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築人生 作者：古德白 (連載中)

第四二四章 不想見 卻登門

    蕭寒掛斷了電話之後，不禁無奈的搖搖頭，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但是陰差陽錯的，總讓你受到無妄的牽連，就說陳小豪這件事，自己哪裡插手過？現如今，卻傳成了這樣，而且解釋的是那樣的合理，讓你辯白都無從辯白，可以想像，如果自己這時候再去滬市，當地的官員肯定對自己深有看法。

    管不了那麼許多，蕭寒自言自語著，揮揮手，像是把麻煩給揮到了腦後。

    「哥，你看看我涉及的這幾款運動服怎麼樣」？舒芳拿著一張設計圖紙走到了書房門口，敲了敲半開的房門問道。

    「拿來我看看」！蕭寒接過了圖紙，鋪在了書桌上，上邊是舒芳為明年即將召開的漢城奧運會上，中國運動員代表團的制式服裝。

    大方，鮮亮，突出了運動的風格，總體來說，應該是一款不錯的設計，隨著舒芳在服裝設計上的造詣逐漸加深，蕭寒已經不能給人家再提供決策性的建議了，不過就是以超前的眼光提供一些參考意見而已。

    「挺不錯的，就這一套」？蕭寒點點頭，讚揚道。

    「還有三套，都是常服，再有幾天，成稿也就能夠完成了，唔，完成了這項設計任務之後……哥，我想去咱老家待一段時間，行麼」？舒芳略略的低著頭，有些不敢看蕭寒，挑著眼皮，偷偷的打量。

    「行」！蕭寒一笑，他早就吃透了舒芳的脾氣，這丫頭可不是什麼女強人的脾氣，工作上更說不上勤懇了，大多的時候，她都想擁被在床，看看一些時尚雜誌，或者鑽到自己身邊，緊緊的挨著自己，也不一定就說什麼，只默默的坐著，享受那份溫馨就好，這一段時間因為她在平京，便有很多的服裝廠家和服裝設計學校來找她，這丫頭，肯定是煩了，要躲開呢。

    「還是我哥好」！舒芳聽蕭寒痛快的答應，嘻嘻一笑，竄上來抱著蕭寒的老腰，頭拱在蕭寒的懷裡說道。

    雖然兩人已經結婚，可是以前的稱呼卻始終沒有變，有時候半夜醒來，看著緊貼著自己，睡得像一隻小貓咪的舒芳，蕭寒總覺得有些恍惚，結婚的感覺，還挺不真實的。

    「好了」！蕭寒笑著拍拍舒芳挺翹的屁股說道：「你去忙你的活兒，我呢，得趕緊把這幾分文件和表格看完，明天的會議上，我還要發言呢」！

    「唔」！又在蕭寒的懷裡鑽了一會兒，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烏髮就這麼走了出去，這個小家兒裡，就他們小兩口兒，舒芳的居家常服，就是一身寬鬆柔軟的絲綢睡袍。因為地上鋪著地毯，乾脆，人家都是光著腳丫踩來踩去的。

    搖搖頭，蕭寒重又坐下來，把桌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拿出稿紙，在上邊寫自己的發言提綱，雖然並沒有負責實際的工作，但是西部開發調研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什麼事情都有慣性，由於最先實行開放的東省在最初接納的是念祖的那幾家企業，相對來講，比那個時空中的優惠條件卻差了許多，在國外投資商來講，開的並不是一個好頭，但是即便如此，其巨大的效益型依舊是誘惑人心的，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投資依舊蜂擁進來，卻再也不像那個時空中那樣用最大化的利益去討好人家。

    我給你場地，給你相比企業源地廉價的勞動力，更給你了一個無限廣闊潛力無邊的市場、相對優惠的稅收政策和便利條件，在這種情形下，你還不來投資，卻要在此基礎上無限制的壓制中國這一邊的話，那麼你不是來投資的，根本就是來掠奪，這就是蕭寒用自己多年的實際操作，告訴給眾多官員的公理。

    在這種情況下，開放依舊在推行，引入的資金照樣在增加，但是從稅收等各個方面，收穫上，卻要比那個時空的同時期增長了近三倍之多，所以，對內陸地區來講，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壓力。

    因此，儘管將西部開發提前提上了國家發展計畫的日程，相比那個時空，雖說不上省力，卻也沒有增加多少難度，中央經過了通盤的考慮之後，現在已經在逐步的實行了。

    作為西部開發辦公室的負責人之一，又擔綱著政策調研這一重任，其實蕭寒要進行的工作還是很繁雜的，好在，他有後世發展的記憶，大部分事情，都能透過對記憶的解讀，找到一個正確的方向，這樣，相對別人，他自然要輕鬆很多。

    輕鬆是輕鬆了，不過由於他在眾多政策的制定上往往能夠一言說破利弊，並在實踐實施中證明其意見的正確性，卻是更讓一眾同事驚奇莫名，在參照他以前的成就，沒有誰敢輕忽這位年近二十多歲的領導。

    將提綱逐條的在腦海裡邊過了一遍，再找出自己認為不妥之處進行了一些修改，蕭寒放下手裡的鋼筆，伸伸胳膊，站了起來。

    「哥，給你咖啡」！由於舒芳這個小資情調的小妻子的熏陶，蕭寒現在也能喝幾口咖啡了，所以舒芳在煮咖啡的時候，已經習慣給蕭寒也送上一杯。

    「又偷懶了」？蕭寒接過咖啡，好笑的看著舒芳，這才多大的功夫？說是去忙設計，卻煮了咖啡，這丫頭啊，但能拖延就會放著的，不禁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唔，今天可是星期天呢，沒要你陪我去外邊，人家已經夠努力啦」！舒芳哪還不知道蕭寒在取笑自己什麼，指了指書桌上的檯曆，提醒道。

    「好，我也忙完了，現在……現在正是一挨開飯的時候啦，怎麼樣，出去吃」？

    「不要了，就在家裡做一點吧，我給你做米飯，然後炒個墨魚兒，炒個扇貝，在做個青菜，弄個酸菜面條魚怎樣」？舒芳廚藝漸長，而且現在都有些上癮了，每天除了在自己的設計室之外，頂數在廚房裡消磨的時間多了。

    「好吧，注意發扇貝的時候用溫水，可別用開水啦」！蕭寒笑著點頭。

    「那你等著吧，我一會兒就做好」！因為要去廚房，舒芳踢啦上小拖鞋，轉身去了外邊。

    菜是現成的，雖然兩個年輕人並沒有雇保姆，可每天崔曉光都會讓妻子買菜的時候給小兩口帶一些，也知道這小兩口在吃上沒有太高的要求，左右就是自家買什麼就給他倆買什麼而已，所以呢，舒芳平日，連家門都不怎麼出的，活像一個自願停留在籠子裡的金絲雀。

    走到陽台，拿起了一邊的啞鈴做了一個擴胸動作，推開外邊的窗戶，讓已經略帶春天氣息的清風吹進來，深呼吸幾口，放下啞鈴，卻聽到了外邊的門鈴聲。

    「哥，有人來啦」！

    「好的，我去看看」！小丫頭就穿著一身睡衣呢，不方便跑出去，蕭寒看了看自己身上，雖然也是一身居家服，卻要比舒芳保守許多，家裡見人是不成問題的，遂快步走了出去。

    兩個警衛員已經給他退了回去，用了幾天，總覺得太不習慣，所以也只好自己出去開門了。

    快步的走下階梯，來到了院門前面，外邊停著一輛黑色的皇冠，門外的人，卻看不清模樣，蕭寒問了一聲：「誰」？

    「哥，是我」！一個隱約熟悉的聲音應聲答道。

    「……」蕭寒愣了一下，多少年了？有十年了吧，都未曾有過交集了，今天聽到這聲音的時候，不禁有些忡愣，隨即恢復了平京，卸掉門閂，將來人讓了進來。

    爽利的髮型，清水芙蓉一般的容顏，雖然只是一身很普通的藍色制服裝，卻在主人身上顯得亭亭玉立，高聳的酥胸急促的起伏，顯露出其人難掩的激動。

    「小櫻」？蕭寒叫了一聲。

    「哥……」唐櫻（參加工作後已經改名）看著蕭寒，聲音有些哽咽，鼻翼翕張，雙眼已經騰起了水霧。

    「你從滬市來的」？看著外邊的車上滿是風塵，唐櫻又明顯的帶有長途的勞頓，蕭寒忍不住問道。

    「啊，是的，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滬市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陳明堂同志」！短暫的失神，唐櫻迅速的調整了過來，伸手和蕭寒握了一下，趕緊給他介紹自己一邊的中年人。

    「哦，你好你好，請，到屋裡坐吧」！蕭寒心中一動，已經大略猜到了他們兩人來的目的，剛才陳虎還打電話呢，這麼快，卻就到了。

    「呵呵，早就耳聞過蕭寒同志的出眾事蹟，一直卻無緣相見，去年人代會的時候蹭專門擺放，卻得知您因病未能參加，直到今天才得見，幸會幸會呀」！陳明堂握著蕭寒的手，極為熱情的說道。

    「這幾年一直身體不好，錯過了與陳秘書長見面的機會，可惜了，走，屋裡坐吧」！蕭寒也熱情的禮讓著，三個人說笑著來到了客廳中。

    「舒芳，來客人了」！

    「哦，我這就來」！舒芳已經換上了衣裳，走過來含笑與兩人打了招呼，送上了香茗。

    「哥，你可是瘦了，你看你，都成了什麼樣子啦」！儘管有著自己的使命，可唐櫻看著蕭寒瘦削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傷心，咬著嘴唇卻是已經落了淚。

    「也就是瘦一些，其實呢，自從療養回來，我身體已經恢復的和以前差不多了，你也知道，自來我就不怎麼愛長肉，這減下去容易，再長上來可就難了」！時隔多年，前世的憤怨已經逐漸的淡去，不管怎樣，前世終究是幾十年的孽緣夫妻，此情此景，蕭寒也硬不起心腸，遂溫言勸慰。

    「舒芳，我給你介紹一下，她是小姨的女兒，唐櫻，你們兩個見過一面的，還記得」？

    「記得的，在小樹林那邊那次吧，唐櫻，你可是一點都沒變呢」！舒芳高興的說道，她哪裡會想得到，蕭寒和眼前這個唐櫻在另一個時空中的恩怨糾葛？

    「你倒是變了，越變越好看了呢，你真……幸福」！唐櫻看著舒芳，神情很複雜，有羨慕，也有嫉妒，更多的，卻是無奈的幽怨。

    「啊，我廚房裡邊還做著菜呢，唐櫻，陳秘書長，今天啊，我多做幾個菜，你們呢，也嘗嘗我這不成材的手藝怎樣」？知道這倆人來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談，舒芳找了個藉口，便出去了。

    一陣雲山霧罩的寒暄過後，逐漸的，引入了真正的話題。

    「蕭主任，我……我這次來，是專程向您道歉來的，犬子無狀啊，衝撞了您」！陳明堂倒是不遮遮掩掩，說話間，已經是老淚縱橫。

    「陳秘書長，您這是……哦，我明白了，是陳小蒙的事情」？

    「是啊，就是我家那個小畜生」！陳明華點點頭，繼而說道：「家門不幸，出了這麼個孽障，因為我和我愛人在文革中被關進了牛棚，這孩子就隨著他爺爺奶奶過活兒，隔輩人，總是嬌慣了些，逐漸的就養成了好逸惡勞、行事荒唐任性的毛病，後來落實政策，我和妻子平反之後，又都因為工作忙碌，明知道其品行卻沒時間去管，總想著他能夠慢慢的長大，等長大了一些，也就會明曉事理，逐漸收斂，沒想到到最後，卻……唉」！

    「陳小蒙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拋開其他，就事論事是很讓人氣憤的，犯了那樣的過錯，也不怪要受到懲罰，不過這樣也好，經歷一場教育之後，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真心改正之後也是浪子回頭金不換，陳秘書長，從個人感情上，我同情你們這些做父母的心情，但是，咱們都是黨的幹部，很多事，不能以個人感情行事，我想作為一名老黨員，您比我更清楚，是麼」？

    「您說的很對，依著我的脾氣，他自作孽，就自己去承受，可是，我父親母親卻因為小蒙的事情受到的打擊很重，在聽聞小蒙出事之後，我父親急怒之下，犯了腦血栓，如今還躺在醫院中，我母親……今年已經是七十六歲的高齡了呀，終日以淚洗面，整天的連覺都不睡，也不去醫院陪著我那老父親，整天的就守在我身邊，要我一定想辦法，想辦法……十來天了呀，連飯都沒有吃上幾口……」說到這，陳明堂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陣厭煩猛的騰起，是啊，誰家的孩子誰家不心疼？可是，當你的孩子因為家裡的勢力，肆意的去傷害別人，去蹂躪一位無辜的姑娘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你家的那個孽障給人家女孩子造成的傷害是何其重！

    「陳秘書長，您冷靜」！唐櫻適時插話，隨即對蕭寒說道：「哥，陳秘書長也是因為家裡的事情有些失態，言辭上有些失當，哥，你……我想和你私下說一點事情」。

    「還是陳秘書長的事情麼」？蕭寒冷然問道。

    「有些關係，但關係不大，是咱家裡的事情呢」！唐櫻嫣然一笑，說道。

    「家裡的事情就以後再說，陳秘書長……」

    「哥，我偏要現在說呢？」蕭寒的冷淡，讓唐櫻頓時雙頰緋紅，兩眼中迅速的布上了淚水，咬著嘴唇看著蕭寒，那股倔強，讓蕭寒不禁心中一痛，從小到大，她這副表情總是在最傷心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

    「好吧，陳秘書長，您稍坐」！沒關係也是有關係，蕭寒也沒有太過客氣，站起來指著書房說道，「走吧，去書房談」！

    「嗯」！唐櫻站起來，趁著身體遮掩之際，在陳明堂的胳膊上碰了一下，之後隨著蕭寒進了書房，隨手帶上了房門，往門上一靠，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撲簌簌的落了下來，雙肩聳動，卻沒有發出哭聲。

    「小櫻，你……」蕭寒悵然嘆道。

    「哥，表哥，蕭寒，蕭主任，蕭大公子……你真狠心啊」！低聲的啜泣著，唐櫻看著蕭寒，幽怨無邊。

    「……」能說什麼，畢竟牽扯的是那個時空中的事情，此時卻難以拿來說事兒，埋怨外公外婆和舅舅麼？可這跟唐櫻又有什麼關係，和小姨有什麼關係，說直了，在這個時空中，卻是自己虧欠了小姨，虧欠了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表妹！

    默默的在椅子上坐下來，掩飾著，端起了那杯已經涼了的咖啡。

    「不許喝」！唐櫻衝上來劈手奪過，「不許不看我，不許……不許你不理會我」！抽泣著，唐櫻霸道的說著。

    「小櫻，咱們的事情，有時間再說行麼？你畢竟是帶著陳明堂秘書長來的，而且他的事情看起來更重要，把人家扔在外邊，你我卻來這裡倒騰那些陳穀子爛芝麻，不合適」！

    「我才不管合適不合適，你知道麼？媽媽每當提起你或者聽說擠的消息，就會傷心很多天，整天的唉聲嘆氣以淚洗面，工作都幹不下去！我呢，這次來，是怎麼給自己鼓勁才打起的勇氣你知道麼」？

    抓著蕭寒的胳膊，把蕭寒搬正了對著自己，唐櫻恨聲質問，「以前，是我們姓唐的不對，我們一家人，除了我爸不姓唐沒有得罪過你之外，所有的人，包括外公外婆，三個舅舅連同舅媽表兄他們近二十口人都是你的仇人，是我們看輕了你爸爸，可是，我們何嘗看輕過你？

    就是對你爸爸過分了些，可那終究是上一輩的事情，咱們終究是小輩呀！還有，我覺得我從來都沒有對不起你的，可為什麼你連我都不理會了，就因為我媽媽是打了你一巴掌？可她終究是你的親小姨呀，你就這樣恨她……還連帶了我……外公呢？外婆呢？都那麼大的年歲了，你就這樣對他們？十幾年都不去看一眼……你的心，也太冷太狠了」！一邊說一邊抹淚，唐櫻盡情控訴著，直想把積鬱的憤懣給傾瀉出來。

第四二五章 揚眉吐氣蕭國華

    喟然一笑，蕭寒抬手將唐櫻抓著自己胳膊的手拿開，本不想和她多做解釋，只是看著唐櫻不依不饒的樣子，索性和她說一些情況：「小櫻，將心比心，如果有人看不起我小姨夫，你會怎麼做？」

    唐櫻給蕭寒掙脫開手，愕然的看著蕭寒，那隻白皙的手掌自打離開蕭寒的胳膊，彷彿已經沒處擱放，微微的顫抖著，最終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淚珠子成串成串的流了下來，一縷極其壓抑的哽咽，從手和嘴邊的縫隙中擠了出來。

    「你先不要哭，既然是想和我講道理，那麼，今天干脆就說開了吧！」蕭寒指了指書桌旁邊的椅子，示意唐櫻坐下，不過唐櫻卻只是搖頭。

    「當年的事情你並不瞭解，在當時，外公外婆和那幾個舅舅，是誠心的想把你大姨嫁給一個可稱之為垃圾的東西，因為，咱那二舅，就在人家的手底下，想通過聯姻這種手段，籠絡人家，小櫻，那我問你，如果咱那外公外婆和舅舅他們想這樣把小姨犧牲，你會怎樣想？」隨即，蕭寒將當年的事情和唐櫻說了一遍，不指望她能理解，但求自己心安罷了。

    聽著蕭寒的解釋，唐櫻收住了眼淚，心中不住的翻騰，不管是唐家這邊還是她滬市的家裡，所謂的政治性聯姻，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不過正如蕭寒所說的那樣，真要是涉及到自己的母親，她是不能接受的，而且以蕭寒的傲氣，其反應肯定更激烈，想到此，知道這件事情，自己是白費力氣了，如今的結果，已經難以挽回。

    「可是，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這件事情早就應該淡化下去，外公從去年就老犯病，外婆的身體也不及從前，你就是在怨恨他們，到了這時候，去探望他們一下，也是應該的吧，而且，外婆總是提起你……」說不得，唐櫻也只好再盡最後一次努力。

    「依著我的本心，此生將會和唐家斬斷任何聯繫，不過你既然說道了外公外婆，那好，有時間，我會去探望一下，不是原諒他們，而只是因為他們是長輩！」蕭寒思忖了一下，還是有些心軟，人之將死了，去看望一下，也是應該。

    「好吧，既然這樣，我希望你近期就去看望一下二老，外婆還好一些，我怕外公那身體，今年的春節都不見得能夠過得去，不是我不孝順咒他，而是在醫院中檢查的結果就很不好！」唐櫻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強求了，以蕭寒的固執，真要再強求別的，恐怕連現在的結果都會丟掉。

    「我去探望，只是針對外公外婆兩位老人，至於那幾個舅舅，舅媽，我可不想和他們有什麼聯繫，僅此一事，以後他們有什麼事，或者我這邊有什麼事，也不會相互關聯！」論心中的怨憤，蕭寒其實是對那三個舅舅最甚，這個時空和那個時空，這些舅舅們的表現，都讓他心寒，所以，根本就不想和他們產生交集。

