海殤君的解釋當場讓辟傷寒語塞,畢竟要他坐視坤靈界毀滅是絕不可能的。

辟傷寒幽幽說道:「憑你能耐,一掌將我擊斃便是,何必多言?」海殤君道:「若為天下蒼生,海殤君自當割捨私情,但要剷除天妖並非單單一掌之功可行。」

「此言何意?」辟傷寒有些聽不懂,既然海殤君不在意殺死自己,為何又要哆嗦半天。海殤君解釋道:「就算天妖傳人身死,天妖仍可擺弄你的屍體,唯有用你我同時運起元功使你的屍身毀爆,才能擺脫天妖的控制。」

「所以,你只是意思意思跟我交代一聲囉!」辟傷寒不甘願地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又有反駁之餘嗎?」海殤君搖搖頭,老實說道:「沒有。」

「與其讓人當作玩具操弄,確實不如一死了之,但願四弟如你所言,不會斷了坤靈界的香火,來吧!大哥。」言畢,辟傷寒認命地轉過頭去靜等海殤君贊掌。

「黃沙怒音揚。」海殤君轉化玄音成掌力,身化長虹直劈辟傷寒的後腦,辟傷寒於前一抖衣袖,旋身出掌正對海殤君胸膛,喝道:「回首白雲天。」

海殤君一招擊中辟傷寒頭頂,但也被他臨死前的反撲打散元靈,海殤君傲然笑道:「三弟,你的猜忌心,始終不減半分啊!」

「大哥,是你說的,二哥在九泉下候得久了。」說完這最後一句話,海殤君與辟傷寒的靈魂雙雙飛散,意識空間頓時朦朧,兩人的拼鬥引發強烈震波,立時將辟傷寒安置在無敵戰龍裡的肉身崩毀,一身真氣內力外洩衝擊,使天妖猝不及防,身軀一下劇震。

天妖傳人不存,原本憑此降世的天妖半身驟失根據,馬上鎮定下來,就要轉進無敵戰龍暫為依靠,但就在兩股天妖之力,一者在外與九曲邪君他們三人爭鬥,一者甫脫離天妖傳人之身的空窗期,一道龐然陰影從地底急速上衝。

轟地一聲驚爆,震撼大荒山四周,一艘無主的葉口月人幽艫藉由空間轉移,從地底衝出直接撞上無敵戰龍,趁著人駕馭無敵戰龍發揮其能的時候,慕澤青引幽艫衝撞無敵戰龍,並且引爆動力鍋爐,無敵戰龍雖堅,但近距離的衝擊爆炸與內裡海殤君引起的動盪一起發生時,再加上之前神無月製造出的缺口,三項因素加總起來,使天妖煞費苦心方令之現世的無敵戰龍毀於一旦。

無敵戰龍被毀同時,其中的天妖半身再無依憑,化成黑煙與盤桓天空的另外半身相合,而被天妖扣住的白蓮智魂亦順勢飛出,直往定禪天去。淨琉璃菩薩安坐於蒲團上,伸手接過白蓮智魂,一個彈指,將這縷魂魄注入清香白蓮重塑之軀,素還真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道白光在幽艫撞毀無敵戰龍後,利用空間之術轉移到了九曲邪君身邊,九曲邪君見到其人是慕澤青,大喜說道:「感謝前輩相助一臂之力。」慕澤青一臉遺憾神情,回道:「休謝!你該謝海殤君,若非他同時殺死無敵戰籠內的辟傷寒,此間未必功成。」

「什麼!那海殤君他……」聽說海殤君恢復惡靈之身潛進無敵戰龍裡,九曲邪君趕緊詢問,慕澤青可惜地說道:「海殤君已經壯烈犧牲了。」

「可惡啊!」天妖兩半元身合在一塊,對空高聲咆哮,就在人世間現出了凶神惡煞的本相,頭生犄角直聳插雲,身長入天吼如雷,遍身藍鱗,目透殺光。

眼見天妖全身出現凡塵,九曲邪君暗忖:「抓準機會,趕緊封印天妖。」他一躍當空,操使封神榜,萬道金光照上天妖,便要將他封印起來,使天妖由黑煙聚合的身軀強烈鬆動,一道又一道黑煙,被收進了封神榜。

天妖冷酷言道:「九曲邪君,既然辟傷寒死,就用你來頂替吧!」言畢,天妖伸出巨大的手掌要去抓九曲邪君。

「天妖,你的圖謀勢必化為烏有,啊!」九曲邪君不管自身死活,把身上功力猛往封神榜灌,加強封印力道,使天妖身上的黑煙流失更兇,正當九曲邪君功力耗竭之際,忽聞:「玄貘吞夢、白澤傳圖,逆神之誓、封神之光。」

識界之王白澤,邪能前賢慕澤青運使跟九曲邪君同樣的招式,掌按九曲邪君肩頭,將功力源源不絕導入他身上,使封神榜封印天妖的速度驀地加快許多,難得正經地言:「天妖,你逃不過制裁。」

天妖發現急速流失自己的身體,也顧不上什麼計畫陰謀了,朝著九曲邪君吼道:「就算天妖必須回到六天之界,也要先將你九曲邪君拉下地獄,屠神法第十式,妖幻空亡。」自知面對重要交關,天妖拿出屠神法最強一招,將妖極發揮到限界,重重一擊有如萬顆殞星墜地輪轟,乾坤交相臣服。

「休傷了邪君,返無。」明知不敵,神無月還是攔在九曲邪君身前,將內力催發到極限,伸手化招;雖曉無用,可是佛劍分說亦高舉佛牒喝道:「萬諦一滅。」持劍化出卍字佛印,聚化偌大劍形,直刺天妖欲收圍魏救趙之功。

「流螢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不知死活之輩。」天妖推動妖極,神無月功力難匹,勉強化去一部份氣勁後,如同斷線風箏般被彈出十多尺。佛劍分說閃過氣勁轟擊,一劍刺中天妖腹部,將清聖佛氣灌入他身軀,天妖略感痛楚,卻是無礙,反手一掌拍落,如同烏雲蔽日使佛劍頂上再無日光,被天妖的手掌掃揮出去,全身骨骼震得粉碎,若非他有不死身,受這一下必然無倖。

