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貴族法則 作者:二十七男 (連載中)

easygoing1 2009-3-7 03:27:0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7 177449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6
第一法則 第一百四十章 賭徒(求月票)
    挽著多羅淚花形發髻的女樂師在三角大鋼琴前奏響了一曲《水舞》。

    出產自神聖日諾曼帝國奧格斯堡的希爾伯曼式鋼琴,出自鋼琴制造大師斯泰因,非常敏感的觸鍵力度能夠奏出均衡的音質,精湛的制造工藝,在加入擒縱結構後,完善了延音踏板,相比起維納多金色大廳里由櫻蘭羅帝國騎士皇帝蓋拉迪諾陛下制造的老式最佳質量演奏用琴,更能演奏出細膩而富于詩意的樂章。

    在睡蓮狀的瓷杯中加入一點金盞花和馬鞭草,迷迭香,泡出一杯花茶,金盞花的小太陽形狀,混搭著金黃色的茶湯,如亮橙橙的陽光般溫暖,提神的馬鞭草更適合在走入溫泉前提神,再加入祭典薔薇果,更能補充明目所需要的元素。

    陸斯恩從酒店女樂師帶來的花籃中取出水晶般璀璨的優銀香花花瓣,再放入迷迭香和一點洋甘菊,不大的湯池里飄滿了各色花瓣,吸取自黑森林巴登綠色花園地區的溫泉水,在蜿蜒流淌過花池時,早已經融入了成千上萬種浸出的最醇最自然的花精油。

    當然,在多米尼克大陸最早的一家擁有水療養生美容套房的溫泉間里享受這愉悅感官的過程,自然離不開伊帕蒂農斯神廟女祭司在南埃爾法大陸臨近小島上手工采摘的野薔薇果萃取精制的天然玫瑰籽油。

    女子歡好後的疲憊讓克莉絲汀夫人多了一絲慵懶無力的嫵媚,侍立在湯池旁的女神雕像捧著的瓷瓶里源源不絕地傾斜出泉水,灌注入池中,帶起一點點的小氣泡,觸踫到花瓣後粘在上邊,緩緩托起片片花瓣擁擠到那柔滑光潔如湯池旁大理石色澤的肌體旁。

    克莉絲汀夫人柔順的眉角已然不見那一貫的優雅氣質,她的手指蘸了一點由橘子精油,薰衣草精油,茴香精油,甜杏仁油制成地復方精油。抹在眉角,輕輕地按摩著,她的眼眸中有著一絲難以化解的憂郁和哀怨。

    陸斯恩的話,讓她仿佛赤身裸體地行走在冰天雪地的喜拉雅雪頂,細密的雪花凍傷了她地肌膚,傷了她的心。那一顆滿懷著憧憬,那向往著溫馨幸福生活的心,那一顆寄托在這個男人身上的心,被凍成了通透如水晶的冰塊,她仿佛就是陸斯恩那日在洛世奇水晶冰雕大賽上的作品,如冰雪的女神,些許的璀璨,些許時間得到的虛榮和快樂,終究會化成一灘混雜著污漬和塵土地污水。

    她甚至不敢去想哪個名字。一想起那個名字,一想起陸斯恩的話,她就會無助而痛苦地蜷縮著身體。躲在溫泉的角落,怔怔地看著傾瀉而下地水柱,濺落入湯池中,水花是如此迷人,讓她的眼楮里都淌滿了淚。

    黑森林巴登酒店提供的女樂師有一雙迷人的手,在她的手指一絲不苟地控制著分寸,十分得體地為每一個音讀賦予充分的表情和生命,她將《水舞》中最迷人的瞬間,融成了一個迷人的片段。把听者帶進了虛幻而美妙的境地。

    女樂師有些過于投入了,陸斯恩站在她地身旁,手指踏著她的隔音,插入一個個悠長的音,讓那有些熱情的曲音漸漸緩和下來,女樂師從自己的音樂世界里清醒過來,抬頭看了一眼這個玩著音樂如此輕松的男人,驚異于對方如此敏銳的樂感。

    如果不是他需要做些別地什麼事情。大概為這個夫人獻上樂章時。並不需要她來演奏了。

    想到“別地什麼事情”。女樂師偷偷瞟了一眼這個身材高挑修長。只在腰間系著一條浴巾地男人。他沒有糾結如樹根纏繞地肌肉。他也不是那種看上去普通。脫去外衣卻有著精壯骨骼地壯漢。他地身體似乎沒有什麼肌肉地凸起。流淌地線條十分柔和。卻又散發著一種獨特地男子氣息。讓人心動。

    男人看到美麗地女子會無法自持。女人也一樣。女樂師心中一陣胡思亂想。手指下地兩個樂符就亂了。陸斯恩回過頭來。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讓她放緩曲調地手勢。那笑容中似乎隱藏著看透了她心事地味道。女樂師俏臉一紅。低下頭。手足無措之下居然沒有再讓音節錯亂。

    陸斯恩走進溫泉間。看到克莉絲汀夫人迷茫地眼神。輕輕地掩上了門離開。喚來了一位黑森林巴登酒店提供地專業女香薰按摩師為克莉絲汀夫人撫摸。

    陸斯恩精心調制地精油。大概能夠舒緩克莉絲汀夫人此時地情緒吧。

    在櫻蘭羅帝國成立以前。這片大陸還屬于古拉西通知時。黑森林巴登就有著由古拉西人建造地大型溫泉浴場。而今在這里。在古拉西人溫泉地基礎上。依然有著古老宏偉地弗萊德浴場。它建立在古拉西浴場地遺址上。讓人可以一邊浸泡溫泉一邊觀看古老建築。只是讓許多慕名而來地名媛淑女望而卻步地是。弗萊德浴場和眾多浴場一樣采用男女同池地浸浴方式。但是這里不允許穿浴巾和泳衣進入……這意味著弗萊德浴場里每一個人都是赤身裸體。

    陸斯恩離開黑森林巴登酒店後,並沒有選擇這個讓許多男人想入非非的浴場,而是走進了用黑白色大理石相間建成的喀拉凱拉浴場,這里有多個室內溫泉,可供那些喜歡享受溫泉,卻不願意將自己身材暴露出來的顧客。

    陸斯恩離開喀拉凱拉浴場時,隱約看到安德烈公爵和一個女子的身影也在他之前離開了浴場,稍稍注目片刻之後,也沒有在意。安德烈公爵身旁還有一些人,似乎都是軍部的大人物們,那個女子的背影有些像托拜厄斯夫人,而人群中卻並沒有修斯坦尼頓伯爵的身影,按照安德烈公爵的計劃,他不應該讓人覺得他和他的管家的夫人又曖昧的關系吧?

    始祖誕辰日的第一日,對于普通官員和民眾來說,意味著假期,但是對于不管是內閣,還是上下議院和軍部,都會在這一天搞一些不那麼正式的聚會,商討一下正式年會的提案內容。

    這種聚會因為不那麼正式,一些私人沙拉俱樂部,馬術場,黑森林巴登這種輕松娛樂的地方就往往成了聚會的地點。

    在這里踫到安德烈公爵並不奇怪,陸斯恩倒也不擔心安德烈公爵是因為發現了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之間的約會而追蹤而來。

    回到酒店的房間,陸斯恩發現女樂師和女按摩師都已經離開,在落地大窗戶前,身著紅色禮服的克莉絲汀夫人斜靠在綢緞包面的坐凳上,一條條淌地的流速下露出包裹在肉色絨絲襪下的小腿,她望著窗外的景致,似乎在怔怔出神。

    即使是寒冷的冬日夜晚,黑森林巴登依然十分溫暖,從大大小小的溫泉里蒸騰出的熱氣,在不高的天空中遇冷凝結成霧,飄蕩在河谷上,隔著窗戶,依然清晰可見。

    听到清脆的開門聲,克莉絲汀夫人依然沒有回頭,陸斯恩走到她的身後,和她一同站在圓柱形的吊燈下,身側的鎏金油畫框散發出流光溢彩的色調,和暗色的牆壁形成醒目的對比。

    “和我去一趟費賴堡吧。”克莉絲汀夫人轉過頭來,看著陸斯恩,那雙眸子在夜色下幽深似海,有著淡淡的湛藍色光芒,卻已經不見了那一絲迷茫和憂郁。

    雖然法蘭紅酒佔據了倫德高端紅酒消費領域的絕大多數份額,但並不代表櫻蘭羅帝國本土紅酒品質不佳,以尤金芬妮莊園葡萄制作的尤金紅酒,以及黑森林巴登地區的費賴堡紅酒,同樣非常美味,深得一些抵制法蘭奢侈品的權貴喜愛。

    費賴堡同時也是一個賭場的名字,賭場建立于數個世紀前,得到了當時的皇帝霍洛維茨陛下的特許,成為了倫德唯一一個公開特許經營的賭場。

    陸斯恩當然可以理解,克莉絲汀夫人絕不會是想在深夜去察看費賴堡的酒窖。

    費賴堡賭場對于客人的衣著要求很高,男女都必須穿戴整齊,著正裝或者禮服,這也是為什麼克莉絲汀夫人此時還穿著紅色禮服,在胸前點綴著一抹銀鑽項鏈的緣故。

    “來自葉卡捷琳娜堡的文學家陀思妥耶曾經在費賴堡通宵達旦地體驗賭徒的生活,他一擲千金,最後卻輸得一敗涂地,他將這種賭博中賭徒的心理惟妙惟肖地寫入了他的小說《賭徒》,成為了傳世名作。我也想去體驗一下賭徒的感覺。”克莉絲汀夫人昂著頭,輕咬著嘴唇,望著遠方的天空,“有許多事情,如果無法做出理智精準的選擇,不就意味著賭博嗎?”

    “是的,夫人。”陸斯恩的嘴角翹起一個帶著幾分陰柔笑意的角度,他的目光透過窗戶,看著遠處的費賴堡,在賭場那燈火通明之下,竟然可以看到安德烈公爵一行人的身影。

    許多時候,人們都在不知不覺地扮演著賭徒的角色。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6
第一法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輪盤賭(求月票)
    黑森林巴登有移步換景的說法,即使是寒冷的冬日,在夜色的籠罩下,也是如此。

    走出酒店,就可以看到豎立著六十三根蒼灰色大理石柱的列恩普特廣場,沿著一路青草郁郁點綴著小噴泉的索菲路左邊的小街,經過一個名為羅思登的小廣場,廣場上有兩家禮品店,這里銷售著標價極其昂貴的禮品,站在禮品店門口,可以看見上山的石階,石階上的左面是佛吉爾七區政務大樓,往左轉是集市廣場,這里有來自櫻蘭羅各地的特色小商販,大紅的鐵蘭羅鐵骨風箏,常燃的夜明燈,還有櫻蘭羅南海岸的特產大貝殼,以及一些能夠以假亂真的史前生物標本。

    羅思登小廣場的南邊是修道院教,游人能在這里看到許多刻功精致堪比名家作品的雕塑,在這座哥特式教後,便看到了巴洛克式風格的費賴堡賭場,一如許多巴洛克建築,費賴堡賭場有著簡潔端莊的外觀,從那半開的大門里就可以看到奢華皇的廳,許多廳依然保留著巴洛克風格城堡的式樣,穹頂彩窗,天花板上,立壁屏風上,隨處可以看到色調雍容的油畫彩飾。

    當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走到費賴堡門前時,早已經不見安德烈公爵的身影,陸斯恩也不清楚克莉絲汀夫人是看到了安德烈公爵,還是純粹的只是來游玩,像尋常帶著女伴前來的游客一樣,讓克莉絲汀夫人挽著他的手臂走進了廳。

    侍者躬著身子接下了陸斯恩的禮帽,跟在他們的身後,費賴堡的服務特色在于,只要客人不反對,任何一位第一次來賭場的客人,都可以得到一位侍者的專屬服務,幫助兌換籌碼,介紹玩樂項目等等。

    “這里的設計不錯,出自哪位大師的手筆?”克莉絲汀夫人看著廊道上方雅致地古典吊燈。一派金碧輝煌的氣派,並沒有夏洛特莊園的恬靜悠遠氣質,卻非常符合賭場的環境,頗有可圈可點之處。

    侍者剛想回答,卻見克莉絲汀夫人看著她身旁的男子,心中一想。莫非是看錯了,這位先生竟然是熟客?

    “應該是曼努埃爾,巴洛克藝術之父貝爾尼尼的後代,他完美地繼承了祖先地藝術天賦,如今他已經是多米尼克大陸最著名的巴洛克風格建築大師,費賴堡雖然歷經數代裝修,但是這最近的一次,顯然是出自曼努埃爾之手。能夠有這樣大手筆請曼努埃爾操刀,費賴堡背後的主人。不簡單啊。”陸斯恩笑道,感覺著身旁女人一如既往的自然優雅,她絕對不是那種脆弱到會讓內心的包袱壓垮的女人。她的脆弱和哭泣,永遠不會暴露在公眾眼前,人們看到的,只是一位猶如女神地端莊貴夫人。“曼努埃爾?倒是可以考慮他。”克莉絲汀夫人突然說了一句讓一直留心傾听的侍者茫然不解的話。

    陸斯恩也點了點頭,在他展示給格蘭姆耶地所謂“真正的大預言術”里,那未來聖格吉爾教就是由曼努埃爾建造,這個小小的細節,此時雖然不會再被格蘭姆耶所在意,但陸斯恩也願意補下這個可能出現的小漏洞。

    聖格吉爾教的建立。可以說是新教廷的第一件大事,克莉絲汀夫人就算不會完全把心思放在這件事情上,但是依然有權決定設計者。

    相比哥特式風格的教,巴洛克風格更適合一個新教廷的牧首教。

    一個真正成熟地女人。有能力在她地感情之外。冷靜地處理繁瑣雜碎地事物。而不至于互相摻雜著不適宜地情緒。

    克莉絲汀夫人就是這樣地女人。雖然此時她對陸斯恩有太多疑惑。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說那樣地話題?為什麼不給她一個完整地快樂。那怕只是那時候地敷衍?這是一種誠懇地態度。還是一種虛偽地推脫?

    看著他嘴角微微上翹地模樣。克莉絲汀夫人地眼眸里閃過一絲沉醉地光澤。他終究將羅秀看得最為重要。既然如此。當自己分去了原本應該獨屬于羅秀地幸福時。還有什麼好計較地呢?

    克莉絲汀夫人這麼想著。那顆心卻並沒有如她所認為地那麼平靜安寧。

    “兩位客人。需要我為你們介紹一下費賴堡地提供地歡樂項目嗎?”侍者看到兩位都陷入了短暫地沉默。適時插話。

    他地機靈。為他贏得了一枚銀幣地獎賞。

    這樣的獎賞並不算太豐厚,許多在這里暴富地人。往往甚至會一出手就是金幣,只是這位侍者所接待的人,顯然沒有心情在他面前展示豪闊。

    “兩位尊貴的客人,請允許我為你們介紹費賴堡的招牌節目,歡樂貝莉上空秀……這是費賴堡最受歡迎的節目,上演已經近二十多年,雖然並不如奧斯瓦爾多的歌劇著名,卻也是眾人鐘愛的節目,多達兩百人的表演團隊,身著蒂凡尼珠寶工坊打造的頭飾,維納多銀色大廳的歌舞表演方式,最強大的陣容,最具有震撼力的演出,正是她的魅力所在……”侍者滔滔不絕,表情有些夸張,卻不容易讓人心生厭煩。

    “等等……你說上空秀?”克莉絲汀夫人問道。

    “是的,正如夫人你所知道的,上空秀就是上半身無遮掩的表演,在歡樂貝莉的表演中,身材優美的女演員在抬起她們修長的雙腿跳舞時,上半身是裸露的,如果你對上空秀比較反感,我想你也不會喜歡貝拉吉歐水上劇場,在近六百萬升的池水上表演,比歡樂貝莉更富有創意,也更壯觀,真如她的名字最後一個音節,人們都會驚訝地張大了口,做出O的嘴型,這就是她的名字來源……很可惜,她也是一場上空秀。”侍者非常遺憾地道,他的眉毛倒垂下來,好像很沮喪的樣子。

    侍者小小的風趣,惹來了克莉絲汀夫人一個微笑。雖然沒有得到打賞,卻已經讓侍者很滿意了。

    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說在意不在意這種赤裸身體的表演,深知她習慣的陸斯恩又問道︰“還有其他表演嗎?”

