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貴族法則 作者:二十七男 (連載中)

easygoing1 2009-3-7 03:27:0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7 177459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6 19:43
第五十一章 現在,你是我的

    純淨如雪,總會讓人以為這天地間的污垢都被它掩淨。

    雪花紛飛,蒼茫茫的天空籠罩著這片大地,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白,一個潔白的世界,乾淨如褪去衣衫的處子胴體。

    許多男人都有處子情節,那因為流血破裂而啜在眼角的淚水,那咿呀咿呀壓抑的呻吟,那微蹙眉頭的疼痛,那生澀的迎合躲避,那不知所措的驚慌眼神,都能夠讓他們獲得佔有純潔的快感。

    或者說褻瀆,對於這些男人來說,他們有時候會用一種朝聖的心理觸摸那神聖的女體,但他們獲得的快感卻在於褻瀆了神聖。

    滿世界的雪,總會讓人有驚嘆而不忍踐踏的感覺,但當第一個足印踏上去,破壞了這份純淨之美後,人們便不會再在乎了,一個又一個的腳印,生怕自己吃虧似的,在雪地上印上自己的足痕。

    這時候的雪地,骯髒,污穢,惹人生厭。

    就像眼前夏洛特莊園前的雪地。

    最美麗的夏洛特莊園,本來應該擁有最美麗的雪景。

    鮮血淋漓,在斷掉的脖頸間,在撕裂的肌膚中,在暴露著的血管中,在胸前創口可以看到的心臟中,流出了如溪如泉的血,將雪地染的通紅,混合著海盜們,騎士們,護衛們,塞爾塔馬留下的腳底污垢,變成了讓人噁心的黑紅色。

    五百多具屍體躺下了。海盜們全軍覆沒,夏洛特方面除了有幾個護衛不小心被同伴傷到了,幾乎沒有任何損傷。

    護衛長站在小姐地身後。他看到那把鋒利的劍刃奪去了三個海盜的性命。

    她垂下了劍,劍尖滴血落在地上,她按著胸口,喘著氣,這時候她地臉色有些發白,一地的屍體讓她十分噁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前來自殺的海盜,是中了詛咒之類的,失去了理智?」羅秀自言自語著。回頭看了一眼藍斯特洛,他不是陸斯恩,不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們可以在這艘船上找到答案。」藍斯特洛信心十足地道。

    他的劍依然被羅秀握在手中,他隨意從地上拾起一把並不鋒利的彎刀,跳上了皇家流浪漢號。

    他的動作十分敏捷,不愧是夏洛特莊園地護衛長。

    蘭德澤爾也十分滿意,他摸著自己的小鬍子,非常得意,對於藍斯特洛,他花了很多心思。至少比在修斯坦尼頓身上的心思要多。

    藍斯特洛在夜色中掠起,如同黑色中被驚起的烏鴉,張開的雙臂如翅,輕輕巧巧地落在了甲板上,悄然無聲。

    「嘭!」

    比他跳上甲板的動作更敏捷的是,他似乎是倒躍著從甲板上飛了下來,然後「噗通」四肢朝地。

    這讓蘭德澤爾確認了,他心愛的弟子是被人踢下甲板的。

    是什麼人可以如此輕輕鬆鬆地將藍斯特洛踢下來?藍斯特洛甚至來不及抵抗一下,或者發出點呼喊,即使是偷襲。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蘭德澤爾踏前一步,攔在了克莉絲汀夫人身前,藍斯特洛利索地從地上爬起來,護著羅秀往回撤。他一臉的污泥,看不出他地表情,但至少可以肯定,他並沒有受傷。

    除了潘娜普洛伯爵,還有誰踢人的本領如此之高?

    夏洛特十騎士低聲驚嘆著,他們好不容易接受了潘娜普洛伯爵那纖細的小腿可以踢斷他們的肋骨這種殘忍的事實後,又不得不面對摧殘他們自尊自信的強大敵人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榮耀劍塔可以照耀到的甲板上,那是夏洛特莊園眾人都十分熟悉的一位人物。

    果然是潘娜普洛伯爵。夏洛特騎士們沒有鬆了一口氣。反而更加緊張了,率領海盜攻擊夏洛特莊園的人居然是她。這位總給人非人感覺地女伯爵,做出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人奇怪。

    因為她會在樹上吃榛子,堅持這樣做的不只是松鼠,還有猴子和她潘娜普洛伯爵。

    這種奇怪的愛好,一般代表著她奇特的思維,更何況誰都知道羅秀小姐和她關係惡劣,惹惱了潘娜普洛伯爵,她毫無理智地無視烈金雷諾特家族地力量而攻打夏洛特莊園,出乎人的意料,卻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羅秀推開藍斯特羅,冷冷地看著站在甲板上的小女孩。

    三寸有餘的水晶底高根無比強勢,金色皮料的拼接高跟鞋前露出五個小小的腳趾頭,黑色的指甲幽暗如黑蝶珍珠,銀色鏤空地純白絲襪拉長拉細了雙腿,腿根可以清晰看到泛光地軟緞襪帶,有著古典花卉紋路風格的A字形蕾絲半身裙,搭配著飄逸地薄紗皺褶小禮服,本該溫文爾雅的氣質,卻因為那單薄纖細的身體顯得楚楚可憐,黑金雙色的珠片項鏈璀璨生輝,螺旋耳釘的成熟味道被小巧蒼白的耳垂撕裂,金銀主色系的妝扮散發著炫目的光芒,讓她成為最惹人注意的女子,但那雙空洞如黑色玻璃球的眼睛,那詭異而蒼白的臉頰,紅豔妖異的唇色,卻帶給人死神的冷漠味道。

    彷彿那五百多具屍體,只是為了襯托她出場的道具,她的嘴角牽扯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看著遍地的屍體,和屍體中孑然獨立的羅秀,咯咯笑了起來。

    「你好,格利沙爾塔小姐,我是從藍色大草原而來,準備縱橫伊蘇河的海盜船主紗麥菲爾,從今天開始,我從櫻蘭羅帝國手中接管伊蘇河流域。」紗麥菲爾皺著眉頭說完台詞。又低聲嘀咕了一句,「無聊地台詞,我為什麼要為陸斯恩做這種事情?」

    後一句。羅秀聽不到,但紗麥菲爾前邊的話,如果不是開玩笑,那就意味著,她無視櫻蘭羅帝國的水上力量,無視帝國第三艦隊了。

    羅秀看著紗麥菲爾頭頂小巧可愛地冰藍色絨帽,帽子頂部紋著白色的骷髏頭,紗麥菲爾冷漠地回視著羅秀。慢吞吞地將一隻眼罩遮住了她的左眼。

    「分明是在做非常可笑的事情,卻保持著你一貫的冷酷姿態,幼稚,無趣,潘娜普洛伯爵,你對夏洛特莊園,對西里爾區,對帝國的挑釁將會讓你明天就出現在貴族法庭上。」羅秀不知道這位潘娜普洛伯爵到底有什麼地方出錯了,她不是陸斯恩的朋友嗎?最近自己好像也沒有得罪她,以至於讓她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

    「看看你們這些弱者。一個個都需要靠著我地無視,我不屑於捏碎你們身體的憐憫才能夠活下去,你們的鎧甲如此笨重,你們的刀劍遲鈍得甚至無法割斷我的發絲,你們的身體比泥土裡翻滾的蚯蚓更加脆弱,還有你,可憐的格利沙爾塔小姐,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像你在陸斯恩眼前那樣聽話地走上皇家流浪漢號。成為跟隨我的小海盜。第二,你將被多米尼克大陸最強大的海盜俘虜,獻上你地心。」紗麥菲爾尖銳的聲音撕破了夜空,可以聽到遠處奔騰的馬蹄聲。榮耀劍塔的示警,毫無疑問地驚動了西里爾區的其他莊園,很快就會有其他家族的騎士和護衛趕來支援夏洛特莊園。

    紗麥菲爾並不驚慌,她等待著羅秀的回答。

    紗麥菲爾的話毫不留情地摧殘著夏洛特騎士們的驕傲與尊嚴,即使是對她無可奈何,驚懼於她小腿力量的夏洛特十騎士,也難以接受這種赤裸裸地侮辱。

    他們並沒有衝動,現在不是計較所謂的騎士精神和名譽的時候。他們必須警惕著這位潘娜普洛伯爵的其他謀劃。

    「聽你地意思。似乎多米尼克大陸最強大的海盜,指的是另外一個人嗎?」羅秀沒有回答紗麥菲爾的問題。這種荒謬的選擇,她連考慮都不需要。

    「格利沙爾塔小姐,要俘虜你的是我。」一個略微嘶啞而充滿著吸引人的磁性聲音傳來,聲音的主人,迎著河風,出現在甲板上。

    獨眼蒙面海盜身著最引人注目地海盜船長裝束,從他那張年輕英俊地臉上,彷彿可以讀到溫柔的海風吟唱地迷人劇本,掠過眼罩齊整的發絲,交織出一個和諧妖魅的圖畫,他看著驚訝的羅秀,一步步地走到船梯前。

    「他就像一本深邃的書,如果你想探索其中的奧秘,在他的獨目中可以找到微妙的詮釋。這本珍貴的戀愛寶典,只缺少一幀可以使它相得益彰的封面,正像游魚需要活水,美妙的內容也少不了美妙的外表陪襯,記載著金科玉律的寶典,鎖合在漆金的封面裡,它的輝煌富麗為眾目所見,要是你做了他的封面,那麼他所有的一切都屬於你了。」紗麥菲爾模仿著一個中年女角色的唱詞,她似乎在歌頌著獨眼海盜船長,但她臉上抽搐的表情分明讓人感覺她是痛斥辱罵他。

    「真難為你了,潘娜普洛伯爵。奧斯瓦爾多歌劇《蒙太古與凱普萊特家的男女》,這樣經典的台詞被你用來形容一個海盜……」羅秀板著臉,那嬌俏可人的臉頰中分明沉醉著如同火山般即將爆發的怒火,「如果這個海盜不是陸斯恩,我一定願意被你所說的這樣一個海盜船長俘虜!」

    「真是太好了,我當然不是陸斯恩•夏爾•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獨眼海盜船長的眼睛中綻放出真摯的喜悅,「我很高興你能夠接受我。請讓我同樣以《蒙太古與凱普萊特家的男女》蒙太古家的少年的台詞來讚美你:啊,黑夜中的火炬也遠不及你的光彩,你皎然懸掛在暮色籠罩的天邊,像埃博拉黑奴耳邊璀璨的珠環,你是天上地明珠墜落在俗世。看你那隨著劍花舞動的身姿,像鴉群中的白鴿,我要在俘虜你後追隨左右。握一握她那纖纖素手,我從來地戀愛是假非真,今晚才遇見絕世的佳人!」

    他的聲音十分動聽,如同繚繞在耳邊的讚美詩,即使是最擅長演出奧斯瓦爾多歌劇的精靈大劇團,也找不到這樣的男主角演唱,他飽含深情,如同面對著真正的情人。大聲地唱出他的愛慕。

    羅秀地臉頰微紅,她在第一眼看到他站在甲板上時,就知道了他是誰,他的身影,他的聲音,那曾經環繞著她的氣味,都在告訴她,那是她的僕人,那個離別許久的男人,終於回到了夏洛特莊園。

    只是羅秀沒有想到他會以這樣的出場方式再次和她見面。她想過或者會冷漠地看著他,任由他慇勤地討好也不原諒他,她想過要旁敲側擊他為什麼留下那樣的信,但當他送上幾百條海盜的性命時,羅秀茫然不知所措。

    至於這露骨的讚美,羅秀更不知道如何面對,彷彿第一次接受表白地小女孩,咬著牙齒,手指絞著腰帶,低著頭。讓她想起了當陸斯恩在尤金芬妮莊園和馬歇爾決鬥後,在她練琴時說的那些話,讓她胸口發悶難受的感覺。

    「你的表演十分精彩,我早已經說過你應該在劇團裡謀一份差事。」羅秀漸漸平靜下來。夜色中俏麗的臉龐上壓抑的怒火漸漸散去,帶著幾分嗔色,「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嗎?」

    馬蹄聲響,激盪在夜空中,掩蓋了伊蘇河水拍打船身的聲音,遠遠傳來的蹄聲有幾路,顯然被驚動的不是一個莊園。

    「尊貴地格利沙爾塔小姐,你真是仁慈的人。為了要俘虜你的人如此擔憂。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只是一種小幻術而已……」海盜船長扶了扶他那高頂的漂亮帽子,依然蒙著沒有必要地面紗。回頭對紗麥菲爾道,「讓格利沙爾塔小姐見識下你的幻術吧。」

    紗麥菲爾冷冷地看著羅秀,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緩緩地舉起手,蛇翼長槍在她細嫩的五指中凝聚成形,「審判者言:清洗。」

    天空中的雪花飄零,漸漸變成黑灰色,不再有冰涼的氣息,一點點的黑色細絨取代了雪花降落著,一點點地落在夏洛特莊園前,彷彿這是黑色的雪。

    羅秀看著紗麥菲爾,眼中滿是迷茫,不只是陸斯恩總是能表演神奇的魔術,難道潘娜普洛伯爵也會匪夷所思地幻術?

    黑色地細絨充斥著眼前的天地,一點一滴落在那些海盜屍體上,綻放出細碎地光芒,屍體如同被陽光驅散的雲霧,迷茫成同樣細碎的光點,緩緩地升上天空。

    黑絨與光點交織錯落,在夏洛特莊園的人們眼前展示著神奇的一幕,一陣冷風吹過,黑絨和光點悄然消失,羅秀睜大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依然潔白的雪地,沒有半點污穢,雪面上有她淺淺的足跡,卻沒有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即使是剛剛被她親手殺死的三個海盜的屍體,也悄然無蹤。

    克莉絲汀夫人驚嘆著紗麥菲爾的能力,而其他人都被眼前這樣超出他們理解能力的景象所震撼,那幾個受傷的護衛小心翼翼地觸碰著他們原本應該流血的傷口,卻發現那裡完好無缺,別說傷痕了,連半點血跡也沒有留下。

    海盜船長跳下了甲板,他的小牛皮繃帶靴子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踏雪聲如同攝魂的魔音,讓羅秀無法動彈。

    他獨目中的眼神如同一張大網,毫無空隙地籠罩著她,他走到她的眼前,摘下右手的手套,挑起羅秀秀氣圓潤的下頜,「格利沙爾塔小姐,你已經被海盜俘虜了。現在,你是我的。」

    他的氣息如此熟悉,他的影子落在她的身體上,他的味道闖進了她的鼻子,帶著一份安心的溫暖讓她彷彿感覺到一直離開她的某種東西又回到了身體裡。

    他的動作很輕佻,羅秀想要斥責他,這絕不是符合僕人身份的動作,但她卻沒有說出口,一抹潮紅在她的下頜渲染出來,濕潤微涼的小嘴微微受驚地張開,露出整齊的白瓷般的牙齒。

    「陸斯恩……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羅秀輕輕地推開他,討厭的陸斯恩,剛回到夏洛特莊園,就準備捉弄自己了嗎?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6 19:43
第五十二章 為誰掌心掐出血痕,為誰動殺機

    桃樂絲踮起腳尖,握著綢傘的手臂興奮地顫抖著,不愧是陸斯恩大人!

    多琳偷偷打量著克莉絲汀夫人,從總是保持著和藹笑容的臉上,多琳看不到別的情緒,三流劇團上演的母子爭奪情人的戲碼沒有讓多琳看到。

    艾斯潘納王國劇作家佩德羅的《高跟鞋》中女主角殺死了作為母親情人的丈夫,這種墮落穢亂,讓多琳驚嘆欣賞的故事,顯然不可能由尊貴的克莉絲汀夫人和羅秀小姐,以及侍從官陸斯恩來上演。

    藍斯特洛拾起了劍,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雖然藍斯特洛的哼聲是對陸斯恩發出,卻也驚醒了羅秀,她俏臉漲得通紅,呼呼喘著氣。

    「很好,你應該可以再說一些十分動聽的情話,看我會不會像芬格爾斯之類的女人,被你的讚美迷惑,投入你的懷抱中。」羅秀怒視著陸斯恩,她可以發誓,雖然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緊張,一臉的潮紅還沒有褪去,像期待又恐慌地等待情人進一步親熱的小女人,但她真的只是想譏諷陸斯恩。

    陸斯恩驚訝地看著羅秀,「我的小姐,你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呢?我只是在完成你交待的任務而已。」

    羅秀怔了怔,不知道陸斯恩說的什麼意思。

    「在禱告日的前一天,你正在臨摹《最後的盛宴》。達文西斯地名畫你幾乎可以完美地重現……我為你送來了一瓶康納利維士的八年份紅酒還有多爾多涅油浸鴨肉和鵝肝。你說等公爵回來,去康納利維士城堡度假時,讓我假扮海盜攻打康納利維士。」陸斯恩頓了頓。往倫德的方向看了一眼,「如今似乎沒有時間去康納利維士度假了,既然公爵殿下已經回來了,那我還是攻打一下夏洛特莊園吧。很好玩,不是嗎?」

    「我只是隨便說說!」羅秀似乎十分激動,聲音非常尖銳。

    「小姐,作為你最忠誠地僕人,你隨便說出的任何一句話。對我來說都非常重要。我不會忘記你說過的任何一句話。其中包括你五個月的時候,學會的第一個單詞:母親……很遺憾,你也是對我說的,你這樣稱呼我直到你八個月的時候才被夫人糾正過來。 」陸斯恩饒有興趣地看著羅秀,正如紗麥菲爾所說的,他地態度並不像一個真正的僕人。

    羅秀今天臉紅的次數有些多的過分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陸斯恩的回來確實讓她的情緒有些失控,這個討厭的陸斯恩,一回來就只會戲弄自己。我該怎麼對付他?羅秀焦急地考慮著,臉頰上的紅暈卻沒有褪去,原來每天計劃好的如何打擊陸斯恩的計劃完全忘記了!

    「你又在胡說什麼,我五個月地時候說的什麼話,你怎麼會記得?我更不可能犯那種愚蠢的錯誤,即使我只有五個月,你知道嗎,你肯定記錯了。」羅秀堅決反對,然後不滿地道:「你知道你和潘娜普洛伯爵做出的事情會給你帶來多大的危險嗎?幸虧父親不在這裡,否則的話你現在這身打扮就足夠陪伴著你進入墓地了。」

    「公爵殿下沒有回來嗎?怎麼可能……我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聽說公爵殿下遠征回到了倫德。陛下正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再次擴編帝國第三艦隊了,這時候公爵殿下沒有接到新的命令,應該在夏洛特莊園陪伴夫人和小姐啊?」陸斯恩疑惑地道,他自然是剛從喜拉雅雪頂回來。完全不清楚安德烈公爵在回到倫德以後,從來就沒有踏進過夏洛特莊園的大門。

    羅秀的神情中有了一絲憂慮,細散地雪花落在她柔順的發絲上,如同給她披上了一層薄紗,陸斯恩朝桃樂絲揮了揮手,小女僕興奮地跑過來,為羅秀擋著雪,卻用一種驚豔的眼神看著陸斯恩。很顯然她和那些無憂平靜的貴婦人小姐地審美情趣沒有太大的差別。

    「那你也應該記得。在禱告日的早晨,發生了什麼事情。」羅秀抬頭望著陸斯恩。眼神中有著一種讓陸斯恩無奈的期待。「記得。」陸斯恩當然不會忘記,那天羅秀掀開了克莉絲汀夫人的被子,讓端莊的貴夫人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引來了警惕的陸斯恩,他看到了春光大洩的克莉絲汀夫人,絲綢包裹地玲瓏身段,修長地大腿白潤如玉。兩隻手緊緊地壓住起伏的裸胸。

    他地眼睛不由自主地飄到了克莉絲汀夫人身上,在雪地中美豔動人的貴夫人朝他嫣然一笑,讓再動人的雪景也黯然失色。

    「不許胡思亂想!」羅秀雖然煞費苦心地用陸斯恩改編的一雙草鞋求的了母親的原諒,但卻對陸斯恩看到了母親的身體耿耿於懷,看到他飄離的目光,就猜到了他心裡在回憶什麼。

    「是,小姐。」陸斯恩收回目光,眼神輕鬆地飄過羅秀的胸前。

    羅秀緊張地收斂雙臂,因為那天陸斯恩不只看到了克莉絲汀夫人半裸的身體,也看到了穿著睡衣的羅秀,羅秀對於自己的大意而讓陸斯恩看清楚了她胸前在母親面前頗為自卑的尺碼,也非常後悔。

    「你和我提起過,有一個月下的老人,似乎可以讓母親和父親十分恩愛,你答應了我,要找到這個老人。」羅秀氣呼呼地道。

    陸斯恩沉默不語,他答應過羅秀,會充當「月下的老人」這個角色,但安德烈公爵和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真正的夫妻感情,而且他也不願意讓克莉絲汀夫人成為安德烈公爵真正的妻子。

    「海盜!」

    一聲驚呼吸引了所有人地注意。急促凌亂的馬蹄聲噶然而止,數十騎擁有純血馬的騎士在夜色中踏雪而來,警惕地打量著一身標準海盜船長打扮地陸斯恩。

    雖然陸斯恩過於乾淨整潔。紳士氣質也無法掩飾,但那獨目,骷髏頭的標誌卻讓人首先將他定義為海盜,發出驚呼的不是旁人,正是曾經敗在陸斯恩手底下的坎斯拉夫家族二少爺馬歇爾!

    「放開格利沙爾塔小姐!」馬歇爾騎士毫不猶豫地忽略了一旁若無其事的夏洛特莊園的人馬,在他看來,自然是因為這個海盜挾持了格利沙爾塔小姐,以至於他們投鼠忌器。無法對這位海盜動手。

    海盜船長轉過頭來,看著多管閒事的馬歇爾騎士,後者卻因為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而露出了喜色,馬歇爾騎士敏捷而迅速地控馬衝向了海盜船長,甩手將騎士長槍射出!

    鋒銳地長槍帶著呼嘯的駭人氣勢,襲向了海盜船長,馬歇爾騎士並沒有指望射中海盜船長,他只是用長槍逼開敵人。

    長槍攜著雪花,驚退了對方,馬歇爾從馬上跳了下來。以一個完美的落地姿勢站在了海盜船長和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中間。「格利沙爾塔小姐,我會保護你。沒有任何人可以在我眼前傷害你,這是我作為一個騎士的誓言,如果他讓你掉落一根頭髮,必然是因為我的鮮血已經灑遍了雪地。很抱歉,這樣的話驚嚇到了尊貴的你,但為了你的安全,請迅速撤離,我會用我的身體為你爭取離開地時間和機會。」馬歇爾嚴肅地看著羅秀,端正的臉龐上正氣凜然。如同騎士小說中在關鍵時候出現的英雄,用一往無前的勇敢氣質,迅速征服了陷入危險的美麗女子的心!

    「唐吉士騎士?」羅秀有些不確認地問道,她沒有去過坎斯拉夫家族。即使熟悉那個辱罵梅薇絲公主為蕩婦的奧蘿拉,也不認識奧蘿拉的第二個哥哥馬歇爾騎士。

    一陣悉悉索索的笑聲如此刺耳,馬歇爾騎士羞怒地轉過身去,他沒有辦法斥罵羅秀,卻狠狠地將他的怒氣轉向了海盜船長。

    「格利沙爾塔小姐,我遲早會洗刷掉這樣地恥辱。至少在你面臨海盜的威脅時,能夠拯救你的是我這位唐吉士騎士,你那位侍從官蜜蜂騎士又在什麼地方?」馬歇爾冷聲道。他一腔熱血地來營救夏洛特莊園落難的小姐。卻遭受這樣地嘲諷,讓他十分後悔。自己怎麼能一見到這個明明是帶刺的薔薇花的女子,就異想天開地要在她面前表現自己的英雄氣質呢?