神無月、佛劍分說兩人雙雙被創,但是他們拖延的時間已經讓九曲邪君進入封印的最後階段,慕澤青奮力一推,言道:「去吧!」

「天妖,注意來,這就是你的最終。」九曲邪君祭起封神榜在掌中急轉九九八十一圈,仗著無竅之軀在「妖幻空亡」的氣勁中硬受了幾下,終於打向天妖的印堂,在封神榜的金光籠罩下,天妖的身軀已經流散了六成左右。

「九曲邪君!」天妖恨聲怒嚎,舉手要打用封神榜按在自己額上的天妖傳人,同時慕澤青手捏咒印,拂塵輕擺,唸道:「捨體現真身。」只見慕澤青頓足三下,發出震天獸吼,意識之身離體化出靈獸白澤的真正模樣,四足踢雲,朝天妖奔去。

白澤繞到天妖身後,猛然向前推撞,將天妖的身子撞得更散,而且這下前推也讓天妖的身軀又有更多部分被封神榜納入,天妖痛得將反手將原本要打九曲邪君的手掌反拍到白澤身上。

白澤雖是識界王者,但仍不如天妖遠矣,尤其還將超過一半的功力傳給九曲邪君輸入封神榜,此時只不過仗著真身體形龐大,又同樣是意識之身,出乎意料地偷襲天妖,但近距離生受天妖重掌,差點將他的身子骨拍散。

「收!」九曲邪君抬手帶起封神榜,白澤聞言順勢再往前頂,天妖已喪八成身軀根本無力抵抗,掙扎喊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隨著落寞的嘶吼聲消失,天妖逐漸在封神榜射出的耀目金光裡失去蹤影,但封神榜的威力實在太強,遭到天妖重創的白澤由於功力大損,竟連帶被收進了封神榜中。

「慕前輩!」見到又有一人為封印天妖而犧牲,強烈的失落感湧上九曲邪君心頭,直到他見了封神榜上半黑半白的太極印,確認天妖已經封印其中,這才略感安慰,心想:「長久以來的努力,終於大功告成。」

九曲邪君這一洩氣,全身有如虛脫,完全耗盡的功力無法繼續支持他停在空中,當下飛快往地面墮下,只消片刻,碰地一生,九曲邪君已經摔落到地。
eriwind 發表於 2009-9-17 19:40
本帖最後由 eriwind 於 2009-11-29 16:46 編輯

詭日傳_第二百九十五話 風塵情事揮不盡


在九曲邪君跟神無月、佛劍分說回到邪能境後,宣布天妖已被順利封印時,眾人相繼發出了英雄式的歡呼,慶幸武林又再次逃過一個大劫,儘管感傷此戰中不免犧牲,但歷經悠久的戰鬥總算恢復天朗氣清,喜悅之情還是佔了大多數人心中。

九曲邪君當這所有英雄豪傑面前,欠身向中無君致謝,言道:「今日之戰,先生辛苦安排,當居首功。」中無君不敢受此大禮,趕忙躬身回敬,言道:「此乃屬下本分,屬下不敢居功。」

「邪君,你終於回來了。」醫魔上官陰聞得訊息,如片白雲般風風火火地趕來,她有些焦急又有些安心地說道:「太好了,你平安回來,身上可有傷?」上官陰心裡的憂慮憋了許久,如今得知良人回轉,一向媔靦的醫魔顧不得周遭有不少人,當眾對九曲邪君噓寒問暖起來。

「放心!我沒事。」九曲邪君緩緩攬住醫魔的肩膀,目光凝視她美麗的臉龐,執起玉手,當眾宣布道:「在下決定,即將擇日與醫魔成親,諸位不論所屬派門,都是一同對抗天妖的好戰友,萬望不吝祝福。」

聽見九曲邪君的言語,醫魔當下一怔,心理甜絲絲的,兩頰泛起紅暈,身子微顫,將臉埋進九曲邪君懷裡,嗔道:「你這人……這次回來了,我不准你再動不動冒險。」

「兒子這麼大了才想到要成親,真是有夠了。」說話的人大大打了個哈欠,正是上官尋命,他抓了抓頭,裝作苦惱地說:「你們現在突然做這決定,難道都不用問過我嗎?」

本來青陽子跟中無君等人還在想是誰有此狗膽,刻意說這話觸怒九曲邪君,一見到是上官尋命這位「當事人」,在場不論是屬於邪能境的將士亦或出身中原的好漢,全部哄堂大笑起來。

上官尋命這樣插科打渾是為了替母親解圍,不然看她都不敢見人了,只好當兒子的犧牲一下,刻意讓眾人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當下添任邪能境軍師的中無君便拉著鬼智靈童到一旁開始商議籌辦婚事的細節。

而在某處山洞裡,戰場上被一道白光帶走的夜孽噬影,平穩地躺在裡頭,睜目醒轉後見是陌生環境,趕忙坐起卻被一道渾厚掌力逼得躺下,忽有人說道:「你身上的傷雖不重,但療治期間還是躺下休養的好。」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夜孽噬影疑惑地說道,因為他實在不明白為何一個未曾謀面的人會產生出手救他的念頭。「想救,便救了,如果你不想稱呼我恩公,那你可以叫我,太學主。」太學主從容地自報名號,另一股武林風波即將從這個人的身上蔓延到整個武林,可是此時還沒有人意會到這件事。

中原、邪能境聯軍在與天妖之戰裡告捷的消息,如同旋風般快速傳送到武林的每一個角落,再加上九曲邪君本就是少見的絕頂高手,江湖上迅速傳開:「惡者囂狂,猶懼一頁天書,霸者雄圖,莫犯九曲邪君」的流言,從九曲邪君蹈足紅塵以來的事跡紛紛被些好事之徒繪聲繪影地輾轉風傳。