    “當然還有……費賴堡永遠不缺少歡樂,克林特先生精湛的舞姿,低沉溫柔地嗓音一樣讓人難以忘懷,風趣的丹尼先生能夠模仿超過百位的著名人物。包括艾格博特先生,他可以像艾格博特先生一樣高喊著教皇……咳……”侍者即使止住,新教廷的建立這里也流傳到了消息,這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對宗教肆無忌憚地攻擊了,他很自然地掩飾過去,“那是很有趣的事情,藍斯先生的魔術結合馬戲團地雜技同樣非常吸引人……”

    “謝謝你,我想我們知道如何選擇了。”陸斯恩再次打賞了侍者一枚銀幣,拒絕了他的繼續服務。和克莉絲汀夫人一同去觀看表演。

    侍者始終沒有介紹費賴堡的賭場,這也是費賴堡的規矩,讓客人自由選擇。但絕不推薦賭場娛樂……雖然來這里的客人九成九以上是沖著賭場來的。

    克莉絲汀夫人在陸斯恩的陪伴下,欣賞了一下歡樂貝莉,那些女演員縱然沒有克莉絲汀夫人的身姿,但那匪夷所思靈活的身體,總讓人浮想聯翩,雖然旁觀者都是衣冠文雅地紳士淑女,但是也依然有人忍不住看到那拋起的乳浪發出尖叫,只看得不久,克莉絲汀夫人就拉著陸斯恩離開。那個水上秀就更不會去看了,據說被水打濕了衣衫的演員們,衣物幾乎透明,仿佛是完全赤裸著身體。

    最後克莉絲汀夫人和陸斯恩走進了賭場,這里有各種各類地賭博,賭場里人聲鼎沸,竟然比那大劇場表演的高潮時還要熱鬧幾分,許多人在面紅耳赤地挽著袖子高喊,他們顯然忘記了自己在走進這扇門前可還是個風度優雅的紳士。

    喧鬧的空氣中是讓人難耐的浮躁。大吊燈的光芒溢彩四射,四周壁掛的水晶募捐箱里滿是黃橙橙的金幣,荷官的吆喝聲充滿著誘惑,讓人眼花繚亂地賭博方式,新奇的玩法層出不窮,費賴堡賭場里流動著的是上流社會中窮奢極欲的浮華,高高在上的貴族,手掌大權的官員,坐擁千金的富商。沙龍聚會的紅人。受人追捧的名媛圍著一張張賭桌,或隨意。或緊張,或興奮,或期待地投下一把把讓人膽顫驚心地注碼。

    一個手中握著一大袋讓人眼熱籌碼的中年男子,在整個賭場里隨意轉悠,看到感興趣地就投一把,贏了笑呵呵地拿走,輸了無奈地攤手,一副渾不在乎輸贏的模樣,然而有心人可以注意到他會時不時地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仔細地數他袋里的籌碼。

    兩個似乎是職業社交女郎的艷麗女子,一左一右地傍在一個身材肥碩的老者身旁,當老者大勝一把時,老者會豪爽地將幾個籌碼塞進他們的胸衣,從荷官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每當此時,兩名女子地手就會在賭桌下撩撥著老者地下體,露出妖魅誘惑的眼神。

    三個穿著看不出品牌,但絕對昂貴禮物地年輕男子,正在玩著一個猜注的游戲,其中一個習慣每注都投,另外兩個卻總是要仔細地分析一番,讓人驚訝的是,那個看似是初學者,亂投注的年輕人身前的籌碼卻最多。

    有一個身著芭拉寶利二十年前流行的復古風格大衣的老派貴族老者,手中握著幾個不多的籌碼,但神色間卻滿是對周圍炫耀式地把大堆籌碼放在賭桌上的人不屑,如果有人的眼光夠毒辣,一定可以看到他這件大衣的邊角已經有因為漿洗過太多次而產生的光亮。

    站在入口處觀望的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在這個賭徒的世界里,眾生百態讓習慣于把玩人心的惡魔,心生歡喜。

    克莉絲汀夫人挽著陸斯恩的手,走下台階,仿佛走入另外一個世界,徑直走向賭池中心的輪盤賭桌。

    陀思妥耶的名作《賭徒》中那個沉迷于賭博的年輕人,正是淪落在名為輪盤賭的游戲之中,作為在藝術表現力上,唯一可以與奧斯瓦爾多相媲美的文學大師,他將這種游戲的魅力展現的淋灕盡致。許多看過《賭徒》這部作品地人,都對費賴堡的輪盤賭產生了好奇,一擲千金之後的身無分文,突然暴富和一夜清貧的強烈反差帶來的刺激性也是賭博的魅力,輪盤賭更是將這種刺激發揮地淋灕盡致,眾多賭客們總結的玩法又似乎帶著推理分析的考究。讓這個游戲似乎不只是運氣那麼簡單,更增加了可玩性。

    “夫人喜歡這種游戲?”陸斯恩在克莉絲汀夫人的耳側輕聲詢問。

    “黑紅相間的37個數字,獨屬于莊家的0號,從1到36號,3個數字相加,是多少?”克莉絲汀夫人沒有直接回答,側目間,給了他一個帶著幾絲輕柔嫵媚的眼神。

    “666,獨屬于惡魔的數字。在宗教典籍和惡魔學著作中,666代表著惡魔。”陸斯恩答道,沒有想到克莉絲汀夫人會用這種含蓄著表示某種意味的方式選擇游戲。

    輪盤是常見地博彩游戲。在法蘭語里“輪盤”這個詞意味著小圓輪,在輪盤上有37個數字,荷官轉動輪盤打珠,珠子落在一格的數字就是得獎號碼,落在0號數字上,莊家通吃,而落在其他數字上,則根據賭客們的各種投注方式進行賠付。

    看似簡單地游戲,卻因為各種投注方式而變得樂趣無窮。職業的賭客們經常使用的馬丁葛雷玩法,費•博納齊法,拉伯伽法,奧斯卡碾磨法等等,據說都是多明尼卡神學院的著名數學家,統計學家,分析師總結出來的玩法,能夠大大提高勝率,至于這些玩法是否如賭客們鼓吹的那樣能夠完全把握輪盤的走勢。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陸斯恩為克莉絲汀夫人兌換了一把籌碼,手掌托著籌碼,看著克莉絲汀夫人饒有興趣地玩著,即使不在乎這些籌碼,但是克莉絲汀夫人顯然非常歡喜,輸了她會似乎很傷心地皺起眉頭,贏了她會大聲歡呼,在賭桌旁賭客們都集中注意力放在輪盤上,倒是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美艷的貴夫人。出現在這里。有些過于矚目了。

    也許有人曾經在梅林廣場听過克莉絲汀夫人的演說,或者和她一同參加過學者論壇。或者在某個宴會上仰望過她地背影,但現在也沒有人會聯想到她的身份,她和所有初試這個游戲的賭客一樣,興高采烈,卻尚未沉迷。

    在二樓隔著窗戶觀望著賭客們的費賴堡經理萊昂內爾,卻不會不注意這個出手豪闊的貴夫人,雖然費賴堡里有來自多米尼克大陸各地的富豪,甚至有連馬車上都鍍著金的埃博拉人出現,但誰也不會嫌棄增加一個客人?尤其是這個客人還是一個初學者,當她體會到這種游戲不只是樂趣,還會折磨著人,讓人欲罷不能的,帶著罪惡的誘惑時,只怕她已經交出了上百個甚至上千個金幣。

    增加一個穩定地新客人,會讓萊昂內爾的年金增加非常可觀的一筆,再加上這個貴夫人那讓人難以直視的瑰麗容顏,對自己非常自信的萊昂內爾決定看看形勢,再決定出場的時機。

    倫德的投注方式眾多,顏色,單雙,號碼段,數字組合都可以,克莉絲汀夫人選擇了賠率1︰1的紅黑顏色投注,隨意地丟下了一個代表1個金幣的籌碼選擇了紅色。

    “你選什麼顏色?”克莉絲汀夫人讓陸斯恩也投一把,“不許選和我相同地顏色。”

    她稍稍靠近陸斯恩,手臂依然挽著陸斯恩,抬頭橫了他一眼,發出一聲輕哼。“只有兩種顏色,你選擇了紅色,不許我選和你相同地顏色,我還能選什麼顏色?”成熟優雅女子偶爾為之的調皮,總是格外地讓人動心,那專心打球的荷官都忍不住屢屢注視著克莉絲汀夫人,看了一下外圍和內圍,計算了賠付之後,荷官的手指靈巧地撥動著圓輪,打出了小球。

    陸斯恩選擇了黑色,看到荷官的眼神和動作,心理明白這把多半是克莉絲汀夫人贏了。

    這種輪盤並沒有特別的設計,荷官也無法完全控制小球打出的數字,但是他們根據經驗。在手法上仔細把握,往往有幾分把握讓小球落在特定的顏色上,三十六個數字,半紅半黑,即使是毫無經驗的人,也能夠有二分之一的幾率。更何況他們這些日日握著圓輪的荷官。

    最後不出陸斯恩所料,克莉絲汀夫人贏了,他投在黑色上地籌碼被吞掉了。

    “666,不是惡魔的數字嗎?”克莉絲汀夫人略帶得意地道,“再來一把,我們開大小……”

    “好。”陸斯恩點了點頭,三十六個數字並非按序排列,而是間隔打亂,1到18是小。19到36算大,賠率也是1︰1,陸斯恩可以肯定這個荷官能夠控制顏色。但並沒有把握控制大小。

    “大的是凱萊兒,小的是羅秀,你投哪個?”克莉絲汀夫人捏著籌碼,眼眸里說不清楚是期待還是掙扎,手指卻緊緊地掐住了陸斯恩的衣服,身體僵直地屏住了呼吸。

    在黑森林巴登酒店的房間里,落地大窗前雍容優雅地貴夫人說道︰“有許多事情,如果無法做出理智精準的選擇,不就意味著賭博嗎?”

    她所指的就是現在嗎?克莉絲汀夫人拋棄所謂的感情。親情,母愛,倫理,道德,理智,沒有如此復雜地做出她的選擇,卻是用她所說的賭博來決定。

    她甘願為了女兒,拋棄聖裔的光環,義無反顧地寄托于惡魔的羽翼之下尋求保護。她又為了她的愛情,陷入了掙扎之中,如果她地心里只有羅秀,她會很自然地放棄陸斯恩,而今她這樣的抉擇卻意味著,陸斯恩已經讓她難以舍棄。

    或者她心底還潛藏著最瘋狂的一種想法……或者這種想法,才是她最希望出現,而又最不可能出現地。

    金色的籌碼在陸斯恩修長的手指間轉動,在指縫間閃耀光澤。他望著轉輪上黑紅色的色彩。目光平靜。

    他投的兩個數字組合,只有當荷官打出的珠子落在兩個數字之間的線上時。才算贏,這種幾率很小,賠率也是第二高的

    荷官驚訝地看了一眼陸斯恩,很少有人投單注只投這一種的,玩輪盤只有多種投注組合才能有希望贏多輸少,大多數只投一種高賠率投注地人,都會一直輸下去。

    不在乎輸贏的人很多,荷官也沒有太在意,只是當最後輪盤停下時,珠子卻赫然落在兩個數字之間!

    這樣的高賠率注,難得出現,賭桌上頓時一片歡呼,賭客們紛紛為陸斯恩的好運氣叫好,雖然只投下了一個籌碼,但是因為是代表一個金幣的籌碼,陸斯恩這把收入十七個金幣。

    陸斯恩笑著接過荷官賠付的籌碼,克莉絲汀夫人看到這樣的結果,雖然有些失望,但卻是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其實無論是哪種結果,最後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你能夠操縱這個游戲的結果,但是你沒有那麼做,是嗎?”克莉絲汀夫人不確定地問道,聲音不大,在嘈雜地賭桌前,低吟如在夜空中掠過的風。

    “很多時候,我們就和這位荷官一樣,我們操縱著游戲,卻無法把握結果。”陸斯恩抽出身來,離開了賭桌,把位置讓給了一個試圖擠進來的人。

    這個人卻不是來玩的,他在一旁用那種職業玩家看著新手的眼神,頗為玩味地看著克莉絲汀夫人投注。

    “夫人你好,我是費賴堡的經理萊昂內爾。”萊昂內爾微笑著道,和他的法蘭名字一樣,他有著如同獅子一般的茂盛絡腮胡子,剛強的面容和挺拔地鼻子,這種男人往往是成熟女人在渴望最實質滿足時地首選,他們習慣于用強有力的沖擊帶給女人快樂,這也是他們能夠得到許多中年貴婦喜愛地隱秘原因。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7
第一法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的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求月票)
    他覺得,面對眼前這個看不出年紀,但保養得體的貴夫人,他還是非常有魅力和信心的。

    克莉絲汀夫人轉頭看了一眼,雖然不明其意,依然保持著禮節微笑點頭,然後專心地看著轉動的輪盤。

    這顯然是一種不願意接受對方進一步搭訕的姿態。

    萊昂內爾並不在意,他見過許多貴夫人們初見時的矜持,和她們獨處時的放蕩,他認為越是高貴冷傲的女子,心理越是渴望著出現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來征服她們。

    “你喜歡玩顏色押注嗎?我可以為你介紹馬丁格勒法,這是最著名,也是玩家們最熟悉的,使用最多的技巧之一。當然這也是最不容易把握的,就像你現在這樣投注……”萊昂內爾看著克莉絲汀夫人一個金幣的籌碼,自顧自地解說著,他相信他能夠吸引這位夫人的注意力,“就像你現在押了一個顏色,以後你可以一直押這個顏色,如果這次你輸了,你可以押雙倍,兩個金幣的籌碼,如果你又輸了,下次你就押四個金幣的籌碼,如果你還是輸了……請原諒我並不是想詛咒你有這樣的厄運,我發誓我只是闡述一個科學的道理。”

    萊昂內爾很風趣地一探手,做無奈地解釋的姿態,他用這一招吸引過很多賭客,他們往往會忍不住說︰“沒有關系,如果還是輸了怎麼辦?”

    這就意味著他們開始落入萊昂內爾地計劃中。馬丁格勒玩法是一個看似科學和可靠的方法,然而並沒有幾個賭徒能夠真正把握住……

    讓萊昂內爾有些挫敗的是,克莉絲汀夫人這一輪居然贏了,並不符合萊昂內爾假說的解釋前提,更讓他沒有辦法接話的是。克莉絲汀夫人為他補述了內容。“如果我還是輸了,我就押上八個金幣地籌碼,如果這一次終于落到我押地顏色上,那麼我押上的八個金幣加上荷官賠付我的八個金幣就是十六個金幣的籌碼,我卻一共只押了十五個金幣籌碼出去。這樣我最終就贏了一個金幣。是嗎?”

    萊昂內爾一時語塞。這個女人明明是個新手!

