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貴族法則 作者:二十七男 (連載中)

easygoing1 2009-3-7 03:27:0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7 177454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9
第一法則 第一百五十章 逮捕(求月票)
    酒店里一年四季恆定的溫度適中,讓原本只出現在海邊的棕桐樹也生長的極其高大,繁密的枝葉在酒店中庭投下濃郁的樹蔭。

    酒店經理站在光滑的地板中央,低著頭送別安德烈公爵,透過如鏡光滑的地面,看著公爵殿下的身影,經理真想向安德烈公爵征詢意見,可否在中庭樓頂直掛大的樓壁上懸掛“熱烈歡迎安德烈公爵攜克莉絲汀夫人入住黑森林巴登酒店”的條幅。

    雖然實際上安德烈公爵是和托拜厄斯夫人入住,經理當然覺得克莉絲汀夫人的名字要更富有招徠客人的魅力。

    陸斯恩目視著安德烈公爵的背影消失在金色的旋轉門庭里,他似乎回望了一眼,幻動的玻璃門讓他的目光顯得松散而沒有焦點。

    歐拉蒂諾公爵已經將那本並不厚的資料粗略地翻了一下,听克莉絲汀夫人的意思,並不打算讓多明尼卡神學院的期刊馬上刊登,他也不著急了,可以私下里再和人慢慢商量。

    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埃爾羅伊宮,此時並不是各種媒體發動助勢的最佳時機,克莉絲汀夫人準備等櫻蘭羅帝國的人們接受了這個震撼的消息之後,再讓崔梵西家族跳出來,再次為聖格吉爾教廷吸引注意力。

    現在人們都處在一種興奮之中,這個國家即將崛起的教廷,所帶來的榮譽感會讓他們自動忽律這個教廷建立後可能帶來的災禍和對櫻蘭羅帝國社會體制和風俗的沖擊。

    必須等到這種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反對的聲音才能夠響亮起來,才能夠在理智的引導下,讓人們接受聖格吉爾教廷的某種承諾和與聖伯多祿教廷的不同之處。

    這個時機,克莉絲汀夫人也沒有確定,必須等到雅蘭斯夫人的著作完成,利用瑪吉斯家和菲茲捷列家族遍布全國的商業點,分發這部徹底地揭露聖伯多祿教廷黑暗宗教史地作品。

    雖然此時完全可以由櫻蘭羅帝國政府操作這件事情,但來自民間和政府一同協調的聲音,更讓人覺得可信一些。

    這部作品當然會署名芬格爾斯。如果這部作品如陸斯恩所預想的引起廣大的反響,讓聖伯多祿教廷都注意到了,那麼瑪吉斯家族就被緊緊地捆綁在克莉絲汀夫人的戰車上了,而不是處于一種為加布里爾三世陛下的帝國旁觀聖格吉爾教廷建立地態度。

    這樣至少可以保證。聖格吉爾教廷建立所需要地耗費。在國庫里撥出地那一部分。不會被瑪吉斯家刁難。

    芬格爾斯雖然會因此成為聖伯多祿教廷恨之入骨地對象。會遭受生命威脅。但想必瑪吉斯家也勉強能夠保護她。紅頭發地朱利爾斯對付一般地暗襲足夠了。實力大增地紗芭斯蒂安也不會對芬格爾斯地安危袖手旁觀。

    那時候才是聖格吉爾教廷和櫻蘭羅帝國對聖伯多祿教廷發動輿論攻勢地時機。崔梵西家族掌握地輿論資源才能發揮最充分地作用。

    克莉絲汀夫人向歐拉蒂諾公爵略微解釋了一下。後者馬上領悟到了。這一切地操作都有克莉絲汀夫人在策劃。自己只要讓崔梵西家族緊跟在克莉絲汀夫人地身後。崔梵西家族就不會有麻煩。

    “還有一件事情。必須讓你去給那崔梵西家族地魔法師們好好解釋。聖格吉爾教廷將為魔法師設立席位。他們必須表示信仰始祖。”克莉絲汀夫人不容置疑地說道。

    她地語氣讓歐拉蒂諾公爵領會到。這是一個大前提地條件。否則前邊所述地需要崔梵西家族配合造勢地事情。就不可能成為保證崔梵西家族安然無恙地條件。

    “設立席位是什麼意思?”歐拉蒂諾公爵小心翼翼地問道,他不敢百分百地保證,只有先了解清楚,才能夠得出結論。

    克莉絲汀夫人很滿意歐拉蒂諾公爵的這種態度,大包大攬反而會讓她不放心,要讓那些魔法師沉默閉嘴都不難,但要讓桀驁不馴。驕傲慣了的她們信仰始祖,這意味著他們將拋棄梅林大師地教誨。“聖格吉爾教廷牧首格蘭姆耶座下將下轄一個聖術研究院,這個研究院就是為魔法師們準備,歐德修梵克家族和櫻蘭羅帝國最頂尖的神術師和魔法師都將進入這個研究院成為其中的一員。”克莉絲汀夫人有些猶豫,是不是讓歐拉蒂諾公爵知道這麼多就足夠了?有時候,讓人一知半解,才能夠更好地控制對方,她非常明白這個道理,如今歐拉蒂諾公爵的低姿態。就是因為他完全摸不清楚聖格蘭姆耶的態度。

    聖伯多祿教廷並沒有這種結構,听克莉絲汀夫人的意思,似乎是聖格吉爾教廷打算對魔法保持一種寬容的態度,或者這種態度只是局限于這個聖術研究院,“歐內斯特先生也將進入這個聖術研究院嗎?”

    “當然,歐內斯特先生將成為聖術研究院的副院長,院長……”克莉絲汀夫人頓了一下,不打算將這個信息也透露給歐拉蒂諾公爵,“在這個聖術研究院里。無論魔法還是神術。都將統稱為聖術,聖術研究院里將會有歐德修梵克家族保存的九成以上地神術提供給魔法師們研究。神術師們也可以配合魔法師們的研究……但任何研究成果,依然要冠上聖術研究院的名號,它們屬于整個研究院共享為新的聖術體系,而不是魔法師們獨佔的成績。”

    “我說得已經很清楚了,有些細節,當這些魔法師們表態之後,自然會知道得更詳細一些。我想他們一定無法抗拒這種條件吧?任何一個魔法師不都是以破解神術,以魔法的方式闡述為榮嗎?”克莉絲汀夫人接過陸斯恩遞過來的另一本宗卷,低頭察看起來,不再給歐拉蒂諾公爵提問的機會。

    歐拉蒂諾公爵已經非常滿意了,魔法師們並不是對權力地位財富完全沒有需求,只是不那麼熱衷罷了,他們也是人,也有各種各樣的欲望,例如對神術地破解,雖然在聖術研究院里地任何研究成果都將納入一個新的聖術體系。不再給個人揚名地機會,但作為聖格吉爾教廷聖術研究院的第一代元老,他們自然不會在日後地史書上籍籍無名。

    歐拉蒂諾公爵有把握勸說這些魔法師們同意這個條件,只是如此一來,就會有損梅林大師的形象,並且會因此而否認梅林大師的一些觀點。這又需要如何處理……歐拉蒂諾公爵已經不關心這一點了,想必克莉絲汀夫人自然有她的方法,她並不缺乏玩弄輿論和造勢的手段。

    在離開黑森林巴登酒店時,歐拉蒂諾公爵這兩天一直皺攏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沒有再騎馬趕回西里爾區,而是準備了一輛馬車,他可以在馬車上舒緩一下繃緊地神經,順便再看看克莉絲汀夫人交給他的資料。

    陸斯恩送克莉絲汀夫人回房間之後,為她整理好了所需要處理的宗卷。安排好了護衛的騎士,這才離開了黑森林巴登酒店。

    他要將克莉絲汀夫人贈予的禮物,轉交給雅蘭斯夫人。

    新年總是十分熱鬧。偌大的辛西婭區卻格外冷清,隨著假日的來臨,各大學院的學生們離校未歸,學者們也各自回到住處,和家人團聚,在路德大街等地和人流匯聚歡樂。

    一陣蕭瑟的冷風在楓葉大道上流竄而過,早已經沒有零落地楓葉會被卷入空中,一片片褪去金黃,露出枯敗色彩的葉子躲到了各個角落。終究會化成花肥。

    湘夏麗舍座落就座落在楓葉大道上,在名人雕塑間林立的學者寓所重,湘夏麗舍頗有些名望。

    來自莫里斯島上教務部總廳地兩位巡騎警在湘夏麗舍前停下了馬蹄聲,他們左右張望了一下,撥開苦藤,看了看門牌上的名字“瑪吉露達•雅蘭斯•桑絲沃塔”,確認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在今天,對于姓名上帶有雅蘭斯字樣的人,都會是一個終生難忘的日子。這也適應于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女學者,人稱雅蘭斯女士或者夫人的這位。

    對于學者,巡騎警們也習慣性地保持著尊敬,更何況總廳並沒有對這位女士的被捕條由確定,似乎她和那些被下達命令“如有抗拒,立即格殺”地雅蘭斯家族族人有些區別待遇。

    他們輕輕叩響門環,這是一扇並不花哨的大門,這一點就贏得了巡騎警們的好感,因為在他們看來。只有注重學識研究修養的真正學者。才會不去注意自己的門臉,那些熱衷于四處講學。拋頭露面的所謂名學者,都會有一扇富麗皇,堪比佛吉爾七區莊園貴族派頭的大門。

    門內積累的楓葉凌亂飄散,主人並沒有用心打理,落在窗台上的葉子枯敗地色彩有些破壞院子的景色,隨著巡騎警們再三次地叩響門環,他們正前方的蕾絲門簾拉開,露出一張雖然十分美麗,但是卻有些疲憊和缺少修飾的素臉。

    湛藍色的眼球,柔順的眉腳有一點點的皺紋,精致的鼻梁上掛著一副無框的眼鏡,她微微張開並不紅暈卻依然誘人地唇,露出瓷白地牙齒,似乎十分驚訝于來訪者的身份。

    雅蘭斯夫人柔美雅致地容貌顯然出乎兩位巡騎警的意料,他們沒有想到要逮捕這樣一位女人,難道這就是小說中經常出現的橋段,有某位可以插手進警務部的大人物,利用這樣的機會,要對這位美麗的女士下手了?

    還是說,針對雅蘭斯家族的拘捕行動,本就是為了這個女人?

    巡騎警們心中一陣思量,也無法準確地判斷,他們只是覺得,無論是那種可能,都可惜了,這樣的女人,能夠成為一名小有名氣的學者,並且在家居時也沒有如同那些熱衷交際的所謂名媛一樣打扮的花枝招展仿佛隨時準備勾引男人,一定是對熱衷學術超過名利的真正學者。

    倫德四區,各大學院能夠獨佔一區成為獨立的行政單位,就足以說明櫻蘭羅帝國重視學術研究,尊重人才的傳統,這兩位巡騎警也不例外,但他們也不能因此徇私,憐憫止于他們在職權範圍內盡量給予這位女士方便。

    “很抱歉,雅蘭斯夫人,我想你有必要和我們走一趟。”巡騎警出示了拘捕令和身份證明,遺憾地道。

    “去哪?”雅蘭斯夫人走到鐵門前,並沒有馬上打開,以符合她身份和氣質的方式細心檢查了巡騎警的拘捕令和身份證明,然後有一些茫然地問道,拘捕令上並沒有寫的太詳細。

    “警務部總廳,這道命令是吉爾伯特先生親自頒發,或者你能夠想起些什麼。”巡騎警提示著雅蘭斯夫人,她是否是因為得罪了一位和吉爾伯特先生相交的大貴人。

    雅蘭斯夫人扶了扶鏡框,遮掩住了她眼眸中悄然扇過的一絲興奮,這只是一種女人的直覺,她覺得她一直期盼著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不管是不是那個男人的操作,雅蘭斯家族似乎有了不小的麻煩,以至于連她都受到了連累。

    除此以外,雅蘭斯夫人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會讓自己被抓進警務廳,雖然這種“想不到”是建立在女人偏執的直覺之上,她拒絕去想其他的可能,她非常希望,以至于她現在就想認定是那個佔據了她多少年華的可惡家族要完蛋了。

    雅蘭斯夫人最近一段時間都在潛心整理陸斯恩遞交給她的材料,巧妙地以小說的方式,闡述聖伯多祿教廷中隱秘的黑暗內幕,這部作品已經進入了掃尾階段,因為關系到自己的自由和幸福,雅蘭斯夫人花費了比《勇士》更多的精力。

    “我可以留個字條在家里嗎?因為有一位朋友約好了今天來找我,我想向她說明一下。”雅蘭斯夫人潔淨修長的手指取下眼鏡,揉了揉眼角,帶著點哀傷的味道懇求。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9
第一法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雅蘭斯夫人的結局(求月票)
    取下眼鏡的雅蘭斯夫人,斂去了那份知性學者的雅致氣息,多了一分嫵媚,那眼角的幾縷細紋,透露出憔悴和疲憊,讓人心生憐惜。

    “當然可以。”巡騎警點了點頭,對于這樣的女人,很難讓心理正常的男人去拒絕她的懇求,但是他依然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必須檢查你留下的字條,你不能透露你的去向。”

    如果是通知人來劫獄之類的,無論如何也不能留,這種可能性非常小,卻也必須提防。

    “謝謝。”雅蘭斯夫人拉開鐵門,將兩位巡騎警請進了湘夏麗舍。

    “請稍等。”雅蘭斯夫人不慌不忙地用她珍藏的陶沙茶具泡了兩杯紅茶,在兩位巡騎警的注目下,留下了一張字條。

    仔細地檢察了一遍,巡騎警們確定這只是普通的字條,並沒有什麼暗語。

    雅蘭斯夫人任由兩位巡騎警檢查,用柔軟的綿綢帕子托著淺底茶盞,她低頭泯了以口,眼角稍稍傾斜,注意到他們並沒有看過來,放下茶杯的時候手腕不經意地把筆踫掉了地上。雅蘭斯夫人低頭拾起筆,迅速在地上寫下了幾個字母。

    “你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嗎?”巡騎警問道,不過看他的神情,自然是希望雅蘭斯夫人不要再提出別的讓他難為的要求。“沒有了,我們走吧。”雅蘭斯夫人感激地笑了笑,站起身來,不小心將手中的茶杯跌到了地上,茶水和杯子的碎片跌滿了一地。

    “一會我的朋友會幫我收拾……希望我還能夠回到這里。”雅蘭斯夫人依依不舍地走向門口。

    “我們祝福你。”巡騎警們輕松地完成了任務,心情不錯。

    抓捕雅蘭斯家族的人的行動,在昨天晚上就已經開始了,前去雅蘭斯家族莊園的巡騎警可沒有他們這麼輕松,損傷慘重,幾乎每個人都有或輕或重的負傷。這兩位巡騎警的差事簡單。雖然沒有立功的機會,但他們寧可報得自己安全,也不願意去面對雅蘭斯家族地騎士護衛們。

    在前往警務廳地路上。雅蘭斯夫人試圖從兩個巡騎警口中探知雅蘭斯家族地消息。但他們卻閉口不提。這樣地態度讓雅蘭斯夫人更加期待著事實地真相---雅蘭斯家族犯地事情肯定不小。否則巡騎警們不必如此慎重其事。

    雅蘭斯夫人離開湘夏麗舍時。在梅林廣場地拐角處駛來一輛馬車。

    西格莉德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叩響了門環。

    許久也不曾見到她地朋友走出門來迎接。當然也沒有僕人來開門。雅蘭斯夫人獨居慣了。湘夏麗舍也極少有客人前來。雅蘭斯夫人也沒有請僕人地必要。

    西格莉德讓車夫等在門外。掏出隨身攜帶地鑰匙。打開了湘夏麗舍地鐵門。就像雅蘭斯夫人隨時可以前往碧溪法尼亞餐廳地三樓。西格莉德也有她好友地鑰匙。

    走進客廳。西格莉德馬上就注意到了光潔地地板上一大灘地水漬和散落地茶葉。破碎地陶沙茶杯。那是西格莉德幾年前送給雅蘭斯夫人地禮物。雅蘭斯夫人一向十分喜愛。

    “瑪露……”西格莉德喊著雅蘭斯夫人地昵稱,上下兩個樓層每一個房間都沒有雅蘭斯夫人的蹤跡。客廳中央的桌子上放著一張字條,上邊寫著,“我有些事情出門一趟,不用等我了----雅蘭斯。”

    西格莉德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雅蘭斯夫人難道出事了?否則以雅蘭斯夫人整潔干淨的生活習慣,不可能不收拾好水漬碎片才出門。

    更何況雅蘭斯夫人知道西格莉德要來。這張字條自然是留給西格莉德的,雅蘭斯夫人並不習慣署名“雅蘭斯”,她會用自己桑絲沃達的姓氏。

    西格莉德十分焦急,她在生意上往來的人非常多,但私下里交好的朋友真沒有幾個,這也是她以前密諜身份所限制的後果。

    她非常珍惜雅蘭斯夫人這個朋友,雖然兩個人因為陸斯恩地關系,曾經小小地互相利用了一下。

    這並不妨礙西格莉德成為最關心雅蘭斯夫人的人,她也會是發現雅蘭斯夫人失蹤後最焦急的人。

    西格莉德仔細地打量著房間里的一切。她是個細心的人,否則也不可能成功地潛伏在倫德多年。沒有任何打斗掙扎的痕跡,地板和院子里幾不可見的腳印痕跡分屬于三個人,可以判斷雅蘭斯夫人是跟隨或者被迫毫無反抗地離開湘夏麗舍。

    西格莉德蹲下身體,陶沙茶杯的碎片飛濺,說明茶杯是從一定的高度落下,並非在喝茶時不小心從桌上推落。地上地茶水還有些微熱的溫度,這一切剛發生不久,西格莉德有些後悔。自己在妝扮上花的時間太多……這大概是在見到那個男人以後養成的習慣。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是雅蘭斯夫人留下的一點提示。西格莉德的眼角不經意地掃到水漬的旁邊,有幾個和地板差不多顏色的字跡。如果不是這個在整潔的房間里顯得突兀地碎茶杯。西格莉德關懷焦急之下,只怕未必會注意到這幾個字母。

    “這是什麼意思?”西格莉德知道雅蘭斯夫人地去向只怕和這幾個字母有關,但這幾個字母代表著什麼呢?是首字母的縮寫?這可不容易猜測。

    西格莉德拿著那張紙條,記下了幾個字母,走出了湘夏麗舍,讓車夫在周圍打听一下,卻並沒有人注意到雅蘭斯夫人離開了家。

    回碧溪法尼亞。”西格莉德命令道。

    如果西格莉德還掌握著法蘭在倫德地間諜網,她有的是辦法找到雅蘭斯夫人的行蹤,但如今她即使依然知道法蘭間諜們出沒的地方和聯系的方式,她也不可能去找那些法蘭人,而且對方也不會再幫助西格莉德。

    她只好找到生意上往來的朋友,比較熟悉的人打听這幾日倫德發生的一些事情,希望從中找到一點線索。

    一無所獲,這是最後的結果。

    最後她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張字條上地“雅蘭斯”三個字,她去了一趟佛吉爾七區。遠遠可以看到槍與花騎士團的騎士們在雅蘭斯家族莊園外警戒。

    “果然出事了,瑪露被牽扯進去了。”西格莉德眉頭蹙攏,旋即松開,她記得雅蘭斯夫人和她說過,陸斯恩答應幫助她對付雅蘭斯家族,還她自由。

    他動手了?