半個多月後,邪能境內外,喜氣洋洋,四處張燈結彩,人語喧嘩,將喜事辦得相當鋪張,武林之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均相繼親來道賀,不然也派出代表送來賀禮,曾參與對天妖之戰的中原群英如青陽子、三傳人、洛子商、絕鳴子等全都來賀,在醫魔妙手下痊癒恢復行動能力的傲笑紅塵自也不落人後。

連俠魔左丘刃遠回紫宮世家,帶了妻兒來赴宴,只有天忌急著回天外天,將當日無上門殘餘徒眾收入門下,重整正一天道,為他日正一天道的中興奠下良好基礎。

其中,長年領袖中原武林的清香白蓮素還真在身子大好後,旋即親臨道賀,而許久不見的屈世途也帶著妻子青衣宮主同來,當日希羅聖教被滅,青衣宮主在路上被經過的屈世途所救,兩人日久生情成婚,但屈世途自然不免被人嘲笑他臨老入花叢。

西北方的北辰王朝太子尚未登基,故由惠王北辰望送來一對玉壁道賀,極西的聖獅王朝懾於邪能境如日中天的威勢,也派了左丞五方通送上一對玉獅子,從五方通嘴裡得知,段忍如任飛揚之言,遠走至聖獅王朝,其人其劍亦獲聖獅主賞識,在當地開設段家劍門,當地好武之風極盛,收了不少門徒。

至於原先被邪能境納入版圖的坤靈界,九曲邪君基於對海殤君的尊重,也重新讓坤靈界獨立,將之交給冷封塵管理,冷封塵為人良善,並無對外擴張的野心,兩方邊境重歸和平,因此在這大喜之日,冷封塵亦親來道賀。

佛劍分說回轉天禁不日城一遭,利用修羅王的身分飭令嗜血族全數隱遁且不可傷人後,便與劍子仙跡、疏樓龍宿同來邪能境,依劍子所言,塵道少已經順利拜入南溟道真門下,近日正在閉關。只可惜神無月因為東瀛太宰真田龍政連下十二道金牌,萬般無奈下只好提前回國,未能赴宴。

為了佛劍分說,照醫魔上官陰的意思,本來要專門為他開一桌素齋,但九曲邪君卻覺得不用,他想說:「人都殺過,血都吸過,吃點肉也不算什麼大事。」結果這裡由才說出來,當場讓醫魔狠狠敲了腦袋一下。

所幸素還真出面排解,提及淨琉璃菩薩跟重病才癒的一頁書都會來道賀,葉小釵身為元佛傳人也是長期茹素,加上梵天之徒業途靈、小無慾跟隨從跨限怒佛,還飛鴿傳書邀來本不想出席的辯機僧跟號崑崙,湊成九個人開了一桌素宴,這才免去一場家庭風暴。

喜宴當日,九曲邪君不穿黑衣,首次穿上紅袍,一副新郎倌的打扮,獨自坐在偏廳裡,聽著外頭鑼鼓震天、絲竹同響,數百賓客勸飲不休,飛狼跟鬼智靈童擔任招待四處跑來跑去,忙得滿身汗,殺素陪在醫魔身邊,只有上官尋命伴著九曲邪君。

憶起這段時間籌備婚禮的忙碌,九曲邪君不禁趴在桌上感嘆道:「早知道成親居然比打天妖還累,我就……」

「你就怎樣?難道你不想認帳嗎?不想娶老媽嗎?」上官尋命做出惡狠狠的模樣說道。

九曲邪君油然說道:「胡說什麼,我等這天很久了,只是想說這婚禮可以不用辦得這麼麻煩就是。」

「女人嘛!」上官尋命自以為很懂得說:「一生就只有一次,難免會想要辦的隆重盛大一點,最好是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幸福,嫁了個好丈夫,就順順老媽的意算了。」

「你也別淨說我,你跟殺素的事怎麼樣?準備娶人家了嗎?」九曲邪君悠哉悠哉地說道,用彷彿在看好戲的語調說出,上官尋命聽父親冷不防提及殺素,立時從座椅上彈跳起來,說道:「你如何知道的?」

「你們老是這樣一唱一和的,就算你老爸老媽沒見著,中無君、黑白郎君也不會替你們保守秘密,殺素是個好女孩,只是個性有點調皮,我跟你媽也想你早點安定下來。」

「還……還太早了啦!你跟媽才剛成親,有必要這麼急著抱孫嗎?這事情我自己會打算的。」上官尋命匆匆應付過去,正當九曲邪君不罷休要追問時,外頭鞭炮聲響起,表示吉時已到,上官尋命連忙道:「行了,老爸你快出去吧!要行大禮了。」

上官尋命帶著慶幸的心理推著九曲邪君走出偏廳,前往中庭宴客的大廳,正巧看見陪著母親走出的殺素,兩人四目對視,都知道方才醫魔與九曲邪君跟對方說了些什麼,都低下頭去有點害羞。

走上大廳,九曲邪君見到醫魔上官陰穿著鳳冠霞披,正向著自己走來,前事歷歷在目,難以相信來到這世界已經數十寒暑,彷如身在夢境之中,眼前佳人也是將陪著自己走向久長未來的伴侶。

直到聽見充當司儀的中無君朗聲喊道:「一拜天地!」九曲邪君才如夢初醒,跟醫魔在身旁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跪倒向著蒼天頂禮一拜。

正所謂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九曲邪君跟醫魔的婚禮整整熱鬧了三天,爾後九曲邪君順著醫魔的意思閉門謝世,利用死幻樓城封閉邪能境的出入口,著令邪能境少理俗務,只有跟近在苗疆的亂世狂刀偶有互通消息,中原也過了好一段和平時光。

直到北辰王朝皇權繼承事件出亂子,才又波及到中原,不過當時已經有重出江湖的素還真應付,也麻煩不到邪能境來,東方鼎立、公孫月明白九曲邪君的本事,也勸說地理司、鄧九五不可向其尋釁。