    「嗯，我會和他們說！」其實唐櫻又何嘗看得起那幾個過於自私的舅舅？這些年，三個舅舅粘她們家也是不少，卻始終覺得不足，即便是收益頗多，卻始終總有怨言，人心不足表現的十分明顯。

    「今天你帶陳明堂來，我想不光是為了要我去看外公外婆的事情吧？」蕭寒將這個話題岔開，問道。

    「嗯，是他非要拉我來找你，他兒子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唐櫻也不隱瞞，直接承認了。

    「知道，不過也僅僅是知道而已，我可並沒有給任何方面施壓，更沒有去找首長們說及此事，那些傳聞，也不過是想當然的謠傳，所以呢，不管是出自公心還是私心，這件事情，我都不會去管，至於陳小豪受到什麼樣的處理，那只能依照法律！」蕭寒將她們找自己說清的路，堵得死死的。

    「唉，來之前我就知道，在中央首長面前給他陳家使絆子，肯定不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這樣也好，你都這樣說了，只要你不插手，小豪的事情，應該能夠圓滿的解決！」唐櫻無奈的一笑說道。

    陳明堂和唐櫻來平京找蕭寒，可謂雙管齊下，陳明堂代表的是利益上的妥協，而唐櫻呢，代表的則是感情上的退讓，沒想到雙管齊下，還是不能讓蕭寒開口幫忙說話。

    事情沒有取得預想的結果，陳明堂自然也不會在蕭寒這裡吃飯，況且他現在可謂食不知味，哪有心情在蕭寒這做客？得知蕭寒並沒有參與此事，雖然蕭寒並不幫他在中央首長面前說項，可陳明堂也已經放心很多了，只要沒有強有力的人盯著這件事，那麼憑自己在平京這邊的關係和在滬市的身份，挽回兒子的生命，還是大有可能的，從蕭寒這裡出來，他就開始四處去活動了。

    「哥，看起來，天底下最可憐的就是做父母的，那個陳小豪，自作自受也就罷了，可你看那個陳秘書長，也是不小的幹部了吧，卻恍恍惚惚的，我看他滿腦袋都是怎樣去給兒子說情吧？」舒芳從離開客廳就躲進了自己的設計室，直到陳明堂他們離開，這才出來。

    「你倒是挺有感慨，行了不說這事，你還是快去做飯吧！」小丫頭向來不怎麼管為人處世的道道，今天卻大發感慨，這讓蕭寒頗覺好笑，揮揮手，將舒芳又趕到廚房中做飯去了。

    把舒芳趕出了書房，蕭寒坐下來想了想，拿起了電話，給英國打了過去，他想就探望唐老的事情，和母親唐雲說一下。

    接通了電話，蕭寒將今天的事情和唐雲一說，在唐雲那邊，其實最是希望兒子能夠和自己的父母關係有所緩和了，她自然是舉雙手贊同的，這次蕭寒結婚，他也曾想回來，可是考慮到在婚宴現場肯定都是蕭家的人，他的出現未免太過尷尬，苦思幾天之後，終於忍著傷感沒有回來，好在蕭寒答應，將來會帶舒芳去英國看她。

    「媽，自從你去英國，外婆家那邊和你聯繫過麼？」事情說到這種程度上，蕭寒才問出這番話的，就他瞭解，以唐雲對家裡的眷戀，肯定是聯繫過的。

    「啊，我……我給你外婆和外公打過電話，和你小姨的通話更多，上次回國……我也有探望你外婆他們……」唐雲有些支吾的說道。

    蕭寒在這邊苦笑了一下，就知道，聯繫肯定是難免的，他也不會強求唐雲能夠和唐家斷絕一切聯繫，聽，母親的語氣，恐怕不是單單聯繫和看望過幾次這麼簡單吧，應該還給了錢的，給吧！左右又能給多少？

    「小寒，我給過你外婆一些錢的……」蕭寒都沒問，唐雲已經心虛的說了出來，「你外公看病，需要不少錢，你舅媽和舅舅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我回國的時候，曾經給你外婆放下過兩萬英鎊的外匯，後來又匯過兩次錢，一次是五千美元，一次是五千英鎊……」

    「行啊，給了就給了吧，我沒想怪你！」蕭寒嘆息了一聲，果然，前後都給了三次之多，卻從來不敢和自己說，「這樣吧，媽媽，以後你給他們錢，也沒必要刻意的問我或瞞著我，不拘多少，你就給吧，隨你的心意就是！」

    「其實除了你外公看病要花錢，他們有退休金的，我給錢，也是覺得就因為那件事，出來了就不管他們，心裡不安穩！」

    「呵呵，好吧，我理解，這不，我還打算抓時間去看望一下外公外婆，畢竟……已經時隔多年，再有憤怨，也消磨乾淨了！」

    「啊？你想去探望他們？小寒，那媽媽想回去國內一趟，你說，好麼？」

    「好吧，你這就回來吧，你回來之後，我和你一起去探望！」唐雲的表現，讓蕭寒有一種酸酸的感覺，好像，在這個時空中，卻是自己做了惡人了？

    在週一的西部開發政策研究會議上，蕭寒做了《以市場為導向，從資源特點和地方優勢出發，調整產業結構，大力發展特色經濟》為題的報告，在這個報告中，蕭寒就西部大開發的產業調整方向以及工農業發展方向上，做出了更加明確的展望，以大量的事實，詳盡的數字，闡明了自己為西部大開發量身製作的一系列計畫，在隨後附著的詳細資料裡邊，更是對上百項開發項目，進行了可行性分析。

    這一報告，在與會人員中掀起了一場議論的高潮，雖然並不缺乏反對意見，但也不過是因為觀點的不同而已，大家終究都是為了西部大開發這個戰略而出謀劃策，爭論是非常正常的。

    經過了蕭寒大量的論述和證明，逐漸的，與會的專家學者和各級調研員們終於就這個報告達成了統一意見，之後上報給中央，將在未來召開的全國人代會上進行討論和審議，一經審議通過，那麼，西部大開發，便真正的要大張旗鼓的實行了，可以說，蕭寒是以一人之力，提前十三年之久，將西部開發先期推動起來。

    在這個報告中，蕭寒不光是通過整理後世的記憶提出了大量的調整方案和工農業發展項目，更是總結了大量後世的教訓，對諸如地下資源的開採，地域環境的保護，沙漠化的防與治等等問題進行了強調，總之，為發展經濟而破壞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這一錯誤的現象，怎麼都不會再允許發生了，也不會為了一時的利益，將地下的各種礦藏資源拱手讓人。

    雖然這裡邊有著大量的超前意識，讓人們感覺蕭寒能夠想到這些簡直是匪夷所思，不過因為蕭寒在錦屏的動作，最終讓人們將這些匪夷所思之處，歸於蕭寒在錦屏的實驗性操作了。

    當政策討論會議結束，時間已經進入了陽春三月，蕭寒和舒芳的居所周圍，已經綠意盎然。

    從垂柳上摺下一根軟軟的柳絲，稍稍用力一扭，柳絲的樹皮便與裡邊的筋骨分離開來，抽出雪白的柳芯，煞那間，一根綠色的小管子就留在手中，用裁紙刀整齊的切好，削掉一些樹皮，放在嘴裡，和著略略苦澀的清新楊柳氣息，吹出吱吱的柳笛聲聲，甚至於在調整氣流之後，還帶有一種簡單的旋律。

    「你還真有閒心呢！」一個渾厚的聲音，讓蕭寒從愜意中驚醒，將偎在他懷裡的孩子推給了崔曉光，扭頭笑道：「我本來就是閒職人員，哪像你為一方父母那樣事務繁雜？怎麼，羨慕了？」

    「當然羨慕啦，我整天一睜眼就是千頭萬緒的工作，恨不得一天能有七十二小時過，要不你想想辦法，讓我生出三頭六臂來，那樣的話，我支持著這些事情，也不會太難過！」徐建平一臉憤憤的看著狀態悠閒的蕭寒說道。

    「徐建平同志，好像你的工作方法不對頭喲，怎能事必躬親？是不是抓權抓的太過分？作為一個好的領導者，要充分調動手下工作人員的積極性嘛，要不然，那麼多的事情都要你一人去幹，即便是把你累死，也不成的，要知道，你現在負責的不是一個小小的青山縣，而是整個臨清地區啦！」

    「少給我打官腔，要知道如今的臨清每天有多少事？平均幾天新上一個大項目你曉得麼？就整個臨清，不光是我，每一個人，整天都是上足了發條的在拚命，唉，命苦啊，全國發展最快，最繁榮，可也是最最累人的！」徐建平喟然長嘆。

    由於政績的突出，蕭國華同志在擔綱了兩屆的臨清父母之後，給調到了江左省，任職省委副書記，代省長，這一步，羨煞了幾多人，而後，小徐同志，便順勢，接任了蕭國華空出的臨清市委書記，代市長一職。

    自此，不光是蕭國華，就連徐建平都給改變了人生軌跡，接下來的發展，蕭寒都看不透了，不過在某些軌跡上，還是有些相同之處的，蕭寒倒是不會擔心這傢伙因為自己的介入，而失掉了應有的發展，就現在臨清的發展勢頭，墾豐的迅猛已經超過了保山市等幾個同期的特區城市，這讓緊鄰香港這個國際大都市的保山市等地官員，不服都不行。

    「怎麼樣，你們家老爺子給你打電話了沒，一切還都順利？」這一次調動，蕭國華終於揚眉吐氣，不管怎麼說，都不會給兒子給壓著了，畢竟現在蕭寒也只是副部級，括弧，還是待遇，他這個當老子的，已經是省部級了，不知不覺間，徐建平竟然稱其為老頭子啦。

    「別這麼叫人好不好，我爸才多大的歲數，你就叫他老頭子，要是把我們家頂樑柱給叫老了，我為你試問！」蕭寒嘿嘿一笑，捶了徐建平一拳。

    「在我眼裡，他還就是個老頭子，你是不知道，厲害著呢，到現在，我都接任了快一個月了，整個臨清，還到處都充斥著他老的影子呢，不行，你得給我想個法子，要不然，我都不曉得改怎樣衝破你家老頭子給我留下的陰影！」是笑話，其實更多的是實話，蕭國峰一步一步的從墾豐的工管委升上來，整個臨清，到處都是他奮鬥的身影，臨清之所以有今天，誰都承認他的功績誰都無法取代，徐建平接了這個手，受到的影響可想而知。

    「滾你的，還陰影呢，如今百業俱興，商不招自來，項目不啟而動，整個臨清就如同一台已經磨合好了的機器，一切都能夠緊張卻不失秩序的運行，你還想要怎樣？」蕭寒鄙夷的說道。

    小徐也嘿然一笑，他知道蕭寒說的都是實在話，自己在臨清也不過是過度一下，順帶蹭一些人家老蕭的成績而已，就現在臨清這盤棋，給誰，誰都會樂顛顛的接著走下去，因為陣勢早就排開，就差將軍那一步而已。

    「這些我當然知道，不過，為官一任，我總要留下些足跡吧？」和那個時空不同，這時的徐建平，恐怕在鬥志上，要高出一大截。

    「你有這個想法很不錯呢，行，待會咱哥倆好好的研究研究，琢磨一下，該怎樣讓你把你的臭腳丫子印在臨清的發展史上！」蕭寒也不好打消他的積極性，經濟上要想取得超越老爸的成績，已經很不容易，那麼，就從別的方面入手。

    「那好，這一趟終究沒有白來，其實我也想了一些，待會我倒是要看看，咱倆還有沒有當年的默契，乾脆咱也傚法諸葛亮和周瑜，待會都寫在一張紙上，然後再一起看！」徐建平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好啊，我也看看，我二哥經過了幾年的鍛鍊之後，獲得了怎樣的成長！」

    「你就等著驚喜吧！」徐建平哈哈一笑，卻給舒芳探出頭來打斷：「哥，電話找你！」

    「誰啊？」

    「是阿姨！」舒芳答道，他所說的阿姨，不是唐雲，而是喬素娟。

    「哦，我這就去！」拍了拍徐建平的屁股，蕭寒笑道：「今天咱們弄幾個菜，好好的喝一杯？」

    「唔，樂意奉陪，不過呢，就咱倆也太過冷清了，不如把陳虎也招呼過來？」

    「你這傢伙，哪裡是來看我，分明就是來工作的，好吧，想招呼你就自己招呼，前天他來過，如今應該在平京的！」蕭寒氣道。

第四二六章 女大十八變

    喬素娟因為要照顧爺爺奶奶並沒有隨著蕭國華去西江，電話是從老家打來的，接通電話，喬素娟爽脆的聲音立馬就灌滿了蕭寒的耳朵。

    「小寒，妞妞應該是去找你了，昨天晚上的火車！」聽得出，喬素娟是壓著火的。

    「妞妞？來我這兒？」蕭寒一愣，小傢伙怎麼玩起了離家出走？

    「我昨天說了她一頓，準是不願意聽唄，跟我說去秀秀家去睡，我也沒多想，知道現在我才看到秀秀，問了一下，根本就沒去她家，我看了看，她的小豬兒已經拆開了，裡邊的錢都拿走，後來聽人說在火車站見到過她，我想，肯定是去找你了！」喬素娟越說越生氣，聲音逐漸的尖利起來。

    「這小丫頭！」和憨厚的樂樂不一樣，年齡一年大似一年的妞妞卻越來越古靈精怪，全家人除了蕭寒，別人根本就說不服她，離家出走，第一個目標肯定是蕭寒這兒。

    「小寒，見到她的時候你也說說她，年歲那大點兒，竟然要談戀愛了！」逐漸的，喬素娟有些氣急敗壞。

    「姨，不會吧，興許是你誤會了，行啦，您也別著急，既然是來平京的，就不會出事兒，火車一路直達，我現在就去車站看著，她一出來，我逮到她就給你回話！」小丫頭差不多也要到平京了，蕭寒可不放心讓她自己個兒從車站出來，況且自己新搬到這裡之後，妞妞並不認識路。

    「嗯，你好好的教訓教訓她，怎麼啦，當自己是大小姐麼？連老娘都不許說一句！」喬素娟牢騷道。

    「呵呵呵，行，見了她我會說說她的！」蕭寒勸慰了一句，放下電話沖徐建平攤手說道：「走吧，我家大小姐離家出走，八成是來這兒了，咱們去車站逮人去吧！」

    「唉，現在這70後啊，真是沒辦法！」徐建平感慨的說道。

    「呃」……蕭寒苦笑了一下，70後？等你見識到以後的80後、90後乃至00後之後再說吧！比起那三代，70後算是省心的了！

    兩人也不多說，開上車直奔車站，那輛直達車抵達的時間蕭寒知道，估量著，自己兩個到車站的時候，那車應該已經進站。

    剛到車站，裡邊已經湧出了一股人流，徐建平眼尖，一掃就看到了擠在人群裡的小丫頭，一身爽利的牛仔裝，背著一個一把抓的小包包，嘟著嘴正四處咂摸呢，「看，大小姐不是在那兒？」

    「呵呵呵！」對這位大小姐，蕭寒總有一種異樣的情懷，與其說是兄妹，更不如說是一種父愛的變形，即便是小丫頭離家出走這麼過分，可蕭寒偏偏生不起氣來。

    「嗚……哥，我媽她冤枉我！」看到蕭寒，妞妞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跑到蕭寒的跟前，摟著蕭寒就掉金豆，那份委屈勁兒就別提了。

    十四歲的小丫頭，已經亭亭玉立，脫掉了小時候的嬰兒肥，當年的小胖妞兒，已經出落成一個讓人眼前一亮再亮的小靚妹，蕭寒拍著她的小腦袋說道：「好啦，又拿我新換的襯衣擦鼻涕，待會兒，你得給我洗！」

    一句話就讓大小姐破涕為笑，嘟著嘴不依道：「人家哪有鼻涕！」

    「沒有鼻涕這是什麼？」蕭寒指著雪白襯衣上的一片水痕問道。

    「明明是眼淚！」知道哥哥是在逗她開心，小丫頭跳起來勾著蕭寒的脖子撒嬌：「哥，我媽是個大官僚，自以為是的冤枉我，你說怎麼辦？」

    「好辦啊，可以離家出走讓她好好的著急一下，嚇哭她就好了！」

    「哥，我錯了……」小丫頭鬼精鬼精的，蕭寒的意思哪裡聽不出，立馬就乖巧的認錯，可就是摟著蕭寒的脖子不下來，嘟著嘴說道：「但是她也有錯，而且比我嚴重的多，仗著自己是大人欺負我，哼，原來爸爸在家我還有幫手，這回爸爸調到西江了……」

    「沒人給你撐腰了是吧？」捏捏小傢伙的鼻子頭兒，蕭寒攬著妹妹的小腰肢對徐建平說道：「小丫頭跟她媽就是仇敵一對，沒了中間的緩衝地，不鬧起來才怪！」

    「我代表的是正義一方！」小丫頭得意的嘿嘿笑，「多數都是我媽戰敗！」

    「那這回呢？」跟這樣一個精怪的小丫頭，任是誰都會各位輕鬆，兩個大人卻是忽略了，小丫頭一通嬌憨，卻是誰也不去追究她離家出走這回事兒了。

    「走吧，先回家，至於你和阿姨之間的鬥爭誰是誰非，咱們慢慢的辨析！」拉開了小丫頭的胳膊，隨意的捏在手中，感受著少女柔潤的肌膚，蕭寒卻有一些不滿足，說起來，還是揉捏當年小胖妞的肉肉兒舒服啊！

    回到了家，小丫頭一見舒芳就又是一頓嘰嘰喳喳，弄得舒芳也暈乎乎的，顧不上去說她離家出走，看著小丫頭捂嘴偷樂的笑模樣兒，蕭寒也不忍心多責備了，只是逼著她讓她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就任她小鹿一般去和舒芳打扮給她的小房間去了。

    「這才幾年啊，在我心裡，妞妞還是那個肉呼呼整天笑嘻嘻的小胖妞呢，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一代一代催人老，即便是正在青年的徐建平也不由得有些感懷。

    「徐大哥，不要叫人家小名兒了好不好，我現在都是大隊長啦！」小丫頭從房間裡探出了小腦袋，沖徐建平說道。

    「嚯，覺得自己長大了？那為啥還離家出走？不知道這樣做會讓家人擔心麼？」徐建平很難理解蕭寒對小丫頭的複雜感情，他只是詫異，為啥蕭寒會對小丫頭這樣寬縱。

    蕭寒不說話，小丫頭自然啊把徐建平的話當成了耳旁風，沖徐建平皺了皺小鼻子，縮回去和舒芳嘀咕著怎麼打扮自己的房間了。

    「這小東西！」徐建平無奈的搖搖頭，再看蕭寒不以為意的架勢，不由說道：「你呀，也該說說她，聽嬸子說，全家就你能管得了，可就你這管得了的卻偏偏放縱，真不敢相信你是當年的義勇軍小隊的創始人。