    西格莉德馬上想到了這個可能。看來只要找到陸斯恩,就知道雅蘭斯夫人的下落了。

    想到這種可能,西格莉德忐忑不安懸著的心總算松弛下來,隨即涌上一陣酸味“還她自由。”這個男人不是說過一番關于巴爾巴拉克關于自由的論調嗎?什麼我給不了你自由,那是你本來就擁有的,你之所以是造物主所創造地最美地創造物,就在于你應該擁有這種天賦……為何當一個女人想要自由時,卻終究需要你來賦予?

    西格莉德想起了自己的報答,那是一個讓人臉紅心跳的場景。雅蘭斯夫人會如何報答他?是她固守多年的貞潔嗎?她可還是個處子,這樣的女人,他大概格外喜歡吧……他會不會因為她是處子之身的報答。而像對待羅秀一樣對待雅蘭斯夫人?

    西格莉德的心里莫名回蕩著這種帶著幾絲幽怨的情緒,不知不覺地就讓車夫把馬車拉到了湘夏麗舍外。她意外地看到了陸斯恩站在門口。

    “陸斯恩先生,雅蘭斯夫人不在。”西格莉德走下馬車,阻止了陸斯恩叩響門環。

    見到陸斯恩,她馬上拋開了那不該有的情緒,柔媚地眼角里盈著水,強抑著那份渴望見到他,隨心所欲地見到了他的喜悅和興奮。

    眼前的西格莉德,穿著簡潔地套裙。白色的上衣,呢絨中裙,腰間系著一根魯伊維爾小牛皮腰帶,手腕上一個白玉手鐲,豆蔻色的手指甲搭配著她最新設計出的水晶戒指,明亮的眼神點綴在精致的臉頰上,披散的過肩波浪長發遮住了一般容顏,另一半的臉頰上流露出淡淡的嫵媚笑意,站在陸斯恩身前三尺。仰著頭,認真地看著他。

    陸斯恩伸出一根手指,撥開遮掩住她脖頸上地長發,一彈指,將落在發絲間的一根枯枝抖落。

    “出什麼事了嗎?你不是這麼不注意細節的人。”陸斯恩收回手指,隨意地靠著爬滿苦藤的牆問道。西格莉德將她發現的事情告訴了陸斯恩。

    “她應該不習慣用雅蘭斯這樣的簽名,那幾個字母是警務部的縮寫,她大概是想告訴你,她可能是因為雅蘭斯家族的關系。被抓進了警務部。”陸斯恩比西格莉德更清楚雅蘭斯家族一夜間被毀的真相。涉及到通敵叛國,雅蘭斯夫人即使和雅蘭斯家族只是有那麼二十多年前地一樁婚約的關系。也會被牽扯進去。

    對于這種可以提升到威脅帝國安全高度的事件,任何一個國家的統治者都會采取寧錯殺,不放過的政策。

    如果帝國司法公正,那麼雅蘭斯夫人大概總有重獲自由的一天,只是多多少少會受一些罪,被臨時拘留受點苦頭是少不了的。

    最大的可能是,雅蘭斯夫人這種要說有罪就有罪,要說無罪就無罪的女人,有這樣可以給她帶來危險地美麗容顏和貞潔地名聲,對她感興趣的人也不少,這其中未必就沒有能夠插手進警務部地權貴。

    脫離警務部的羈押,條件是成為某位大人物的情婦,這是雅蘭斯夫人結局最大的可能性。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3 22:59
第一法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孀居的女人
    倫德四區的警務局,有臨時的羈押房,在這里羈押的都是尚未定罪的嫌疑人,以及普通的小偷,鬧事的黑街人物,理論上的羈押時間不得超過三十天。

    這些羈押房的防衛並不十分嚴密,條件也不算太差,許多塔克區貧民甚至想辦法在約克區鬧點事,被關進約克區的羈押房,生活甚至好過他們平常的日子。

    出現這種情況後,約克區一抓獲這些故意鬧事的貧民,全部遣送回塔克區。

    塔克區警務局和萊安區警務局才具備監守更加嚴格的監牢,當兩位巡騎警帶著雅蘭斯夫人離開辛西婭區時,雅蘭斯夫人猜想自己多半會被送到萊安區的監牢……如果雅蘭斯家族足夠倒霉的話。

    讓她驚訝的是,兩位巡騎警帶著她來到了警務部,然後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囚車。

    囚車用黑色暮紗籠罩,上邊印制著警務部的盾形獅頭標記。

    駕車的車夫一身監獄監守人員制服,肅穆威嚴的黑色,搭配著一點紅十字章的牛皮頭盔,正是倫德北郊戈蒂斯堡監獄的標準形象。

    囚車里靠著車壁放著兩排固定了木凳,木凳用堅硬的梨花木制作,冰冷硌人。

    車夫對雅蘭斯夫人可沒有巡騎警們那麼客氣,不耐煩地催促著雅蘭斯夫人,兩個手執長鞭鐵鏈和投擲槍的獄警用陰冷的目光注視著雅蘭斯夫人。

    雅蘭斯夫人只覺得被這樣的目光巡視,仿佛是一潑冷水從頭頂灌入,卻依然大著膽子張望了這兩個獄警一眼,才躬著身體走進了並不寬敞的車廂。

    “在戈蒂斯堡,女人很受歡迎。”一個獄警笑了起來,桀桀的笑聲讓雅蘭斯夫人的肌膚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雅蘭斯夫人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這兩個獄警地形象非常符合她在《勇士》小說中描述地那些變態嗜血地小惡魔嘍。

    囚車並不是為雅蘭斯夫人一個人準備。梨花木登上還坐著五個女人。她們臉色蒼白。擠在一條上人擁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雅蘭斯夫人坐在了她們地對面。獨自一人坐了一條凳子。有些好奇地望著她們。

    “你……你沒有听到他們說什麼嗎?”一個額頭上已經有些白發地胖女人看著雅蘭斯夫人平靜地表情。更加好奇。

    車外皮鞭甩響。馬蹄揚起。車輪滾動前進。車廂往下一沉。是那兩個獄警跳上了馬車。

    他們並沒有走進車廂。這讓女人們都松了一口氣。

    “那是什麼意思?”雅蘭斯夫人問道。

    “你不知道戈蒂斯堡關押的都是超過十年甚至是終身監禁的囚徒嗎?”胖女人的聲音有些發抖,似乎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難道我們也會被關押超過十年?可是還沒有審訊!連法庭也沒有上。”雅蘭斯夫人雖然相信陸斯恩能夠救她,卻不明白為什麼會到如此嚴重地程度,那兩個巡騎警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從他們那里的來的信息,讓雅蘭斯夫人低估了雅蘭斯家族所犯下的罪。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們呢?”胖女人問其他女人。

    其他女人紛紛搖頭,她們再看著雅蘭斯夫人的目光便充滿了警惕和狐疑。

    “你們是雅蘭斯家族的女人?”雅蘭斯夫人問道。

    “你不是?”胖女人反問道。

    “我是瑪吉露達•桑絲沃達。”雅蘭斯夫人抬著頭。驕傲地說道,她不知不覺地坐直了身體,用輕蔑的眼神看著這幾個可憐的女人。她覺得她並不屬于雅蘭斯家族,這些雅蘭斯家族的人虧欠于她,她可以站在高點,俯瞰她們,

    “是你?那個孀居地女人!”胖女人有些年紀了,顯然听說過雅蘭斯家族曾經有一門婚事,族中的少爺在婚前死去,卻讓他的未婚妻一直為他守寡,被族內禁止再出嫁。

    “是我。如果你們是雅蘭斯家族地人……很可惜,我再也不會和你們有任何關系了。”雅蘭斯夫人在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後,對她們更無意思好感,對于那個欺壓自己多年的家族,她連半點好感和同情也欠缺。

    胖女人突然神經質地大笑起來︰“你這個蠢女人,你和我們沒有關系,會被關進戈蒂斯堡?你會和我們一樣,成為戈蒂斯堡里的獄妓!”

    “獄妓!”雅蘭斯夫人一驚,她最厭惡的就是塔克區花街的女人。更何況獄妓的身份比那些花街女子更下賤,她們服侍的都是罪無可恕,毫無人性的罪犯。

    “你很期待嗎?你這個忘恩負義地女人,你一定會喜歡的。戈蒂斯堡的罪犯,可都是些精力旺盛的強壯男人,他們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嘗到過女人的味道了……”胖女人眼楮中閃爍著怨毒之色,“如果不是雅蘭斯家族,你早已經淪落為下賤的妓女了,現在卻擺出這副模樣。你這個無知無恥的女人!”

    雅蘭斯夫人臉色發白。她害怕成為胖女人口中說的獄妓,而且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辱?正要反擊。胖女人卻說出一番讓她目瞪口呆的話。

    “你知道安瑟爾是怎麼死地嗎?”

    雅蘭斯夫人搖了搖頭,很久很久才想起安瑟爾這個名字就是她那個死去的未婚夫的名字,這位未婚夫是雅蘭斯家族出了名的學識淵博之人,他所創造的安瑟爾草書字體,以及衍生出的半安瑟爾草書字體,依然在一定範圍內留流傳,深的一些速記員和喜歡快速書寫的作家喜好。

    “他就是因為你而死!你一點也不知道吧,他可不是外界流傳的那樣暴斃,病死……他是和巴比耶,亞爾曼家族地巴比耶決斗而死。他們為你發起了決斗,巴比耶殺死了安瑟爾,可誰都知道巴比耶是一個變態佬!落入他手中地女人,比妓女還要慘……為了你,安瑟爾臨死前讓他的父親答應,一直保護你……”胖女人輕蔑地看著雅蘭斯夫人,“要讓巴比耶不敢動你,除了讓你一樣擁有雅蘭斯夫人,還有什麼辦法?否則地話,雅蘭斯家族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去讓巴比耶有所忌憚。你這些人的貞潔名聲,都得益于雅蘭斯家族,如今你卻說出這種話,你這個女人,當初就應該殺了你為安瑟爾殉葬!”

    巴比耶的惡名,雅蘭斯夫人早有耳聞,這個人以極其惡劣的手段**女性聞名,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躲起來,看他的情人被家族中精壯的騎士和護衛淪落戲謔**,這種喜好讓他成為比麥克斯侯爵更讓人厭惡畏懼的存在。

    麥克斯侯爵已經死去,他只禍害過一個葛洛仙妮,因為不堪忍受巴比耶的侮辱虐待死去的女人卻不知幾何,他如今依然在繼續著這種事情雅蘭斯夫人一想到自己曾經差點落入巴比耶的手中,不由得抱緊了手臂,仿佛車廂里的溫度一下降低了冰點以下。

    “你以為你很淒慘嗎?比起我們來,你要好的多了。像你這種姿色,多半會被派去服侍戈蒂斯堡的獄長,如果你還是個處女,你甚至可以成為他一個人的情人,雖然你也不能離開戈蒂斯堡,但比我們這樣的會被派去服侍那些有些勢力的囚犯,成為獄妓,不知道好上幾百幾千倍!”胖女人轉過頭去,不再看雅蘭斯夫人,絕望地摟著那些低聲抽泣的女人們。

    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真正的絕望,不是未來的生活毫無希望,而是看到有人能夠獲得希望。

    雅蘭斯夫人坐在凳子上,渾身冰涼,她沒有去懷疑這個胖女人的話,對方並沒有欺騙她的必要,那眼神中的激烈起伏的情緒也不是作偽。

    她覺得自己很可笑,又覺得自己很可憐,又有些內疚,雅蘭斯家族雖然讓她無法再獲得愛情,卻免除了淪落入巴比耶手中的慘境。

    她心中一陣抽搐式地疼痛,有一種叫良心的東西被刺破了,流出來的卻是苦澀到讓人想放聲大哭的汁液。

    “雅蘭斯家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雅蘭斯夫人已經沒有了那份面對雅蘭斯家族的底氣和驕傲,心里發虛,聲音也充滿了愧疚。

    “你還關心雅蘭斯家族?”胖女人撥開除下來的花白頭發,冷哼一聲,“你不是巴不得雅蘭斯家族和你徹底脫離關系,從這個世界消失嗎?”

    “很抱歉,我想我或者有辦法能夠幫助你們。”雅蘭斯夫人想起了陸斯恩,現在她只希望雅蘭斯家族現在的遭遇,不會是這個男人為她一手導演出來的。

    “你算什麼東西?你是靠著雅蘭斯家族的庇護,才能夠有那什麼貞潔處子的名聲,如今你也深陷戈蒂斯堡,還指望著你幫助我們?”胖女人大笑起來,說不出的淒厲,“雅蘭斯家族犯得罪是里通外國,叛逆謀反!你能有什麼辦法,你以為你是加布里爾三世陛下,還是那個什麼聖格蘭姆耶宗座?”

    “轟!”

    听到這個消息,雅蘭斯夫人腦袋里有什麼仿佛突然間爆炸開來,這是櫻蘭羅帝國帝國法典上定下的最重的罪名,雅蘭斯家族徹底毀了!

    “這不就是你一直期盼著的嗎?”雅蘭斯夫人仿佛看到那個男人,掛著漫不經心地笑容,嘴角翹起嘲諷的角度,在她耳邊低聲呢喃。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18 22:26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女奴調教師

馬蹄聲“篤篤”響起,像某種急迫催促的低沉鳴叫,充滿了一種帶著暴虐氣息的渴望。

  冷風肆過,刮著幕簾呼呼作響,偶爾會掀開來,透過鐵柱窗灌入車廂,讓人瑟瑟發抖。

  雅蘭斯夫人抱住膝蓋,坐在梨花木長凳的一端,窺視著窗外。

  斑駁的樹影在車輪下晃過,路面上揚起一團團的灰塵,隨著囚車滾滾而去,遠遠可見一大片迷迷茫茫的青灰色森林。

  那里便是戈蒂斯堡所在的地方。

  在馬勒迪茲陛下時代,叛亂大公的軍隊一度逼近倫德,阿爾多斯大公的騎兵從康納利維士城堡出發千里突襲,在如今戈蒂斯堡所在的戰場舉行了一場持續三天三夜的慘烈戰斗,有五萬余年輕士兵在這場戰斗中死去,傳說這些年輕的士兵依然不願意接受他們死去的事實,在午夜月光籠罩戈蒂斯堡時,人們可以看到血跡斑斑穿著破爛鎧甲的士兵們持著他們的斷戈尋找他們的同伴和軍隊,在戰場上走來走去。

  內戰結束之後,大量的軍俘無法安置,馬勒迪茲陛下在戰場上修建了一這座名為戈蒂斯堡的監獄。

  悠久的歷史,數不盡的死囚在這里懷著痛苦,悲慟,怨恨死去,無數的靈異傳說讓戈蒂斯堡成為了著名的詛咒之地,但是在戈蒂斯堡卻有著櫻蘭羅帝國最凶悍地獄警。這些比厲鬼還要讓人恐懼幾分的獄警,從來都不屑于這些靈異傳說。

  不是他們不相信這種傳說,許多傳說本來就是從他們嘴中流傳出來,但是他們認為這些生前是死囚的厲鬼,只不過是在他們的鞭子,鐵棍和刑具下呻吟求饒的爛貨,死了也不足為懼。

  戈蒂斯堡獄警,大名鼎鼎,是女人和孩子們提之色變的噩夢。

  听到車廂里不止歇的抽泣聲,一個獄警踢開了車門。栗色的小眼楮環視了一圈,露出一口森白色牙齒,“你們會快樂的。”

  這算是祝福還是安慰?沒有人知道,獄警關上車門後。抽泣聲卻停了下來,女人們的臉色愈加蒼白。

  雅蘭斯夫人戴上眼鏡。透過若隱若現地風景遠眺戈蒂斯堡,那是一個多麼巨大堅固的監獄,它橫亙在森林的邊際,是一個由城堡,塔樓和箭塔組成的龐然大物。戈蒂斯堡中央是高達百尺地諾曼白塔,四周環繞著十二座各種用途的塔。

  戈蒂斯堡不只是監獄。也是包圍倫德地衛堡,其中駐扎著軍隊,除了防止監獄里的囚犯暴動以外,還擔負著和倫德周圍大大小小的城堡同樣的拱衛倫德的責任。

  這樣地監獄堅固的可怕,城堡用乳白色地石塊建成,城牆的雙層牆壁厚度從十尺到二十尺不等,周圍環繞著一圈護城河和衛城高牆,巡邏士兵不間斷地手持強弩巡防,被關進這里的囚犯想要逃脫或者說有人意圖劫獄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夢想。

  除非是英雄希羅,雅蘭斯夫人這樣想。她陷入這座監獄。她是會安然離開,是淪落為獄妓?

  雅蘭斯夫人此時心里沒有一點把握。或者陸斯恩最終會來營救她,但那時候她已經變成什麼模樣了?

  會骯髒的和塔克區的伊甦河段一樣嗎?

  她知道陸斯恩不會放棄她,無關信任和感情,只是她還有利用價值,那部作品尚未完成,她對陸斯恩來說還有用。

  如果他來得太晚了,雅蘭斯夫人決定死去。

  守護貞潔,雅蘭斯夫人或者沒有想過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是不是比活著更重要。

  她只是習慣了,感覺那是她最重要的東西,一旦失去,她將一無所有,將失去活著的意義。

  安瑟爾,她想起了這個名字,腦子里竟然完全沒有這個男人的記憶。

  她覺得自己很冷漠,很自私,那又如何?