    他太小瞧了克莉絲汀夫人的智慧,對于這種簡單地數學序列和統計方法,克莉絲汀夫人從他開頭地幾句話中就推測出了所謂地馬丁格勒玩法的真實本質。

    這個玩法中很不顯眼的危險就在于。其違反了賭博以小博大地基本規律,這意味著玩家是用相當多的本金來博取一點小小地賭注。就像剛才萊昂內爾所舉的例子,要贏一個金幣,克莉絲汀夫人首先必須準備付出十五個金幣,如果克莉絲汀夫人不是那麼幸運,在第四輪上沒有翻本,在第五輪上她必須投入更多的金幣,這種數列翻倍的計算方式最後得出的金額非常龐大,在第十輪克莉絲汀夫人就必須一把投入五百一十二個金幣,但是她投入如此多的金幣,最後她卻不過能贏得一點點而已。在賭場上,連輸十輪,非常常見,但是有幾個人會攜著五百多個金幣來玩?沒有足夠多的本金,這種玩法只會輸,即使有足夠的本金,賭場最終也只會賠付很不起眼的一點而已。

    克莉絲汀夫人冷冷地注視著萊昂內爾,突然綻放出一個讓人驚心動魄的笑容,這種笑容中含著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玩味,卻讓萊昂內爾膽顫心驚,他這時候才發現,他想的太單純了,眼前這個女人絕不是那種深閨寂寞,來賭場尋求刺激的淺薄貴夫人。

    “身家有數百萬金幣,甚至上千萬金幣的人,也玩不起這種所謂的馬丁格勒玩法,在百余格子的方格棋盤上,一粒粒麥子雙倍疊加的放法,即使是搬空了埃博拉人最充裕的糧庫也填不滿……可是馬丁格勒玩法也不是絕對的輸,總有機會贏,前提當然是身家足夠豐厚。”克莉絲汀夫人的笑容愈發恬靜宜人,不經意地散發出幾絲慵懶的嫵媚,一如她在書房里享受陸斯恩的貼心服侍一般,然而有幸目睹她傾倒眾生姿容的萊昂內爾卻產生了極其不妙的預感,克莉絲汀夫人接下來的話,更是坐實了他的預感。

    “如果身家足夠豐厚,我第一把押的不是一個金幣,而是一萬個金幣,那麼只要我按照馬丁格勒玩法贏一把,最後我就可以收回成本,並且贏一萬個金幣。我現在想這麼玩,我想看看費賴堡能夠賠付多少個一萬金幣。”克莉絲汀夫人瞟了一眼陸斯恩,後者正用他那慣常溫柔的笑容看著他,其中還有一絲似乎是……寵愛?克莉絲汀夫人不敢確定,她覺得那是獨屬于羅秀的眼神,然而此時當她在拋開一位公爵夫人雍容的氣量,肆無忌憚地玩弄著眼前可憐的螻蟻是,她突然有一種感受到羅秀那樣幸福的滿足感。

    她曾經看到過陸斯恩,那對羅秀的緊張,那溫柔寵溺的眼神,她覺得那就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她想要體會著,她想要在陸斯恩身旁,做一個如同羅秀那樣可以因為依賴著他,而對一切都不管不顧的小女孩。

    克莉絲汀夫人是幸福的,然而萊昂內爾卻是心驚肉跳,額頭間滿是冷汗,他忠心地希望這個看上去有足夠底氣玩一把投注一萬個金幣的貴夫人,只是在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夫人,雖然一萬個金幣不多,但是如果你在十把之中都沒有贏一把,我們就需要投入一千萬個金幣,這樣龐大的現金流出十分麻煩,不過費賴堡接受有公證價值的珠寶,地產以及藝術品的押注,這樣你就不需要有任何擔心了。”陸斯恩適時地配合著克莉絲汀夫人。在旁人看來,他和克莉絲汀夫人都只是一種暴發戶地淺薄顯擺,或者有人覺得這樣的人,即使足夠富裕,卻也未必是有很大頭臉的人。真正的貴族。懂得內斂而彰顯身份的大人物,絕對不會做出這樣地事情。

    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怎麼會計較這種想法?他和她只是在玩著膚淺暴發戶女人和無良管家地游戲,並且樂在其中,他們的游戲,從來不需要旁人的眼神來增加或者減少他們的樂趣。

    萊昂內爾的目光都有些發抖。在克莉絲汀夫人和陸斯恩身上轉動一圈。看到那些價值不菲。絕非普通富人可以擁有地珠寶首飾之後,他終于確定,對方絕不是開在吹噓。這將會是費賴堡也難得一見地大豪賭,即使是整個多米尼克大陸歷史上。也極其罕見。

    “我想你不會不接受這樣地賭注吧?”克莉絲汀夫人挑起眉頭,她想如果此時她是以凱萊兒的身份出現,一定能夠更好地玩這樣的游戲。

    非常可惜地是,在黑森林巴登酒店里,她哪里有這樣的心情,然而在這個男人地身邊,只是要在他的身邊,卻又能夠感受到安寧溫馨的幸福,他的一個溫柔的眼神,一個細微動作的體貼,都讓她心中流淌著甜美的蜜汁,那淡淡的憂傷,那讓人糾結的掙扎,漸漸地遠離……或者走出費賴堡,獨自面對著自己的幸福和羅秀的幸福,必須做出選擇時,依然痛苦不堪,而此時她哪里舍得舍棄現在的幸福,去體會那些悲傷的情緒?

    一萬金幣的賭注,馬丁格勒玩法,贏第一把就是天文數字的金幣收入了,更不論後來越來越大的投注,萊昂內爾心想那恐怕已經超過了費賴堡數十年的營收了,只要贏一把,萊昂內爾所能得到的巨額分成已經足夠讓他享用一生,和所有上流社會的富豪們一樣,用塞爾塔馬出入門庭,讓南埃爾法大陸的酋長女兒做女奴,甚至可以在佛吉爾七區全一塊地建立莊園……

    萊昂內爾真正擔心的是第一把的輸贏,如果這位女暴發戶走運的第一把就贏了,這一萬金幣的賠付,萊昂內爾還有權限支付,但是這位女暴發戶只玩一把,贏了一萬金幣就走人?萊昂內爾無法承擔這種後果。

    想想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坎斯拉夫伯爵會如何對付他,萊昂內爾就渾身發冷,一時間他也陷入了賭徒式的掙扎中,要不要賭一次?

    勝,則如同獲得走入人間天國的入場券,敗,則沉淪入地獄深淵生不如死。

    萊昂內爾搓了搓手,他有一雙堪稱神奇的手,只要能夠正常發揮出他平常的水準,他一定能夠控制這場驚心動魄的游戲結局。

    他看了一眼荷官,荷官明白他的意思,忙不迭地跑開,他可不沒有萊昂內爾的膽子。

    “很好……看來你是準備玩一把了,你放心,我絕不會做出玩一把就跑的事情。一萬金幣,還不值得我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情。”克莉絲汀夫人脫下手套,露出那雙圓潤白淨的手,手指撥動著輪盤上的籌碼,“這些就當成是每一個代表一萬個金幣的籌碼吧,如何?”

    听到克莉絲汀夫人說不會玩一把就跑,萊昂內爾放下心來,反正如此巨額的金幣,也不可能馬上支付,他已經派人去請坎斯拉夫伯爵了,幸好今天坎斯拉夫伯爵帶著一批大人物來到了費賴堡,有這些堪稱櫻蘭羅帝國權力金子巔峰的人物坐陣,萊昂內爾也不擔心對方會不認賬。

    萊昂內爾,這個名字在法蘭語里,有金色獅子的意思,有膽氣接下這樣的賭盤,不得不說萊昂內爾還真沒有愧對他這個名字,一直在周圍看熱鬧的賭客們都紛紛瞪大了眼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雖然他們都是非富即貴,但是誰見過單注一萬金幣的賭局?而且這位夫人還指明用馬丁格勒玩法,那意味著動輒數百萬甚至上千萬的天文數字,那一連串的零,都能夠讓人頭暈目眩。萊昂內爾看了一眼從二樓貴賓房里匆匆走出的坎斯拉夫伯爵,這位有著洛德勛章地伯爵大人隔著玻璃窗看了一眼。似乎有些驚訝,然後加快了腳步。

    萊昂內爾心中大定,有坎斯拉夫伯爵壓陣,還有什麼可怕的?整個櫻蘭羅帝國也沒有幾個比坎斯拉夫伯爵更有權勢的人物了,否則這次軍部的年初聚會。也不可能有費賴堡這個行程。

    “費賴堡的支付能力有目共睹。數百年來地經營,也不曾有過虧欠賭資地丑聞發生……但是這位夫人,你如何讓我相信你可以承受起這種投注額的游戲呢?請原諒我小小的懷疑,我只是出于職業性的謹慎,並非針對你個人。”萊昂內爾已經有心帶著點調侃的意味說話了。

    “陸斯恩。我們怎麼證明呢?”克莉絲汀夫人挽著陸斯恩地手臂。站在了賭桌前。面對著靠在輪盤上,把玩著象牙小珠子地萊昂內爾。

    “這是一件很為難地事情……不過幸虧我隨身帶著這個。”陸斯恩取出優銀香花騎士勛章,丟在賭桌上。

    他是用丟的。他把象征著騎士最高榮譽,以血汗生命捍衛的勛章毫不在乎地丟在了賭桌上。

    這樣地動作惹來許多人的不滿。騎士勛章代表著身份,這種漠視榮譽地味道分明就是那些不入流的……

    再有些別的想法的人也在看清楚這枚徽章的造型後打住了,優銀香花騎士勛章,即使是上議院的許多議員也沒有獲得這個和安東尼奧皇室緊密聯系在一起的騎士勛章,並不是說擁有這枚勛章的人比上議院的議員更尊貴,但卻足以告訴看到這枚勛章的人,佩戴者深得皇室信任,並且已經成為了聞名于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皇帝陛下準備重用的人。

    萊昂內爾卻不以為意,他背後站著的可是坎斯拉夫伯爵,和安德烈公爵,米格拉茲親王等人一樣獲得了櫻蘭羅帝國最高貴尊崇的洛德勛位,佩戴的洛德勛章,高于優銀香花騎士勛章可不止一個等級。

    這枚勛章只能說明對方的支付能力,對方會以自己的榮譽和名聲作為保證。

    萊昂內爾只是輕笑一聲,沒有對這枚勛章表示輕蔑,但也沒有太重視,隨手撥開輪盤上的勛章,帶著幾分壓迫氣勢地道︰“請下注,夫人。”

    玩這種對局,總是講究個氣勢的,心理上處于下風的人,往往都會是最後的輸家,經驗豐富的萊昂內爾當然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致勝的機會。

    克莉絲汀夫人捏著那枚被她賦予了一萬個金幣價值的籌碼,似乎在猶豫著,不等萊昂內爾催促,她朝著萊昂內爾身後走來的坎斯拉夫伯爵露出了一個微笑。

    萊昂內爾正準備和坎斯拉夫伯爵詳細說一下這次對局讓人興奮的巨額投注,卻看到一向重視他的坎斯拉夫伯爵徑直走過他的身旁,強健的肩頭差點撞倒了萊昂內爾。

    帶著幾分蠻橫氣勢走到克莉絲汀夫人眼前的坎斯拉夫伯爵,卻像一個最優雅的紳士,摘下禮帽,半躬著身體,右手撫于左胸前,用最標準的禮節向克莉絲汀夫人行禮,“尊貴的夫人,出于對你的尊敬,這次賭局,費賴堡不能接受,請原諒。”

    “為什麼?”克莉絲汀夫人茫然不解地問道。

    萊昂內爾听了大驚,怎麼可以不接呢,優銀香花騎士勛章雖然比不得洛德勛章,但是要提供一萬金幣的支付擔保信用,還是足夠。

    “伯爵,我相信這位有優銀香花騎士勛章的騎士,不會玷污他的榮譽,勛章背後有紋章和宗譜司的記錄,我們可以察看下他的家族所具備的支付能力。”萊昂內爾建議道,雖然他有些奇怪,一向以強硬態度面對女人的伯爵,怎麼面對這個女人玩起了紳士風度,難道伯爵也看上了這個女人?那麼真是太可惜了,萊昂內爾沒有膽量去踫坎斯拉夫伯爵看上的女人。

    說著他伸手去翻那枚勛章,卻被坎斯拉夫伯爵一把捏住了他的手。

    一陣劇痛從手腕處傳來,萊昂內爾整個臉龐都因為痛苦而扭曲起來,他甚至听到了輕微的骨裂聲,他一點也不懷疑伯爵可以輕松地把他地手腕捏成粉末。他曾經親眼見過坎斯拉夫伯爵為了取樂,將一個費賴堡里押解的欠下無法償還賭債的賭客身上的骨頭一截截捏斷的場景。

    在一旁觀看縱然有趣,但是萊昂內爾絕不想這樣地事情發生在他身上。

    還好,伯爵片刻之後就松開了他,萊昂內爾瞅了瞅那枚勛章。忍著疼痛。雖然好奇背後地姓氏名字是什麼,會讓伯爵如此大的反應,但他絕對沒有膽量再去試探了。

    “正是如此,這位先生已經接下了,只是一個小游戲而已。難道費賴堡連一萬個金幣。也無法支付嗎?”克莉絲汀夫人姿態優雅地捏著一根發絲撥到肩後。不經意地看到樓上安德烈公爵的身影,她卻因此而緊緊地挽住了陸斯恩。

    “夫人,請原諒。萊昂內爾超出了他的權限,他本不具備應接這種巨額的賭局。”坎斯拉夫伯爵耐心地解釋道。他有些奇怪,克莉絲汀夫人平常並沒有如此難以應付,她不應該在意這種小事。

    坎斯拉夫伯爵無論如何也不會接這種賭注,萊昂內爾也無法完全保證能夠穩贏,如果連輸幾把,費賴堡不夠賠地,只怕要搭上古斯塔夫莊園了,就算萊昂內爾能夠贏,一兩把就算了,克莉絲汀夫人如果持續加注,坎斯拉夫伯爵難道還真地能讓萊昂內爾把烈金雷諾特家族地產業都贏過來?

    坎斯拉夫伯爵有這樣的野心,也沒有這麼大的胃口,烈金雷諾特家族太過于龐大,這樣地賭注一旦開始,只怕就不局限于賭桌上了,如果讓克莉絲汀夫人對坎斯拉夫家族心生怨恨,坎斯拉夫伯爵只會覺得得不償失,贏了這次賭局,縱然會得到坎斯拉夫家族發展數百年也無法得到的巨額財富,但同樣也會因此毀掉整個家族。

    坎斯拉夫伯爵有著和安德烈公爵同樣尊榮地勛位,但這和兩個家族之間實力的對比完全沒有關系,坎斯拉夫家族可以稱為西里爾區的大貴族,在烈金雷諾特家族這樣的龐然大物眼里……不過是稍微強壯一些的樹苗而已。

    尤其是如今的克莉絲汀夫人,毫無疑問是烈金雷諾特家族和歐德修凡克家族的代言人,這時候坎斯拉夫伯爵寧可得罪安德烈公爵,也不願意得罪克莉絲汀夫人,這位可是聖格蘭姆耶的親孫女,當聖格蘭姆耶的兒子阿爾布雷西特紅衣大主教都沒有陪伴在他身旁時,克莉絲汀夫人挽著聖格蘭姆耶走進埃爾羅伊宮那一幕背後蘊含著,所意味著聖格蘭姆耶告訴他們的,坎斯拉夫伯爵領會的非常清楚。

    “那是你們費賴堡的事情。”克莉絲汀夫人漫不經心地道,隨意的語氣,卻是似乎不會因為坎斯拉夫伯爵的身份做出半點讓步。

    “夫人,賭局還沒有開始,按照規矩,我們有權力終止賭局。”坎斯拉夫伯爵被克莉絲汀夫人的咄咄逼人惹起了幾分火氣,古斯塔夫莊園和夏洛特莊園平日里雖然往來不多,但他怎麼說也是和安德烈公爵一同在軍部任職的軍方重臣,克莉絲汀夫人這種態度無論如何都有些太過分了。

    坎斯拉夫伯爵覺得,克莉絲汀夫人這種態度,實在有違她睿智的名聲,她這樣做不只是有不把坎斯拉夫伯爵放在眼里的味道,還似乎也沒有把安德烈公爵放在心上,否則她應該考慮下安德烈公爵在這種小沖突中的立場。

    “可是我已經投注了。”克莉絲汀夫人隨手將手中的籌碼丟進了賭桌,面對著坎斯拉夫伯爵露出如花笑靨。

    “你……”坎斯拉夫伯爵本就有幾分暴躁習性,看到克莉絲汀夫人這種帶著嬉耍的態度,如何能夠忍住不動怒?還好他畢竟明白事情的輕重,沒有再做出過激的舉止,目光中卻依然怒出難以抑制的怒火。

    “祖父告訴我,我要做的事情,必然不能因為旁人而終止,就如同始祖和他傳道的十二聖徒,從來不曾因為異端和惡魔的阻止而停滯半步。”克莉絲汀夫人微笑著,目光炯炯地盯著坎斯拉夫伯爵,“你覺得祖父告訴我,對嗎?”