    「我在這裡。」陸斯恩小聲地道,聲音不大,剛好被馬歇爾聽到。

    「我知道你在這裡,把你的同伴都叫出來吧。我會迅速地解決你們。」馬歇爾拔出了他的長劍,他原來的守護洛德之鎧與劍都在和陸斯恩的決鬥中輸掉了,現在手中握著地劍是他跟隨基輔主教地護教騎士時,專為使用神威權能能力,被基輔主教洗禮過的神聖祝福武器。

    「很抱歉,我想你大概誤會了……」陸斯恩想要解釋一下,但是馬歇爾卻怒吼一聲打斷了他。

    馬歇爾吟唱著禱文,一聲聲充滿著聖潔味道地經文句子激盪著鼓膜,一道璀璨耀眼的聖光降臨在他的身體上。

    淡淡的光芒包裹著他,如同一個光繭,他那把被祝福過的武器上浮現出了細細的黑色符文字,符文字中間裂開了狹小的縫隙,如同熔漿的濃郁的光流淌出,彷彿火山噴薄時岩漿撕裂地面時的情景。

    歌萊蒂斯的守日者日論劍,在釋放出耶米利符文字扇形護鏈時,也是這樣的狀況,陸斯恩依然記憶猶新,那次可以算是他十七年來遇到的第一次危機。

    可惜馬歇爾並沒有給陸斯恩那樣的危機感,歌萊蒂斯洗脫原罪後使用天使靈力釋放出來的神術威力十分驚人,足以抵消陸斯恩支撐桫欏手杖發動攻擊的力量。

    馬歇爾顯然沒有被「耶米利哀歌」這樣的聖徒遺物洗脫了原罪,雖然使用神威權能時可以大大增強他的能力,但比起歌萊蒂斯的守日者日論劍發揮的威力,還是相差的太遠了。

    羅秀看著馬歇爾身上的光澤,微微有些驚訝,卻看到陸斯恩輕輕搖頭,猶豫了一下,退回了克莉絲汀夫人的身邊。

    「這是誤會……不阻止嗎?」桃樂絲焦急地問道。

    「不是誤會。」羅秀冷笑著道。

    多琳和桃樂絲疑惑地看著羅秀,不明所以,馬歇爾明明沒有認出陸斯恩。

    「如果真的如馬歇爾所表演的那樣,他是看到了一名挾持我的海盜,他會那樣毫不猶豫,毫不顧忌我的安全衝過來嗎?坎斯拉夫家族的第二繼承人還沒有這樣的勇氣,他只是知道那是陸斯恩,不會傷害我。如果他的對手真的是一名海盜,他會這樣慎重其事地使用神威權能的力量嗎?他是想借此機會殺了陸斯恩而已。」羅秀的眉角不經意地挑起,冰冷的話語中散發著絲絲寒氣。

    不只是因為被馬歇爾這樣利用而生氣,羅秀更加無法接受馬歇爾對陸斯恩的殺機……作為羅秀的侍從官,無論她如何討厭這位僕人,她也不會允許任何人企圖傷害他。作為一個主人對僕人的愛護,僅此而已。

    羅秀緊掐著手心,又放鬆開來,她想起了陸斯恩給她手心上藥時心疼的眼神。

    「準備好,隨時殺了他。」羅秀平靜地吩咐著蘭德澤爾。

    蘭德澤爾怔了怔,在他的印象中,這是羅秀唯一的一次以這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和他說話。

    我被俘虜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6 19:44
第五十三章 出劍

    一襲黑衣,如同峙立不動的陰影,被朦朧的雪花勾勒出輪廓,雪絨落在高頂帽上,骨骸交叉骷髏頭的標記十分醒目。

    凌亂的發絲被輕風掠動,露出製作精良的獨目眼罩,剩下的一隻眼睛,微微眯起,有著似笑非笑的冷漠眼神。

    上揚的眼角線條分明,沒有半點細紋,顯露出年輕男子獨特的魅力,並沒有閱歷世事後的滄桑。

    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手掌握住在別在腰間的貴族佩劍,輕巧鋒利,這種佩劍不適合在戰場上拚殺,那細長的劍刃無法承受太大的衝擊力,在以劈砍為主的戰鬥中,這是致命的缺陷。

    只有貴族娛樂的擊劍運動中,才會使用這種武器,可以在減少臂力,體力的要求下,讓養尊處優的貴族們充分展示劍術的華美技巧花式。

    「這真是海盜嗎?用這種武器,不是準備找死嗎?」

    「我想他馬上就變成兩半,馬歇爾使用神威權能了。」

    聽到夏洛特莊園警報聲來援的騎士們看到並沒有什麼嚴重的情況,也放鬆了下來,閒暇之餘隨意聊著。

    「不愧是跟隨席巴斯汀後人學習過,普通的騎士完全不是能夠使用神威權能力量的人的對手。」

    並非每個人都可以通過學習獲得神威權能的力量,就像不是每個神職人員都可以使用神術。天賦,機緣都是獲得這種力量不可缺少地因素。

    能夠使用神威權能的力量,意味著有神聖力量護體。加持身體能力,速度,敏捷,反應,動作都會得到加強,如聖鑰騎士團的高階騎士們,使用神威權能時,甚至可以施展出利用武器發揮威力。類似神術地攻擊招式。

    「一招。」馬歇爾冷笑一聲,他不會給對面的敵人求饒的機會,也不會給對方解釋誤會的時間,他會迅速地解決這次戰鬥,即使殺不死對方,也會讓他殘恨終生。

    在尤金芬妮莊園決鬥失敗後,馬歇爾一直在思索自己戰敗的原因,陸斯恩固然有著不錯的身手,但馬歇爾更願意把原因歸結於自己缺少戰鬥經驗,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決鬥的規則也限制了他使用最終地殺手鐧。

    現在就是洗刷恥辱的時候了,馬歇爾已經準備好了,在瞬殺敵人之後,揭開那張面紗,一定要露出一點遺憾,一點驚訝,還有一點點自得的表情,這才像因為誤會殺死昔日敵手後應當的表情。

    「持神威者席巴斯汀!」馬歇爾唸誦著他跟隨學習的護教騎士教導的聖言,以聖徒席巴斯汀之名,使用神威權能。

    腳底下激盪起強烈的風色漩渦。雪花被捲起飛揚,聖光環繞的馬歇爾化作一道光芒,金色的璀璨炫目光澤包裹著他的身體,被祝福洗禮地騎士長劍放射出驚人的能量。經文教義中的符文字環繞劍刃爆裂開來,化作一把巨大的聖光大劍劈向了陸斯恩!

    聖光大劍威勢驚人,目視足有二十餘尺長,雖然只是由純粹的聖光組成,但那份摧毀一切的感覺卻讓人不得不避其鋒芒。

    圍觀者為之動容,即使是一向不屑於馬歇爾的藍斯特羅也微微變色。

    羅秀憂心焦急地望向陸斯恩,卻見眼前一花,那個黑衣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雪花被激盪的四散亂舞。這樣的夜色中。朦朧地感覺彷彿被突然而至的天光驅散,讓人無法直視的耀眼光芒掃過馬歇爾。

    如同黎明時噴薄而出的朝陽。萬丈光芒攜帶著晶瑩地雪花,折射出如同水晶球中迷離的環境,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地面躍起,極速地圍繞著馬歇爾旋轉著,一個黑色的身影背對著馬歇爾站立不懂。

    細長的貴族佩劍被緩緩地收回鞘中,陸斯恩摘下禮帽,撤下面紗,朝著羅秀微微躬身行禮。

    「讓你擔心了,需要你來保護的僕人,有什麼資格站在你的身後?」面紗下,是一張俊雅清冷的男子臉龐,羅秀熟悉地笑容,帶著一份悠然地自信。

    光芒黯然消失,雪花彷彿突然失去飛舞的力量,散去跌落在地上,露出馬歇爾一動不動地身影,他高舉著長劍,露出驚駭的目光,手臂僵硬,似乎再也無力將他的長劍劈下去。

    「嘀嗒……」

    鮮血點點滴滴地落在雪地上,擊散了片刻的沉靜,祝福洗禮的護教聖劍「咔嚓」一聲折斷,倒插入雪地,馬歇爾身上的鎧甲碎裂成片,一塊塊地從身上剝離。

    一陣寒風過去,馬歇爾後背的布甲被吹開,露出縱橫交錯的傷口。

    「唐吉士」鮮血順著傷口,染出了這樣的字樣。

    「既然小姐都稱呼你為唐吉士騎士了,這樣的名字,就是你的榮譽,銘記一生吧。」陸斯恩稍稍側目,無趣地搖了搖頭,這只是他為羅秀演出的一場海盜船長登場序幕劇,偏偏有不相干的人來打擾。

    「他剛才使用的也是神威權能的力量嗎?我看到他拔劍的一瞬間,劍鞘中綻放出聖光。」藍斯特羅倒吸一口涼氣,對身邊的蘭德澤爾說道:「至於以後的動作,我完全看不清楚,但以唐吉士那些字縱橫交錯的筆畫來說,他在眨眼間至少出劍四十次以上……」

    「你以後不會再試圖和他比試了吧。」陸斯恩瞬間擊敗馬歇爾的事實,讓蘭德澤爾一時半會難以接受,雖然他也可以同樣在舉手間擊倒馬歇爾這樣的貨色,但絕不能做到有暇在敵人的背後留下如此眾多的傷痕。

    出劍如此之快,准,這意味著他也可以在眨眼間殺傷四十人以上。

    除了克莉絲汀夫人,夏洛特莊園和來援的騎士,第一次真正被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侍從官的力量所震懾,難怪這位小姐出行總是可以很隨意地只帶著她的侍從官,難怪她會在任何場景下肆無忌憚地,有這樣一個侍從官隨時可以拔劍擊出數十劍,誰能夠威脅到她?

    「十分抱歉,這只是一次小誤會。」克莉絲汀夫人向前來支援的騎士們表示感謝和說明,讓那些依然沉浸在看到一個神威權能騎士被瞬間擊潰的事實中驚駭的騎士們清醒過來,連忙表示驚擾了克莉絲汀夫人和夏洛特莊園,幾個和馬歇爾相熟的騎士跳下馬來,將不知生死,半裸著身體僵硬地立在寒風雪花中的馬歇爾帶走。

    馬蹄聲遠去,夏洛特莊園前平靜下來。

    「不愧是陸斯恩大人,好厲害!」桃樂絲永遠是這麼亢奮,緊捏著拳頭,踮著腳尖不停地一蹦一跳地表示她對陸斯恩的仰慕崇敬。

    「一個合格的僕人,不應該為主人惹出這樣大的麻煩。」羅秀的臉色十分陰沉,冷冷地看著華麗地結束表演的侍從官。

    克莉絲汀夫人搖頭輕笑,讓無關人等離去。

    陸斯恩從桃樂絲手中接過綢傘,為羅秀撐起一片避開雪花的天地,夏洛特莊園前只剩下他和她。

    紗麥菲爾不知所蹤,她應該不會再出現在夏洛特莊園裡,用她的話來說,除了吃不完的榛子,夏洛特莊園裡再也沒有能夠讓她忍受的地方,尤其是要面對陸斯恩和羅秀這兩個同樣沉浸在虛偽中的做作主僕,那更是紗麥菲爾痛恨的。

    「這些日子,你瘦了。」陸斯恩沒有理會羅秀的責問,在綢傘下,認真地看著她,片片雪花沾染上她的發絲。

    他伸手撫去,不讓冰涼的寒雪傷害到她的肌膚。

    蘭度理學院的課程十分緊張,即使是羅秀,也有些吃力,更何況她還要為艾格博特先生蒐集資料,做一些艱深晦澀的課題。

    羅秀瘦了,僅剩的一點小女孩式的圓臉頰完全消失,秀麗削瘦的臉龐已經斂去了傲慢,綻放出冷豔的氣質,她長大了,已經是一個能夠讓任何男人都無法忽視她攝人榮光的美人。

    「只是短暫的一段日子,沒有生離死別的悲痛,但我以後再也不想離開你了。因為我要看著你長大,不要遺漏掉你的任何一點改變,看著你總是熟悉的,不會讓我有那麼一種感覺……突然的陌生感,會讓我驚嘆你的美豔之餘,再也無法保持一顆僕人的心。」陸斯恩扯下另一隻眼罩,眼睛中晃動著莫名的神采。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6 19:45
第五十四章 羅秀的小兔子

    倫德雖然比不上法蘭黎多瑙,塔利特洛帕羅斯這樣的藝術古都一般完全沉浸在歌劇,古典舞,音樂,詩文,雕塑,繪畫的氛圍中,但高雅藝術的受眾體卻是最多的,以至於讓倫德成為多米尼克大陸各大著名劇團必爭的市場。

    不同於多米尼克大陸其他王國,在櫻蘭羅帝國,人們廣泛認為,只有生活在倫德的貴族,才是最上層的人,這樣的認知造成了貴族們都削尖了腦袋想往倫德擠,也方便了安東尼奧皇室掌握構成櫻蘭羅帝國中堅力量的貴族階層,至少現在已經不會再出現馬克思威爾三世以前地方領主擁兵自重的情況。

    精靈之森劇團來到倫德第一幕演出,就幾乎完全是針對倫德的貴族們,上到平日裡只會出現在皇宮,上議院有限幾個地方的公爵侯爵,下到為在約克區擁有一棟帶花園小別墅而沾沾自喜的勳位爵士,都在第一時間裡訂到了一張維納多穹頂大廳的演出票。

    讓倫德貴族們有些驚訝的是,精靈之森劇團第一個劇目居然不是保留節目《王:馬克斯威爾大帝》,而是奧斯瓦爾多的另一經典悲劇《蒙太多與凱普萊特家的兒女》,講述著兩個敵對的世家大族中一對戀人身死才化解家族仇恨的故事。

    有謠傳這是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為瑪吉斯家族和烈金雷諾特家族特地準備的劇本。這種說法最先出自《荷魯斯之眼》,一時間被人傳說紛紜,紛紛猜測著是不是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真地打算放棄了兩大家族互相制衡的平衡權術。

    當有人看到克莉絲汀夫人偕同格利沙爾塔小姐。以及奧斯頓先生與他的兒子墨迪馬在相鄰地包廂共同欣賞這部引人深思的悲劇時,便被認為座實了《荷魯斯之眼》這個八卦報紙的論斷: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打算讓瑪吉斯家和烈金雷諾特家族聯姻,化解兩家之間的芥蒂了。

    更何況早先曾經有傳聞,菲爾蘭多總理鼓勵著一個烈金雷諾特家族名叫陸斯恩的年輕人追求他的孫女芬格爾斯。

    似乎瑪吉斯家族和烈金雷諾特家族已經暗中走到了一起,人們對這種強強聯手所帶來的政壇歌劇,各自帶著不同的觀點,給本就因為宗教事件鬧得沸沸揚揚地倫德又增加了一把大火。

    「你知道嗎?這就是藝術的魅力,歌劇的魅力。」羅秀在陸斯恩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解說著關於她和墨迪馬婚事傳聞的前因後果。「所以說,一個傑出的藝術家,不管是劇本作者,還是演員,都可以在特定的時候,特定的環境,讓有特定心思的人,產生特定的結論。」

    「很遺憾,沒有機會和小姐與夫人共同欣賞這部悲劇,正如我先前所朗誦地蒙太古的台詞。我非常喜歡它,以至於我能背誦劇中所有人的台詞。」陸斯恩跟在羅秀的身後,為她撐著傘,紛亂雜擾的雪花中,並不是適合暢談分別以來再敘心情的場景。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嗎?」羅秀突然轉過身來,陸斯恩迅速地停住腳步,並沒有匆忙地碰撞到她。

    「不明白。」陸斯恩不解地道。

    「《海盜船長》的登場劇目非常精彩,甚至讓我也不知不覺地參演了。你是一個優秀的劇本作者,製作了華麗的舞台,台詞和情節。同時也是個優秀地演員……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說過了。」羅秀俏麗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紅暈,「所謂的你以後再也不想離開我,你要看著我長大,不要遺漏掉我的任何一點改變。看著我總是熟悉地,不會讓你有那麼一種感覺……突然的陌生感,會讓你驚嘆我的美豔之餘,再也無法保持一顆僕人的心……這樣的台詞,也是劇本中你需要竭力真實演出的嗎?」

    「我說過,你可以用自己的修養,風度和氣質來折服我,如果你能夠像夫人一樣。讓旁人不自覺地認可她驕傲的姿態。卻散發出溫潤如玉地氣質,又能隨時綻放出水晶般耀眼地光芒。行走在茫茫人海中,觸目她睥睨眾生的眼神,接受她地憐憫,謙卑地跪倒,親吻她走過的痕跡……我會像所有人一樣,對你存著一份敬畏和感激之心。」陸斯恩沒有回答羅秀的問題,少女臉頰的紅暈讓人不由得將語氣放緩,融入了如蠶絲細密的溫柔,「我的小姐,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不是一個無知無畏的懵懂貴族小姐,你的勇氣,你的魄力,你的果敢決斷,都宣示著遲早有一天,你會超越夫人。」

    「一顆僕人的心,就是存有敬畏和感激的心吧。如果因為分離而產生陌生感,你就不會有這樣敬畏和感激的心?那是什麼?」羅秀的聲音十分平淡,少女的心思隱藏在低低垂下的眼簾內。

    「驚豔仰慕的心。」陸斯恩低聲道,聲音像被驚起的麋鹿一般,迅速地竄進了羅秀紛亂的心思中。

    「為什麼會有……驚豔……」羅秀紅潤的嘴唇沾染著絲絲熱氣,卻沒有辦法說完,少女的矜持讓她實在無法複述這句話。

    「因為每天都看到,今天總是和昨天對比,明天再和今天對比,變化總是很小的,一點點的差距,難以發覺。當分開的時間足夠長,那一點點的差距積累起來,自然會十分醒目。就像一個故事所說的,國王期盼著他的公主快快長大,他每天都要計較公主是不是比昨天長高了一些,結果總是沒有什麼變化,這讓他十分焦急,以為公主長不大了。他的大臣獻出了計策,願意替國王撫養公主三年,讓國王三年後再去看公主。國王害怕他心愛地公主長不大了。將公主交給了他的臣子。三年後,這位大臣獲得了國王豐厚的賞賜,因為大臣帶走地是一個小女孩。送還給國王的卻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陸斯恩笑了起來,嘴角翹起一絲玩味的弧線,讓羅秀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陸斯恩又準備讓她難堪了。

    陸斯恩低下頭,湊近她的耳邊,隨意瞟了一眼羅秀因為緊張而起伏不定的胸口,笑道:「小姐,以後你再也不要嘲笑芬格爾斯是在等待著男人去狩獵了。因為你似乎也在胸口藏了一對小兔子……」

    「陸斯恩……你!」羅秀羞惱地瞪著陸斯恩,終於明白了陸斯恩所說的驚豔指地是什麼!

    惱羞成怒的少女將陸斯恩獨自丟在大雪之中,留下了一行深深淺淺的足跡,足以說明她此時心情的混亂,慌慌張張地跑回了莊園。

    陸斯恩站在雪中,鬆開綢傘,任由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身體上,他拔出那把比起戰鬥,更適合當華美裝飾品的佩劍,在平整的雪地上一遍遍地寫著羅秀的名字。

    羅秀跑進臥室裡。匆匆地關起窗戶,背靠著紫色的窗簾,大口地喘著氣,卻緊緊地按住胸口,不讓那裡起伏出跌宕地曲線。

    良久之後,她才平靜下來,咬著瓷白的牙齒發出咯吱的磨牙聲。

    「他居然這樣羞辱我!」羅秀覺得自己很生氣,是的,羅秀非常生氣,一定要好好教訓陸斯恩。讓他為說出這樣的話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該怎麼報復他呢?明天讓他掃雪吧……這種懲罰太輕鬆了,不行!羅秀匆忙翻開抽屜,裡邊有一雙新的草鞋,她曾經送給他一雙。他卻不珍惜,雖然是為了替她向母親道歉而修改成別的禮物,但不珍惜的態度卻不容置疑。

    明天就送給他這雙草鞋,讓他穿著草鞋掃雪!羅秀覺得自己這個注意簡直就像對付公主的老巫婆一樣狠毒了……

    想想還是算了吧,穿草鞋掃雪,大概會讓自己去蘭度理學院時沒有人駕車,會凍壞他地腳。

    「我在擔心凍壞他的腳嗎?我只是擔心沒有人替我駕車而已,陸斯恩的腳凍不凍壞。我才不在乎。」羅秀哼了一聲。然後臉蛋又紅了起來,這種理由太愚蠢了。陸斯恩的腳凍壞了,難道夏洛特莊園就沒有第二個可以駕車地人了?