    「慢慢的吧，長大就好了！」蕭寒其實倒真沒覺出哪裡不好，女孩子嘛，老蕭家唯一的一個，嬌慣一些也正常。

    他倆在這邊說話，那邊姐倆一通忙亂，臨了小丫頭拉著蕭寒非要讓他評價評價自己的勞動成果，看著原本想當做嬰兒房的粉色小房間給打扮一新，蕭寒點頭誇讚：「嗯，不錯呢？」

    「不錯吧，看，床還是我鋪的呢！」小丫頭撲在小床上，雙腿踢騰著，得意洋洋，順直白皙的小腿在蕭寒面前晃蕩著，讓蕭寒不禁有些失神，腦海中總是浮現當年小丫頭粉嘟嘟的偎在自己懷裡的情景，不由得喃喃說道：「唉，怎麼就長大了呢？不好玩了！」

    「什麼嘛！」小丫頭在床上一骨碌，衝著門口吃吃笑的舒芳說道：「嫂子，你看啊，我哥從小就把人家當玩具呢，我媽說，在我哥眼裡，我就是一個會說會笑會動彈，還不用裝電池的電動娃娃，嗚……你看，他整天的吹我的肚皮，這不，留下的嘴唇印兒，到現在都下不去了！」在蕭寒面前，小丫頭根本就無所顧忌，撩起了衣裳，把肚臍邊的一個紅色的胎記展示給舒芳看。

    「好啦，起來吧，咱們出去吃飯，因為你這小東西，你嫂子連飯都沒準備成！」蕭寒走過去，揪住了小丫頭的一根辮子說道。

    儘管小丫頭都快有舒芳高了，可在蕭寒眼裡，依舊是那個什麼都需要照顧的小孩子，拉著小丫頭白皙的小手兒，出來對徐建平說道：「都給這小丫頭耽擱了，咱們今天出去吃吧，正好給虎子打電話，讓他請客！」

    「行啊，妞妞來了，咱們正應該出去吃一頓好的，最好啊，還是把小東西給喂成當年的小粉豬兒！」

    「哥，跟你們商量個事情行麼？在外邊，千萬不要叫我妞妞了好不？」小姑娘拉著蕭寒的手，看看兩位大哥，很鄭重的說道。

    「唔，同意，應該叫妞妞同志的大名呢，蕭瀟！」蕭寒趕忙答應道。

    在外邊要陳虎請客，幾個人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之後，回到家中，看著和舒芳嘰嘰喳喳回味午間佳餚的蕭瀟，蕭寒問道：「蕭瀟，阿姨說的早戀，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我根本就不知道呢，準是午間休息的時候，我趴在桌上睡覺，不知是誰，就把一張字條塞到了我的衣兜裡，回家脫衣服的時候給老媽看到了，她就說人家早戀，他也不想想，我要是知道有那字條，我還會帶到家裡呀，早扔掉了，還有啊，她又不是不識字，看不出那些話都是求愛的話麼？都求愛了，說明人家根本就還沒答應哩……」說起了自己的委屈，小丫頭頓時滔滔不絕。

    是了，蕭寒端詳著自己的妹妹，雖然在自己的心目中，長大的蕭瀟倒是不如小時候的妞妞好玩，可終究一個粉嘟嘟的小丫頭變成了一個婷婷少女，以小丫頭甜美的長相，青澀中卻已經凸顯的高挑，沒有小男生給遞紙條才怪。

    「唔，這樣啊，那這樣的話就沒事兒了，我會和阿姨說，不過妞妞，你還小……」

    「知道了啦，我才沒想過這種事兒呢，班裡也有誰誰誰搞對象的，可我肯定不會，一幫小破孩兒，鼻涕娃，我才看不上，我呀，就是談戀愛，也要找哥哥這樣的！」小丫頭歪在蕭寒的身上，對舒芳說道：「嫂子，你呀，應該找個地方點上香，多念幾聲阿米豆腐吧，要不因為是我哥，哼，我肯定和你搶！」

    「還用搶，你就是你哥的心頭肉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就是你在家最大的仗勢！」舒芳也挨過來，摟著小丫頭笑道。

    蕭寒揉著小丫頭的腦袋瓜大笑，卻沒想到，在妞妞的心目中，哥哥早就成了偶像，以蕭寒的魅力，那些青澀的少年郎怎能及得上？憑這一點，喬素娟擔心小丫頭早戀，那真是妄自操心了。

    家裡多了個小丫頭，無形中，更是增添了許多笑聲，原本略嫌肅靜的居所裡，倒是增添了無限生氣，左右也沒事，蕭寒乾脆和小丫頭鬧在了一起，成天的，這哥倆東遊西逛，吃了這個吃那個，倒豐富了蕭寒不多的交際，沙龍那邊也成了常客，因為小丫頭愛上了霹靂舞。

    舒芳就是搞舞蹈的出身，蕭寒又有著超前的見識，以小丫頭的聰慧和小身段兒，很快，小丫頭的舞姿就超越了那些演員們，逐漸的，在蕭寒的刻意引導下，一種柔和了霹靂舞、迪斯科、健身操等現代舞的舞蹈形式超前了二十年在平京的街頭出現了，街舞，叛逆少年的最愛，在某人不經意中，已經超脫了歷史。

    小丫頭玩的不亦樂乎，舒芳卻總擔心她的功課，可蕭寒卻一味的放縱她，舒芳終於忍不住，和蕭寒談到了這事情。

    「沒關係，等他初中畢業，我就把她給送到念祖那邊去，初級的課程不過是基礎，別看她整天瘋玩，其實她的基礎很牢靠，有了這個底子，去美國不用擔心，現在呢，主要是教她說寫英語，有你和我在，這個更不成問題，玩，就讓她玩些日子吧，我看著那些給書包壓的喘不過氣的小孩子們，就為他們可憐！」

    一個人的影響力終究有限，雖然蕭寒很想推行素質教育，可他終究不是教育家，即便在那個時空中，一直到他重生，所謂的素質教育都沒能拿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來，在這個時空中他也曾經做過考慮，但終因千頭萬緒和中國與眾不同的國情，最終放棄了，為今之計，也只能傚法某些人，將妞妞送到國外去了，好在那邊有念祖志雙他們在，妞妞去了，家裡也不會擔心。

    「呵呵，你這樣想的啊，那就不怪你這樣放任了，就是你把妞妞扔到美國去，不曉得阿姨他們捨得不捨得了！」

    「肯定是捨不得的，我何嘗又捨得，也不光要這門打算，還要看小丫頭的意思呢，她要是不願意去，也不會強迫她的！」

    「哼，是不是在說我呢？」廚房裡正在煮麵條的蕭瀟嘟著嘴探頭問道。

    「是在說你，快點吧，煮好了面條，吃飯的時候和你說！」家裡人多，喬素娟自己又是有工作的，別看小丫頭是一家人的嬌嬌女，其實呢，自己的動手能力卻很強，做得飯菜，甚至比舒芳還要強一些，所以呢，小丫頭來了，大廚的職務，當即就移交到小丫頭的手裡。

    「哦，沒說我壞話就成！」吐了下舌頭，小丫頭又去忙和了，幾年是小丫頭的點子，做了改湯麵。

    「哥，下午你媽來，我還一起去接機麼？」縮回廚房，噹噹噹的切著黃瓜絲，小丫頭忽然響起了什麼，在那邊大聲的問道。

    「去啊，怎麼不去？」蕭寒應道。

    「那……是不是古怪了些？阿姨呢，爸爸的前妻，可我呢，卻是爸爸現任妻子生的，現在阿姨回國，我跟了去接機，總覺得怪怪的！」小丫頭很是開動了一番腦筋的說道。

    「哪裡來的這麼多想法，什麼怪怪的？小丫頭別那麼多的想法！」

    「也是啊，我跟哥哥還不是一母所生呢，還不照樣親近？不想了，頭疼！」咄的一聲，小丫頭把菜刀紮在菜板上，放開不想了。

    吃了午飯，休息了一會兒之後，看看時間，已經到了需要啟程去機場的時候，蕭寒從車庫裡開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那輛沃爾沃，沒辦法，他身形有些龐大，不開大車受不了，在車庫裡還有一輛舒伯特弄過來的路虎suv，因為招搖了一些，蕭寒不喜歡開。

    走上通往機場的高速，小丫頭還在副駕駛位置上縮著脖子嘀咕呢：「哥，要是在舊社會，那阿姨豈不就是大老婆？我媽是小老婆？天，老爹原來還是個大地主呢！」

    「閉嘴！」蕭寒哭笑不得，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這麼多怪想法，好好的，怎麼聯繫到大小老婆身上去了？說起這事兒，他何嘗不悵惘，要是可能，他更願意父母的復合，只是如今有了喬素娟，卻是不可能的了，也許，這樣對父親和媽媽更好吧？他只能這樣給自己以安慰。

    車行很快，到了機場，接到唐雲之後，迅速的折回，房間是早就準備好了的，索性直接回家，在這個過程中，唐雲倒是因為見到蕭瀟有些難堪來著，不過在蕭寒的調和下，很快就 消弭，一大一小，現在竟然說說笑笑，看上去沒有半分隔膜了，雖然也許僅僅是表面現象，但蕭寒心中已經舒服多了。

    得知蕭寒同意去探望外公外婆，唐雲就準備回國，只是她畢竟還負責著一方面的事物，等安排妥當之後，已經是幾天之後了，雖然有些急不可待，但有小丫頭在，路上的時候，唐雲也只能忍著不說，回到家，趕緊把蕭寒拉到了書房內，對蕭寒問道：「我明天就想去你外公那邊，你怎麼辦？」

    「明天啊，那我和你一起去吧，讓舒兒也去，探望就像模像樣的探望一下，正好我這裡有些名貴的中藥，還是上次我有得病的時候，鄭老從藥材總公司調撥的！」蕭寒想了想說道。

    「嗯」唐雲緩緩的點頭，雙眼掃過兒子的面龐轉向了窗外，這一刻，蕭寒感覺到母親心中的迷茫和悵惘，甚至還有一縷撕扯不開的淒迷，不禁心頭一軟，攬住了唐雲的肩頭。

第四二七章 探望與放下

    路還是那條路，小區依舊是那個小區，眼前的一切，陌生中帶著熟悉，蕭寒將車停到唐家門口的時候，不禁暗自嘆息。

    在那個時空，這個門口也曾經車水馬龍，而那一切，不過是自己和媽媽換回來的，而今則因為自己的重生，改變了一切。

    紅色的磚牆已經略顯頹敗，原本黑色的木門，也已經斑駁，就連門口給砸掉了腦袋的石獅子，都未曾更換，靜幽幽的，沒有了記憶中的喧嘩。

    「媽？」唐雲推門下車，用手敲了敲鐵門，發出咚咚的聲音。

    「誰呀？」略有些沙啞，帶有幾分詫異，一個白髮蒼蒼的皓首從小房兒的背後探了出來，那縱橫的褶皺，讓蕭寒簡直不敢相認，這是自己那位頗有傲氣的外婆。

    「是雲兒？」用手佛了一下垂在臉邊的亂發，老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聲音顫抖的問道。

    「媽……是我，我來看望您和爸了！」看到老母親憔悴如斯，唐雲聲音哽咽的說道。

    「真的是雲兒！」嘩啦一聲，也不知道是碰倒了什麼，唐母踉蹌著跑了過來，嘩啦一聲打開了院門，仰望著女兒熟悉的容顏，老淚縱橫。

    「媽，是我看您來啦！」唐雲扔掉了手上的提兜，蹲下來，摟著唐母的腰，將腦袋扎進了母親的懷抱。

    「雲兒啊……你還能想起我們啊！」抱著唐雲，唐母哀聲哭泣，一下一下的拍打唐雲的後背，神色中，愛恨交織。

    「媽，別在大門口這樣，對外婆的身體也不好！」蕭寒嘆息了一聲，走過去勸慰道。

    「小寒？」唐母聞聲不敢相信的抬頭，當看到蕭寒高大的身影，一時之間，竟然呆住了。

    「媽，是我讓他來的」唐雲趕緊解釋。

    「唉……」唐母沒有說什麼，只是嘆息了一聲，搖搖頭說道：「走吧，屋裡說話！」

    從車裡拿出給老兩口準備的東西，跟著母親和外婆走進了這所宅子，還是那棟紅磚的小樓，在不大的院落裡，那棵蒼虯的棗樹依然生命旺盛，只是房簷下，卻沒有了那些鳥籠。

    就在小房的後邊，幾塊青磚搭起的小小冷灶上，一鍋中草藥正在咕嘟嘟的冒著熱氣，卻原來，剛才的唐母，是在給老伴兒熬藥呢。

    「媽，我爸的身體……」

    「也就那樣吧，人老了，就像是機器用的年頭多，哪裡都會出毛病，在醫院也就是熬著，後來就乾脆出來，在家養著！」唐母看似隨意的說道，其實內情她卻不想和剛到家的女兒細說，因為報銷藥費困難，老兩口實在捨不得再花錢，雖然唐雲給了很多，可那畢竟是自己的錢，總不如公費來的坦然。

    「再怎麼說也不應該出院，是不是我給匯的錢不夠了？」屋中的氣味已經有些陳腐，唐雲端詳著冷清的家，不由得埋怨道。

    「你給的錢還有……好多！」唐母遲疑了一下說道，搖搖頭，「這麼大歲數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也就那樣兒，糟蹋錢幹什麼？」

    「媽，我有錢的，您不要擔心這個，不管多少，我都會給您的，不行，今天就讓我爸再回醫院去！」唐雲不依的說道，在她來說，幾萬英鎊根本就是小意思，又得了兒子的同意，再也不需隱瞞。

    「唉，就是在外國工資高一些，可也不容易不是？跟前的指望不上，可不能再拖累了你了，我們就夠對不起……」

    「媽，別說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聽著母親猶如懺悔的喃喃，唐雲不忍心再聽，趕緊打斷。

    端詳著這座熟悉的小樓，蕭寒何嘗不是滿懷感慨，在記憶中，這座小樓雖然有些陳舊，卻人氣豐盈，儘管三個舅舅都搬了出去，卻想著法子讓妻女回來老宅環繞二老膝前，那時節，好像人人都唯恐孝順不周，而今呢，除了老兩口兒，這棟小樓中便無別人了。

    「人上了年歲，手腳也就懶了，平常也就想做幾口吃的後躺下歇著，所以家裡缺收拾啊，看上去又髒又亂！」感覺到女兒的關注，唐母輕聲的說道。

    「我哥嫂他們呢？」

    「都忙唄，不怎麼回來！」唐母悵悵的說道。

    「我爸呢，在哪個屋兒？」

    「就在小寒原來住的那個屋兒！」唐母指著左手的房間說道，「樓上的大房間呢，夏天有點漏雨，沒工夫修理，就搬到了樓下，反正出來進去的還方便一些不是？」

    「房子都漏雨了麼？」原以為自己不會在乎的，可聽了唐母的話，小寒的心中也還是酸澀的很，外公家，真的已經破落若斯？

    「老太太，藥燉好了沒？端來我喝了，咱還要讀報紙呢不是？」屋中人像是聽到了外邊的人聲，有些艱難的對外說道。

    「老頭子！是雲兒回來了呢！」唐母緊走了兩步，挑開厚厚的門簾兒，對裡邊大聲的說道。

    「啥？」唐老猶自不敢相信，而這時候，唐雲已經搶前幾步，進入了屋中，緊跟著就是親人相見的嗚嗚哭聲。

    「哥，你看！」舒芳畢竟和唐家人沒有交集，雖然感覺奇怪，但並沒有太過在心，心情的輕鬆，讓她能夠仔細的端詳這所住宅，忽然間，拉著小寒的胳膊，指點著牆壁驚叫。

    小寒一看，那牆壁上，竟然裂開了一道兩指寬的縫隙，如今只是用報紙塞著，卻也沒有塞多麼嚴緊，就那麼糊弄著。

    漏雨，牆壁還裂縫，那說明這棟小樓經過了數十年的風雨飄搖，已經不敷居住了！

    「老姐姐！家裡是不是來客人了？」就在這時候，一個略略熟悉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了進來，隱約的，小寒知道這是老鄰居趙大媽的聲音，在那個時空中，趙大媽因為家境日漸頹敗，是不怎麼和唐家往來的，看起來，在這個世界，良家的關係又有不同了，這時候，趙大媽已經走到了屋裡，手裡端著一個小碗兒，裡邊裝著的是一碗肉餡兒，進屋看到小寒，一時間愣在那裡。

    「趙奶奶？」小寒趕緊招呼道。

    「啊，你是……」

    「趙奶奶，我是小寒啊，您不認識了？」小寒和聲說道。

    「喲……這麼多年呢，真是大變樣了呀，哪裡還認得出，在我記憶中，您還是那個這麼高的小娃娃呢！」眉眼之間，趙大媽終於認出了小寒，將餃子餡放到一邊的廚子上，拉著小寒的手，端詳著。

    「這麼多年都沒見你呢，趙奶奶可是老想起你！羅羅也總念叨，他小寒哥哥為啥總也不來，聽他說，你現在可了不得呢！還寫過書的？」

    羅羅是趙大娘的孫子，小時候因為父母被打成了反革命在牛棚中先後自殺，在這一片兒上老是給別人欺負，小寒卻和別人不同，經常出頭維護他，還拿了自己的好吃的給他送去，因此，羅羅肯定記著他的好處。

    「羅羅呢？」

    「呵呵，羅羅現在在一家……叫啥公司的地方工作了，整天也不知道瞎忙和個啥，不到半夜都不回家的，嗯，我這就去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呀，他的小寒哥回來了，他準會請假跑回來！」趙大媽轉身就要往外走，遲疑了一下卻又站住，看著小寒想了又想，低聲說道：「小寒啊，我知道你的心腸好，你們家的事情呢，我也多少聽說過，隨說你姥姥姥爺那些年有些不對的地方，可他倆終究是你的長輩，小輩不記長輩仇，現如今……你要是還能惦念他們的一些好兒呢，就把他倆給接走吧，你……你那幾個舅舅……唉，可真不孝順！」

    看了家裡的情形，再聽趙大娘這樣說，學校喊哪裡還不曉得其中的緣故？點點頭說道：「趙奶奶，這次來，我就是想讓外公回醫院的！」

    「回醫院不回醫院的不重要，老了就是老了，早晚脫不開生死，只是老來孤獨更讓上歲數人灰頹，你沒見，你姥姥也沒啥病，如今，看上去都要比我老了呢，其實論歲數，我比你姥姥還小兩年！」趙大娘心直口快，卻也是一片好心。

    「小寒？你在和誰說話？」屋裡的唐雲見小寒總也沒有進屋，卻在外邊和人說話，詫異的問道。

    「哦，是鄰居趙奶奶！」

    「啊，是他大媽來了呀，準是給我送餃子餡來的！」唐母啊了一聲，趕緊出來，一邊走一邊解釋：「我手腕疼的厲害，你外公想吃餃子，我都剁不了肉餡，是你趙大媽說要幫我弄出一些來……」

    「外婆，趙奶奶回家打電話去了，肉餡在這兒！」再深的憤怨，看著兩位老人已經猶如風燭之殘，小寒也不在忍心計較，拉著了姥姥的袖筒，端起那一小碗肉餡給她看。

    「小寒？你在叫我外婆？」唐母接過了肉餡小碗兒，卻仍舊木木的，片刻之後回過神，不敢相信的問道。

    「外婆，這些年……對不起了！」怨憤終抵不住濃濃的血脈相牽，小寒看著外婆那猶如老樹皮一般的皮膚，不禁低聲的說道。

    「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我們當年給鬼迷了心竅了呀……這些年我和你外公也看了太多，想來想去，是我們對不起你們娘倆！」老人再也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好不容易勸住了老人，小寒進去探望唐老，看著躺在床上乾瘦如柴的老人，死灰一般的面色，聽了老人含混不清的喃喃認錯，小寒卻是已經無心計較 二老對他的傷害了，人之若此，那以前的一切，也就放開了吧！