    坎斯拉夫伯爵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頭來,眼神中地那絲怒火早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溫和自然的微笑,“夫人你說的對……這第一把,我們認輸了。”

    “啊?就這樣完了嗎?頗有些無趣。”克莉絲汀夫人似乎很為坎斯拉夫伯爵的反應而驚訝。

    萊昂內爾揉著手腕。內心里卻拋起了驚濤駭浪。這個女人咄咄逼人地態度他看在眼里,坎斯拉夫伯爵強忍怒火最後妥協屈從地態度他也看在眼里,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櫻蘭羅帝國還有誰能夠讓坎斯拉夫伯爵如此忍耐?

    “我覺得很有趣。”陸斯恩拿回了他的勛章,笑道。

    坎斯拉夫伯爵哈哈笑道︰“確實有趣。萊昂內爾,去取一萬金幣。”

    坎斯拉夫伯爵笑的確實開心。至于他心里是不是在惱怒。一個烈金雷諾特家族的侍從官。一個佩戴著優銀香花騎士勛章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也這樣隨意打趣他,那就沒有人知道了,或者以坎斯拉夫伯爵地心胸。他是真覺得十分有趣也說不定。

    “謝謝伯爵,但我想你只要把這枚非常有紀念價值。可以代表一萬個金幣地籌碼,支付給夫人,就夠了。”陸斯恩搖頭道,拾起籌碼,交給克莉絲汀夫人,“這可是多米尼克大陸歷史上,最大面額地籌碼吧?”

    “嗯……謝謝你,坎斯拉夫伯爵。”克莉絲汀夫人笑的雲淡風輕,似乎剛才在緊張不曾發生過,讓坎斯拉夫伯爵驚覺,這才是印象中的克莉絲汀夫人吧,恍惚間覺得剛才那個強勢地女人,真的就站在眼前嗎?

    不管是坎斯拉夫伯爵不賭認輸直接送上一萬金幣,還是克莉絲汀夫人那種沒有把一萬金幣放在眼里,隨心拒絕地氣度,都震撼了今夜的費賴堡,有熟客知道萊昂內爾的身份,也知道坎斯拉夫伯爵似乎就是費賴堡的所有者,可是這位雍容華貴的夫人,卻似乎十分神秘,她的身份甚至連坎斯拉夫伯爵都小心地沒有暴露,只是以“夫人”稱呼,萊昂內爾恨不得時光倒流,他就再也不會膽大包天地還曾經妄想著要和這位夫人發生點什麼。

    連坎斯拉夫伯爵都必須屈服的女人,他萊昂內爾有仰視的機會,已經是神賜予他的榮光了,萊昂內爾躲在一旁,目光閃爍驚疑不定,那個陪伴著這個女人的男人,又是什麼身份呢?光看他左右這個女人的氣度,萊昂內爾打死也不相信他只是這位夫人的情人而已。陸斯恩靜靜地欣賞著克莉絲汀夫人的表演,這位睿智的夫人,當然不會只是玩一個女暴發戶的游戲而已,她只是下定決心走上前台,一個女人要在手心掌握住一份讓眾多櫻蘭羅帝國強勢人物忌憚的力量,她就必須有與之匹配的強勢態度。

    她非常敏銳地發現了這樣的機會,陸斯恩相信不久以後,倫德的貴族們,在談起克莉絲汀這個名字時,眼神里不只有仰慕,還有敬畏。

    “夫人,你的表演十分精彩。”陸斯恩由衷的贊美。

    “你會為我支撐起舞台嗎?”克莉絲汀夫人長長的睫毛上抖動著期待,夜後的燈火,讓她的眼神里滿是迷離的色彩。

    “你的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陸斯恩一臂挽住克莉絲汀夫人,一手伸開五指……

    請原諒我多嘴,最後這一句,是有些別的意思的,他的一只手給了克莉絲汀夫人,另一手要支撐起的舞台……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7
第一法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運氣(求月票)
    坎斯拉夫家族經營的弗賴堡,在黑森林巴登地區建立以來,最大的一場投注對局,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克莉絲汀夫人的咄咄逼人,坎斯拉夫伯爵的退讓,猶如一場精彩的表演,比歡樂貝莉上空秀更讓人震撼。

    隨意賦予一枚一個金幣的籌碼一萬金幣的價值,隨意壓迫一位位高權重的伯爵屈服,隨手拋棄了一萬金幣的賭注,這樣的一個女人,站在費賴堡賭池的中央,挽著她身旁的那個男人,面含微笑,卻讓人覺得她遙不可及,無力仰視。

    安德烈公爵和克莉絲汀夫人已經照面,克莉絲汀夫人自然沒有繼續在這里玩樂,或者徑直離去的道理。

    她也沒有辦法在賭池里繼續投注,再沉迷于對局的賭客們也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在賭池中,最讓人尊敬的不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也不是一擲千金的豪闊富紳,而是像克莉絲汀夫人這種玩得起,也放的下的玩家。

    看著沿單螺旋梯走上二樓的那對男女的背影,坎斯拉夫伯爵握住了萊昂內爾的手。

    萊昂內爾身體一僵,額頭滲出冷汗,卻覺得坎斯拉夫伯爵把什麼塞到了他手中。

    看到坎斯拉夫伯爵的身影跟隨在克莉絲汀夫人和陸斯恩身後走上了樓梯,萊昂內爾在角落里攤開了手心,是一把細碎的粉末。

    這是輪盤上那顆珠子,成為了坎斯拉夫伯爵傾瀉怒火的替代品,萊昂內爾雙目無神,居然將這把粉末灌進了嘴中,這個女人是誰,能夠逼迫得坎斯拉夫伯爵如此惱怒。卻又無可奈何到必須委曲求全的地步?

    費賴堡的二樓,專為賭場里的貴賓客戶開房,和一樓人聲鼎沸地喧鬧場景截然不同的是,二樓十分安靜,走在可以看到樓下賭池熱鬧場景的廊道里,經過一個個房間。緊閉的房門,讓人無法得知里邊都是一些什麼人。

    也可以說,無論在費賴堡的貴賓間里做什麼。外人也無法得知,這里的安全性和隱秘性,只怕不亞于米蘭銀行地保險櫃。

    有古斯塔夫莊園這個後台。坎斯拉夫家族的騎士壓陣,極少有人能夠在費賴堡惹出麻煩後還能安然離開。

    坎斯拉夫伯爵混若無事地和克莉絲汀夫人閑聊,說些黑森林巴登的風物,像一個合格地主人一樣熱情接待尊貴的貴夫人。

    “你一定要享受下喀拉凱拉浴場,那里的溫泉可是倫德名媛圈子里最受推崇地地方,艾德文娜和奧蘿拉經常去那里……當然。我會為夫人事先驅逐閑雜人,讓你靜心享受。”艾德文娜是坎斯拉夫伯爵的妻子,奧蘿拉是他第二個女兒,坎斯拉夫伯爵如此不動聲色地向克莉絲汀夫人表示他的親近。

    “伯爵有心了,喀拉凱拉浴場久聞大名,但是一直沒有膽量進去。”克莉絲汀夫人沒有拒絕,喀拉凱拉浴場禁止著泳衣,男女同池的規矩。引誘了許多心懷各種心思的女人,卻也拒絕了一些像克莉絲汀夫人這種絕對無法做到在陌生人面前裸露身體的矜持貴婦。

    坎斯拉夫伯爵並不擔心這種有些蠻橫地要求佔據整個喀拉凱拉浴場地行為,遭人怨怒,倫德的人們已經習慣了讓貴族們享受特權。

    廊道的盡頭,托拜厄斯夫人和安德烈公爵站在一起,他的身側有幾位軍方大臣,這些人無一不認識克莉絲汀夫人。其中一些更是受到了克莉絲汀夫人出謀劃策的軍部改案的好處。是近些年提拔上來的高層將領,面對著克莉絲汀夫人。都表現出了一份應有的敬意。

    看著自己部屬地表現,安德烈公爵似乎並不覺得這樣減弱了自己的威信,很以克莉絲汀夫人為榮的表情,微笑著頗為擁有這樣的妻子而自得。

    “夫人,玩得開心嗎?”安德烈公爵將手中的另一只酒杯遞給克莉絲汀夫人,笑著對陸斯恩道︰“在黑森林巴登酒店開好房間了嗎?太晚了,不要再送夫人回去了。”

    “是。”陸斯恩點頭答應,同樣保持著面對主人謙恭有禮的姿態。

    陸斯恩並不覺得安德烈公爵這句話里蘊含著別的什麼味道,他相信克莉絲汀夫人絕不至于讓安德烈公爵發現行蹤。

    克莉絲汀夫人想起在酒店里發生地一幕幕,心中一陣情緒莫名流轉,狀若無事地看了一眼陸斯恩,舉起杯子對安德烈公爵道︰“修斯坦尼頓還留在埃爾羅伊宮,你可要好好照顧托拜厄斯夫人……托拜厄斯夫人,安德烈這個伴游還算合格嗎?黑森林巴登可玩地地方可不止費賴堡,坎斯拉夫伯爵一定會很樂意充當導游。”

    “謝謝你的關心。”托拜厄斯夫人沒有想到克莉絲汀夫人會主動和她說話,有些緊張,她並不想在這種場合讓克莉絲汀夫人獨自成為眾人矚目地焦點,卻無法像克莉絲汀夫人這樣熱情而不**份地對答,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多說幾句話,分散那種隨著這位夫人的到來而產生在心頭的壓迫力。

    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繼續和托拜厄斯夫人客套的意思,微笑著和其他人說著話。

    說話間,一行人步入了費賴堡裝飾的奢華的貴賓室。

    同樣出自曼努埃爾的手筆,他一反巴洛克裝飾風格在色彩和紋理上的多變華麗,用最簡單沉重的黑色,和極致簡約的裝飾線條調配著房間里的一切,閃亮如鏡的黑色鄂多斯花崗岩石,煙灰水晶吊燈的光線濃烈璀璨,落在各處卻並不炫目,被整個房間的色調巧妙地淡化,一張可以應用搭配各種賭具的流絨賭桌放在最醒目的地方,一位身著端莊晚禮服的女荷官如雕塑一般保持著最優美的姿態,露出整潔干淨地笑容。

    “剛才在玩什麼呢?”克莉絲汀夫人明知故問。賭桌上的輪盤顯示剛才這里也是在進行著輪盤賭。

    這也是費賴堡第一次出現了賭池里的對局金額超過貴賓間,當萊昂內爾派人來這里通報坎斯拉夫伯爵時,也因此而吸引了坎斯拉夫伯爵,他當時可沒有想到櫻蘭羅帝國除了葛洛仙妮公爵夫人這個帝國最富裕的女人,還有哪位貴夫人有如此魄力和手筆?

    不是覺得克莉絲汀夫人沒有這樣的能力,只是絕少有人會想到克莉絲汀夫人會走進費賴堡。這位夫人給人的感覺總是一位過著優雅生活,鑒賞著藝術品,沉醉于經綸學術之中地女人。不應該出現在費賴堡。

    這樣的形象,讓人心生仰慕,卻缺少真正因為她而生的敬畏。人們仰望她所能擁有地權勢。也只是因為她烈金雷諾特家族的姓氏,而非她本身。

    那樣的情況,顯然不是克莉絲汀夫人所需要地。

    “和夫人剛才玩的一樣,本來我們都已經沒有太大興趣了,但是剛才看到夫人的氣度和魄力,也讓我們有些動心。玩,不就是要玩的這麼精彩嗎?”安德烈公爵隨手撈起一把籌碼,這里玩的可也不小,籌碼沒有具體的面額,這種籌碼只會出現在貴賓間,由賭客們自己定面額,每個籌碼至少代表著一個金幣,甚至是十個。百個。

    “怎麼樣,一起玩一把?”陸斯恩來開椅子,克莉絲汀夫人坐了下來,眼神掃過全場,發出了邀請。

    克莉絲汀夫人地邀約,當然會有人湊趣,聰明人並不只有一個坎斯拉夫伯爵。誰都很清楚如今的形式。現在克莉絲汀夫人身上最耀眼的可不是公爵夫人這個頭餃。

    陸斯恩站在克莉絲汀夫人的身後,環視一圈。發現非常巧妙的是,克莉絲汀夫人和安德烈公爵剛好相對而坐,雖然輪盤賭並沒有賭客間的對局,但這種場面頗有些讓人懷疑克莉絲汀夫人和安德烈公爵之間,是不是有些對峙的味道。

    當然,即使有人如此懷疑,也沒有誰會表演出來。

    “多大的籌碼?”坎斯拉夫伯爵詢問道,呵呵一笑,“希望不是一萬個金幣地單注,那可沒有誰能夠陪二位玩得起,但是我想公爵殿下和夫人對局,也沒有什麼意思吧?我可听說烈金雷諾特家族各地的賬冊,都是直接送進夏洛特莊園里夫人的書房,公爵殿下,你私下里攢的錢,只怕不夠和夫人對局啊。”

    作為軍方老資格的大臣,坎斯拉夫伯爵雖然不屬于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派系,但也有自己的影響力,和安德烈公爵地關系不會太差,開這樣地玩笑並不會引起安德烈公爵的反感。

    更何況誰都知道安德烈公爵在公開場合都不會否認他對克莉絲汀夫人是無不依從。

    托拜厄斯夫人挪了挪身體,似乎身體有些疲乏。

    “夫人在場,我都必須看她先下注後再下注……”安德烈公爵有些自嘲地笑道,然後等待著周圍似乎有些過于整齊地笑聲歇落,“她在場,我壓力太大,不如讓陸斯恩來代表她玩吧,陸斯恩,怎麼樣?”

    听到這個名字,有人露出思索的表情,這個名字似乎就是新年第一天獲得優銀香花騎士勛章的哪一位吧。

    有這樣的勛章,雖然說陸斯恩還沒有具備對等的權勢,但卻足以有身份坐上這張賭桌了……即使是在最容易獲得高階騎士勛章的軍部,這些人中有獲得了更高的騎士勛章,卻無緣優銀香花騎士勛章。

    克莉絲汀夫人佯怒地瞪了一眼安德烈公爵,卻並沒有反對,回頭看了一眼陸斯恩,示意他坐下來。

    陸斯恩很恰當地表現出一份忐忑,既然克莉絲汀夫人和安德烈公爵並沒有公開地撕破臉,還在表演著恩愛夫妻間應該有的小情調,陸斯恩也必須配合一下地表示出對安德烈公爵的敬畏。

    “隨便玩玩……不用擔心,你可是現今烈金雷諾特六個擁有優銀香花騎士勛章中的一員,遲早要走進軍部,不要表現得欠缺膽識。”安德烈公爵訓斥道,但是誰都可以听得出來。安德烈公爵對陸斯恩的重視和希望。

    很顯然,這番話固然會讓軍部的各位認為陸斯恩是安德烈公爵重點培養地人,因此對陸斯恩刮目相看,但是如果陸斯恩日後做出一些不利于安德烈公爵的事情的話,將會成為陸斯恩恩將仇報的佐證。

    陸斯恩的眼神里閃爍著希冀的目光,帶著一絲感激地道︰“是。殿下。”

    一對恩愛和諧地夫妻,一個大有前途又忠心耿耿的僕人,這一幕讓在場的人無不面帶微笑地湊趣。渲染氣氛。

    安德烈公爵側目看了一眼托拜厄斯夫人,線條剛硬地眼眶里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

    托拜厄斯夫人有些期待,她當然知道這種冷意並不是針對她。這意味著安德烈公爵似乎要對克莉絲汀夫人做出一些什麼事情了。

    托拜厄斯夫人猜錯了,安德烈公爵在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克莉絲汀夫人做出什麼事情,他把陸斯恩叫上場,只是敏銳地感覺陸斯恩似乎有些突兀地崛起了,讓他無法控制,他必須敲打敲打這個在神術上的修為甚至能夠壓制修斯坦尼頓地人。

    “非常好……我有個提議。我們應該玩一些更有趣的游戲,輪盤賭雖然有趣,但還是缺少一點血性的味道,就好比兩個全身都穿著君士鎧甲的騎士的拼斗,雖然打得激烈,但永遠無法滿足旁觀者的渴望……我從來沒有見過兩個穿君士鎧甲地騎士在決斗時,有一方受傷。這樣的話,豈不是太無趣了?你們都知道。只有費迪南德手下的人,才會樂此不彼。”安德烈公爵毫不掩飾他對費迪南德的不滿,正如費迪南德經常在公開場合發表蔑視安德烈公爵的言論一般。

    克莉絲汀夫人輕笑一聲,托拜厄斯夫人卻不知所謂,在場的軍部大臣們卻爽朗地大笑起來,對于槍與花騎士團,軍部向來沒有好感。因為槍與花騎士團精良的裝備。讓他們總是能夠在閱兵式上比軍部騎士更受歡迎,偶爾舉行的騎士比武。費迪南德地手下贏面也大于安德烈公爵派出來的人,軍方一致認為這種讓軍方喪失榮譽的比武,非常的不公平。

    安德烈公爵控制著場面,引導著他的話題,“所以我們應該玩真正男人的游戲,而不是像費迪南德的人那樣只會縮在君士鎧甲里吹噓。杰拉爾德,你們不是研制出了一種名為蓋文連弩地新式連弩嗎?”