    「總之,就是不擔心。」羅秀昂著頭,不屑於再尋找理由。

    旋轉開白色大理石質地的女神雕像,浴室頂部隱藏在千葉藤裡的蓮蓬噴射出熱氣騰騰的水霧,整個浴室被蒸騰的霧氣所佔據,室溫緩緩上升,羅秀看著牆壁上細長的玻璃管裡染色的水銀上升到標記著27的刻度時,才脫去了浴袍,走進了浴室。

    雖然溫度適宜,但在這樣地冬日裡赤裸著身體,依然讓羅秀地肌膚感覺到了寒冷,緩緩地走入溫泉水中浸泡著,發出了舒適的呻吟。

    羅秀習慣於在睡前洗個暖和地澡,這樣才能夠讓她度過一個溫暖的夜晚。

    羅秀不怕熱,卻非常怕冷,她總覺得自己身體的溫度比常人要低一點,有時候桃樂絲服侍她穿衣時,觸碰到桃樂絲的肌膚,羅秀總覺得對方的身體格外的暖和。

    她的右手撫在左胸前,臉色黯然,那裡依然沒有任何變化,沒有感覺到任何跳動。

    這是羅秀的秘密,她感覺不到心跳,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但她從來沒有去詢問過別人,沒有心的人,不是怪物嗎?羅秀不想讓別人知道,也不願意旁人用奇怪或者憐憫,或者就是看著怪物的眼神來看她。

    浴室裡的溫度漸漸升高,讓人有些氣悶,感覺到臉上的汗珠細密流淌成線時,羅秀從泉水中站了起來,一線線水順著她光滑的皮膚流下,沉浸入絲絨編織金線的斯拉夫手工地毯。

    羅秀擦乾淨身體,站在了精工製作的防霧鏡子前,打量著裡邊的少女。

    最引人注目的是如玉般雪白的纖細美腿,配合著那翹挺結實地香臀。已經有著撩人的味道,小巧秀氣的玉足,深陷入柔軟地地毯中。水霧侵蝕凝結的流水從指縫間擠出,讓紅潤的指甲多了一層溫和的色澤,高挑的身材少不了微微隆起的修長小腿,緊致而充滿彈性的大腿延伸至臀根,白皙晶瑩的色澤在水霧中散發著夢幻般地美感。

    一頭柔順的發絲,在走近浴室時就梳成髮髻盤在紗網裡兜了起來,沾水之後沉甸甸地搖晃著,因為打量自己而微露羞澀的眼睛。雪嫩的肩頭削瘦惹人憐愛,潔白的身軀有著優雅的線條,柔嫩的肌膚似乎會在她的手指間捏出水來。

    輪廓分明的五官極其精緻,散發著水色的發絲襯托地肌膚愈發雪白,身材高挑而不缺豐滿,渾身赤裸的她如同小白羊一般,羅秀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胸前。

    正如同陸斯恩所說,這裡已經不是會讓人忽略的地方了,雖然比不上桃樂絲那對碩大粉嫩的肥乳。也沒有克莉絲汀夫人那種完美標準的豐腴美感,卻有著獨特的少女青澀挺拔的味道,鮮嫩的色澤點綴出如同櫻桃般的緋紅色頂點,她輕輕地握住隆起地丘峰,欣喜地發現,曾經盈盈一握的地方,已經再也無法輕易掌握,似乎有了一種要從指縫間溢出的感覺,讓羅秀終於可以肯定,這是一對會在跑動間引人注目的小白兔了。

    「我在做什麼?在證實他地胡言亂語嗎?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好注意的。」羅秀鬆開手,臉頰有著和胸前蓓蕾同樣的粉暈,「離開這麼久,回來之後就注意到了這種事情……還說什麼驚豔。他和那些輕浮的男人有什麼區別?不……他本來就是輕浮的男人,難怪桃樂絲經常往他的房間裡跑……」

    羅秀匆匆離開浴室,隨意擦乾淨身體,就鑽進了被窩,沒有再輾轉難眠,那種舒心自然的感覺又回來了,這是因為陸斯恩回來了嗎?羅秀胡思亂想著,沉沉地睡去。封。整個西里爾區似乎都被掩藏起來,西姆斯教堂地鐘聲準時地響起。讓沉甸甸地青松針葉上的積雪唰唰地砸了下來。

    雪地上到處有小小地足印,到處亂竄的灰兔似乎找不到回窩的路,胡亂拔開著雪,咬著草筋鑽進了其他的窖窟,它們現在所要擔心的是,融雪之後的水流,必然將它們原本乾爽度冬的窩弄得潮濕冰冷。

    陸斯恩眯著眼睛,半響之後才適應了晴天時雪地折射的刺目光芒,長靴踢開積澱著的厚厚雪層,帶著特製的鏈條,準備給來自塔利的精製馬車輪加上防滑鏈條。

    涉及到羅秀安全的事情,陸斯恩覺得還是自己親自動手比較放心,雖然說有他在終究不會出現什麼翻車等重大車禍,但還是要做到儘量不要驚擾到乘車出行的羅秀。

    除了聖索菲亞學院,多明尼卡神學院的眾多分院並沒有為學生準備校舍,堪稱「貴族中的貴族學院」的蘭度理學院,更沒有一個需要學院支持食宿條件的平民子弟,每日都會有數不清的馬車和僕人等待在蘭度理學院外,接送著這些日後將主導櫻蘭羅帝國走向的貴族子弟們。

    羅秀依然每天都要前往蘭度理學院,艾格博特先生也沒有覺得天氣是成為他的助力學士可以休息一天的理由,即使多明尼卡神學院大多數分院都已經準備在雪天裡放假,但蘭度理學院和艾格博特先生所屬的實驗室顯然是一個例外。

    準備好馬車之後,陸斯恩來到了餐廳,擺好精緻的銀製餐具,鋪上最適合匹配銀色的羅利山脈小羊毛編織的淺色桌布,等候著從廚房送來的早餐。

    克莉絲汀夫人和羅秀一左一右地走下樓梯,同時看到了侍立在餐桌旁的陸斯恩。

    黑色的筆挺的外套,一絲不苟的頭髮,標準的笑容,保持著謙恭的姿態,安靜地等候著主人。

    羅秀不由自主地將在胸前握緊著手臂,大概是為了遮掩什麼吧,發現陸斯恩的目光並沒有望過來,鬆了一口氣,卻還有一點點不願意承認的失望。

    「陸斯恩……」

    克莉絲汀夫人和羅秀座下後,同時開口,母女倆對望了一眼,又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準備對方先開口,有些奇怪地想著,都要陸斯恩做些什麼事情呢?倒LUC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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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雪人

    羅秀低著頭,繫好餐巾,遮掩住她的小兔子。

    除了各種點心蛋糕芝士,塔利面條也經常出現在夏洛特莊園早餐的餐桌上。

    用杜蘭小麥製作的塔利面條,正宗的原料保證了上好的口感,用橄欖油,松子粒,羅勒,魚子醬混合做成濃郁的醬汁,混搭著來自法蘭努瓦爾穆傑島上的精製土豆泥,佐以切成薄片的白松露片,這樣的美味不只是能讓人享受到細膩甜美的口感,各種顏色薈萃搭配如同藝術拼盤的外形也十分賞心悅目。

    塔利面條的形狀多達百餘種,羅秀最愛的是蝴蝶結形的,而克莉絲汀夫人經常選擇俗稱天使絲,細密如發的形狀。

    輕輕地咬著塗抹上鮮美醬汁的牡蠣,一杯柏美洛彼得綠堡紅酒,棕紅的酒液濕潤著羅秀的唇,散發出溫潤的光澤。

    陸斯恩靜立在餐桌前,等待著她們的吩咐。

    克莉絲汀夫人看了一眼餐桌另一端的羅秀,對於她的沉默有些奇怪,羅秀並不是那種吞吞吐吐的女孩子。

    「我要去一趟范輪鐵恩古堡,你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嗎?」克莉絲汀夫人問道,「我讓藍斯特洛和阿諾德兄弟送你去見艾格博特先生吧。」

    阿諾德兄弟是夏洛特莊園十騎士裡的一對雙胞胎兄弟,雙人雙騎擊殺之道配合默契,在戰鬥中有如一人。戰力倍增,兩人合擊之後,即使是藍斯特洛也難以對付。

    羅秀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嚼著面條,突然道:「汆燙地時候,肯定沒有加鹽,面裡沒有味道,橄欖油不是伊農帕迪斯神廟女祭司壓榨的樣色,而且拌太多……我不吃了。」

    羅秀站起身來,走到陸斯恩身前頓了一下,挺直了腰肢。鼻子裡輕輕地哼了一聲,徑直離開了。

    忽視也好,驚豔也罷,羅秀才不在乎他怎麼看,這就是驕傲少女要表示的姿態。

    陸斯恩微笑看著羅秀地背影離去,對克莉絲汀夫人道:「小姐好像因為什麼事情生氣了。」

    「昨天你才回來,今天應該讓你陪陪她。」克莉絲汀夫人嘴角含笑著,「我這個母親似乎有些太不考慮女兒的心事了。」

    「夫人,你在含蓄地表示,我對小姐來說。是個很重要的僕人嗎?」陸斯恩說道。

    「你說呢?你知道奧斯頓的兒子墨迪馬和羅秀婚事的傳聞嗎?這個消息,是安德烈放出去的。」克莉絲汀夫人擦拭著唇角溢出的酒液,色澤柔亮的唇有著淡雅地誘惑味道,「我想羅秀應該不會喜歡這樣的傳聞吧,她能夠接受的應該是她即將下嫁烈金雷諾特家族騎士陸斯恩的小道消息。」「太讓人震撼了。」陸斯恩驚訝地道。

    克莉絲汀夫人品味著羅秀口中難吃的塔利面條,微微皺眉,「她怎麼能吃去橄欖油是神廟女祭司還是神廟黑勞士壓榨的區別?你真的很震撼嗎?我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你震撼。」

    「但夫人你確定要用這樣的傳聞,去表示你和安德烈公爵迥異的立場和決定嗎?這很容易就讓人猜測到你和公爵殿下有了分歧,不是那麼和睦了。」這樣有心傳播的消息,很容易就能夠查到源頭。安德烈公爵大概也是希望向瑪吉斯家族傳達一種善意,一種希望有所接觸地意向。

    陸斯恩曾經所做的,要求沙芭絲蒂安做的,就是希望瑪吉斯家族靠近烈金雷諾特家族。但是現在安德烈公爵這麼做,卻讓陸斯恩有些疑惑了。

    自從得知安德烈公爵的志向和野心在於建立海外殖民帝國,陸斯恩就能夠理解安德烈公爵為什麼常年征戰海外,無心經營倫德的貴族圈子,他總是不給情面地拒絕宴會邀請,不在乎他在櫻蘭羅帝國國內的貴族圈子中的形象。

    當有一個龐大的帝國以烈金雷諾特為名時,櫻蘭羅帝國國內的貴族,對安德烈公爵完全沒有幫助。貴族圈子共同的傳統就是交際規則。安德烈公爵會在新地帝國成為規則的制定者,他並沒有興趣遵循倫德貴族的交際規則。和其他人浪費時間,虛與委蛇。

    這次安德烈公爵回到倫德以後,卻降低了姿態,范輪鐵恩古堡的宴會,雖然是為修斯坦尼頓伯爵舉行,但安德烈公爵作為主人地高調姿態,卻在宴會上給眾多倫德貴族留下了新的印象,人們開始注意到,安德烈公爵有興趣和那些足夠資格或者他看重的人物交談來往了。

    正常的社交,可以讓人理解為安德烈公爵開始為烈金雷諾特家族謀求軍方以外的勢力支援了,這並不奇怪,任何一個家族都在盡力擴張自己的勢力。

    這種擴張,一般都會順從著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指導的政治風向,這位陛下總會含蓄地點出,他可以允許某個家族擁有更大的勢力,他只允許某個家族在某個領域擴展勢力,可以擴展到什麼地步……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控制擴張地這些家族中,烈金雷諾特家族和瑪吉斯家族絕對是重點。

    如果烈金雷諾特家族和瑪吉斯家族走到一起,絕對會超脫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所能接受地範圍,尤其是奧斯頓是瑪吉斯家族的繼承人,而墨迪馬又是他地長子,安德烈公爵的獨女羅秀如果和墨迪馬聯姻,這意味著烈金雷諾特家族和瑪吉斯家族的勢力將連為一體,這兩個櫻蘭羅帝國最鼎盛的豪門,足以威脅安東尼奧皇室穩固的統治地位。

    「我和安德烈地分歧。只怕會完全掩蓋在安德烈放出的這些消息,所帶給人們的震撼之中。」克莉絲汀夫人眉頭微蹙,「在稍稍有些政治頭腦地人看來。安德烈做這種事情,愚蠢之極。」

    「公爵殿下並不缺乏智慧。」陸斯恩搖頭道。

    「他想幹什麼?想要將烈金雷諾特家族牽扯進一條死路嗎?他明明知道,瑪吉斯家族和烈金雷諾特家族是一種制衡關係,這種政治格局,自從阿爾多斯大公平叛以來就已經形成,他如果妄圖打破這種格局,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很容易就理解為他想……」克莉絲汀夫人揉著眼角旁的肌膚,看了一眼陸斯恩。才吐出一個對於烈金雷諾特家族這種龐然大物非常禁忌的詞彙:「謀反。」

    「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對安德烈公爵非常信任,不會就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對烈金雷諾特家族猜疑。他很容易就能夠想到,安德烈公爵如果真的對安東尼奧皇室有不臣之心,完全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展示這種意圖。」陸斯恩很真誠地表示他對安德烈公爵的信任,這位志在開拓新帝國的男人,雖然在政治和社交上地風采完全被克莉絲汀夫人所掩蓋,但不代表他沒有資格在倫德名利場上擁有他表演的舞台。克莉絲汀夫人握著小半杯酒站了起來,曳地斜肩長裙露出大半個粉背,光滑潤潔的背部曲線別具豐潤,在寒冷的冬日。如同冰封雪景般動人。

    在逝去不久的秋,貴夫人們都樂意於穿著繁瑣華麗的禮裝長裙,頭戴著蕾絲編花大禮帽,帶著一把比禮帽大不了多少的絲綢陽傘,在鮮花漫爛的院子裡散步,或者悠閒地在秋日的沐浴下品味著醇香的下午茶,偶有跳脫地少年貴族們,在闖入貴夫人私閒享受的天地中,很容易就被她們成熟而慵懶的風姿所俘虜。

    克莉絲汀夫人總是能夠引導倫德貴夫人們的品味,當這個冬季來的太早。那些已經畏懼於寒冷,無法再在戶外展示她們風情的貴夫人們還在苦惱的時候,克莉絲汀夫人宮廷式上半身露背裝和超長的大拖地後裙襬以及截斷露出粉嫩小腿的前擺套裙,已經點亮了這個冬季。

    大概會在最近的幾日。附近和克莉絲汀夫人有些來往地貴夫人小姐們便會來向克莉絲汀夫人討教,陸斯恩猜測著,借助著這些女人們飛速流傳的圈子,克莉絲汀夫人可能會放出一些消除安德烈公爵「墨迪馬和羅秀婚事」影響的消息。

    雖然相比墨迪馬籍籍無名的陸斯恩,確實會讓羅秀地婚事所附帶的政治味道減少到最低,但在有其他選擇的時候,陸斯恩還是希望克莉絲汀夫人不要真的用他來替代墨迪馬成為輿論的焦點,

    克莉絲汀夫人泯著醇香的酒液。美目中閃爍著慧智的光輝。燦爛的惹人悸動。

    她走向窗前,窗內溫暖如春。窗外白雪紛踏而至,在這樣地寒冬,女人們也不得不把自己層層包裹起來時,露出大片背部雪肌和粉嫩小腿地克莉絲汀夫人,讓冬日的雪色不再單調。

    陸斯恩站在她地身後,欣賞著總是如同降臨的女神一般的她,溫克爾曼式的薄紗絲巾纏繞在腰間,她總是能夠巧妙地用一些小飾品突出她小巧的腰肢,美好的身段在貼身剪裁的長裙下完全無法遮掩,堅挺的酥胸甚至不需要束胸衣來支撐,挺翹的臀部渾圓,成熟的女體散發著攝人的榮光。

    羅秀酥胸帶來的驚豔,源於分別後的再見,而克莉絲汀夫人卻是一個一顰一笑之間,換衣配飾之後就能讓人感慨她多變的姿容,那份養尊處優,在高雅的藝術陶冶和獨到的品味中培養出來的風情,羅秀並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擁有。

    「我去換一套衣服,你需要再準備一輛馬車了。」克莉絲汀夫人放下酒杯,回頭嫣然一笑,款款離去。

    陸斯恩有些奇怪,難道克莉絲汀夫人這套美麗的長裙,就只是為了在用餐的時候穿嗎?

    大雪之後有格外晴朗的天空,微風撫摸著雪層,掛起粒粒雪絨,落在臉頰上。絲絲涼意並沒有讓人覺得寒冷,反而給了人一種莫名地悸動。

    「有人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夫人,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句話?」駕著馬車,陸斯恩壓低著帽簷,問車廂裡的克莉絲汀夫人。

    克莉絲汀夫人換了一套傳統而保守的宮廷正裝禮服,黑天鵝絨圍巾遮掩了她白皙地脖頸,珠簾禮帽讓她的麗色盡掩,除了那份優雅的氣質,再也沒有人可以奢望看到她身體任何一部分的真容。

    「《王:馬克斯威爾大帝》第三幕康納利維士大公的台詞。他對馬克斯威爾大帝說了這句話,不久之後,久攻城堡不下的聯軍,遇到了梅林大師。知道烈金雷諾特家族和安東尼奧皇室起源的人總會嘲諷,兩家的祖先在戈壁上流竄結下地友誼,才是櫻蘭羅帝國沒有內亂的起源,因為流匪之間最講究彼此的忠誠。」克莉絲汀夫人掀開珠簾,看著陸斯恩的背影,「這句話你是從奧斯瓦爾多的歌劇裡聽來的,還是在康納利維士大公的身邊聽說的?在我的理解中。惡魔總是會在人間扮演各種不經意悄悄改變歷史的角色,他們隱藏在陰影中,塵埃掩埋了他們地存在,但他們總能夠獲得他們想要的……當安東尼奧皇室崛起於櫻蘭羅土地上時,其中有你的影子嗎?」

    「沒有,那時候我正在和一群純潔的天使討論《日經》和《月經》的教義。我認為,當神選擇讓處子的利維雅懷孕聖子時,就意味著處女情結根植於人心中,可是厭惡流血的教義,卻毫無疑問地和這種處女清潔發生了衝突。我懷疑神也具有同樣的處女情結,又因為厭惡流血,他只好通過用聖靈受孕的方式,使利維雅處子懷孕。既成全了他的處女清潔,也沒有讓血液玷汙了神……」陸斯恩咳嗽一聲,「很抱歉,和一位尊貴地夫人討論這樣的問題。」

    車廂內一陣沉默,陸斯恩雖然有些疑惑,但並沒有回頭去看,克莉絲汀夫人不可能因為他這樣小小的無禮就生氣。

    「男人真的都很在乎這個嗎?」片刻之後,傳來克莉絲汀夫人平靜地聲音。

    「大概信徒不會在乎這個吧。因為他們遵從厭惡流血的教義。不過也沒有聽說哪個信徒因為這樣的教義而特地選擇一個非處子的新娘……可以說男人的處子情節。應該會凌駕於他們的信仰之上,這樣推斷下來。男人確實都會很在乎這個。玷污了信仰,信徒們會面紅耳赤地爭辯,玷污了他們的信仰,他們會忘記了厭惡流血的教義,讓玷污者留下血地教訓。」陸斯恩笑著道,「不過這是就男人和女人建立在婚姻關係上地推斷,如果只是關係曖昧的情人,大概不會這麼在乎吧。再自私地男人也應該知道,如果你給不了你的情人太多,也沒有資格要求太多。」

    一路無話,克莉絲汀夫人似乎在思索著陸斯恩說的話,纏上了防滑鏈條的馬車前行速度下降了許多,早餐後離開夏洛特莊園,進入倫德,繞過圓形議會大樓之後,便看到了范輪鐵恩古堡已經沐浴在午間的陽光下,大雪點綴著的尖塔林立的古堡,更增添了幾分夢幻迷離的韻味。

    安茜和幾個僕人正在清掃古堡前的積雪,自從安德烈公爵回到倫德以後,克莉絲汀夫人就從夏洛特莊園調取了數十個僕婦去范輪鐵恩古堡,安德烈公爵對這些僕婦似乎都非常滿意,沒有像往年一樣驅逐幾個離開。

    看到馬車緩緩停下,護衛躬身行禮後打開了古堡的大門,為尊貴的夫人放下車梯。

    陸斯恩為克莉絲汀準備好了巨熊熊絨披肩,高挑的貴夫人並沒有因為寒冷保暖的服飾而顯得臃腫,她緩緩走向古堡大門,在前庭停住了腳步。

    前庭的積雪被淺淺地刮掉了一層,堆積在大門右側,馬卡斯正在用雪堆砌一個微縮的范輪鐵恩古堡,雖然是縮小的模型,但也非常高大,雪塔的尖頂已經觸碰到他的鼻子,他湊過去修補一個塌陷的地方,雪粘上了他的臉頰,托拜厄斯夫人急忙為他擦掉,生怕他著涼。

    安德烈公爵站在一旁看著馬卡斯玩雪。他地身邊有三個雪人,一個小雪人像個小孩,一個強壯高大的雪人。還有一個身材削瘦,用幾根草筋插在腦袋上表示它像征一個女人。

    「真是讓人感覺溫馨的場面啊。倫德好久沒有在冬天下這麼大地雪了,往年倫德的冬天格外的寒冷,我都習慣了去娜提雅維達莊園度冬了。今年雖然下雪,卻沒有那種連空氣都被凍住了的寒徹心頭的冷意,就像現在,一家人堆雪人,這樣的場景看著都讓人心暖。」克莉絲汀夫人緩緩走近。微笑著和托拜厄斯夫人點頭示意,然後看著安德烈公爵,足以顛倒眾生的眸子裡平靜如水。

    「伯爵在書房裡處理一些文件。」托拜厄斯夫人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抬出修斯坦尼頓伯爵有什麼意義,或者只是想讓克莉絲汀夫人意識到「一家人」這個詞並不恰當,或者是一種示弱,說明她並沒有足夠的勇氣,隔開克莉絲汀夫人,與安德烈公爵和馬卡斯成為一家人。

    「很好,我正好和安德烈有些事情要說,需要參考下修斯坦尼頓地意見。再會。」說完。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多看一眼安德烈公爵,不由分說地走入了古堡。

    托拜厄斯夫人驚疑地看著安德烈公爵,每次看到這位克莉絲汀夫人,托拜厄斯夫人總覺得一陣沒來由的威脅和壓迫力,似乎被她的氣質和榮光所攝,任何人都無法給予托拜厄斯夫人一種對抗的力量與勇氣。

    安德烈公爵看了看三個雪人,跟在克莉絲汀夫人的身後,似乎完全不介意他的妻子在旁人眼前展現出強勢的姿態,而他也不介意表示自己的屈服。

    范輪鐵恩古堡青銅鑄就的大門前,只剩下馬卡斯。托拜厄斯夫人和陸斯恩。

    「馬卡斯少爺,你真是一個讓人驚嘆的天才!」陸斯恩以欣賞地目光巡視了一番馬卡斯的作品,驚嘆道。

    馬卡斯狐疑地看著陸斯恩,他沒有忘記。這個男人在赫伯肯黑德港灣前,也是在自然親切的交談後,微笑著留下了刺穿馬卡斯腳背的陷阱,一看到這張英俊而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臉,馬卡斯就覺得自己的腳背依然刺疼。

    托拜厄斯夫人緊張地將馬卡斯攬入懷中,她記得陸斯恩也曾經用這樣的語氣讚美馬卡斯的想像力和創造力,後來當她知道這個在沙灘上等待著馬卡斯玩耍沙子的男人就是克莉絲汀夫人的親信後,心中就是一陣驚慄。克莉絲汀夫人和她地僕人。在警告她嗎?如果不理會這種警告,如今再次相遇。他想要做什麼?