    解開了心結，小寒當機立斷，如今這棟小樓，也不過是值得懷戀卻不宜居住，當隔壁的羅羅，哦，現在應該稱人大名叫趙暉趕回來的時候，小寒乾脆借用他家的電話，給和諧醫院打了過去，聯繫了病房之後，乾脆就把唐老送到了醫院，因為有小寒在，這回自然不是住普通的病房了，院方給安排了一個高幹專用的套間，並安排了專門的醫護人員來照顧。

    「小寒哥，您現在是什麼大干部？」幫著忙前忙後的趙暉在安排妥唐老之後，對小寒好奇的問道。

    「在西部開發研究室工作呢，怎麼，想走我的後門兒？」蕭寒對這個曾經的小跟班還是挺有感情的，聞言笑著調侃。

    「能走我怎會錯過？不過呢，在見你之前，我已經打了您的一次旗號啦，一直都擔心給人戳破呢，今天，嘿嘿，正好了，見到了你，我也不怕到時候真給人問起啦！」

    趙暉高興的說道，卻原來，他的公司全憑吃外貿飯才得以興隆，上一次不曉得因為什麼，老闆的關係給調離了原崗位。

    在陪著老闆去外貿那邊做溝通的時候，恰好碰上了陳小山，酒桌上也是趙暉話多了些，談及了公子黨事件，並藉著醉意，說自己和蕭寒有怎樣怎樣鐵的關係，僅僅這一說，陳小山當即就拍板，同意了和他所在的公司將按照以前繼續做生意。

    酒醒之後趙暉這才驚覺，自己也就是小時候和蕭寒在一起玩過幾回罷了，如今這麼多年過去，誰知道人家還記不記得自己？好在今天接到奶奶的電話，說蕭寒回家來了，這才匆忙趕回，也不隱瞞，和蕭寒坦言交代。

    「小寒哥，你不知道，你的名字還真好使呢，我就那麼一說，當時那陳主任就變了臉色，和我親近的不行，當場拍板，生意照舊做，而且比以前還多了不少優惠，我們總經理高興的不行，直說我是他的福將呢！」朝暉嘿嘿的笑道。

    「也不見得就是我的名字起了作用，既然外貿那邊和你們合作，說明你們還是具備合作資格，人家陳主任不過是順水推舟，以後啊，你可不要這樣胡亂用我的名字了，你都知道公子黨的事情了，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朋友固然不少，可仇人也很多，隨便哪一個給你絆一腿，那你們公司就受不了！」原來自己的名字已經可以當虎皮用了麼？恰巧還遇到了陳小山，這面大旗自然好用的很，不過，蕭寒卻不想讓趙暉繼續下去，趕緊勸道。

    「我知道的，僅此一回，下次有事兒，我乾脆先去找您！」趙暉給蕭寒的話嚇出了一身冷汗，看著蕭寒的臉色，順桿爬道。

    「行，我要是能幫忙，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也不會讓你白跑，但如果讓我再知道你頂著我的名字胡鬧，小心我敲破你的腦袋！」是笑話，更是實話，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在這兒，絕不允許別人隨便扯來當大旗。

    這件事給了蕭寒一個警醒，警告了趙暉之後，蕭寒已經在考慮如何杜絕。

    趙暉雖然給蕭寒訓了幾句，卻渾不在意，跟著蕭寒跑前跑後，給唐老二人買了不少的生活用具，並在離醫院不遠的一家飯店給定了營養餐，當蕭寒和趙暉開車回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匆匆開車而來的陳小山，卻原來趙暉這個機靈鬼已經把消息給捅了出去，陳小山聞聽蕭寒的外公外婆住院，自然就匆匆趕來了。

    和蕭寒說笑幾句，陳小山跟著蕭寒來到了病房，看了安排之後嘆道：「我還以為我能幫點忙的，沒想到你在這裡比我都要熟悉！」

    「那是自然，我在這兒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院呢，不少醫生和護士都是認識的！」蕭寒自然沒有說，和諧醫院的大部分醫療設備都是因為自己才搞來的，就憑著這個原因，別說他只是要一間好點的病房，就是比這再難一些的要求，院方也會毫不遲疑的答應下來。

    「那平時吃飯怎麼辦？你和舒芳都夠忙的，阿姨呢，也不能總留在國內，雖然有特護在，可也不能讓人家特護給兩位老人做飯吧？」看著二老的病房也不缺什麼了，陳小山轉而惦記到了別處。

    「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剛才出去，除了買一些用品之外，就是在那家飯店定了營養餐！」

    「哦，那家飯店啊，老闆恰好我認識的，待會我再打電話囑咐一下，讓他們用真材實料！」看蕭寒安排的細緻，陳小山也只好作罷。

    「小寒，我剛才看病歷，用的還是你外公的名字？」蕭寒一直都忙忙碌碌，唐母也沒有機會和他說話，見此時蕭寒終於消停下來，趕緊追過來問道。

    「啊，是的，外公住院，當然要寫外公的名字啊？」蕭寒倒是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對。

    「可你外公的原單位因為離退休藥費負擔太重，一直以來，報銷藥費就成了難題……」老太太看了看蕭寒的臉色說道：「我聽護士小姑娘說，有一次你住院的時候……那藥費是很容易報銷的是嗎？」

    剛才小護士因為對那次蕭寒住院的記憶頗深，得知唐母和蕭寒的關係之後，不免叨嘮了幾句，說蕭寒住院誰誰誰都來看過，用藥，用醫的是怎麼傾力而為，看著那些新設備，新藥物的花錢如流水等等，老太太就起了別樣的心思。

    「外婆，藥費的事情你不要擔心，不管能不能報銷，我都給您老報銷就是！」笑哈只好含混的說道，雖然那次住院花了上億美金，可那都是自己掏的腰包，因為他的特殊情況，中央首長也都清楚，自然沒有人和他提藥費報銷的事情，也就含混而過了，下人自然不曉得此事的因果，還當蕭寒這位公費醫療的是怎樣囂張呢。

第四二八章 衝突

    病房裡，唐雲正端著一小碗加了參須的稀粥，一勺一勺的喂著父親。

    自從唐雲和蕭寒出現，唐老就一直閉著眼睛，一聲不吭，哪怕是到了醫院之後，那一雙眼睛仍舊閉的緊緊的，等安頓下來，就著女兒的手，吃著稀粥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心頭的苦澀，眼角旁，兩行濁淚漸漸浸出來。

    「爸，您再吃一口，這碗稀粥是加了人參鬚子的，多吃一些對身體有好處！」唐雲也知道老人心中難受，也不好在這時候勸慰他，只好柔聲的勸他多吃一些東西。

    「雲兒啊，是我跟你媽對不起你呀！」唐老再也忍不住，眼簾開合間，眼淚簌簌留下，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

    「爸，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您就別說了，來，再吃一口！」唐雲也覺得心裡酸酸的，這個躺在床上，猶如殘燭的老人，哪裡還有幾年前的那種風發？一直以來，父親在她的心目中總是那樣溫文爾雅，雖然身位並不是很高，卻極具威勢，而如今呢，和別的老人沒什麼兩樣，晦暗的肌膚，滿臉的老年斑，高聳的顴骨越發顯得疲弱。

    「我這一輩子，盡為子孫打算，卻是委屈了你和小雨兩個，小雨還好一些，與丈夫還算相諧，只是你……唉，要是當年我能為蕭國華說句話，他也不會落到臨海那個地方去，你們倆也不會分開，而如今，卻是沒有那後悔藥啦！」唐老懊悔的說道。

    「爸，您別說了，我和蕭國華到如今的份上，也不是您和媽媽的責任，多半是我的錯處……爸，這件事我不想再提，既然分來了，後悔也沒有用，索性就不要去想他」。

    「唉，老來昏聵，見你和蕭國華分開，本應該多加愛護，以讓你得脫傷懷，可當時也是鬼迷心竅，竟然為了那個畜生，逼著你去嫁給一個……」

    「爸，沒說麼，都過去了，您不要再說了！」唐雲不想在回憶不堪的以往，打斷了老父的話，嗔怪的說道。

    「好，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如今你生活的也算過得去，這就行了，畢竟小寒那邊對你還是承認的！」唐老嘆息了一聲，遂放下了這個話題。

    「爸，我看家裡的樣子，破落的不行，難道這幾年，我哥他們就不管你和媽媽？」

    「也不能說不管，說不管也冤枉了他們，只是管的很少罷了，我想想……最近好像有一個多月了吧，也沒有人來了！」

    爺倆在房間裡邊絮絮叨叨的說著家裡的那點事兒，唐母走了進來，站在唐雲的背後輕聲的問道：「小雲……，你身上，可帶了錢了？」

    「錢？哦，媽，錢我有，你要買什麼？」唐雲一愣，趕緊說道。

    「剛才我看了你們買的東西了，我看，裡邊沒有拖鞋……」唐母有些遲疑。

    「拖鞋？」唐雲嘴裡說著，眼光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唐母腳上的那雙鞋子，灰塵泥土且不去說，仔細去看，鞋底和鞋幫中間 竟然有些裂開了。

    「你爸這兩年看病花了不少錢，報銷一時又報不了……」

    「我不是給你們放下錢了麼？還有先後兩次，也給你們匯過款的？」唐雲此時此刻，剛到家時候的懷疑隱隱已經有所證實，急聲問道。

    「她呀……把錢大部分都給了小國他們了，這不是因為房改麼，小國說，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把現在的房子買下來，可手頭又沒有錢，就這樣，你媽就把錢給了他們幾個了！」唐老嘆聲說道。

    「沒事，沒事的，錢我這裡有，媽，我這就去給你買鞋子！」看著父母親這樣子，唐雲也不忍心責備，況且母親這樣做，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掩飾著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將飯碗放到一邊，趕緊站起來說道。

    「別買那好的，能湊合穿就行了！」跟自己的女兒是不需要客氣的，可一向要好的母親，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能湊合了？

    唐雲強忍著心中的悲傷，從屋中出來，見蕭寒正在走廊中陪著陳小山說話，趕緊擦了擦腮邊，對蕭寒問道：「小寒，有客人？」

    「阿姨，可不是啥客人，我跟寒子是共過甘苦的夥伴兒！」陳小山連忙說道。

    「媽，他叫陳小山，原來在蕭家集下鄉的，您這是要做什麼去？」蕭寒簡單的給兩人介紹了一下，看母親拎著小包像是要出去，隨口問道。

    「哦，我去買兩雙拖鞋！」

    「拖鞋啊，呵呵，剛才買的時候忘記了，要不讓舒芳跑一趟就行了，您還是去陪外公吧！」蕭寒笑了笑，也沒往心裡去，剛說到這裡，就聽樓梯口傳來了人聲。

    「不說住院也沒用了嘛！怎麼又住進來了？還當是公費醫療呢？那藥費那麼難報銷，光墊付著都能把咱們拖垮喲！」一個尖利的聲音焦躁的說著。

    「好……好像是你舅母！」唐雲看了看蕭寒。

    「我沒這樣的舅舅舅母！」蕭寒心中說道，但是當著陳小山，終究沒有說出口，而陳小山也不傻，當時就發覺，蕭寒應該和他的這幾個長輩不很和美。笑了一下也沒說話。

    樓梯口一陣腳步響動，幾個人從拐角處走了上來，當先的那個正是蕭寒認識的大舅母，後邊表兄表姐的好幾個，要不是上一世的記憶，蕭寒都認不得。

    「嫂子？」唐雲有剛才的事情和恰好聽到的嘮叨打底兒，自然不會對他們多親熱，淡淡的打了聲招呼。

    「喲，是他姑姑回來啦，這話怎麼說的呢，怨不得都出院了還要折騰回來！」言外之意，卻是說唐雲挑唆著兩位老人來醫院的，眉眼間，已經帶了惱意。

    「您放心就是了，不管能不能報銷，爸媽的醫藥費，都由我承擔，您去看看爸媽吧，w我出去買東西！」唐雲的聲音變得更加冷硬，對蕭寒說道：「也別光和人家在這站著，那邊不是有椅子麼，去坐那邊說話去吧，我和舒芳我們去買東西！」

    「唔」蕭寒也沒有理會那幾個，點點頭，和陳小山走到了一邊。

    唐雲的冷漠，讓那女人呆了一會兒，臉色鐵青的要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直到這時候她才霍然想起，自己這個小姑子卻是現在的自己惹不起的了，而且旁邊站著的這個……那就更惹不得了！

    想到這裡，女人尷尬的一笑，剛要和蕭寒搭訕，可蕭寒卻帶著陳小山走到了一邊，只好咬咬牙，推開了病房的房門，這時候，卻是再也沒有剛來時興師問罪的勁頭兒了。

    陳小山看了這情形，逐漸的，已經回憶上來在蕭家集所聽的傳聞了，不過作為一個外人，他也不好表示什麼，淡然的笑笑，和蕭寒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怎麼是這隻狼？」進到了屋裡，那女人才敢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誰是狼？」小女兒唐莉不認識蕭寒，聞言好奇的問道。

    「別瞎問！」老大唐小國卻是知曉蕭寒的事情的，又是一起見到的姑姑和蕭寒，已經猜到了蕭寒的身份，低聲的呵斥了一下，心中卻是一個勁兒的翻騰不休，就剛才那一瞥，和蕭寒說話的陳小山他卻是認識的，想想以往關於自己那位表弟的傳聞，心中有些怨恨，更多的則是一種躍躍欲試的驚喜。

    「我偏要問，關你什麼事兒了？」唐莉自小就不怕她這位哥哥，頂了一句，追到母親的身邊，剛要張口 ，卻見母親也很忌諱的擺擺手，已經推開了裡間的房門。

    看到了唐雲，又見到了蕭寒這個煞星，大舅母原本興師問罪的心思當即就來了個180度的轉彎，到了屋裡，和兩位老人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唐小國在一邊陪著問候了幾句之後，心頭的那份雀躍之情讓他再也忍不住，找了個由頭，忐忑的走出了高幹病房的房門。

    「你是，小寒表弟？」雖然心中有了八分的拿準兒，唐小國依舊表現的有些小翼。

    「嗯，你是小國表哥吧？」蕭寒淡淡的說道。

    「哈哈，真是表弟，你還認得我？」唐小國聞言大喜，趕緊笑著說道。

    「你小聲點，這是醫院！」蕭寒不禁一皺眉，即便是真的驚喜，但是有老人在住院，也沒必要這麼誇張吧？

    「噢，是是！」唐小國唯唯諾諾的答應著，蕭寒卻給他這一鬧，弄得十分鬱悶，只好往裡邊靠了一下，對唐小國說道：「坐吧！」

    蕭寒對唐小國他們這輩人，談不上好感，也談不上惡感，只是剛才在老宅那兒的所見，卻平增了他對這些人的厭惡，加上陳小山也不是能遂心傾談的對象，蕭寒坐在椅子上，十分的鬱悶，只盼望這母親能夠盡快回轉，乾脆，把舒芳扔這裡，自己找個藉口離開得了。

    陳小山呢，則覺得十分有趣，在一旁打量著陳小國，逐漸的，過去在蕭家集聽聞的傳言都漸漸的記憶起來了，不禁為唐家這些人暗道可惜，如果關係正常的話，以蕭寒現在的影響力，這個姓唐的家族，在平京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地位了吧，現如今呢？卻是半點聲名都不顯，最起碼自己是沒聽說過這家人了。

    唐小國坐在蕭寒身邊也覺得渾身難受，雖然蕭寒和他叫了一聲表哥，也沒有拒人千里，但中間那層隔膜卻是十分明顯的，尋思了半天，終究沒找出一個恰當的話題。

    這下好了，原來的時候，蕭寒和陳小山還說兩句，陳小國插進來之後，走廊裡卻是一片肅靜，直到唐雲和舒芳回來，這才算打破了尷尬。

    「媽，你在這陪這外公外婆吧，我和小山有點別的事情，就不在這裡了，舒芳，你和媽在這兒照顧一下！」蕭寒一見唐雲回來，趕緊說道。

    「好的！」唐雲和舒芳幾乎是同時答道，卻是婆媳兩個在半路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此節了。

    「我坐小山的車走，咱們的車，我就給你和媽留下了「蕭寒將車鑰匙逃出來，交到了舒芳的手上之後，趕緊和陳小山往樓下走去，剛剛上了陳小山的車，就見二舅和三舅兩家也匆匆的進入了醫院的大門。

    「走吧，我小妹還在家裡，帶上她，咱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兒！」陳小山示好，蕭寒呢，如今也不再對他感覺討厭，所謂一還一報也就是了，不想對他還那樣冷淡，正好今天也是憋悶，不如就湊一起找個地方散散心。

    回到家中的時候，小丫頭自己正一個人沒趣，抱著一個毛毛熊在沙發上打盹呢，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就像是一隻睏倦了的小貓咪。

    「幹嘛呢？困了？」蕭寒看到妞妞，心頭的煩悶頓時就去了大半，看著小丫頭迷迷糊糊的，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說道。

    「就扔我一人在家，也沒意思，自然就困了，哥，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小丫頭往沙發裡邊偎了偎，慵懶的問道。

    「我在那也憋悶，就先回來了，走吧，小懶貓兒，帶你出去吃東西去」蕭寒揉了揉妞妞柔順的頭髮說道。

    「好啊，那我去梳梳頭！」小丫頭早就憋悶的要命了，聽哥哥帶自己出去玩兒，高興的跳起來跑到了自己的屋裡，真是利落的不行，也就一分鐘吧，清清爽爽的小姑娘就蹦跶了出來，挽著蕭寒的胳膊，報出了一大串她在平京剛剛喜歡上的吃食來。

    「今天啊，我帶你去吃西餐怎麼樣？」這年月，平京街頭已經有了幾家不錯額西餐廳，雖然蕭寒並不習慣所謂的西餐，但是小丫頭肯定會高興，索性就帶她去品味品味，將來去了美國或者英國，也能迅速的適應。

    「西餐啊，好啊，嫂子剛教了我吃西餐的規矩呢，早就好奇啦！」一聽說去體驗西餐，小丫頭樂得不行，抱著蕭寒的胳膊雀躍不休，隨即放開，又拉著蕭寒的一根手指往外跑。

    「一聽到吃呢，你就著急的不行，真納悶你那身小肥肉肉是怎麼減下去的！」彷彿又回到了幾年前，小東西拽著自己去給烤青蛙的時光，蕭寒寵溺的將妞妞攬在了身邊，卻又不禁搖了搖頭，唉，再也沒有那種軟軟的，肉肉的感覺啦！