    杰拉爾德隸在軍部負責研發新式武器裝備鎧甲地工作,雖然基本上屬于文職,但是因為武器和鎧甲對于戰爭結果的決定性越來越大,杰拉爾德在軍部地地位也不低,他所獲得的功勛並不亞于領軍上陣的將士。

    一件有效的新武器,往往就意味著能殺死更多的敵人,一件防御更高的鎧甲,意味著戰場上存活率的提高,在櫻蘭羅帝國,從來就不存在有輕視學者人才的偏見……除了辛西婭區那些習慣攔住路人夸夸其談的所謂新銳學者。

    蓋文,在愛蘭度語里有戰爭之鷹,勝利之鷹的意思,足以體現出杰拉爾德對這種連弩寄托的希望,杰拉爾德唯一和軍方眾多大臣難以統一意見的就是,杰拉爾德希望弩箭類遠程武器能夠廣泛運用于戰爭之中。

    杰拉爾德認為,戰爭只存在勝利者和失敗者,所謂的騎士精神十分愚蠢,弩箭遲早會主導戰場,即使軍部沒有撥下足夠的用于開發新式弩箭的資金,杰拉爾德依然研發出了蓋文連弩,

    杰拉爾德雖然不明白此時安德烈公爵提到蓋文連弩有何意圖,依然以帶著夸耀的口吻說道︰“蓋文連弩是一種最新式的連弩,它並不像以前的多發弩一樣一次性地射出多發弩箭,它有一個箭筒,可以容納六只弩箭,每次扣動機括發射一只,然後可以馬上再瞄準發第二只,大大提高了攻擊的準確性和靈活性,不會讓騎士像攜帶普通弩一樣,在使用一次後,如果沒有機會上箭,就成為了累贅。”

    “哼……在戰場上使用弩箭,還是騎士嗎?”坎斯拉夫伯爵不滿地道,坎斯拉夫家族能夠讓費迪南德認為是非常符合騎士精神的騎士家族,自然是傳統騎士精神堅定不移的支持者。

    “這個問題以後再討論。”安德烈公爵搖了搖手,制止了準備和坎斯拉夫伯爵辯論的杰拉爾德的話題。

    “我說的這個游戲,就是和蓋文連弩有關。”安德烈公爵拿過杰拉爾德隨身攜帶防身的蓋文連弩,它最顯眼的就是弩身上有個箭筒,其中放置了六只箭,安德烈公爵取下其中五支,轉動箭筒,扣動了一下機括,連弩發出一聲空響,顯然那並不是剩下的那一只弩箭的位置,“我們輪流來扣動機括,賭一賭,誰的運氣更好。”

    說著安德烈公爵舉起弩箭,指著自己的頭。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7
第一法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男人和女人的游戲方式(求月票)
    多米尼克大陸出現的弩,是由埃博拉人從雲周大陸攜帶傳入,這種殺傷力極大的武器,讓人十分畏懼,這種心理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在聖特拉蘭工會上,教皇尹諾森二世宣布弩為受到惡魔詛咒之物,但是它依然在暗地里流傳開來,甚至在多米尼卡大陸對新月大陸的異教徒征伐戰爭中,聖鑰騎士團以“用惡魔的武器對付它的信徒”的名義,使用弩箭狙殺異教徒,但在多米尼克大陸各國之間的正式戰爭中,依然極少使用弩,這種幾乎一擊必殺的武器,讓人心生恐懼,仿佛那就是死神的獠牙。

    克莉絲汀夫人曾經發表過一篇關于弩的發展歷史的論文,其中有描述最初的弩給古拉西人留下的印象,那時候的弩還是巨型武器,被稱呼為腳張弦弓,它必須依靠弩臂張緊弦,而不像弓一樣可以左右手開,射者踩住弩臂,以兩臂的全部力量提拉弓弦,它們能夠無視最堅固的鎧甲,因為它將人擊倒之後,往往會洞穿人的身體,使被擊倒者甚至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擊中,似乎是邪惡而凶狠的惡魔之擊,如此造就了弩的惡魔詛咒物之名。

    弩,一向是傳統騎士精神堅持者最痛恨厭惡的東西,他們認為觸踫弩就是玷污了他們的榮譽,和拿著弩的對手戰斗,則是一種如同聖潔受洗信徒清理異教徒的神聖戰斗。

    在騎士文化和精神成為統治階級認可和維護的時代,拿著一把弩對著自己的頭,所需要的勇氣遠遠超過瀆神。

    漠視自己的生命,已經不能用勇猛來形容了,冷酷到冷血才能夠形容安德烈公爵此時帶給所有人的震撼。

    安德烈公爵提議玩這個游戲,沒有人敢響應,在先前的聚會論事中,杰拉爾德已經向在座的各位通報了蓋文連弩的各項數據,以犧牲射程和穿甲力換取靈活性的蓋文連弩,雖然無法在五十尺外重創身穿輕甲地騎士。但是如果頂著頭,絕對可以擊穿顱骨。

    雖然只有六分之一的幾率會倒霉地踫到有弩箭的哪一個位置,但是對于早已經不習慣于持劍策馬沖鋒的各位軍方大臣來說,他們珍貴的性命,不能在這種真正賭徒的游戲上耗費掉。

    安德烈公爵沒有扣下機括,他顯然十分不滿于冷清地回應。他抄起連弩,熟練地一甩,箭筒偏出弩槽,眯著眼楮看了一眼箭筒里,取出弩箭,對著天花板上的燈光晃照了一下箭矢上鋒銳的寒光,塞進了箭筒,再一甩,清脆的一聲“ 嚓”。箭筒歸位,手指輕輕一撥,箭筒發出一連串的嘩啦啦的聲音。讓人無法停止地心驚亂顫。

    安德烈公爵這次沒有再扳動機括試驗,將連弩放在桌上,“這個游戲的賭注並非一定要生死,如果怯場放棄,就算直接認輸。怎麼樣?”

    听到安德烈公爵這句話,眾人放下心來,大不了輪到自己時就放棄,沒有誰會嘲笑放棄者怕死吧,如此兒戲生命的游戲。只是賭徒的游戲,不能用來檢驗一個人是否具備和騎士精神相符合地勇武。

    克莉絲汀夫人看了一眼陸斯恩。後者正露出淺淺地微笑點頭表示同意。她地手指伸到桌下。悄悄地握住了他地手指尖。這樣地游戲。對于普通人來說確實夠危險。夠刺激。但是對于他來說呢?只怕是非常無聊地游戲。然而他在陪伴著她時。總是如此地安靜隨意。似乎做任何事情都非常有趣。

    “杰拉爾德。從你開始吧?”安德烈公爵將連弩推到杰拉爾德身前。

    第一個開始玩地。如果直接放棄。並不意味著會為後來地人增加勝利地機會。如果他玩了。他很有可能第一個就死了。後來者就不需要冒險了。如果他活下來。那麼就減少了後來者勝利地幾率。

    第一個說不上佔便宜。也說不上吃虧。所有人地目光都集中在杰拉爾德身上。但大家並不認為杰拉爾德會對準自己扳動機括。

    杰拉爾德很奇怪地先看了一眼克莉絲汀夫人。從那溫和地笑容中。杰拉爾德看不出是鼓勵還是勸誡。杰拉爾德眼楮里閃爍著狂熱。低頭看著那把連弩。身體止不住地亂顫。

    出乎所有人地意料。杰拉爾德地身體雖然在顫抖。手臂也幾乎無法控制地抖動著。他卻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了連弩!

    杰拉爾德是這把連弩的制造者,他親手拆卸安裝它不下上千次,對連弩的每一個部位,任何一點動靜都了如指掌,其他人無法從那箭筒轉動的聲音听出點什麼,杰拉爾德卻可以大體估測出箭矢在箭筒中的方位,他有很大的把握,對著自己扣動機括,不會有任何危險。

    即便如此,涉及生死,杰拉爾德依然難以平靜下來,但作為克莉絲汀夫人地仰慕者,杰拉爾德一直在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靠近這個女人,杰拉爾德就總是有一股難以抑制的沖動,于是他握著連弩,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舉起,對準了自己的眉角。

    杰拉爾德不知道試驗過多少次,然而這一次他卻像一個新手一樣,完全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氣扣動機括,嘗試了幾次,居然沒有扣動,他看了一眼旁觀者各種各樣或驚訝,或不屑,或激動興奮,或反對的表情,閉上了眼楮。

    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身體的肌肉似乎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心髒瘋狂地跳動著,那種急劇的跳動,牽扯著他地身體每一個部分都在戰栗,終于那種牽扯扯動了他地手指,決絕地扳動了機括!

    杰拉爾德只覺得一股凌烈的氣息猛地撞擊到皮膚上,帶著一種刺痛穿透了皮肉,一聲清脆而蘊含著強大力量地聲響鼓蕩著耳膜欲裂,灌入腦髓,杰拉爾德渾身冰冷,身體似乎失去了一切機能,軟塌塌地倒在了賭桌上。

    掌聲熱烈地響起,也包括克莉絲汀夫人,然而杰拉爾德卻沒有機會看到克莉絲汀夫人略帶驚訝的贊嘆表情了,克莉絲汀夫人確實沒有想到,那個斯文紳士模樣的杰拉爾德有這樣的勇氣。

    杰拉爾德昏了過去,他被嚇暈了,他只是听到了機括扣動的聲音,實際上那個位置並沒有一只箭矢。

    然而並沒有人嘲笑他,這種賭徒式的玩命法雖然並不值得稱贊,但漠視的旁觀者自問沒有這種勇氣,對自己如此狠辣。

    “讓他休息一會,我們繼續。”安德烈公爵面無表情地把連弩推到下一個人面前。

    這位帝國第一艦隊的上將高登巴姆在軍部的地位雖然比不得安德烈公爵,但也手握著櫻蘭羅南海海域的兵權,他更喜歡在旗艦上用望遠鏡觀戰,而不是沖殺在前線,更不用說玩賭徒搏命的游戲,雖然迫于安德烈公爵的威壓,他沒有辦法拒絕離開這個帶著點瘋狂味道的賭桌,但他可以放棄。“我認輸。”高登巴姆舉起雙手,只差沒有搖個小白旗了,露出可憐的模樣,順手將身前的籌碼都推進賭桌中央。

    看到高登巴姆的模樣,幾個還沒有輪到的人輕松地笑了起來,有一個帶頭放棄的,他們自然可以認輸的更輕松隨意。

    接下的帝國第二艦隊上將利奧波德也放棄認輸,陸軍大臣菲列特里加也放棄了。

    克莉絲汀夫人和托拜厄斯夫人作為女人,都已經被排除在這個游戲序列之中,然而當連弩要推到陸斯恩身前時,克莉絲汀夫人卻將連弩握在了手中。

    “夫人……這個游戲,不是女人能玩的游戲。”安德烈公爵微笑著道,目光炯炯地看著他的妻子。

    櫻蘭羅帝國雖然沒有像許多保守的教國一樣立法規定女子不能參與某些領域的活動,但女子依然沒有機會主導櫻蘭羅帝國。

    至于安德烈公爵這句話中有沒有蘊含著這種意思,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克莉絲汀夫人一手握著連弩,閉著一只眼楮,另一只眼楮瞄準了安德烈公爵,長長的睫毛垂下眼簾,嘴角稍稍傾斜出一個危險的笑容,“很多時候,女人都很明智地不會參與游戲,因為她們在等待著選擇勝利者,這似乎比親自玩游戲,還要有趣一些。”

    說著,克莉絲汀夫人的手指在機括上輕輕扣動著,透過瞄準鏡望的眼楮擠了擠,輕哼了一聲︰“公爵殿下,你覺得我會不會突然扣動機括,讓你提前進入游戲呢?”

    安德烈公爵原本端正坐直的身體卻放松下來,隨意地靠在椅背上,淡然的笑容,似乎完全不在意,看不出他是不相信克莉絲汀夫人會扣動機括,還是漠視生死。

    這樣的場面極其詭異而緊張,旁觀者們面面相覷,屏住了呼吸,他們已經能夠體會到這種對話中隱藏著的一絲絲危險的信號。

    “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讓你提前退出游戲。”克莉絲汀夫人顛倒眾生的笑容愈發嫵媚。

    她用最簡單的方式輕松地掌握了游戲的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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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法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夫人,你犯了一個小錯誤(求月票)
    緊繃的弓弦,隱藏在箭筒里如死神獠牙般可怕的箭矢在陰暗中窺測,修長素白的手指輕輕扣動機括,雖然力道並不足以發射出箭矢,那輕輕的動作卻讓許多人心跳加速。

    無法想象,安德烈公爵如果死于這樣的游戲……而且或有意或無意地被克莉絲汀夫人殺死,櫻蘭羅帝國會掀起什麼樣的驚濤駭浪。

    克莉絲汀夫人嫵媚的笑容和托拜厄斯夫人蒼白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安德烈公爵不知道是應該感謝托拜厄斯夫人的關心和緊張,還是對她面對克莉絲汀夫人處處落在下風表示不滿。

    在任何人眼里,托拜厄斯夫人都沒有資格和克莉絲汀夫人相提並論,能夠在克莉絲汀這個名字附帶的光環下,不至于暗淡無光的不過是櫻蘭羅帝國最靠近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的那幾位。

    曾經有位瑪吉斯夫人,屬于奧斯頓的妻子,或者能夠和克莉絲汀夫人在容貌和氣質上一較高下,只可惜她已經死了。

    托拜厄斯夫人沒有希望幫助名媛貴婦們從倫德男人們心里降低克莉絲汀夫人的地位。

    安德烈公爵想起了拉芙玲女士小說中的一段話,每一個男子全都希望有這樣的兩個女人,一個是聖潔的妻,一個是熱烈的情婦,這樣的女人會至少有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鼻腔里流出來的污血,白的依然是靜寂夜空洗滌心靈塵埃的如水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嘴角沾染的面包屑,紅的卻是心口上地一顆赤色痣,

    克莉絲汀夫人對安德烈公爵意味著什麼?當她把蓋文連弩對準了他時,安德烈公爵不得不接受現實。這個女人。既不可能是他地紅玫瑰,也不會是他的白玫瑰,她是纏繞在他脖子上色彩斑斕的毒蛇,狀若親密地在他的臉頰上吐著舌,卻讓人艱難于呼吸,被隨時可能死去的威脅折磨著。

    克莉絲汀夫人依然在微笑,仿佛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個調節氣氛的玩笑。

    她拿著連弩迅速掃過已經放棄地幾位,指著尚未輪到的除了陸斯恩的另外兩位,“你們是不是也準備放棄?”