但在東方鼎立再現紅塵,蓄意針對葉小釵時,欲報父仇的中無君獲得允許悄然隱至葉小釵背後出謀劃策,使東方鼎立大意失荊州比原作更早陣亡於雪巖天。

在異度魔界現世後,上官尋命的好友愁落暗塵為救妻兒也來邪能境求助,當時已經跟殺素成婚的上官尋命便與殺素一起去救人,衛無私武功雖高,但上官尋命練就三葬邪訣,殺素也會菩薩印,衛無私不是敵手,上官尋命他們將人救出後便往邪能境隱逸,衛無私本想搬出師傅殷末簫的名號討人治罪,結果反被九曲邪君攔在境外一拳毀去全身武功,最後死在昔日仇人之手。

就在識界中,風天釋雲生俯視識海變化,意外得見一條曾經在前世見過的身影,「慾海沉浮名利爭,石光電火步此生;風塵情事揮不盡,觀世不笑是癡人。」

「不虧為一代奇人,又曾修習五神印靈術,難怪縱然身故,殘留的意識依舊強烈。」釋雲生伸手抄起識海中的意識,言道:「在識界,青鳥代表希望,也許你同樣能成為支撐識界的重要柱石,相信那時又是另一段傳奇的開始。」
eriwind 發表於 2009-11-29 16:46
人間從來一片天_第一話 日月星辰

「許久沒來半斗坪,這草都長得與人齊高啦!」談無慾對著上有刻記太陽圖形的斗室揚聲說道:「素還真,你回來住了段時間,都不清理清理啊!」

「耶!談兄,你沒聽說過最自然的偽裝便是沒有偽裝,放任青草齊眉,才能免去外來風雨。」素還真並未露臉,隔空回應談無慾。

「也是,這幅荒蕪景象正適合當你素賢人之墓。」素還真此時已被不二做所殺,異度魔界、識界為爭奪其棺木鬧得滿城風雨,談無慾索性調侃素還真入居斗室是入土為安。

「這種說法,可是冒犯了一旁的師尊與無忌啊!」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身故的八趾麒麟與無忌天子都葬在半斗坪,尤其無忌天子更用他當年居住的斗室直接改成墳墓,素還真這樣一說,登時讓談無慾啞口無言,認輸說道:「好吧!我承認這是處洞天福地可以吧!」

雖然談無慾對半斗坪的評價由貶轉褒,但用上「洞天福地」這四字,仍把素還真當死人來看,才要選好地方入葬。

「談兄,你何苦一直把素某當死人看待呢?」素還真對談無慾莫名的堅持無可奈何,談無慾淺笑應道:「素公還真,全武林認為你歸西的人已非成千上萬能夠形容,你何苦堅持自己還活著呢?」

「哎呀!被不二做殺死的素還真,可非我這個素還真啊!」素還真輕移腳步踏出斗室,談無慾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方道:「果然不是你這素還真。」

「武林風傳,當年素還真一人三化後,一道分身讓織夢師遺棄在過去,未料這分身竟好端端活到如今。」談無慾一語道破眼前這「素還真」的真正身份,喃喃言道:「利用時間微妙的差異,保留一道分身在過去,無異於保留住一線生機,任憑現世的素還真被殺、被害,只要你這存活在過去的素還真沒事,天就不絕白蓮。」

「過去、現在、未來,本就是三位一體。」素還真這看似沒有意義的話,卻說明了關鍵,過去的素還真不單單是現時素還真的候補,他在過去新獲的之情報,持續修煉的武功,跟素還真皆是共享。

「難怪素還真的生命就跟這片雜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談無慾搖頭感嘆,對素還真大感欽佩。

「談兄就別再挖苦我了。」素還真已經有點受不了談無慾的唇槍舌劍,示意求饒,談無慾油然道:「兩天前,淨琉璃菩薩甫通知我要幫忙找你流散的靈識,當師弟的可是刀山劍海全走過一遭,如今你好端端的,靈識下落也有了,讓我發洩一下,不算什麼吧!」

既然找到這過去的素還真,要說他不知道現在自己的靈識在何處,打死談無慾也不相信,素還真只好老實交代:「我之魂魄暫時棲身在好友伏龍先生體內,請談兄你轉告菩薩他們不用為此多操煩了。」

「那就最好,很久沒回來半斗坪,還真是懷念啊!」正事辦完,談無慾重遊故地,難免勾起往日情懷,言道:「素還真,還記得以前咱們三才子如何隔牆夜話嗎?」

談無慾邊說邊走進那屬於自己的月之斗室,素還真笑道:「怎會忘卻,那日師尊剛教會我們傳音入密,而無忌還沒練成,我倆就在晚上除了有這功夫談話,還不斷傳音去騷擾他,讓他睡不安枕,隔日起床變熊貓。」

提及無忌天子,談無慾感慨無限,往事歷歷,故人已遠,耳畔又傳來素還真的聲音:「談兄,我們一同為無忌祈禱冥福吧!」

「一起用傳音入密的功夫直接通知無忌,真是好主意。」素還真此時就是用傳音入密跟談無慾說話,談無慾接著也用起傳音入密,跟素還真共同把聲音傳進無忌天子的墓室。

才剛把言語送進無忌天子的棺木,半斗坪上的三間斗室忽然響出轟隆怪聲,當場移動起來,談無慾詫異說道:「素還真,你搞什麼鬼?」

「冤枉啊!談兄,這與我無關。」素還真出言辯白道。

一盞茶的時間後,半斗坪重新恢復平靜,三間斗室由並排改為分立三角,素還真與談無慾雙雙奪門而出查看,卻見在三角正中有著碩大的八趾足印,談無慾見狀驚呼:「是師尊的腳印!」

素還真用自己的腳去比了比,評估了下方向,說道:「師尊所留的腳印是往東南方去,看來他在那裡留了些東西給我們,只有三才子再次同時進入半斗坪才會啟發這機關。」

「先去查看再說吧!」素還真與談無慾順著腳步方向,越走越遠逐漸步入一個叢林,林中赫然又見一處斗室,室內無人。

「刻在上頭的是北斗七星,與我們三才子的日月星,有關,也無關。」談無慾看著斗室上的北斗七星,有點捉摸不定斗室主人與日月才子的關聯。

素還真望著那北斗七星言道:「北斗亦稱北辰,再由日月星辰四字推斷,這人該是我們的小師弟吧!」

「喔!那可真是師尊留給我倆的最大驚喜,如果他已入武林,這位辰才子又是誰呢?」談無慾進一步猜想,素還真則從相反的思路著手:「若是他尚未入武林,他又在計畫著什麼呢?」