  對于雅蘭斯夫人來說,安瑟爾和雅蘭斯家族只是一體,她誤會了他們,所以有所愧疚,但並不意味著她要償還什麼。

  當知道雅蘭斯家族被定的罪名是“里通外國,叛逆謀反”後,雅蘭斯夫人也放棄了拯救雅蘭斯家族地念頭。

  在多明尼卡神學院伊夫法學院記錄地第一法庭幾百年庭審的宗卷中,還從來沒有人犯了這個罪名,最後被釋放或者輕判地先例。

  她早已經不是天真的小女孩,會期盼奇跡發生……她的騎士小說,已經寄托了她全部的浪漫思想,再也沒有精力來相信現實中會有一位騎著白色伯德紋馬的騎士,為了正義和騎士精神,殺進戈蒂斯堡來救她。

  無數的強弩,塔樓里暗藏的機括,毒水,刺針,陷阱,這些東西都是早就戈蒂斯堡堅固防御威名的資本。

  從倫德北門通往盧頓,在東北方向岔開的小道前行一段時間後,雅蘭斯夫人听到了渡鴉難听的嘶鳴聲。

  這些渡鴉在戈蒂斯堡建立後不久就開始住在這里,至今依然在此繁衍,有傳說如果渡鴉離開這里,戈蒂斯堡就會倒塌,被鎮壓在戈蒂斯堡三十三尺深地基里陣亡的叛亂軍亡靈就會找回自己的骨骸鎧甲和槍劍,騎著骨骸戰馬向倫德發動攻擊。

  這樣的傳說被人嗤之以鼻,但常常能食得囚犯尸體的渡鴉在這里非常受到獄警們的喜愛,他們以馴服一只渡鴉停在肩膀上听從他們的指揮攻擊那些犯錯或者對他們不那麼恭敬听話的囚犯為樂。戈蒂斯堡近了,馬車一陣顛簸後趨近平穩。從普通道路駛上了戈蒂斯堡地石板路,渡鴉的聲音聲聲如耳,淒厲地讓人心生恐懼和厭惡。

  幾只渡鴉渾不畏人地停在囚車頂,用爪子抓著車頂的鐵皮,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歡迎來到戈蒂斯堡,尊敬的貴族女士們,你們將在這里享受到與眾不同的待遇。”囚車停了下來,一個戴著黑色熊皮帽的獄警盡量讓自己顯得紳士一些,但那眉宇間卻隱藏不住那種跋扈驕狂的氣息,在戈蒂斯堡他們享受著皇帝一樣的權威。對這些曾經高高在上,如今卻要在戈蒂斯堡接受他們統治的前貴族女士們,他們十分期待和她們同處地日子。

  隨著女人們走下囚車,獄警們的眼神愈發閃爍光亮。這些女人都不錯,即使是那個有蒼白頭發的胖女人。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獨特的風味。

  戈蒂斯堡有太多男人,任何一種女人在這里都會有對她們狂熱喜好地各種男人。

  當雅蘭斯夫人走下馬車後,獄警們突然覺得剛才的這些女人難看得像一群待宰地母豬。

  她戴著眼鏡,淡金色的鏡邊並沒有讓她有學究的呆板,勾起了一個雅致女子知性氣質的邊角。這樣的女人,更讓獄警們興奮不已。

  對于那些貴族女人。是有把她們從高高再上地地位上扯下來,粗暴地對待滿足他們褻瀆和踐踏貴族頭餃的欲望,而面對雅蘭斯夫人這樣地女人,只是勉強識得幾個字的獄警們心中那份潛藏的自卑和怯懦卻激發了他們更強的凌辱欲望。

  只可惜他們都知道,這個女人終究不會落到他們手里,會馬上被送到魯瓦西。

  獄警們的目光讓雅蘭斯夫人厭惡而畏懼,黑色巨碩的渡鴉,抖著光滑的羽毛,目睹著獄警們押送著女人走進了戈蒂斯堡,微風穿過戈蒂斯堡周圍的鈴木樹林。低聲哀嘆。

  “砰!”

  听到一聲巨響的雅蘭斯夫人猛然回頭。只見高達十五尺瓖嵌著沉重鐵釘的鐵皮大門落下,將戈蒂斯堡和外界隔絕成兩個世界。

  “你好。我是你地向導勒納爵士,歡迎游覽戈蒂斯堡。”當雅蘭斯夫人驚恐地回過頭來時,站在她身前地是一個穿著黑色緊身皮衣的男人,他地腰間系著一根魯伊維爾的皮帶,上身還穿著一件印著花鳥紋的夾克,他用缺乏笑意卻不讓人覺得緊張的表情面對著雅蘭斯夫人,手指搭在腰帶上,隨意的動作仿佛是為了說明他是在自己的地盤他是戈蒂斯堡的主人。

  他甚至還系著一個褶皺假領子,這種妝扮常見于倫德那些紈褲子弟身上。“游覽?我是一個囚犯。”雅蘭斯夫人不知道這個男人是純粹的戲謔還是另有所指。

  “哦……特殊的囚犯。”勒納爵士糾正了自己的說法,轉過身背著手道,“跟我來。”

  看了一眼身後如發情的獒犬一樣的獄警,雅蘭斯夫人跟了上去。

  “你有兩個選擇。”勒納爵士听到身後細碎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道。

  “什麼選擇?”雅蘭斯夫人很奇怪自己還有什麼選擇,難道就是毫無自由的囚犯和獄妓間選擇嗎?

  雅蘭斯夫人還有自己的選擇,她可以一頭撞上這些堅硬的花崗岩牆壁,她不缺少這種勇氣。

  勒納爵士領著雅蘭斯夫人走進了戈蒂斯堡中央的諾曼白塔,乳白色的塔牆和青褐色的階梯以螺旋形狀旋轉上升卻沒有扶手地讓人走在上邊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貼著牆。^^ ^^

  一走進這里,昏暗的光線讓雅蘭斯夫人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適應,她覺得身體發冷,一陣陣怪異的風飄過她的身體,猶如囈語般的哀嚎呢喃時不時地響起,她甚至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拉扯她。

  “感覺到了吧?”勒納爵士回過頭來,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什麼?”雅蘭斯夫人抱著手臂,牙齒發抖,她有一種想要從樓梯中央跳下去的沖動。“這里死的人太多,有些人變成亡靈以後詛咒著戈蒂斯堡,他們厭惡那些活著地……或者活的比他們體面的人。例如還沒有真正成為囚犯的你。”勒納爵士的聲音有些飄忽,“以後不要一個人在城堡里游蕩,除非你身邊有我這樣讓亡靈都恐懼的男人。”

  勒納爵士突然大喝一聲,“滾!”

  塔頂的天窗打開,一道陽光落進來,那些詭異的狀況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雅蘭斯夫人瞪大了眼楮,看著這神奇的一幕。

  如果說剛才她還有些害怕這位勒納爵士,現在她只是覺得可笑,對方把她當成了一位愚昧魯鈍地淺薄女子,還是把他自己當成了神棍?

  勒納爵士用這一招已經震懾過許多女人。但他看到雅蘭斯夫人的表情時,頓時知道自己的小把戲沒有奏效,這個女人看來沒有那麼容易交給巴比耶先生了。

  戈蒂斯堡存在著一個叫魯瓦西的神秘塔樓,那里只有勒納爵士。監獄長以及少量戈蒂斯堡高層可以進入。

  魯瓦西也向倫德一些有權有勢地貴族開放,可以提供給他們不亞于埃博拉女奴般溫順的女人。

  如果擁有足夠多地金幣和夠分量的介紹人。普通的富商也可以進來玩玩那些平常他們高不可攀的貴族女人。魯瓦西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將被關押進戈蒂斯堡的有些姿色地女人都調教成可供男人肆意玩弄的女奴。

  勒納爵士就是負責調教女奴地所謂訓奴師,這並不是他的工作,卻是他的樂趣和結交權貴的手段之一,他樂在其中。也從中得到了不少好處。

  今天他接到一樁來自巴比耶先生的委托,調教一個叫雅蘭斯夫人的女人。\\\\\

  巴比耶先生雖然在倫德惡名昭彰。但勒納爵士並不在意,相比巴比耶先生怪異而讓人生厭的惡趣味,勒納爵士把虐玩女人當成一門藝術。

  他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優雅的藝術,什麼奧斯瓦爾多,什麼索倫倫斯,什麼達文西斯都只是末流。

  諾曼白塔的無扶手階梯,很容易讓人心慌意亂,再加上通風口的冷風,配合著一些死囚受刑地嚎叫,勒納爵士只要稍稍利用就可以讓一些膽小地女人情不自禁地對他產生一種依賴感。

  這時候他只要顯示下自己驅逐惡靈的本事。更會讓女人們對他心生敬畏。

  這是他開始調教地第一步。然而這第一步在這位雅蘭斯夫人面前似乎失效了。

  他當然不知道雅蘭斯夫人並非不害怕,只是打定主意隨時準備死去。更不會在乎這些所謂的靈異事件了。勒納爵士並沒有失望,他覺得很有趣,如果是普通的女人,大概巴比耶先生也不會大費力氣打通警務部的關系,將這個本不在拘捕範圍內的女人也送進了戈蒂斯堡。

  雅蘭斯夫人跟著勒納爵士,來到了諾曼白塔中央一個空曠的房間。

  房間里擺放著各色各樣的刑具,光是看那些形狀就讓人毛骨悚然,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刑具更是讓人無法想象它們是如何使用如何能夠給被刑訊者帶來巨大的痛苦。

  “人類在考慮如何對待他們的同類時總是擁有最豐富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並且在這一點上堪比惡魔而超越創造他們的神。”雅蘭斯夫人臉色發白,她打定主意,只要勒納爵士有一點想要將這種刑具用在她身上的意思,她就會撞上諾曼白塔結實堅硬的花崗岩牆壁。

  勒納爵士看了一眼雅蘭斯夫人,微微一笑,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這是藝術,有許多都是我發明的,首先我為你介紹這個有趣的東西,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禿鷲之女。我可以把犯人押在蝴蝶型交叉的鐵環重跪下,雙手反綁,用這種跪姿將刑具反口上鎖擰上去,把頭套進刑具的頂端,雙手反扣于中部,雙腿壓在低端,這樣犯人的頭往下壓,膝蓋太高,身體卷縮著隨著刑具的收縮而讓他們的內髒擠壓抽搐,鮮血會從他們的口中,鼻子重,眼楮中噴出然後全身馬努地肌肉痙攣,最後變成瘋子……它脫胎于聖伯多祿教廷宗教裁判所的一種刑具。”勒納爵士侃侃而談。如他所說地那樣用介紹藝術品的方式介紹刑具,臉上滿是陶醉之色。

  勒納爵士微微閉著眼楮,似乎還在贊嘆著,他偷偷打量著雅蘭斯夫人,這個女人臉色蒼白如紙片,幾乎可以看到臉頰上的血管,顯然是在想象這種刑具用在她身上會出現什麼樣悲慘的痛苦情景。

  勒納爵士很滿意雅蘭斯夫人的這種表現,他只需要再給她施加點心理壓力,相信她就會听話許多。

  勒納爵士走到一具女人形的棺材前,手指顫抖著撫摸。用戀愛中男人特有的帶著點虛假卻又讓女人心神俱醉的誦詩口吻說道︰“這是我的最愛,請允許我為你介紹她貞潔的名字,戈蒂斯堡鐵處子。”

  這是一個直立地桶形棺材,隨著勒納爵士打開棺材門。可以看到里邊布滿了可以活動的鐵釘,這些鐵釘可以依據審訊人的需要給受刑者延長痛苦。刑具里空間極其狹窄,那些鐵釘密布的位置無不是人體最敏感地部位,稍稍動彈就會讓人刺痛不已,密閉的空間更會讓人充滿絕望和精神上地折磨,厚厚的棺材門一旦關上。甚至會讓人听不見受刑者的呻吟。

  “這下邊有一條垂直通往護城河的通道,只要啟動機括。鐵處子下邊的暗門就會打開,通道里密布地旋轉刀鋒就會將犯人絞碎成肉沫,掉進護城河里……”勒納爵士對此十分滿意,探頭往鐵處子里看去,檢查那些鐵釘的活動性,“只要用水一沖,這里就干干淨淨了,什麼痕跡也不會留下。”

  雅蘭斯夫人看著勒納爵士背對著她,心中突然涌上了一個瘋狂而大膽地想法,她沖過去。一腳踹上了勒納爵士的背。勒納爵士整個人撲進了鐵處子,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顯然那些鐵釘扎入他的身體時,他並不覺得這是一門藝術了。

  雅蘭斯夫人迅速將戈蒂斯堡鐵處子的棺材門扣上,扭緊了扣環。

  勒納爵士根本沒有可能從厚達數寸的鐵桶棺材里跑出來,雅蘭斯夫人做完這一切,背靠著鐵壁軟倒在地。

  她很難想象,她居然做出了這樣瘋狂的事情,她想只怕自己就算原本有活命的機會,現在也沒有了。

  她是愉快的,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直希望做的事情。

  不知為何她仿佛又在眼前看到了那個男人,就像他在許諾她一個願望後,她心髒劇烈地跳動著,感覺到前所未有地誘惑,帶著瘋狂地放縱在壓抑重綻放,期盼著看著那個男人,他會很隨意地挑起他的下巴,在她急促地呼吸聲重慢悠悠地說著,“你就是這樣的女人,你看似理智的外表下掩飾著瘋狂,你的守節只是因為找不到可以刺穿你外表覆蓋著一層名為貞潔的膜的男人而留存,只要有機會讓你放縱,你比瘋子還瘋狂,你比蕩婦更淫蕩……”

  許久之後,從松弛的鐵釘孔洞里傳來痛苦虛弱的呻吟聲驚醒了雅蘭斯夫人,她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湘夏麗舍的臥室,而是在戈蒂斯堡的刑訊室里。

  這里之所以很久沒有人來察看,自然是勒納爵士先生的吩咐,要調教一個女人總不會是一小會的事情,這種事情勒納爵士常作,他經常帶著女人在這里停留很長一段時間,欣賞他的“藝術”,在這時候除了監獄長,任何人都不敢來打擾他。

  雅蘭斯夫人打開鐵處子上方的一扇小鐵門,這顯然是設計來讓刑訊者欣賞受刑者痛苦表情的窗戶,現在她看到勒納爵士卻沒有太多痛苦,因為雅蘭斯夫人還沒有催動那些鐵釘往勒納爵士身上刺去。

  “雅蘭斯夫人,如果你還想離開戈蒂斯堡,最好放我出來。”勒納爵士隱藏著眼神里的怨毒,半威脅半商量地道。

  “你在威脅我嗎?你信不信我馬上開動這個機括。”雅蘭斯夫人注意到鐵處子旁邊的一個巨大的轉輪,她試了試,覺得還可以開動。

  勒納爵士額頭上滲出冷汗,“不……不……不要。”

  雅蘭斯夫人輕蔑地看著他,男人都是這樣怯弱無能吧?剛才還在侃侃而談藝術的人,現在卻被嚇成這樣,分明只是一個卑賤的可憐蟲而已。

  “只要你放我出來,我可以保證讓你離開戈蒂斯堡。”勒納爵士低聲懇求,似乎很有誠意。

  “你當我是和你一樣的蠢貨嗎?”雅蘭斯夫人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開動了那個機括。

  一聲漸漸遠去的淒厲嚎叫從地底傳來,雅蘭斯夫人坐在戈蒂斯堡鐵處子前,昂著頭看那灰色天窗外的天空,試圖玩弄女人的男人,似乎都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18 22:26
第一百五十四章 絕望

雅蘭斯夫人扶了扶眼鏡,她發現額頭上沁出的汗水打濕了鼻梁,肌膚感覺涼颼颼的,居然出了一身汗水。

  她殺了一個人,雅蘭斯夫人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即使在碧溪法尼亞餐廳里和廚師們學做魚羹時,她都不曾動手剖開一條魚。

  剛才她讓一個男人變成了比碎魚塊更細的連肉帶骨的屑沫。

  她軟倒在地,聞著刑訊室里微帶血腥味道的空氣,腦子里暈乎乎的。

  她的手指在無法自禁地發抖,“他該死……他該死……他該死……”

  她重復著這句話,漸漸冷靜下來。

  她沒有覺得殺人是多麼罪惡的一件事情了,雖然小說和現實區別很大,但是習慣性地用她的筆尖驅使英雄希羅斬殺一個個邪惡,卻讓她產生了一種正義感帶來的安慰。

  勒納爵士顯然就是那種一踫到英雄希羅就會被砍掉腦袋的人,雅蘭斯夫人是在消滅邪惡。

  她並沒有想在帝國法典中有條文規定除了雙方自願的決斗任何人也不能代替法律和法庭宣判他人有罪並且終結對方的生命。

  冬日的陽光透過灰蒙蒙地窗戶落下來,血跡斑斑的刑具呈現一種死黑色,沒有半點反光的痕跡,種類繁多的鐵架器具在刑訊室里投下各種嶙峋詭異的陰影,雅蘭斯夫人靠在花白夾著褐色的花崗岩牆壁上,望著那高達十五尺牆上隔著鐵柱的窗戶,如果她是一只渡鴉,就可以從那里飛出去。===

  她並不想留在這里等著被發現,原路返回顯然是不可能的。被知道殺人逃脫,只怕會落個比獄妓更淒慘的下場。

  趁著現在還沒有人發現。她跑過去把刑訊室地門關上,扣上了三重鐵鏈和橫栓。

  為了防止犯人逃脫,任何監獄的門都造地格外結實,更不用說刑訊室了。

  雅蘭斯夫人不是渡鴉,也不能爬上窗戶逃脫。在乳白色的塔頂,且不說她沒有辦法生出翅膀逃離。她在塔頂是個非常明顯的目標,無數根弩箭會把她射成刺蝟,一定比碧溪法尼亞餐廳的法蘭特色菜烤刺蝟要難看。

  有一絲希望,雅蘭斯夫人就不會放棄。

  她不會據守在刑訊室里等待陸斯恩出現來拯救她,那樣的結局太夢幻太不可能了。*****

  她不能肯定陸斯恩是否知道她被拘捕來到了這里。等到他得到消息,或者她已經被無數個男人凌辱或者成為冰冷地尸體。

  雅蘭斯夫人決定靠自己。玩弄女人的男人都靠不住,他們總是在女人面前滿足他們地征服欲,真正出了事情,指望他們的幫助,還不如像神祈禱賜她一個勇猛的騎士。她把目光停留在戈蒂斯堡鐵處子上,她听勒納爵士說桶棺下有一條通道,連接護城河。