    這兩位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安德烈公爵可以狀若輕松地面對,很有可能是因為公爵殿下敏捷的身手可以幫助他在瞬息間躲開,這兩位明顯養尊處優不再適合上馬殺敵的軍方大員卻沒有這種底氣。

    “很好,那麼游戲只剩下兩位玩家,如果足夠幸運的話,這個游戲還可以進行五次……最後一次才分出真正的贏家。這不是太麻煩了嗎?”克莉絲汀夫人望著安德烈公爵,隔著長長的賭桌。夫妻間的對話有著符合他們現在距離的淡漠。“夫人,你難道有什麼建議可以迅速結束這個游戲嗎?”安德烈公爵漫不經心地道,他可以感覺到克莉絲汀夫人正像剛才在賭池里逼迫坎斯拉夫伯爵屈服一樣逼迫著他。

    “是地,既然是如此刺激而好玩的游戲,就應該更簡單直接。”克莉絲汀夫人站起身來,款款走向安德烈公爵,在他身前隨手一甩。將箭筒甩出來,拿起賭桌上原來被安德烈公爵拿出來的另外五根箭矢中的四根,塞進了箭筒,拍上箭筒歸回原位,手指撥動著箭筒發出更加清脆的嘩啦啦聲。

    剛剛清醒過來的杰拉爾德來不及因為他的暈眩而羞愧,看到這一幕本已經蒼白地臉色完全沒有了血絲,其他人也差不多,眾人隱隱明白了克莉絲汀夫人的意思。

    “這里只有一個位置。一次就可以決定勝負。”克莉絲汀夫人丟下連弩,“陸斯恩,這樣可以嗎?”

    陸斯恩環視一圈,面對著各色各樣的眼神,狹長的眼簾上掛著無所謂的神情,隨意地點了點頭。

    “你呢,公爵殿下。”克莉絲汀夫人轉身面對著安德烈公爵。頗為期待。

    安德烈公爵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問道︰“誰先誰後?第一個玩的人有六分之一的機會勝利,而另外一個人卻可以因為第一個人有六分之五的幾率死去。而不冒任何危險地擁有六分之五地幾率勝利。當然,如果第一個人很幸運地活了下來,那麼第二個就會百分之百地死去,似乎也說不上佔了優勢。我的夫人,你提出這種游戲方式,想必也可以找出最公平決定先後的方法吧?”

    “公爵殿下,你錯了……提出這種游戲方式的是你,不是我。但是既然陸斯恩代表我來玩,我自然有權力來提出一點改進意見,你提出游戲方式,不能規則也由你制定。怎麼樣,陸斯恩已經同意了?很顯然他並不在乎誰先誰後……我想他已經有資格成為勝利者,公爵殿下,如果你拒絕接受這種游戲,我會認為你輸了。”克莉絲汀夫人頗為失望地丟下了手中的連弩,箭筒正指著高登巴姆上將,這位上將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體,他對杰拉爾德的連弩沒有太多信心,他可擔心機括會突然失靈,射出一根箭要了他的命。

    這是一件很有趣地事情,如果安德烈公爵提出這種搏命地游戲,最後卻拒絕參與,毫無疑問他不只是輸了,而且很讓人懷疑他的游戲初衷是否真地是“所以我們應該玩真正男人的游戲,而不是像費迪南德的人那樣只會縮在君士鎧甲里吹噓”。

    說不定他只是想借機除掉某個人,在座的人都心懷鬼胎,臉上卻笑吟吟地只當作面對一場夫妻之間的“小鬧劇”。

    安德烈公爵出人意料地舉手表示︰“陸斯恩,你的勇氣我十分佩服,我認輸。”

    “既然你認輸了,至少也要拿出點表示認輸的誠意吧。”安德烈公爵的表示似乎並沒有出乎克莉絲汀夫人的意料,依然笑吟吟地道。

    不驚不喜不怒,房間里的氛圍並沒有因此而稍稍舒緩,依然緊張著。唯一站立著的克莉絲汀夫人,還在繼續著游戲。

    安德烈公爵十分遺憾地一攤手,“當然,我已經認輸了……夫人,你覺得我應該拿出什麼樣的誠意?”

    “範輪鐵恩古堡。”克莉絲汀夫人笑道,很自然的態度讓人感覺她不過是為她的騎士討要約克區的一棟小別墅。

    安德烈公爵猛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盯住克莉絲汀,然後大笑起來︰“很好,範輪鐵恩古堡。一次賭命的游戲,難道我安德烈的性命還不如一座城堡?很好……很好……很好……”

    一連三個“很好”,安德烈公爵的笑容止歇,“和夫人玩游戲,真是有趣,這樣的賭注,我都有點玩不起了。”

    “公爵殿下,感謝你的慷慨。”陸斯恩看著安德烈公爵側身走向門口,躬身謝禮。

    “是你贏的賭注,不是我的慷慨。”安德烈公爵望著黑褐色的天花板,低頭淡淡地掃了一眼陸斯恩,徑直離去。

    安德烈公爵和克莉絲汀夫人擦身而過,安德烈公爵止住了腳步,沉默片刻,無所謂地笑了笑︰“夫人,你犯了一個小錯誤。”

    安德烈公爵走出門外,克莉絲汀夫人站在廳中,望著陸斯恩。

    不等克莉絲汀夫人回味過來這句話中的意思,安德烈公爵已經離去,托拜厄斯夫人提著小包追了上去,甚至來不及道別,她沒有任何勇氣留在房間里獨自面對克莉絲汀夫人。

    “年輕人……不錯。”體態肥碩的帝國第二艦隊上將利奧波德站了起來,讓座椅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 嚓聲,他拍了拍陸斯恩的肩頭,和克莉絲汀夫人道別,也隨著離去。

    安德烈公爵畢竟是軍方頭號人物,無論是利奧波德或者是高登巴姆,以及菲列特里加,都和安德烈公爵有些利益沖突的地方,但在旁人眼里,軍部總是有如一體,共同進退,這也是軍部能夠脫離內閣,**于上議院之外,成為櫻蘭羅帝國三大權力中心之一的原因。

    安德烈公爵失意離去,他們總不會留在這里恭賀陸斯恩獲得範輪鐵恩古堡這樣足以讓他們都為之心動的大賭注。

    杰拉爾德雖然參與了游戲,但他自問沒有膽量再參與最後克莉絲汀夫人修改規則的游戲了,自然沒有想過自己是否有資格獲得一點賭注。

    他看了一眼陸斯恩,神情復雜地離去。

    克莉絲汀夫人看似沒有考慮陸斯恩的生死修改游戲規則,陸斯恩對克莉絲汀夫人不留余地,賭上性命的支持,這種主僕間彼此的信任,杰拉爾德不因為自己而嫉妒,卻為安德烈公爵擔憂。

    如果說克莉絲汀夫人在要求賭注前的表演,還會讓人覺得這只是夫妻間的一點小矛盾引起的對峙,那麼當克莉絲汀夫人說出範輪鐵恩古堡的名字時,每個人都明白了,克莉絲汀夫人只怕是和安德烈公爵有了不可協調矛盾,會把婚姻關系拖進一種無可挽回的裂痕之中。

    範輪鐵恩古堡,烈金雷諾特家族經營數百年的家族象征,落入了一個名叫陸斯恩的年輕人手里,這必然是比當初獲賜夏洛特莊園更加引起轟動的有趣新聞。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8
第一法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讓我偷偷地擁有你(求月票)
    家族是什麼?

    榮耀,權勢,財富,此三種足以闡釋一個橫亙帝國歷史的古老家族。

    烈金雷諾特家族會讓人想到什麼?

    公爵家族,櫻蘭羅帝國唯一一個從建國開始就領公爵餃世襲的家族。

    淡金色馬蹄徽章,建功于馬背,榮耀于軍功。

    康納利維士城堡,一個比安東尼奧尼皇室最後撤退的聖米迦勒堡更加堅固的城堡,號稱多米尼克大陸最難以攻破的城堡,面對北維海盜的軍事基地。

    娜緹雅維達城堡,櫻蘭羅行省最美麗風景所在娜緹雅維達湖區的領主城堡。

    夏洛特莊園,西里爾區最優雅精致的莊園。

    範輪鐵恩古堡,萊安區權勢人物聚居地的代表,和埃爾羅伊宮遙遙相對。

    烈金雷諾特家族還能讓人想到更多,遠征所向無敵的安德烈公爵,如女神般的克莉絲汀夫人。

    如今克莉絲汀夫人似乎站在了一個叫陸斯恩的男人身後,這位烈金雷諾特的家族騎士,名下將擁有夏洛特莊園和範輪鐵恩古堡,雖然還無法說這個年輕人開始入侵烈金雷諾特,但確實開始了蠶食。

    杰拉爾德在離開費賴堡之後。招來人手。將這個消息迅速傳遞入宮。

    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接到這個消息後。心頭地一點點疑慮也散去。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地關系。果然如他所推測地那樣。

    克莉絲汀夫人地雷霆手段。下手之快準狠。讓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暗暗心驚。他倒是希望安德烈公爵不要太弱了。否則烈金雷諾特家族完全淪落入克莉絲汀夫人手中。那就完全脫離了他地初衷和計劃。

    範輪鐵恩古堡如果出售。必須以萬金幣為單位計算。但這筆財富只怕還不足以讓安德烈公爵放在心上。但範輪鐵恩古堡和烈金雷諾特家族聯系起來。成為這個家族地象征之後。它地價值又豈是金幣可以衡量地?

    烈金雷諾特家族地象征。在萊安區這個權力中心巍然聳立。本身就意味著這個家族在櫻蘭羅帝國崇高地地位。如今範輪鐵恩古堡卻落入了陸斯恩手中。雖然同樣都是烈金雷諾特地姓氏。卻足以表示安德烈公爵在族內地斗爭小小地失利了一把。

    當然。能夠領會到這種信息地。不過是寥寥數人。參與這次賭局地人。未必會如實地將他們所看到地傳揚出去。他們會按照自己地需要。巧妙地讓旁人領會到他們所想要傳達地消息。

    絕大多數人只怕依然不會聯想到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族內斗爭,只會羨慕那個叫陸斯恩的僕人。會又如此好運。

    即使是修斯坦尼頓伯爵,也沒有這樣的待遇,他幾乎是陪伴著。看著安德烈公爵掌握軍部,立下了無數功勛,最終也只是在爵位上比陸斯恩更有成績,而在其他方面,修斯坦尼頓伯爵的優銀香花騎士勛章不過比陸斯恩早兩年獲得,以陸斯恩如今的勢頭,政治嗅覺再遲鈍的人都知道這個年輕人將會是倫德政圈里最耀眼的新星。

    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樂于看到這一切,他相信安德烈公爵不會落魄到完全被驅逐出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權力核心中。

    即使出現這種最糟糕地情況,加布里爾三世陛下不介意拉一把安德烈公爵。一位英明的帝王不就應該深明平衡的權術嗎?

    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相信,作為櫻蘭羅帝國地皇帝,凌駕于神權之上的他,有能力掌控這個帝國的一切,哪怕在將來優銀香花旗幟籠罩了整片多米尼克大陸。

    安德烈公爵一行人也下榻在黑森林巴登酒店,公爵殿下沒有小氣地因為一場賭局就避開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另尋住處。

    在酒店的大堂,安德烈公爵依然悉心關懷著克莉絲汀夫人,讓陸斯恩好好照顧夫人。

    “我會關照酒店的侍女。我的房間臨靠著克莉絲汀夫人,如果有什麼情況,我會第一時間趕去。”陸斯恩回答安德烈公爵,他作為烈金雷諾特的家族騎士,可以依照習俗成為克莉絲汀夫人出席各種場合的男伴,而不會讓人懷疑他和女主人之間有曖昧關系,但無論如何也不適合在晚間和克莉絲汀夫人同住一套房間。

    即使套房里有僕人房,但多琳不在場時,陸斯恩必須避嫌。

    非常巧合的是。克莉絲汀夫人地房間靠著托拜厄斯夫人的房間。對過則是安德烈公爵的房間,克莉絲汀美目含笑。不動聲色地用披在肩頭的絲巾遮住了脖頸上的紅暈。

    那強壯的沖擊力似乎還在她的身體里肆虐,她听到那時候床榻撞擊牆壁的聲音,卻不管不顧地沒有在乎隔壁是否有人會听到這曖昧纏綿的撞擊聲。

    她主動挽上了陸斯恩地胳膊,身體似乎有些乏力地稍稍側在他的身體上。

    這本來只是很普通的動作,本來不應該有人會懷疑克莉絲汀夫人和她一手撫養長大的騎士有什麼曖昧關系。

    可是因為克莉絲汀夫人剛才心理的念頭,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一絲對陸斯恩異樣的情緒,卻引起了在旁小心打量著克莉絲汀夫人的托拜厄斯夫人的懷疑。

    托拜厄斯夫人帶著惡意地揣測,大概這位陸斯恩騎士半夜里出現在克莉絲汀夫人的房間里地幾率,不亞于安德烈公爵出現在她地房間里的幾率。

    這種懷疑地念頭一閃而過,托拜厄斯夫人覺得自己只是在妒忌克莉絲汀夫人,這位夫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她的女兒一般大的年輕男子有這樣的關系。

    陸斯恩送克莉絲汀夫人走入房間。

    房間里依然散發著香薰精油的香味,野薔薇的氣息溢在空氣中,似乎還帶著草地的芳香和伊帕蒂農斯神廟女祭司的處女體味。

    彎月西斜進的月光擦著窗簾而過,房間里過于寂靜和空曠。

    陸斯恩為克莉絲汀掛起外套,紗巾披肩順著她的腰背流淌如水,滑落在地毯上,露出光潔柔滑地裸肩,一排細扣繃帶間露出豐潤的背部肌膚,在微微昏暗的燈光下散發出如象牙白的色澤。

    克莉絲汀夫人脫去鞋子。玉足在絲襪中勾勒出小巧的線條,陸斯恩彎腰去拾起絲巾,克莉絲汀夫人的小腳卻踏上了紗巾。

    陸斯恩半蹲著身子,抬起頭,仰視著她隱約朦朧地容顏。

    克莉絲汀夫人眨著眼楮,卻不去看陸斯恩。只是用腳趾頭一下下若即若離地觸踫他的手指。

    陸斯恩的手指按住她的腳背,觸手溫熱細膩,克莉絲汀夫人小腿一顫,卻感覺到一陣**讓她無法站立住,低呼一聲,身體倒入了陸斯恩的懷中。

    她的手臂順勢勾住了他的脖子,和他摟抱在一起。兩個人的世界,一片安靜。

    半響之後,陸斯恩才在她的耳垂旁低聲說道︰“我進來太久了。”

    “今晚……”克莉絲汀夫人喘著氣。貼著他地臉頰,欲說還羞的小女兒態惹人憐愛。

    “我很好奇,你做了什麼樣的選擇?”陸斯恩問道。

    克莉絲汀夫人仰起頭。和他近在咫尺,她地睫毛甚至可以撩撥著他的眼簾發癢,眸子里滿是幽怨,似痴嗔的迷茫。

    “我一直以為我最愛的是羅秀,我可以為她舍棄一切,可是我卻不能為了她舍棄你。我以為我投入惡魔的懷抱,是為了讓羅秀有安心的笑容,可是我卻發現我是在享受惡魔的誘惑。我以為我的墮落,是因為偉大的母愛。可是我卻發現那是我自己地**。”克莉絲汀夫人的聲音,仿佛是那在伊甦河河道里帶起的一絲風,帶著冬日的冷冽,卻被溫泉的水霧迷離的失去了本性,暖著,纏綿著,溶進了水汽。

    “不要讓羅秀知道,就像現在這樣,讓我偷偷地擁有你。好嗎?”克莉絲汀夫人的眼眸里淌出淚水,“讓我做你的凱萊兒……好嗎?”