    娜提雅維達莊園的美,在於那湖光山色,以及眾多和女神有關的傳說故事,為其增添了幾分夢幻色彩。但眼前的范輪鐵恩古堡,沐浴在陽光下,白雪皚皚地庭院,披上厚厚雪絨的煙囪林立,同樣猶如從故事中搬出來的環境。

    在這樣的場景中,恐嚇女人和小孩,即使是陸斯恩這樣英俊得足以讓許多貴夫人小姐無力自拔的惡魔,也絕對是煞風景的存在。

    許許多多的英雄,梟雄或者都曾經手刃千萬條生命,但他們都會不屑於威脅女人和孩子,這種脆弱的生命夭折在他們地手中,似乎會折損他們地驕傲。

    在陸斯恩看來,這是一種美德,他欣賞,讚美,但似乎沒有去學習堅持的意思,他一向認為,一隻試圖咬人地凶獸,不管是幼獸還是成獸,都沒有區別對待的理由。

    「很顯然,馬卡斯少爺有一種預知的能力。在他堆積這三個雪人的時候,他就已經猜測到了現在的場景。」陸斯恩的嘴角啜著溫暖如冬日陽光的笑意,「這個像征男人的高大雪人不是很像我嗎?還有這個小巧可愛的小雪人,自然是馬卡斯少爺他自己了……嗯,這中間的雪人,雖然不是堆得很符合比例,但毫無疑問象徵著托拜厄斯夫人你了!是這樣嗎?馬卡斯少爺。」

    馬卡斯愣愣地看著陸斯恩,眼前這個男人早已經在他的心靈中留下了陰影,對方是一個隨時可以抓住機會,讓他感受到鮮血傷痛地男人。身邊只有一個不能保護自己的母親,馬卡斯非常聰明地選擇沉默,而沒有再像昨天晚上的宴會上那樣鋒芒畢露地對陸斯恩出言不遜。

    「為什麼不回答嗎?馬卡斯少爺。」陸斯恩地笑意愈發清淡怡人。「難道我猜錯了嗎?莫非這個高大的雪人是象徵著修斯坦尼頓伯爵?對……一定是這樣,很抱歉,我怎麼能忘記修斯坦尼頓伯爵呢,作為你的養父,你是時刻惦記著他的。」

    托拜厄斯夫人勉強笑著點了點頭,「馬卡斯和伯爵的關係非常親密。」

    「真是讓人羨慕啊……剛才我差點猜這個高大的雪人是公爵殿下呢。如果是這樣,我就會很為格利沙爾塔小姐傷心了,因為公爵殿下從來沒有陪伴著小姐做這種讓人感覺溫馨的事情。」陸斯恩淡淡地說道。

    一陣寒風襲過。讓馬卡斯感覺到透徹心涼的冰冷。

    「在范輪鐵恩古堡住地習慣嗎?這裡不比伊登,你們母子只有修斯坦尼頓伯爵一個親人,如果感到孤單和寂寞,歡迎前往夏洛特莊園。雖然我這個侍從官沒有資格接待兩位,但那裡現在依然是克莉絲汀夫人和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住所,相信她們都會很願意成為你們在陌生的倫德最真誠的朋友。尤其是馬卡斯少爺,有時間一定要來哦,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很嚮往夏洛特莊園。說不定,你更想見見格利沙爾塔小姐,畢竟如果格利沙爾塔小姐嫁給了奧斯頓閣下的兒子墨迪馬勳爵。我們的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一定不會允許格利沙爾塔小姐將整個烈金雷諾特家族作為嫁妝……那時候,同樣擁有烈金雷諾特家族姓氏的你,或者有一些機會,可以繼承烈金雷諾特家族的一部分產業。如果你渴望這樣的機會,那麼就趁現在好好感謝格利沙爾塔小姐吧。」在漫不經心的語調中,陸斯恩撫摸著矮小雪人地頭頂,手指點在小雪人的胸前,輕輕地刺了進去,「摸不到小雪人的心啊,是你們忘記了給它一顆心。還是因為給它準備的心太大,裝不下去呢?」

    陸斯恩的手指撥弄著小雪人胸前的雪粒,挖出一個小洞,隔著小洞看著被雪光映照的臉色慘敗的托拜厄斯夫人與馬卡斯。疑惑地道:「是不是我說的話,讓你們誤會了?好像很緊張的模樣,很抱歉,我並沒有別地什麼惡意。」陸斯恩站起身來,不等托拜厄斯夫人說些拙劣的掩飾詞,語氣突然冷了下來,「城府,面具。表演。語言,謀略。其實就像堆砌的雪人,美麗的造型,溫馨地感覺,炫目的色澤,都會在陽光的照耀下,融化成一灘積水,露出它脆弱不堪的本質。希望你們能夠明白。」

    「你憑什麼和我們說這番話?你只是一個僕人,恭恭敬敬地稱呼我為馬卡斯少爺,這才是你的本份。」馬卡斯似乎突然獲得了勇氣,他的眼前,修斯坦尼頓伯爵從側面走了過來。

    「是,馬卡斯少爺。」陸斯恩出乎意料地低頭,雖然說不上恭敬,但也不失禮地按照馬卡斯的要求稱呼他。

    一頭柔順披肩的金色長發,狹長地眼臉,尖銳地下巴,整齊的劉海讓他多了一份陰柔,櫻蘭羅帝國顯赫大陸地帝國第三艦隊上校,修斯坦尼頓伯爵拍著馬卡斯的肩頭,微笑著道:「將軍擔心陸斯恩會和馬卡斯發生點小矛盾什麼的,讓我來注意下。都是心高氣傲的少年人,馬卡斯被稱呼為托拜厄斯家的天才,陸斯恩可也不是平凡人物,你們剛才在較量什麼嗎?氣氛有些緊張。」

    「先生,我只是個僕人,怎麼能和尊貴的馬卡斯少爺較量呢?如果你不介意,倒是可以讓馬卡斯少爺嘗試著在某些領域挑戰下小姐。不過還是算了吧,小姐可比馬卡斯少爺大三歲。」陸斯恩說道,「即使我用很拙劣的言辭,嘲諷馬卡斯少爺的能力不足以和小姐媲美,馬卡斯少爺也不會真的上當,去向小姐挑戰吧。」

    「當然不會……就如同你所說的,你只是個僕人,不能和我較量。格利沙爾塔小姐的身份尊貴,我並沒有向她挑戰的資格。」馬卡斯平靜地說道。

    陸斯恩沒有遺漏掉馬卡斯眼中地一抹不甘和狠辣之色。看來修斯坦尼頓的到來,讓他獲得了和陸斯恩對抗的底氣,同時也能平靜下來表演他地城府。

    修斯坦尼頓和陸斯恩同時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馬卡斯的話。修斯坦尼頓作為馬卡斯的養父,這樣的姿態可以理解為謙恭,而陸斯恩卻是毫無疑問的囂張……那是因為羅秀而對馬卡斯的不屑。

    「我聽說就在昨天晚上,陸斯恩侍從官遠歸回到夏洛特莊園,以海盜的裝束登場,你難道是有表演的天賦嗎?精靈之森劇團目前正在倫德火熱演出,你可以去看看,說不定劇團演員對你來說比成為一名會逗弄主人開心地侍從更有前途。」馬卡斯輕聲笑了起來。「如果有機會,我會來為你捧場,有一個貴族的支持,很容易紅火起來。」

    消息傳得很快,就如同克莉絲汀夫人在給范輪鐵恩古堡派遣的僕傭中摻雜了自己的心腹,安德烈公爵在夏洛特莊園肯定也有暗棋,但雙方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揭露對方的意思。

    「是啊,小姐也這麼說。」陸斯恩認真地點頭,「那麼你也應該知道了,只要小姐開心。我什麼事情都會做,如果有什麼事情會讓小姐不開心,那麼我就不會讓它發生。修斯坦尼頓先生,你知道我的這個習慣吧。」

    「當然知道,我也聽說了,你昨天晚上一劍就解決了坎斯拉夫家族的馬歇爾,你第一次展示出了神威權能的力量,不愧和我同樣是擁有歐德修凡克姓氏的人……夫人和將軍的談話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結束,你我比試一番如何?」修斯坦尼頓毫不在意陸斯恩語氣中地一絲威脅,微笑著迎上了陸斯恩揚起的氣勢。

    就如同陸斯恩不會單純地把修斯坦尼頓看成烈金雷諾特家族的管家一樣。修斯坦尼頓也不會認為只有克莉絲汀夫人知道他來歷的神秘年輕只是個普通的侍從官。他和安德烈公爵在接到克莉絲汀夫人把夏洛特莊園賜封給陸斯恩作為騎士領地時,就分析出陸斯恩可能是克莉絲汀夫人一直埋伏著的奇兵!

    修斯坦尼頓很想借這個機會,試探下陸斯恩的實力。

    當然這種試探,只能得到很粗略的結果。如果陸斯恩不敵修斯坦尼頓,只能說明陸斯恩不擅長武力,必須小心陸斯恩是那種玩弄陰謀詭計的對手。如果修斯坦尼頓不敵陸斯恩,那就必須小心陸斯恩會用一些決絕直接的方法,扼殺掉對克莉絲汀夫人和羅秀地威脅。

    無論安德烈公爵最終想要實施什麼計劃,但在修斯坦尼頓目前的理解中,他們所釋放給夏洛特莊園方面的消息,已經足夠讓陸斯恩認為托拜厄斯夫人和馬卡斯是對克莉絲汀夫人與羅秀的威脅。

    這時候地試探。非常有必要。以前雖然對陸斯恩的力量有些猜疑。但並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地需要瞭解。

    「給我一個和你戰鬥的理由。」陸斯恩並沒有答應。

    「就當是一個長者對你的指點吧,即使你從一歲開始修煉神威權能的力量。我也比你有更多的時間浸淫其中。」修斯坦尼頓揮動寬大的衣袖,留下了一線流暢的袖線,強大地靈力在他隨意地動作中釋放出來,頓時激盪的他周圍地雪花飛舞,圍繞著他形成了一個雪繭。

    不同於教會中的神職人員只能通過施展神術時使用靈力,歐德修凡克家族獨特的修煉秘法,讓修斯坦尼頓像操縱自己身體裡的力量來操縱靈力,隨心所欲,而不必拘泥於神術的吟唱和符文字,聖光效果。

    神威權能力量,歸根到底就是靈力的使用,像馬歇爾這樣的入門級修煉者,最多就像被加持了一個增加力量,敏捷和速度的增幅神術,而像修斯坦尼頓的境界,大概已經能夠自由地掌握靈力,成為隨著他心意釋放威能的身體力量。

    「時間並不能用來丈量天賦和才能。」陸斯恩面無表情,修斯坦尼頓釋放出來的雪繭,已經體現了非常高明的靈力操作能力,這個由高速旋轉的雪花組成地雪繭。進可攻,退可守,威勢驚人。

    馬卡斯睜大著眼睛。看著修斯坦尼頓展現出來的神奇力量,他的眼睛裡充滿著對強者地仰慕和敬畏,像他這樣的年紀,還有什麼事情比父親的強大更值得他驕傲呢?他轉頭望向陸斯恩,輕蔑地道:「你害怕了嗎?」

    陸斯恩皺了皺眉,順手從雪人的頭頂捏了一把雪,塞進了馬卡斯的嘴裡。

    冰冷的雪讓馬卡斯凍得牙齒,舌頭髮抖而麻木。慌忙吐了出來,他顯然沒有料到習慣以語言和氣勢壓迫人的陸斯恩會做出如此粗魯直接的反應。

    「陸斯恩!你這樣對待一個十三歲地孩子,不覺得可恥嗎?你是一個騎士,卻在欺負一個孩子!」修斯坦尼頓怒上心頭,臉龐上最後一點微笑融入了陰冷的神色。「你的反應太強烈了。」陸斯恩毫不在乎地道,如果馬卡斯只是修斯坦尼頓的養子,無論如何也不會因為陸斯恩這樣的動作而露出殺機,除非修斯坦尼頓覺得,侮辱了馬卡斯等同於侮辱了他的某種尊嚴。

    通常就像某些忠心於主人的騎士,辱罵他的主人。會比刺他一劍更讓他憤怒。

    「你現在應該可以和我比試一下了吧……否則我無法原諒你。」修斯坦尼頓冷笑道。

    「好吧。」陸斯恩十分為難地道,他似乎有些顧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馬卡斯興奮地拉著托拜厄斯夫人退後一步,他並不擔心養父會不敵陸斯恩,即使昨天從夏洛特莊園傳來的情報將陸斯恩的力量誇張地描述了出來,但馬卡斯更相信修斯坦尼頓伯爵,也可以像陸斯恩擊敗馬歇爾一樣,輕而易舉地贏得這場勝利。

    修斯坦尼頓揮手間散去雪繭,飄零地雪花跌落在地,竟然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仔細一看,這些原本由柔軟鬆弛的雪絨粘在一起的雪花,已經凝結成菱形的冰晶,兩隊尖銳的菱角閃爍著寒光。讓人驚嘆之餘不由得尋思,如果被這樣密集的雪繭包裹襲擊,只怕渾身再無半點完好的血肉肌膚。

    陸斯恩隨意瞟了一眼,並沒有露出讓馬卡斯滿意的害怕深情。

    「他一定是在逞強,很快他就會跪下來求饒。母親,你說我們饒恕他嗎?既然父親動了怒氣,一個伯爵殺了一個侍從,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馬卡斯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剛才那口雪。並沒有滋潤他地口腔,反而讓他在溫暖嘴唇呵氣時。使得唇角冷熱瞬間交錯難受。

    托拜厄斯夫人沒有回答馬卡斯的問題,她只是擔憂地看著兒子,自從來到了倫德,托拜厄斯家的天才,暴露出了太多讓她不安的性情。

    修斯坦尼頓站在雪晶之中,在陸斯恩答應比試之後反而安靜下來,這種無聲無息地姿態中散發著的肅殺之意讓遠遠旁觀的馬卡斯感覺到一陣壓抑,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會無聲無息地降落湮滅一切的暴雨!

    彷彿是為了撕開這種壓抑,陸斯恩輕聲吟道:「神律,光牢。」

    他依然使用的是傳統的高級神職人員使用神術的套路,八道遠甚於他曾經困住歌萊蒂斯地光柱從天降落,金色地光柱繚繞著動人的天籟,身穿鎧甲地戰鬥天使,手執大天使權杖的執事天使,環繞著聖光柱飄零而下,戰鬥天使執劍守護在光牢頂部,執事天使緩緩翻開手中的書頁,似乎在宣讀著光牢不可褻瀆破壞的神聖。

    馬卡斯大驚失色,這種華麗如同神蹟的神術讓他震撼的幾乎停止了心跳,他的得意馬上變成了擔憂。

    他在想,如果修斯坦尼頓敗了,這個陸斯恩一定會十分囂張地嘲諷吧,馬卡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至於修斯坦尼頓是否會因此受傷,他並不在意。

    被囚於光牢中的修斯坦尼頓,嘴角翹起了一絲冷笑。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8 17:33
第五十六章 妻子與丈夫

    一個統治階級以法制統御群眾的國度,一個階級分明的社會,磨平了一言不和,拔劍相擊的血性。

    即使是崇尚勇武的騎士,也必須顧忌決鬥後對名聲,前途,財富的影響,不再會看到旁人咬著大拇指就會怒不可遏,要求決鬥。

    教士在宣示福音時,才會展示神術,讓信徒們感悟教義,敬仰天國。

    很少有人有機會看到兩位擁有神聖力量的強者戰鬥,尤其是像修斯坦尼頓這種在神聖力量領域修為極深的強者。

    陸斯恩,這不是一個能用強和弱來衡量的存在,即使馬卡斯,修斯坦尼頓看不出他力量的深淺,但他隨手釋放出的神術,也頗能震撼一部分人。

    托拜厄斯夫人和馬卡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陸斯恩,大凡高級神職人員使用神術,都會有一段詠唱,捨棄詠唱的高級神術,往往都是主教以上的神職人員才能夠做到。

    修斯坦尼頓嘴角的冷笑,並沒有被人注目,這樣的表情,能夠說明他的自信和實力。

    有些人即使看不到修斯坦尼頓臨危不亂,深不可測的強者風度,也會對他信心十足。

    安德烈公爵和克莉絲汀夫人站在三樓書房的紫椴木窗戶前,隔著紫色水晶玻璃,望著庭院裡的戰鬥。

    安德烈公爵看了一眼戰鬥的雙方,側目注視著自己的妻子。

    她的美,在安德烈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深深地刻在心底了,這個世界上即便還有比她更美麗的軀殼,難道還有比她更美麗的人嗎?

    她白皙細膩地肌膚似乎一如聖格蘭姆耶偕同出現在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少女,多少年來。承受神恩和時間寵愛的她,除了獲得歲月贈送給她地成熟風韻,並沒有因此而獲得細紋之類的附贈品。

    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在一杯讓人熱血沸騰的洛薩加特烈酒後。曾經和安德烈說過,「你有一個克莉絲汀,而我必須用一個葛洛仙妮,一個凱薩琳,才能夠媲美於她。安德烈。單純的作為男人,誰比你幸福?」

    兩個從小到大的摯友。安德烈公爵知道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地眾多秘密,包括曾經佔據了葛洛仙妮,卻仰慕著克莉絲汀的麥克斯侯爵真正地死因。

    安德烈公爵擦拭著玻璃上的水汽,可以清楚地看到飄蕩在窗前的聖光映像執事天使。

    「你不阻止你的僕人嗎?修斯坦尼頓,你知道他的實力。否則他也不可能作為歐德修凡克家族對我的支持,神聖家族百年不遇地天才。自然洗脫原罪的靈力操縱者,在二十年前他已經能夠在歐德修凡克家族中各大強者中排進前五,現在的他,只怕都可以和你寄託在聖索菲亞大教堂裡那些老修士一決高下了。」安德烈公爵看著和他同樣無動於衷的妻子,「蘭德澤爾教授給他的戰鬥技巧,讓他在戰場上完全沒有弱點,你不記得了嗎?他只用三招就擊退了費迪南德。」

    克莉絲汀夫人撥開跳脫到她眼前的幾縷髮絲,夾在如玉溫潤的耳後,輕聲道:「我相信他。」

    安德烈公爵的手指抖了一下。扣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就和你相信修斯坦尼頓一樣,我也相信他,有什麼問題嗎?」克莉絲汀夫人轉過頭來,看著安德烈公爵沒有任何表情地臉龐。

    剛勁猶如利刃精心雕琢的臉龐,凌厲的線條有著軍人特有的悍勇氣質,高挑的劍眉,挺拔的鼻樑。厚重的嘴唇總讓人覺得他是個習慣用沉默來表示自己姿態的寡語之人。方正地下巴上有密密麻麻地鬍鬚,高大的身軀中似乎隱藏著無窮地精力。寬闊的胸膛是那種最能給女人安全感的強健姿態,一身黑白相間的寬袍有著和修斯坦尼頓同樣的優雅氣度。

    穿上鎧甲,他是戰無不勝的勇將,洗去劍刃上的鮮血,掌中握著書卷,他是儒雅的智者。

    這就是克莉絲汀夫人相隨近二十年的丈夫,一個如果願意向更多女人展示他魅力,絕對會成為超越米格拉茲親王,成為最受倫德貴婦小姐們最渴望得到他愛情的男人。

    這對櫻蘭羅帝國最匹配的丈夫與妻子,看著各自最信任的僕人,拔劍相擊。

    「倫德的女人中,沒有誰能夠擁有和你媲美的智慧。雖然凱瑟琳皇后的氣度,葛洛仙妮的才華,都很讓人傾慕。但要是論到待人處事的能力,眼光,她們都不如你……如果你一如既往的像一個把權謀智略玩弄於掌心的智者,我相信你不會如此盲目地信任你的僕人。」安德烈公爵離開窗戶,不再看一場他認為毫無懸念的戰鬥。

    克莉絲汀夫人同樣離開了窗戶,這也是一場她認為毫無懸念的戰鬥,在她心中,那個男人無所不能,他沒有人類的對手,向他挑釁的人類,都只是無自知的玩物。

    她的嘴角綻放出嫵媚的笑意,緩慢的步子有著獨特的韻味,總讓人覺得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那種最美麗的女神,就應該在鮮花漫爛,蝶蜂飛舞的花園中,以這樣的步伐,散發出令人震懾驚豔的榮光。

    安德烈公爵從來不曾感覺到,她會因為自己而露出這樣的笑容。

    她不曾對他怨恨,不曾因他而歡喜,她待他不錯,她會記得他的生日,讓羅秀送上禮物,她記得他的喜好,經常讓人送來馬匹與珍稀的手抄戰略典籍,她會在他回來的日子,讓廚房做他最享受的料理,她是一個完美的妻子……除了她從來不曾是他的愛人。

    安德烈公爵輕輕磕著壓上厚水晶鏡面的書桌,細紗的玉石小屏風是她在他三十五歲生日時送來的禮物,右上角地燭台,造型是一個身穿重鎧的將軍,左右手分托紅燭,這是羅秀在十二歲時。從拍賣行為他拍回來的珍品,光是將軍鎧甲胸前地一顆銀鑽,就價值上百個金幣。

    「陸斯恩。到底是什麼人?你對他的信任,太讓我驚訝了。」安德烈公爵欣賞著畫櫃裡珍藏的大師作品,「從小到大,他除了有些讓人驚訝的才華,似乎並不足以讓你寄託重任。」

    「重任?我並沒有想讓他做什麼……」克莉絲汀夫人微微側了側頭。表示疑惑,「我已經不干涉他的任何作為。他做什麼並不需要我地指示。他願意就會告訴我他在做什麼,他不願意讓我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我寄託給他地重任,大概就只是好好照顧羅秀……」

    說到女兒的名字,克莉絲汀夫人笑著道,「沒有誰比他更在意羅秀。更值得我相信他能夠照顧好羅秀。我在想,如果有人傷害到了羅秀,一定會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那就好。」安德烈公爵微微皺眉,「但他只是個僕人,即便受封夏洛特莊園,也沒有足夠匹配羅秀的身份。你對他的寵信,讓他照顧羅秀,難道不會讓他誤解為他可以成為羅秀的丈夫嗎?畢竟,只有丈夫。才能夠真正地照顧好自己地妻子。其他人,難免有些疏漏。如果你沒有讓他成為羅秀丈夫的意願,他卻誤解了你的意圖,失望之餘說不定會心懷怨恨。」

    「所以你覺得奧斯頓先生的兒子墨迪馬更適合羅秀?在維納多穹頂大廳,《蒙太古和凱普萊特家的兒女》上演前,奧斯頓先生和他那個優秀的長子過來見禮,羅秀倒沒有對墨迪馬冷言冷語,墨迪馬和他的父親一樣。是個真正的紳士。他年紀輕輕已經懂得收斂鋒芒,但卻不會讓人忽視他的才華。在這一點上,他將來地成就應該會超越奧斯頓先生。我很喜歡這個孩子。」克莉絲汀夫人冷不丁地補充了一句:「謝謝你從納維亞給我帶來的雪椰果。」

    「作為羅秀的父親,烈金雷諾特家族的主人,我有責任為羅秀選擇一個優秀的丈夫。墨迪馬非常不錯,我已經替羅秀約好他,今天一起去路德大街。始祖誕辰日就要到了,如今的路德大街正是適合年輕男女們約會的地方。」安德烈公爵望著窗外零碎降落的雪花,「我們也可以有第一次約會。」

    克莉絲汀夫人驚訝地看著安德烈,她地丈夫終於讓她出乎意料了。烈公爵地書房有著讓人舒暢昏然欲睡的華麗。

    紫色窗簾下是剔透地紫色水晶玻璃,亞塔風格的圓柱嵌入牆壁,嚴格按照伊農帕迪斯神廟柱複製過來的侍女雕像栩栩如生,巴洛克極致奢華淋漓的家具標榜著名門的尊貴奢華,吊掛溫克爾曼式紗帳下是璀璨的壓水晶鏡面檀木書桌,水雲紋路裝飾著獸首浮雕,厚重的木製家具總是最能夠得到軍中強勢人物的喜好。

    克莉絲汀夫人一身雖然保守,卻有著紅顏瑰麗色澤的宮廷禮服,和紗帳上垂下的水銀色珠鏈搭配出極致的炫目色彩,芭拉寶利首席設計師耗時三月設計的這套禮服搭配著蒂梵妮提供的星河發墜,黑蝶珍珠手鐲等珍貴飾品,彰顯出櫻蘭羅帝國女神般存在的女人高貴的氣質。

    向這樣一個女人,發出邀約,安靜地等待著她答覆的是她的丈夫安德烈公爵。

    克莉絲汀夫人露出一份驚訝之後,走到門口的青銅掛柱前,取下黑天鵝絨圍巾纏繞在修長如天鵝的脖子上,用黑色珠簾翹簷禮帽遮住了傾國之顏,笑著道:「很抱歉,我們不再年輕。托拜厄斯夫人和馬卡斯應該對倫德的始祖誕辰日很感興趣。作為主人,你要帶客人們欣賞倫德的雪景,伊登大概是沒有雪的吧……不要讓他們覺得烈金雷諾特家族待客的傲慢。」

    話音落下之後,紅色的裙襬消失在門縫之後,安德烈公爵收回自己追隨的目光,靜靜地體味著書房裡的餘香。

    在她走後,漸漸散去的她的香味,居然讓香爐裡的雪慕葉香顯得庸俗不堪。

    侍者躬身推開范輪鐵恩古堡通往前庭地大門,彎著身體小心注視著克莉絲汀夫人的腳下。進出的雪水讓地毯也有些濕漉漉地滑,優雅的高跟鞋平穩地消失在他的眼前,侍者才放下心來。然後沉醉在那片刻的驚豔中。

    倫德各大名門的僕婦們一致認為,張揚豔麗地高跟鞋,只有克莉絲汀夫人才能穿出最優雅端莊的味道,這一點沒有人會在看到克莉絲汀夫人之後再有異議。

    鞋跟在雪地裡留下點點凹痕,克莉絲汀夫人走到托拜厄斯夫人身旁。笑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陸斯恩怎麼會和修斯坦尼頓起了爭執?」

    她沒有去看對峙地兩人。也沒有出言相勸,只是隨口問托拜厄斯夫人,這種隨意而平淡的語調,卻讓托拜厄斯夫人緊張起來,彷彿是要回答女主人問話的僕從。

    「父親說這只是一個長輩對後輩的指點。」馬卡斯代替他的母親回答克莉絲汀夫人。

    克莉絲汀夫人看了看天空,雖然不強烈卻炫目的太陽隱在雪後。已經到了正午。

    「看來一時半會不會指點完,請轉告陸斯恩,一會去路德大街地許願池。」克莉絲汀夫人囑託托拜厄斯夫人,剛邁出腳步,又回頭道:「始祖誕辰日就要到了,這個時候你應該去路德大街看看,選購一些誕辰日需要準備的東西。對於這個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倫德和伊登有些不一樣。如果你們堅持和修斯坦尼頓一起去,安德烈一個人在書房。說不定會覺得寂寞。」

    看著克莉絲汀夫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托拜厄斯夫人驚疑不定,可憐的女人,總是在揣測著克莉絲汀夫人話中的其他味道,她在暗示什麼嗎?還是在威脅?又或者她真的不在乎?