  戈蒂斯堡的護城河通往伊甦河的支流,河道里布滿了和聖米迦勒山堡同樣布置地鐵鉤倒刺,如果想跳下河去逃生,只會直接成為尸體。

  小心地渡河。避開那些鐵鉤倒刺。倒是有一線生機,雅蘭斯夫人覺得那樣的死法也好過落在戈蒂斯堡地獄警們手里。

  她拔掉了鐵處子上所有的鐵釘。打開門後可以看到一線線尚未凝固的鮮血,那是勒納爵士留下來的。

  她曾經以為人血是多麼惡心的東西,但看在眼里,似乎和三分熟的安格斯小牛排流出的血絲差不多。

  桶棺的底部黑黝黝的不知道通往何處,一股股的陰風嗖嗖地往上躥,讓雅蘭斯夫人地牙齒磕磕踫踫地抖動著。

  她一看之下,馬上縮回了頭,過了片刻才鼓起勇氣再次張望。

  洞口附近還可以看到刀片,這些刀片雖然並不十分鋒利,但在機括地帶動下高速旋轉並不亞于利刃,而且因為鈍刀更可以方便碎骨。

  雅蘭斯夫人丟了一個鐵釘下去,只听一路叮叮當當作響,隱約可以听到水聲,看來確實是通往護城河。

  看來這里是唯一的出路了,雅蘭斯夫人拿起幾個鐵釘將機括卡死,避免她往下攀爬時機括突然轉動。

  她拿起一套人形架穿上,這種人形架像簡略版地全身鎖子甲,這種人形架的作用雅蘭斯夫人無從猜測,但看到全身的關節都不受限制,可以在不影響她攀爬時被刀片割傷。

  雅蘭斯夫人順手拿了一把匕首插在腰間,這種東西是必要的,誰知道這個洞里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生物,戈蒂斯堡里有豢養野獸,只希望這個洞里沒有。

  她站在洞口,默念了一段經文祈禱之後才往下爬。^^^^

  人在必死的境界中求生,總是能夠發揮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雅蘭斯夫人踩著那些刀片,一步步地往下爬,刀片上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地道里的水汽還是勒納爵士的鮮血。

  這里不過是塔的中部,通到護城河不過五十余尺,但因為從洞口照進來的光芒射不過五尺以外的距離,越往下越看不到一絲光亮,幽深得好似通往地獄深淵,那讓人驚栗顫抖的陰風一股股地圍著她,像惡魔的邀請。

  她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因為她除了手和腳可以觸踫到的刀片,幾乎無法感知附近的任何東西,在這里眼楮耳朵鼻子似乎都沒有辦法幫助她。

  手掌上的鐵手套讓她可以用力握住刀片,她伸出腳往附近小心探索著,腳上的鎖甲部位可沒有手掌上保護的這麼嚴密結實。

  她又踩下一階,她計算過每兩片刀片之間間隔兩尺,這意味著她只要再踏下二十余次就可以到達底部。

  她決定停下來休息一下,緊緊地抓住那足夠承擔她身體重量的刀片,卻發現她的正前方有一對小小的閃光。^^ ^^

  這兩個光點閃爍著幽藍的光澤,一跳一跳地,說不出的怪異駭人。

  雅蘭斯夫人不敢動彈,就這麼和那對小小的光點對峙著。

  片刻之後,那小小的光點突然一跳,出現在了雅蘭斯夫人身前的另一對刀片上。

  雅蘭斯夫人本能地往後退著,靠上了濕漉漉的牆壁,那透過人形架和衣服的刺骨寒意也無法讓雅蘭斯夫人把注意力從那光點上轉移。

  那光點似乎擁有智慧,看到雅蘭斯夫人後退,居然興奮地閃動了兩下,再一跳落在了雅蘭斯夫人站在的刀片上。

  雅蘭斯夫人這才看清楚光點模糊的樣子,似乎是一雙眼楮,擁有它的是一只體態駭人巨碩的老鼠。

  就在這時老鼠一個縱躍撲了過來,雅蘭斯夫人來不及多想,從腰間拔出劍砍了過去。

  老鼠發出一聲慘叫,隨著雅蘭斯夫人的長劍一起跌落下去,傳出“噗通”的落水聲。

  想起剛才那老鼠巨大的體形,雅蘭斯夫人依然心有余悸,也不知道這只老鼠吃了多少人肉才長成堪比普通家貓大小的體形。

  它聞到雅蘭斯夫人身上的人的味道,居然忘記了這是一個活人,只顧著要品嘗那難得的人肉美味。

  雅蘭斯夫人也是足夠幸運,在黑暗中的一揮居然砍中了老鼠,否則等這凶悍的老鼠怕到她身上,只怕會被活活咬死。

  想到這里雅蘭斯夫人更是膽戰心驚,再也沒有防身的武器,再踫到這樣的老鼠怎麼辦?

  被老鼠咬死和成為獄妓,哪種更悲慘一些?

  雅蘭斯夫人無法判斷,她短暫地休息了片刻,繼續往下攀爬。

  非常幸運的是,雖然偶爾能夠感覺有一些類似老鼠的生物在周圍羈押,卻沒有剛才那樣能夠咬死人的老鼠了,隨著牆壁和刀片上水汽的濃重,雅蘭斯夫人可以感覺到漸漸靠近洞底。

  這時候她升腳往下試探時,居然沒有了任何刀片,卻也沒有踫到水面。

  原來這刀片並沒有一直通往水中,從雅蘭斯夫人的位置到水面中間一段距離沒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

  她沒有能力貼著牆壁爬下去,那如冰塊般的牆壁上不知道爬滿了什麼東西,濕漉漉地滑溜,雖然有落腳的地方,卻無法用力。

  雅蘭斯夫人摘下人形架頭部丟下去,馬上就听到了水聲,在黑暗中停留如此長的一段時間,她漸漸適應了黑暗的眼楮隱隱可以看到泛起的水波。

  似乎並不高,就是不知道這里的水下有沒有尖刺倒勾之類的。

  頭頂傳來一陣巨響,似乎是有人用重物撞擊刑訊室的鐵門,看來終于有人發現勒納爵士在刑訊室里消失的太久了。

  沒有太多時間給雅蘭斯夫人考慮,她迅速把身體上的人形架解開,丟下了河道。

  她閉著眼楮……雖然在這種光線下閉著眼楮和睜著眼楮實在沒有太大區別,縱身一躍之後,感覺到冷冽刺骨的河水迅速將她包圍,她雙手打著水,保持著身體懸浮著,往四周張望卻看不到河水的進出口。

  她不能在水中停留太久,否則不在這里凍死,就是逃出去以後也會給身體落下病根。

  她深吸了一口氣,潛入水中,隱隱感覺到正前方的水下有光亮,心中一喜,迅速往光亮處游去。

  靠近那光亮時,在渾濁的水下,雅蘭斯夫人絕望地發現,那里居然有一道鐵柵欄。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18 22:26
第一百五十五章 調教的後果

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卻找不到出路,雅蘭斯夫人這時候覺得自己就像一只釘在玻璃上的飛蠅。

  戈蒂斯堡不愧是櫻蘭羅帝國監守最嚴密的監獄,它的設計在幾百年斷斷續續的修繕中漸漸趨近完善,連這樣的地方都堵死了,杜絕了囚犯任何可以逃離的路線。

  和所有有著豐碩胸乳的女人一樣,雅蘭斯夫人的肺活量不小,胸腔里儲存的空氣也不少,但也漸漸耗盡了。

  艱難于呼吸的窒息感和絕望讓她瀕臨昏迷,她已經無力從這個完全沉浸在水中通往護城河的管道里轉身游回去浮出水面呼吸,不知是否幻覺,那看似堅固的鐵柵欄居然在她的手憤怒悲哀的搖晃下掉落。

  雅蘭斯夫人顧不得分辨這是真正的幸運還是臨死前產生的自我保護意識的幻覺作祟,奮起最後一絲力氣游了過去。

  當她浮出水面,一股清新的空氣灌入胸肺之間,讓整個人都驚醒過來時,她驚喜地發現那是幸運。

  她幾乎是死過了一會。

  這時候哪怕是冰冷的水,渡鴉的嘶鳴,戈蒂斯堡的灰白高牆,都讓她感覺是如此的美好。^^ ^^

  能夠逃出去就更加美好了。

  她沒有魯莽地游出去,她半潛在水里,只露出眼楮在水面上觀察著。

  護城河寬達百尺,游到對岸去肯定會被巡邏的獄警發現,正對著她的牆面上兩隊獄警交叉而過,一時間不會再有人注意到她的方位,她的左側和右側是戈蒂斯堡中央包括諾曼白塔在內地十三塔,塔樓上的望窗和樓洞里露出強弩。

  這些強弩幾乎覆蓋了整個護城河。沒有任何死角。

  這意味著雅蘭斯夫人在護城河里地危險還要遠大于剛才,她很難想象從這里到通往伊甦河支流的護城河出口長達數百尺的距離會沒有人發現護城河里的她。

  她沒有辦法潛水如此長的時間。雖然雅蘭斯夫人地游泳技能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而已,遠遠沒有達到能靠潛水逃生的地步。

  更何況雅蘭斯夫人已經可以肯定,護城河地出口十之八九也有剛才那樣的鐵柵欄。

  她不能指望再出現剛才那樣的奇跡,在諾曼白塔底部水道的柵欄極有可能是在戈蒂斯堡修建時就存在。*****數百年的腐蝕下脆弱到一踫即散並不奇怪,而像護城河主水道這樣重要而明顯地位置雅蘭斯夫人不能指望戈蒂斯堡的監守和歷代地監獄長都是些只顧調教女人的混賬而沒有花半點心思在水道柵欄的修繕上。

  靠近櫻蘭羅北海的櫻蘭羅人有冬日游泳的喜好。據說能夠鍛煉身體,但像雅蘭斯夫人這樣穿著濕漉漉的衣服游泳,絕對沒有任何樂趣,她停留了片刻,無法再忍受這種感覺身體的熱度和生命一點點地被河水抽走的感覺。忍無可忍地游往護城河的出口。

  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嗖!嗖!嗖!”

  三只弩箭刺破寒冷地空氣,呼嘯著射在雅蘭斯夫人地周圍。濺起的水花打在臉上刺痛。

  糟糕!被發現了,雅蘭斯夫人一回頭,發現幾個手持強弩地獄警正對著她哈哈大笑,仿佛在玩一個十分有趣的游戲。

  “嗖!”

  又是一箭,射在雅蘭斯夫人身後不到三尺的位置,她甚至能夠感覺到落入水中的箭擦著她的腿激射入水底。*****

  這些獄警經常有機會拿死囚練習準頭,在這麼短的距離里他們似乎隨時都可以殺死雅蘭斯夫人。

  他們沒有這麼做,只是一箭箭地射在雅蘭斯夫人身旁,讓她驚慌失措地拍打著水花,不停地趕往護城河出口。

  終于她脫離了塔樓上獄警們弩箭的威脅範圍。她卻發現那兩個在囚車上押著她來的獄警正拿著弩箭滿臉笑容地看著她。

  “好有趣的游戲……我們經常把囚犯丟到護城河里。然後比賽。只是和以往的游戲不同,你不能死。”獄警扣動機括。弩箭嗖嗖地射出兩箭釘在雅蘭斯夫人身邊。

  雅蘭斯夫人現在才知道,原來櫻蘭羅帝國所有武裝力量中,獄警才是弩箭的標準裝備對象。

  “不要尋死,因為有些人對尸體更感興趣。”另一個獄警笑容滿面地警告她。

  雅蘭斯夫人徹底絕望了,她瞪大著眼楮沒有焦距地望著天空,她現在終于明白雅蘭斯家族的那些女人們為什麼如此害怕戈蒂斯堡了,這里分明就是瘋子,變態,戀尸癖和色情狂的集中營。\\\\\\

  雅蘭斯夫人被獄警們從水中拉出來,再次押往了諾曼白塔的頂部。

  “進去。”獄警打開門,用弩箭頂著雅蘭斯夫人的背將她推進了頂樓的房間,關上了門。

  雅蘭斯夫人踉蹌著跌倒在地,她尚未爬起來,就被這里和戈蒂斯堡陰森強硬的氣氛截然不同的環境吸引了注意力。

  這里完全不像一個監獄里的設施,反而像是某位貴族渡過奢侈日子精心裝飾的房間。

  頭頂是哥特式正反曲線勾勒的尖形三立拱形屋頂,檀木雕花貼著牆壁,各種顏色的彩繪玻璃窗上裝飾著金色雪羅伊花的圖案,地面上間或鋪著斯拉夫織錦地毯,在地毯的邊沿露出黑白相間如期盼的大理石,高大的伊蒂帕斯農神廟立柱復制品支撐著拱頂,四周掛著大量華麗的帷幔,這種極具宮廷風格的裝飾突兀地讓雅蘭斯夫人產生了一種不真實地恍惚感。

  她爬起來,跑到窗戶邊,窗外遠處依然是鈴木樹林,底下是戈蒂斯堡的高牆和稍矮的白塔。

  正在雅蘭斯夫人驚疑不定時,房間里走近了幾個僕婦打扮的女人。

  這幾個女人一上來,就粗魯地把雅蘭斯夫人拖進了浴室,她發現這幾個女人的力氣極大,幾乎讓她完全無法掙扎反抗,而且看她們熟練的配合,似乎經常做這種事情。

  “放開我!”雅蘭斯夫人驚叫起來。

  “別做夢了,蠢女人,來到魯瓦西,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服侍好來這里玩弄你的大人物們。”一個高個子僕婦大聲地道,充滿著鄙夷的氣味,仿佛覺得雅蘭斯夫人沒有那種自知自覺的覺悟讓她十分可笑。

  “魯瓦西?這是什麼地方?”雅蘭斯夫人站在浴室里,被按住無法動彈。

  僕婦們開始扒雅蘭斯夫人的衣服,高個子僕婦的眼神里露出陶醉和享受的表情,“魯瓦西是女人的天國,我們在這里享受著如同天國般的快樂。”

  高個子僕婦的這種表情讓雅蘭斯夫人毛骨悚然,她可不會認為什麼魯瓦西是天國,這些女人怎麼了?

  “每個新來的女人都會像你這樣愚蠢,但是她們很快就會明白女人存在的意義就是交媾,提供給大人物們快樂,你會享受很長一段時間這種交媾的快樂,直到你像我一樣老了,只能夠偶爾地服侍看上我的大人物們。你這個賤女人!”高個子僕婦惡毒地看著雅蘭斯夫人,她顯然在嫉妒著雅蘭斯夫人,實際上她的年紀並不大,甚至未必比雅蘭斯夫人大,只是在這個叫魯瓦西的地方,她顯然沒有保養的如同雅蘭斯夫人這樣好。

  雅蘭斯夫人被這樣的話驚訝的瞪大了眼楮,甚至忘記了因為衣服被完全剝光的恥辱感與寒冷,這些女人都是怎麼了?

  浴室噴頭噴出溫熱的水,淋在雅蘭斯夫人的身體上,一陣帶著疲憊的舒適感襲來,讓雅蘭斯夫人整個松弛下來,高個子僕婦又拿起另外一個噴頭,居然完全是冷水。

  雖然早已經在冷水中浸泡許久,但在溫水之後突然而來的冷水,卻讓雅蘭斯夫人渾身繃緊地從浴池里跳了出來。

  幾個大力的僕婦抓住雅蘭斯夫人又將她按了回去。

  高個子僕婦哈哈大笑起來,瘋狂地用冷熱水交替著往雅蘭斯夫人身體上噴去。

  “感謝我吧,冷熱水交替會讓你的皮膚變得更加緊致光滑,這樣大人物們會更加喜歡你,你就能享受到更多樂趣了。”高個子僕婦拿著噴頭對準了雅蘭斯夫人的臉面和頭頂,“雖然我更希望在你的身上劃下幾百道刀痕,但為了大人物們高興,我不能那麼做……這里的女人,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為了讓他們高興嗎?雖然我現在做的無法讓自己獲得快樂,但是只要他們高興,我就幸福。”

  雅蘭斯夫人在冷熱交替的水中怔怔地看著這個已經完全讓她無法理解的高個子僕婦,忍不住問道︰“大人物,什麼大人物?他們是什麼人?”

  高個子僕婦惡狠狠地瞪著她,“你很快就知道了,你這個賤女人!他們是真正的貴族,是櫻蘭羅帝國最偉大的人物,能夠親吻他的腳趾頭就是神賜給你最大的福氣。”

  在雅蘭斯夫人仿佛闖入一個荒謬世界的短暫迷亂中,僕婦們為她清潔了身體,給她送來了一套衣裙,貼身緊湊的硬領胸衣緊緊地束縛著腰身,西斯長麻襯裙,還有一條寬大如倒蓮蓬的連衣長裙,胸前開得很低,可以露出整個胸衣,以雅蘭斯夫人的尺寸,穿上去幾乎會完全裸露出乳房。

  “這是巴比耶大人為你特並定制的,他讓我們告訴你,他很早以前就期待著你穿上這套衣服了。”一個相對俏麗的穿著紫紅色長裙的女人說道。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18 22:27
第一百五十六章 英雄希羅

高個子僕婦和紫紅色長裙女人開始給雅蘭斯夫人穿上束身胸衣。

  要穿上這套衣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兩個給雅蘭斯夫人穿衣的女人的表情十分莊嚴肅穆,仿佛是在完成一件神聖的儀式,就像她們在準備清潔裝點送上祭壇的祭品。

  高個子僕婦扣上胸衣的搭扣,長裙女人在背後緊抽拉帶,束胸衣上端的兩個小兜拖住鼓脹脹的乳房,隨著長裙女人的用力,雅蘭斯夫人露出痛苦的神色,胸衣兜將乳房托得極高,顯得越發挺拔,束胸衣長硬的腰夾也隨著把腰肢勒緊勒細,完美地突出了腹部的平整,腰肢的縴細,和臀部的豐碩,乳房的挺拔。

  透過鏡子,雅蘭斯夫人看著自己的模樣感覺到一陣羞恥,她現在的樣子比沒有穿衣服更像在賣弄她的身體,撩撥著什麼。

  她整理著束胸衣上垂下的紫色綢帶,想要遮掩一下露出大半的乳揉,沒有想到她一動,這神奇的束胸衣竟然撥動著她的酥胸在上衣的花邊中搖晃著。

  這樣的形象讓雅蘭斯夫人想起了晚宴上一些貴婦人們的妝扮,她們都是如此高貴端莊,舉止大方得體,坐下時總是以最標準的姿勢,絕不會粗俗地交叉雙腿和顯得懶散地依靠著椅背,面對著那些前來搭話的男人,她們的神情十分穩重,接受邀請時總是會矜持地沉吟片刻才答應,然而這樣的晚宴往往能夠制造出眾多一夜霧水的情緣,因為男人們總是能夠注意到她們被緊身胸衣暴露出來的大半個乳房所隱隱約約彰顯的被壓抑的情欲在呼喚著他們去幫助她們釋放。

  雅蘭斯夫人極少作這樣的穿著妝扮,她現在卻驚奇地發現,這種裝束不只能夠吸引男人地目光,而且穿在身上久了以後並沒有她想象地那麼難受,反而十分舒服。

  兩個女人為雅蘭斯夫人穿上束胸衣後。再為她穿上了內衣和搭配著黑色藤條花紋吊帶絲襪地內褲。再來一件法蘭絨的襯裙。一件內襯裙,然後是用鯨魚骨制成的環形裙撐,再一層白灰色上漿白襯裙,兩層紗布的襯裙,最後便是最華貴美麗的塔夫絲綢做成地外裙。