「入內查看,也許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素還真決定進入斗室看能否找尋到與這未曾謀面的小師弟相關的訊息。

不料素還真才將右腳邁出,談無慾馬上伸手攔住他,說道:「讓我來吧!素賢人的生命可是重中之重。」明明是互相關心,但談無慾老喜歡用激烈到相反的言詞表達。

談無慾搶在素還真前頭進入斗室查探,不消片刻就聽他沉聲唸道:「非神非聖亦非仙,絕儒棄道不稱賢,三光殞盡北辰在,人間從來一片天。好!好個狂傲的師弟。」

「東西立乎西東立,兩半合成一片天,你我倆人當年不過號稱文武半邊天,這師弟卻敢稱人間從來一片天,真不知自信何來?」素還真跟著談無慾的步伐,也走進辰才子的斗室,邊走邊說著。

「我正在找尋他自信的根源。」談無慾看素還真走近,向他展示手裡的書冊。

「談兄休賣關子,好好交代那是什麼書吧!」素還真想說談無慾此舉必有原因,開口向他探問,談無慾應道:「璇璣玉衡傳,作者璇璣玉衡羽天驚手書。」

「璇璣玉衡意指北斗七星,看來這書是小師弟自己寫的自傳。」素還真湊到談無慾身旁翻開書頁,和他一同觀視。

 一連串的名字出現在字裡行間……

璇璣玉衡羽天驚。

燕山豪門晏子君。

生死在握權傾天。

小橋。

還有一切事情的源頭,蒼雷西響降霹靂,紫氣東來現麒麟。
eriwind 發表於 2009-11-29 16:47
人間從來一片天_第二話 燕山豪門

正當中原武林苦於應付,欲界第六天與冥界之時,東武林悄悄崛起了一股新興勢力,燕山豪門。

燕山巍峨百丈,高聳入雲,乃東武林中央一帶群峰之巔,半山腰處正是燕山豪門坐落之地。數年前,晏子君來到東武林開山建業,創設豪門,選擇燕山當做根據地,屋舍城寨倚山修築,攻守兼備。

尤其在最近兩、三年間,燕山豪門如旋風般攻佔勸降東武林諸多大幫小寨,甚至當年號稱南唐北巫的兩大幫會唐皇教、巫石門都被掃入歷史,連綠林首屈一指的勢力赤風谷三十六寨、逃出東瀛的伊賀派殘黨都告臣服。

此外,武林六大門派中位於東武林的鹿苑一乘分支東臨院跟背後是儒門天下的江東儒林兩家皆與燕山豪門結盟,知名鏢頭橫刀名斬橫梅飲雪也常跟燕山豪門來往,大大提昇晏子君的威名。

直至如今,東武林七成勢力或臣服或盟屬燕山豪門,但晏子君猶自不停招兵買馬,廣納天下文武賢才,實力再繼續膨脹下去,晏子君執東武林牛耳,成為東方武林盟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如此雄圖霸業背後,沒有一個人會忽略另個名字,璇璣玉衡羽天驚,燕山豪門第一謀師。

這日,有場婚宴在舉辦,是晏子君的婚宴,新娘是宇文世家的宇文冰心、宇文弄月兩名小姐,這次聯姻乃羽天驚一手促成,當宇文家兩位小姐都成為晏子君的妻室後,宇文世家的財富亦全數為燕山豪門所用。

同一日,在燕山左近的麒麟鎮也有家人在辦壽宴,這場壽宴比晏子君的婚宴更加奢華舖張,因為他們有錢,號稱屠三賈的屠家掌握住鹽、煤、米三種商品市場,還控有兩座銅礦跟一處港口,又不似燕山豪門需要跟各門派交際、又要應付戰事,花錢如流水。

因此屠家遠較燕山豪門有錢得多。

可是這一年的壽宴,屠家辦得很難過,商人的情報總是很靈通,偏偏在大壽前夕,傳來了有人買兇暗殺屠老爺的消息,使屠家上下緊張不已。

「老曹,所有護院、家丁都準備好了嗎?」屠大少擔憂老父的生命安危,要家裡的曹管家加緊巡邏護衛宅邸,曹管家應道:「大少爺請放心,大夥都防得滴水不漏,相信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哼!最好是這樣。」屠大少一直跟父親四處做買賣,怎會相信曹管家這種場面話,言道:「本少爺就知道你們這些奴才信不過,早就另有安排。」

「少爺果然神機妙算,真比奴才高明百倍。」讓屠大少責備後,曹管家依然陪笑說著。

屠大少驕傲地說:「跟老二出門的保鏢,本少爺連夜將他們全招了回來埋伏在爹的房間,貼身保護爹,這才叫滴水不漏,多學著點。」

「是的,奴才學懂了。」曹管家鞠躬哈腰奉承屠大少,屠大少得意地笑了起來,說道:「知道就……好。」刀柄繫有鎖鏈的袖珍刀纏住屠大少的頸部,銳利刀鋒迅速割斷咽喉,飛濺的血花噴灑至紙窗上,當「好」這字落下時,屠大少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老爺,不好了,大少爺遇害了。」曹管家風風火火地奔至屠老爺房間,一臉緊張地通報屠老爺。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屠老爺乍聞愛兒身死,連忙追問詳情。