    要想在雪色覆蓋的路德大街許願池,看到孑然獨立的克莉絲汀夫人,就必須在修斯坦尼頓地攻擊下安穩離開。

    金色的發絲凌亂飛舞,揮手間和著嘴角的冷笑。修斯坦尼頓驅散了讓馬卡斯驚駭的光牢。他望著眼前這個後輩,露出一點點的欣賞。十七歲能夠無需詠唱釋放出只有主教級神職人員才能夠使用的八道天使光牢,已經足夠讓人感覺驚豔了。

    修斯坦尼頓很認同陸斯恩「時間不能丈量天賦和才能」的話,只可惜這句話不只適應陸斯恩,也適應修斯坦尼頓,他見過眾多苦修的老修士,他卻可以輕輕鬆鬆讓他們絕望於苦修一生後依然無力地失敗,他是歐德修凡克家族百年難遇地天才,如果不是因為是直裔的旁支,修斯坦尼頓現在應該進入了聖伯多祿國教廷地核心,要麼是武力強橫驚人的聖鑰騎士團團長級騎士,要麼就是宗教裁判所的高階審判者。

    現在修斯坦尼頓成為了烈金雷諾特家族的管家,他曾經或者不甘不忿,但如今他非常願意讓自己蕭颯出塵的身影為安德烈公爵丈量通往權力巔峰的道路。

    輕而易舉地擊潰了陸斯恩的第一次主動攻擊,修斯坦尼頓冷漠地看著這個本應該會繼承自己在烈金雷諾特家族地位的年輕人,後者並沒有因為攻擊的失敗而露出驚慌或者慎重的眼神,只是依然側著身體,目送著克莉絲汀夫人離開,他的眉頭微微蹙起,眼光去落在高跟鞋的鞋跟上,似乎在擔心沒有他的跟隨,她摔倒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攔住她小巧豐潤的腰肢。

    這種態度落在修斯坦尼頓眼裡,分明就是無知無畏,他冷哼一聲,並沒有覺得這是一種侮辱,卻刻意釋放出一股蕭殺的氣勢,伴隨著凌舞的雪花,讓整個范輪鐵恩古堡的前庭都迷茫在雪中。

    看著克莉絲汀夫人的身影離開庭院,陸斯恩這才松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著修斯坦尼頓,「烈金雷諾特家族的主僕令人驚訝。尊貴的夫人獨自離去,她的兩個僕人在她眼前爭鬥。她不在乎她的僕人們誰勝誰敗,而她的僕人們也目無主人,居然沒有侍奉她離開。」

    修斯坦尼頓身前的雪晶再次漂浮舞動著,尖銳的雪晶頂幻化出炫目的光線,他的身影在其中緩緩走動,「陸斯恩,無論如何我都必須佩服你現在地姿態。不管你是無所畏懼還是玩心理戰術。都體現了極高的戰鬥素養。」

    「謝謝你的誇獎。」陸斯恩微笑道,雙手一分,被修斯坦尼頓驅散地光牢。漂浮在空氣中的聖光碎片,凝聚在他的手中,形成一本光芒璀璨的經文,暗金色的符文字標註著《出埃爾法記》,這是教義中最能體現天使慈悲愛護世人地章錄。「神的侍者米迦勒從荊棘裡火焰中向亞伯拉罕顯現,荊棘沉淪入火海。卻沒有損毀,這火,是慈悲,是仁善,必滅除一切罪惡。」

    熟悉教義以及神術地修斯坦尼頓當然明白,這是一個召喚荊棘火焰的神術。但他並不急於防禦,依然以強大的靈力操控能力控制著無數細碎的冰晶靠近陸斯恩,隨著他的前行,越來越多的冰晶集中在他地周圍,恍惚間已經讓人感覺到在他身前的是一片完整的冰鏡,甚至映照出陸斯恩稍稍模糊的影子,他倒是有些驚訝於陸斯恩的平靜,「雖然絕大多數靈力操縱者都不擅長用身體戰鬥,但我是個例外。蘭德澤爾老師讓我擁有媲美風的速度。如果我再靠近你三尺,陸斯恩,即使你能夠像蘭德澤爾老師一樣擁有幻影般的速度……只要進入了我的靈力控制範圍,你也會被這些細碎的冰晶困住。」

    陸斯恩愕然道:「你給我地感覺更像一個魔法師,你會如同魔法師操縱自然元素一樣操縱靈力嗎?魔法師對各種元素的親和力決定了他們在某種元素魔法上的成就,而你專注於將靈力作為一種遵守精神力觸碰軌跡的元素力量,所以你在用靈力操縱雪花時,就像水系魔法師歐內斯特先生可以利用水將他的魔力操縱範圍擴展到水元素覆蓋的所有地方?」

    似乎是為了驗證陸斯恩的猜測。修斯坦尼頓點頭笑道:「很不錯。不愧是跟隨克莉絲汀夫人的僕人,博學地知識讓你有獨到而深刻地分析能力。」

    一線線的細細雪晶彷彿被旋轉甩開。覆蓋在整個范輪鐵恩古堡上空,修斯坦尼頓更有了一種掌控一切地氣勢,「這些雪晶覆蓋的範圍,就是我的靈力可以自由操縱這個範圍內一切自然元素的範圍。只要你能夠逃出這個範圍,這次決鬥,就算你勝利。」

    「真是對我十分優厚的勝利條件。」

    以修斯坦尼頓為中心,雪晶覆蓋的範圍直徑足有數百尺,已經可以堪比歐內斯特在水面上調動水元素的範圍。

    如果是常人,只怕沒有誰會指望從這個範圍裡離開,閃爍寒光的雪晶,如同懸在頭頂的阿爾薩哀傷之劍,帶著森然冷意,擇人而嗜血。

    陸斯恩似乎也不指望離開這個範圍,他在吟唱完一段經文後,手中聖光碎片凝聚的經文書頁飄向天空,支離破碎的裂痕密佈在這些虛無的書頁中,陸斯恩輕聲道:「神律,荊棘火。」

    「亞伯拉罕的羔羊往野外去,到了神的山,何烈山下的荊棘燃燒……」

    虛無的書頁上的聖光黯淡,這樣一句文字卻格外的明亮,彷彿吸收了其他經文中的光芒,炫目的光澤如同烈火燃燒,陸斯恩一彈指,圍繞著他手指選擇的這段符文字幻化成一段光影,赫然以穿梭空間的速度出現在了修斯坦尼頓的周圍,光影觸碰到冰冷的雪晶,並沒有泯滅半絲亮色,卻如同被澆灌了火油的焰火一般,突然間爆發出滔天的火焰,將修斯坦尼頓的雪晶完全包裹起來,發出「滋啦,滋啦」的灼烤聲。

    修斯坦尼頓的身影完全被火焰所掩蓋,卻依然可以聽到他不驚不燥的聲音,「沒有想到你可以使用荊棘火,這種火焰無法讓任何普通物體燃燒,卻可以讓被精神力或者靈力操控的物體灰飛煙滅,這是教會高級神職人員用來對付魔法師和惡魔的最強神術。在歐德修凡克家族,也沒有幾個苦修士可以掌握,你這個年紀,已經可以讓聖索菲亞大教堂裡的老修士們慚愧了。只是可惜……」

    一聲不屑,輕蔑的笑聲穿透了層層雪晶和火焰,修斯坦尼頓的身影突然晃過荊棘火,出現在陸斯恩身前三尺。

    「當荊棘火燃燒完最外層的雪晶被燃燒殆盡時,我就停止了用靈力操縱雪晶,它們會被周圍鼓蕩的空氣和慣性持續地旋轉,為我形成保護層。在這個短暫的時間裡,我收斂了身體裡的靈力,荊棘火便會把我當成無靈力附著的物體……蘭德澤爾先生的幻影步伐,會讓我在你的胸膛前劃下血痕後,你依然看不到我的身影。」修斯坦尼頓以一個指點後輩的姿態,不慌不忙地拔出腰間的佩劍,他不只會操縱靈力,也能夠像一個最迅猛的騎士一樣出劍,即使費迪南德也沒有辦法在他的手底下撐過三招,「如果你是想用荊棘火對付我,想讓我灰飛煙滅,就需要有為你這種狂妄狠毒想法付出代價的覺悟。」只有宗教裁判所黑衣大主教和歐德修凡克家族高階苦修士才能夠掌握的荊棘火,如果沒有有效手段抵禦,會輕易地被燒成飄離的菸灰,修斯坦尼頓沒有想到陸斯恩會下如此狠手,似乎想要趁機使他完全從這個世界消失。

    修斯坦尼頓眼中閃過一絲猙獰,既然對手如此狠辣,他也不會太仁慈。婚姻殿堂的相親對象,居然明目張膽地被我的父親要送到他的學校去介紹給他的同事和朋友,然後再學校任職。

    這本來應該是我的位置,然後我這個小小的陶藝老師,倒成了她的下屬,這天理何在?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8 17:34
第五十七章 是誰誘惑誰?

    漫天的雪晶因為失去靈力的控制,紛紛跌落在地,砸進了軟柔的雪地中,一個個的小坑中,折射著炫目的陽光,催擦的光芒,猶如點點銀鑽鑲嵌在粉白的珍珠沫中。

    再也沒有可以燃燒的靈力附著物,熊熊燃燒的荊棘火彷彿被雨水澆灌熄滅。

    白衣男子的黃髮飄起,甩出一道驚心的裴博拉契數列曲線圓弧,精心修剪的發絲飄逸飛揚,俊雅而略顯陰柔的臉龐上刻畫著冰冷的嘲諷。

    大袖鼓起,手臂微動,一道刺目的銀光閃過,修長的劍刃上迅速地凝結出一道薄冰,冒著絲絲寒氣,割向陸斯恩的胸膛。

    「卻只見雪痕一抹,宛如神聖,浮上九天。」修斯坦納用坦世丁《天堂曲》中的句子為他的招式命名,只有他這樣擺脫神術的桎梏,自由操縱靈力的強者,才能夠將靈力的力量發揮到最大。

    冰藍色的火焰中隱著絲絲寒氣,劍刃割裂開空氣,落雪在這一刻停頓,似乎唯有這一抹雪痕無可阻擋地襲來。

    馬卡斯與托拜厄斯夫人甚至無法看清楚雪痕移動的軌跡,只是能夠確定,修斯坦尼頓臉上的冷酷笑意,標誌著陸斯恩的慘敗。

    一絲微帶訝異的弧線翹起,安然不動的陸斯恩突然伸出了拇指和食指,夾住了雪痕。

    光芒散去,雪痕消融,只是一把寒意刺骨的長劍,被陸斯恩的兩根手指輕輕夾住,紋絲不動。

    他的五指伸展,兩指併攏,猶如昂頭清鳴的鳳凰,含住了鋒利襲來的劍刃。

    「在生與死之間,只有這一羽之隔。正如瀕死的皮拉姆斯在聽到西斯貝絲的名字時,張開睫毛,把她注視,這時。你的眼睛也變成了朱紅色。因為……」陸斯恩的另一隻手中,多了一片朱紅色地羽毛。如鮮血流淌其上。血腥欲滴,「鳳凰血羽可是會讓你燃燒起來地東西。」

    修斯坦尼頓難以置信地看著陸斯恩掐住他劍刃的兩根手指,這需要什麼樣地力道和速度,才能夠在他身前地一寸掐住?差之分毫就足以讓陸斯恩開膛破肚了,修斯坦尼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曾經以為,弱小的身軀是我的依靠,我必須把它鍛鍊到極致。如果你單純地只是繼續操縱靈力和我戰鬥,我未必有能夠突破你防禦的把握。但你卻要和比拚純粹的身體能力,修斯坦尼頓伯爵,你低估了對手啊!」陸斯恩嘆了一口氣,輕輕地彈出了手中的鳳凰血羽。

    菲妮克絲鳳凰之體尾部染血的羽毛,附帶著地熾熱,讓修斯坦尼頓哀嚎著陷入了火海之中,纏繞著他的火焰化成了一隻展翅盤旋的鳳凰,聲聲鳳凰清鳴猶如動人的天籟,伴隨著修斯坦尼頓無法忍受的慘痛嚎叫。詭異而淒厲地寧人震駭!

    陸斯恩微笑著回頭望向托拜厄斯夫人與馬卡斯,「請告訴我,剛才夫人的吩咐。」

    「她……她……她說她在……路德大街的……許願……許願池等你……」托拜厄斯夫人將馬卡斯護在身後,臉色蒼白,驚慄顫抖,牙齒發出咯咯的叩聲,幾乎無法將話說完整。

    「下次,請注意用尊稱。」陸斯恩轉身。緩緩離去。

    三樓書房的紫色水晶玻璃被撞開。一個如同猛虎狩獵時矯健地身影躍下,落在前庭。激盪起大片雪花飄飛,櫻蘭羅帝國軍功顯赫的安德烈公爵,可不只是會在海圖前謀劃定略的儒將。

    鳳凰火焰漸漸散去,修斯坦尼頓雖然陷身火焰,卻並沒有被燒傷,他的衣物依然完好,這種出自七十二柱魔神菲妮克絲身體上的火焰,自然不是那種普通的火焰,炙烤靈魂,受到如同地獄般的煎熬才是讓修斯坦尼頓無法忍受的原因。

    安德烈公爵毫不猶豫地橫抱起修斯坦尼頓,漸熄地火焰蔓延至他地手臂身體上,痛苦地吶喊一聲,狂亂的嘶喊聲盤旋在范輪鐵恩古堡地上空,他卻依然緊緊地抱住修斯坦納,為他最信任的僕人分擔燒灼靈魂的痛楚。

    他望著陸斯恩離去的背影,安靜而冷漠。

    離開范輪鐵恩古堡的陸斯恩,看著兩道伴隨著馬蹄印深深淺淺遠去的車痕,停頓片刻,漫步在雪後倫德的街道上。

    午後的陽光並不溫暖,有些許刺眼,讓人眯著眼睛注目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一點點因為刺激而帶來的舒適感,也可以看到模糊的光影懸在雪雲之後,這樣如光霧凝聚的日,格外的讓人感覺親近而愉悅。

    大片如白棉絮,天鵝絨雪層的覆蓋著的倫德,有匹配它千年古都的韻味,千里雪飄冰封之後,櫻蘭羅帝國的帝都,並沒有因此而沉寂起來,反而綻放出點點生機出來。

    大概是因為冬天來了,春天也不再遙遠了吧。

    彷彿前一陣子因為孔特雷拉絲紅衣大主教的死,而讓這個都城隱藏著的血色都被這一場雪清洗乾淨了,那份壓抑沉悶遠去,人們都鬆了一口氣,走出家門,感受著不再封城戒嚴的輕快日子。

    倫德種植最廣泛的水梧桐和紅楓都墜落完了或白或紅的葉子,光禿禿的枝幹上積累著雪,偶有雀鳥停在其上,便會驚落一地雪條,砸在路人身上,惹出或歡笑,或咒罵的念叨。

    雙塔大橋中央的雪層清潔乾淨,兩旁的千葉松下聚集著人群,細密的綠色針葉上凝結著冰晶,遠遠望去,整棵整排的千葉松如同冰雕玉琢的水晶藝術品,這便是因為伊蘇河蒸騰的水汽而形成的獨特景色「霧淞」,每年的雪後,雙塔大橋便因為這一景緻成了遊人必賞的美景。

    冬日雙塔大橋的霧淞樹掛,秋日楓葉大道的紅楓如血,夏日夏洛特莊園的沼澤飛禽,春日尤金芬妮莊園的湖中小亭觀雨,是倫德四季最著名的自然景觀,後兩者因為地處櫻蘭羅帝國兩大豪門地私人宅邸中,少有人能欣賞到。而前兩處卻是任何普通市民都能夠恣意欣賞地美景。更能得到眾多詩人藝術家的傳唱描繪,成為了倫德引人入勝地詩畫入景之地。

    站在雙塔大橋上。揉搓著雙手。哈著氣暖著被凍得通紅地手掌,依然有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抓起大團的雪,砸入伊蘇河,薄薄的冰層被雪團砸出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坑,河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湧上冰面,彷彿春湧的泉水。

    遠去可以看到埃爾羅伊宮落地大鏡牆前凝結的厚厚冰層,宮廷魔法師歐內斯特先生依然如同往年一樣,施展他的水系魔法。大面積地在伊蘇河上製造冰雪世界,在那裡人們可以在夜晚看到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偕同凱瑟琳皇后與米格拉茲親王,以及香舍索隆堡地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梅薇絲公主,在冰上欣賞著宮廷舞師們編排的冰雪之舞。

    陸斯恩在雙塔大橋上停頓片刻,一路聽著歡聲笑語,往路德大街走去。

    多米尼克大陸以始祖誕辰日的第二天為新年的開始,聖伯多祿教廷統一的曆法讓整片大陸都習慣了在始祖誕辰日慶祝新年,隨之延生的各種風俗也為敏銳的商家製造了商機。在這些日子裡,各種新年節日用品琳瑯滿目地登場,埃博拉商人們運來嶄新的雲周大陸瓷器和絲綢,供給富人們用在新年的祭祀和慶典中,一些奢侈品牌如芭拉寶利,魯伊維爾,蒂梵妮,凱蒂雅也會選擇在此時發佈新品或者限量品。它們地旗艦店會迎來大批準備在新年各種宴會沙龍上出彩的貴夫人小姐。這時候的銷量往往佔到全年的三成以上。

    陸斯恩留意著各種或名貴或精緻或稀罕的商品,新年來了。親近之人都會習慣贈送禮物。就像但他林以菲茲傑勒家族坦尼斯少爺送到夏洛特莊園的伯德紋馬,將有兩匹作為羅秀和克莉絲汀夫人送給安德烈公爵的禮物。

    雖然總是站在僕人的立場,但陸斯恩也會選擇一些小禮物送給羅秀和克莉絲汀夫人,他也有些期待著今年他將得到地禮物。

    走過路德大街過半,在街心地許願池畔,陸斯恩看到了茫茫雪色中,當街獨立的黑衣女子。一夜雪後,倫德地溫度並沒有下降到冰凍住一切流水的程度。

    僅次於倫德四區中心尼伯龍根噴泉的許願池噴泉,依然噴薄出讓人驚嘆的水柱,點點水珠撞在嬉水女神,盤腿而坐玩耍的嬰兒雕像中,化成點點水霧,在冬日的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水霧迷幻情景,如銀鑽版耀眼的細碎水珠落在終日沐浴在水汽中的水玫花瓣上,耀眼動人。

    即使陸斯恩曾經在這裡斷言,許願池所謂的愛情魔法,只是一個蹩腳的謊言,依然無法阻擋住情侶們朝聖的心情,他們渴望著在許願池旁或有幾分真心的願望,能夠被大魔法師珞巴契夫的愛情魔法實現。

    白玉為欄,青銅浮雕裝飾的許願池旁,林立的素色大理石雕像點綴出一片結合藝術與浪漫的美景,偎依在許願池附近的情侶越來越多,他們心懷喜悅地在冰冷的水霧中祈禱,然後用各種心情和眼光打量著那個孑然獨立的黑衣女子。

    她似乎在等待著她的情人,男人們嫉妒著她等待著的人,女人們自慚行穢於她的美麗,她站在許願池畔,如果她的神情不是那麼不安和羞怯,一定會讓人把她當成了許願池神奇愛情力量的守護精靈。

    對倫德最近流行的宮廷風有所瞭解的人都能夠看出女子的一身裝扮出自目前大紅大紫的設計師多娜泰拉之手,這是一個將蕾絲設計運用到極致的個性設計師,女子身上的極其吸引眼球的一套蕾絲服飾便屬於多娜泰拉最成熟和成功的作品。

    冬日是蕾絲蔓延的季節,蕾絲總讓人感覺它擁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族高雅氣息,就如同這個女子所體現出來的氣質。她穿著纖細的高跟鞋,尖銳的鞋頭因為鞋面上覆蓋的一層黑色蕾絲而去掉了硬朗幹練的味道,讓優雅的女人味纏繞在她秀氣圓潤地腳跟,暗灰色地天鵝絨長襪勾勒出修長筆挺的腿部曲線,完美地比例總能夠讓人想起珍•布洛爾那雙「真正舞蹈家最美地雙腿」,裸肩黑裙鑲嵌上蕾絲,構成完整的連身裙,卻讓那蕾絲後隱約露出的白色雪肌更具有神秘的性感。虛實對比後的光彩充滿著性感的味道。

    她轉過身來。黑色薄紗刺繡的哥特魅惑圍巾隨意地束在白皙的脖頸上,黑色鑲鑽緞帶項鏈結合著宮廷哥特花紋。用小串地水晶鑲嵌在項鏈上。透露出頹廢般的華麗,搭配著黑山羊皮披絲綢刺繡金邊單肩包,讓一味黑色著裝的她,並沒有被這沉重的顏色所壓抑住,綻放出令人驚豔的魅力。

    即使是這樣獨特而具有宮廷貴族式的裝扮,也無法掩蓋住她美麗的容顏,她那張完美的臉龐上,微微露出一份不安。不知是因為等待還是別的什麼心事,總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憫,恨不得成為她等待著地那個人,立刻將她擁入懷抱中撫慰。

    「彼特拉克歌頌的情人羅拉,雖然有一個會作詩的愛人,也在看到你之後讓人感覺她像一個鄉下來的灶丫頭,有著蓬鬆長發的姬瑪只是個蓬頭垢面的村婦,洛麗絲只是個放蕩的豔舞女郎,海倫。希羅不過是古拉西時代下流的娼妓,提絲柏也許有一雙美麗地灰色眼睛,可也不能和你相提並論……美麗地小姐,你的出現,讓許願池旁地其他女子失去了和她們的情人一起祈禱永恆愛情的勇氣。」陸斯恩穿過冰冷的水霧,走到這名女子的身前,真誠地讚美,「因為你會讓男人的眼光無法移開。讓他們發現自己身旁的女子如此粗俗醜陋。」

    陸斯恩所說的人名。都是多米尼克大陸歷史上著名的美麗女子,這樣的詞句讓黑衣女子露出羞怯的潮紅。面對陸斯恩直接的讚美,她顯然有些不適應。

    「你總是和女人這樣輕佻的說話嗎?我在這裡等人,如果你不是克莉絲汀夫人所說的那位紳士陸斯恩……小心你會被他丟進許願池裡,我可是知道這位紳士雖然文雅,但是卻從來不會在可以用力量解決問題的時候,多說一句廢話。」黑衣女子搖晃著拎包,甩出漂亮的一輪影色,那抹羞怯雖然還在臉頰上蔓延,她的眼睛卻依然大膽地盯著陸斯恩,美麗的眸子裡,有著柔和動人的光澤。

    「讓你覺得輕佻,我很抱歉。但我確實就是克莉絲汀夫人所說的陸斯恩,希望沒有讓你太失望。」陸斯恩的目光似乎無法從她的身體上移開,她的清新動人,她在水霧中的氣息,都讓陸斯恩產生一種陌生的熟悉感,沁入心肺之中,有一種忍不住想要將她摟入懷中的衝動,卻不是因為憐憫,而是彷彿等待許久,終於重逢後爆發的喜悅和感情。

    她打量著他,手掌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頰,,她的掌心溫熱,細膩的肌膚磨蹭著他的臉頰,有一種麻麻癢癢的感覺讓他的嘴角有了更溫柔的笑容,他望著她那雙閃動著盈盈水光的眸子,稍稍低下頭,緊貼著她的手

    「我沒有失望。」她的嘴唇濕潤而散發著如同水玫粉色花瓣同樣的亮色,她的聲音飄忽而呢喃,「我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愉快。」

    然而她的淚水卻順著眼角流淌而下,滴落在白玉欄桿上,混合著零落的水珠,分不清楚那是她的淚還是許願池的水。

    「為什麼要哭?」陸斯恩伸出那隻可以撕裂空間夾住如同白駒過隙般形成幻影冰刃的手指,為她抹去淚水,微微嘶啞的聲音有些心疼和憐惜。像纏綿包裹著她的溫情,她止住了淚水,水盈盈的淚光後,是毫不掩飾的情意。

    他緩緩張開手臂,她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懷中,滿盈溢出的體香繚繞在他身體的周圍,溫香軟玉在懷,她緊緊地靠著他,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呢喃道:「陸斯恩,克莉絲汀夫人希望我今天成為你的情人,你是她的惡魔,你會聽從她的命令,是嗎?」