    雖然小丫頭越長越漂亮，可蕭寒總有一種隱隱的失落感，即便是長的再嬌俏可人，也沒有當初肉呼呼的小丫頭好玩。

    「走啊！」拽了幾下沒拽動，妞妞回頭，嬌嗔的跺腳說道。

    「好，走了！」

    「哥，你的眼神怎麼怪怪的？唔……我感覺你沒有小時候喜歡我了呢！」小丫頭翻了翻白眼兒，嘟著嘴說道。

    「我哪有！」這可不敢承認，蕭寒趕忙說道。

    「才不呢，我能感覺出來的！」小丫頭情緒瞬間就低落了下來，感覺……哥哥好像離得自己越來越遠了。

    「唉，就因為你呀，一天比一天大了呀，現在的你，哥哥已經抱不動也揉搓不了了呢！」看到小丫頭真的犯了女孩子的敏感，蕭寒趕緊實話實說。

    「切，原來是這樣！還說呢，我肚子上的那個紅紅的印記，就是你給吹出來的！」原來如此，小丫頭頓時又恢復了高興，哥哥不喜歡自己長大，可自己呢，卻生恐長大的慢呢！

    出了住所，上了陳小山的車，和陳小山說了一下，三個人直奔一家叫做哈瓦里爾的西餐廳，蕭寒曾經經過一次，感覺裡邊的環境還行，也不見得就要吃些什麼，只要哄得小丫頭高興就是了。

    要了牛排和沙拉，坐下來，蕭寒一邊小聲的交給小丫頭該怎樣使用刀叉，偶爾也和陳小山搭訕幾句話，看著小丫頭笨拙的使用刀叉，一種溫馨的感覺，抵消了在唐家的鬱悶。

    「哥，這肉片還有血絲呢！」吃了幾口，小丫頭再用餐刀切下一塊的時候，忽然苦著臉和蕭寒說道。

    「沒事兒，其實已經熟了的，這樣吃呢，更有營養！」蕭寒趕緊解釋。

    「不騙我？」小丫頭歪著頭不信的說道。

    「沒有，要不，你問陳哥？」

    「信了你了，不過……看上去好噁心的，我還是吃這裡吧！」小丫頭終究沒敢嘗試，換了個地方繼續努力，可切下來之後卻是發現，這裡也是帶著血絲的。

    「哎呀，不吃了，唔，我還是吃這個吧！」小丫頭給打敗了，將餐刀往盤子裡邊一放，拿著叉子去叉玻璃盅裡邊的沙拉。

    「哧……要是沒那個品味呢，就別到西餐廳來給中國人丟臉，再裝模作樣的，還不是泥腿子一個？」蕭寒和陳小山正看著小丫頭感覺好笑，旁邊卻傳來了一個異常鄙薄的聲音，蕭寒一扭頭，也真不是冤家不聚頭，就在他們身後的座位上，唐莉正一臉鄙夷的看著他們。

    「服務員！你們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大隻的蒼蠅？嘔……還是綠頭兒長毛兒的那種，噁心死啦！」小丫頭雖然不大，可嘴茬子卻不讓人，更何況她在墾豐，幾乎人人都認識她，誰不當她是小公主？何曾給人這樣奚落過，聽了唐莉的話，小丫頭當即爆發了。

    「小浪貨，你說誰是蒼蠅？」唐莉今天穿的這一身是自己最得意的一套衣服了，綠色的絲衫還有些茸茸的細毛，看上去就很華貴，沒想到，卻成了別人攻擊的藉口，小臉兒一紅，口不擇言。

第四二九章 牛扒摑臉

    「唐莉！」儘管在那個時空中也不親近，可蕭寒畢竟還是認識她的，雖然今天見面也有些鬱悶，卻也不想和她發生更深的衝突，蕭寒站起來低聲喝道。

    「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別以為混的人模狗樣的就了不起了，姓蕭的，你在我眼裡就是一隻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蕭寒這一出聲，唐莉更加火冒三丈，要不是這人阻攔，姑姑嫁給李區長的話，那自己一家的境遇也不會到現在這個份兒上，這些年父親和二叔他們是怎麼熬過來的？都快成了磕頭蟲了，到如今也不過是個科級的幹部！

    因為蕭寒的反對，唐雲沒有按照父兄的意願和李濤聯姻，因為這個，李家人自然對唐奕三兄弟沒了好態度，而這哥仨偏生都在人家李家人的手底下，這麼多年，雖然說不上被排擠吧，地位上也非常溜邊兒，這麼多年小心翼翼，萬般討好之下，最終也沒有獲得太大的提升，作為女兒，看著父親低三下四卻總也無望高昇的窘迫，把因此而產生的怨氣，都記到了蕭寒的身上。

    剛剛在醫院因為母親的阻攔，唐莉沒有機會說什麼，現在出來和朋友散心，卻恰巧碰上了，她可不認為蕭寒能對自己怎樣，有恃無恐之下，渾不管母親對自己的勸告了，什麼身份不身份的，他還能吃了自己？

    蕭寒自然不會吃她，甚至不屑於和一個小女生當面衝突，可蕭瀟卻不堪忍受，在小丫頭的心裡，哥哥是最偉大的，怎容人如此中傷？唐莉的話音還未曾落下，蕭瀟這邊已經將眼前的牛扒連同盤子給端了起來，連蕭寒都未及反應，蕭瀟已經將這盤澆了汁兒的牛扒給摑到了唐莉的臉上。

    「啊！」唐莉一聲尖叫，大廳裡邊隨之一場哄笑，那牛扒正從唐莉的臉上緩緩滑下，汁汁水水的更是把她給染成了一個大花臉，幾片半熟的洋蔥片，貼在鼻樑上，更增加了這一幕的喜感，旁邊的人見了，哪裡還能忍得住，就連一邊背手站立的服務員，都忍不住轉過身去。

    「妞妞！」蕭寒一驚，趕緊把小丫頭給拉了過來，眼見著撇牛扒都沒解恨，小丫頭伸手又去抓餐刀了，蕭寒趕忙阻止了她。

    「先生，請不要……」服務員怎麼都不能看熱鬧不過來，這時候幾個服務生連同一個領班模樣的一驚跑了過來，看看這邊只是兩個姑娘在，而蕭寒這邊卻有兩個大男人，還未曾對情況加以瞭解，同情的天平已經向唐莉這邊傾斜，幾個服務生連同那位領班，都攔在了蕭寒的跟前。

    「吳領班，怎麼你們這兒啥樣的人都隨便進麼？你看看，他們把我朋友給傷成了這樣，你們哈瓦里爾可要負責任！」和唐莉一起來的小姑娘也挺厲害，又因為家裡的關係，能夠轄制這家西餐廳，所以說出的話相當的有氣勢。

    「啊，是周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照顧不周，您放心，您的朋友既然是給他們弄傷的，我們不會就這麼放他們離開的！」吳領班一看這邊站起的姑娘，頓時就打了個冷戰，這姑娘的父親可是衛生局專門負責檢查飲食業衛生狀況的一位科長呢，得罪了人家，那自家老哥的西餐館就不用開下去了，剛才還只是傾斜的天平，這下呱嗒一聲，已經著實的落在了唐莉他們這邊。

    「咳，哥們，你也真好意思下手，一個大老爺們對倆小姑娘這麼狠……你就不覺得丟人？」既然要徹底的傾向唐莉這邊了，吳領班連最起碼的客氣都直接省略，帶著幾個服務生把蕭寒這桌圍住，仰臉看著蕭寒，鄙夷的問道。

    「跟我哥有啥關係啊，是我弄的她，左右你們這兒的爛牛肉都沒法吃，正好拿來喂這只大蒼蠅！」蕭瀟給哥哥拉到了身邊，乾脆小身子靠著蕭寒的胳膊，很愜意的說道。

    「你怎麼說話呢？告訴你啊，你這樣說是在侵害我們餐廳的名譽，小心我去法院告你，要你賠錢！」旁邊的服務生最能察言觀色，聽了蕭瀟的話，趕緊出來威脅道。

    「你們還有名譽？牛肉都煮不熟，帶著血絲就上來，我不告你們就算了，還想告我？」小丫頭倒是理直氣壯，那幾個服務生聞言，就像是看到了火星人，誇張黨的瞪大了眼睛笑道：「你懂得啥叫西餐麼？沒弄明白就跑這兒來丟人了？得虧今天沒有外賓，要不然，你把咱中國人的臉都給丟向全世界了！」

    「行了，沒工夫跟他們扯了活，說吧，不管是誰動的手，反正總是你們把人家小姑娘給弄傷的，醫藥費，營養費連帶我們餐廳的損失，就都由你們賠償了吧！」那領班倒是不耐打這種嘴官司，直接就奔了主題。

    「你是這餐廳的經理？」看著人五人六吆喝蕭寒的領班，陳小山倒是覺得挺有意思，這家西餐廳的老闆他也隱約認識，倒沒成想這家餐館裡還能冒出這樣兒的一個來裝人物。

    「不是……」領班一愣，答了一聲還待要說什麼，陳小山已經繼續追問：「那你是警察？」

    「不是……」領班給陳小山的氣勢逼住，想反口都難。

    「那你鑽出來充什麼大瓣蒜，該幹嘛幹嘛去！」不屑的揮了揮手，陳小山說道。

    「你們在我們餐廳打傷了我們的顧客，我們餐廳方面當然要管，你要是覺得我們餐廳沒資格，那好，我們已經給派出所打了電話，你們想走可不成！」雖然看著蕭寒和陳小山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奈何那個姓周的小姑娘卻更惹不起，硬著頭皮，吳領班只好強挺著說道。

    「你那隻眼看到我們傷人了？」

    「剛才這個小丫頭還承認來著……」

    「那我承認我是你爹，你叫一個來聽聽？」知道蕭寒和唐莉的關係，像這種衝突，也只能是蕭寒來解決，畢竟是親戚，最終也只會雙方撩過去罷了，沒想到卻出來幾個愣頭青攪和，陳小山難免就有些不耐煩。

    「喲，這是誰啊，要當我爹？您費那力氣了沒……」吳領班給陳小山幾句話堵得乾瞪眼，這時候從二樓下來了一個人，聞聲說道。

    「是不是你爹你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陳小山聽到這人說話，倒笑了，一拉蕭寒說道：「寒子，坐下，你等著看吳禿子認爹！」

    「我看看我爹長啥模樣兒？」那人迅速的繞過了樓梯口的餐桌，走到了近前，分開圍著的服務生陰陽怪氣的說道，可一探頭之間，卻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是陳小山，當即嘴裡就打了嘟嚕，原本的趾高氣揚換成了一臉的媚笑：「喲，陳處長，是您哈！」

    「是我啊，怎麼了？」陳小山笑眯眯的問道。

    「是您好唄，我可就盼著能有您這樣一個爹呢！爹喲！兒子給您請安嘍！」那人聽了，嘿嘿一笑，做了一個清朝奴才給主子問安的架勢，諂媚的笑道。

    「滾遠點，你這種敗家的兒子我才不會要，讓你的這幫砸碎都該幹嘛幹嘛去，這事兒不是他們能摻和的！」陳小山也不為難他，像是趕蒼蠅一般的擺擺手，「你也滾遠點！」

    「誒，是是是！」那人趕緊應承著，沖那幾個服務生和吳領班一瞪眼：「沒聽到哇，都該幹嘛幹嘛去，在這兒拄著，老子扣你們的工資哈！」

    「哥，是小周和他們發生了衝突……」雖然看著哥哥的樣子，知道陳小山和蕭寒這邊勢大，可猶自顧及著正管的婆婆，那吳領班小聲的對哥哥說道。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去吧，你去和小周說，那是陳市長的公子，她也惹不起的！」經理趕緊小聲的囑咐道。

    「啊？」差點就驚叫出聲了，吳領班偷眼瞟了陳小山一下，趕緊湊到了和唐莉同來的小周耳邊，低聲的說了一句，那小周當時也蔫了。

    「好啦，都別拄在這兒丟人了，唐莉，趕緊洗手間洗一洗，弄弄利落了，我帶你去買衣服！」看著一臉牛扒汁的唐莉，蕭寒卻也不忍心讓自家表妹在這裡受窘，哪怕是她對自己憤恨難消。

    「不用你管！」心中的那股邪火兒過去，唐莉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源自於自己過分，眼見著自己這一臉的牛扒算是白挨了，連生氣帶委屈，哭叫了一聲，也顧不得難以見人，拿起了自己的小包，哭著跑了出去。

    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蕭寒也懶得和她計較，伸手掏出皮夾，從裡邊拽出了一打百元鈔，連數都沒數遞給了姓周的小姑娘說道：「這位妹妹，你和唐莉是朋友吧？麻煩你你跟去照顧一下，這些錢給她買件換的衣服，省的她到家因為這事兒給訓斥！」

    因為經濟的發展迅速，為了滿足流通的需要，第四套人民幣在這合格時空卻是提早了一年多就已經發行，不過歷史的慣性，讓這套人民幣和前世並沒有不同，蕭寒拽出的這一打，少說也有上千塊，那周姓女孩看了，便有些遲疑，鬧不清剛才還牛扒滿臉飛，現在怎麼拿出錢要賠償衣服？

    「唐莉是我表妹，拿著吧，沒事兒的！」蕭寒只好解釋了一下，那小周姑娘這才敢接過來，拎起了自己的小包，追了出去。

    「哼，原來是他們，哥，你就不該給她錢！」蕭瀟猶自憤恨難平，白了一眼蕭寒，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還沒吃飽呢！」

    「禿子！有啥好吃的弄上來，我們小公主還沒吃好呢！」看著蕭瀟嘟著嘴的樣子，陳小山忍不住呵呵直笑，對還在那邊等著的餐廳經歷叫道。

    「喲，好的，馬上就上來！」那經理聞言，趕緊吩咐人，再給蕭瀟來一份牛扒，不過這次陳小山已經囑咐了，牛扒要八成熟，要不然，有血絲的牛扒，小丫頭還是不會吃的。

    「就沒有別的呀！」還是牛扒，哪怕是熟透的，小丫頭也覺得沒胃口。

    「鍛鍊鍛鍊吧，這都不適應，等我把你扔美國的時候，你怎麼活？」

    「美國好像也有咱中餐館吧，大不了我自己做！」

    「我才不信你能堅持自己做飯，再說美國的那些中餐館，根本就是在糊弄洋鬼子，你也不會吃得慣！」蕭寒啊，基本上是在找藉口，因為他最愛看小丫頭髮愁的樣子了。

    看著這對兄妹的親密，陳小山真是有些羨慕的不行，嘆了一聲說道：「能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妹妹疼著，寵著，寒子，你真是夠幸福的！」

    「呵呵，怎麼，羨慕了？」

    「是啊，好在我還有栓在，即便是羨慕呢，我也能找到替代，只是栓畢竟大了許多，總不如蕭瀟好玩，蕭瀟，多吃一些，記得你小時候，可是個胖乎乎的小東西呢！」陳小山可不敢去揉人家小姑娘的腦袋，笑了一下，站起來走向了洗手間的方向，他知道，餐廳的經理肯定要找自己問些什麼。

    剛剛進了洗手間，果然，餐廳經理吳禿子就追了進來，嘿嘿的笑著先是道歉，隨即輕聲問道：「陳處長，您陪的那位是誰呀？」

    「你的好奇心還挺強啊，怎麼，有心思請客不成？」

    「喲，您能讓我請客那可是賞我臉呢，您這樣的貴客，我怕是請不到呢，陳處長，和您在一起的那位，是不是蕭寒？」吳禿子打量著陳小山的臉色，遲疑的問道。

    「喲，你的見識還挺寬的嘛，怎麼認識的？」陳小山倒是沒想到，這樣一個傢伙竟然能夠認識蕭寒，蓋因蕭寒根本就不怎麼露面的，一向低調，怎麼給這人給認出來？

    「這不是前些天我去了沙龍嘛，承蒙陶公子看得起，在那裡玩過一回，當時我見到蕭大公子了，我還聽說……」說到這裡，吳禿子更加遲疑了。

    「你這人說話怎麼和大便乾燥似的？有什麼說什麼就是了，告訴你啊，我跟寒子可是鐵哥們，動心思的時候先掂量掂量你的份量夠不夠我拎起的！」陳小山臉色一變，聲音也陰沉了下來。

    「我……我哪裡敢喲，您一根手指就能讓我粉身碎骨的，我當時吧，也是在一邊聽了一耳朵，好像是陳部長家的公子和蕭寒有什麼好買賣？」吳禿子倒不是想要自己插手，而是想和陳小山買個好，但願陳小山能夠手指頭鬆一些，只要漏出那麼一些，也夠他肥吃肥喝了。

    「靠，你狗耳朵倒是挺靈，那事兒我也知道一些，不過你自己啊，還是安心開你的西餐廳吧，以你的實力，摻和進去……一不小心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那可是個龐大的計畫，看著眼饞，可……行了行了，等他們弄成了，我給你弄點油水喝就是！」因為和蕭寒關係的緩和，陳小山也逐漸的能夠獲得一些消息，他知道陳虎和蕭寒正在進行一個大動作，而且蕭寒也有意發展幾個同盟者，不過陳小山不認為吳禿子有這個資格，但是 常言說的好，狗有狗洞，貓有貓路，適當的讓這些小人物沾點葷腥，有時候呢，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以目前國內的觀念，私人資本進入通訊領域，還是人們所不易接受的，好在無線通訊還是一個新生領域，而作為管理與經營一體的郵電部，對移動通訊這種新鮮事物還有著認識上的不足，所以蕭寒只是稍微的改變了一下策略，以他的影響，陳虎的公司終於獲得了移動通訊的經營許可。

    在郵電部還在嘗試試用模擬傳輸的時候，陳虎和蕭寒已經將數字傳輸提上了日程，因為溝通上不曾預料的順利，倒是讓蕭寒和陳虎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陳虎已經找了蕭寒幾次，在他看來，以現在的情況，再去加緊開發cdma450已經有些得不償失，還不如把現成的gsm技術拿過來就用，只因為蕭寒的堅持，事情給拖延了一段時日，這可把陳虎急壞了，一次次的來找蕭寒，他弄不明白，蕭寒為什麼會對用哪種模式這樣固執。

    「scdma是咱們自主研發的先進於gsm的一種技術，我簡單的就給你解釋這一點，為了將來不受某些限制和拘束，這時候等一段時間，也是值得的！」蕭寒只能給他這樣解釋，其深層意思卻沒有向陳虎說明。

    在那個時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摩托羅拉曾經控制了整個移動手機的市場，不管是尋呼機還是大哥大，人們拿出來的時候，幾乎全篇一律都是帶有摩托羅拉那著名標誌的產品，在這個時空中，既然在尋呼機上已經將摩托公司給關在了大門外，那麼在效益性更高出幾倍幾十倍的手機市場，蕭寒自然也不會便宜給他們，但是因為考慮上的不周到，不管是微軟也好還是暴雪、魔幻也罷，在電子通訊方面，都沒有和摩托羅拉抗衡的技術優勢，所以，蕭寒乾脆擯棄了gsm不用，以提前開發scdma的方式，將摩托羅拉再次拒之門外，他自己都想法子去賺外國人的錢去了，難道還能讓自己國家人兜裡的錢給外國人掏出去麼，他可是知道將來的手機市場會有多龐大。

    不管是gsm還是cdma ，前者有歐美日，後者有南出雲，不管是那種網絡，以中國國內企業的水平，最終只能和那個時空一樣，跟著人家吃一些殘羹冷炙，偌大的一個市場，竟然給國外的品牌侵佔八成以上，這不得不說是中國工業的一大損失，要知道，這可是自家人的錢呢，自己的企業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家外國的公司大把大把的從國內老百姓的兜裡掏錢，而且這一掏就是幾十年！

第四三零章 金錢維繫?