    陸斯恩吻去她的淚水,橫抱著她走進了臥室,為她脫去了長裙和身上不多地遮掩衣衫,看著她有些期待地聳動著胸前美麗的白肉,低下頭在那一抹漸濕潤,粉紅嬌嫩的唇間輕吻了一下,為她蓋上了被子。

    陸斯恩走出房間,他呆的時間不算太長。至少短于一個男人和女人獨處會造成曖昧印象的時間。

    安德烈公爵正和托拜厄斯夫人說著話。他們站的不遠不近,說不上有多親密。但給人熟絡的感覺。

    “夫人要休息了?”安德烈公爵問道。

    “是的,侍女一會就來。”陸斯恩禮貌地向托拜厄斯夫人點頭,“我為托拜厄斯夫人也喚來了兩位侍女。”

    安德烈公爵贊賞地點了點頭,“你很細心,和修斯坦尼頓是同樣的性子。”

    托拜厄斯夫人卻不易察覺地露出一絲失望地神色。

    陸斯恩不在意安德烈公爵和托拜厄斯夫人晚間地**約會,但他卻不想那床榻的撞擊聲,隔著牆壁傳入克莉絲汀夫人地耳朵,影響她的睡眠。

    安德烈公爵十分強壯。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8
第一法則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那種聲音(求月票)
    黑森林巴登的貴賓房分三等。

    克莉絲汀夫人入住的是最頂級的房間,因為費賴堡招徠來大量財勢逼人的豪客,這樣的房間雖然價格不菲,卻往往需要預約。

    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用自己的身份謀取些特權,她只是提早預約了而已。

    安德烈公爵和托拜厄斯夫人的房間卻是坎斯拉夫伯爵推掉了一些客人臨時找來的,黑森林巴登酒店依仗費賴堡良多,不可能這點方便也不給坎斯拉夫伯爵。

    即便如此,托拜厄斯夫人的房間,相比克莉絲汀夫人的房間,還是差一點點。

    克莉絲汀夫人的陽台可以看到黑森林巴登地區,白鹿雪原的全景,而托拜厄斯夫人站在她的落地大窗前,會因為隔壁房間凸起的觀景陽台,視線受到一點點的影響。

    這種影響還意味著托拜厄斯夫人早起時,會比克莉絲汀夫人晚一點點看到朝日斜照進房間的陽光。

    當然,如果她不是躺在臥室里,是特地看朝陽,那就完全沒有區別了。

    然而這些差別,卻讓托拜厄斯夫人非常不滿。

    她並不熟悉黑森林巴登酒店,她之所以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向房間里的兩個侍女打听到的消息。

    兩個侍女走進房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已經到了後半夜,不久之後就可以看到東邊的天空滲出蒼白的顏色,托拜厄斯夫人依然執意于要享受下酒店的溫泉套間。

    托拜厄斯夫人是修斯坦尼頓伯爵未來地妻子。有這樣明面上可能地身份。也不夠讓坎斯拉夫伯爵小心接待她。特意為她在喀拉凱拉浴場安排一個專場。

    她如果開口。坎斯拉夫伯爵也會答應。但托拜厄斯夫人覺得。修斯坦尼頓伯爵能夠主動向克莉絲汀提出示好。卻沒有向她提出這種邀請。她自己開口。未免有些在臉面上落下了克莉絲汀夫人一層。

    克莉絲汀夫人地身份高出托拜厄斯夫人太多。這一點托拜厄斯夫人接受。但是並不十分樂意。因為她總有一日也會成為公爵夫人。

    她相信這一點。她憑著這一點作為和克莉絲汀夫人比較地底氣。

    一個侍女在溫泉間里為托拜厄斯夫人準備需要用到地精油。花瓣。花茶等等。並且為她找來一位樂師。

    “夫人。你希望你地樂師是男性還是女性?”侍女小聲地問道。

    “什麼意思?”托拜厄斯夫人微微皺眉問道。

    “就是……男性樂師可以兼做理療和按摩。”侍女委婉地說道,她覺得這樣說,這位夫人應該能夠明白了。

    “啪!”

    托拜厄斯夫人扇了侍女一個響亮地耳光。

    “我是這樣的人嗎?還是你覺得我是這樣輕佻放蕩的女人?”托拜厄斯夫人怒道,一個耳光不解氣,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兩個耳光打的侍女踉蹌著跌倒在地,惶恐地哽咽著,臉頰上分明顯出指印。

    “夫人。請原諒,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是一種慣例而已,像夫人你這樣端莊優雅的貴夫人。怎麼會是那種輕佻放蕩的女人呢?但是如果我們不問地話,有些客人會不滿,酒店也會覺得我們沒有充分考慮到客人的需求,請你諒解。”另一個侍女慌忙跑過來,向托拜厄斯夫人求饒。

    看著兩個擁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侍女,托拜厄斯夫人蹲下身子,笑道︰“沒事了,繼續去準備吧。”

    似乎她剛才從來沒有向人扇過耳光。

    即便她的笑容十分慈善,但是侍女們再也不敢多說半句。一個繼續留在客房格外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另外一個繼續去準備。

    托拜厄斯夫人十分滿意她們的表現。

    她仰躺在沙發上,接過侍女遞來的紅茶,瓷杯用熱水燙過,再用熱毛巾細心地擦拭著,使得整個茶杯的溫度均衡,握在手心里十分舒服。

    她看著窗戶外如同星河般明亮著燈火的伊甦河谷道,不遠處佛吉爾七區零散落著點點光亮,還有一些煙花時不時地在半空綻放出華美的圖案。在一瞬間地璀璨後凋零。

    在伊登生活時,托拜厄斯伯爵花了很大力氣,才在佛吉爾七區購買到了一小塊土地,建立了一座小莊園,每到春季,托拜厄斯伯爵就會挑選托拜厄斯家族里一些親近的人,來到這座莊園里游玩。

    這種活動,有些像始祖誕辰日皇室貴族走入埃爾羅伊宮,能夠和托拜厄斯伯爵一同前來倫德的。無不是托拜厄斯家族最核心最受寵地人物。

    托拜厄斯夫人記得。她只有在很小的時候,才有這樣的機會。自從她有了馬卡斯以後,她便成了托拜厄斯家族的恥辱,如果不是馬卡斯從小表現的聰明伶俐,只怕托拜厄斯夫人早已經被趕出了家族。

    那些每年能夠和托拜厄斯伯爵一起來到倫德的哥哥姐姐們,回到伊登後,總會和她說一些倫德的景色。

    “那里的貴族才是真正的貴族。”他們趾高氣揚,模仿著倫德貴族地做派,斜著眼楮看人。

    “佛吉爾七區是真正的貴族聚集地,當然,還有西里爾區,不過那里是我們都只能遠遠地看看的地方,你就好好幻想吧,可憐的孩子,你一輩子都沒有希望見到西里爾區的美景,你貧瘠的腦袋只能想象到赫伯肯黑德港灣。”

    “範輪鐵恩古堡,上議院大樓,額蒂菲斯大教,多明尼卡神學院,路德大街,許願池,尼伯龍根噴泉……這些只能在華美畫卷上看到的地方,出現在眼前時,你一定無法想象我們的心情。”

    “可憐的小東西,你無法想象倫德是一個什麼樣地世界。”仿佛那里是天國,他們是從天國回到伊登。

    想起她的哥哥姐姐們。托拜厄斯夫人臉上的笑容愈發滿足。

    “隔壁的那位夫人,你見到過嗎?”托拜厄斯夫人泯了一口紅茶,隨意地問道。

    “她是一位非常美麗而高貴的女士。”在樓下大,這名侍女曾經看到過克莉絲汀夫人,那樣的女人,總是格外惹人注意。侍女在得知克莉絲汀夫人就是入住黑森林巴登酒店最昂貴房間地客人,更是特意打听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從前台得知她的身份。

    “她是一個蕩婦,她和她從小撫養長大的騎士關系曖昧,你看不出來嗎?那個男人在她地房間里呆了很久……一個年輕男人,那麼長地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了。”托拜厄斯夫人不屑地道,她側頭看著對過的牆壁,仿佛能夠用這種眼神看透牆壁。如此輕蔑那個女人。

    侍女不敢多嘴,剛才地那兩個巴掌雖然沒有落在她的臉上,但她絕不想嘗試。

    “你們一個晚上都要在這里嗎?”托拜厄斯夫人只是這樣看了一眼。突然覺得有些心虛,收斂了眼神,轉移了一下話題。

    “是的,這是酒店提供的全天候服務,在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得到最貼心的服務。”侍女馬上回答。

    “隔壁的這是嗎?”

    “是的,夫人。”侍女覺得有些奇怪,這位夫人似乎並不喜歡隔壁那位貴夫人,但卻什麼都喜歡比較一下。了解一下對方的事情。

    托拜厄斯夫人正在想如何才能趕跑這兩個侍女,否則的話,她等候著地人,就沒有機會走進這個房間。

    這樣的酒店,太周到的服務,並不適合托拜厄斯夫人如今地身份和她想要做的事情。

    她必須小心翼翼,她擔心趕跑這兩個侍女,會讓有心人看在眼里,產生一些別的聯想。

    更何況安德烈公爵知道她的房間里有兩個侍女。未必會知道她趕走了這兩個侍女,她沒有把握和安德烈公爵有這樣的默契。

    如果是隔壁的那個女人,一定有辦法吧?托拜厄斯夫人無奈地想,然後發出一聲冷哼,“她的智慧也能幫助她成為一個蕩婦吧。”

    托拜厄斯夫人緩緩走進臥室,望著那張靠牆的大窗。雖然采用了鎏金工藝,也符合巴洛克風情地在床榻上瓖嵌了大量的浮雕,因為采用了獨特地設計和輕便結實的木料,這張床看上去十分厚重。但實際重量並不重。

    一牆之隔。睡著另外一個讓托拜厄斯夫人想起就難受,卻不得不屈從于她下的女人。

    托拜厄斯夫人知道克莉絲汀夫人也有一位侍女在房間里服侍。但是克莉絲汀夫人卻不知道托拜厄斯夫人的房間里有兩名侍女。

    托拜厄斯夫人覺得自己也不缺乏睿智,至少可以侮辱一下對方。

    “你過來。”托拜厄斯夫人喚來了剛剛準備完理療材料的另一名侍女。

    “你們兩個,推這張床,往牆上撞。”托拜厄斯夫人命令道。

    兩名侍女茫然不解,小心翼翼地道︰“夫人,這樣會影響其他客人休息。”

    “我讓你們做就做!”托拜厄斯夫人推了一把身邊的侍女,侍女重重地跌在床上,小腿在床腳上一頂,一陣刺骨的疼痛傳來,讓她忍不住痛哭起來。

    “快點!”托拜厄斯夫人不耐煩了。

    兩個侍女無可奈何,她們可不敢違抗這位明顯能夠輕輕松松讓她們丟掉這份豐厚薪水工作的夫人。

    “砰……砰……”

    床頭撞擊著牆壁,發出沉悶的聲音。

    “用力點,沒有吃晚餐嗎?要我為你們準備點嗎?”托拜厄斯夫人厲聲訓斥著。

    “砰……砰……砰”

    侍女們加快了節奏。

    “再快點。”托拜厄斯夫人依然不滿意。

    咬著牙齒,額頭上沁出汗水,床雖然不重,但這些侍女們何曾做過真正地體力活?不一小會她們撞擊的頻率就慢下來了。

    “如果我不滿意,我會讓坎斯拉夫伯爵向酒店反應。”托拜厄斯夫人冷冷地道。

    坎斯拉夫伯爵在黑森林巴登地區鼎鼎有名,如果是他出面,只怕兩名侍女就不只是丟掉工作這名簡單了。

    兩名侍女只要拼命重復著托拜厄斯夫人的要求,不敢有半點松懈。

    托拜厄斯夫人想著要上去幫手,但想想這些侍女們只怕也沒有吃過什麼苦頭,她托拜厄斯夫人都是曾經受過無數恥辱的人,這些貧賤的女人,自然要好好領略一下。

    床頭和牆壁持續地發出撞擊聲,托拜厄斯夫人想象著這種聲音傳入克莉絲汀夫人的耳朵,那位成熟放蕩的女人,一定知道在酒店隔壁的房間里傳出這種聲音,意味著什麼。

    安德魯公爵曾經透露給托拜厄斯夫人知道,克莉絲汀夫人明白他和她的關系,這樣地話,克莉絲汀夫人應該能聯想到,是誰和誰在做那種事情,然後情緒高昂激烈到無法控制。

    克莉絲汀夫人一定會想到是安德烈公爵和托拜厄斯夫人。

    她一定會想到安德烈公爵不顧她地感受,在她的隔壁和托拜厄斯夫人做這種事情。

    她一定會很因為安德烈公爵對她地輕視而傷心,並且感覺到恥辱。

    她一定整夜都無法入睡,然後第二天眼楮紅腫,並且留下兩個難看的黑眼圈,要麼不敢出門,要麼用黑紗遮臉。

    想著這樣事情,托拜厄斯夫人十分期待明天早上和克莉絲汀夫人的見面,那一定非常有趣。

    托拜厄斯夫人已經等不及了。

    當朝陽斜進房間,托拜厄斯夫人馬上起床,匆匆梳洗之後,走到了廊道。

    她不能錯過和克莉絲汀夫人的見面,她準備了一晚上,不就是這次見面嗎?

    她焦急地在廊道上走來走去,幾次向找借口去敲克莉絲汀夫人的門,但還是忍住了。

    她覺得等待的越久,最後獲得的快感越多。

    直到快接近中午,在托拜厄斯夫人幾乎無法忍耐的示好,克莉絲汀夫人的房間門終于打開了。

    托拜厄斯夫人昂著頭,準備和克莉絲汀夫人擦肩而過。

    克莉絲汀夫人走出房間,看到了托拜厄斯夫人,一怔。

    “對,就是這種表情……”托拜厄斯夫人難以抑制內心的狂喜。

    她很快覺得有些不對勁,克莉絲汀夫人既沒有眼楮紅腫,更沒有黑眼圈,也談不上傷心。

    她保持著最標準的禮節性微笑,笑容下有一絲淡漠的憐憫。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8
第一法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兩個女人(求月票)
    “夫人,昨天晚上睡得好嗎?”托拜厄斯夫人鼓起勇氣,幾乎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才問出這句話。

    她很心虛,剛才理直氣壯的理由似乎也不充分了,她以為自己是在向一個奪走本該屬于她的一切的女人宣戰。

    看著眼前的女人,克莉絲汀夫人想起了碧翠絲主演的《德萊克斯夫人的夜晚》。

    這部情欲劇中的女主角德萊克斯夫人,應該是一個乳房有點瘦小,象梨子似地垂下的女人,它們是沒有成熟的,帶點苦味,而沒有意義地吊在那兒。

    洛麗絲的演技足矣展現這個角色的魅力,然而她的形象卻不符合,她是極美的,她的扮相古典而優雅,沒有任何陰暗幽怨的氣息。

    克莉絲汀夫人覺得,托拜厄斯夫人極其適合去演那個因為情欲得不到滿足,而將自己折磨的極其糟糕的德萊克斯夫人,一定會比洛麗絲更合適。

    德萊克斯夫人是一個出軌放蕩的女人,她說︰“男女間的那些事情不過是談話的另一種形式,不過談話是把字句說出來,而這種事情卻是做出來,我覺得這是對的,我以為男人既可以和女子們交換時好時壞的意見,也可以和她們交換做這種事情時的感覺和情緒,這可以說是男女間肉體的正常談話,談起來有時也會索然無味。”克莉絲汀夫人想,昨天晚上安德烈公爵和托拜厄斯夫人的“談話”定然是索然無味的。

    《德萊克斯夫人的夜晚》,幾乎是絕大多數貴族女子在男女之事上的啟蒙,克莉絲汀夫人也看過這本書,其中有一些話,克莉絲汀夫人覺得如果女人放開心來享受,確實是那麼回事。

    “無論是少女和少婦,她們都喜歡男人溫柔地撫摸她們,侵入她們的身體。只是在這一點上,少女們表現的更加突出。而少婦們要有些不同,她們不只喜歡溫柔,她們也能接受粗暴,有時候在她們身上的男人越強壯,沖擊的越有力,她們越高興……因為她們的身體比少女們要成熟。更經得起激烈而刺激地折磨……”德萊克斯夫人這樣教育她的女兒,並且告誡她的女兒一定要取一個溫柔而強壯的男人,這樣的女人才能夠幸福一生。

    克莉絲汀夫人覺得,像托拜厄斯夫人這樣成熟的女人,一定更喜歡簡單粗暴而直接地方式,可是昨天晚上,隔壁床頭撞牆的那種味道,無論是聲音大小,還是頻率。都給克莉絲汀夫人一種有氣無力十分勉強的感覺。

    克莉絲汀夫人只是換了一個房間,回想起不久前陸斯恩對她做的那些事情,臉紅心跳地躲在被窩里。沉沉睡去。

    她並不知道托拜厄斯夫人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現在看到托拜厄斯夫人地樣子。結合小說中對德萊克斯夫人地描寫。克莉絲汀夫人覺得托拜厄斯夫人就是“欲求不滿”。

    是這樣地。安德烈公爵無法滿足托拜厄斯夫人。就像湯米•杜科斯無法滿足德萊克斯夫人一樣。

    “這幾天都挺累地。昨天晚上睡地不錯……可惜今天晚上又要忙到很晚。”克莉絲汀夫人做出苦笑地表情。看了看時間。“陸斯恩給我準備了早餐。一起去嗎?”