    臻首微微抬起,有些怯弱而期待地望著他,似乎在害怕拒絕,又在等待著他點頭後襲來的幸福。

    「這是她曾經在許願池旁許下的願望嗎?我說她的願望和夢想高於神諭,她說這樣的許諾沒有誠意,她的願望,是對我的命令,她所期待的……我怎麼能拒絕?」陸斯恩緊緊地摟著她,鼻中聞著她獨特的體香,介乎純淨的少女和風韻的少婦之間,纏綿而清馨。

    手指間有她腰間柔軟的肌體,明明是盈盈不足一握的嬌俏小腰,卻有豐潤的觸感,她平坦的小腹緊貼著他,高挑的身材,卻也能窩在陸斯恩的懷裡,像歸巢的乳燕,舒適而倦怠地一動不動,感受著他帶來的她所期待的,卻從來不曾擁有過的感覺。

    她不敢去看他,或者她可以被他主動摟入懷中,在狂亂的心跳和罪惡感中體會被慾望糾纏墮落的愉悅,但她卻是第一次如此恬不知恥地向一個男人提出這樣的要求,而且還迫不及待地被他擁抱,一聞到那股熟悉而安心的男人身上的味道,居然產生了一種想要幸福的暈眩感。

    這種暈眩感卻又是如此的虛幻,彷彿這只是她夢境中最綺麗的時候,一如那種讓人羞愧而香汗淋漓,渾身無力的緋色之夢。

    二十次低潮後一次劇烈的噴發,讓許願池噴泉綻放出籠罩更廣闊範圍的水霧,極細的水珠落在兩個久久擁抱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的發絲上,他為她拂去那細碎如銀鑽般閃耀的珠子,側頭看著她那如珍珠軟潤的耳垂,目光呆滯片刻之後才輕聲問道:「克莉絲汀夫人的意思,難道是只有今天,你才是我的情人嗎?」

    熱乎乎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一道讓她渾身酥軟的感覺襲來,她微微喘息著道:「難道,難道她會讓我和她最心愛的女兒,爭奪一個男人嗎?我不是這麼恬不知恥的女人,我只要一次,一次瘋狂的墮落,你這個惡魔,為什麼要誘惑我,你分明知道,像我這樣的女人,根本無法抗拒你……」

    她在哭泣,卻越發地擁抱著他緊貼著她挺拔的酥胸,陸斯恩低聲問道:「是誰在誘惑誰?」慢慢的推,細細的推,溫柔的推,墮落的推,啊……克莉絲汀居然把陸思恩推倒在了伊蘇河裡,真濕漉漉啊!!!!!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8 17:34
第五十八章 媚惑

    迷茫的水霧飄散,懸起水鑽般耀眼的碎珠一點點地落下,黑色蕾絲邊的領口濕漉漉地垂在一邊,露出一片炫目的白,柔軟的乳肌緊貼著他,散發著溫香的氣味,平整的小腹,隨著她的呼吸起伏著,緊繃著的大腿在飄逸的絲綢裙襬下靠近他的腿根。

    「我依然記得你一襲紅裙,火熱多情的模樣,那樣的凱萊兒真讓人心動。大概我從那時候開始,就想著這樣的擁抱你吧。」陸斯恩依然在她的耳垂旁輕聲說著話,溫熱的氣息呵暖了她白玉晶瑩的耳邊細肉,點點暈紅渲染著她的肌膚彷彿要滴水般潤澤。

    陸斯恩懷中緊擁著想要墮落的凱萊兒聽完,閉著眼睛陶醉版地磨蹭著他的衣領,身子輕輕顫抖著,低低呻吟了一聲,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迷離著睜開眼簾,長長的睫毛眨動著,「我今天的模樣,讓你心動麼?」

    「除了那天你給我看你身體上的聖鑰標記,再沒有什麼時刻比現在更讓我動心了。」陸斯恩微笑著道。

    鵝絨披風順著她曲線玲瓏的身體滑落,羞澀而微微扭捏的女人,緩緩地解開腰間的珠鏈,露出豐潤而輕盈的腰肢,修長美豔的長腿,像經歷初夜的少女,裸露著身體,被他勾下褻褲,露出最隱秘的部位,這樣的場景大概就是她無意間誘惑的開始。那不是我!我和你,只是第二次見面而已。」露出一臉潮紅的凱萊兒捶著他的胸膛,堅決地否認。

    陸斯恩「哦」了一聲。卻輕輕推開了她,嚴肅地道:「才第二次見面。就投進了我地懷抱,沒有一絲矜持,可不是一個淑女應該做的事情。」

    「我可不是淑女。」她輕咬著紅唇,憋紅著臉,「滾開!你這只發情地公狗!」

    陸斯恩擦了擦額頭不只是汗水還是水霧的液體。「很好,你居然強烈要求我做一隻發情公狗的情人!」

    她輕聲喘息著,臉頰上的紅暈尚沒有褪去。修長白皙的手臂卻勾上了他地脖子,湊近他的耳旁,強忍著羞意,「男人不都喜歡輕賤女人嗎?尤其是那些越是高高在上的女人,越是如此下作,你們越是快樂嗎?你難道不想,像我這樣地女人,像一條母狗一樣乞求你的寵愛嗎?」

    雖然羞得連耳根子都滴血般的暈紅起來。緩緩暈染到了脖子以下,她卻依然鼓起勇氣,直視著她,眼睛裡半江秋水滿盈,彷彿隨時都要被氾濫的情意溢出來一般。

    她的聲音細細如小提琴琴弦微微抖動,越發輕細起來,傳入陸斯恩耳中,直與呻吟無異。

    果然是瘋狂的墮落,拋開了矜持和身份。眼前的凱萊兒竟然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極其有效的挑逗,這樣地女人若不是生性放蕩就是妖媚入骨,守節多年不曾和男人歡好過的她顯然是後者。

    「不過,我才不會如此下作……」凱萊兒輕聲笑道,又推開了陸斯恩,收斂了笑意,冷哼道:「居然敢推開我!」

    陸斯恩靜靜地望著她,她是如此的歡快。沒有一絲做作的逗弄著他。除了一份深入骨髓的獨特氣質,再也無法從她身上看到那個博學雅緻的貴夫人的影子。然而這樣的她,卻讓人有食骨知髓味而沉醉其中的妖豔誘惑,彷彿是另一個極端,彷彿陸斯恩是在許多年前見到了最率性自然地凱萊兒。

    「我餓了。」看了看周圍越來越多聚集在許願池旁的目光,凱萊兒俏臉微澀,找了個離開眾人目光焦點的藉口。

    她摸了摸平整的小腹,這個並不優雅的動作,透露著可愛的味道。

    「去安德莉亞吧。」陸斯恩提議道。

    凱萊兒猶豫了一下,身體微微有些僵硬。

    「不用害怕,我的小情人。」陸斯恩知道她在顧慮什麼,安德莉亞作為約克區最高檔的餐廳,經常有倫德上層貴族光臨,說不定其中就有熟悉那位夏洛特莊園裡高貴地克莉絲汀夫人地人物正在安德莉亞享受最正宗的塔利糕點和法蘭料理。  陸斯恩地手指插入她的發絲,稍稍撥亂那整齊柔順的長發,解開兜住蓬鬆髮梢的紗網,拾起一縷用紗網紮起來,斜斜地掛在胸前,撥出幾線長發從另一邊隨意垂下,遮住了半張俏臉。

    「你說你是凱萊兒,誰敢說你是克莉絲汀夫人?」陸斯恩伸出手。

    凱萊兒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掌握住了他的手指,細嫩纖細的手指緊扣入他的指縫,便如真正熱戀著的情侶一般,心中無由來一陣迷茫,自己在幹什麼?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然而那隻手掌卻如同生了磁石一般緊緊地吸引著她,她情不自禁地跟上了他的腳步,往安德莉亞餐廳走去。

    碧溪法尼亞餐廳充滿著幾何建築學的極致美感,而安德莉亞餐廳卻充分利用了自然流水在喧囂都市中引人矚目的特點,一汪積累著朵朵如棉雪塊的池水清晰可見池底靜靜不動的大眼金魚,沿著落地窗戶朦朧而下的流水洩入池中,既添了一份景,也保護了臨窗客人的隱私。

    走入餐廳,陸斯恩和凱萊兒卻一眼看到了正坐在一抹綠藤下的芬格爾斯。芬格爾斯的對面是一個陌生男子,芬格爾斯卻正對著餐廳門,她笑吟吟地泯了一口水晶酒杯裡純色的酒液,抬頭隨意望了一眼,不只看到了陸斯恩,卻也看到了一個讓人驚豔的女子。芬格爾斯舉起酒杯微笑著對陸斯恩致意邀請,在這個時候,轉身離去似乎太著於痕跡,也沒有這個必要……芬格爾斯雖然偶爾來夏洛特莊園。但克莉絲汀夫人的榮光讓許多人都沒有直視她的勇氣,眼前如同絕大多數貴族小姐隨意裝扮地凱萊兒。並不會讓芬格爾斯聯想太多,最多從容貌上推測她可能和克莉絲汀夫人或者羅秀有些血緣關係。

    「希望沒有打擾到你的約會。」陸斯恩依然握著凱萊兒地手指,只是緊了緊,一份安心的感覺彷彿從他的動作傳達給了凱萊兒,她微笑著抬起頭來。習慣性地朝芬格爾斯點了點頭。

    「當然沒有……夏爾騎士,你身邊的這位美麗的女子,是哪一家地小姐呢?」芬格爾斯瞪大了眼睛。茫然半響之後才合攏了那驚訝張開的嘴唇。

    此時的凱萊兒,因為有些顧忌不方便開口說話,更散發出了一種安靜而端莊地氣質,這種沉穩含蓄的態度,絕不是小門小戶的人家可以培養出來的,甚至讓芬格爾斯都有些覺得對方的這份氣質要壓住她一頭。

    芬格爾斯想不出倫德還有那個家族能培養出這樣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就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的小姐,而且也沒有那個家族能夠有足夠的底蘊讓她面對瑪吉斯家族地芬格爾斯如此沉著。如此淡然處之。

    這才是讓芬格爾斯驚訝的地方,因為她幾乎熟悉倫德所有名門大族家的千金小姐,除了烈金雷諾特家族的羅秀,芬格爾斯不認為還有誰可以在年輕一輩中和她爭奪倫德第一名媛的名聲。

    眼前這個一身出自名家多娜泰拉之手服飾的女子,卻讓芬格爾斯深感威脅,難道是哪一個地方大族家的小姐跨進了倫德?看來很快她就會大出風頭,即便是藉著成為《勇士》作者名氣正急劇上身的芬格爾斯,在對方靜默的態度前,也沒有半點自信。

    她開始後悔剛才向陸斯恩示意地舉動了。她本來只是想向和她約會的男子展示一下曾經有多麼優秀俊朗的男子拜倒在她的裙下。

    「哦,她是凱萊兒。」陸斯恩隨意介紹,也沒有如同向羅秀解釋的那樣解釋凱萊兒是克莉絲汀夫人的朋友,讓人聯想到那位夫人,在這時候顯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芬格爾斯沒有得到她想要得到的答案,卻已經暗悔了,因為她看到和她約會地男子,側頭看著這位凱萊兒小姐。露出了難以置信地驚豔表情!

    「非常榮幸見到二位……既然是芬格爾斯小姐的朋友。不如一起用餐如何?我們剛點餐。」男子半響之後才從這份驚豔中回過神來,微笑著邀請。目光卻再也沒有落到凱萊兒身上,而是看著陸斯恩。

    正是用午餐地時候,餐廳裡往來的侍從們繁忙卻不慌亂地迎客傳菜,左右看去,並沒有太多空閒可以選擇的位置,不同於以往偌大的餐廳因為價值不菲而空蕩蕩的,在始祖誕辰日這個素來是男女情侶挑開那層薄紗的時節,許多男人都舍得來安德莉亞奢侈一把了。

    滿眼可見巧笑嫣然盛裝打扮的女子,慇勤的男人們斯文有禮卻總讓人感覺是準備在今天晚上就收回投資的商人。低頭看這個發出邀請的男人,穿戴整齊的黑色燕尾禮服筆挺合身,儼然是一名擁有西里爾區標準大貴族風範的儒雅紳士,他的身高雖然不及陸斯恩,卻也是高挑身材,神情雖然因為那份驚豔后緩緩調整的笑意有些輕浮,卻並不惹人生厭,濃眉之下一雙精光內斂的眼睛微微有些自然的傲氣。

    能和芬格爾斯相對而坐的,絕不會是普通的貴族騎士,如果消息精通的或者會猜這是那位最近盤旋在尤金芬妮莊園的菲茲捷勒家族繼承人坦尼斯少爺,但陸斯恩當然不會做如此猜測,他依然緊牽著凱萊兒的手,柔情蜜意溢於言表,「一起吧,怎麼樣?」

    凱萊兒沒有說話,輕輕點頭,像一個對情人百依百順的乖巧女子,正把全身心都寄託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打擾了……」陸斯恩歉然道,為凱萊兒拉開一個相對而坐的席位。

    這裡似乎只有陸斯恩和芬格爾斯相熟,互相介紹了一下,男子自稱克拉倫斯。對陸斯恩的烈金雷諾特和歐德修凡克姓氏表示了一番敬仰和讚美,但卻沒有介紹自己的姓氏。

    陸斯恩很容易就能夠從他地敬仰和讚美中聽出些許不以為意的味道。這樣地人,倒是非常少見。克拉倫斯是一個使用率很高的古拉西語名字,像貴族法庭第七法官,曾經審判過陸斯恩的那位也名叫克拉倫斯。

    看著陸斯恩熟練地為凱萊兒點菜,芬格爾斯和克拉倫斯都有些奇怪。在櫻蘭羅習俗裡,在餐廳用餐,點菜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程序。這代表著一種讚美餐廳服務與尊重廚師的禮儀,很少有人完全不翻菜單,任由旁人代勞……即使是親如夫妻,彼此熟悉了對方地所有飲食喜好,也極少出現這種狀況。

    「凱萊兒小姐來自新月大陸,並不熟悉多米尼克大陸的飲食。」陸斯恩隨口道,把克拉倫斯和芬格爾斯的思緒引得越遠越好,這也可以讓凱萊兒有藉口不熟悉櫻蘭羅語而少開口說話地理由。

    芬格爾斯低低地驚呼了一聲。「雖然有些無禮,但是凱萊兒小姐,似乎和我們通常見到的埃博拉人並不相似,更像我們櫻蘭羅人。」

    「凱萊兒小姐是新月大陸埃博拉王朝皇族,在法蘭黎多瑙理學院學習。所以在氣質上和保守而有些古怪的埃博拉人迥異,但那份尊貴的氣質,依然是埃博拉王朝皇族的標誌。」陸斯恩順便又將凱萊兒所展現出來的令人側目的高貴氣質掩飾過去了,畢竟不管是芬格爾斯還是克拉倫斯,都不可能像色與魂授的魯賓先生那樣失去正常地思考能力。

    話題圍繞著凱萊兒展開。而話題中心的主角,卻很配合陸斯恩裝出一副不是很明白對方談話的姿態,克拉倫斯似乎對凱萊兒十分感興趣,無奈後者對他的問話總是眨著眼睛,懵懂不解的模樣,讓克拉倫斯不得不把談話對象選擇為陸斯恩。

    克拉倫斯對凱萊兒埃博拉王朝皇族的身份有些懷疑,他對陸斯恩旁敲側擊了一番,但陸斯恩怎麼可能在這些事情上露餡。將埃博拉的風俗。人情,景觀。歷史娓娓道來,編織了凱萊兒的身世傳奇,她成為了一個在皇室鬥爭中因為不忍見到親人反目而遠離故土孤苦無依的女子,在陸斯恩前往伊登時,偶然結實,雙方綻放出了愛情地火花。

    或者是陸斯恩的故事講的太流暢動聽,克拉倫斯和芬格爾斯都是半信半疑,克拉倫斯是純粹的直覺,而芬格爾斯卻是知道陸斯恩和羅秀可能有一種超越主僕的親密感情,對陸斯恩突然結識新歡表示難以相信。

    一旁默然用餐的凱萊兒,聽著陸斯恩滿嘴編出的故事,時而含笑不語,時而柔情注視,倒讓克拉倫斯對陸斯恩流露出真心的羨慕和嫉妒。

    這樣地情況讓芬格爾斯很是不滿,於是她在不經意間把話題引導到了《勇士》這部小說上,果然克拉倫斯在開始這個問題後,望著芬格爾斯地神情就溫柔多了。

    「感謝米格拉茲親王。」陸斯恩突然虔誠地說道。

    「什麼?」克拉倫斯不解地道,然後他輕咳一聲,「為什麼感謝米格拉茲親王?」

    「因為我曾經妄想得到芬格爾斯小姐的愛情。」陸斯恩露出回憶往昔憂鬱地神情,「但因為知道芬格爾斯小姐是《勇士》的作者,米格拉茲親王卻非常仰慕著能夠寫出細膩溫柔劇情的芬格爾斯小姐,面對那位像克拉倫斯先生一樣迷人而優雅,擅長經典十四行詩劇的親王殿下,我哪裡有什麼機會,我不得不放棄了對芬格爾斯小姐的追求。雖然這是一種懦弱的行為,但如今說來我卻覺得非常驕傲,正是因為在這種絕望傷情的時候,我前往蒙扎忒《海角》中的赫伯肯黑德港灣散心,卻無意間遇到我一生的女神凱萊兒,所以我必須感謝米格拉茲親王……」

    「真是一段讓人嫉妒的浪漫邂逅。」克拉倫斯舉起杯子,「為愛情歡呼!」

    輕輕碰杯,克拉倫斯瞟了一眼凱萊兒微微昂起頭,那露出來的修長脖頸,這是多麼符合倫德貴族對女人要求的標準比例啊。

    氣氛還算愉快地午餐後。克拉倫斯與芬格爾斯要返回尤金芬妮莊園,克拉倫斯自稱是《勇士》忠實的愛好者。他邀請芬格爾斯享用午餐,就是為了要對《勇士》後續章節先睹為快,陸斯恩和凱萊兒自然不會和他們一同返回西里爾區,克拉倫斯卻藉機向陸斯恩提出,希望能夠允許他在不久後拜訪夏洛特莊園。

    看著芬格爾斯和克拉倫斯登上那輛金幣文書徽章地馬車離去。午餐時一直沒有說幾句話的凱萊兒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前,甚至吐了吐舌頭。「真沒有想到居然沒出什麼問題,好緊張。」

    「接下來你就可以完全放鬆心情了……」陸斯恩頓了一下,自然地在安德莉亞的門口扣住了美豔絕倫的凱萊兒素白的手指,「這個克拉倫斯有些奇怪,有著俊朗地外形,儒雅的風範,舉止自然有禮,能獲得芬格爾斯邀請前往尤金芬妮莊園。絕對不是普通人,可是這名字卻從來沒有聽過,大概和你一樣是假名吧?」

    「我的可不是假名!如果不是你,我只怕都忘記了自己地這個名字。」凱萊兒想起陸斯恩第一次親暱地稱呼她的暱稱,心中一陣悸動,「克拉倫斯確實是個假名,這個人在倫德非常有名,你知道是誰嗎?」

    「芬格爾斯不是羅秀。」陸斯恩微翹的嘴角有著一絲不羈的嘲諷,「和芬格爾斯在一起的。倒必然是倫德非常有名的人,否則如何能讓她在自己的小圈子裡賣弄?」

    「你在嫉妒克拉倫斯嗎?你也沒有少被芬格爾斯在她的姐妹們地談話中提起。為了獲得和芬格爾斯共進晚餐的權利,不惜向坎斯拉夫家族的馬歇爾騎士發起決鬥,為了拯救美麗的小姐,徒手握住利刃,為她戴上染血的優銀香花,這樣浪漫而具有騎士精神的話題,你可是傳唱中惹起那些貴族小姐們在午夜夢迴中出現的蜜蜂騎士。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凱萊兒微微眯著眼睛。彎起的唇線帶著點揶揄,還有一點點地薄怒和酸味。

    陸斯恩收回目光。看著那雙露出惹人心動的如絲媚意的眸子,那誘人的薄怒微嗔的模樣,讓人一陣失神,笑道:「不是我有什麼不滿的,而是你似乎很不滿意?」

    「當然了……哪個女人不渴望著自己的情人是這樣浪漫多情而富有騎士精神?否則《勇士》也不會如此流行,成為眾多貴婦小姐們追看的連載小說。說到這裡,我真地很佩服雅蘭斯夫人,能夠放棄這本《勇士》能夠帶給她地名利。雖然按照她的說法,如果她地身份曝光,只會得到恥笑,但將自己費盡苦心的成果作為他人揚名的資本,也不是普通心智的女人可以做到的,至少在我認識的女人中,有她這種決斷個性的就沒幾個。」凱萊兒搖搖頭,不知是表示為雅蘭仕夫人惋惜,還是因為她身邊的陸斯恩將他浪漫多情的騎士精神用在了芬格爾斯身上。

    陸斯恩點頭道,「這是一個懷著浪漫幻想,卻能夠將現實和幻想完全切割開的女人。雅蘭斯這個家族,確實有些過分,讓她守著一個死去的丈夫二十餘年,卻不再為她提供半點餘蔭,滅掉這樣的家族,甚至讓我十分愧疚。」

    「愧疚?」凱萊兒不解地道。

    「一個惡魔,卻在懲惡揚善,難道不應該愧疚嗎?」陸斯恩露出邪魅的笑意,「就像你所說的,我在誘惑你墮落時,卻沒有半點愧疚,這就是惡魔啊。」

    「可你是我的惡魔。」凱萊兒的眼睛中有了一份水色,另一隻手也握住了他的手掌,「我墮落時,你也會這樣拉著我的手嗎?」

    「我會抱著你。」陸斯恩突然伸手,在她的小腿彎後橫過,將她抱了起來。突然之間,她發出了低低的驚呼,雙手情不自禁地摟住了他的脖子,窩在他的懷中,驚嚇之後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輕咬著紅唇嚅囁:「你……你……不要,這裡好多人看著,好丟人……」

    「難道沒人看到就可以嗎?」陸斯恩低著頭,額頭輕輕地觸碰著她豐滿的前額,看那兩頰猶如粉色桃紅染過,嬌俏可人,忍不住就出言挑逗。

    這樣明顯帶著某種暗示的輕佻言辭,讓她緊張地繃著身體,將羞紅的嬌靨藏進了頸窩,不知道是害怕陸斯恩真的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還是純粹的羞澀,那呢喃不清的埋怨都變成了讓人為之心動的嬌聲呻吟。

    「夏爾騎士!」

    有些驚訝和失望的聲音在陸斯恩身後響起,陸斯恩放下凱萊兒,回過頭去,居然是克拉倫斯轉回來了,他身後是神情複雜的芬格爾斯。

    陸斯恩沒有去理會芬格爾斯的心情,微笑著問道:「克拉倫斯先生,我們扯平了。」

    克拉倫斯一愣,旋即笑了起來,「不……你沒有打擾過我和芬格爾斯,我卻是真的打擾了兩位。作為歉意,我希望能夠邀請二位參加今天晚上的冰上音樂演奏會,地點是伊蘇河埃爾羅伊宮前歐內斯特先生凝結的冰面上。」

    克拉倫斯拿出兩張門票,不由分說地塞給陸斯恩轉身,目光戀戀不捨地在凱萊兒身上流連了片刻才轉身離去。

    凱萊兒這才將她掩藏在陸斯恩胸前的臻首抬起,依然急促的呼吸讓她飽滿的酥胸不住起伏,壓抑著羞澀,睜開微顫的眼簾,水盈盈的眸子嬌嗔著橫了他一眼,「為了懲罰你,你必須帶我去看演奏會,而且你要保證我不能被葛洛仙妮公爵夫人與凱瑟琳皇后認出來。」

    晚上被父親修理了……說實在的,從小沒有被父母強迫過的我,遇上天敵了。

    真被俘虜了,她藉著我的父母,從容地俘虜我。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9 23:11
第五十九章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國(1)
    凱普萊特所在的地方就是天國,這兒的每一隻埃博拉貓,每一隻博美波尼亞犬,每一隻小小的灰色倉鼠,都生活在天國裡,因為它們可以瞻仰她的容顏;可是蒙太多卻看不到她。潔白的瓷杯都可以接觸親愛的凱普萊特的皎潔的玉手,從她的嘴唇上偷取天國中的幸福,那兩片嘴唇是這樣的純潔貞淑,永遠含著嬌羞,好像覺得它們自身的相吻也是一種罪惡。

    蒙太多奧斯瓦爾多《凱普萊特和蒙太多家的兒女》第三幕第三場維羅納聖方濟大教堂

    奧斯瓦爾多總是能夠通過他的劇本,告訴人們一些獨特的思想,他的這段劇詞卻和陸斯恩說過的話何其相似,「你若在深淵地獄,那裡便是天國」。

    奧斯瓦爾多說的是情人的情感,陸斯恩說的是專屬惡魔的台詞。

    惡魔,擅長玩弄人心,但有一些惡魔,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去玩弄一個男人的心,他更喜歡掐著她的心,放在手心裡,細心地呵護著,用他眼神中的溫柔和情意,使得它狂亂地跳動,讓它的主人主動在這顆心上標註歸屬。

    玩弄人心啊,無非就是要獲得一種惡魔般的快感,但陸斯恩從來不覺得,玩弄一些所謂的敵人和對手,如費迪南德,如安德烈,如修斯坦尼頓的心,能帶給他任何樂趣。

    大概他不會介意玩弄一下那個長著一張比女人更美麗的臉的所謂人類始祖雅威赫的心。

    陸斯恩的精力和興趣,都放在他記掛著的人身上了,他何曾想過要展示自己惡魔地專長,折磨螻蟻們,而且還是雄性螻蟻們的心,愛他所愛的。無視其他的,獨一無二的大惡魔,需要證明什麼嗎?需要讓螻蟻理解嗎?