曹管家結結巴巴地說:「剛剛…..剛剛……大少爺正在與我說話,突然……突然一把鍊子刀穿入,就……就割斷了大少爺的喉嚨。」

「去,你們快去,給老夫把兇手揪出來。」屠老爺怒上心頭,脖子浮現青筋,聲嘶力竭地喊道,全然不顧自身安危,指使保鏢去緝凶。

幾個保鏢不敢違逆屠老爺的意思,而且命是他的,也沒意思顧全大局,就聽從他的意思出去查探是誰殺了屠大少。

「老爺,你把保鏢都調出去,不太妥當吧!」曹管家感覺屠老爺此舉不甚保險,但屠老爺這時哪想管那麼多,說道:「連兒子都死了,老夫還有什麼好管的。」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啊!」曹管家意外一言,袖珍刀如毒蛇般自袖口竄出,直刺屠老爺胸口。

「玄天七變之移山變海。」一股沛然氣勁捲住屠老爺,將他憑空挪開,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寬大的手掌,掌勢有若海潮洶湧,不僅把袖珍刀彈開,掌氣更直劈曹管家天靈。

「唯利是圖曹袖珍,今有晏子君在,你休想得逞。」晏子君藏身在屠老爺背後的木櫃突然發難,使化身曹管家的唯利是圖曹袖珍頓時失手。

「晏子君,你不是今日成親嗎?」居然有人拋下自己的婚禮來營救別人,晏子君的動作使曹袖珍感到大惑不解。

「多得兩位夫人原宥,本君已將婚禮延遲兩日。」晏子君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擊飛伺機來攻的袖珍刀,儘管分神說話,但氣勁運轉卻不見絲毫窒礙。

「揮灑春秋。」晏子君雙足點地,雙臂揚開勢如大鵬展翅般飛身撲擊曹袖珍,雙掌前後拍向敵手胸膛,這一手掌法似柔實剛,餘韻無窮。

只見曹袖珍使勁一扯,袖珍刀迴盪過來,刃鋒不偏不倚抵在晏子君掌前,被他的掌力反彈震開,就在晏子君一雙重掌排山倒海要轟上曹袖珍身軀時,曹袖珍輕聲笑道:「多謝閣下送我一程。」

也不見他發勁運力,曹袖珍整個身形忽然拔地而起,躲過晏子君這招,旋即向後倒飛出門。

「嗯!」曹袖珍身法之巧,令在場眾人瞧得目瞪口呆,晏子君沉吟稍會,已然看破機關,說道:「借我掌力,將袖珍刀逆飛勾住橫樑,順勢反轉翻出門外。好輕功,難怪行刺多年,無人逮得住他。」

「多謝晏先生相助一場,救得我父性命。」屠二少從門外走來,拱手向晏子君表達感謝之意。

「只可惜未能救到大少爺。」晏子君彷彿有無限感慨地說到。

「賊人凶惡,防不勝防,不怪晏先生。」屠大少身亡,屠家財產全落屠二少手裡,他心裡只有高興,怎會以此見責。

驚魂未定的屠老爺僥倖保住性命,雖說長子被殺不免悲傷,但晏子君乃東武林一方霸主,仍是極有禮貌地忍住悲傷稱謝:「老朽於此謝過晏先生的救命之恩。」

「晏某與二少爺一見如故,朋友有難,自當相助,屠老爺不必這般拘謹。」晏子君出言頗見豪氣,倒是屠二少主動說道:「只怕賊人不死心,還望晏先生保我屠家周全。」

兒子這一說,屠老爺立時想起方才險些步上黃泉路的感覺,背後冒出一身冷汗,點頭應是,說道:「是極、是極,有一就有二,萬望晏先生保我家宅平安。」親睹過晏子君本領,屠老爺就想抓緊這根浮木,讓他不會成為商場人海中率先沉下去的那一個。

「這……恐怕不方便啊!武林、商場畢竟不同道。」晏子君遵照軍師教過的欲擒故縱,不肯輕許承諾。

「同不同道,還不是一句話。」屠二少機伶地答應道:「我家願懸燕山豪門旗幟,每年送上兩萬兩紋銀給燕山的兄弟們吃酒,自當由晏先生管轄保護,您說可否。」

晏子君輕皺眉頭,說道:「晏某出手全為義氣,燕山豪門不是收銀賣命的地方,更不欠這兩萬兩銀子。」屠老爺剛聽次子說要送錢給燕山豪門時還不太高興,畢竟兩萬兩等若他屠家全年收入的一成,但屠老爺腦袋一轉念,想到有晏子君撐腰後大可省下許多保鏢、護院的花費,甚至可借他招牌來壓制一些生意上的敵手,得到的好處更多,那何樂不為。

因而晏子君才出言拒絕,屠老爺忙接話道:「正是為了義氣,老朽這條命難道不值兩萬兩嗎?更何況晏先生與犬兒相交莫逆,燕山豪門正要大展雄圖,老朽出錢資助,全為義氣而行。」從一見如故轉眼即相交莫逆,實在使晏子君暗自對生意人的敏銳度大感佩服。

「屠老爺教訓的是,這一年兩萬兩晏某卻之不恭了。」晏子君坦然接受屠家的餽贈,又成功拉攏到一個大金主支援,心裡大是開懷。

唯利是圖曹袖珍脫出屠府,身法更是加速,有如離籠之鳥急急飛奔,約莫半個時辰後,他終於到達預定好的地方。有個人筆直站在林邊樹蔭裡,似乎等待曹袖珍已久。

「事情辦好了?」那人開口問道,曹袖珍笑著點頭,應道:「半點不差。」

明明失手沒殺死屠老爺,曹袖珍卻如此回答,而那人好像全不在意地說:「你殺死屠老爺了嗎?」

「殺人困難,不殺人更困難,但我還是辦到了,保證屠老爺全身上下沒少半根寒毛。」曹袖珍誠實說道他沒將屠老爺殺死,那人緩緩拿出一千兩的銀票三張,說道:「沒殺成,就好。」弄了半天,這回交易竟非殺死屠老爺,而是假裝要殺屠老爺。

在那人走前將銀票交給曹袖珍時,陽光灑在他身上,襯出其人一身白衫之潔,頭戴順天冠、手搖羽翎扇,氣度高雅,赫然正是燕山豪門首席軍師璇璣玉衡羽天驚。

「多謝惠顧。」曹袖珍接過銀票就收入懷裡,可羽天驚仍有疑問,說道:「那是誰讓你殺害屠家的大少爺呢?」

「羽先生,你知道生意規矩的,我不能透露其他主顧的身分,再說這是由仲介轉來的生意,我根本不知道是誰買兇。」不論曹袖珍究竟是否知情,反正他就是按照殺手的慣例守口如瓶,從某種角度來看,曹袖珍確實是個敬業樂業的殺手。