  作為一個獨居的女學者。雅蘭斯夫人幾乎沒有可能獨自一人嘗試這種需要兩個助手才能穿上去的標準晚宴女裝,她終于能夠理解貴族女子們為什麼會在午餐後就開始準備參加晚宴的妝扮了,她們花費在穿著上的時間,足夠雅蘭斯夫人撰寫一篇可以發表在多明尼卡神學院內部學者期刊上的短文了。^^ ^^

  高個子僕婦在最後用怨毒嫉妒的眼神看了一眼雅蘭斯夫人之後,被紫紅色長裙女人帶著離去,顯然在這個魯瓦西的世界里,女人們之間也有尊卑等級之分,這個俏麗一點地長裙女人說的話。這名僕婦不敢違抗。

  奢華堂皇的房間里,只剩下雅蘭斯夫人一名,听著外邊至少有兩個獄警和出門地女人們調笑。雅蘭斯夫人知道自己絕對沒有可能從門口逃脫。

  一種孤寂惶恐的感覺涌上心頭,雅蘭斯夫人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尋求著唯一的慰藉,可是她卻感覺鏡子里的女人那身華貴長裙下似乎什麼也沒有穿,仿佛掀開裙子就能夠被人肆意玩弄。

  她扯下一塊用作窗簾的絲綢作為披肩,遮掩著赤裸的肩膀和暴露出的大半個酥胸,在胸前牢牢打了個結。

  這種妝扮並沒有顯得不倫不類,反而增添了一種讓人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接下披肩露出胸前一抹春光的誘惑。

  雅蘭斯夫人無暇顧及這一點,她覺得既然沒有辦法逃出去,一定不能放過巴比耶。

  如果不是巴比耶。雅蘭斯夫人嫁給了安瑟爾。就算沒有她所期待的浪漫甜蜜地愛情,但是兩個地婚姻即使平淡。也是一種能夠體味到幸福的生活。

  安瑟爾能夠為了她和巴比耶決斗,臨死前還不忘記托付他地父親保護她,雅蘭斯夫人對他縱然沒有愛意,但也願意在死前幫他報仇,拖著巴比耶一同死去。

  巴比耶在二十多年前能夠擊敗安瑟爾,自然有不錯的劍術,但如今他不再是體力最旺盛的青年時代,長年累月的縱欲生活拖垮了他的身體,雅蘭斯夫人冷靜地分析一下,覺得巴比耶不會比勒納爵士更加強壯。

  她在想,如果當時自己踢的不是勒納爵士,而是陸斯恩這樣的男人,對方一定不會被踢進桶棺里,由此可見和勒納爵士有同樣趣味的巴比耶也不會有讓雅蘭斯夫人太難對付的身手。

  有些男人,他們身體的力量已經不足以駕馭女人,更不用說調教了,所以他們會借助各種各樣的器具。^^ ^^

  雅蘭斯夫人在力量上可能還不如巴比耶,但她也可以借助器具。

  在這個房間的一些櫃子里隱藏著許多能夠帶來輕微痛楚的刑具和一些巴比耶與勒納非常喜歡的小東西,例如鞭子,手銬,項圈之類的東西。

  雅蘭斯夫人將這些東西藏在她寬大的裙擺下,她希望到時候巴比耶是一個人走進這個房間。

  一個普通的女人可以拼著自己死去對付一個男人,她有很大幾率殺死這個男人,但她幾乎不可能同時對付兩個男人。

  正在雅蘭斯夫人計劃的時候,房間里走進來一個男人。

  雅蘭斯夫人來不及看這個男人一眼,迅速跑進了浴室,她似乎害怕得連浴室門都忘記關上。門口張望的獄警們看著雅蘭斯夫人驚慌失措的樣子,露出猥褻的笑容。

  男人很有風度地朝他們擺了擺手,關上了門,他就是巴比耶,他雖然喜歡看人凌辱他心愛的情人,但是對于還沒有到手需要小心感受調教趣味的女人,他還是喜歡一個人進行。否則如果出現他無力對付這個女人的狀況。豈不是讓人恥笑?

  他非常清楚。他身體的某個部位必須受到極其強烈地刺激才能有反應了,這就是他那種特殊喜好產生地原因……每當那個時候,听著心愛地情人在他人身下發出或陶醉或痛苦的呻吟時,他就激動地難以自己,能夠恢復男人的風采。

  他小心地加上了兩重鎖。這些獄警膽子很大,難保他們不會撥開鎖來偷窺。

  听說勒納爵士被雅蘭斯夫人殺了,巴比耶不屑一顧,這個蠢材一定是自己卻演示戈蒂斯堡鐵處子的功用,把自己關進了桶棺里,才被雅蘭斯夫人殺死。

  巴比耶覺得他只要征服雅蘭斯夫人,才能夠讓他心理上的障礙去除,做一個正常地男人。

  他第一次看到雅蘭斯夫人時。就發誓要佔有她,但她和安瑟爾有了婚約,巴比耶只要一想到雅蘭斯夫人會被安瑟爾佔有時。他便又是興奮又是痛苦,那種感覺讓他享受到精神受虐的快感,也從那時候開始,他沒有辦法像正常男人一樣在和女人私密的環境里自然地愉悅彼此。\\\\\

  他走了浴室,看著雅蘭斯夫人,雖然還是保持著穩重的氣度,但他已經心潮澎湃了,他發現他的身體里涌出一種沖動,這種感覺已經很多年不曾有過了。

  雅蘭斯夫人背靠著鏡子,警惕地望著巴比耶。

  巴比耶穿著那種在法蘭剛剛興起的服飾。他顯然是個非常追求品味和能夠跟隨潮流的人。這樣的人永遠不會在社交場合上被人忽視。

  他穿著男式緊身胸衣,這種胸衣看起來像倒三角地甲冑。他把自己的腰勒得很細,雖然胸衣的抽帶繃得很緊,但並不妨礙他彎腰行禮,向雅蘭斯夫人展示他地殷勤和禮貌。

  他用針織面料這種常常被夸新銳大膽設計師們采用的材料制作的有搭帶褲腳的褲子,這些搭帶能夠讓他穿上褲子時把褲子拉得筆直,他穿著有肥大下擺的上衣,可以使他的腰顯得更細。

  巴比耶並沒有一味地顯示他身體的陰柔味道,他的脖子上系著褶皺花的翻領,用雙層背心使胸部隆起,多了一份男人強壯的味道。

  這樣一個在法蘭宮廷可能意味著優雅和紳士風度完美地男子出現在雅蘭斯夫人眼前,並沒有博得她一絲好感,她覺得巴比耶地束胸衣里應該塞兩團肥豬肉。

  她為自己的這種想法而惡心,很自然地露出蒼白地臉色,緊貼著鏡子,怯弱的模樣仿佛恨不得瓖嵌入牆壁之中。

  “雅蘭斯夫人,你好……這樣稱呼你,讓我十分激動。你和我私人的會面,我已經等待許多年了。”巴比耶十分熱情,“請相信我,我在第一時間得知雅蘭斯家族要完蛋時,就開始打點警務部的關系,我可耗費了不少金幣,連一些不能輕易動用的人面關系也用上了,希望你能夠體會到我的誠意。”

  “真像是做夢一樣。”巴比耶喃喃自語,感覺幸福繚繞著他。

  “如果這是夢,那是我這一生最可怕的噩夢。”雅蘭斯夫人抓著她的裙子,那里有一盒化妝粉。

  “不……不……這不是噩夢,這是一個甜蜜的夢,相信我,雅蘭斯夫人,你一定要做一個美夢……你明白我的意思,是噩夢還是美夢,在于你的選擇。”巴比耶漸漸靠近雅蘭斯夫人,他幾乎可以聞到她沐浴後身體的香味。

  雅蘭斯夫人警惕地看著他,並不答話,迅速地從原來的角落跑開,似乎不小心地撞上了浴室門,“ 嚓”一聲,浴室門關上,這里聲響再大,那些獄警也听不見了。

  巴比耶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正在琢磨著雅蘭斯夫人的性格,這樣的女人該如何把她調教成百依百順的女奴呢?

  “坦世丁的《天堂曲》重描述的地域入口有一句銘文,進此處者,拋棄一切希望……和任何一座聖伯多祿教廷治下的教堂,城堡一樣,戈蒂斯堡地下和地面各佔一般,開放給公眾和下議院議員們參觀的只是普通的監獄,事實上在地下還有一座監獄。那里潮濕。黑暗。沉悶,寂靜,或者說它更像一座墓穴,被關押在那里的犯人,從來就沒有機會再用他地手指觸摸陽光。”巴比耶用地是和勒納爵士同樣地手段。果然當看到雅蘭斯夫人知道戈蒂斯堡還潛藏著更恐怖的監獄時,她的身體已經忍不住地戰栗了,她使勁把手塞進裙擺,似乎是要按住她發軟的大腿。

  “坦世丁說地獄囚禁著撒旦級的大惡魔,戈蒂斯堡囚禁著死囚,走入戈蒂斯堡真正地監獄,你就像被埋葬了一樣,你沒有了希望。你和溫和的陽光,清新的空氣,優雅的生活永別了……如果你想離開這里。除非是走上絞刑架和火刑架,那時候你會歡呼雀躍。”

  “更多的時候警務部和法庭會完全忘記你,你會在監獄里逐漸腐爛,你可以看到自己白嫩的肌膚蒼白的干枯,腐敗,爬滿白色的蛆蟲,你會覺得你完全與世隔絕,就像《黎多瑙聖母院》里描述地這樣,艾絲美拉達小姐就待在黎多瑙聖母院地下的監獄等待被黑暗吞沒埋葬,你也會同樣地再也無法走入你的湘夏麗舍。再也無法走入多明尼卡神學院給你可愛地學生們講解古代神話和宗教關系。你的朋友們在得知你現在的狀況後一定無法想象你喝著牆壁上滲透的地下水和在濕漉漉的稻草里爬行的老鼠生活,珠寶。法蘭菜,名聲,瓷器,紅茶,上層人士的一切的一切都和你沒有關系。”巴比耶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帶著點癲狂和畏懼的味道向雅蘭斯夫人描述著,眼神里卻閃爍著越來越興奮地光芒。

  雅蘭斯夫人抓住噴頭,突然不再露出怯弱惶恐地表情,冷笑起來,“你知道戲劇里的最後慘死地惡人都有什麼共同的特征嗎?”

  巴比耶怔了怔,有些莫名其妙。^^ ^^

  “他們在死前廢話都很多!”雅蘭斯夫人猛地扭開那冷水蓬頭,對準了巴比耶的臉面噴去。

  強力冰涼的冷水讓巴比耶發出一聲驚叫,渾身濕透,冰冷的水線從他的頭頂淋下,流入他的身體里,似乎一瞬間奪走了他所有的溫度,讓他瑟瑟發抖。

  他的眼楮被噴的完全睜不開,只能用雙手擋住眼楮,想沖過來抓住雅蘭斯夫人。

  雅蘭斯夫人迅速躲開,從群子下抽出鞭子,往巴比耶的腿上甩出,鞭子頂部系著的小球飛轉,拉著鞭子纏住了巴比耶的小腿,巴比耶來不及反應,重重地跌倒。

  雅蘭斯夫人給巴比耶選擇了一個還沒有完結的噩夢,冷水之後,又是一陣熱水,然而這些熱水並沒有溫暖巴比耶,突寒突熱的變化讓他的皮膚急劇地脹痛起來。

  雅蘭斯夫人剛才就被那兩個僕婦這樣折磨了一陣,女人忍受痛苦的能力可是男人的數倍,巴比耶感覺仿佛全身被密密麻麻的針扎進來,一聲聲地哀嚎著。

  她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巴比耶,她拿出那盒化妝粉撒在他的眼楮上,讓他沒有辦法睜開眼楮,趁著他此時無力反抗,雅蘭斯夫人拿起鞭子困住了巴比耶的雙腿,用青銅材質的蓬頭在他的腦袋上狠狠一敲,巴比耶頓時停止了掙扎,昏死了過去。

  “呼……”雅蘭斯夫人松了一口氣,將巴比耶的雙手銬上手銬。

  “殺不殺他?”雅蘭斯夫人這時候卻有些猶豫了,因為她覺得可以拿巴比耶作為人質,或者可以拖延時間,或者可以直接押著巴比耶逃跑。

  她很快就放棄了這種希望,她不是英雄希羅,她也不是能夠逃脫監獄的小說主角,她完全沒有能力拿巴比耶當盾牌逃出戈蒂斯堡,巴比耶雖然不是太重,但也超出了她的體能負擔。

  “那你去死吧……安瑟爾,我為你報仇,我不欠你什麼了。”雅蘭斯夫人苦笑一聲。

  她將那個經常可以見到出現在埃博拉女寵脖子上的項圈系在了巴比耶的脖子上,這種項圈套在脖子上,越掙扎纏的越緊,也可以通過拉扯項圈一端的繩索使項圈縮小,雅蘭斯夫人拖著巴比耶走出浴室,把繩索系在了門鎖的鐵栓上。

  做完這一切,雅蘭斯夫人坐在了梳妝台前。

  她細心地撫順了撥亂的發絲。把耳鬢間地碎發夾在耳後。輕輕地畫濃了柔順地眉線。挑起眼睫毛,涂抹上有粉亮銀屑地口紅,仔仔細細地擦干淨了身體上的水漬,靜靜地看著鏡子中美麗的處子。

  “許多女人在被父親牽著走入教堂舉行婚禮時,很美。”雅蘭斯夫人對自己說。“我在臨死前,最美。”

  她美得像只在暮冬時分第一場雪後悄然綻放的冬蓮,在迎接到第一縷陽光時散發出讓一切都自慚形穢的美麗,然後迅速枯萎。

  “我殺了巴比耶。”站在門前不遠處,雅蘭斯夫人束手在小腹前,笑意融融地大聲說道。

  她仿佛在宣布一樁喜訊,要和大家分享。

  門外地獄警們短暫地愣了片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我殺了巴比耶!”雅蘭斯夫人的聲音更大了。雖然還是笑著,卻有些淒厲的尖銳尾音回蕩在拱頂之間。

  “大人!”喊話的是巴比耶的隨行騎士。

  昏死過去的巴比耶沒有辦法回答他。

  門外的人終于知道出事了,他們開始使勁踢門。

  雅蘭斯夫人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事不關己地旁觀著一次次的撞擊使得纏在巴比耶脖子上地項圈越來越緊。

  強烈的疼痛和窒息感讓巴比耶醒過來,他的雙手雙腿都無法掙扎,只有喉嚨里發出“喉喉”地聲音。

  他的眼楮幾乎從眼眶里鼓出來,還能看出點哀求和恐懼的神色,然而雅蘭斯夫人只是面對他這樣的表情,對他露出一個比煙花絢爛的笑容。

  “砰!”

  一次大力的撞擊後,身穿重甲的騎士將門撞飛,他來不及穩住身形,驚訝地發現,項圈勒斷了巴比耶的脖子。一個頭顱飛起撞開玻璃掉下了諾曼白塔。無頭的尸體噴出一潑鮮血飛濺,染紅了華美的帷幔。

  “騎士。砍掉我地腦袋吧。讓我像巴比耶一起死去……”雅蘭斯夫人閉上了眼楮,她在想,大概沒有人會再有興趣凌辱斷頭地尸體吧。

  巴比耶的騎士怒不可遏,他可不管戈蒂斯堡還指望著用這個女人賺多少金幣,巴比耶死在這里,無法保護主人地騎士遭受到了最大的侮辱。

  最重要的是,他無法忍受這個女人剛才露出的笑容中那抹冷漠和嘲諷,這個女人是瘋子嗎?這位騎士還沒有見過能夠如此漠視生死的女人,那麼就滿足她,讓她去死吧!

  在騎士精神中有不能對女人和小孩出劍的守則,然而這一守則顯然不適應現在,這位騎士也忘記了該死的騎士精神,他拔出了劍。

  一道炫目如電的寒光劃破了空間。

  即使是閉著眼楮的雅蘭斯夫人,也能夠感覺到這一劍可以輕而易舉地割掉她美麗的頭顱。

  “啪……嚓……”

  牆上的彩窗破碎,飛濺的玻璃擊打在騎士的鎧甲上,那突如其來的強大沖擊力幾乎把這位騎士撞飛出去。

  雅蘭斯夫人摸了摸脖子,沒有鮮血,還好好的。

  “希羅!”雅蘭斯夫人喊出了她構造的完美夢中情人的名字,除了希羅,還有誰能夠救她?

  如流光飛躍的白影沖破彩窗落在了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板上,這是一匹體形巨大神俊的伯德紋馬,馬頭遮著獨角頭鎧,身上系著黑色絲綢披風,一只展翅的火焰色鳳凰仿如活物,馬背上戴著單眼罩的男人對雅蘭斯夫人露出輕佻的笑容。

  “不是希羅,是海盜。”男人的手指頂了頂他那有十字骨架交叉骷髏頭標志的黑絨高頂帽子。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18 22:28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失之毫厘

危險,浪漫,叛逆,刺激,勇氣,和這些詞匯聯結在一起的海盜,是沉浸在無憂寂寞生活的貴婦小姐們最難以抗拒誘惑的男人。

  當然這種海盜只是塞爾維亞小說《海盜船長》歌舞劇里伊喜多扮演的那種把英俊和悍勇結合在一起的海盜船長,滿口酒氣和海腥味,還有邋遢的衣服,那種普通的水手形象的海盜,也許會符合一些重口味追求的婦人。

  眼前這個海盜,比劇團里的演員更有魅力。

  這只是一種感覺,他蒙著面紗,讓雅蘭斯夫人只能夠從他狹長的眼眸里體味到那抹輕佻的笑容。

  純黑的披風和伯德紋馬的披風同樣的質地和色澤,流甦間也有一只張翅揚尾火焰蒸騰的鳳凰,前開口的衣領在金屬夾的支撐下高高豎起,褶皺假領子纏在他胸前,純白的內襯前露出兩金項鏈帶表墜的懷表,一把瓖嵌著眾多寶石,在劍柄處造型別致地雕刻著一位聖徒受難像的貴族佩劍握在手中,他隨意地騎在馬上,筆挺的馬褲扎在小牛皮長靴上,即使是鞋帶的末端也掉滿了寶珠。

  雅蘭斯夫人差點以為這個男人是陸斯恩,只是這個男人的右眼戴著眼罩,另一邊被撥亂的發絲遮掩著,露出一只閃爍妖異光芒的血紅眼瞳。

  “很抱歉,我不是你所希望的和惡魔作戰的英雄希羅……這位女士,你願意和一位海盜體味肆虐戈蒂斯堡的快感嗎?”獨眼海盜並沒有下馬,高高在上地俯視雅蘭斯夫人。

  雅蘭斯夫人想從這個男人的臉上尋求一點熟悉的地方,他並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個男人,陸斯恩是她熟悉的男人嗎?這張臉很像,但那只眼楮,雅蘭斯夫人從未听說有哪個種族的人類擁有這樣惡魔般地眼神。

  “天哪。這匹馬從哪里來的!”後進來的獄警們驚呼起來。

  雖然他們都看到了巴比耶的尸體,這讓他們感覺到事情發展到了一種無法收拾的悲慘局面,但他們依然無法理解當他們守在門外時,房間里怎麼會多出一匹馬?