    這些內情，就連陳虎都是一知半解，更不用說別人了，吳禿子嗅覺靈敏，只聽了一耳朵之後，就覺得這是一個頂級的賺錢機會，是人都難免動心。

    陳小山告誡了一番之後，最後答應他，將來這件事情如果達成的話，會給他一碗湯喝，就這個，已經把吳禿子樂得不行了，拍著胸脯保證肯定不會給陳小山丟臉，最後在陳小山結賬的時候，連連說要免單，不過，最終陳小山還是給他留下了兩張老頭票。

    陳小山也不是一個啥事都沒有的人，蕭寒也不好留著人家給自己哥倆當司機，從西餐廳分手之後，哥倆乾脆就在大街上慢慢溜躂。

    抱著哥哥的胳膊，小丫頭蹦蹦跳跳的哼著不知名的歌曲一臉的幸福，少女的活力四射，真讓蕭寒十分羨慕，好像自己小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大的精氣神吧？

    「哥，看啊，好漂亮！」街道兩邊是各色的商店，小丫頭忽然停住，指著旁邊的一家首飾店的櫥窗叫道。

    「唔，是不錯！」旁邊的這家食品店頗有心機，整個窗口讓他們佈置成了一個展示櫥窗，在天鵝絨做成的托架上，幾十款人造水晶的首飾，在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璀璨的星光。

    「要不，我給你買一套？」雖然小妹已經不如小時候那樣胖嘟嘟的好玩，可人家卻越長越漂亮，在蕭寒的心目中，是拿妞妞當自家的小公主來寵的，看到在這麼漂亮的首飾，就想給小丫頭買一些。

    「不要！」沒想到，雖然看著那些漂亮的水晶首飾眼睛中都冒出小星星了，可蕭寒的建議，小丫頭還是毫不遲疑的拒絕了，「讓媽媽看到，她會燒掉的！」

    原來如此，一向簡樸的喬素娟，雖然知道蕭寒的經濟實力，但是卻從未在生活上追求過太高的消費，服裝總是那幾身，而對小丫頭寵愛是寵愛，卻從來不會讓她亂花錢。

    「沒關係，我給你買，阿姨不會怪你的！」

    「不要了，花了錢還惹她生氣，不值得，我看看就成！」小丫頭很堅決，就是喜歡也不要哥哥買，趴在櫥窗上，只是讚歎。

    小哥倆雖然著裝簡單休閒，但是明眼人卻能夠看出哥倆的一般，站在門口的迎賓員笑著說道：「先生，看你妹妹這樣喜歡，就到裡邊看一看吧，也不一定要買的，只要進了我們的店面，就是給我們這裡增加了人氣不是，再說，櫥窗這裡的款式已經比較老了，裡邊的陳列櫥窗中，才是最新款的！」

    「呵呵，謝謝姐姐，我們還是不進去了！」小丫頭笑眯眯的對那迎賓員說道，挽著哥哥的胳膊一拽，「走吧，哥」。

    看著妹妹白生生的小手勾在自己的臂彎兒，那一截瑩白的手腕兒露出來，光禿禿的，讓蕭寒心中莫名的心疼，自家的小妹啊，雖然自己資產億萬，家裡最不缺的就是錢，可小丫頭到現在，身上卻是一件首飾都沒有呢，就連人家迎賓員的脖子上都有一串七彩水晶的項鏈，這樣想想，好像小丫頭也挺可憐，於是，給小丫頭買一件首飾的心思更濃烈了。

    「走，進去哥給你買一串手鏈兒，水晶的而已，就是你學生的身份，也不顯得過分！」蕭寒用手指在小丫頭的腕子上點了點說道，「看看，要是戴一串紫色水晶的手鏈，我覺得蠻好看的」。

    「那……那就在平京的時候我戴給哥哥看，到了家裡，或者去上學的時候就摘下來！」在小丫頭的心目中，就是哥哥給買一架航天飛機都不是太新鮮的事情，她知道哥哥不是一般的有錢，小女孩家家心思純真簡單，卻不像喬素娟那樣，不想太過「搜刮」蕭寒，剛才的拒絕，也只是怕給媽媽訓斥罷了，既然蕭寒堅持，小丫頭也就無所謂了。

    「嗯，小妹妹的皮膚好白呢，要是戴一串紫水晶手鏈的話，肯定非常好看！」迎賓員見自己一句話就引來了一個顧客，也十分驚喜，連忙誇讚道。

    「呵呵，是麼？那哥哥，要不給我買一串二十米長的吧，我把整條胳膊都纏滿，那樣豈不是更好看？」小丫頭嘻嘻的笑道。

    「調皮！」看著迎賓員有些尷尬，蕭寒忍不住一按小丫頭的鼻子頭兒，寵溺的說道。

    「嘿嘿！」小丫頭俏皮的一笑，之後對那迎賓員說道：「姐姐，我哥哥很笨的，他才不懂啥首飾好看呢，我要姐姐幫忙我選一選行嗎？」

    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讓迎賓員有些尷尬，因為這迎賓員的熱情和禮貌，小丫頭也覺得怪對不起人的，精靈古怪的小丫頭頓時就想到了彌補的方法，拉了那位迎賓員的胳膊說道。

    「好啊，我一定幫你好好參謀參謀！」小丫頭的嬌憨可愛，也讓這個迎賓員大起好感，雖然所買的是不怎麼昂貴的水晶飾品，可迎賓員也十分樂意幫著小丫頭選一選，隨著小丫頭就進了店舖裡邊。

    小丫頭是直性子，哥哥既然說是要買手鏈，別的東西根本就不看了，直接就來到了擺放手鏈的櫥櫃跟前，和那迎賓員嘰嘰喳喳的議論著，究竟要買那一款。

    「紫水晶象徵著寧靜安全，紫水晶據說是能夠帶來靈感和智慧，它的另一個寓意就是象徵愛情，進一步說就是增進人緣及異性緣，總結起來可以用神秘、浪漫、高雅來形容它。紫水晶神秘而浪漫，是唯一紫色系的寶石，其色澤由淺紫色到深紫色各有不同。紫色的頻率對應頂輪，有鎮定安神功效，精純、細緻、綿密的能量讓人如沐春風」。那迎賓員業務十分熟練，一邊讓站在櫥窗裡邊的小姐妹幫忙拿中意的產品，一邊給小丫頭介紹紫水晶。

    「紫水晶的能量很高，其能量相對於七輪系統中的眉輪。所以說囉，紫水晶不僅可以開發智慧、幫助思考、集中念力、增加記憶能力，並且可以增加腦細胞的活力及腦袋的運轉，對於需要長時間動腦的學生及上班族，紫水晶是不可或缺的水晶寶石利器」。

    「呀，姐姐你懂得可真多！」小丫頭給迎賓員解說之下，大加讚歎。

    「我哪有懂太多，不過既然是在紫水晶首飾店工作，難免就比普通人瞭解的多一些，你看，這些手鏈雖然都是紫水晶，不過你看介紹銘牌了沒，其產地是不一樣的，而且因為產地的不同，品質的高低，售價上也是有著一定的差別，小妹妹，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在上中學吧，中學生呢，就不要選那種太貴重的，我覺得人造水晶的就不錯，你跑呀跳的即便是弄掉了，也不會太心疼！」迎賓員好心的指點著。

    「姐，你不知道，哥哥懂我的耶，不管貴賤，我掉了都會心疼的！」小丫頭湊近了迎賓員的耳朵說道。

    「呵呵，看得出來，你們哥倆的感情真好！」迎賓員羨慕的說道。

    「是啊，從一小，我就是給哥哥擺弄著長大的呢！」

    「啊？怎麼聽你這一說，你哥哥就好像是惡魔呢？」說話間，兩個丫頭嘀嘀咕咕的笑了起來。

    「我覺得這個不錯！」將幾款手鏈肚兜分別試戴過之後，蕭瀟拿起了其中的一串說道。

    「這串是裡邊最貴的，你看那銘牌了沒？這串手鏈採用的水晶是來自非洲的贊比亞，贊比亞紫水晶通常顆粒較小，淨度少有非常好的，但色調奇異，紫色中帶有美豔的紅色調，佩戴時即使遠看也不會發黑，但可惜產量不大，所以價值較高！」那迎賓員小聲的建議道，畢竟他工作的是這家店，沒有理由勸顧客注意要少花錢。

    「無所謂啦，就這一串吧！」蕭寒也覺得這些手鏈當中，這一串無論是從款型還是水晶的色澤品質上，都是最上乘的佳品，遂在一邊拍板說道。

    「先生，您選擇了這一款是麼？」裡邊的售貨員一聽蕭寒要買這串手鏈，高興的對那迎賓員眨眨眼，「人家哥哥心疼小妹呢，不在乎價錢的高低！」

    「行了，戴上吧，我看看好看不好看？」一邊拿出皮夾掏錢，蕭寒對小丫頭說道。

    「謝謝哥哥！」小丫頭也不在乎錢多少，只要喜歡就好，喜滋滋的把手鏈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來回端詳著。

    花了七百大元，哥倆都無所謂的表情，不由得讓裡邊的售貨員心頭暗喜，和幾個售貨員使了一個眼色，頓時間，旁邊的幾個售貨員都甜甜的招呼起了蕭寒，向他熱情的推銷著。

    「先生，光給你妹妹買了，要是您對象看到的話，肯定會覺得委屈呢，就是不買手鏈，買項鏈啊，耳環都也都行啊，不能厚此薄彼吧？」

    「呵呵，好吧，蕭瀟，給你嫂子和阿姨他們也都選一下，回頭咱哥倆鬧個好人緣不是麼？」

    「好啊，這樣的話，媽媽也不會好意思訓我啦！」小丫頭聞言雀躍，於是乎，在一幫售貨員的鼓動下，小丫頭蒐羅了一大包各色的水晶收拾，當哥倆樂呵呵的離開，那幾個售貨員不禁抱一起歡呼，這一下，月底的提成，可就有保障啦。

    「哈，真有錢呢，上萬元的東西，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看看人家……唉，要是我能找這樣一個老公，就是死了也值了！」

    「那小姑娘長得真漂亮，那皮膚，就想水兒似的，也不怪他哥哥下力氣打扮她，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妹妹，就是把我褲子賣掉，也得把她打扮的跟小公主似的！」屋中唯一的男性，負責保安的小夥子也附和的說道，「不過我也只是想想罷了，剛才我跟人家去對門銀行取錢的時候，好傢伙，人家拿出的那個存著，我都沒數過是多少位來！」

    「真的呀！」

    「帥氣，還有錢，嘖嘖……」

    後邊的議論，這哥倆自然是聽不到的了，一路走來，蕭寒乾脆帶著小丫頭光顧了好幾家商店，雖然小丫頭的衣服有舒芳這個頂級服裝設計師來負責，可蕭寒卻非常享受這種給妹妹使勁花錢的感覺，剛剛從銀行裡取款的時候就做了準備，光現金就取了兩萬元，只是很可惜，雖然這年月街頭已經算得上琳瑯滿目了，可要花掉這兩萬元，還不是一般的難。

    「哥，不要了吧，買這麼多東西，我回家怎麼帶嘛！」小丫頭皺巴這小臉兒，發愁的說道。

    「好了，現在咱就打車回家！」也覺得累了，蕭寒心中暗笑，看起來，自己也很有血拼的潛質嘛，竟然把一個小姑娘給拼敗了呢！

    回到家中，舒芳也已經從醫院回來了，看著哥倆大包小包的搬上來一堆東西，不由得好笑的問道：「喲，哥倆在路上是不是撿到錢包了？」

    「錢包沒撿到，購物狂卻發現了一個，嫂子，你不知道麼，我哥逛商店還不是一般的能逛呢，我是累壞了，喏，我包包裡有給你們的禮物，你自己去看吧，我是沒有精神給你拿了！」小丫頭趴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看著小丫頭筋疲力盡的模樣，蕭寒和舒芳不禁相對而笑，這個家，有了小丫頭在，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不行，過幾天小丫頭怎麼都要回去的，唔……我得跟阿姨說說，乾脆哦，讓小丫頭來平京上學得了！還有樂樂，我也得把他弄過來，這樣才熱鬧！」蕭寒自小最是親近家人，這兩年卻和家人聚少離多，跟小丫頭在一起混混了幾天，再也不想過那種別人極為盼望的二人世界了。

    「樂樂，那傢伙，估計不會來的，現在人家組建了足球隊什麼的，哪裡會到平京來？」小丫頭撇著嘴說道：「上次我去省城的時候，那傢伙都沒空和我玩兒，我一氣之下，把他的足球給紮了一個孔！」

    「那他知道還不和你鬧？」小丫頭和樂樂是一對冤家，這是舒芳知道的，雖然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樂樂吃虧，但樂樂卻是屢敗屢戰的。

    「我用注射器吸了漿糊之後扎的呢，他在家看不出來，可到了球場上，只要他用力的踢那球兒，震掉了漿糊，裡邊的氣才會跑掉呢！」小丫頭得意洋洋的說道。

    「行，你真厲害，不過呢，可別給哥哥的車放氣呀！」真是服了這小東西了，蕭寒坐在小丫頭的旁邊，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

    「不會啦！」小丫頭索性往前蹭了蹭，頭枕著蕭寒的大腿很大度的說道。

    「你怎麼回來了？」任小丫頭在自己腿上枕著閉上了眼睛，手指插在小丫頭烏黑亮澤的頭髮中感受那份舒服的順滑，蕭寒抬頭對舒芳問道。

    「你走後，陸續的來了好多人，媽媽嫌他們在那兒太吵，就讓我回來了，那些人，與其說是去看外公外婆，倒不如說他們是來看你的，你沒在，目標就對準了我！」接觸下來，舒芳卻是和唐雲改了口。

    「唉，這些人啊，平時的時候都幹什麼去了，老爺子和老太太的房子都要倒掉了，卻沒有人理會，這一會兒卻都鑽上來了，你呀，也不用理會他們！」蕭寒嘆了口氣說道。

    「不理會也不行，人家笑臉相迎的過來搭訕，我總不能置之不理吧，也不光是對我啦，咱那幾個舅舅舅母他們，也老圍著媽媽，話裡話外的，我看是想和媽媽要錢……」舒芳畢竟是女人，對於這些小勾當自然很敏感。

    「隨他們去，我已經和媽媽說了，不要輕易的就給他們錢，又不是沒收入，給慣了，倒是毛病！」蕭寒也覺得不耐煩。

    「那，你得去想個辦法才成，我看媽媽有些頂不住了，都是她的親哥親弟弟，她怎好生冷的拒絕他們，可委婉了吧，人家當沒聽到，該要還是要，我看啊，媽媽已經想花錢消災了！」舒芳想想某幾人的醜態，也不禁有些失笑。

    「你回家了，那他們走了沒有？」

    「沒啊，我走了也不過是走了一方面嘛，我看啊，他們是要對媽媽實行疲勞戰術呢，要不，你回去看一看吧，我覺得呢，他們像是很怕你的樣子，唔，應該是想見又怕見，很忐忑你對他們的態度呢，真的，哥，你去看一下吧，我擔心媽媽給他們煩的受不住！」舒芳忽然說道。

    「好吧，我去看看，不行就讓醫院出頭，轟跑他們！」蕭寒輕輕的把已經睡著的小丫頭的腦袋瓜用靠墊墊上，站起來慢慢的將她抱起來放到了她房間的床上，對舒芳一伸手：「車鑰匙給我」。

    「還車鑰匙呢，我打車回來的，那車，給你表兄借去辦事去了！」舒芳呵呵呵的笑道。

    「真沒辦法！」蕭寒悻悻的縮回手，只好去書房，從抽屜裡把那輛路虎的鑰匙拿了出來。

    「晚上既然有特護，不如要媽媽也回來在家睡吧！」蕭寒推開房門的時候，聽到舒芳在後邊囑咐道。

    「到那兒再說！」蕭寒揮揮手，到下邊的車庫裡把那輛路虎開出來，靈巧的一個掉頭開出了院外，下車關院門的時候，舒芳還在門口叮嚀呢：「真的，我怕媽媽給累著！」

    匆匆的趕到了和諧，蕭寒泊好車出來，還好，自己那輛沃爾沃還真回來了，剛到住院部的門口，就見醫院給唐老指派的主治醫師和兩個護士從裡邊走了出來，見到蕭寒親熱的打了聲招呼，隨即遲疑了一下，叫住正要步上樓梯的蕭寒說道：「蕭局長，病人需要休息，雖然家人親戚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也要有一個限度，今天一天，病房裡就人來人往不斷！」

    「啊，高醫生，我正要和您說這事兒呢，有些人呢，還是我的長輩，我也不好說什麼，不如這樣，按照醫院的規定辦事，由醫院這邊出面，讓這些人都離開！」

    「這樣啊，也行，小榮，待會你過去一下，讓無關的人都離開就是！」高醫生之所以能容忍那麼多人進入自己負責的病房，不過是礙於蕭寒的面子罷了，聽蕭寒這樣說，當時就會意了，對一旁的小護士說道。

    「嗯，我回頭就去！」小護士點點頭，這種事情，護士們幹得多了。

    「謝謝宋醫生！」蕭寒笑道。

    「唉，我也理解您的難處的，沒關係，咱們可是老關係戶呢，就憑您弄來的那些先進設備，這個忙，我也要幫！」宋醫生哈哈一笑，帶著倆護士離開了。

    連醫生都煩成了這樣子，對自己都婉言相勸了，可見這幫親戚鬧騰的有多過分，媽媽還是心太軟，早就應該把他們趕出來的，蕭寒想著，快步走上了樓梯。

    別的病房偶靜悄悄的，唯獨自己要的那間病房卻人聲不斷，蕭寒聽著裡邊不斷的有人說話，一種異樣的煩躁已然湧上心頭，走過去，推開了房門。

    「大姑，小寒那車還真長范兒呢！我問過了，這樣一輛車得好幾十萬啊，只要摘下一個軲轆來，就夠我買房子啦，大姑，你看小國都買了房子，您不能厚此薄彼吧？」剛推開房門，裡間就傳出一個讓蕭寒更增厭煩的聲音，還真夠赤裸裸的了，難道誰欠你們的？

    思想著這些，蕭寒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步入房門，一屋子人正都扭過頭來，看著這邊。

    「從樓道里就聽到你們說話，怎麼都這麼懂事？這裡可是醫院呢！不曉得病人需要安靜？」原本不想和這些所謂的親人當面衝撞，只是怒火上來，怎麼都壓不住了。

    「呀，是小寒回來啦！」

    「表哥……」

    「表弟……」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注意力沒在這邊的緣故，蕭寒開頭的那句話，卻沒人去理會，見到蕭寒推門進來，屋子裡呼啦一下，所有的人，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外公是病人，他現在需要的是安靜，有什麼話到別處去說，都出來！」蕭寒覺得太陽穴都一跳一跳的，強壓著發作的慾望，沉聲說道。

    「對對對，咱們到那屋去說，那屋還有坐處不是，讓咱爸也睡一會兒！」二舅唐奕反應迅速，趕緊站起來，沖自家那幾口指揮道。

    唐雲默坐在老父的頭邊，臉色有些蒼白，精神也有些頹敗，直到聽到蕭寒的聲音，才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就這大半天的時間，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第四三一章 老唐吐血了