「哈!我也只是問來試探,這主顧除了屠家的二少爺,還會有旁人嗎?」羽天驚早了然於胸,只是初次合作,要試試曹袖珍的嘴嚴不嚴密而已。

「楚血未乾衣,荊虹尚埋輝。痛玉不痛身,抱璞求所歸。」羽天驚隨口拈來孟郊的古興一詩,曹袖珍聞弦歌而知雅意,聽出羽天驚有惜才之心,呵呵笑道:「我曹袖珍就跟我的稱號一樣,唯利是圖啊!權與名,無法打動我的心。」

「看來只能以利相交了!」羽天驚頗為可惜地說道,而曹袖珍則是深以為然地說:「最好如此。」
eriwind 發表於 2009-11-29 16:48
本帖最後由 eriwind 於 2009-11-29 16:50 編輯

人間從來一片天 第三話 辰才子

為救屠老爺,晏子君把他的婚禮延後兩日,但絲毫未損其令名,成親當天冠蓋雲集、群英畢至,橫刀名斬梅飲雪、舒愁眉兩夫婦亦是來賀賓客,晏子君在人群中瞥見他們夫婦到來,趕忙過去相見。

「晏某不才,能請來梅兄伉儷蒞臨,實在萬幸。」晏子君走得匆忙,說得客氣,梅飲雪跟舒愁眉雙雙回禮,梅飲雪拱手笑道:「晏兄太客氣了,如此大喜之日,梅某怎麼敢不到!」

「煙兒的身體還好吧!我近日覓得一株百年靈芝,正好讓你們帶回去給她服用。」晏子君熟知梅家事務,了解他們夫婦膝下的獨生女兒罹患重病以久,招手讓下人去庫房取來靈芝相贈。

「唉!都是那老樣子,希望這回鹿院一乘的靈丹妙藥真能治好煙兒。」梅飲雪感慨地說道,然後轉頭向妻子道:「還不快謝謝晏兄。」

「妾身謝過晏兄。」由於一直擔心著獨自留在鑣局的煙兒,舒愁眉從赴宴以來就半語不發,若非聽聞曾於鹿院一乘燈院進修的禪洪筆也會出席,她要陪丈夫來向他請教,舒愁眉更想陪在女兒身邊,不免分神。

所以當梅飲雪開口喚她一聲後,舒愁眉才答應道謝,但晏子君突然送上了這份大禮,她也暗暗奇怪想道:「晏子君與飲雪何時有這麼好的交情?」

「嗯!怎麼沒看到羽軍師?」梅飲雪掃視左右未見羽天驚人影,順口跟晏子君詢問,晏子君油然答道:「他啊!說要送我份結婚大禮,就準備去了。」

「哎呀!在下倒是忘記這件事。」梅飲雪驚呼沒記得給晏子君送份禮來。晏子君連忙執住梅飲雪的手,言道:「聽聞梅兄接下沉劍古院的鑣,要往鹿院一乘走一趟,就怕你在忙碌此事,無暇來觀禮。梅兄能到,就是最好的禮物。」

梅飲雪笑道:「晏兄說這什麼話,以你我交情,再忙也要來喝你一杯喜酒。」

晏子君抱拳稱謝道:「難得梅兄肯賞晏某這個面子,不枉晏某特別請來禪洪筆大師,相信他能提供你些有用的消息。」

「哈!哈!那就最好,鹿院一乘隱世已久,雖有路觀圖,但路途上卻不知還有何疑難,正好向禪洪筆大師請教一番。」梅飲雪聽晏子君說已經請到禪洪筆,登時喜上眉稍。

「大師現下正在書房,還請梅兄移步同往吧!」晏子君作勢邀請,梅飲雪哪會拒絕,跟妻子舒愁眉交代說道:「妳先留在此處,我跟晏兄去與禪洪筆大師請教路途之事。」

涉及女兒恢復健康的鑣案,舒愁眉不便阻攔,她有武功在身但不懂運鑣業務跟地理探勘,只好讓丈夫去談正事,獨自一人留在婚宴當場。

正在燕山豪門大張旗鼓舉辦喜事時,一支人馬悄悄越過北面的邊境,進入東武林的中界飛石山。

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樹林,因為這支人馬的出現,危機四伏不再平凡,領頭者藏身林裡,盡瞰左方山上燕山豪門的所有動靜,在他身邊的副手呼律齊說道:「聖法,拿下燕山豪門後,你不會欺騙我們,真會釋放秋末悲歌吧!」

來人竟是竊取大汗帝國的聖法,大汗帝國的東境夾於東武林跟東北之境、太極國中間,近年來燕山豪門聲勢漸壯,影響力與日俱增,威脅到北邊的大汗帝國,令聖法坐立不安,打算先發制人消滅對方,甚至一舉併吞東武林。

可惜大汗帝國幾經消磨後人才耗竭,光明正大一戰並無十成勝算,因此聖法決定待時機成熟,再如毒蛇一樣直接咬住對方的咽喉。

不發則已,一發斃命,這方是兵法裡的上上之策。

晏子君成親之日,正是個成熟的時機。

為了對付燕山豪門,聖法不惜用釋放秋末悲歌為餌,誘來舒氏舊臣呼律齊,並找出赫沙的兩名隨從烈宵、烈冥,組成一路兵馬潛入東武林,意圖趁機消滅晏子君一派。

當聽到呼律齊又拿舊約來詢問,聖法不耐煩地說道:「呼律齊,今次我對攻下燕山豪門志在必得,希望你別再分心,一旦壞了大事,秋末悲歌更無恢復自由的時日。」

「聖法者,你來得太晚了。」冷漠的聲音驀地由林間更深處發出,著實嚇了聖法者一跳,從被臥雲先生用菩薩印十二式的謊言欺騙過後,聖法者越來越膽小,任何脫出他掌握的事都能令其吃驚。