  “難道是窗戶外跳進來的?”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有趣,唐吉士騎士也不會幻想騎著馬躍上上百尺的諾曼白塔塔頂。

  “抓住他們!”從地上爬起來的騎士惡狠狠地道,他必須抓住這兩個人,才能讓他日後還可以在亞爾曼家族生活下去。^^ ^^

  獄警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把手中的弩對準了雅蘭斯夫人和獨眼海盜。

  “女士,我在等待你地回答。”獨眼海盜躍下馬來。撫胸行禮,似乎完全沒有看到那弩箭上閃爍的懾人光芒。

  “你是誰?”

  在剛才的一瞬間雅蘭斯夫人有著最夢幻的期盼,而如今出現的這個海盜,一身邪魅的氣息,她不是天真無暇的小女孩,不會就這樣跟著離去。

  誰知道她會不會從一個戈蒂斯堡淪落到另一個更黑暗可怕的監獄?

  “你不想成為一名海盜船長了嗎?”獨眼海盜沒有回答他地問題,只是指了指高頂帽子上地骷髏圖紋,“瑪吉露達船長。”

  听到這樣的稱呼。雅蘭斯夫人先是一驚。隨即在雪白的雙頰上染出一層暈紅,低著頭掠起耳後的發絲,當她再抬起頭時,眼楮中竟然盈出近乎瘋狂的興奮,她提著裙子,不管不顧地縱身飛奔投入這個獨眼海盜的懷中。

  像一只撲火的飛蛾。

  獨眼海盜伸出手挽住她地腰肢,跳上馬。雙臂環過她縴細的腰肢攬住韁繩,回頭微微一笑,“再見。”

  黑色披風揚起,火紅的鳳凰躍然展翅,伯德紋馬嘶鳴一聲。揚起馬蹄,一個縱躍從窗戶里跳出,留下一地目瞪口呆的獄警。

  “殺了他們!”騎士撲向窗戶,獄警們這才驚醒過來,扣動手中的弩,箭矢帶著利嘯聲追尾而去。

  箭矢破空激射天空,然而伯德紋馬地身影已經消失在窗戶

  雅蘭斯夫人睜大著眼楮,看著護城河面越來越近,這匹伯德紋馬居然踏著諾曼白塔筆直的牆面馬蹄飛揚,奔跑著沖向河水。風隨著她的發絲狂舞。她屏住了呼吸,心中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畏懼。她想驚聲尖叫,那狂亂的空氣卻灌入了她的喉嚨中,讓她發不出一點聲音,她緊緊地抓住身後男人握住韁繩的手,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她覺得這似乎是她生命中出現奇跡的時刻,她覺得她終于走入了她編織的夢幻世界。

  “他是我的希羅嗎?”

  雅蘭斯夫人頭腦昏昏漲漲地涌出這樣一個念頭,想要回頭看一眼這個獨眼海盜,他的一只手臂松開韁繩攬住了她柔軟平整地腰肢,讓他緊貼著她。\\\\\

  “他要干什麼?”雅蘭斯夫人這時候居然緊張起來,這種念頭很不合適,大概任何人都不會在亡命逃跑時還有別地念頭吧。

  “有趣嗎?”獨眼海盜問。

  雅蘭斯夫人咬著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她想尖叫,這個男人真的像一個海盜一樣追求刺激和瘋狂,他覺得這只是有趣嗎?她剛才已經準備死去!

  她殺了兩個人,她從滿是老鼠和血腥地通道里爬過,她在水道里差點窒息,她被無數箭矢擦身而過,她已經等候死亡,他卻像《勇士》里的希羅一樣,在最後的關頭以拯救公主的騎士形象出現。

  雖然他現在的樣子是海盜,但這不是為了有趣嗎?

  “還有更有趣的嗎!”她回過頭,貼著他的耳朵大喊。

  一支箭從身後襲來,男人隔著面紗一口咬住箭尖,張嘴吐掉,風刮起他的面紗,嘴角居然滲出血,強弩的威力可不小。

  雅蘭斯夫人怔怔地看著面紗下男人的臉。想起這個男人那醉人的微笑。

  她突然轉身摟住了他地脖子,吻了上去,滾燙的雙唇嘗到了那鮮血的味道,卻讓她的動作更加激烈了,但她似乎不知道怎麼樣享受激情澎湃的熱吻,她只是用她的唇緊緊地貼著他的唇,然後是他的臉頰,他的耳垂,他地脖子。然後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一般氣喘吁吁地軟倒在他懷里。

  男人始終微笑著,不反抗,也不迎合。

  身覆黑色披風的伯德紋馬如暗光流動,片刻之間躍過諾曼白塔和護城河面的距離,在無數塔樓和門洞里射出的箭矢中閃避前行,它矯健的動作猶如《日經》中經常出現的始祖坐騎獨角獸,仿佛被神聖的祝福所庇佑,沒有任何一支箭能夠傷它分毫。

  馬蹄下水花飛濺。伯德紋馬竟然踏水而行。在眨眼間淌過百尺寬的護城河,踏上對岸沿著城牆奔跑,戈蒂斯堡高大地鐵柵欄大門前守衛著聞風前來阻擋地獄警,他們手持強弩,沒有絲毫猶豫地齊發而射!眼見這些強弩射出的箭矢尖銳的鐵簇在陽光下閃爍寒光,雅蘭斯夫人臉色蒼白,她並不是對身後的這個男人沒有信心。*****只是一個女人窩在男人懷里所表現出的本能反應,她轉過頭,緊緊地摟住他,不敢多看眼前的景象一眼。

  操縱著神奇伯德紋馬的男人毫不畏懼,面紗揚起後露出地嘴角微微翹起。他手中的聖徒受難長劍揚起,兩道月牙形的白金色光芒一閃而過,那無數根箭矢和這白金色光芒一觸踫立即化為灰燼,弩箭陣被瞬間擊破,高達十余尺的包鐵大門,最堅固的監獄戈蒂斯堡地最後一道門戶,同樣轟然倒塌。

  馬蹄揚起一陣漫天的灰塵,遮掩著劫獄者和囚犯的身影消失在廣闊的鈴木森林里。

  當戈蒂斯堡監獄長黑斯汀斯男爵扭動著肥胖的身體,帶領著一眾監守跑到了大門口時,看著遠處森木蔥蔥黑郁。寬廣的大道上駛來一輛馬車。卻已經不見那神俊的伯德紋馬的馬尾甩起的塵土。

  黑斯汀斯男爵身體雖然肥胖,但他有一雙威嚴的眼楮。他地額頭很高,看上去也十分嚴肅,那鷹鉤鼻子更是有符合他身份地一眾陰鷙感覺,他環視著周圍神態各異的獄警們,冷哼一聲︰“你們這幫廢物!”

  一個人,一匹馬,一騎闖入戈蒂斯堡,劫走雅蘭斯夫人,再毫發無損地瀟灑遠去,黑斯汀斯男爵不知道除了廢物還有什麼詞匯可以用來形容這幫獄警。

  巴比耶先生地騎士也趕了過來,他用諾曼白塔頂樓的帷幔將巴比耶先生的頭和身體綁在一起,橫抱著尸體走下諾曼白塔,繞過埃菲等高塔走到了戈蒂斯堡監獄的門口,冷冷地對黑斯汀斯男爵道︰“我懷疑這是一場針對巴比耶先生和亞爾曼家族的預謀,我會如實稟告亞爾曼子爵,他的兄弟巴比耶被戈蒂斯堡的一個女囚殺死,然而這個女囚被一個男人毫發無損地救走。”

  “你……列文騎士,請你先冷靜,我和巴比耶先生並無仇恨,並且是亞爾曼子爵的至交好友,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黑斯汀斯男爵忍住怒氣分辨道。

  列文騎士冷冽的眼神在黑斯汀斯男爵的脖子上掃過,哼了一聲,徑直離去。

  “我也未必懼怕亞爾曼家族。”黑斯汀斯男爵在列文騎士離開後,不滿地道,然後問他的屬下,“誰能告訴我這件事情的詳細經過?”

  獄警們互相望了望,這件事情太離奇了,他們覺得自己是在說一本小說中的故事。^^ ^^

  黑斯汀斯男爵白胖的臉因為總是張大著口而漲得通紅,他的鷹勾鼻子上更是鮮艷的要滴出血來,在臉上肥肉的擁擠下,兩只眼楮只剩下短短的睫毛在抖個不停,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無法相信獄警們的描述,但他必須相信。

  獄警們的說辭放在戈蒂斯堡外的任何人眼里,都只是笑話,只是獄警們推脫責任都欠缺充分理由的愚蠢托詞。

  黑斯汀斯男爵是戈蒂斯堡的王,在這里擔任了近二十年的監獄長,他地權威早已經扎根,不可能有這麼多獄警聯合起來和他說謊。除非有人想動他的位子了。

  他看了一眼監守領米洛爵士,這個沒落伯爵家族的旁系繼承人並沒有和他競爭的根底,更沒有突然抓住這些獄警架空他的本事。

  戈蒂斯堡每年總要出現許多計劃外的死囚,所以黑斯汀斯男爵本來可以不在乎一個囚犯的逃跑。

  但是巴比耶先生死了。

  巴比耶的死,必然會讓亞爾曼子爵對黑斯汀斯男爵心生怨恨。

  戈蒂斯堡那專供權貴取樂的魯瓦西秘密俱樂部由巴比耶和黑斯汀斯男爵共同經營,但是亞爾曼子爵一直不太高興,認為這樣地俱樂部遲早會給亞爾曼家族帶來麻煩。

  魯瓦西的存在,也讓巴比耶先生結實了一批對亞爾曼家族有利的權貴,亞爾曼子爵也不好對他的弟弟太苛刻。便沒有表現出強硬反對的態度,現在巴比耶死了,亞爾曼子爵在傷心痛恨之際,必然不會對當初攛掇巴比耶入伙的黑斯汀斯男爵有任何的好感了。

  黑斯汀斯男爵擔心的就是亞爾曼子爵會派人找到那個女囚,舉證戈蒂斯堡存在這樣地一個會讓黑斯汀斯男爵掉腦袋地魯瓦西秘密俱樂部。

  以亞爾曼家族的勢力,要掩蓋巴比耶參與其中的丑聞並不難,甚至可以說巴比耶是舍身去臥底揭秘的勇士,最後被黑斯汀斯男爵發現。殺人滅口。

  這樣的事情。黑斯汀斯男爵自己絕對做得出來,所以他相信亞爾曼家族能夠想出這種翻臉不認人陰損注意的人才也有很多。*****

  警務部那里也必須注意,巴比耶能夠打通警務部的關系把那個女人弄進來,說明警務部里也有亞爾曼家族地人,如果警務部發出文書,要調這個女人稽查取證,黑斯汀斯男爵拿不出人。那麼這件事情就完全沒有辦法遮掩了。

  一瞬間黑斯汀斯男爵的腦子里閃過很多念頭,但沒有一個有用,他現在又是擔憂,又是懷疑,他覺得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去查查這個女人的資料。

  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叫什麼名字。因為這一切都是巴比耶經手,他只是負責從警務部把人押過來。

  在這件事情里他唯一有違職守的就是把那個女人交給巴比耶,這不是什麼太大地問題,但被人抓住這個把柄卻可以牽扯出更多的問題,很讓他頭疼。

  黑斯汀斯男爵一咬牙,決定先看看亞爾曼家族的反應再說,魯瓦西如果被曝光,整個倫德被牽扯的權貴可不少,亞爾曼家族也未必敢做這種得罪人的事情。

  黑斯汀斯男爵想通了這一點,他要先派一個人去委婉地警告一下亞爾曼子爵。這件事情讓米洛爵士去做很不錯。

  米洛爵士也非常清楚這件事情的利害關系。領了命令騎馬離開了戈蒂斯堡。

  他和遠遠地就看到的那輛馬車擦肩而過,馬車上的那個徽章差點讓他以為自己眼楮看花了。

  “這麼多貴族。總有相似的徽章。”米洛爵士擦了擦眼楮,覺得自己確實看花了。

  當鎏金圓頂高輪馬車靠近戈蒂斯堡的大門時,黑斯汀斯男爵依然站在那里,他以為是哪個貴族打通了關系來察看他們在監獄里地朋友或者不孝家族子弟,又或者是來魯瓦西地新人。

  任何一種人他都沒有興趣接待,他準備打發這些人離開。

  馬車漸漸靠近,黑斯汀斯男爵看清楚那個徽章之後,原本眯起來的眼珠子硬是擠開了臉部地肥肉。

  金幣文書徽章,瑪吉斯家族的標志,總理菲爾蘭多侯爵的護衛騎士紅頭發的朱利爾斯駕著馬車。

  朱利爾斯的大名,黑斯汀斯男爵听過,也見過幾次面,因為這位騎士曾經親自押送過幾名妄圖行刺菲爾蘭多總理的反新經濟政策聯盟派遣的刺客來到戈蒂斯堡。

  朱利爾斯可不是巴比耶的騎士列文,這位騎士會對任何人……他覺得可能威脅到他要保護的人,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並且在對方甚至來不及辯解的第一時間割下你的腦袋。

  黑斯汀斯男爵在打量朱利爾斯地同時,朱利爾斯也在打量著黑斯汀斯男爵。

  黑斯汀斯男爵在揣測著馬車里的人物身份和他們的來意,朱利爾斯卻在琢磨著黑斯汀斯男爵身後持弩獄警們的目的。

  朱利爾斯的目光十分警惕,他從馬車上跳下來時。按了按車門,意思是讓車廂里的人暫時不要下車。

  他一招手,從馬車的後立架上躍下三名尤金芬妮莊園的騎士,迅速從車底抽出盾牌,列成簡單地盾陣面對著黑斯汀斯男爵身後的獄警們。

  戈蒂斯堡獄警們的弩箭雖然配備得很多,但真正的強弩並不多,以尤金芬妮莊園騎士們的鎧甲配合盾牌,他們雖然只有四個人,卻並不怎麼畏懼這些獄警。

  朱利爾斯不相信戈蒂斯堡的獄警敢于襲擊瑪吉斯家的馬車。但眼前這副獄警持弩列陣門前的場景,實在不像歡迎儀式,小心點總不會有錯。

  “朱利爾斯騎士……”黑斯汀斯男爵正打算表示下自己地熱情,發現對方這種反應,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連退三步,看著他身後露出疑惑神情地獄警們,“快滾。一堆廢物!”

  拿著弩箭的獄警們在戈蒂斯堡肆無忌憚。但他們並沒有勇氣去對付裝備精銳的真正騎士,在這樣的近距離,被這些騎士沖過來,對方就是殺人機器,他們就是任由宰割的魚塊。

  獄警們帶著敬畏的神色偷望著馬車幾眼,迅速離開。

  “很抱歉,這只是個誤會。”黑斯汀斯男爵趕緊解釋。

  朱利爾斯的神情緩和了點。回頭往馬車里地人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對黑斯汀斯男爵道︰“你過來。”

  雖然不滿于對方帶著輕視的指使語氣,黑斯汀斯男爵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扭動著肥胖的身體跑到了馬車前。

  “你是戈蒂斯堡的監獄長?”一個輕柔地女聲,矜持而冷漠。

  黑斯汀斯男爵點了點頭,又想對方隔著車窗簾可能看不到他點頭。大聲地道︰“尊貴的女士,我是戈蒂斯堡的監獄長黑斯汀斯男爵。”

  “嗯。”

  馬車里應了一聲後沉默下來,似乎在考慮什麼。

  黑斯汀斯男爵站在馬車前,不敢出聲詢問,這個聲音很年輕,是瑪吉斯家族里的什麼人物?由朱利爾斯護衛,莫非就是最近風傳和米格拉茲殿下走的很近的芬格爾斯小姐?

  黑斯汀斯男爵的消息過時了,現在倫德西里爾區流行的說法是被米格拉茲親王放棄的芬格爾斯小姐。

  這樣的說法讓芬格爾斯小姐在她地小圈子里光輝地形象迅速地黯淡下來,她偶然間甚至听到了她的好姐妹坎蒂斯小姐地嘲諷,說她不是羅莎林德的對手。

  羅莎林德那個可惡的南埃爾法蛇崇拜文化的迷醉者。仗著和羅秀交好。從來也不把芬格爾斯放在眼里,芬格爾斯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驚人的事情。來挽救她的名氣,提升受歡迎度。

  在這個時候一個叫西格莉德的女人拿了陸斯恩的名片前來拜訪芬格爾斯,告訴芬格爾斯雅蘭斯夫人被警務部的人抓走了。

  “雅蘭斯夫人?那不是多明尼卡神學院的老師嗎?她怎麼被抓走了?”芬格爾斯漫不經心地品嘗著熱乎乎的塔利咖啡,那種濃濃的苦讓她更加憂郁了,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很符合奧博郎在失戀後寫的曲子《獻給吉姊》。

  “听說是因為雅蘭斯家族的關系。”西格莉德被陸斯恩差遣來見芬格爾斯,正有些奇怪,看到芬格爾斯這樣的態度,更加不相信芬格爾斯會熱心去營救雅蘭斯夫人。

  “噯,你是來特地告訴我這件事情的嗎?謝謝你,我知道了。”芬格爾斯放下紅茶,她的態度很明顯,是要西格莉德告別了。

  西格莉德帶著失望忿忿離去,她不知道陸斯恩讓她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芬格爾斯注視著西格莉德的馬車遠去,馬上吩咐朱利爾斯準備馬車,她如今正指望著雅蘭斯夫人為她寫的新書給她賺取更多的注意力和贊揚,怎麼能讓雅蘭斯夫人深陷囚牢?