    陸斯恩在想,若自己地事情被奧斯瓦爾多編成歌劇,大概將會被冠以失敗的惡魔的稱呼吧。擅長玩弄人心的惡魔,除了誘惑女性,玩弄女性,似乎沒有再做什麼值得他驕傲的事情了。

    那又如何?陸斯恩牽著凱萊兒的手,她的手心潮濕,她總是這般羞怯而愉快,她是一個初陷入愛戀的小女人,她的心就被一份甜蜜所包裹著,沉甸甸地,在胸腔裡的跳動都變得緩慢了。卻感覺如此快樂,明明應該覺得羞恥。卻完全被這份感覺所控制,緊緊地握著他地手,彷彿迫不及待地要向所有人宣示,她是他的小情人。

    「真正地紳士和淑女,一同漫步約會時,都會保持著一個步子的距離。只有在私密的環境下,才會有身體上的接觸。像我們這樣,是放蕩的塔克區風格。」即便凱萊兒露出了大半截線條修長誘惑的美腿,她依然有一份讓人側目地賢淑氣質,陸斯恩自然還是一絲不苟的紳士禮服,這樣一對人兒,卻毫不在意上層人士們應該時刻保持的禮節。自然引人注目,正因為如此,凱萊兒的才覺得羞怯,大概周圍的人都將她當成放蕩的女人了吧,在許願池和他緊緊擁抱,在安德莉亞門口被他橫抱起。這都只是那些不知羞的女人才會做地事情。

    都想著要陷入他的誘惑了。還在在意這些嗎?凱萊兒忍著羞,卻緊握著他的手。似乎生怕他甩開一樣,「你是惡魔,我也不是淑女,所以我們就這樣走著,像塔克區平民的約會,不是更好嗎?」

    她在想,如果要和他保持著一個步子的距離,那麼自己便不需要凱萊兒這個遮掩自己的面紗了。

    「塔克區風格,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由和奔放地風格。這樣地人性,也是難以壓抑的。就像奧斯瓦爾多地高雅歌劇讓他獲得文學大豪的宗師地位,但西奧多•德萊賽同樣用他的代表作《嘉羅琳》宣示了塔克區風格也可以在文學史上佔據一席之地,出身塔克區的德萊賽一直是塔克區的驕傲,他同樣是一位對金錢和權勢瞭如指掌的社會學家,德萊賽年輕的時候,也無比嚮往著這條路德大街的繁華。既然是像平民一樣的約會,凱萊兒小姐,你能否多關注一下櫥櫃裡那些琳瑯滿目的商品,而不是總在偷偷地看我?」陸斯恩笑著道,在這條長長的大街上散步,凱萊兒小姐的目光從來不曾停留在街道兩旁的商戶片刻。

    凱萊兒聞言一羞,在寒冷的空氣中吐出薄薄的霧氣,含著幾分嗔意道:「你總走在我的前邊,我當然要看著你,要不跟不上你的步子,會摔跤的吧?」

    「這個藉口很有新意。」陸斯恩滿意地點頭。

    德萊賽藉著《嘉羅琳》中女主角的視角,憧憬過路德大街,害怕貧窮而狂熱地嚮往繁華的約克區的德萊賽眼裡,這條街道就是用棕色石塊和深紅色磚頭砌成的高牆之間的一道峽谷,德萊賽認為自己就是垂死的大象,尋找隱秘的墓地,將自己的屍體堆積進峽谷。

    感謝尼斯人,高超的玻璃工藝讓這種漂亮的材料可以裝點出鋥亮晶瑩的落地大櫥窗,來來往往神情各異的年輕人們除了會注目豔色逼人的凱萊兒以外,那些種類繁多,美不勝收的珠寶,首飾,衣衫鞋帽時刻撩撥著他們心底的慾望,那些羨慕的眼神宣示著他們恨不得擁有一切,而當凱萊兒終於也嘗試著翻看那些精緻多樣鏤空的長筒襪,有蕾絲邊和蝴蝶結的褻衣時,她卻也露出了一種複雜而興奮的神情。

    「這個好看嗎?」隔著用薄紗和昂貴水晶玻璃櫃子,望著一套造型獨特的胸衣,凱萊兒低聲問陸斯恩,她的神情多少有些緊張和鬼鬼祟祟,很讓人覺得她似乎在想竊取這件標價不菲的胸衣。

    和一個男人一起購買隱秘的女性胸衣,這樣的事情,大部分女人都有些難為情,即使是已經帶著幾分淒苦和哀傷將自己定位為恬不知恥,自甘墮落的凱萊

    這是一家面向富裕階層銷售珍稀奢侈物品的商行。有著符合定位地奢華風格裝飾,法蘭烏木雕刻大家布爾製作的精雕鑲鑽玫瑰木商櫃,賽佛爾和雲周大陸的瓷器旁擺放著造型別緻的珠寶,日諾曼帝國的薩克森小雕像用來展示天鵝絨或者綢緞絲巾,讓許多女人無法移開目光地是黎多瑙珠寶大家奧科克和奧迪奧製作的鑲嵌著珠寶的梳妝用品。上千件這樣的小玩意擺放在一個數尺方長的大理石基座上,基本上都是用黃金和白銀,鑲嵌著各種更加名貴的寶石製作而成,而這上千件小玩意作為鎮店之寶只會整體出售,略微估計差不多就得上萬個金幣。

    即使是這樣讓佛吉爾七區貴族們也得掂量身家的奢侈品也不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凱萊兒所注視的這件胸衣,才是這家商行引來眾多嘖嘖驚嘆圍觀者,在始祖誕辰日引來旺盛人氣的原因。

    始祖誕辰日,也有一個私下裡並不光彩地別稱失貞日。在這樣原本應該十分聖潔的日子,卻因為眾多男人能夠在這個日子領到年末地獎金而有足夠底氣追逐女人。而和男女間的情事聯繫起來,藉著始祖誕辰日互贈禮物。聚會的一些習俗,一對對的情人在這個日子裡結合,他們相約在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裡發生一些值得紀念的事情。

    這些值得紀念地事情,當然會因為凱萊兒注目的這件融合了含蓄的挑逗,內斂的慾望的胸衣而更加值得紀念,所以不只是凱萊兒在問陸斯恩是否好看。許多女人也在默默揣測著,自己的身段是否適合,是否會在晚上讓情人眼裡綻放出更加狂熱的慾望,是否會讓自己享受到更加愉悅地感覺。

    陸斯恩和羅秀參加的索倫拍賣行的那次拍賣,凱蒂雅珠寶加工後十萬起拍的胸衣是同樣的造型。

    「這是來自雲周大陸宮廷的內衣,柔軟細滑地絲綢料,觸手溫膩舒適。兩條鑲嵌著銀鑽地黑蝶珍珠鏈子,是凱蒂雅資深工匠的作品,它原本應該是綢緞製成地線條,設計師獨具匠心地採用金制的鏈扣……再也沒有那種內衣能有這樣含蓄而富含誘惑的風情了,淡雅而不失嫵媚,這是本店精心推出的商品。整個倫德也是獨家銷售。」一身黑白淡素色彩制服的侍女向凱萊兒介紹著。後者卻依然在等待著陸斯恩的回答。

    「很好看,但沒有幾個人能穿得好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胸衣雖然關注度很高,也有許多人有購買的慾望,但卻不會真正購買……沒有賣出去幾件吧?」陸斯恩笑著向俏臉微紅的侍女說道。

    當著一個有一張俊俏得讓人忍不住心肝兒亂跳的紳士解說私密的胸衣,讓這名侍女依然有些不自然,聽著陸斯恩的問話,渾然忘記了這是不能透露的商業秘密,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習慣於束胸衣支撐起晚禮服豐滿挺拔身材的倫德貴夫人們,很難在穿著這種胸衣時,依然能夠突出胸線和纖細的腰肢。束胸衣可以讓那些養尊處優,缺少鍛鍊維持身材的貴夫人們掩蓋住贅肉或者肌肉鬆弛的缺點,而這種內衣卻沒有這種效果,它只會充分暴露出她們身材上的缺陷。」陸斯恩帶著些許挑釁的目光掃過凱萊兒的身段,「沒有完美的身材,只會浪費這件胸衣,它不會滿足虛榮的女人,它只會為神恩賜身體的女人更添誘人的風采。」

    「你覺得我穿著不好看嗎?」明知道陸斯恩這種挑釁的目光不懷好意,凱萊兒依然不滿地惱怒道。

    「我沒有這麼說……我並不清楚你是否也和那些貴夫人們一樣。」陸斯恩懷疑地道。「你……你明明知道!」凱萊兒羞惱地道,這個人怎麼能不承認呢?那天晚上,她不知羞恥地在她眼前脫去了衣衫,暴露出赤裸的胴體,還被他看到了最隱秘的地方,現在他卻說這樣的話!

    「凱萊兒小姐,我們才第二次見面,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陸斯恩的手指敲打著水晶櫃子,聲音不大。卻讓一旁聽著的侍女露出驚訝的神色。

    才第二次見面,就一起來買這樣地東西,這樣的女人,太放蕩了!侍女暗暗驚訝著,實在看不出來這個有著讓人自慚形穢的高貴氣質的女人。會是這樣的真面目!

    她地臉彷彿熟透了的櫻桃,嬌嫩的要滴出甜美的讓人忍不住舔舐的果汁來,凱萊兒怎麼會不明白陸斯恩的這番話會讓聽到的人產生什麼樣的聯想?她咬著細白如瓷的牙齒,在陸斯恩耳邊輕聲說道:「我要買這件胸衣,但不會給你看到。」

    男人們的聯想總是能讓他們爆發出更強烈地慾望,只要一想到本應該優雅端莊,被無數男人視為女神的這個女子,如同勝利女神雕像一般完美地臉龐,圓潤的下頜,細緻修長的白嫩脖頸。精巧惹人憐惜的鎖骨,將一對有著極美形狀的渾圓玉乳裹在這樣緋紅的胸衣下。勾勒出起伏跌宕地乳形,還會因為珠鏈緊扣而讓乳肉擠出一抹深不見底的溝壑,這樣的女人在他耳旁欲迎還拒的誘惑,有誰能夠忍受?

    天生尤物,陸斯恩為之驚嘆。

    一個女人,頂著無數光彩照人的榮耀。讓人無力仰視,只能虔誠跪倒親吻她走過痕跡的女人,難道她就是要用這一切,渲染出她那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力嗎?以及她地墮落,給人帶來的褻瀆女神般的快感嗎?

    用金鏈緊扣的設計可以調節尺寸,倒是不需要挑選尺碼,凱萊兒並沒有要求在商行的試衣間試衣。只是在顏色的選擇上猶豫了一下,雖然表示不會給陸斯恩看到,但當陸斯恩地目光落在柔光黑顏色地胸衣上時,凱萊兒還是掩飾著那份嬌羞選擇了這個低調神秘的顏色。

    彷彿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地事情,凱萊兒在支付了亮閃閃的金幣之後,拒絕了商行的包裝。匆匆地將胸衣塞進了包中。就要離開。

    「小姐,我們這裡還有與這件胸衣搭配的其他衣物。要不我們去二樓看看,這位先生可以在一旁的休息區等候。」除了亮閃閃的金幣,那個在邊角鑲嵌著金邊和銀鑽的蕾絲裹黑山羊皮擰包,同樣宣示著凱萊兒小姐讓人心跳眼紅的購買力,剛完成一次大單的侍女當然不會就這樣放過這位大顧客,熱情地邀請。

    陸斯恩笑了笑,保留著幾分期待,並不要求現在就看到凱萊兒買的是什麼,徑直走向休息區。

    「很抱歉,二樓是女性私人專區。」侍女對陸斯恩的背影解釋著,如果不是要用這件雲周大陸風情的胸衣招徠顧客,這件胸衣也應該是屬於二樓私藏的珍品。

    嚮往著平民風格約會的非淑女凱萊兒,在陸斯恩離去後,卻邁著緩慢而矜持的步伐走向二樓,瞬間轉換的氣質一時間讓這位侍女有些恍惚,自己要招待的是這位有著淡雅笑容,端莊含蓄的尊貴女士嗎?

    在為女士提供服務的商行,開闢專業的男士休息區,是倫德商圈一些高檔行業的通例,這裡提供著免費的新鮮水果沙拉,糕點雖然一般,但勝在種類繁多,需要付費的紅酒也是著名酒莊出品,並不會讓人不屑於品嚐,陸斯恩走進這裡,已經有兩位跟隨情人或者妻子購物勞累的男士在休息。

    微微點頭致意,都不是熟悉的面孔,陸斯恩也不在意,順手拿起一張新出的《荷魯斯之眼》看了起來。

    這張報紙依然奉行著「不著邊際,以想像代替求證」的辦報理念,像法蘭黎多瑙聖厄斯塔什教堂裡的哀怨的婦女頭像原型其實是一名塔克區花街妓女,倫德的這一場大雪其實是歐內斯特先生和聖伯多祿教廷聖鑰騎士團第十騎士戰鬥的後果,在「梅林的思索」菩提樹前出現的梅林大師,是這位大師萬千化身中最普通的一個,多米尼克大陸即將遭受異世界怪獸入侵等等匪夷所思的所謂新聞也佔據了眾多篇幅,讓陸斯恩一直嘴角含笑,倒也是不錯的消遣。

    「陸斯恩先生?」一個男士端著兩杯羅曼司香檳雞尾酒走了過來,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陸斯恩抬頭,微微皺眉,稍後露出一個意外和頗為欣喜的笑容,「你好,偉茲先生。想不到在這裡會碰到你。前往法蘭的旅途愉快嗎?」

    這位男士正是在前往聖格吉爾島的司盾列號上的伊登米德蘭銀行投資顧問偉茲先生,他得到肯定的答覆,也露出格外熱情和高興地表情,「這是我欠你的羅曼司香檳雞尾酒。」

    偉茲先生曾經和陸斯恩有過關於歌萊蒂斯會在舞后邀請誰的賭約,毫無疑問。陸斯恩獲得了賭約的賭注一杯雞尾酒,卻因為後來歌萊蒂斯的瘋狂嗜血造成地恐慌而無法兌現。

    陸斯恩接過酒,偉茲先生坐在了他的身旁,「司盾列號發生那樣令人悲傷的事情,在聖格吉爾島上我又看到了山頂的奇蹟,一時間居然失去了前往法蘭的心情,直接回到了伊登。」

    「這次來倫德是繼續休假還是公務?如果是前者,我或者可以做一個優秀的導遊。」陸斯恩放下報紙,展示著一個倫德當地貴族的熱情。

    偉茲先生有些受寵若驚,他可是在最後聽到了歌萊蒂斯的那句話。知道了陸斯恩是一個在西里爾區擁有莊園的大人物,讓陸斯恩做他的導遊。他可不認為自己有這樣地資格,沒有推脫,卻遺憾地道:「只是公務。回到伊登後,我才知道托拜厄斯家族整合了銀行業的生意,收購了我所在米德蘭銀行。因為我提前結束休假,銀行又只有我一個資深投資顧問。我便得到了這個美差……」

    偉茲先生壓低聲音道:「我如今受僱於托拜厄斯夫人,你知道嗎?她現在可是倫德最出風頭地貴夫人了……真是想不到啊。」

    托拜厄斯夫人在伊登,原來可是相當於托拜厄斯家族恥辱的女人,而現在的她,卻因為兒子成為修斯坦尼頓伯爵的養子,並且馬卡斯還會繼承修斯坦尼頓的伯爵爵位和領地,這讓托拜厄斯夫人一下子成為了比伊登托拜厄斯伯爵更尊貴的人物。

    雖然說托拜厄斯夫人和修斯坦尼頓伯爵並沒有說明有什麼親密地關係。但明眼人都會認為馬卡斯少爺十有八九是修斯坦尼頓伯爵的私生子,而托拜厄斯夫人就是修斯坦尼頓伯爵的情人,有一個伯爵夫人的頭銜,是遲早的事情。托拜厄斯伯爵一個沒有充分政治背景的商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和修斯坦尼頓伯爵夫人相提並論。

    「如果往日我多在赫伯肯黑德港灣走走,和這位夫人聊聊天。讓她有個好印象。那麼今天我一定能夠成為她在倫德的心腹。修斯坦尼頓伯爵領地地收入如今都由她在掌握,我現在只能打理一些小生意。」偉茲先生似乎在懊悔。又有些抱怨。

    陸斯恩心中冷笑,卻依然不動聲色:「這也是不錯的差事,我見過這位夫人,是個很和善的女人,就是馬卡斯少爺有些厲害。但你既然和這樣的大人物有了關係,日後必然也能夠實現你在佛吉爾七區購買獨立別墅的夢想。」

    「那是萊特先生的夢想。」偉茲先生糾正道,開始和陸斯恩聊一些倫德銀行業地事情。

    陸斯恩在這方面並不陌生,因為他也已經開始接觸克莉絲汀夫人名下地產業,他和偉茲先生聊著,心中卻在思索著這無意間得到的消息,往年修斯坦尼頓地收入可都是併入烈金雷諾特家族,如今卻由托拜厄斯夫人僱傭專業投資人員打理,這說明什麼問題?

    偉茲先生在休息區停留了一會,便和他的女伴,一個年輕的紅頭髮女子離去,銀行家不缺少金幣,但陸斯恩可以看到,他掏出錢袋付賬時,依然有些心疼,紅發女子除了身上增加了一條項鏈外,還作為犒賞地為偉茲先生準備了一套大膽性感的內衣。

    看著這個紅發女子幾乎是掛在偉茲先生身上,不停地吻著他,說著一些讓旁邊侍女臉紅的露骨言辭,陸斯恩不禁感嘆,大概凱萊兒再墮落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在等待女士購物時,頻頻看懷錶,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陸斯恩雖然覺得凱萊兒離開的時間有些長,但並沒有因此而不耐,準備再拿起《荷魯斯之眼》時,卻發現休息區多了一個再也不會讓他不經意忽視的熟悉的人。

    這樣的人。是一個女人,一個像被打碎的水晶地女人,一個希望對自己殘忍以求對別人更殘忍的女人。

    西格莉德,知性雅緻的氣質一如往昔,和侍女們同樣黑白素色的制服。只是在長裙和短衫的邊角多了一道金邊,高挺地酥胸前掛著的銘牌同樣說明了她在這家商行投資人的身份。

    扭動著幾可盈握的腰肢,翹挺豐滿的臀部留下驚人的曲線,肉色絲襪下是黑色鏤空的高根鞋,成熟而幹練精明的氣質,讓她擁有一種使得稍稍底蘊不足的男人就會自慚行穢的強勢氣質。

    「西格莉德小姐,我發現你地產業幾乎無處不在。」陸斯恩輕聲感嘆,真誠地讚美,西格莉德無愧於倫德商圈最負盛名女強人的名頭。「陸斯恩先生,每次見到你。你身邊地女士都讓人驚豔。」西格莉德以同樣感嘆的語氣讚美,但怎麼聽都像一種嘲諷。

    陸斯恩依然坐著。順手拿起那杯偉茲先生送的雞尾酒,用欣賞的眼光打量著西格莉德,「是的,西格莉德小姐確實讓人心生驚豔,我總是覺得,像你這樣的女人。一定是神賜予人間,讓男人們不至於太輕視女人地存在。」

    西格莉德微微羞怯地避開陸斯恩的目光,從地理位置的角度來說,她現在也確實是陸斯恩「身邊」的女士,陸斯恩的意思似乎是她在自誇自讚。

    在休息區服侍的侍女們自覺地離開,她們很容易就看出,提供給她們優厚待遇的西格莉德小姐。有一些私密地話題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西格莉德坐在了陸斯恩的對面,她稍稍側著身體,雙腿併攏,小腿斜成六十度角,不會讓裙底的風光暴露在正對著她的陸斯恩眼前。

    她曾經想讓他品嚐自己的身體,她被他惡魔般的氣質。紳士般地風度。藝術家地品味和手藝所征服,而現在她卻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這個男人。

    他很簡單地就用滿足她願望的手段摧毀了她在他面前地尊嚴。看著他微帶笑意的目光,西格莉德覺得自己彷彿是脫去了層層偽裝,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沒有一絲隱秘和羞恥能夠挽救。

    她有一張精緻的臉,美麗的如同水晶,是需要小心呵護的美麗,她的身體豐潤,卻同樣有著一種讓人想要攬入懷中憐惜的衝動,她的大腿修長,小腿緊致,還有那微帶怯弱的眼神,讓陸斯恩回味著曾經在索倫拍賣行幕布後的樓梯間發生的香豔激情片段。

    這是一個和菲茲捷勒大船酒店女間諜佩姬同樣來自法蘭凱爾維爾的女人,她雖然有著和佩姬天差地別的身份,但卻未必有比佩姬更輕鬆的生活。

    「陸斯恩先生,感謝你的光臨,你的女伴非常美麗,本店的許多商品唯有她這樣的女子才能夠充分體現出那種獨特的美感,待結賬時,我會吩咐她們給一個較低的折扣。」說完,西格莉德匆匆起身,在他那帶著些許憐惜的目光下,西格莉德卻覺得無地自容。

    「西格莉德……」陸斯恩叫住西格莉德,在她經過時,拉住了她的手掌。

    西格莉德身子一顫,軟倒在座位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分明是一個自己無法面對的男人,他帶給她的羞辱,讓她原本就冰封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男人的身影。

    「我讓雅蘭斯轉告你,我給你的許諾依然有效。我可以讓你實現一個願望……」陸斯恩鬆開那細嫩柔滑的素指,沒有去看慌亂的女人。

    他的嘴角並沒有帶上一貫的笑容,他望著角落裡盛開的翠綠麥斯花,罕見的綠色花瓣散發著清新的芳香,他輕輕敲打著酒杯,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西格莉德輕笑一聲,心中湧上一絲苦楚,臉上的笑容卻有了幾分妖嬈放蕩的味道:「如果我的願望還是讓你要了我的身子呢?」

    「自甘墮落嗎?或者是我無意間的誘惑?這真是一個惡魔的行徑。」陸斯恩的聲音淡淡地,他轉過頭來,望著她的目光並沒有嘲諷或者戲謔的味道,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個願望,我可以為你實現。」

    西格莉德先是一愣,然後放聲大笑起來,眼角滴落大點的淚水,卻朝著陸斯恩撲了過來,「什麼時候可以實現呢?要不現在?你的女伴還需要一段時間,她正在參觀我的收藏,五樓是我的私人房間,怎麼樣?」

    「比較起這個一時歡愉的願望……我也可以還你自由之身,讓你不再擁有那危險而黑暗的身份,成為一名真正的,純粹的商人。」陸斯恩摟著她的腰肢,噴薄的成熟女體芬香,並沒有讓他產生不適合的慾望。

    西格莉德投入他懷中的身體僵硬了片刻,「你……你說什麼,我有什麼危險而黑暗的身份?」

    陸斯恩不去理會她這慌亂的掩飾,「歌萊蒂斯在最近一段時間,都無暇顧及法蘭在櫻蘭羅帝國的間諜網,而且她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重視這個她精心打造的間諜網。歌萊蒂斯縱然還有些難以馴服,但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不會拒絕。」

    西格莉德身體一軟,完全倒在他的身體裡,眼神無力而驚慌地望著他,抖動的眸子像受驚的牝鹿。

    「你這樣子還能做一個統領倫德法蘭間諜的頭領嗎?這時候你的第一反應就算不是殺人滅口,也應該將我抓捕起來審問,然後盡力彌補身份外洩的危機吧?」陸斯恩揶揄道,輕輕地撫摸著西格莉德的發絲,歌萊蒂斯純粹是出於興趣和野心,西格莉德卻只是無奈。

    西格莉德現在的樣子更像是窩在他懷裡尋求保護,她無法對他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總覺得他很可怕,是極其危險的人物,這也讓她失去了一個間諜的本能。

    「兩個願望,第一,讓我要了你的身體,享受肉慾的狂歡。第二,完全切斷和法蘭間諜網絡的聯繫,你將成為一個自由人,即使你出賣法蘭情報,歌萊蒂斯也不會在意,但我覺得你不會如此愚蠢。」陸斯恩微笑著,魅惑的聲音彷彿將她纏繞起來,深深地陷入兩種誘惑的慾望之中。

    西格莉德閉著眼睛,平復著心情,她深吸了一口氣,卻讓漲挺的酥胸在陸斯恩的胸前幾個起伏,跌宕間的磨蹭讓胸前敏感的蓓蕾隔著衣衫有了些許讓她羞怯的反應,慌忙站了起來,再也沒有剛才佯裝的那份放蕩。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5-3 11:17
第六十章 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國(2)玩弄,還是愛撫,你感覺不到嗎?