    托拜厄斯夫人猶豫著。不知道答應與否。她心理正在疑惑。為什麼克莉絲汀夫人在一怔之後卻沒有其他反應了。難道這個女人真地心機深沉到可以面對這樣地侮辱也神色如常嗎?

    安德烈公爵從廊道地另一端走來。他地腳步聲十分符合一位軍方人物地硬朗做派。沉重穩健。一聲聲地傳來。總讓人感覺他是踏著人地心走來。

    安德烈公爵十分高大。身材強壯。本身也是個非常受人歡迎地男子。特別是他尊重敬愛妻子地名聲傳出去後。老派貴族們雖然覺得這是安德烈公爵唯一地缺點。但女人們卻更加對他充滿了幻想。

    他看到克莉絲汀夫人和托拜厄斯夫人站在一起,腳步一頓,眉頭微微一抖,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滿。

    這絲不滿卻被托拜厄斯夫人看在眼里,她總是時刻著注意這個男人。對她來說。這個男人幾乎是她的一切。

    不管是為了馬卡斯,還是她自己地前途。還是她再也不想回到伊登過那種日子的願望,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面對著安德烈公爵。

    她看著廊道上壁掛的衣鏡,里邊有兩個女人。

    克莉絲汀夫人一身柔紗禮服,穎長的脖頸上掛著一串黑色項鏈,她十分懂得如此突出她白皙的肌膚,她的發絲整整齊齊地理順,鬢角的碎發也柔順地貼伏著,唇上涂抹著簡潔明亮的色彩,整個人一如既往地美麗而優雅。

    她總是如此,她讓人們無從想起克莉絲汀夫人憔悴或者不修邊幅的情景。

    克莉絲汀夫人身旁地托拜厄斯夫人,卻是另外一個形象,她的頭發凌亂蓬松,眼楮腫起來,眼球上有著明顯的血絲,外套上的幾個小扣半扣著,顯得十分隨意,安德烈公爵一低頭就可以發現她的短絲襪,有一只甚至卷了起來,沒有拉貼著小腿,顯得有幾分輕佻。

    “很抱歉,我先回房間了……”想到自己這幅模樣居然被安德烈公爵看在眼里,托拜厄斯夫人慌忙跑回了房間。

    “陸斯恩準備了早餐,院長先生不知道怎麼就在這里找到了我,約好在早餐時談一些事情。我先走了。”克莉絲汀夫人歉然一笑,保持禮節的時候,透露出一絲惹有惹無的疏離。

    “再見。”安德烈公爵隨意地揮了揮手,一人向左,一人向右。

    克莉絲汀夫人背對著安德烈公爵,稍稍側頭露出一絲疑惑,昨天晚上來不及思考,安德烈說的她犯了一個錯誤,是什麼錯誤?

    是不應該和陸斯恩出現在黑森林巴登,還是不應該在費賴堡那麼對待坎斯拉夫伯爵,又或者是最後一個游戲?

    克莉絲汀夫人一時間不知道安德烈公爵所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

    “或者我犯地一個錯誤就是嫁給了安德烈,但是我並不後悔。”克莉絲汀夫人低聲說出一句很讓人誤會她對公爵殿下情深款款地話,走下了樓梯。

    黑森林巴登的廚師非常討厭一些貴族家地僕人來廚房指手畫腳,這種做派往往只是他們顯示貴族身份的方式,但有一些非常講究生活的大人物們,已經習慣了最精致的享受,稍稍有些不如意就會讓他們十分惱怒,卻和顯示身份什麼的做派完全沒有關系。

    陸斯恩就在做這種指手畫腳的事情,這往往意味著對廚師的不信任和不尊重,所以他面對廚師們皺眉的表情也安然微笑,在他提出一些關于白元翡翠葉在甜湯里的用量和大頭馬薰魚的煎烤用料的見解之後,廚師們終于不再反感了,因為他們覺得這位僕人也曾經主管過一個大貴族家庭的廚房,是一位可以被廚師信任挑選食材的專業人士。

    早餐準備了兩份,歐拉蒂諾公爵不知從哪里得來的消息,一大清早就來到了黑森林巴登酒店,已經等了很長一段時間。

    要見到克莉絲汀夫人了,這位公爵殿下也不和陸斯恩客套講究了,直接命令陸斯恩為他準備早餐。

    “院長先生,真是神通廣大。”克莉絲汀夫人和歐拉蒂諾公爵殿下相對而坐,因為克莉絲汀夫人在蘭度理學院求學時,和歐拉蒂諾公爵關系不錯,她任何時候都是稱呼歐拉蒂諾公爵院長先生。

    以往沒有太多感觸,這時候歐拉蒂諾公爵卻有些驚喜地發現這是一種表示親近的稱呼……雖然眾所周知崔梵西家族和烈金雷諾特家族來往密切。

    他十分滿意,他覺得他這次拜會不會空手而歸。

    “昨天晚上你在費賴堡露面了,正好約瑟在那里陪兩個朋友,看到了你他就馬上通知我了。”歐拉蒂諾公爵可不想被克莉絲汀誤會為他在跟蹤調查她。

    克莉絲汀夫人其實並不在乎,對于這些經營多年的大家族,倫德任何一個地方只怕都有他們的眼線,即使沒有這種巧遇,只要她在公眾場合露面,都很容易被有心人發現。

    陸斯恩端來了早餐,兩位黑森林巴登酒店難得接待的尊貴客人坐在靠著水箱的位置坐下,可以听著水聲,看著色彩繽紛的游魚,享受陸斯恩準備的最合胃口的早餐。

    歐拉蒂諾公爵不打算繞圈子,為難地看了一眼陸斯恩,表示他談的話題非常重要,不適合被第三人知道。

    不等克莉絲汀夫人開口,陸斯恩以非常符合一個僕人的姿態,倒退著三步,轉身離開,徑直去逗弄魚兒。

    “什麼事情,如此慎重其事?”克莉絲汀夫人隨口問道,她已經猜測到了歐拉蒂諾公爵的來意,只是沒有想到對方如此沉不住氣,這麼快就來找她了。

    “克莉絲汀,宗座打算怎麼對付崔梵西?”歐拉蒂諾公爵看著克莉絲汀夫人平靜的神色,卻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他也沒有忘記談話的技巧,沒有拐彎抹角,用直截了當的詢問表示他對克莉絲汀夫人的信任和寄托的希望。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8
第一法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甜湯(求月票)
    用餐的位置在黑森林巴登酒店二樓右側懸空的觀景大廳里,大廳天花板和四周都用透明的玻璃隔住了冬日的寒冷,不停地在滑動的褶皺金色紗織窗簾讓窗外的風景仿佛飄動,若隱若現。

    克莉絲汀夫人並不打算馬上回伊登,即使此時許多事情都離不開她,她決定在這里臨時處置那些紛雜煩亂的事情。

    她像所有享受悠閑假日的人們一樣享受著早餐。

    歐拉蒂諾公爵的兩名騎士,即使在走進酒店後,也沒有卸下頭盔,緊握著長劍,警惕地打量著四周,那冰冷的眼神嚇退了許多自命魅力十足的男子前來和克莉絲汀夫人搭訕。

    他們訕訕地看著歐拉蒂諾公爵,眼熱地妒忌,和這樣美麗的女子相對而坐,而且還有騎士作為護衛,這樣的男人散發出權勢逼人的氣息,讓他們恨不得天花板上的吊鉤形大燈掉下來砸得歐拉蒂諾公爵滿頭是血。

    歐拉蒂諾公爵可遠遠沒有享受這種滿足優越感的心情,他的內心正飽受煎熬,如果可以他更願意像初見克莉絲汀夫人時那樣,和奧斯頓先生勾肩搭背張望著和聖格蘭姆耶一同走下馬車的女孩。

    他害怕從克莉絲汀夫人口中得到噩耗,這種涉及國家安全和宗教立場的問題,再親密的關系,也幫不了多少,克莉絲汀夫人如果要動崔梵西家族,必然是得到了聖格蘭姆耶和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的首肯,崔梵西家族無法抗拒。

    “你為什麼會想宗座要對付崔梵西家族?”克莉絲汀夫人微笑著,注視著歐拉蒂諾院長。

    她的笑容並沒有讓歐拉蒂諾院長輕松多少,反而更加沉重起來,這個問題不大好回答,歐拉蒂諾院長只覺得崔梵西家族要倒霉了,多明尼卡神學院辦的各種刊物登載的反宗教和反神學論調無不得到了崔梵西家族的魔法師們的支持,而且刊物的審核也是由崔梵西家族的人把持,這即意味著他們認可這種內容。

    “要想讓聖格吉爾教廷建立起權威。如同聖伯多祿教廷一樣成為精神上的領袖和統治者,必然需要在起始時期發動一場清洗,如果對反對者不管不問,那值宗座地威信何在?”歐拉蒂諾公爵也不介意這樣的說話有些提醒對方對付崔梵西家族的可能,他相信克莉絲汀夫人如果要動崔梵西家族,肯定早已經想到了這一點。與其遮遮掩掩,不如直說出來,配合著他那絕望悲哀的表情,說不定能夠稍稍博得一點同情,也是有好處的。

    克莉絲汀夫人手中的象牙色小勺在碗中轉動著,攪起奶白色地甜湯形成小小的漩渦,芙蓉片和魚肉丁隨之飄蕩沉浮,那白皙豐潤的素手卻讓歐拉蒂諾公爵心生無力,他舉得自己和崔梵西家族就是被克莉絲汀夫人折騰的芙蓉片和魚肉丁。當她停下動作,崔梵西家族才能夠知道沉浮落定之後,他們這碗甜湯的味道。是討人喜歡,還是會被嫌棄地隨意倒掉。

    “你又是如何判斷聖格吉爾教廷會和聖伯多祿教廷教廷一樣?院長先生。不要胡思亂想。有這麼多時間陪伴我喝甜湯。不如和你地謀士。教授們靜下心來看看如今地局勢和埃爾羅伊宮地態度。”克莉絲汀夫人小口地泯了一勺湯。鮮美地味道讓她十分滿意。“午後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會公布一個喻告。和我撰寫地一篇綱論會同時貼在皇宮廣場前……那里邊應該有你想要地信息。”

    歐拉蒂諾公爵將這一番話琢磨了片刻。臉上喜色漸濃。雖然克莉絲汀夫人沒有明說。但已經告訴了他不要擔心。這位夫人並沒有要欺瞞他地必要。心中大定。也不掩飾他輕松地態度。大口地吃了幾片鮮奶面包。“克莉絲汀。你就說得明白一些吧……至少給我一些指點。讓我知道怎麼收斂那些人。你別看那幾位魔法師先生。平常高談闊論。可這時候也十分擔心。他們可不敢真拿自己地魔法來對抗神術。不說歐德修凡克家族地苦修士數量眾多。要是惹得宗座出手。傳說中凡俗世界中和教皇格列高利七世同樣掌握了神地力量地兩人之一。她們也沒有平日里鼓吹魔法師能力時地那種信心了。”

    “好吧。這件事情遲早需要你配合。早點告訴你也好。”克莉絲汀夫人放下小勺。看著歐拉蒂諾公爵。收斂了嘴角若有若無地笑意。

    歐拉蒂諾公爵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做出認真聆听地姿態。

    “多明尼卡神學院地期刊無須整頓。讓他們繼續撰寫刊登對教廷不滿地文章。當然必須是針對聖伯多祿教廷。然後針對性地就聖伯多祿教廷出現地黑暗腐朽問題。對聖格吉爾教廷提出質疑。要求聖格吉爾教廷闡述如何避免這些問題在帝國出現。”克莉絲汀夫人頓了一下。手指輕扣著桌面。“這些問題和答復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基本上地程序就是你們氣勢洶洶而來。叫囂聲漸熄。表現出信任和臣服。最後為聖格吉爾教廷猛烈造勢。就是這樣一個簡短地流程。但是不能偏離我設定地問題範圍。這些聖伯多祿教廷讓人憎惡地內幕。不久後將公之于眾。那時候就是你們表現出對聖格吉爾教廷配合姿態誠意地時候了。”

    克莉絲汀夫人輕聲喚著陸斯恩地名字。陸斯恩走了過來。低頭听著克莉絲汀夫人地吩咐。在歐拉蒂諾公爵地眼前。如同魔術一般兩手空空地從背後抽出一疊資料宗卷。歐拉蒂諾公爵瞪大了眼楮。緊盯著陸斯恩地手。然後疑惑地側頭看了看陸斯恩地身後。想不明白陸斯恩從那里拿出來這些資料。

    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這個小細節,馬上把所有精力放在了資料上,克莉絲汀夫人小聲和陸斯恩說著話,歐拉蒂諾公爵也沒有再讓陸斯恩離開。

    “夫人,你走在任何地方,都是最吸引人的女人,剛才已經有不下十位尊貴的先生用各種方法,誘惑我透露你的身份……甚至有一位先生出價一百個金幣,希望我能夠替他邀請你共進午餐。”陸斯恩躬著身體,用只有克莉絲汀夫人能夠听到的聲音低聲說話。

    “十位尊貴的先生?這是陸斯恩的形容詞嗎?當他們對我有所企圖地時候,你居然不用……不用……發情地公狗來形容他們?”克莉絲汀夫人不自然地臉紅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己在陸斯恩的誘導下,第一次說這種粗魯話時地情景,“一百個金幣,你有沒有把我賣了?”

    “夫人,我怎麼可以代替你做這樣的決定呢?你又不是我的貨物,怎麼賣?”陸斯恩看著她脖頸上一抹消逝的紅暈,這是克莉絲汀夫人十分敏感的部位,輕輕一吻,便會有一層暈紅渲染開來。

    “我是你的。”克莉絲汀夫人看了一眼正在埋頭察看資料的歐拉蒂諾公爵,迅速地在陸斯恩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她轉過頭,裝作觀賞窗外的風景,心中卻在怦怦亂跳,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了,在他的身邊,自制力已經降低到了可憐的地步,仿佛他只要一個溫柔的眼神,就會讓她對一切都不管不顧地投入他的懷中。

    陸斯恩也有些吃驚,他沒有料到克莉絲汀夫人會如此大膽,側目看到不遠處安德烈公爵正往這邊望過來,他神色如常,似乎並沒有看到剛才的這一幕。

    安德烈公爵正在和黑森林巴登酒店的經理聊天,通過坎斯拉夫伯爵的關系,這名經理早已經知道了昨天晚上入住的一行人尊貴的身份,听到安德烈公爵要和他談話,更是受寵若驚。

    安德烈公爵神色自然地詢問起克莉絲汀夫人那房間預定的日期,他已經在侍女那里得知克莉絲汀夫人的房間並非是臨時擠出來的。

    克莉絲汀夫人預定房間時並沒有透露身份,此時這名經理自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只當是安德烈公爵對妻子的關懷,拿出了一本登記冊為安德烈公爵找到了答案。

    安德烈公爵看了一下日期,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正好看到陸斯恩站直身體,克莉絲汀夫人轉頭的一幕,他只是覺得剛才的情景似乎有些逾越親密關系的曖昧味道。

    歐拉蒂諾公爵果然找到了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出乎安德烈公爵的預料,他看著歐拉蒂諾公爵手中一大疊的資料,想必這就是克莉絲汀夫人最近忙碌的事情,可憐的是他這個丈夫什麼也不知道,完全不清楚克莉絲汀在忙什麼,忙出了些什麼。

    “克莉絲汀,即便你身上的光環如何耀眼,你終究只是個女人,總會犯一些這樣那樣女人們難以避免的錯誤。德萊克斯夫人熱衷于和藝術家們討論最新流行的畫風,以展示她的品味,可是她卻不知道和她同睡一張床的杜科斯是才華橫溢的天才畫家。更何況你?”安德烈公爵把玩著手里的馬耳他十字船舵模型,沒有去和歐拉蒂諾公爵見面,徑直走出了黑森林巴登酒店。

    甜湯,太濃太膩,但是我覺得陸斯恩和克莉絲汀夫人此時的關系,有這麼點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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