  她這麼一耽擱,卻在陸斯恩的意料之外,未曾想到芬格爾斯在自己的名聲方面如此小心,生怕被西格莉德看出她和雅蘭斯夫人有些什麼關系。

  等芬格爾斯小姐姍姍來遲,雅蘭斯夫人已經從戈蒂斯堡消失了。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18 22:28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個房間

馬蹄驚起了樹枝上打盹的夜鴉,撲騰著翅膀抖落了一地樹葉,被伯德紋馬卷起的輕風刮起四散,躲在樹葉下結繭靜靜地等待寒冷過去的冬蟲掉落在累累的枯枝上。

  濕漉漉的雪在森林里隨處可見,辨不出種類的各種小獸在上邊留下清晰的足印,馬身後一個個凹洞塌落,一點點陽光透過疏密的林,化成光斑顯得有些陰冷。

  鈴木的枝椏上綴滿了寒冬依然清脆的葉子,在這寂靜的森林里隨著風抖落碎碎的輕聲,和著那夜鴉的低鳴宣泄著一叢叢的慌亂,這片罕有足跡的樹林迎來了冬日里的陌生來客。

  位于戈蒂斯堡附近的這片鈴木樹林據傳是監獄處置犯人的地方,也有人說幾百年前戈蒂斯堡戰場上的亡靈聚集在這里,種種詭異的傳說讓這里人跡罕至。

  冬日里難以狩獵而饑腸轂轆的野獸們格外悍猛,眼楮里閃爍著凶光,巡視著這片廣袤的森林,即使是再驍勇的獵人也不敢輕易闖入這里狩獵。

  更不用說那些穿著猩紅獵服,讓僕從領著鷹隼和一大隊獵犬才能夠在某個小草叢里抓到一只倒霉狐狸的可憐貴族狩獵愛好者了。

  獨眼海盜將雅蘭斯夫人帶進了這片森林,對于他來說,這里十分安全。

  獨眼海盜是烈金雷諾特家族的侍從官陸斯恩,他料想的不錯,在阿諾德兄弟將加斯東送往警務部以後,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特別吩咐要照顧雅蘭斯夫人。

  至于這是克莉絲汀夫人刻意留下陸斯恩出手的機會,能夠讓雅蘭斯夫人更加感激這份禮物,還是說她有意無意地遺漏了這個問題。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森林的明暗總是在枝葉樹影和光影中交替,西去的光線艱難地撥開縫隙,落在騎著伯德紋馬的男人臉上,如陽光般燦爛地微笑,在雅蘭斯夫人眼里是如此的可惡可恨可氣可恥。

  男人放開馬鞭,用很舒服的姿勢摟著她,任由馬兒隨意前行,仿佛只是彼此眼里就是最美風景的情侶在散漫閑逛。

  一從枝葉被積雪了下來。男人伸出手指一彈,細碎的雪絨飄零而下,竟似在森林里下起了雪。

  雅蘭斯夫人狠狠地扯下那已經無法遮住他臉的紗巾,撥開眼罩,那原本有一輪紅色瞳孔的眼球已經恢復了本色,這個男人正是她第一次見面就稱之為惡魔的陸斯恩。

  雅蘭斯夫人仿佛不記得她曾經瘋狂地吻過這個男人,那種如同經歷幻想故事中女主角浪漫場景地激情也已經褪去,她望著這個男人,絕無一絲感激之意。

  “我差點死了。”雅蘭斯夫人推開了陸斯恩的手臂。勉強坐直了身體。聲音很冷淡。

  “你沒死。”

  陸斯恩依然毫不在乎雅蘭斯夫人的情緒,保持著他那讓人討厭的微笑。

  “你是想說你來得很及時,你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像一個威風凜凜的騎士殺入邪惡的城堡救走受盡折磨的……”雅蘭斯夫人頓了頓,這後邊一般都接著“美麗的公主”這樣地詞匯,她覺得這樣不合適,便含糊掩飾過去。“如果不是我恰巧砍中了那通道里巨大地老鼠,我已經被老鼠吃了,如果不是水道的柵欄突然腐壞掉,我早就淹死了……我的幸運,並不是為了襯托你華麗的出場所設置的鋪墊!”

  “你很幸運……”陸斯恩用似笑非笑的表情說話。“所以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還要計較什麼?是覺得我不應該來救你,還是來得太晚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你會來救我嗎?”雅蘭斯夫人明顯不信任陸斯恩,這個男人很有魅力,會讓所有接觸他地女人向撲火的飛蛾一樣不顧一切地被他吸引,但雅蘭斯夫人能夠忍受這麼多年的寂寞,卻也能夠冷靜地對待感情,這個男人不適合她,她更不會像那些戀愛中的女人,對她愛戀的人陷入盲目地信任和崇拜中。

  “你覺得你很有利用價值?你高估了自己。對我來說。你的那點利用價值,並不重要。”陸斯恩摘下一片橢圓形的樹葉。泯在雙唇中以吹,清涼的哨響在森林里響起,一只松鼠從不遠處的櫸樹洞里爬了出來,縱身一躍落在陸斯恩的肩膀上,他逗弄著那只松鼠,讓雅蘭斯夫人覺得自己還不如這只松鼠重要。

  這是一只肥嘟嘟油光水滑的胖松鼠,蓬松的大尾巴垂在陸斯恩的肩後,它的右前爪里還握著一枚松果,左前爪試探著想來扯雅蘭斯夫人束胸衣地抽帶。\\\\\

  雅蘭斯夫人厭惡地拍開松鼠地爪子,她覺得這只松鼠像極了湘夏麗舍一只經常窺視她的倉鼠。

  “如果我沒有完成那部書,對你地計劃有很大影響吧?”雅蘭斯夫人很難接受陸斯恩這番看似冷漠無情的話。

  “有一點,但是影響不大,你已經完成了大部分,剩下的我可以自己完成。對于人類來說,他們必須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在別人眼里他們遠遠沒有他們所想象的那麼重要。你也一樣,少了你,聖格吉爾教廷依然會在櫻蘭羅帝國站穩腳跟,聖伯多祿教廷會被描述成披著神袍的墮落者組織。”陸斯恩眯著眼楮凝听松鼠在他耳旁吱吱說話,隨手一翻居然是一大袋松子。

  松鼠大叫了兩聲,十分高興地抓住那代松子跑開,不知道鑽進哪個樹洞里獨享美味卻了。雅蘭斯夫人瞪大眼楮,這個男人居然早已經準備了一袋松子來逗松鼠玩!她渾身都在發抖,這個男人是不是來森林游玩,救她只是順便做的一件事情?

  “那你為什麼還來救我?”雅蘭斯夫人咬著牙齒,一字一頓地道。

  陸斯恩沒有馬上回答,想了想。“我和你的交易還沒有完成。雖然你死了,對我沒有太大影響,但是有些事情是你必須為我做的,你就必須活著去做,你死了豈不是意味著作為交易的另一方我很吃虧?雅蘭斯家族已經滅亡,因為他們犯地罪等同叛國逆謀,雅蘭斯這個姓氏算是從櫻蘭羅帝國徹底消失了,自然不會有人再稱呼你為雅蘭斯夫人。”

  雅蘭斯夫人看著陸斯恩的眼眸。里邊只有清澈平靜的淡淡笑意,這個男人對待任何人都這樣冷漠嗎?

  “雅蘭斯家族到底犯的是什麼罪?他們做了什麼事情?”雅蘭斯夫人疑惑地道,對于這個她曾經十分痛恨的家族,她非常了解他們的勢力,那並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家族,否則也不能護佑她這個遭受亞爾曼家族的巴比耶覬覦多年地可憐女人了。*****

  “雅蘭斯家族在百年前和神聖日諾曼帝國的佛倫斯堡公爵聯姻,雖然說佛倫斯堡公爵的女兒只是一個私生女,但實際上這名私生女和神聖日諾曼帝國樞機教宗梅塞走的很近,從那時候開始雅蘭斯家族便被聖伯多祿教廷滲透。在近些年更是被完全控制。雅蘭斯家族的加斯東,這個人是安瑟爾的哥哥,他在昨天意圖向聖伯多祿教廷通告聖格吉爾教廷建立的消息,被夏洛特莊園的阿諾德兄弟抓獲,在這個時候帝國政府總是能最高效地運作起來,有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和聖格蘭姆耶宗座的諭令,雅蘭斯家族沒有任何逃脫地生機。”陸斯恩向雅蘭斯夫人略微解釋了一下。遺憾地道︰“可惜了,這些年雅蘭斯家族向聖伯多祿教廷有多次巨額捐資,並且通過向投資銀行融資地方式,轉移了雅蘭斯家族的許多財產,如果他們的計劃成功。他們可以在神聖日諾曼帝國獲得伯爵領地,並且在教廷的庇佑下發展。”

  雅蘭斯夫人的唇色發白,臉色十分難看。

  “這是不是意味著,不管有沒有和我做這筆交易,你都會讓雅蘭斯家族消失?”雅蘭斯夫人有些遲疑地道。

  “不是我,是克莉絲汀夫人,她早就注意到了雅蘭斯家族。她在這個家族里安插進了可靠的棋子,讓她可以完全掌握雅蘭斯家族的一切秘密動向,所以才能夠在最合適地時機出手。”

  “你也早就清楚安瑟爾是怎麼死的,雅蘭斯家族對我做的事情。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吧?”雅蘭斯夫人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仿佛強抑住胸中地怒火。

  “我知道,雅蘭斯家族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恨。他們並非你的仇敵,他們在保護你……”陸斯恩點了點頭,“這並不是很難調查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還和我做那樣的交易!”雅蘭斯夫人指的是陸斯恩答應幫助她讓雅蘭斯家族消失。

  “這是你提出的要求,和我沒有什麼關系吧?我有那個義務要告訴你這些事情嗎?”陸斯恩莫名其妙地扶了扶他的高頂帽子,在森林里戴著這樣的帽子騎馬,可不是一件容易保持風度的事情。

  樹枝撥開了雅蘭斯夫人一直系在胸前地披肩,露出因為特制束胸衣擠壓得特別高聳挺拔地大半個乳球,白皙的肌膚在昏暗地森林里是一抹鮮艷的亮色,因為她激動的情緒,束胸衣似乎有些不堪重負地呈現出一種繃緊到要裂開的痕跡,那對于絕大多數男人來說,一定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惡魔!你是個惡魔!”雅蘭斯夫人的眼角淌出淚水,她很後悔原來為什麼沒有咬掉他的嘴唇,讓他無法再露出那種看似溫柔實則冷漠的笑容。

  “噯,雅蘭斯夫人,你原來是叫我希羅,那可是惡魔的死敵。”陸斯恩搖頭表示拒絕接受雅蘭斯夫人的稱呼。“你為什麼還要叫我雅蘭斯夫人?你不是已經完成了你需要交易的事情嗎?雅蘭斯家族已經消失了。”雅蘭斯夫人譏諷地笑了起來,她的眼角還有淚水,這讓她的表情有些怪異地呈現出一種惹人憐惜的模樣。

  “我記得你說過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稱呼你為瑪吉露達,你也希望我還是叫你雅蘭斯夫人。”陸斯恩又解釋道,女人有時候能夠記住你十年前在哪個花園靠哪個方向地角落的哪棵棕桐樹下牽著的是她的左手還是右手。但有時候她們偏偏又很容易遺忘那些對她們不利的事情。

  雅蘭斯夫人也有這樣的習慣。

  “我沒有這樣說過。”雅蘭斯夫人拒絕承認,“但是我會堅持這個姓氏。”

  “這是一種很有勇氣的表現,當然這也是你的自由。”陸斯恩不以為然,他能夠理解雅蘭斯夫人地心情,有些愧疚吧,所以想讓這個家族留下一點痕跡,卻無關什麼深厚的感情之類的東西。

  雅蘭斯夫人即使會在陸斯恩的幫助下脫罪,但她如果堅持雅蘭斯這個姓氏。只怕謹小慎微的倫德貴族們不會再有一個安瑟爾這樣的男人願意娶她了。

  哪怕只是情人,但是一個能和曾經被聖格吉爾教廷打壓的雅蘭斯家族扯上關系的女人,也不會被接受。

  陸斯恩無意去干擾雅蘭斯夫人的決定,或者說他覺得這些事情也沒有什麼可以在意地。===

  伯德紋馬前行地速度不快,但依然在不長的時間里深入了森林。

  不同于森林外圍樹木的高大繁密,森林深處那些參天巨樹反而越來越少,低矮的灌木叢開始增多,偶爾可見潺潺的溪流在伯德紋馬的腳下淌過。

  這些溪水散發著熱氣騰騰的霧,堆砌在小溪中地卵石上爬著矮小的青藤和在石縫間擠出來的細苗。那是森林動物排泄物滋養出來的綠色生命。因為來自溫泉的溪水溫度適宜,卻也讓這些種子顛倒時節地在冬日發芽。

  雅蘭斯夫人地眼神空洞地失去了焦距,茫然地看著森林中處處不同的景致,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問陸斯恩,“你現在要帶我去哪里?”

  在警務部沒有撤去對雅蘭斯夫人羈押的通告之前,雅蘭斯夫人並不具備合法進入倫德的身份,更何況她在戈蒂斯堡殺掉了兩個人。這兩個人可都是有爵位在身的貴族,這種罪名絕不是雅蘭斯夫人能夠承擔起的。

  雅蘭斯夫人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因為一個被扭曲了的仇恨種子生根發芽之後,結下了苦澀難噎的果實,她沒有辦法再親自打掃湘夏麗舍。沒有機會再享受講台下學生們崇拜仰慕的眼神,更不能向往常一樣在固定的日子去茶餐廳里享受美味地下午茶點。

  現在怎麼辦?陸斯恩會幫助她洗脫這些罪名嗎?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真正地惡魔,她不指望他會像普通男人那樣同情她的遭遇,對她心生憐憫。

  這個男人只做交易,可是自己又有什麼是可以交給他地?

  “你能夠去的地方不多,我帶你去你可以去的地方,那只松鼠告訴我,再往前一點,就是現在你應該去的地方。”陸斯恩隨手一指。森林里迷霧彌漫。樹影沉沉,雅蘭斯夫人也無從得知他指的到底是東西南北哪個方向。

  水聲時不時地在耳邊響起。一些溪水完全在枯葉下流淌,森林里並沒有固定的路徑,陸斯恩似乎也只是隨著伯德紋馬前行,並沒有固定的方向,絕大多數地方伯德紋馬都可以自行尋路,有些地方卻需要陸斯恩拔劍劈開道路,一路行來,陸斯恩所說的“再往前一點”遙遙無期,當他最後一次說這句話時,暮色已經越過多米尼克大陸櫻蘭羅海峽,來到了櫻蘭羅帝國,覆蓋了森林的天空。

  夜色來臨之後,森林中的溫度似乎一下子降低了許多,雅蘭斯夫人不禁緊了緊披肩,抱著胳膊,她想像原來那樣被他抱著,卻又再也無法拋開臉面和自尊做這樣的事情了。當伯德紋馬繞過一顆在森林深處罕見的巨大紅杉之後,雅蘭斯夫人驚訝地發現馬蹄落在了一條雖然不寬敞但絕對是人工開拓的小路上,難道那傳聞廣袤無垠的森林就這樣被穿越了?

  “這座森林的眾多傳說和詭異事情並非無因,都是因為這座旅店,它被稱為亡命徒,流盜,劫匪的避難所。”陸斯恩拉住了馬。遠遠地指著沉在迷霧中透出點點混光的一棟似乎不小地建築物。

  “避難所?”雅蘭斯夫人黯然,難道她竟然也淪落成亡命徒,流盜,劫匪這樣讓人憎惡的存在了嗎?

  以她曾經的生活環境和接觸的人來對比,她完全無法相信和這些人相處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這些日子你可以停留在這里,不要害怕,在這座旅店里,任何人都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干擾,但也沒有誰可以在旅店里對其他人為所欲為,更不能傷害他人。除了他們的服飾沒有品味,言行粗鄙,他們會像一位紳士一樣對你欣賞卻保持距離……當然前提是你拒絕他們獻殷勤。”陸斯恩抱著雅蘭斯夫人跳下馬,朝著旅店走去。

  一落地,雅蘭斯夫人就馬上推開了陸斯恩的手臂,宣示著她地不滿,可惜她沒有勇氣拒絕陸斯恩的所有幫助。

  雅蘭斯夫人絕不會接受這些人來獻殷勤。她奇怪而警惕地看著陸斯恩。“怎麼會有這種地方,專門接待亡命徒,流盜劫匪的旅店?”

  “西里爾區大貴族的生活,對你來說遙不可及。埃爾羅伊宮是你無法接觸到的另外一個世界,你不知道黎多瑙聖母院下的潮濕監獄,你原本也不知道戈蒂斯堡的魯瓦西,這和你不知道鈴木森林里的旅店一樣。這里本來就是屬于流盜劫匪的世界。西里爾區地大貴族不允許新崛起地貴族在他們的莊園附近新建寓所,埃爾羅伊宮不會在洛德大帝鐘樓上飄揚聖伯多祿教廷旗幟,任何一個世界都有它們獨特的規則和存在意義。”陸斯恩走到旅店門外,這是一座用森林中隨處可見的櫸樹修建的木結構兩層旅店,粗獷隨意地建造在這里。談不上任何藝術風格,但結實的讓人十分安心。

  旅店門在片刻後打開,開門的是一個清瘦地少年,他有一雙在暮色中發光的眼楮,上下打量著雅蘭斯夫人,明顯地呆滯了片刻,顯然沒有想到有一個貴夫人打扮的女人闖進這里。

  他又看了一眼陸斯恩,海盜倒是和亡命徒有很多共同語言,幾乎就是一類人,但陸斯恩的打扮很難讓人覺得他是一名真正的海盜。

  少年只覺得陸斯恩和雅蘭斯夫人是一對十分般配地貴族男女。他沒有說什麼。半響之後把目光收回來。那雙發光的眼楮黯淡下去,懶洋洋地道︰“是要過夜嗎?一個銀幣一晚上。晚餐有免費的,但也有收費的,要菜單嗎?”

  “要一個房間,再準備菜單。”陸斯恩看著身旁有些畏縮的雅蘭斯夫人,她的臉上和身上有一種特殊的表情,仿佛是抑制著恐懼和興奮怪異結合的心情。

  陸斯恩脫下外套,取下帽子,走進了旅店,吩咐了一名穿著破舊燕尾服大概是侍者的男人去為伯德紋馬準備一些飼料,他隨意地點了點頭,旅店廳堂里只有三個客人,一個滿臉刀疤顯得面目猙獰的壯漢正在獨自喝酒,一對雙胞胎兄弟無聊地玩著猜牌地游戲,看到雅蘭斯夫人,這隊兄弟眼楮一亮,大聲地吹著口哨,說著帶著濃重口音地斯蘭羅話,也不管別人听不听得明白,一陣喧嘩之後又開始玩他們的牌,並沒有過來騷擾雅蘭斯夫人。

  正如陸斯恩所說,這里地人彼此互不干擾,他們做自己的事情沒有人管,他們也不能做會干擾到別人的事情,雅蘭斯夫人雖然沒有徹底放心下來,但也稍稍安心了。

  只是她在听到陸斯恩對那少年的吩咐後,卻又難以抑制地緊張起來,一個房間?