    大舅二舅三舅，加上大舅母二舅母表兄表妹一大群，來的還真夠齊全的，給蕭寒一嗓子叫了出來，都帶著不自然的笑容。

    「外公是病人，需要的是安靜，大家都堆在屋裡，老人也休息不好」，蕭寒沒心情和他們說話，見這群人都出了裡間，隨口說著，自己卻推門到了裡邊，將一群舅舅舅母的扔在了外邊，可那群人即便是這樣，也沒有誰敢說他。

    「媽，看你臉色不好，要不今晚就讓別人在這兒！」蕭寒看著唐雲蒼白的臉色，問道。

    「不了，我剛才就是有些氣悶，現在人都出去了，我也就沒事情了！」唐雲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把唐老的身子扶正，拉了拉薄被的被角。

    「小雲，你回去吧，你那臉怎麼都這個顏色了？還不如我呢，回去吧，明天白天再來就是了！」唐老太太這時候也察覺女兒的面色太過難看，走過來關心的說道。

    「媽，給你錢的時候就給你說，自己拿好了就行，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看現在……」老太太惦記兒孫這本沒錯，可拿自己女兒孝敬的錢去貼補，總有些不妥，加上剛才這一陣兒孫們言語之中問唐雲要錢的架勢，讓唐老太太對女兒有些愧疚，聽女兒一說，也嘆聲說道：「我……我也是看他們的日子有些艱難，才……」

    「你即便是給錢，也不能全給了小國呀，還不如給他們平均分一分呢，現在可好，給了這家沒給那家，好在，還沒有撕破臉打起來呢！」唐雲揉了揉眉頭，煩躁的說道。

    「外婆給小國了多少錢？」

    「就兩萬吧，你媽前年回來的時候給我留下的，我數了，是兩萬，小國單位的住房要改革，需要交4萬塊錢呢，他剛剛結婚，哪有那麼多，不交錢就要搬出去，我當時也是心疼他！」唐老太太喏喏的說道。

    「可我媽給你的是英鎊呢……」蕭寒苦笑著搖搖頭，也怪唐雲，沒有和外婆說清楚，兩萬英鎊竟然當成了兩萬人民幣給送出去了，偏生那位得了錢的小國只悶頭髮大財，即便是知道了那是兩萬英鎊，卻也沒有吭聲，還可以說唐家的人素質還是有的，要不然，不發生家庭戰爭才怪呢。

    「這樣吧，三個舅舅家，每家給兩萬，小國給了，那我二舅那邊就不要給了，這樣也能找找平衡，不過，僅此一次，媽，以後您就不要在私下給他們錢了，好麼？」蕭寒也不在乎這點錢，關鍵是給他們讓蕭寒心裡很不舒服，可錯已經犯下，指責唐雲也沒有用，但願經過這次之後媽媽會有所警覺吧。

    「小寒，是媽媽給你惹了麻煩了！」唐雲有些慚愧的說道。

    「也不能說是麻煩，既然大家困難，咱們這邊還算寬綽，相幫也是正常，不過，事情要有一個度，媽媽，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蕭寒鄭重的對唐雲說道。

    「嗯，我曉得了！」唐雲重重的點頭，知道兒子心中也委屈，本來嘛，自己到英國去，其實也沒有幫上太大的忙，財務方面就說是有自己看著，其實作用也不大，因為以西方會計制度的完善程度，有著專門的財務公司把關，專業會計師的審核，財務上並沒有漏洞可以鑽，再說，舒伯特和托爾金先生都是那種視信譽重於生命的真正紳士，即便是沒有監督，人家也不會做出過分的事情。

    「媽媽，暫時呢，因為外公生病，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回英國了，公司那邊……我還是找人先代您去管一段吧！」蕭寒說這句話，並沒有別的意思，可唐雲聽了，心中卻一陣急劇的抽搐，在她認為，這是兒子對自己不滿了，心中的酸楚，讓她鼻子一酸，強忍著沒有落淚，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您給公司那邊打個電話，覺得誰合適，就讓她暫時頂替一段時間吧！」蕭寒說道。

    「啊，那你不再從家裡這邊派人過去了？」唐雲有些忡愣的問道，同時心中一暢，這才曉得，蕭寒沒有剝奪她財務總監的位置，只是很平常的安排而已。

    「也沒有那個必要從家裡派人去，當初讓您去英國，也無非是舒伯特和托爾金兩位先生多次要求罷了，您暫時回不去，也沒必要再從家裡派人！」當初蕭寒多半是為了讓唐雲換一個新環境的心思，至於監督舒伯特和托爾金先生，他自來就沒有那個念頭呢。

    「那個……小雲啊，兩萬英鎊能換多少咱們的錢？」唐老太太這時候才悟蘇過來，覷了個空子，吶吶的問道。

    「大約……相當於20萬元人民幣吧！」蕭寒也沒算那麼細，只簡單的以一比十的換算給老太太報了一下帳，老太太聽了一愣神，喃喃的嘟囔：「這麼多呀……小雲你有麼？」

    「啊，差不多能夠吧？」蕭寒心頭一片冰寒，淡淡的說道。

    「也行啊，反正你以後還能掙呢不是？」老太太算是在安慰女兒吧。

    「糊塗啊！」一直靜靜的在床上閉目休息的唐老忽然掙紮著要坐起，頃刻間臉色憋得猶如紫茄子那樣難看，盯著自己的老伴兒滿是氣惱，在唐雲的攙扶下靠在床欄杆上之後罵道：「你還惦記那些個畜生麼？」

    「我……我怎麼啦！」老太太被唐老的樣子給嚇了一跳，難得的，和老伴頂了一句。

    「你還敢頂嘴！」唐老更加氣惱，「你以為掙錢就那麼容易？那是二十萬，不是二十塊！你……你自己一碗不曉得半碗的把小雲給我看病的錢給了小國，那是你不知道英鎊有多值錢做下的糊塗事，我沒有說你，現在你倒是知道了，可你看看你……那幾個畜生是你生的，難道小雲就不是？她憑什麼就把自己賺到的錢去貼補他們？小雲，你媽是老糊塗了，我也不是個明白的……這些年，委屈你了呀！」

    良心的譴責，讓唐老抓著唐雲的手痛哭嚎啕，再也矜持不住多年慣常的尊嚴氣概了，這一刻，枯瘦的老人是那樣的懊惱自責。

    老人的哭聲傳到了門外，那些人驚愕之下，推門都擁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問唐老太太，「媽，我爸這是怎麼了？」

    「誰曉得，我也沒說啥呀？」老太太還很委屈呢。

    「沒什麼，我一生操勞，幾十年艱難奔波，為的無非就是你們三個，當年唐雨和滬市那邊聯姻，便是我為你們鋪路，後來呢，小雲因為愛上了蕭國華，沒有遵從我的意願，還讓我恨得牙疼，那些年，因為這個，沒少給小雲臉色看，最終呢，終究成了小雲和蕭國華離婚的最大原因……可我這個當爹的，當時也是鬼迷心竅，根本就沒有考慮剛剛與蕭國華離婚的小雲的感受，還想逼著她嫁給李濤，可李濤是個什麼玩意兒，咱們都很清楚，要不是他們母子堅持，真要是成了親……那我就是把小雲推進了一個大臭坑！」

    心情激盪之下，唐老語速很快，雖然有些混亂，可那懊惱的意思，眾人也能夠聽得明白。

    「最終啊，要不是小雲母子的堅持，肯定是以小雲的終身幸福來換取了你們幾個在事業上的進步，可這有什麼用呢，都說養兒防老，可我這樣為你們三個打算，為此不惜讓小雨和小雲嫁給根本就沒有感情的人，但是你們又如何了？」唐老劍指兒孫。

    「雖然小雨那邊，並沒有在你們的仕途上直接出力，但是這些年，對你們的幫助還少了？可你們是怎麼對小雨的，唉，人心不足啊，為啥小雨這幾年來的都少了？還不是因為你們幾個！人家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也給了你們應有的助力，可最後卻沒有落下半分的好處，你們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哇，卻只埋怨人家幫的不足！」

    「小雨去英國，那可謂是淨身出戶，連人家從臨海帶回的東西都一件沒有帶，雙手空空的去了英國，是啊，人家兒子有本事，能讓他的媽媽在英國過上省心幸福的日子……

    上一次小雲回來，背著小寒，背著你們給我撂下了一筆錢，那是給我和你媽養老用的呀，因為指望著公費醫療的報銷，我連看病都沒動！

    你媽是糊塗，她只顧著你們三個，就連你們的枝丫都護著，疼著，因為小國單位住房改革拿不出錢，也沒問我，稀里糊塗的就把小雲給的兩萬英鎊塞給了他！小國！你過來，你摸著良心說說，當時，你是怎麼想的？

    那可是兩萬英鎊！換成咱人民幣是二十多萬，你也好意思伸手接著？你房改需要多少錢？給你你就拿，你好仗義喲！你是糊弄你奶奶是個老糊塗是不是！」唐老越說越激動，把站在床對面的唐小國罵得狗血淋頭，直到這時候，唐家的這些人才恍然大悟，卻原來，老太太說給了小國兩萬……竟然不是人民幣而是更值錢的英鎊！

    「小國……這事兒，你連我都沒說！」唐奕看著週遭家人的臉色，卻是第一個跳了出來，抖顫著雙唇，對唐小國問道。

    「那能說麼？本來吧，我奶奶給小國兩萬塊錢，這在我說也能接受，畢竟就他的單位在逼著房改呢，我們暫時都沒有遇到這種困難，所以我們都沒有說什麼，可……兩萬英鎊可不是兩萬人民幣呀，即便是付清了所有房改的錢，還剩下十六萬多吧？」大舅家的唐小龍盯著垂頭喪氣的唐小國，那兩隻眼睛之中都冒出了森森的寒光！

    「是啊是啊，難道你認為剩下的那十幾萬也是你應該得的？」大舅母也忍不住開口質問：「別說這是新社會，遺產是按照繼承順序平均分割的，就是在舊社會，他也得先可著長房長孫啊？」

    十幾萬啊，雖然改革至今，國內的經濟狀況迅速好轉，可如今的十幾萬，在人們心目中是何等的份量？不光是大舅一家了，三舅一家人何嘗不是眼冒凶光？一時之間，大戰一觸即發。

    「哎喲，哎喲！吵啥子喲，剛才小雲和小寒也說了，一家給你們兩萬塊，哦，就是你們說的啥棒子的？不要吵吵啦，也別難為小國，大家都有啦！」老太太看自己生養的這些頃刻間便要反目成仇，雙手晃動都看不清個數兒了，大聲的宣佈。

    「想得美！就是他們娘倆這麼想，從我這兒就通不過！」唐老聽老太太在下邊這樣宣傳，暴怒的大吼了一聲，抓起床邊的雜物就要打向老伴兒，可手剛剛一動，一口鮮血，噗的噴了出來。

    「爸！」

    「爺爺！」老唐這一噴血，算是把這群人給嚇壞了，也不顧的爭執了，頓時亂作了一團，這時候幾個醫護人員衝了進來，大聲的驅趕著讓家屬出去，隨即對唐老進行了搶救，還好，雖然噴血兩升，可唐老的病情並沒有惡化，經過了搶救之後，唐老又恢復了知覺。

    「小雲！我告訴你，你若是再給這幫畜生錢，那我就撞死在你面前！」唐老臉色死灰，剛剛恢復了知覺，就把唐雲叫到了床頭，一字一頓的囑咐道。

    「好，爸您放心，沒有您的話，我不會再給他們錢了！」唐雲滿臉的淚水，心懷激盪，在這一刻，老父親終於能夠理解自己的苦楚了！

    蕭寒靜靜的坐在條椅上，看著走廊頂上慘白的燈光，內心的壓抑，真讓他想跳起來大吼一聲，之後帶著媽媽甩手而去，再也不見這群由內到外都可憎的「親人！」

    「小寒……」被醫護人員請出了病房的唐雲，看到蕭寒靜默的坐在條椅上，抹著眼淚走了過來，手按在蕭寒的肩頭的時候，還在輕微的顫抖，多少年啦，老父親終於能夠理解自己了，此時此刻，她回家的感覺才變得真實。

    「媽，」看著母親哀傷中那層欣喜，蕭寒心頭就像是給錐子刺了一下，一股逆血哽在咽喉，不能說呀，自己……是不能說給媽媽聽的，就讓這份被接納的欣喜多陪她一些時間吧，或者，一輩子都不會堪透才好……

    「媽您怎麼出來了？」話到嘴邊，蕭寒終究沒和唐雲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醫生說，從現在起，要對你外公實行24小時專人監控，家屬是不允許留在病房中的！」唐雲在蕭寒身邊坐下來，嘆息說道，「但願能把你外公的病早日治好吧！」

    「那要是這樣的話，您也沒有必要留在醫院了，走吧，先回去，明天我再送您過來，好麼？」

    「嗯，也只能這樣了，宋院長也說了，讓大家都回去，就連你外婆也沒必要守在床邊，就在外間休息就好，會有專門的護士陪在一邊呢，今天，我就和你先回家吧！」並沒有太過危險的病情，而且會專人24小時陪護，加上宋院長又是這樣安排的，唐雲也就不再堅持留下。

    「嗯，既然這樣，那等一會，宋院長下班之後，我和你請人家吃頓飯吧！」雖然以蕭寒在和諧的影響，不請吃飯也沒什麼，可蕭寒卻不想因此兒忽視了別人，除了宋院長，高大夫等醫護人員，也要聯絡一下感情。

    「好的，得虧人家高醫生和宋院長了，請人吃飯也是應該的！」唐雲點頭說道。

    「行，那我這就去請高大夫和宋院長！」蕭寒站起來說道。

    其實呢，家屬陪床，在現在的這種情形下，也只是徒增家屬的疲勞罷了，有24小時的監護在，蕭寒也不想讓唐雲老在醫院陪著，請宋院長和高大夫等人，可以拜託他們從中勸慰一下，好讓母親能夠休息好。

    「小雲……」見蕭寒離開，躲在那邊的唐家人這才敢湊近來，唐雲的大哥唐棣彎著腰小翼的叫道。

    「哦，大哥，您坐！」唐雲往外邊挪了挪，讓道。

    「不要了，剛才小寒和你說什麼？」潛意識中，唐棣是那樣期盼，剛才這對母子是商量兩萬英鎊的問題。

    「爸來和諧，人家和諧的宋院長和高醫生都非常照顧，小寒就打算請人家吃頓飯！」唐雲也沒想太多，隨口答道。

    「啊，應該的，應該的，小雲，這頓飯可不能讓你和小寒外甥來請，怎麼說都有我們幾個呢，為爸媽請客，得我們負責才是！」唐棣趕緊說道，就在他眼中，和諧醫院的院長是何等高不可及的人物？要是藉著妹妹母子的關係和宋院長結識，那可謂是不小的收穫，他這樣想，那哥倆也不是省油的燈，也都趕緊湊過來，表示今天這頓飯一定要他們來。

    「都是親人，何必分這麼清楚，再說，小寒也不會同意」，唐雲可不是看破了他們的心意，拒絕也只是本能，在她心目中，自家的經濟情況……哦，對比唐家，也稱不上經濟了。

    「媽，我和宋院長說了，一會兒就走！」小寒和宋院長連同高醫生說了幾句話，小寒請客，宋院長自然樂意吃他一頓。

    「小寒。為你外公請客，怎麼都不能讓你來操持掏錢，今天這頓飯，大舅請了！」唐棣硬著頭皮跟蕭寒說道。

    「沒必要，你們請，宋院長肯定不去，還是我來吧！」不是輕蔑勝似輕蔑，蕭寒淡淡的說了一聲，扭頭對唐雲說道：「我開了另外一輛車，媽，那輛沃爾沃就由你來開？」

第四三二章 寒心而去

    蕭寒的不接茬，讓唐奕三個也只好訕訕離開，雖然心中憤憤，卻也不敢說什麼，放下這頭兒，又想起了那邊，於是乎都湊攏在一起，圍著唐小國要錢。

    蕭寒心中嗤笑，表面上卻不顯，帶了唐雲，下去和宋院長等人在一起，上車直奔飯店，因為有宋院長參加，人倒是沒有幾個。

    蕭寒這邊前腳剛走，唐家的這群人就堵到了門口，好不容易把唐老太太招呼出來，紛紛追問，唐雲啥時候承諾的要給一家兩萬？還是英國的錢？

    「就是剛才說的，而且說這話的還不是小雲，是小寒說的，可是，剛才老頭子這麼一鬧，你妹妹不又說了，不再考慮給你們錢了麼？」老太太其實還有些抱怨，都是老頭子犯神經，要不然三個兒子一家兩萬，怎麼也能填補起日子來。

    「唉，這些天也怪咱們，爸爸有病，咱們都沒能盡孝床前，也別說工作忙不忙的了，反正連我在內，都沒拿爸爸的病當回事兒，老爺子肯定生氣，要不然，也不會阻了小雲給咱們錢喲！」老大唐棣有些慚愧的說道。

    「爸爸那邊，以前的疏忽咱們總有機會彌補的，可是，小雲本來就已經說了給錢了，改老頭子這麼一鬧……我看是泡湯了！」唐奕嘟囔道。

    「我還是跟你爸去說說？不說了嘛，只要你爸吐口，小雲還是會給你們錢的！」老太太真是惦記女兒給兒子分錢都惦記的收不住心了，一勁兒的張羅道。

    「是啊是啊，媽，您快去和我爸好好說說，今後我們一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呢，小雲給錢，他老就不要擋著啦，拿錢……以他們娘倆的經濟實力，不要白不要哇！」老三媳婦也湊合著說道。

    「嗯，沒事兒，你爸也就是一時生氣給氣糊塗了，我回頭說說，應該差不多！」老太太幾乎是要拍胸脯保證了，養兒防老，自己這時候出把力氣，將來，也能享受得多一些不是？

    老太太說幹就幹，顛顛兒的回到了病房裡，雖說是24小時特護，不過是裝樣子而已，護士們也都曉得是怎麼回事，所以在蕭寒等走了之後，小護士也就沒在觀察室那邊候著，老太太看看也沒有別人，笑著坐到了唐老爺子的跟前兒，拿起了一瓶孩子們拿來的罐頭，對老伴兒說：「老頭子，要不要我打開給你吃一口？」

    「我出氣本來就不順流，你再弄瓶山楂罐頭給我吃，是怕我嘴裡不粘？」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唐老爺子睜開眼，看著老伴兒不耐的說道。

    「那就……那就吃個蘋果！」老太太諂笑著又拿出了一個國光蘋果，「都紅成了這樣兒了，很定沙得了不得，我用勺子給你刮一些？」

    「不用啦，你只要少說那些傻話，我就阿彌陀佛了！」唐老爺子雖然不耐煩，卻也無可奈何，這麼多年，老伴就這德行，跟她生氣，那簡直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見唐老爺子逐漸的平息了怒氣，臉色也有些緩和，老太太刮了一勺蘋果肉，遞到了老爺子的面前，笑嘻嘻的說道：「不生氣了吧？」