    用棕色條紋大理石堆砌的壁爐裡燃燒著火熱的紅檀木炭,清雅的香味繚繞在不大的休息室裡,營造出一種舒適閒暇的環境,彷彿不經意地閉上眼睛,就會在這裡度過一個暖暖的冬日午後。

    洛可可時代的家具標誌著奢華風格的極致,鍍金的銅件雕飾鑲嵌在窩釘沙發的手靠和橫背之上,花梨木的細線紋飾使得原本沉重的沙發變得輕佻起來,彷彿它會隨著人斜斜靠在上邊輕挪身體而像鞦韆一般蕩漾。

    對過的牆壁上有華鐸的畫作《飄蕩在弗拉戈納爾的鞦韆》,正是洛可可輕鬆愉快的愛情遊戲小詩風情,鞦韆上的女士,是一位富有貴族的情人,也是這個時代女士們普遍願意扮演的角色。

    「賣弄風情,表現出一種既天真又成熟的類型,是洛可可風格時代最崇尚,最富有魅力的女性。她們習慣用天真的姿態來巧妙地達到自己的目的。飄來蕩去的鞦韆代表著女士們糾纏在情人間,卻不會受到直接的糾纏。看看她飄舞的衣衫,隨時會被風捲起的裙襬,她明明在賣弄自己迷人的裙底風光,她天真的眼神似乎感覺不到她的這種輕佻對男人的誘惑,這樣的女人,總讓我聯想到你。」陸斯恩有些疑惑地說道,旋即釋然笑了起來,「可你明明不是這樣的女人,你是正好相反的類型。你看似妖媚入骨,卻在心底裡潛藏著一份純真如水晶的渴望。這樣的女人。大概才真正值得珍惜吧,她們不適合做一個誘惑嫵媚地情人,卻能夠成為一個男人義無反顧地為她付出一切的妻子。」

    「我應該感激你嗎?陸斯恩先生,當你的眼睛看著我的時候。我會覺得你看透了我地心,想保護自己,隱藏自己,卻找不到可以遮擋你眼睛的紗巾。你分明是這樣的無禮,卻要讓人對你生出一份知己交心的感激。我寧願做你的情人,你完全不需要,卻要告訴我,我值得一個男人義無反顧地付出一切。我是這樣的好女人,你又用輕佻的態度拒絕我。彷彿在說一個妻子,其實還不如一個情人。」西格莉德冷靜下來,眼眸中一片濕痕。「謝謝你,第一種選擇我已經不需要了。」

    西格莉德有過那樣的衝動,只求一時間讓他擁有。但她卻知道,如果真的發生這樣地事情,她會完全無法自拔,只是靠近這個男人,就已經讓她深深地陷入一種複雜的感情之中,如果真的品嚐到了他所帶來地狂歡,她不知道自己會達到一種如何瘋狂的地步。

    自從他在索倫拍賣行的幕簾後,用那蘊含著惡魔般墮落力量地手指給她帶來純粹的身體的快樂以後,她的身體彷彿就無法再受到她的控制,每個突然醒來的午夜。總是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嚮往著那種罪惡羞恥的快樂中。

    西格莉德並不想讓自己完全成為慾望的俘虜,她望著陸斯恩,濕潤的眼睛漸漸明亮起來,帶著一絲期待和渴望,如果這個男人真地能讓自己脫離那危險而黑暗的世界,即便是破碎的水晶,在陽光下依然能夠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陸斯恩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簽字筆。從桌案上提供的紙札中抽出一張。用好看的艾瑞亞字體書寫他要求歌萊蒂斯所做的事情,在最後畫上了《死魂經解》第五頁中的圖案作為標註。

    「將這個送給歌萊蒂斯。相信你能夠在最短地時間裡送出去。」陸斯恩想了想,又在信札上釋放了一個神術耶米利哀歌封印系地小結印,只有同樣精通此系的歌萊蒂斯才能夠解開,不至於因為信札遺失或者被洩露內容而暴露出西格莉德地身份。

    看著信札上的文字在結印中隱去,變成一張純白乾淨的素紙,西格莉德微微露出幾分驚訝,這個男人居然還會神術!

    「感謝你的上司歌萊蒂斯公主,如果不是她,我還不會這一手。」陸斯恩順手將信札塞進西格莉德的上衣領裡,望著華鐸的名作,輕鬆地笑道,「當人們再也無法從前文藝時代的巔峰中突破時,他們陷入了為藝術而藝術的瘋狂之中,卻忘記了洛可可隨性優雅的畫作,早已經讓我們見識到了一種不需要任何理性鑑賞能力,而無所拘束的感官滿足和快樂的風格,已經是最純粹的藝術表現了。西格莉德,忘記過去吧,就像華鐸的畫一樣活著,讓你在倫德所扮演的角色,成為真正的你,即使只是外表優雅的世界,黑暗和危險褪去,它們和你已經毫無關係。」

    西格莉德緊緊地摀住了胸口的信札,將她的世界捧在手心。

    「西格莉德女士,客人要求三折的價格。」侍女在片刻後過來通報。

    西格莉德機械而僵硬地點了點頭表示應允。

    「女士,是三折……」侍女不可思議地道,即使是利潤極高的奢侈品行業,三折也是自虧的價格了。如果不是那兩位客人已經在店裡消費了一個大單,而那位男士也信誓旦旦地表示西格莉德小姐會應允這個價格,侍女一定不會搭理客人提出的這種近乎勒索劫掠的價格。

    「他給了我一個世界,我可以給他一切,三折又怎麼樣?」西格莉德深吸了一口氣,不再理會這個侍女,走出去親自接待她最重要的顧客。

    「凱萊兒小姐,請原諒我的唐突,我是本店的經理和投資人,西格莉德•岡薩雷斯。」走出休息室的西格莉德,抹去那份欣喜和難以置信的神情,即使心中依然雀躍顫抖,臉上卻恢復了精明幹練的氣質。

    凱萊兒挑選了許多有趣而精緻的小物品,就如同她一向的品味。雖然沒有刻意地去選擇昂貴地商品,卻依然成為了這家商行單日最高消費的顧客,得到商行的主人親自接待,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她和西格莉德輕輕握手,歉然一笑,「他一定要求三折,很抱歉,我知道這個價格會讓你很為難。」

    「不,沒有任何問題。只需要我簽字就可以了。」西格莉德利索地在賬單上籤字。

    凱萊兒驚訝地看著這位明顯不是因為腦子被查理國王地大錘擊昏了而同意瘋狂折扣的西格莉德小姐,疑惑地看了一眼陸斯恩,難道真的如羅秀所認為的那樣,陸斯恩是個到處勾搭女人的浪蕩男人?

    天色尚早。付款之後這些商品依然寄存在商行,因為這幾天整個路德大街的商行都是通宵營業,倒不用掐著時間來取東西。凱萊兒的臉上浮現出一層不愉之色,拉扯著陸斯恩走出了落地玻璃大門。「說,是不是在我離開的這麼短的時間裡。你就勾搭上了這個西格莉德小姐。」眉角微微揚起,秀挺地鼻翼裡發出輕輕的哼聲,玉人薄怒的模樣沒有讓陸斯恩著急辯解,看著她地目光卻愈發纏綿深邃。

    小女人的姿態別有一番風情,更何況陸斯恩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將那位夫人的影子從凱萊兒身上剝離出去,他甚至覺地,即使是真正的女神,也不會給他更滿足的成就感。

    「勾搭這個詞,只有憧憬著愛情,純粹地陶醉在戀愛中的凱萊兒。才會使用。如果是我所仰慕著的那位克莉絲汀夫人,一定會含蓄地說:西格莉德小姐也成為惡魔的俘虜了嗎?」當她習慣了凱萊兒這個身份,沉迷於其中時,陸斯恩卻開始撩撥她心底的禁忌。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看著他那彷彿要將她吸進去的幽深眸子,羞嗔著道,「說好了今天你是我的情人,你還在想什麼你仰慕著地克莉絲汀夫人。你就不怕我生氣嗎?」

    「如果我要告訴你的是。凱萊兒也好,克莉絲汀夫人也好。我都貪心地想要得到,你介意嗎?」陸斯恩捏著她在冰冷的空氣中有些涼的指尖,放在胸口,讓她感受著那應該屬於克莉絲汀夫人最心愛的女兒的心跳。

    冷風吹起她斜在胸前的發絲,露出纖細的肩臂,卻因為那份肌體柔潤地線條入水,而沒有顯得單薄,粉頸和鎖骨附近如雪地肌膚雅緻巧秀,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擁擠著胸前地豐滿,露出綿軟的乳肉溢滿。

    他的心跳如此強健有力,每一次的跳動,好像都將他胸前緊繃的肌肉送入她的手心,觸手溫熱,傳來陣陣讓人想要投入她懷中安心閉上眼睛等待他擁抱的感覺,她羞紅著臉,有些無奈,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忿地推開了他,在覆著薄雪的大街上小跑著離去,留下一串粉亮的嬌笑,「你連凱萊兒都沒有得到,還在想著別人嗎?小心都得不到。」

    午後的天空漸漸昏暗,陰雲遮掩了如光霧般的日,片片細細的雪花從天而降,落在清掃過的路德大街,棕紅色,黑灰色,亮白相間的條紋地磚,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片,凱萊兒的鞋跟落下點點腳印,凌亂地在雪景中添了一分活潑。

    女人,如此美麗,女人,如此讓人心動,陸斯恩看著她的背影,苗條修長的身子有著柔潤的肩,隨風飄散的鵝絨披肩遮不住纖腰,黑色柔光的綢裙緊繃出渾圓飽滿的臀線,她稍稍側過身子,伸出手指輕撫著一座石雕上的積雪,彷彿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大聲地笑了起來,有些放肆地自然,胸前兩團豐盈起伏跌宕,勾勒出更加引人深陷其中的曲線,她猶如洛可可風格建築大師雕琢的飾品,將C形和S形的形狀運用的精緻完美,是無法超越的藝術巔峰作品。

    「應該學會感激,即使是以神之敵為榮的惡魔,在感悟著這樣的美麗,這樣的女人時,依然要感激神,他所創造的女人,是多米尼克大陸最動人的存在。」陸斯恩跟在凱萊兒的身後,仰望著天空。心懷真誠地感激,在這一刻,哪怕是再虔誠的信徒,也不會像他這樣感謝神。

    前方的凱萊兒突然停下了腳步。有些茫然地回頭望著陸斯恩。

    陸斯恩走過去,妙不可言的嬌俏人兒用指尖撥開唇邊地髮絲,輕聲問道,「如果是真正的情人,在約會的時候,除了用餐,欣賞歌劇,音樂會,散步。逛街購物,還會做些什麼?」

    「大概還會做那樣的事情吧。」陸斯恩指著偎依在街角小亭裡的一對情侶。

    凱萊兒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一個男子正將他的情人擁在懷裡。手臂環著她柔軟的身子,嘴唇輕輕地貼著頸側,兩人細細地廝磨著。片刻之後交頸而吻。

    「怎麼能在大街上做這種事情!」凱萊兒驚呼道,似乎在怒斥著這對男女的不知羞恥,聲音中卻隱約著有幾分興奮。

    「如果你去過塔克區地花街,你會覺得他們現在純潔的像七八歲的小男孩小女孩。」陸斯恩再看了一眼,總覺得那個男人有些眼熟,而這對情侶也因為凱萊兒地驚呼而分開來,男人轉過頭來看著凱萊

    面對凱萊兒這樣的絕色尤物,大概沒有幾個男人不會為之驚豔,但陸斯恩卻發現,這個男人在驚豔之後變得十分激動。居然拔腿跑了過來。

    一個戴著禮帽的紳士,甩開手杖和他地情人,衣襟被亭子上的衣掛扯破,他也毫不在乎,覆蓋著薄雪和碎冰的街道沒有讓他放緩速度,彷彿他正要追捕那個欠了他好幾萬債券的原珠提供商。

    凱萊兒睜大著眼睛,懵懂了片刻,慌忙地躲到了陸斯恩身後。

    她不會忘記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在她成為凱萊兒的第一個晚上。就見證了她的放蕩行徑,她嫵媚的風情誘惑著這個男人。從他的手裡騙來了兩張《瑞文之舞》的門票,和陸斯恩一起欣賞了一次民族舞蹈的盛宴。

    魯賓先生,這個因為好色而付出了小小代價地男人,氣急敗壞地衝了過來,那是他人生中的恥辱,被一個看似純真的少女騙得團團轉,魯賓先生早已經下定決心,再看到這個女人,一定會讓她品嚐他從埃博拉商人那裡學來的絕技。

    「好漂亮的懷錶,先生,這是凱蒂雅觸碰的幾年珍藏版嗎?真是漂亮啊,先生你真是有錢人啊。我也喜歡凱蒂雅的珠寶,但可惜太貴了,我現在想去看《瑞文之舞》,可惜都買不起票。」魯賓先生喘著氣,跑到了站在那裡似乎驚慌失措的陸斯恩與凱萊兒身前,彷彿抓住了對方了不起地把柄似得笑了起來,複述著凱萊兒曾經和她地對話,「這位美麗的小姐,你還記得你說這些話時,站在我身前,一身紅裙,戴著廉價珠寶地樣子嗎?」

    凱萊兒慌忙搖頭,躲在陸斯恩身後,偷偷從他的肩膀後探出頭來,眨著眼睛,怯生生地看著魯賓先生。

    可憐的凱萊兒,第一次被惡魔誘惑,做出了最丟人的事情,現在終於要付出代價了。她緊緊地捏住陸斯恩腰肋間的肉,輕輕地推著他。

    「我對你可是記憶猶新,我不介意幫你回憶一下。你怎麼說來著?」魯賓先生昂著頭,戲謔著道:「我非常喜歡,但其實我只是想看看珍,這位舞蹈大師是我一直崇拜的人……我聽說這次演出特別製作的演出票上有她跳舞時的樣子,我只想看看演出票,就滿足了。太感謝你了,我會支付演出票和甜點的錢……瞧,多麼單純而矜持的女孩,她是如此地熱愛舞蹈,感動了一位善良慷慨的紳士!」

    「對不起……對不起……」凱萊兒見陸斯恩不為所動,臉頰上湧起的潮紅讓她恨不得掀開幾塊地磚鑽進去。

    「然而這樣的一個女孩,卻是一個騙子,太讓我失望了!我拒絕接受你的道歉,我要通知巡騎警逮捕你!維納多銀色大廳的那位檢票員會為我作證的,一場拙劣的騙局,利用了一個有身份的紳士的同情心,這樣的行為會讓你們兩個在監獄裡有充足的時間完善你們地演技。」魯賓先生左右張望著,看到一名拿著警棍的胖乎乎的警察正往喧嘩著的這邊注視。

    凱萊兒也同時注意到了,讓陸斯恩驚嘆地是,她突然抬起她修長緊致的美腿。將鞋跟重重地踩在魯賓先生的腳背上。

    「嗷……」

    受傷的野獸嚎叫響徹了路德大街的上空,三寸高的鞋跟,根據多明尼卡神學院女性研究專家的數據可以說明它的傷害力,魯賓先生腳背承受的壓力。居然相當於一頭南埃爾法大象踩下來地力量!

    魯賓先生跌倒在雪地上,他再也無力指證什麼,人們圍攏過來,凱萊兒拉著驚駭的陸斯恩瘋狂地跑開!

    「你讓我覺得,這是我第一次認識你,親愛的凱萊兒,你這一招太漂亮了!」陸斯恩連連驚嘆,「如果你能夠換一個地方,那就更完美了!」

    「什麼地方?」凱萊兒大口喘著氣。噴出絲絲薄霧,帶著些許甜香散發在空氣中,一邊跑。一邊不忘求教陸斯恩。

    「當然是他地雙腿之間,這會讓魯賓先生窮一生之力也不會放過你。」陸斯恩跟著她,任由她拖著他的手掌。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款擺動地纖腰下是不停地扭動著的圓臀,綢裙搖曳,更顯露出雙腿的苗條美麗,賞心悅目。

    她突然回頭,留給他一個讓人意亂情迷的妖嬈眼神,「我如果這樣對你,你會不會一生都不會放過我?」

    路德大街由倫德市政府協調擴建,整齊的商舖分佈在大街兩旁修建的長條形大樓底層,二層也有一些商舖。人流減少了許多,陸斯恩和凱萊兒跑到了二層,避開人群,鑽進了陰暗的樓梯,躲到了空無人煙的第三層。

    如果只是躲避,並不需要跑到這麼僻靜的地方,陸斯恩握著凱萊兒的手,突然將她頂著牆壁擁抱入懷裡。她驚呼一聲。身子有些發軟,情不自禁地緊緊地抓住他地手臂。劇烈的跑動讓她吁吁嬌喘不挺,蕾絲小上衣垂下,裸露出深邃溝壑兩旁潔白的乳肉,細密的汗珠泛起一片剔透如水晶般璀璨的光芒,覆蓋在白皙細嫩的酥胸前,急劇起伏間一停一鬆地擠著陸斯恩的胸膛。

    「我不會給你那樣的機會……但我也不會放過你。」陸斯恩挑撥起她圓潤地下顎,看著那微顫地柔潤紅唇,低聲說道。

    喘息聲未平,她柔軟無力的手指無力推開她,她心慌意亂地,似乎在期待,又感覺有些惶恐,似乎經受不住他炙熱地眼神,身子瑟瑟發抖,柔嫩的粉唇緊緊地閉緊,長長的睫毛,掩蓋著半睜半閉的眼簾。

    「你…… 你……你要怎樣?」凱萊兒只感覺他的目光讓自己全身熱乎乎地,一陣陣地暖流在身體地流動著,彷彿要將她融化,耳朵裡只聽到不只是他還是自己的劇烈跳動著的心跳聲,無助的語氣卻彷彿在誘人犯罪,任人擺佈的姿態非旦沒有了惹人憐惜的味道,卻更讓人想要緊緊地將她揉入身體裡。

    妖媚的女子窩在懷中,鼻中聞著一股比雪慕葉香更清淡優雅的撩人體香,手臂緊緊地環住,手掌撫過她緊張地繃起的後頸,落在那柔軟的腰肢上,輕輕地一用地,低呼一聲,溫柔膩人的鼻音帶著哼哼聲,彷彿在拒絕,又似乎在迎合著。

    柔滑的綢裙幾若無物,他收攏手臂,觸感溫熱舒適,一手撥開她唇邊幾縷濕潤的長發,看著她眼眸裡濕潤的煙波如雨霧,低下頭去,臉頰廝磨著她耳鬢間的發絲,她卻發出低低的呻吟,如同被主人撫摸著的貓在撒嬌。

    「凱萊兒,我教你做情人會做的事情,就像魯賓先生和他的情人那樣……」聽著她嬌膩的鼻音,陸斯恩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著,一絲絲的熱氣落在她如玉溫潤的耳垂上,渲染出一片片的緋紅。

    「不……我不要……」

    話音未落,卻彷彿吞了回去,她的身體一顫,彷彿要暈過去,耳垂上感覺到了他熱燙的唇,他的唇夾住了她軟潤的耳垂,一點點的濕潤氣息是他的舌尖,他輕輕地舔舐著,美妙的觸感如潮水般湧來,一浪一浪,一波又一波,將單純的凱萊兒淹沒,她無力掙扎,也不想掙扎,眸子緊閉著,渾身無力地依偎著她,那唇間的熱量彷彿要將她融化,「這……是怎麼回事……難受死了……」

    有著成熟的身體,卻敏感之際和處子沒有分別的凱萊兒發出銷魂的嗚咽聲,折磨人的喘息聲,彷彿要逼著她嘶聲吶喊的酥麻感覺一陣陣地從耳垂邊上傳來,她無法忍受這種感覺,卻又不忍放棄,「剛才……他們不是這樣的……」

    她的身體緊貼著他,讓他感覺到胸前難以置信的彈性,這樣的擁抱卻讓陸斯恩發覺到了一點點的不同,和在許願池前的擁抱相比,他能夠更真實地感覺到她胸前飽滿沉墜的豐碩,他片刻之後就明白了,凱萊兒在西格莉德的商行,已經換上了那含蓄誘惑的雲周大陸風情的胸衣。

    「不要著急。」陸斯恩輕聲道,突然放開她的耳垂,靜靜地看著誘人品嚐的凱萊兒。

    感覺到一陣悵然若失,凱萊兒不敢睜開眼睛,卻發現耳垂間留下的美妙感覺依然如此清晰,她輕咬著嘴唇,睫毛顫抖著帶起眼簾,水盈盈的眼眸裡晶瑩欲滴,「你這樣對我……是在玩弄我嗎?像所有的男人對待女人那樣,像魯賓先生對待他的情人那樣嗎?」

    「像男人玩弄女人一樣,你是我握在手心裡,擁在懷抱裡,準備接受我撫弄的凱萊兒,玩弄你,是因為你準備墮落……」陸斯恩側著臉,在她脖頸間聞著誘人的體香,喃喃道:「如果不是這樣,也可以稱為愛撫,是玩弄,還是愛撫,你感覺不到嗎?」

    哎,從牽手,擁抱,到吻,一路走來,凱萊爾MM終究要被邪惡的LUCIEN推倒了,就在明天。

    因為本人其實寫過一些短H的文,寫起來其實是得心應手的,但是現在因為是嚴打時期,即使我用7,80萬字的劇情鋪墊這一推,也談不上藝術或者人體藝術或者人體寫真,總之寫完之後,如果有大大要舉報我,百分百是會被屏蔽,被封殺,被和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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