  這意味著什麼,是他準備離去讓她獨自一人留在這個陌生而可怕的地方,還是說他要留在這里和她同住一個房間?

  這兩種可能,雅蘭斯夫人都不希望出現,但這顯然是陸斯恩最有可能的兩種選擇。
小牛大人 發表於 2009-8-18 22:30
第一百五十九章 父親和女兒

陸斯恩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這點毋庸置疑。

  他有一個最優雅紳士的風度,他會像父親一樣讓人安心,他比最優秀的僕人更細心,他像最體貼的情人一樣溫柔,他還會在嘴角翹起的弧度里勾上一絲惡魔的誘惑,這樣的男人,雅蘭斯夫人在心底里很願意和他發生點什麼事情。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願望,能否實現雅蘭斯夫人並不在意,因為這個男人和她有年齡的差距,因為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因為這個男人並不在乎她,因為這個男人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更因為雅蘭斯夫人覺得這個男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雅蘭斯夫人用《勇士》這部小說勾勒出她最理想的情人英雄希羅,陸斯恩不是這樣的英雄,他即使做出一個英勇的騎士那樣的事情,依然會讓她感覺他只是因為他自己的一些無聊的惡趣味,無關正義,道德,精神,榮譽。

  走進旅店,雅蘭斯夫人默默祈禱著陸斯恩既不會把她獨自丟在這里,也不會和她同一個房間在這里住下去。

  旅店里的那個消瘦的少年突然敲響了酒櫃前的大鐘,他看了看陸斯恩,望向二樓廊道上走出門口的一個老頭。

  老頭的名字叫普佐,他是這家旅店真正的主人,他只有每年冬季才來到這里,這時候那個名叫佛列特的少年就會告訴他旅店里來了一些什麼人,有哪些人會願意跟著他在他手下做事。

  同事也報告一些可疑的人。是否需要做好除掉他們地準備。

  少年佛列特覺得這一對打扮得像貴族一樣的男女,十分可疑,他們會給旅店帶來麻煩。

  旅店只收留亡命徒,流盜,劫匪這類人物,這些人雖然桀驁不馴又沒有什麼道德和人格上的拘束,但他們經常只是孤家寡人,死或者活,消失或者存在,都不會給旅店帶來麻煩。

  那種很有身份和來頭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往往會讓帝國出動巡騎警甚至大量的騎士因為各種目的而搜捕他們,順便也把這家旅店里的人給殺個干淨---以剿匪之名。

  普佐並不接受佛列特關于驅趕這兩個人的建議,他覺得佛列特只是看上了那個男人花哨講究的衣服。這個年紀的少年都喜歡這種東西,尤其是那把佩劍。這是有錢也難以弄到手地貴族專屬佩劍。

  普佐在旅店里願意公平對待每一個人,不管他們原來是什麼身份,小偷小摸的小賊,滅門屠村的殺人狂,名震一方地馬匪,在這家旅店里普佐都會一視同仁,他從來不怠慢任何人或者驅趕任何人。他站在廊道上,走出房門吃飯的客人看到他,都會熱情地和他說話,很容易就讓人知道他是這家旅店真正地主人。

  普佐打量著陸斯恩,陸斯恩也在打量著他。這是一個有六尺高的高大老者,很少有如此高大的老人依然挺直腰桿的,普佐就是這樣一個任何時候都不願意顯得蒼老的男人,他必須保持這種姿態震懾他現在的和未來的手下。

  他有一頭濃密地直發,腦袋很大,有一副走到哪里都會讓人望而生畏的長相,黑褐色的眼楮里像所有的老人一樣缺少生機,卻閃爍著懾人的光芒,他薄薄地嘴唇干枯蒼白的像死人的那種模樣,但是他並沒有像普通老人一樣因為有這樣的容貌而看上去離死不遠。相反的他體格十分健壯。他的精力旺盛得像在屠宰圈里等待成為牛排的安格斯公牛,在旅店里曾經有一些女人試圖勾引他。然後在第二天早上一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們就會露出異教徒上火刑架的表情。

  普佐和陸斯恩的目光對視了一下,從嘴中取下煙斗,點了點頭,露出一個表示歡迎地笑容,然後繼續看看其他人。

  這個時候旅店會統一提供免費食物,在其他時間就只有收費食物提供,旅客們也遵守這樣地規矩,剛才還只有幾個人的大堂里陸陸續續做滿了人。

  作為一個相當于避難所地旅店,這里一個銀幣一晚上的價格已經相當于倫德一些大酒店普通套房的價格了,食物也相當不便宜,許多在這里避難的人,往往會停留數月甚至數年,他們的錢財來歷都有些不干淨,卻也不能亂花,多節省幾頓食物的錢,他們就能夠在這里多停留一天了。

  陸斯恩和雅蘭斯夫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這大概是雅蘭斯夫人的習慣,但實際上她看不到任何窗外的景致,暮色下的森林黑涔涔地,旅店前的夜燈只能照亮周圍數尺濕漉漉的土坪,雅蘭斯夫人望著窗外,卻在玻璃上看到了陸斯恩隱約的影子,他正在看著菜單,有一個十分好看的側臉。

  普佐親自把菜單送來,對待新來的客人,他總是以這種方式接近對方,套一下話。

  “先生要住幾個晚上?”普佐顯得有些殷勤地道,他覺得他表現的很誠懇,但因為他那種凶神的臉,讓人覺得十分為難,會感覺如果不多住幾晚多送點銀幣給普佐,他就會威脅不讓人離開。

  “得有一段時間。”陸斯恩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翻著菜單,“還有牡蠣,怎麼樣?雅蘭斯夫人?”

  “這東西很難養。”普佐回答道,這里當然不可能輕輕松松地就從倫德或者附近的城市采購到牡蠣,所以旅店牡蠣的價格也是普通餐廳的數倍。

  價格不在陸斯恩的考慮範圍內,他注意到普佐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在打量雅蘭斯夫人,並且在听到陸斯恩說她的名字時,普佐流露出一種證實自己判斷地恍然神色。

  他看著雅蘭斯夫人的目光變得親近而慈善。陸斯恩看在眼里,沒有說什麼,“二十個牡蠣,再來青菜湯……嗯,普通的說法是蔬菜湯,白粥,煎鵝肝,牛排,一份水果沙拉,多放點瑪莎拉奶。”

  “這位夫人要來點納維亞半島特產的雪椰酒嗎?”普佐重復了一遍菜名。從陸斯恩手里接過菜單,卻沒有把酒單送上來,而是直接問雅蘭斯夫人。

  雪椰酒是納維亞半島的特產。卻並不是什麼著名的酒,它最受在海上跑生活的人歡迎。因為它可以防止敗血病和一些海上經常出現的疫病。

  漁民,水手,海盜是離不開雪椰酒的三種人,也因為他們雪椰酒成為一種上不了台面的酒,一向被上流社會嗤之以鼻,排斥在酒宴地單子之外。

  陸斯恩點的菜在任何一家高檔餐廳都不便宜,更不用說在這個價格貴上外邊幾倍的地方。*****足以說明陸斯恩地支付能力和身份,然而普佐卻在這時候向雅蘭斯夫人推薦雪椰酒,這明顯有些奇怪。

  雅蘭斯夫人注意到了這一點,不再看著窗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普佐。

  然後她露出驚喜卻不敢確定的表情。壓抑著興奮和喜悅地握住了陸斯恩放在餐桌旁地手。

  普佐似乎是向雅蘭斯夫人確認什麼地點了點頭,沒有捏住菜單的一只手向雅蘭斯夫人比劃了一個手勢,忍不住地露出自然的笑容,這讓他那張凶臉顯得真正地讓人覺得熱情了,“就是雪椰酒了,你們會喜歡的。”

  普佐邁著他一貫端正安穩的步伐,像巡視完領地的獅子一樣離開。

  不久之後,少年佛列特端著一盤象牙白色的貝殼地牡蠣,將一瓶用雪椰葉子包裹的雪椰酒重重地砸在了餐桌上。

  陸斯恩看了看那潔白的麻料餐巾,用手掌揉了揉。使它變得柔軟一些。為雅蘭斯夫人塞好,“希望它不會傷到你嬌嫩的肌膚。”

  雅蘭斯夫人還沉浸在某種愉悅的情緒中。並沒有在意陸斯恩所表現出來地體貼,她的胃口似乎不錯,將滑膩的牡蠣挑出來蘸上醬汁吞了下去,“真不錯。”

  “普佐是個海盜。”陸斯恩用他那雙看不出意味的眼楮注視著雅蘭斯夫人熟練的動作。

  “啊?”雅蘭斯夫人有些吃驚,然後奇怪地道︰“你怎麼知道?”

  “你不問我他真的是個海盜嗎?我以為你會這樣發問。”陸斯恩喝了一口雪椰酒,它的口味並不像它的名字雪椰那樣甜蜜可口,這是一種入口會灼傷喉嚨的烈酒。

  “他真的是海盜嗎?”雅蘭斯夫人掩飾地問了一句,她猶豫著有些事情是否應該讓陸斯恩知道。

  “他當然是海盜,你比我更清楚。你真正好奇地只是我為什麼知道……”陸斯恩說,“他是出身納維亞半島地北維海盜頭子,他的手下有數十條海盜船,那些傳奇地海盜船長都和他打過交道,只是他沒有那些海盜船長有名,但他卻會讓這些海盜船長對他惟命是從。”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雅蘭斯夫人閃躲著陸斯恩的目光。

  “在多米尼克大陸最有名的海盜分別是北維海盜,那不勒斯海盜和櫻蘭羅南海海盜,櫻蘭羅南海海盜近年來在帝國第三艦隊的打擊下差不多銷聲匿跡,沒有太大的氣候了。那不勒斯海盜最大的一股海盜,有塔利王室支持的羅伯茨船長被他的伙伴霍蘭德殺了,這股海盜也離奇失蹤,只剩下和帝國第三艦隊開戰次數最多,卻最強橫的北維海盜依然橫行在北維海域,截斷了多米尼克大陸北海岸線的航運。”陸斯恩舉起酒杯朝在二樓廊道上注目的普佐示意,嘴角含著仿佛熟悉的笑容,“普佐所率領的海盜船隊就是對抗帝國第三艦隊的主力之一,他的船隊為什麼能夠在整個大陸無敵的第三艦隊的多次掃蕩下存活?其中一個原因就在于他招募的海盜無一不是最凶悍的亡命徒,就像這家旅店一樣,普佐在櫻蘭羅帝國和霍斯蘭王國都有這樣的避難所。那些被通緝無處可去地亡命徒們最終都會在普佐威逼利誘之下成為北維海盜的一員。”

  “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雅蘭斯夫人露出驚疑的表情。

  陸斯恩可以看出雅蘭斯夫人雖然和普佐似乎有些關系,但並不清楚普佐的這種經營手法,笑道︰“你不要忘記了,帝國第三艦隊也可以稱呼為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海軍,坐在你對面的年輕男人,可是姓烈金雷諾特的人。”

  “你是說烈金雷諾特家族其實已經掌握了普佐的這些秘密!”雅蘭斯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很顯然她是在為普佐擔

  普佐在北維海上或者可以憑借那無數的海盜巢穴和對海域地熟悉避開帝國第三艦隊的追捕,但在櫻蘭羅廣袤的土地上,被烈金雷諾特家族得到了他地行蹤,只怕他沒有任何逃離的機會。

  “海神地稱號。可不只是阿諛奉承之輩送上的蒼白虛弱的榮譽光環,多米尼克大陸的海域對于一個經營第三艦隊數百年的家族有多少秘密?如此強大而人員眾多的北維海盜里會沒有烈金雷諾特家族埋下的棋子嗎?普佐本人也知道這一點,只是沒有辦法找出來而已。”陸斯恩說著。已經把酒杯中地雪椰酒喝干,贏得了普佐一個欣賞的眼神。

  雅蘭斯夫人背對著普佐。他沒有辦法看到她蒼白的臉色。

  “你不用為普佐擔心。烈金雷諾特不會對普佐下手……他雖然是了不起的海盜頭子,但還沒有入安德烈公爵或者克莉絲汀夫人的眼。要真正地剿滅北維海盜,第一個要殺地應該是被稱為海賊王的桑達沃斯家族族長考利昂•簡•桑達沃斯。”陸斯恩微微眯著眼楮,嘴角牽扯出一個揶揄的笑容,“桑達沃斯似乎是納維亞半島最大的姓氏,有著成為一名海盜夢想的瑪吉露達•雅蘭斯•桑達沃斯女士,居然也是這個姓氏。真是一種讓人驚嘆的巧合啊。”

  雅蘭斯夫人不敢去看陸斯恩,她低著頭,額頭上滲出汗水,握著叉子的手在發抖,不知不覺地放下那剛被挑出來的牡蠣。“是啊……好巧。”

  “這樣的巧合,經常會讓人誤會。特別是雅蘭斯夫人那雙海洋民族通常具備的湛藍色眼珠,更會讓人覺得你和納維亞地桑達沃斯家族有些關系。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多明尼卡神學院地教師,並且曾經成功地和雅蘭斯這樣有頭有臉的家族聯姻,我真地會以為你和那些無惡不作橫行無忌的海盜家族有些關系……”陸斯恩不可思議地道,“太巧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神奇。”

  雅蘭斯夫人勉強地應了兩句,她無法判斷陸斯恩說得這些話他自己會相信幾分,又或者是在暗示什麼。

  難道他是知道了自己也桑達沃斯家族有這樣巧合得可以引起人誤會,並且給她帶來麻煩的巧合。所以要威脅自己晚上和他一個房間?

  想到這種可能雅蘭斯夫人蒼白的臉頰上微微有些紅暈。旋即驅散了這個荒謬的念頭,陸斯恩這種男人。他們不屑于用這種手段逼迫女人,他們只會肆意地玩弄人心,在欲拒還迎,挑逗調情間俘虜女人,然後才會讓女人成為他們手指下會被隨意挑起欲望的不知羞的淫娃蕩婦,像德萊克斯夫人一樣。

  “沒有什麼巧的,我來自納維亞半島,我也是姓桑達沃斯……離開納維亞半島來到櫻蘭羅本土的十個納維亞人中,就有三個姓桑達沃斯,你總不會認為這些人都和你口中的海盜家族有關系吧?”雅蘭斯夫人又反駁道,那個荒謬的念頭過頭,她反而鎮靜下來。

  經歷了戈蒂斯堡監獄的磨難之後,雅蘭斯夫人覺得自己應該能夠應付陸斯恩的這種試探。

  “如果是那樣,就真讓人頭疼了。納維亞半島是櫻蘭羅帝國近海域最大的離土領地,如果那里最大的姓氏桑達沃斯都和海盜有關系,那麼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海軍就必須用真正的實力來消滅北維海盜了,總不能讓他們把整個納維亞半島都變成海盜王國。”陸斯恩點了點頭。依然隨意地享受著旅店的超高價格地晚餐,這里的廚師談不上手藝有多好,但做出來的東西也有幾分獨特的味道。

  “你是說烈金雷諾特的海軍能夠消滅北維海盜?他們有這樣的實力?那為什麼一直是僵持著,雖然他們佔據優勢,但從來沒有取得過真正的勝利。”雅蘭斯夫人表示懷疑。

  “這是當然,多米尼克大陸最強大的海軍難道連一窩海盜也消滅不了?”陸斯恩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似乎覺得雅蘭斯夫人的懷疑太天真,“什麼北維海域形式復雜,不利于大型戰艦作戰。這些都只是安德烈公爵在加布里爾三世陛下授意下公告的場面說法。加布里爾三世陛下必須利用海盜地壓力,讓上議院那些頑固份子支持擴充海軍的提按,這其中涉及到皇室間的一些宗派斗爭。以及軍部本身地分歧。有些人不支持帝國遠征,安德烈公爵便打著剿滅海盜的名義發動遠征。一方面利用耗時極長地海戰鍛煉海軍,一方面可以加強軍備,更重要的是在剿滅海盜的同時,第三艦隊也可以是最強大的海盜……你以為每次遠征帶回來如此眾多的黃金,白銀,珠寶,香料。都是剿滅海盜的戰利品嗎?”

  “如果真的要消滅北維海盜,甚至不需要安德烈公爵親自出戰,就可以在修斯坦尼頓伯爵地指揮下,清空整個北維海域的海盜……”陸斯恩頓了頓,隨意地道︰“只要事先殺了那個海賊王考利昂。北維海盜群盜無首,他們在爭奪整個海域的統治權時,就會產生內斗,自己先消耗大部分的元氣。”

  “考利昂身邊有許多強者,他們都是多米尼克大陸最優秀的刺客和勇士。”雅蘭斯夫人有些不確信地道,然後又補充道︰“這個我也是听說地。”

  “再優秀的刺客和勇士,能對抗肉體和精神都無比強大的苦修士嗎?苦修士是普通人心目中崇高的傳道者,他們也是一切邪惡力量最恐懼的存在,聖索菲亞大教堂里的那些苦修士,不是在數年前派遣出一個老修士。輕松地把當時擁有數萬教徒的邪教總壇血洗了嗎?那個教派可是也網羅了一些奇人異士。但他們在老修士的攻擊下,都如同紙片。你覺得考利昂身邊的那些強者,有信心對付這樣的老修士嗎?”陸斯恩嘆了一口氣,“考利昂大概也有這樣地自知之明,他害怕自己一死,整個北維海盜就會陷入混亂,所以培養了普佐和他地自己親信,卻將自己的子女以各種手段送到安全地地方,以免有一天櫻蘭羅帝國真準備剿滅北維海盜時,派遣這樣的老修士來屠戮整個桑達沃斯家族,這樣他就算死了,也為自己留下了後人……真是一個深謀遠慮的老人啊,他甚至可以忍受不去享受兒女的天倫樂趣,只要他的子女活得好好的,他甚至可以忍受他的子女忘記還有他這樣一個老頭子。”

  這時候,坐在陸斯恩對面的雅蘭斯夫人已經泣不成聲,她的淚水一線線地流淌而下,落在淡青色的雪椰酒中。

  她舉起酒杯,把可以讓尋常人的喉嚨燒傷的雪椰酒一口灌入,那蒼白的臉頰卻沒有半絲酒暈涌上來。

  “只可惜這個老人如此設想,他的女兒卻不敢承認有這樣一名父親,我是該贊賞他的女兒體會到了父親的苦心,還是該嘲諷這位女兒喪失了最基本的人倫道理呢?”陸斯恩拍了拍額頭,“這真是一件讓人難辦的事情。”

  這時候普佐卻注意到了雅蘭斯夫人的哭泣,他沉著臉,從二樓走了下來,手搭在腰間,按照海盜們的習慣,那里通常是一把鋒利的短匕首。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