    「不生了，跟你們生氣，我生不起喲！」老爺子喟然嘆道。

    「那，我跟你說個事兒……」老太太小翼的說道。

    「說吧，什麼事？」雖然已經略略的猜到，可唐老爺子猶存一絲僥倖，閉上了眼睛緩緩的問道。

    「你就別攔著小雲給他們三個錢了唄？」老太太沒有看出老頭子的失望，一邊刮著蘋果，一邊說道。

    「都說娶妻不慎，生兒子傻一群，果真是如此啊！」唐老爺子睜開了眼睛，那種輕蔑，那種厭煩和森寒，讓唐老太太猝然一驚，手裡的勺子也不敢動了，楞楞的看著唐老爺子。

    「告訴他們，死了要錢這條心，你當拿錢是什麼？那是蕭寒給小雲買斷與唐家親情的一筆貼補錢！從你們接過那筆錢的同時，那麼小雲和咱們，可就真的一刀兩斷了，我想，日後那小子都不會再讓小雲回國！」唐老看著傻乎乎的老伴兒，長嘆了一聲說道。

    「即便是給你們十萬英鎊，那不過也就是百萬人民幣而已，那你們用這筆錢是能過一輩子呢還是能支撐幾代人？」

    「現在唐棣他們三個是什麼身份，唐奕算是乾的最好的了，現在也不過是個科級幹部，可你看看小寒！現在是什麼級別？是副部！他老子蕭國華現在是一省的執掌，地方大員，雖然和小雲離婚多年，但是終究有小寒這份血脈的牽絆，一旦將來唐棣他們出了什麼事兒，求上門去，還能有些看項兒，真要是接了這兩萬英鎊，那好吧，這份牽絆就會給小寒拋開，是徹底的拋開！」唐老爺子越說越生氣，忍不住又咳嗽了起來，嘴角邊，已經浸出了血絲。

    「糊塗啊，一幫糊塗蛋！目光只有這麼一點點，可嘆我這些年對他們都不捨心喲！」艱難的說出了這麼一句，唐老爺子神態疲乏已極，慢慢的萎靡於床上。

    「哦，困啦，那你睡一會兒？」老太太給訓得稀里糊塗，見老伴躺下，趕緊拿起了枕頭，為老伴墊了墊。

    等做完這些，老太太悄悄的走到了門前，將兒子兒子孫子孫女的招呼過來，將唐老爺子剛才的話複述了一遍，因為也沒有記住多少，說的雲山霧罩的，倒讓這些小輩個頂個如墜雲煙。

    不過呢，有一點是明白了的，那就是這筆錢就不要指望啦，因為那母子兩個還有更大的用場！

    「行，我們聽我爸的，他說不要我們就不惦記了，不過小國，你拿的錢，咱們得好好說道說道！」眾位唐家人撇了這個念頭，遂又想起了唐小國的事情，亂亂哄哄的簇擁著唐小國走向了外邊。

    「別為難小國呀，你們……唉，多來這邊看看，最起碼呢，也能讓小雲常常看到你們不是？興許啊，她心一軟，從二上就給你們呢？」唐老太太見唐小國要給大大家擠兌，趕緊跟上幾步大聲的說道。

    「行了媽，這主意還用您說呀，我們都知道！小國！你說這事情該怎麼辦……」不知是誰，頭也沒回的應了一聲，呼呼啦啦的都湧下樓梯去了。

    「唉，真不叫人省心喲！」看著簇擁下樓的兒孫們，唐老太太搖搖頭，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卻沒有看到，就在護辦室的工作台後邊，唐雲一臉淚水，神色悲苦的呆坐在那邊，一兜還在冒著熱氣的飯菜就扔在她的腳邊。

    「媽媽，難道兒子是親生的，我和小雨就不是了麼？」淒楚的呢喃，唐雲此刻是那樣的茫然，如不是自己惦記父母，早早的要了幾個吃食送來，也不會聽到這一場令她傷心欲絕的對話，此時此刻，她的心內，是徹骨的冰寒。

    「啊，是唐阿姨啊，您這是……」

    「哦，沒事兒，剛才給迷了眼，嗯……麻煩你一下，你把這兜飯菜給411送去，我還有事，得盡快離開了！」有些慌亂的對小護士說著，唐雲匆匆額下樓，在樓前陰影處打開了車門，一進車門，就軟軟的癱倒在座位上。

    蕭寒不知道醫院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給外公外婆去送飯菜的唐雲，幾乎要到他們酒宴結束的時候才趕回來，雖然已經化了妝，但是蕭寒仍舊看得出，母親是哭過了，而且臉色極為灰頹，也沒去追問，待送幾位大夫到醫院之後，再也沒敢讓她開車。

    「小寒，明天……我想回英國去！」默默的坐在後座上，唐雲忽然幽幽的說道。

    「怎麼了？媽媽？」蕭寒心中早有準備，看樣子，肯定是在送去飯菜的時候，媽媽聽到、看到了什麼讓她徹底的寒了心。

    「沒怎麼，就是覺得在國內有些不適應，同時……我覺得真的很累很累！」唐雲不想把自己的見聞和兒子說，雖然已經徹底的寒心，卻也不想讓兒子去教訓自己那群「親人！」

    「好吧，那我明天給你聯繫機票等等的，回去也好，我會跟舒伯特先生說，讓他給你尋一個療養修心的地方，等您休息好了，再回來！」蕭寒點頭答應道。

    不曉得母親怎麼和他們道別的，只是第二天下午，唐雲就匆匆的登上了飛往滬市的班機，臨走之前，只是和蕭寒說了，已經給老兩口放下了一個存有兩萬塊人民幣的存著，其餘諸如醫藥費等等，自然有蕭寒和院方聯繫。

    「看來媽媽是傷心了，哥，你怎麼就這樣讓媽媽走了？」舒芳見唐雲精神萎靡，不由得擔心。

    「沒事，滬市那邊，我已經安排虎子去照看了，到了倫敦，舒伯特先生也已經準備好，不會出現別的問題的，唉，走了也好！」蕭寒嘆聲說道，也許，這將是母親最後一次回國了吧？

    不曉得唐家那邊反映如何，只不過聽宋院長說，唐家的幾個兒孫，原本是齊聚病房門口的，可唐雲一走，這些人便陸續離開了，此後……宋院長說很少看到他們到醫院來，好在蕭寒安排了特護，每天有專業的護士照顧，倒也不虞老兩口給扔在醫院，死了都沒人知道。

    和唐家的再次交集，就像是用針去碰觸一個肥皂泡一樣，只剛一挨上，卻啵的一下，化作了飛煙，不過蕭寒倒是覺得這樣真的很好，最起碼，他也好，唐雲也罷，都不會留下遺憾，那縷本就淡淡的愧疚，也消失無痕。

    唐雲離開，最高興的就是蕭瀟，小丫頭跟唐雲見面的時候，總是覺得彆扭，唐雲一走，小丫頭就放開了心懷，纏著蕭寒玩了幾天之後，就給喬素娟一個電話追了回去，畢竟她學習成績再好，但耽擱多了也是不行的。

    送走了小丫頭，蕭寒的居所又只剩下他和舒芳兩個了，偌大的空間，兩人又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整天的非常肅靜，陳虎來過一次，說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空屋。

    「不行，我得想個法子，把樂樂和妞妞都弄到平京來，要不然，也太冷清了呀！」走出書房去拿開水的蕭寒，也覺得家裡真是太過安靜了，不禁暗暗的說道。

    也就是想想罷了，隨著西部開發政策的逐漸推開，蕭寒也隨之忙碌了起來，因為在那個時空，西部大開發也不過是剛剛進行，他在這方面，也沒有太多的記憶，這回可真正成了摸著石頭過河，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需要仔細的斟酌考慮。

    和東部沿海不同，西部從地利上，有著很嚴重的制約，所以在開發之初，政策主要傾斜與交通的改善上邊，不管是公路鐵路，被放到了西部開發的首要位置。

    有著前世的經驗，對於道路的開發，蕭寒並不像西部開發整體政策上那樣感到茫然，在經過了一系列的會議之後，由蕭寒提出的各種開發政策便相繼出台。

    我國傳統的投資體制是計畫經濟的產物，是以政府直接干預、決定一切、操縱全過程為特徵的投資體制。公路建設由中央和地方分工負責，中央政府負責國家幹線公路的規劃與修建，地方政府負責本區域公路的規劃與修建。

    1958年，中央政府決定，除國防公路仍由中央政府專款投資建設外，將其它公路的建設與管理權全部下放到地方，各省市地方政府由於財政限制，對公路的建設資金主要採取擠用公路養路費解決，還採用民工建勤、以工代賑等方法建設公路。

    在計畫經濟體制下，公路建設投資體制體現了政府計畫的特點。投資決策權高度集中在政府，尤其是地方政府手中，資金來源單純依靠養路費。

    政府通過指令性計畫和行政審批程序決定具體的每一個公路建設項目投資規模、投資結構等。

    投資主體和資金渠道單一。政府是惟一的投資主體，私人投資被完全排斥，公路建設被認為是事業性投資，無償使用，不計成本與效益。由於是「大鍋飯」體制，無論是項目發生決策失誤或是具體項目的設計、施工發生失誤，都無法明確直接責任者，沒有投資責任約束。

    這一時期，投資主要依靠國家投資，地方投資和自籌資金數量很少，由於觀念上對基礎設施重視不夠，現實中國家財政資金不足，公路建設長期落後於經濟發展，成為制約國民經濟發展的瓶頸。

    這一段歷史，不管是這一時空還是另一個時空，其歷史軌跡並沒有多少改變，因為那時候，蕭寒還因為身份地位的原因，很難在這些方面對中央的政策產生影響，不僅是這一段時間，在其後的79年到82年改革實行前這一段時間，蕭寒也只是對一些政策改革方面適度的提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鄭老談話的時候從側面推動一下而已。

    而這一段時間，正是中國經濟管理體制改革的起步和試點階段，國家對財政投資實行「撥改貸」，投資體制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從1980年，國家在交通運輸部分項目中試行基本建設投資有償佔用制度，基本建設投資由原先的無償撥款改為有償貸款。

    當時，交通能源基礎產業成為經濟發展的瓶頸產業，為瞭解決能源、交通發展滯後嚴重制約國家經濟快速發展的問題，加快能源、交通建設，獲得充足的資金。

    從82年起，國家開徵能源交通重點建設基金。與此同時，各省也提高了公路養路費的徵收標準，擴大了徵收範圍，使各省能從養路費中拿出更多資金用於公路建設。從此計畫經濟體制下傳統的完全用行政手段分配資金的方法有了初步改變。

    84年國務院批准徵收汽車購置附加費，國產車按銷價的10%徵收，進口車按銷價的15%徵收，全部收入作為國家公路建設發展基金的資金來源，由交通部按國家規定統一安排使用。同時，各省（區、直轄市）政府也相繼出台了徵收客、貨運附加費、公路建設基金等政策，形成了各種交通規費，進一步擴大了公路建設資金來源，該管理體制仍然是我國公路投資政策的基本制度。

    事業型投資體制是市場經濟條件下，公路作為政府提供的公共物品的投資模式，它與計畫經濟體制下的無償撥付有了一定的差別，形成「以路養路」、「以路建路」公路發展模式，公路「兩費一金「（養路費、汽車購置費和公路建設發展基金）的事業性收費體制圍繞公路使用者展開，它是在「誰受益、誰付費」的原則下進行的。

    這一段時間，是中國道路建設觀念改變的重要一段時間，正是有了這些改變，蕭寒才敢於提出自己關於西部開發中道路建設的幾點意見，並且趁著自己的影響力逐漸的增加，蕭寒並不想將道路建設改革工作侷限與公路之上，經過了多次會議討論和研究之後，有關鐵路建設的改革，也提上了日程。

    當然，因為國情所限，鐵路建設改革，也僅僅是有了意向而已，太多的牽絆在裡邊，一時之間想取得太大的成果，還需要進行一番努力，最起碼，協調有關方面的權力和利益上，還需要磨合和探討，但是，就如同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一般，由於道路改革政策的提出觸及到了更深的層次，接下來關於公路建設股份制改革的政策竟然順利的被各方面同意並批准實行了！

第四三三章家宴

    提及國內的道路建設，則不得不說一說公路收費制，在那個時空中，作為有車一族，蕭寒對公路收費是有著深刻記憶的，雖然以他在那個時空中的經濟實力，並沒有把這件事太過看重，但是週遭的很多人，卻對公路收費有著太多的看法，縱使他這個不很關心公路收費的，也有過很多的聽聞。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生，公路收費早已實行，雖然招致頗多微詞，但是為了公路建設能夠達到預期目標，卻也只能既定推行。

    實行公路收費制度源於公路建設資金嚴重匱乏、拓寬資金來源的迫切需要。建國後，在很長時間內，國家對公路的投資比例很小，平均佔國民生產總值的1%左右。

    可是，即便實行以養路費為主的籌資體制以後，依靠公路系統內循環，籌集的資金增長依舊過於緩慢。原因很簡單，交通規費的增長主要依靠車輛增長，基本與公路里程無關，但是隨著公路里程的增長，公路維護費用隨之增加，用於新建、改擴建和道路養護的資金越來越緊張。

    隨著經濟的發展，各種運輸車輛也隨之飛速增加，表面上看，車輛的增加自然使得養路費的收取總數有了迅速的增長，但是相對於越來越大的資金缺口，卻依舊是杯水車薪，尤其是各種重型車輛的出現，以及大多數的運輸業主不顧限載、「彪悍」超載的用車方式，使得公路養護更是難上加難。

    在前世，蕭寒對於車輛超載可謂深有體會，他親眼見到過，原本限載十五噸的運輸車輛，經過了中國特色的改裝之後，竟然拉著五十多噸的貨物在公路上狂飆。

    有了這些認知，蕭寒自然曉得，目前實行的按照車型繳納不同金額的養路費的方法是非常不全面的，按照發展的觀點看，養路費改燃油稅是必然的。

    這些因素，在考慮道路建設政策的時候自然不能不顧及，不過呢，這些費稅問題，卻不是蕭寒最關心的，他所作的，不過就是提了一個議題，自然會有諸多的專家學者以及專業的人員去研究制定政策，他現在最重視的，則是採用一個什麼樣的方法，使得公路建設這一制約西部開發成績的問題，得以迅速的解決，也就是資金籌集的渠道和方法實施。

    籌集公路建設資金，目前可以選擇的渠道主要有：一是增加國家財政收入；二是提高規費；三是吸引新的資金來源。我國財政一直比較緊張，沒有餘力拿出資金來增加公路投資。提高規費是在原系統內籌集更多的資金，但是受到承受能力的限制。因此，吸引新的投資主體或者新的資金來源就成為必然出路。

    在東省的時候，蕭寒曾經通過與徐老的溝通，在徐老的大力支持下，採用向外商借款的方式（所謂的向外商借款，其實跟他自己從兜裡掏錢都差不多），籌資修建了四座公路大橋，雖然那僅僅是侷限一隅的行為，但是有了先例可借鑑，對於蕭寒提出的道路建設幾次方法，也有著很大的助益，畢竟，畢竟大橋猶在，說服力可不一般。

    在那次集資的過程中，幾句鮮明的口號還讓大家記憶猶新：「有水大家行船，有路大家走車」、「誰建、誰用、誰受益」。

    有了這一實例，蕭寒在這次西部開發道路建設政策制定上，索性將「誰建、誰用、誰受益」拔高成為了今後公路投資的原則，而且基於這個原則下，道路投資人對道路的規格必然尤為重視，而高等級封閉型公路，肯定成為投資商的首選。

    由於高等級封閉公路，尤其是高速公路具有較強的經濟性，便於收費管理，可以分段經營，具備市場化運營的基本條件。目前，我國高速公路建設需要的大量資金都不同程度地採用了貸款和集資方式籌集資金，並且絕大多數採取了收費路的形式。

    經過了一系列的商討和研究，關於國內道路建設的一系列政策相繼出台，87年6月，交通部、財政部、國家物價局關於發佈《貸款修建高等級公路和大型公路橋樑、隧道收取車輛通行費規定》等十餘項專項政策的公佈實施，宣佈了西部開發道路建設的高潮即將來臨！

    這樣，公路收費的範圍、使用等方面得以規範，公路收費制度同時獲得各方面的承認，並且以政府文件的形式明確下來。公路收費制度不僅為貸款償還提供了制度保障，也為以後經營權轉讓、股份制和民營化奠定了基礎。

    有了這個基礎，蕭寒趁熱打鐵，加速推出了道路建設股份制的建議，在建議中，他參考東省實例，將道路經營的特殊情況，為大家做了詳盡的說明。

    公路收費作為一種新興的籌資途徑，而且也因道路的獨佔性頗受投資人的信重，但是公路收費卻也有著其難以改變的侷限性，那就是，公路收費總是細水長流，資金積累緩慢，在公路建成的早期，交通量較低，收費額有限，收費額與貸款償還數量並不匹配，貸款償還的壓力大，難以償還到期本息……

    只有在公路經營到一定時期以後，現金流才會遠大於貸款本息。也就是說在公路經營上現金流與貸款償還之間有著嚴重的錯位問題，為瞭解決這一問題，則要考慮把未來的收益提前變現，用於償還當期貸款。

    那怎樣提前變現呢，蕭寒隨即提出：經營權轉讓就是把未來收益提前變現的方法，經營權轉讓可以把未來預計收取的通行費提前集中獲得，迅速籌集資金，也達到公路資產變現的效果。於是，《公路經營權有償轉讓管理辦法》的頒布實施，又給蕭寒提前了十年。

    雖然有著前世經驗的參照，但是推動這一系列重大的政策其中所需要的工作之龐大繁雜可想而知，當政策最後出台並頒布之後，剛剛長了一些肉的蕭寒，又「成功」的減了一次肥。

    隨著政策的頒布實施，在蕭寒刻意安排和背後鼓動下，日、美、英、法等國家的眾多公司迅速的湧入，從而更引起國內各公司企業的熱衷，於是，西部開發這一重大項目的開始篇——道路建設篇便首開篇章。

    八月的平京酷熱難當，火辣辣的大太陽猶如流火。

    南海，鄭老的居所，雖然空調嗡嗡作響，但是卻依舊難解燥意。

    廚房門口，老太太卻頂著酷熱，手裡搖著大蒲扇，正在那裡對廚師「指手劃腳」：「對，就是這樣弄，想當年我和鄭老在墾豐的時候，吃到的，就是這樣弄的，很好吃，也很合小傢伙的口味！」

    一邊指點著廚師操作那幾份海鮮，一邊嘆聲嘟囔：「幾個月都沒見到，這回來家裡，我看是太瘦了，那孩子又挑嘴的很，不愛油膩！」

    廚師並沒有搭話，心裡卻是在想，鄭老老兩口對這個蕭寒可是夠關心的啦，今天特意叮囑準備了幾樣海鮮，老太太更是特意來廚房指點做法，竟然全都是為了他。

    「那個大蝦呢，煮的時候時間不要太長，在下水之前，用鹽水拿一拿，一是干淨，二是好去筋，記得當年那孩子弄了十幾隻偷偷的跑到家裡就是跟我這麼說的！」老人上了年歲，往往就愛回憶過去的事情，老太太已經不光是純做指點了，大多的，倒是在由這幾分特意準備的海鮮，回憶過去的有關經歷。