「誰?是誰?」聖法轉身連發掌氣打向出聲處,不料這回聲音又飄至他背後:「你要早幾日來,羽天驚便能準備好給主上的新婚之禮。」

「羽天驚,璇璣玉衡羽天驚,你是燕山豪門的軍師。」聖法曾聞其人名號,頓時脫口喊出。

羽天驚聽名號被人叫破,揮扇撥開樹葉,現身人前,言道:「聖法者,今朝我主大婚,閣下越界而來,所為何事呢?」羽天驚明知故問,聖法見他似乎孤身一人,並無可懼之處,自許智勇雙全,言道:「今不親取,恐勞君遠送。」

「輕犯我軍銳芒,怕是閣下自折於此處。」論起唇舌之爭,羽天驚不比聖法差勁,反言譏他自來送死,惹得聖法大怒說道:「先拿你的首級給晏子君當見面禮。」

「九思變。」聖法電射暴起,同時抽出背後的玉簫,迅即抖灑如雷使起九思劍法,直取羽天驚左肩,距離尚隔三尺,但玉簫上生出的火熱氣勁已襲羽天驚周身。

「九思劍法,天下圓九本真經的武學之一,嗯……是好招。」羽天驚輕言讚賞聖法的劍招,揚手抖開披風,霍地拔出佩劍隱元迎敵。

劍甫出鞘,實而不華的墨黑劍鋒,直衝聖法的玉簫而去,所用的招數赫然同樣是一路……九思變。

劍簫瞬間交擊,一模一樣的招式,落點自然相若,羽天驚後發先至,兩人就似暗合節拍地對擊,乍合立分各自退後五步。

「你怎會九思變?」聖法又驚又疑,想說何時九本真經的武功成了人人會使、個個都練的菜市場套路,竟連東武林都有人修習。

「有眼有手,見招思招自能使招。」羽天驚左手搖著羽翎扇,傲然回應聖法者的疑惑。

「哼!滄海老鳥將九思劍法、匯靈卷謄寫數十份流傳,看來你不過是因此得利的人之一,再接我這招赫赫靈光照大千。」話聲未歇,聖法猛然拔高身形,雙手結成內縛印,背後靈光沖霄,朝下撲向羽天驚,恍如烈日降凡土、霓虹貫八宇。

羽天驚識得九思劍法,可不一定洞悉他本家的佛門武功。聖法不顧還有自家手下在旁可能被波及傷害,沉重一掌壓下逐漸逼近,羽天驚神色無悲無喜,瞧不透他有何想法,凝神看著聖法越見緊迫的掌氣。

就在聖法這掌如雷霆罩下同時,羽天驚倏地收劍回鞘翻掌前劈,千百道毫光於掌心混成一團傾刻間爆發出來,立時擊散聖法這招「赫赫靈光照大千」,兩人毫無花巧地對掌一回。

聖法氣勢已失,讓羽天驚趁虛出擊,震得五髒六腑好像翻轉過來一樣難受,但他僅是呆然佇立,並沒下個動作,因為他楞住了。

他並非看到「赫赫靈光照大千」被破而詫異,他的詫異來自羽天驚所用的招式,石破天驚混元掌,那不是素還真的獨門武功嗎?聖法心裡滿是疑慮,問道:「你!你跟素還真是什麼關係?」

羽天驚拍拍身上的灰塵,瀟灑說道:「天下著名高手的武功,我都能使上一兩招,有何怪哉!」

「連晏子君的軍師都收拾不了,我還怎麼攻下燕山豪門,此人來這,看來晏子君早有準備要請君入甕,來個甕中捉鱉。」聖法如此思量著,表面不動聲色,佯怒說道:「經驗殘神刀法、刀挫揚灰。」

聖法平空打個迴旋,左手持簫當刀用,使出殘神刀法的上乘殺招,想說羽天驚能擋下佛家掌功不一定懂魔界刀法,也虧聖法學兼數門,竟能連換三種不同源流的武學。

「我再用出這招,聖法者必定落荒而逃。」羽天驚一臉可惜地說道,但卻搭上那副惡貓戲鼠的表情,儼然是把聖法當成指掌裡的玩物。

「誇口!」聖法踏著奇異步法,宛如旋風迴盪,急轉力劈眼前的羽天驚。

「是否誇口,你見過這招再說。」羽天驚望著聖法,彷彿已然看扁他刀法不過爾爾。「快逃吧!大梵聖掌。」羽天驚口氣淡然地說著,似乎一切全在他五指掌握中,手心泛出卍字法印,一招當頭擊向聖法。

這掌如斧鉞劈中聖法的玉簫,兩股內力激盪後,聖法尚未使全刀招,玉簫竟已化作塵灰落地。

「大梵聖掌,一頁書!不妙啊!」打從身中菩薩印後,聖法畏一頁書如虎,見到他拿出梵天的武學,立時渾身發抖,居然拋棄所有手下轉身拔腿就跑。

望向聖法遠逸的背影,羽天驚悠然說道:「聖法,你的一舉一動哪逃的出辰才子眼底!偽作心驚伺機棄戰,你是個聰明人,但一個自作聰明的人,最容易被暗殺。」

「軍師武功已然如此,晏子君的能為只怕更高,避戰方是上策。」聖法並非真的讓羽天驚這招「大梵聖掌」嚇走,而是想說羽天驚已有準備,此戰無異於正面衝突,不但難有出奇制勝之效,甚至還會落入陷阱,索性縱身遁走。

「舉步殺百人,生者吾除名。」

聖法忽聞陌生口音,心想:「這是誰的詩號?」他心念方動,須臾時間凝結,蹈入殺人空間的聖法身陷黑白靜止異象中,東北之境知名殺手,吾唯一、斬馬怒關手持丈四長刀現出容貌。

怒關刀劃地生出熊熊烈燄,橫掃斜勾,吾唯一只出一刀,一刀斷首,聖法首級直沖半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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